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夏追情故事 第五章 作者 ︰ 彭于軒

一套淺咖啡色的西裝長裙,桑小柔手中抱著一疊音樂課本的教材,緩步走出那幢白色的兒童音樂學苑。

她在門口站定了一下,眼光對著空曠的大街尋索一會,一雙慧黠乖巧的黑眸,卻現出一絲失望的影子,慢慢的垂下眼簾,輕移步伐走向停靠在右手側的一部飛雅特小汽車。

晃眼間,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她停住了所有的動作,猛力關上打開一半的車門,快步的跟上前!

「喬……」

就在那男人轉臉的一瞬,她看清楚了對方的臉;那並不是她期待中的人。她停佇下腳,眼底又重現出一抹失望的神態,退後一步,正要轉身──「你在找人嗎?」

一個男人低沈的聲音,把她的心震顫了一下!她快速的反轉身,一眼就看到了站立在她身後的男人──正是喬飛。

「你──嚇了我一跳!」她喘息的對他說,聲音還在微微的發顫。

「對不起,我沒有想到會嚇到你。」喬飛露出一點輕微的笑意。他的峻冷依然不改,一身深灰色的西裝、長褲,內套一件黑色的高領衫,感覺十分的沉穩和挺拔。只是在他的俊美之外,另有一分邪惡的特質,這分特質使桑小柔深深感覺到他不同于一般男人。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她囁嚅的說道,白皙如雪的面頰上,泛起了一層紅暈。

「我說過我會再來看你。」喬飛說。

「我……很高興你來了……如果你不來,我會很失望!」

她努力抬起眼望他,聲音卻還是禁不住的輕顫。

「那個家伙沒有再來騷擾你吧?」

「沒有。」桑小柔搖搖頭。「你把他嚇跑了!我還沒有謝謝你替我解圍……」

「小事情!別記掛在心上。如果他再來糾纏你,我替你打斷他的狗腿。」

「不要──給他一點教訓就好了,他並不是真的那麼壞,只是……」

「只是對你不死心?」喬飛接下她的話。「你應該表現得更強悍一點,這樣就沒有人會欺負你了!你太善良了,如果你像桑小羽一樣凶悍,誰都不敢欺負你。」

「小羽很有勇氣,也很聰明,我是不能跟她比的……每一個人都很欣賞她的能力,跟她比起來,我就像一只丑小鴨,毫不起眼。」

「我也不是這個意思,你太貶低你自己了。其實你有桑小羽沒有的優點,你善良、又會體諒別人,是個很好的女孩子。」

「是嗎?」桑小柔露出一個艱澀的笑容,搖搖頭。「算了,我知道自己很平凡,根本不能跟小羽比,她就像一只高貴的天鵝,而我永遠只是一只丑小鴨。」

「不錯,桑小羽是一只耀眼的黑天鵝,但是『天鵝湖』

里,最動人的卻是那只白天鵝。你怎麼不想想自己就是那只白天鵝呢?」

「我……是嗎?」桑小柔軟弱的眼光看他。

「你當然是!」喬飛點頭。「別再看輕自己了,你那麼美麗,又善良!應該對自己更有信心。」

「謝謝你。我會記住你這些話的。」桑小柔輕聲的說。

喬飛看看表。「你也該回家了,我另外有點事要辦,我們有緣再見面吧。」

他轉過身,頎長的身影從她面前移去。

「喬飛!」

喬飛停住腳,轉臉看她。

桑小柔暗暗的吞咽一口口水,微微輕顫的聲音說︰「我……想問你,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再見面,或者……我在哪里可以找到你……」

喬飛沉默一下,告訴她︰「只要有緣,我們就會再見面。」

他說完,走過對面的街,去開他那部灰藍色的豐田汽車,離開了。

「有緣再見面……」桑小柔低喃那句話,心里頭卻有一種失落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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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吟秋按照約定來到桑小羽的絕色PUB,正是桑小羽指定的時間。

她一出現在PUB門口,桑小羽一眼就看到了。她走出吧台,將手中的工作交給小江,領頭走向後面房間。

白吟秋隨後跟進,艷妝的臉上帶有幾分輕蔑和傲岸,一種盛氣凌人的感覺。

桑小羽一進入後面房間,坐上那張幽黑的大辦公桌後的椅子,對著一臉傲岸神氣的白吟秋說道︰「隨便坐!小地方,委屈一下你這個貴賓。」

白吟秋一雙冶艷的美目,輕易的掃過辦公室里的桌椅和擺設,露出一點輕視的表情。「有什麼話,你快說吧!我很忙!還約了人打牌,沒時間陪你在這里閑聊。」

「哦,秋姨對打牌這麼有興趣嗎?」桑小羽問道。「我還以為秋姨真正的興趣是別的,看來秋姨對打發無聊的時間,很有研究嘛,興趣也很廣泛。」桑小羽略帶悉落的語氣說,暗中譏刺了她一下。

白吟秋狐疑的望她一眼,走到旁邊一座色澤鮮麗的絨布沙發坐下來,疊起兩條修長的腿,從皮包里模出一塊瓖金邊的粉盒,打開,姿態高傲的照照鏡子,再攏攏蓬松的頭發,慢吞吞的說道︰「你今天找我來,不是只為了研究我的興趣吧?」

「秋姨真聰明,知道我請你來,一定不會只為了研究你打牌的興趣這麼簡單。不錯,我今天想研究的,是你的另外一個『性趣』!不知道秋姨肯不肯詳談?」

白吟秋再瞥她一眼,警戒著她語中的玄機。「有什麼話快說吧!弄這麼玄虛干什麼?我就不信我白吟秋會被你一個黃毛丫頭唬倒!」她說畢,把粉盒扔進皮包內,另外再取出一個K金的煙盒,打開,將一支淡紫色的香煙叼上嘴角,「鏘」一聲,打上火。鳳眼的余光,稍稍在她身上睇視一下。

桑小羽平心靜氣的坐正在辦公桌後的椅上,等白吟秋把煙盒和打火機收入皮包里,才說道︰「秋姨最近好象特別春風滿面,人也越來越漂亮,是不是有什麼紅鸞星動的喜氣啊?」

「你說什麼!」

白吟秋倏地站起,一張粉臉轉青了,雙目迸出凌厲的銳光。

「桑小羽!你說這話什麼意思?好歹我也是你老爸桑子健明媒正娶的老婆,你膽敢對我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你到底有沒有把我這個『秋姨』放在眼里?你是明擺著指控我讓你老爸桑子健作『龜公』嗎?」白吟秋咄咄逼人的語氣。

「听秋姨這麼說,是對我老爸很忠心喏?」桑小羽反問。

「還是想告訴我你是個貞烈的婦人?」

「你!」白吟秋咬一咬牙,看桑小羽態勢穩定似有恃無恐,決定先穩住氣,一探虛實再說。

她緩緩的坐回沙發上,重新疊起兩條腿,說道︰「你今天找我來,到底有什麼目地,快說吧!不必再賣關子,我們的時間都很寶貴,不需要浪費在這些無聊的爭論上,至于你的唇鋒犀利,我是早就領教過了,不需要再向我賣弄你的伶牙俐齒。」

「既然秋姨這麼爽快,我們就直截了當一點!我知道我老爸這個月底會召開一次董事會,提出由桑桀繼任虹桑集團總裁的事,屆時天龍會各堂主和總護法都會到齊,我要你阻止這件事,並且讓董事會延後進行!」

「笑話!我為什麼要听你的?桑桀是我的兒子,又是桑家的嫡子,有名有分,繼承桑家的事業是天經地義的事,我高興都來不及,為什麼要阻止?我看你簡直是有毛病!」白吟秋嗤笑的說。

「你不阻止也不行,因為我手中握有你的把柄。」

「你想唬我?我白吟秋好歹也曾經是飛鳳堂的堂主,你以為兩三句話就可以唬倒我嗎?我過的橋都比你走的路多,想唬我?下輩子吧!」桑小羽看她一眼,慢慢從抽屜拿出一疊照片,丟到辦公桌上,微冷的聲色說︰「我有沒有唬你,你看了這些照片就知道了!」

白吟秋狐疑的望向桌子一眼,站起來,熄滅了中的香煙,走過去。

她把桌上的照片拿起來,一張張的檢視了一下,慢慢的陰沉下了臉。

「富可汗汽車旅館,十二號房!秋姨在那里過得真是快活,如魚得水啊!」

「這些照片是哪里來的?」白吟秋聲音冰銳的問道。

「秋姨問得真多余,我當然不會告訴你這些照片是哪里來的,不過,你也該知道照片是哪來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照片中的一雙男女正在做的事是何等傷風敗俗、不堪入眼!這些照片要是落到我老爸桑子健的手中,我看你們兩個連命都不知道保不保得住!」

「你──」白吟秋一張臉越發森白了。

桑小羽露出一點鄙夷的輕笑。

「想不到我老爸一世英名,就毀在你這個婬亂無度的女人手中!真是悲哀!」

「如果我設法延後董事會進行,你是不是就不會把這些照片向你老爸公開?」她問。

「自然不會。」桑小羽說。「除非你食言。」

「為什麼?你不是一向跟我們母子兩人水火不容嗎?你會放棄這麼好的一個打擊我們的機會?我不信你會對我們母子這麼仁慈。」她陰沉的聲調說。

「我當然不是為了你們,我?的是我老爸的顏色。他已經老了,加上身體又不好,我不想讓他受這些刺激。」

「想不到你這麼有孝心!」白吟秋幾分揶揄的說道。

桑小羽從辦公桌後又瞥她一眼,「這些照片你可以帶走,我們今天的談話到此?止。不過你記住!別讓我知道你跟照片上的男人再有瓜葛,否則我就把你這些丑事全抖出來。你自己去善後吧!」

桑小羽說完,轉過高背椅,等白吟秋帶著陰冷的表情走出她的辦公室,她才轉回身,緩緩點燃上一支香煙來抽。

她那張美麗而充滿凝思的臉上,黑瞳幽邃,竟有幾分詭譎、多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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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桀走出父親桑子健的書房,一張臉已經陰沉到了底。白吟秋則輕啃著自己縴長的手指,眼光閃爍、流盼不定,像在心中盤算著什麼事。一時之間,倒疏忽了兒子眼中對她呈現的不滿和怪罪眼色。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瘋了?你竟然要他把董事會延後!還說我現在還不適合接任虹桑集團總裁的位置!你是不是瘋了?

媽!你知道我為了等這一天有多久了嗎?我真是搞不懂,你究竟是哪根筋不對!」

白吟秋還在沈思,桑桀的聲音已經滿帶不悅和抱怨的響起來!「你是不是真的瘋了?」

白吟秋看了兒子一眼,仍啃著手指頭,好半天沒出聲,許久才說︰「我們有麻煩了!小桀!這個麻煩沒有解決,就算你坐上虹桑集團總裁的位子,地位也不穩固。」

「這話是什麼意思?」桑桀立刻變了臉,聲音沉沉的問。

白吟秋四顧了一下回廊,突然對桑桀說︰「你跟我上來!」

白吟秋說完,轉身往那座寬敞的水晶扶梯登上。桑桀略一疑惑,還是很快的隨母親身後上樓。

進入書房,白吟秋先查看了一下四周,確定了書房里面只有他們母子兩人,才關上書房的門。她的神態始終驚惶和神秘。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媽?」桑桀終于憋不住氣的問。

「我們有麻煩了,小桀!」

桑桀點頭。「我剛剛听你說過!」桑桀微顯不耐的說道。

「什麼麻煩?為什麼會跟我接任虹桑集團總裁的事有關?你最好給我一個交代,媽媽。」

白吟秋又一陣沉吟,為難的看了兒子一眼,半晌才說道︰「我……小桀,這件事……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總之……」

白吟秋沉吟了許久,還是沒有辦法把事情真相對兒子和盤托出。

桑桀瞅緊母親的臉。「總之什麼你快說吧!媽媽,別吞吞吐吐!」

「我……我跟洪老大的事……」

「你跟洪老大有什麼事?」桑桀直覺事有蹊蹺,面色逐漸陰鷙下來。

「我……我跟洪老大在一起的事,被小羽發現了……」

「你跟洪老大在一起?!」桑桀盯牢母親,一字一句地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白吟秋走去大書桌,拿起一根香煙,雙手發顫的點上,吸入一口,沒有勇氣直視兒子的眼楮。

「媽媽!」桑桀厲聲的叫。「這些究竟是?回事?」

「我跟洪老大在一起三年了,小桀!一直沒有被人發現,直到最近才讓小羽逮個正著,還拍了照。」

「你是說你一直跟洪老大有奸情?」桑桀問。「你是不是這個意思?媽媽!你是不是要告訴我你一直背著我老爸跟洪老大偷情,現在又教小羽給拍了照,準備用來對付我?」

白吟秋點頭。「是的!小桀。」

「你──你竟然做出這種下賤的事。」桑桀用力吸入一口

冷氣,臉也倏地轉白了!「這件事如果讓老頭子知道了,你以為你還能活命嗎?你怎麼會這麼蠢!媽媽!現在又讓小羽逮著了證據來對付我們,她會打得我們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

「我已經跟小羽談過了,她暫時還不會公開這件事,只要我設法延後董事會的進行!」

「好極了!這樣一來,我永遠別想坐上虹桑集團總裁的位子,也永遠別想當上天龍會的總羈子。這樣你高興了吧?」桑桀陰冷的語氣說。

「我們可以慢慢再想別的辦法,小桀,眼前最重要的是取回她手中的底片,還有找出交給她底片的人。我想這個人如果不是洪老大身邊的人,就是我們天龍會的人,而他很早就被小羽收買了!」

「洪老大呢?」桑桀森冷的口氣再問。

「想辦法干掉他!」

桑桀盯住母親的臉。「你下得了手嗎?一點都不念舊情?」

「舊情?」白吟秋倏地嗤笑而出。「你錯了!小桀,我跟洪老大在一起,有一半是出于被迫。他利用當初我們共謀除掉桑峻那件事脅迫我,你想我能不就範嗎?」

桑桀點頭。「既然如此,這個老狐狸就更加非死不可了!」

白吟秋轉回臉,看了兒子一眼,將手中的香煙在煙灰缸上按熄。

「等洪老大死了,我們又取回底片,到時候就算她桑小羽有通天的本領,也奈何不了我們。那時你就穩坐天龍會羈子和虹桑集團總裁的位子了,」白吟秋得意的說。

桑桀仔細想了一下,點頭。

「好!我們就這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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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小羽的絕色PUB,在入夜之後,像往常一樣,生意鼎盛了起來,而吧台里的桑小羽,也跟著忙碌了!

她熟練的調著酒,搖晃著手中銀亮的雪克杯,一身幽黑的背心、長褲,雪白的縐領衫,十足專業的調酒師模樣。

她剛把一杯調好的「皇家費斯」,送上吧台給一個長頭發的女孩子。轉過臉,卻看到了桑小柔。她對她作了一個手勢,叫她就近坐到旁邊的一張台子等她。

桑小柔順從的照她的意思坐到旁邊一張靠角的台子上,維持一個嫻靜的坐姿。

桑小羽忙完了手邊的工作,端著一杯親自調制的水果酒,朝桑小柔走去。

「手搖鑽!特別?你調的。喝喝看!」

她把一杯晶亮液體的雞尾酒,放到桑小柔面前的台子上,說道。

「我不能喝酒,會醉的!」

「放心吧!一點琴酒而已,醉不倒人!」桑小羽說。

「那……我喝一點好了!」桑小柔細聲的說。端起酒杯,淺嘗一口,沒想到一口下去,臉迅速的酡紅了起來,嬌艷的像一只紅隻果。

桑小羽好玩的看著她。「你還真是不能喝酒!」她搖搖頭,順手招來一個服務生,交代說︰「叫小江調一杯蛋蜜汁過來,順便送一瓶黑啤酒。」

「是的!小羽姊!」

著燙金制服的服務生走回去吧台交代,一會再回來,先送上桑小羽的黑啤酒和一只酒杯。再回去。

桑小羽先?自己倒上一杯啤酒,瞄她一眼,才說道︰「今天怎麼這麼好心想到來看我?」

「我……」

「有什麼事你直接說吧,我知道你向來不喜歡這些聲色場所,勉強到這里來,一定有原因的。」桑小羽喝一口啤酒,慢慢吞吞的說。

桑小柔輕咬下唇,鼓足勇氣看桑小羽的眼楮,「我今天來,是想問你……是不是認識一個叫喬飛的人……」

「喬飛?」

桑小柔點點頭。

小羽迅速的蹙起那張粉淨的臉龐上、一雙粗黑卻又顯得秀麗非凡的濃眉,表情微愕。「你問他干什麼?他怎麼會跟你扯上關系?」

「我……」桑小柔支吾了半天,還是低垂下眼瞼,什麼也沒說。

「你喜歡上他了!是不是?小柔?你是不是愛上他了?否則你不會跑來這里問我這些事,我太了解你的個性了!你一定是愛上他了!」

「小羽……」

桑小羽目不轉楮的盯牢她的臉,聲音堅定、斬釘截鐵的對她說︰「他不適合你!小柔,他很危險的!如果你想听我一個忠言,我奉勸你離開他遠一點,你接近他對你沒有好處的!」

「我知道他不適合我。」桑小柔一徑細碎輕柔的語調。柔亮的輪廓上,卻深蘊著一股清執的影子。

「那你還──」

服務生送來了蛋蜜汁,打斷桑小羽說到一半的話。她等服務生離開之後,才重新盯牢桑小柔的眼楮,一字一句,用清晰而穩定的聲音說︰「你明知道他不適合你,為什麼還費心打听他的事?我不是在嚇唬你,這個男人真的很危險,不是你能應付的,你最好還是對他死心吧!」

桑小柔沉默一下,幽幽地看她一眼,眼光中一抹清執的影子,依然深深刻刻、割舍不去。

「我不在乎他是不是適合我,我只知道……我想見他,只要見到他就行了!這樣我就不會那麼受苦……我真的很想見他!」桑小柔說著,眼中突然閃動起一層細薄的淚影,隨著她發白嘴唇的輕顫,而顫動著。

桑小羽突地緘默了下來,一聲不響的看住她的眼楮。

「你會愛上喬飛這樣的男人,根本就是在自掘墳墓。」許久,她以一種沉緩的聲音說。再把杯中的啤酒一口飲干。

桑小柔無言的看她一眼,低下眼瞼,輕聲地說道︰「請你告訴我,在哪里可以找到他,小羽,我會很感激你的!」

小羽動手再斟上一杯啤酒。

「你想自己去找他?」她問。

「是的。」桑小柔堅定的說道,眼中浮動的一層淚影,轉換成一股堅毅的力量,鼓舞著自己!剛才被些許酒精緋紅的臉龐,此刻更成了酡紅嫣頰,嬌白中的艷色感覺,清新中又帶一分出塵的瑰麗。

桑小羽掏出一個煙盒,取出一支香煙,慢慢的才說道︰「我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他一向神出鬼沒,神秘的很!不過我可以給你一條線索;我們老爸桑子健正在叫業叔查他的底,如果你真的那麼有興趣,多留意他們的談話吧!說不定有什麼意外的收獲。」

「爸爸為什麼叫業叔查他的底?」桑小柔即刻追問。

「你不需要知道太,總之,他不是我們桑家的朋友,你要是真聰明的話,就離他遠一點,別到時候後悔莫及了!」

桑小羽說完,把最後一口啤酒喝盡,又說︰「我是好心才奉勸你最後一次︰這個男人不適合你,如果你不早點死心,等著將來悲劇上演吧!你自己想清楚!」

她站起來,憐憫的看她一眼。「我去拿啤酒!」然後就從她面前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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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小柔離開絕色PUB的時候,心情是晦澀的,還有一點隱隱的擔憂。她不知道喬飛真正的身分是什麼,也不知道他跟桑家究竟有何恩怨,但是小羽的話顯然暗示喬飛不尋常的身分,跟桑家也采敵對的態度。

跟桑家?敵的人,她老爸桑子健是絕不會放過的,一定會下令天龍會的人狙殺他!

想到這里,桑小柔心中禁不住驚顫了一下。

不行!她一定要找到喬飛,警告他天龍會的人會對他不利──找到喬飛?!可是到哪里去找?

桑小柔停足在她那部飛雅特汽車旁,一顆心紊亂成一團,整個人都泄了氣了!

「桑小柔!」

一個低沉的男音,令桑小柔的身體大大的震動了一下!她疾速的反過身,一眼看到了喬飛!

「喬飛!」她掩上口,驚退一步,正好撞上了後面的車。

「我……沒有想到會在這里見到你!」她輕顫的聲音說。

「我說過有緣就會再見面。我們還真是有緣。」喬飛露出一點輕微的笑意。

「是……是的!」桑小柔點頭,臉迅速的羞紅了一下。

「我看到你從『絕色』走出來,你來這里找桑小羽嗎?」

桑小柔點頭,細聲細氣的道︰「我是……我是來找小羽……問她一點事,是關于……關于……」

「關于什麼?」喬飛好奇的問。

「是……關于你的事!」

「我的事?」喬飛的身體一震,蹙起雙眉,疑惑的看她。

「你為什麼打听我的事?桑小羽對你說過什麼?」他很快冰寒下臉,僵硬的面頰肌肉,又冷、又硬!無一絲笑容。「她究竟對你說過什麼?」

「她……她只是告訴我,你……不適合我。」

「我不適合你?這是什麼意思?」喬飛冷然的再問。

「我……我喜歡你!」

喬飛的身體又大大的憾動了一下,睜大眼,定定的看著她。

桑小柔困難的舌忝舌忝干裂的嘴唇,鼓足勇氣的再說道︰「我喜歡你!從第一次見面開始,我就喜歡你了!我每天都在想,怎樣才能再見到你,我……我真的很喜歡你!我……再也沒有辦法克制自己的感情……」

★★★★★★★★★★★★★

她說著、說著,眼中已經盈上了一眶淚水,隨時會奪眶而出的。

喬飛牢視她的臉一會,突然說︰「桑小羽說得沒錯,我不適合你!」

「不,我不在乎小羽說過什麼,我喜歡你!這樣就夠了!」她頑倔的眼中,還顫動著那層薄薄的淚光,濡濕了長長的睫毛,使得深嵌在一張雪白臉龐上的一雙烏沉沉的黑眼楮,更黑、更亮了…「你很固執,但是我要提醒你,別在我身上浪費你的感情,因為我很快就會離開這里──等我完成了這里的任務之後。

到時候我們可能永遠都不會再見面。」

「什麼任務?你到底是什麼身分,喬飛?就是因為這個任務,天龍會的人才要對付你嗎?」

「天龍會?」喬飛雛一下眉。

「不錯,天龍會的人正在調查你!我不知道你為了什麼事得罪我父親,但是,你跟我父親作對,他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天龍會是個龍蛇混雜、勢力雄厚的黑幫組織,你一個人斗不過他們的!」

「想不到桑子健這麼看得起我,動用到天龍會的人想來擺平我。」他慢條斯理的說道,從嘴角浮出一絲俊逸的冷笑。點燃上一支香煙,緩緩的又說道︰「早就听聞天龍會人才濟濟,有機會領教一下也好,正好見識一下這個橫跨半個東南亞國家,數一數二、名氣響亮的黑幫大國究竟實力為何,也算一件快事。」

「不!他們會殺了你!你斗不過他們的!」桑小柔疾聲的說道。

喬飛瞥了她一眼。「好了!我們今天談得夠多了,你還是回去當你的桑大小姐,過以往那種單純的生活,這些江湖恩怨,就留待那些野心分子去排解好了。至于你的盛情和好意,我心領了!」他話一說完,轉身就走。

「喬飛!」桑小柔追上前。「別走!喬飛……至少,告訴我!

我在哪里才可以找到你?」

「你不需要找我。」

「可是天龍會的事──」

「天龍會的事不勞你費心,我自己會想辦法擺平。你自己保重吧!」

他走過去開自己的車,昂藏的背影,深藏著一股肅殺的冷氣。

「喬飛……」桑小柔別開臉,偷偷的拭去眼角滑落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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