情定東霸主 第三章 作者 ︰ 屏楓

那一年他十三歲。

自幼,他爹就要求他文治武功兩途並進,所以練武和讀書是他每天必修的功課,年紀雖小但已隱然有大將之風。

這一天他練完武,正要回書齋去讀書,沿途經過一棵大樹下時,听到細小如蚊蚋的聲音從樹上傳來。

他抬頭望去,大樹枝葉濃密,又正值盛夏,鳥叫蟲鳴聲不絕于耳,楚青雲幾乎要以為自己听錯了。

「小哥哥……」從枝葉中探出一張泫然欲泣的小臉,那雙水盈盈的大眼充滿淚水,鼻頭紅紅的,看來剛哭過的樣了。

「小哥哥……救命……素兒被困在樹上下不來.....」

楚青雲再仔細一看,小女娃兒不知何故爬到樹上去,可能不會下來,雙手雙腳緊捉住樹干不放,也不知被困多久了。

「-是誰?怎會在我家的園子里?」楚青雲不禁好奇問道。

這女娃不是莊內的小孩--他肯定。光看她一身淺藍衣裙,頸間掛著-條長命金鎖片,無形中流露而出的嬌貴氣質,就曉得她的出身不低。

問題是---她怎會在這里出現?

小女孩的嗓音清脆,帶有濃厚的鼻音。

「是爹爹帶我來的……我-個人無聊,就到花園來放風箏,誰曉得玩著玩著……風箏卡在樹枝上下不來了,我想爬上樹拿,卻怎麼也構不著,我又不知道要怎麼下去……」她伸手抹抹眼淚,又忙不迭的抱回樹干,好似怕一個不留神便會掉下去似的。

在離地更高處,果然看見風箏在枝椏間搖來晃去,足足高過她一個頭有余,難怪她構不到。

「小哥哥……你救我下去好不好?」她大眼眨呀眨地直瞧著他,眸子里盛滿濃濃的希望和信任。

楚青雲發現他拒絕不了她的要求,不只是因為她軟軟呢噥的聲調,更是由于她單純崇拜的神情。他略-猶豫,便下定決心,撩起衣衫三兩下就爬到女娃兒所在之處。見他上來,她雙眼映像出喜悅的光芒。

好一個粉雕玉琢的女娃兒,紅撲撲的雙頰呈現健康的瑰紅色澤,兩條烏溜溜的發辮垂在肩後,紅潤的櫻桃小口,嘴角正愉悅的往上翹起。只不過她抱樹的模樣,活月兌月兌像只掛在樹上不肯離開的小猴子。

楚青雲靠近她,將她的手腳扳離開來。

「-叫什麼名字?」他柔聲問道,怕驚嚇到她。

「我叫懷素,你叫我素兒好了,爹爹一向都是這麼叫我的。」

一旦離開樹干,沒有了依靠,她霎時不安起來,轉而環抱住他,一刻也不敢松手,嘴里不斷咕噥著︰「小哥哥……我怕……你別亂動……」

楚青雲輕拍她的肩撫慰,「別怕,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他左手小心的環住她的腰,俐落地下樹,雖是單手卻完全不影響他的行動能力。腳踩在地上,心也踏實不少,女孩的心情松懈下來,這才發現自個兒受傷了。楚青雲關心的檢視,發現她的手心破皮,膝蓋也流血了。

「小哥哥……素兒好痛……」她皺起眉,淚光瑩瑩地向他撒嬌。

楚青雲沒來由的一陣心疼,瞧她水蔥兒似的小手多麼嬌女敕,那棵該死的樹竟傷著她的肌膚。

他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小手,往掌心呼呼輕吹。

「不痛不痛,小哥哥幫-上藥後就不疼了。」

女孩嘟起嘴來撒嬌,「可是素兒腳痛,走不動了。」

楚青雲心中頓生一陣憐惜,彷佛她身上的小病小痛都足以令他揪心。

「小哥哥背-,好不好?」

女孩開心的點點頭,這再好不過了,爹爹就是這麼疼她的。他常說他快要把她這個女兒給寵壞了,不過說歸說,爹爹仍然對她寶貝得很。

楚青雲幫她上過藥以後,想到素兒提過她爹在大廳,也許正和爹在談話也不一定,便帶著她到大廳--當然還是用背的。

一個面容清秀、書生模樣的中年人正和他爹談天,見到他們倆進來,捻須微笑︰「素兒,-都已經是個小淑女了,還賴在楚哥哥的背上干什麼?快下來!」

女兒扭動著小小的身子不依,楚青雲聞言則有些不悅。他喜歡她賴在他身上的感覺,這是他心甘情願的,素兒她爹何必多事?

書生笑喝道︰「還不快下來,免得楚伯伯笑-沒有家教。」他伸出手想把素兒抱下來,楚青雲背著她身子一閃,避過他的意圖。

書生一怔,見他的表情下悅,不禁失笑道︰「楚兄你看,令郎好象舍不得放下小女,抱得可緊呢!」

楚父亦頗為驚異,青雲這孩子早熟,平日也罕見他接觸比他小的孩子,才十三歲就有小大人的架勢,沒想到今日對這個女娃兒那麼維護,連她爹都不讓踫,他腦中靈光一閃,想到-個主意。

「林兄,我有個提議--咱們結為親家如何?」

書生聞言大喜,「能與楚兄親上加親,這是再好不過的了。」

楚父回頭對楚青雲嚴正的說道︰「青雲,往後素兒就是你的未婚妻,你要好好待她知道嗎?」

楚青雲鄭重的點頭,她小小的身軀依靠著他,睜開好奇的大眼楮,不知發生什麼事。

以後他就是她唯一能依賴的人了,他必須對她負起責任,不能--也不可以--辜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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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里升起暖暖的炭火,火光掩映間,連心思都霎時暖和了起來。

「公子--」應真服侍楚青雲換上便鞋,腦子里正在斟酌如何措詞。「您對那住紅-姑娘好象挺有好感的?」

「喔!是嗎?」腦中浮起紅-嬌俏的臉寵,愛笑的菱唇總往上翹,楚青雲莫名的胸口-熱,臉上的表情是莫測高深的,誰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麼。

正在一旁倒茶的葛中野也大點其頭,深有同感。

「是啊!是啊!」應真熱切的說︰「從來沒見過您對哪個女子這麼親切,還有說有笑的,您昨兒個帶她回來的時候,莊里上上下下,哪個不看傻了眼?大黟兒心里都為您高興呢!」

「高興什麼?我們不過才初次見面,八字都還沒一撇呢!何況她還是個小岵娘,我的年紀大她一大截,都可以做她的長輩了。」楚青雲有些好笑的說道。

「您今年也不過才二十八歲,正值人生最燦爛美好的時期,紅-姑娘雖然小了點兒,不過與您也差距不了多少,你們倆配在一起,正是天造地設的-對。』應真不服的道。

葛中野恭敬的遞給楚清雲一懷熱茶,也搭腔言道︰「是啊!公子,老應說得沒錯,難得遇上中意的姑娘,就得加把勁,您的年紀也不小,該成家了。要是錯過她,恐怕您以後會後悔莫及。」

「老葛這話還像個人說的,再貼切不過了。何況我看那位紅-姑娘趁您不注意的時候,老偷瞄著您呢!可見她對您大有情意……依我看啊!公子您多加把勁,很快就可以抱得美人歸啦。」應真也在楚青雲的耳根子旁鼓噪。

楚青雲好笑的望他一眼,「什麼時候我的婚姻大事,輪到你們來作主了,我怎麼不知道?」

「屬下怎敢越俎代庖?只不過看您不甚在意的模樣,提醒您罷了。」應真憨憨的搔搔頭,不好意思的說道。

葛中野接口道︰「正是這樣、自從三年前……」話到此陡然住口,他猛然用手掩住嘴巴,不安的望向楚青雲。

只見他臉色驀地沉了下來,一句話也不說。

應真和葛中野噤若寒蟬,方才的膽子都不知跑哪去了。

良久,楚青雲才揮揮手,「下去吧!這里沒你們的事了。」

「是.....公子……」應真和葛中野戰戰兢兢的道︰「您早點安歇,屬下告退。」話落,他們一齊躬身退出房間。

楚青雲怔怔地望著跳動的燭火。

恍惚中火光幻化成她的身影,正對他輕言細語、巧笑倩兮,他想抓住她,卻總是抓不住她飄忽的蹤影,轉瞬間便飄然無蹤。

「三年……沒想到一晃眼竟已過了三年了……」楚青雲悵然若失,喃喃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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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噘著嘴,不情不願的推開楚青雲書房的門。

沒人在?

不會吧!那只大熊明明說他人在這兒的,怎會沒人呢?

「-怎麼會在這兒?」楚青雲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立在她眼前不過尺余之處。

突然響起的話聲讓她嚇了一跳,驚魂甫定眼前又出現他的身影,令她駭然倒退數步才站穩腳跟,等到發現是他,心中不禁有氣。

「喂!沒事干嘛不點燈?突然跑出來嚇人,你知不如道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她罵道。

楚青雲頓時啞口無言,竟不知如何反應。

從來沒有人敢罵他--除了他已過世的爹之外。

他的威儀與生俱來,少時以二十歲之齡便帶領著一班江湖豪杰,渡海到「滄浪島」打天下,群策群力,終于在五年後掙下「滄浪島」楚青雲的赫赫聲名。弟兄奉他為主,執禮甚恭,不敢稍有-越,連與他平起平坐都不敢,更別說出言不遜。

他所到之處,沒有人敢抬起頭來與他對視,更何況是當而指著他的鼻子開罵。

是他過氣了,還是時岱不同了?

楚青雲苦笑,「我-個人在這兒想事情,不知不覺天色就暗了,也沒有想到要掌燈,更不知-會進來。」

紅-哼了-聲,算是勉強接受他的理由。

來到幾前,她徑自將她隨身攜帶的藥箱打開來,拿出一些瓶瓶罐罐擺在幾上,看漾子是有備而來。

「這是干什麼?」他皺眉問道。

「有位長得像熊一樣壯的大漢--就是那天出來找你的那些人其中之一,半威脅半強迫的要我進來幫你換藥,『否則我今晚別想安穩睡覺』,他是這麼跟我說的,還把我押到房門外才離開。」紅-平板的答道。

楚青雲一怔,隨即明白他那些屬下的心意。

他們是想多制造兩人相處的機會,盼他感情能有所歸屬,這才冒著造次的罪名,將她帶到他面前來。

望著她的眉和眼,他的心不由得柔軟起來。

「如果-不想這麼做,就別勉強自己,傷口我會叫人處理的。」

紆-漫天的怒氣全叫他這幾句溫柔的話語,化作煙霧消散于空氣當中,對進來時的惡聲惡語休頗覺不好意思。

「不是。我只是討厭被人強迫,當我破強迫去做某件事情的時候,不管我喜不喜歡,心情都愉快不起來。」

「我為我屬下粗魯的行為致歉,他們沒有惡意,只是太關心我,所以才會對-無禮,-別見怪!」他溫柔的說道。

他注視著她,令她腦袋一片渾沌,幾乎听不清楚他所說的話,只覺有股燥熱從她胸口泛起,瞬間席卷她全身。

她的雪頰艷若玫瑰,羞澀的低語︰「我並沒有怪他們的意思。」事實上,我也想看看你的傷口是否有事。她在心中暗忖道。

這是怎麼回事?從見到他的第一眼開始,她就變得再也不像自己,而是另外一個憂憂歡歡、心情苦樂不定的女子。

而這一切……全都是因為他嗎?她很困惑,不曉得如何處理自身的心情才好,這樣喜悅、甜蜜的感受,她還是第一次經歷。

一時之間無話可說,書房內頓時陷入一片沉默。

紅-不自在的開口︰「你……你可以坐下來嗎?」她指指幾旁的雕花椅,「你站著我無法替你換藥。」

「喔!」楚青雲頓時清醒過來,臉孔一熱,連忙坐下。

紅-半跪在他身前,輕巧的解開布條,略微檢視傷勢復原的情形,然後再為他敷上新藥。

這期間,她可以感覺到楚青雲的目光一瞬也不瞬的盯視著她,不曾稍移,本來有條不紊的縴縴素手開始做微顫抖,心跳也越來越急促。

她偷偷抬起頭來瞧他一眼,正好對上他的目光,兩人匆匆別過眼,紅-手抖腳顫的收拾藥物,怯怯的道︰

「你的傷好得很快……看樣子再過幾天便會痊愈了。不過這幾天忌酒,太過油膩的食物最好不要多吃……嗯……沒事的話我走了.....」她起身就要離開。

楚青雲不假思索的握住她的手,低沉的說道︰「如果-不介意的話……留下來陪我聊天好嗎?我很久沒和人說過話了。」

也許是因為她把他當普通人看待的關系,他總覺得有很多話似乎可以向她傾吐,他叱 風雲、高高在上太久了,完全忘記作為一個平凡人該是怎麼樣的。

紅-本要掙月兌,聞言怔愣了一下,「怎麼會?你家里這麼大,多的是人陪你聊天,又怎會沒人可以說話?」她似乎忘卻了她的手正被握緊的事實。

「他們會無條件服從我的令諭--包括為我獻出他們的寶貴性命,卻沒人敢听我說話。」楚青雲干澀的道。

他的下屬尊敬他,但卻不了解他!

紅-放棄了要離開的念頭,她留下來只是單純想听他說說話,既然沒人听他說話--她听。

她雖然不了解他的想法,但可以感受到他的孤獨和寂寞,在某一方面,楚青雲和她的師兄很相似,師兄雖與他們父女倆住在-起,但她可以感覺到他的心是遙遠的、封閉的,沒有人可以觸模到他的內心深處。

「你想說什麼?」她柔聲問道,間接同意他的要求。

他心頭頓生一陣溫暖,手握得更緊些,紅-嬌羞的低下頭,不掙月兌也不抽回,默默允許似的。

楚青雲想了一想,竟不知該說什麼!莫非他連與人交談的能力也失去了?

默然半晌,他實在想不出話題來,只好說道︰「還是-來說吧!我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紅-的黑眸迸發出好奇的光彩,「你到底是誰啊?我听過你的名字,卻忘記你的來歷了,你一定是很有名的人對不?否則那個大熊和二熊不會對你這麼服氣。」

「大熊和二熊?」他疑惑的反問,莊里什麼時候來了新人,他怎麼不知?

紆-聳聳肩,「就是老站在你身邊,壯碩得像大山的那二號人物嘛!我管他們叫大熊和二熊,誰叫他們壯得不像人樣,走起路來,老遠就可以感覺到地在震動,一餐可以吃掉半座小山,真是嚇死人了!」

楚青雲忍不住露出微笑,「他們倆若是听見,可要老大不高興了。』他考慮了一下,決定向她道明身分。「-應該听過我的名字,東海『滄浪島』是我一手所創,海面上由我稱雄,天下四霸主之一就是我楚青雲。」

紅-呆滯了好半晌,眼珠子才曉得轉動,而楚青雲正靜待她的反應。

「原來你就是『倉浪島』的島主,享譽武林的少年霸主、武林奇才……看來和平凡人-樣,沒啥特別的嘛!」

這是第一次有人對他這麼說話,感覺……蠻有意思的。

「看來-對應真和葛中野他們,比對我還怕得多?」

紅-吐吐舌頭,「誰叫他們滿臉橫肉,一副凶霸的樣子!還好是我,換作膽子小的人,早打起哆嗦昏過去了。至于你嘛……我瞧不出有哪點需要我害怕的。」她揮揮手,-副他少是多怪的樣子。

威風的氣勢展現在這個小姑娘身上,令人想噴飯。

這是贊賞還是污辱?楚青雲皺眉瞪她,最後決定忽視這個問題。

「-的膽子倒是挺大的。」

「馬馬虎虎啦!」紅-謙遜的回答。

她開始環視四周,發現這里的藏書還真不少,密密麻麻的擺滿三面牆,少有其它的裝飾品,唯-例外的就是掛在牆上的一幅畫像,一位少女手執含苞待放的荷花,笑顏疑睇著作畫之人,彷佛無盡的柔情蜜意只為他而綻放。

這面牆空空蕩蕩的只擺上這幅畫,倒顯出它的重要性!紙面泛黃,看來有些年了,但上面一點污漬和破損都沒有,足見主人是如何的愛護著它!

「這畫中人是誰啊?笑得真美,叫人舍不得移開視線。」她忍不住開口問道。

楚青雲執懷的手輕震,熱茶溢出杯外,燙傷了他的手,他沒有加以理會,轉頭望向那幅畫,他男性化、粗獷的臉龐登時變得柔和,神魂飄出體外,回到年少時甜美的回憶當中。

那真是他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

他輕輕的回道︰「她是我的未婚妻。」無盡的思念在吐出這句話後,宛如得到解放,他的思緒、他的回憶霎時如萬馬奔騰,難以遏抑。那一段時光、她銀鈴般的笑聲和深情的低語,在他的腦海中不曾褪色,反而隨回憶而更加鮮明。

他彷佛記得那年夏日的燥熱、池塘的荷花、朝晨的露珠,花的香氣和露珠的清新,隨同她的輕-薄怒,在他的四周反復上演。

這也是他放棄花了全副心力創建的滄浪島,和同生共死的患難弟足們,來到雲天山莊的原山,這里是他的家,有他一生的回憶,對他而言,這就足夠了。

他有未婚妻了?

酸、苦和怨像滿益出來的水,從她的心泛至全身。

也對!像他這樣出色的男子,早該有天仙一般的意中人了,會有未婚妻也是意料中的事,她訝異個什麼勁兒?傷心個什麼勁兒?這是人家的事,與她有何相干?她又不是喜歡上他了!

她正值青春-蔻年華,多少年輕俊彥等候她垂青?何況他看起來年近三十,也不年輕了,若是他早婚,女兒也該有她這麼大了。對一個父執輩的男子,她哪會有什麼不當的想法?沒有!當然沒有!

可是心痛仍然像只蠶,侵蝕著她桑葉一般的心。

「我十三歲那年因緣際會遇見她,我爹見我與她合得來,便與她爹訂下我倆的親事。于是我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每年她爹都會帶地來雲天山莊小住一陣,一方面與我爹敘敘舊,另一方面讓我們多多相處,『沉香閣』就是她居住之處,她喜歡荷花,所以我在她住的地方,闢上一大片荷花池,好讓她每年來的時候,都可以欣賞到她最喜愛的花……」

紅-默默無語的听他訴說,俏悄的想抽回被他握在掌心的手,但不論她如何使力,總是無法扳開,反而被他握得更緊。

「那麼她現在人呢?你們成親了嗎?」話一出口,她才嚇了一跳,她的聲音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干啞?好似吃了滿口的黃連。

「她人已經不在了!」

啊!原來他眉目間的失意和蕭索,均是為此。

「我好想她……日日夜夜的想,我老是盼望她有一天會回來,回到我的夢中。但是這三年來,我連見到她的-片衣角也是奢望。每想一次,心就痛苦一次,如果能不這麼想她就好了,為什麼我總是辦不到?」

他此刻的心情,正如---

秋鳳清,秋月明,

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

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他紅著眼楮,對她訴說心底深處的思念。

她淌著淚,心如刀割,原本被他握緊並熾熱的手,如今變得冰冷,一絲絲的寒氣由他手里傳遍她的全身,令她不禁抖顫起來。

這似乎是永無止盡的寒冷。

他的思念,她懂;而她的想思,他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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