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對游戲 第八章 作者 ︰ 莫塵

一進房間,若雲正躺在床上看電視,床頭旁放了一大堆的洋芋片、餅干。看見普蘭,她連忙坐起身來,一臉興奮的問︰

「怎麼樣?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你不是喊肚子痛嗎?」普蘭把打包回來的食物放在她的零食旁邊。

若雲看都不看的便把它撥到一旁,繼續問︰「你和浩丹的二人晚餐哪!浪不浪漫?你們都聊了些什麼?」

「小姐——」普蘭慢條斯理的打斷她︰「你夠了吧?我都和你說我對這種事沒興趣了。」

她當然不是對畢浩丹沒興趣,雖然還不太確定自己會對他產生多少好感,但是自從發現他也有溫柔體貼的一面之後,她對他的觀念的確是改了不少。

然而,她卻不喜歡若雲這種刻意的配對游戲,因為到最後就算她和畢浩丹真有什麼結果,她也會懷疑究竟是因為若雲的湊作堆才使他們在一起,還是因為兩人真心接受對方?

「你對什麼事沒興趣?」若雲繼續裝傻的問︰「海鮮?二人晚餐?還是畢浩丹?」

普蘭瞪她一眼,然後走向浴室。「都沒有興趣。」

若雲連忙跟上去。「什麼都沒有?我花了那麼多功夫,你總該選一樣有興趣的吧?」

「免得辜負你一番心意是不是?」普蘭邊洗手邊問。

「沒錯。」

「那我告訴你,」普蘭把擦手的毛巾丟給她︰「很對不起要辜負你了。你花了那麼多心血準備的海鮮大餐、極遜的謊言、好笑的雙人晚餐、還有畢浩丹,我一點都沒有感激之意。」

「你……」听見她的話,若雲有種好心不得好報的感覺。

「還有,你害我吃得肚皮都快撐破了,剩下的我包回來給你當消夜,好報答你的費心。」

若雲跟著她走回房里。「我才不吃什麼消夜呢,你告訴我,你對今天晚上的安排有什麼不滿意。」

「滿意?」兩個女人面對面的對峙著。「我要滿意什麼?」

「你不是喜歡浩丹嗎?你不好意思說出來,那我就幫你制造一些機會嘛,這有什麼不對?」

「我什麼時候和你說過我喜歡他?」

「這……你是沒說過,可是我看得出來你對他感覺不錯嘛。」

「若雲——」普蘭實在覺得無奈又好笑。「你不是我,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畢浩丹也是這麼說,你們兩個還真有默契。」若雲抓著證據得意的笑說。「就因為我不是你,所以我才比你更清楚你心里在想什麼,所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就是這樣。」

普蘭兩手一攤。「好,你說你知道我想什麼,那麼請你告訴我,我現在想什麼?」

「我們先坐下來。」若雲覺得兩人的陣勢好像快打起來了,于是先把普蘭拉到床邊坐下。

「只要是女人,沒有一個人不希望有個男人好好疼她愛她的,你說對不對?」

這點普蘭不能否認,她也是這麼想的。

「那,如果有一個不錯的男人出現,而他又對你有意思,你覺得該不該好好把握?」

普蘭仔細想了想她這句話里有沒有什麼陷阱之後,才說︰「原則上應該是。」

「那不就對了。」若雲把兩手一拍︰「你期待愛情,而浩丹又喜歡你,他也算是不錯的男人吧?論外表、論學歷、論家世、論人品,幾乎沒有什麼缺點。你說,我希望你和他成為男女朋友,有什麼不對?」

「我不否認他是個不錯的對象,但是,你不能因為我和他認識,就非要把我們倆湊成一對吧?」

「為什麼不?」若雲不懂為什麼普蘭要把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弄得很復雜。

「他不是我心目中的人。」對了,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雖然兩人已經盡釋前嫌並約定好重新做朋友,雖然他剛才稱贊了她,但是,如果他真是自己期待的那個人,她心里便不會有這麼多的遲疑。是誰說過,第一個感覺永遠是最正確的。或許他是個很好抬杠、聊天的對象,但他不像是會成為自己男朋友的人。

「你心目中的人是什麼樣子?想象和現實總是有差距的,你不要一直活在夢里面,以為白馬王子真的會騎自馬出現,夢想不能當飯吃你知道嗎?」

「我沒有活在夢里,也沒有夢想找一個有錢、英俊的男朋友。我承認畢浩丹是個不錯的人,但是,我和他一開始就感覺不對……」

「那是一開始,現在呢?你不覺得你們兩個現在處得很好嗎?」

「處得很好不一定要當男女朋友,對不對?你不也和他處得不錯?」

「你不要故意曲解我的話,他是真的喜歡你。」

「我沒听他說過。」她是真的沒听畢浩丹和自己表白過。況且喜歡分很多種,也許他只是把自己當成比普通朋友要好一點的朋友。

「那……我去叫他來向你說……」

「若雲」普蘭阻止她,「你不要再管這件事了可以嗎?我對他真的沒有這種感覺。」她昧著良心說謊,只希望若雲不要再給她無謂的壓迫和引導。

若雲覺得自己快要翻白眼了,不過,為了好友的幸福著想,她會努力撐住。「小姐,你知不知道感覺是可以靠培養的?就像種樹一樣,你要先放一顆種子,每天給它澆水、給它陽光、還要給它適當的照顧,愛情就是這樣。一見鐘情是世上少有的事,愛情小說里可能比較多,可是只看一眼就中意的人,你敢和他交往嗎?」

普蘭搖搖頭,她沒有這麼輕易投入。

「那就對了。如果要找男朋友,至少浩丹是我們都認識的人,撇開你不正確的主觀而言,我和志洋都覺得他是個很好的男人,也是很適合你的人。」

面對若雲的咄咄逼人,普蘭的身體不斷的往後躺。「要不要和他交往是我的事,你不能逼我非和他交往不可吧?」

她不希望自己的戀愛是為了滿足好朋友的理想。

听見她的話,若雲頹喪的一坐回床上,有氣無力的說︰「唉,我的口水都說干了。」

「那你就不要再說了。」普蘭誠懇的看著她︰「我和畢浩丹會不會在一起,是我們兩個人的事,如果我們對對方不來電,你再怎麼努力都是沒用的。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這件事你不要再插手了好不好?如果因為害怕對不起你而勉強和他交往,你覺得會有什麼好結果嗎?」

「那……也說不定……」若雲還是不肯放棄。

普蘭終于體會到她過人的毅力,要是她對自己的感情也有這種精神的話,可能她早就嫁給志洋了。

「這件事你就讓我自己決定要怎麼發展好不好?」她拉著若雲的手,感謝她的用心。她知道,兩個人之間如果互相喜歡就會彼此有交流,那是不需要靠別人的幫助,就會自然產生的一種元素。

所以,她不希望因為刻意安排的外力造就一段感情,這種不是自然而然發生的感情會讓她覺得怪怪的;更何況,她也沒有感覺到畢浩丹的心意,光憑若雲或志洋,怎能點成鴛鴦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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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晚的長談,普蘭和若雲總算達成共識——讓一切順其佔自然。

「我和他已經說好不提過去的不愉快了,如果我們之間會發生什麼事就會發生,你不要再故意安排什麼意外了,好不好?」普蘭終于知道若雲大方邀請她一起來普吉島的原因是什麼了。

「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還能說什麼!」因為是勉強同意,所以若雲的心里還是不太甘願。

「你是不是開始後悔請我來玩?」普蘭半開玩笑的問。

「才不會呢!本來就想找個伴,作媒只是順便嘛。」為了避免普蘭想太多而影響剩下兩天的游興,若雲也只能說說善意的謊言。

「你保證不生我的氣?」普蘭不太確定的看著她。

若雲忍不住推她一下︰「少三八了,我是那種人嗎?」

仔細想想,就算她不刻意湊合,但這兩人孤男寡女的滿心寂寞,如果再加上一點香艷刺激的畫面,他們要不互相產生情臻也很難。想到這里,若雲不禁得意的笑著,精神也來了。

所以她連忙去找志洋商量更改活動。

于是,本來要去騎大象看野生植物的行程,改成去海灘曬太陽。

普蘭用手遮擋耀眼的陽光,不可思議的問若雲︰「你確定我們今天一整天都要待在這里?你不是很怕曬嗎?」

若雲笑眯眯的拿出一袋保養品,然後一瓶瓶介紹給普蘭︰「這是擦臉的,防曬指數二十五,可以耐五十分鐘;這是擦身體的,防曬指數四十五,可擋九十分鐘的陽光還可以防水,就算游泳也不怕。夠厲害了吧!」

看著她的瓶瓶罐罐,普蘭不禁搖頭。「多虧了你,化級品公司才有生意做。」

「女人要是不趁早保養,一過三十歲之後就會老得特別快,你總不希望三十歲看起來像四十歲吧?」

「你別太夸張了。」普蘭不以為然的笑著。

「我說得是真的。男人最注重女人的外在了,只要你多一條皺紋,你的價值便少一些;等到你滿臉皺紋,就是他開始外遇的時候。」

「那你不會找一個比你老十幾二十歲的男人,等你長第一條皺紋時,他的五官已經皺得看不清楚,看他敢不敢有外遇。」

若雲呆呆的看著她,不知道她是真不怕,還是自我安慰。「好吧,你不怕我可是怕得要命,我要趕快加強防曬了。」

普蘭笑著問︰「要不要我幫你?」伸手要去拿她的防曬乳。

誰知道若雲卻避開她的手,一臉嬌笑的說︰「男朋友是要來干什麼的?從現在就開始訓練他為另一半保養。」然後對著志洋叫︰「洋,快來幫我擦背。」听見她故意裝出嗲嗲的聲音和嬌媚狀,普蘭忍不住渾身起雞皮疙瘩。

因為她不會游泳,所以當其他人都下海玩水時,她只能在遮陽傘下躺著看大家玩。幸好她帶了本書,本來是準備上廁所時培養氣氛用的,想不到此時也派上了用場。

悠哉作個有氣質的讀書人也不錯,她專心的看著書。

但才翻了兩頁,忽然覺得有個陰影站在面前,普蘭抬起頭,看見畢浩丹。

「什麼事?」她放下書。

「你要不要一起下水玩?」

看起來他玩得很開心,頭發上的水正一滴一滴的滴在他寬闊的胸膛上,普蘭的心有一陣莫名的悸動,連忙移開目光低頭看著膝蓋上的書。

「我……我不會游泳,你們玩就好了。」

「我們會看著你,保證不會讓你再喝到水。」

講到喝水,普蘭對昨天掉進海里還是心有余悸,她搖著頭說︰「不用了,我還是乖乖在這里就好了,看你們玩也是一種享受,你不必管我了。」

「你真的不一起下來玩?」畢浩丹不死心的再問一次。看她一個人坐在這里好孤單的樣子,讓他心中不忍。

普蘭確定的搖搖頭。

「好吧,如果你想玩就來找我們吧。」

普蘭點頭。

畢浩丹走了後,她的臉馬上轉成配紅。她吐了一口氣,慶幸剛才他在的時候自己是正常的。

正想著,忽然又听見他的聲音響起。「這個椰子給你。」

普蘭嚇了一跳,回過頭剛好看見他手里捧著一顆大大的椰子向她遞來,驚喜之余她馬上用雙手去接。

「你不是回去……」普蘭不解的指著海邊。

「我看你一直在這里曬著太陽,要多喝點水才不會中暑。」

普蘭微微一愣,心想︰這該不會又是若雲教他做的吧?

看見她看著自己發呆,畢浩丹笑著問︰「怎麼了?」

「沒有……對了,」普蘭低下頭找著皮包︰「多少錢?我給你。」

「別傻了,我過去了。」畢浩丹向她揮揮手,表示不必計較那一點點的錢。

可是普蘭卻不想佔他的便宜。「不行,我一定要付錢。」

畢浩丹攤開兩手︰「你要我把錢塞在哪里?」

他這麼一說倒也提醒了普蘭,他身上除了一件泳褲之外,什麼都沒有。她的臉又紅了。

「先寄在你這里生利息好了。」說完之後他就邁開腳步跑走了。

望著他的背影,普蘭不知不覺的翹起了嘴角。

他跑起來的樣子滿好看的嘛!

她一直看著,直到他跑到若雲和志洋旁邊,若雲遠遠的和她揮了揮手,她才驚覺自己竟盯著畢浩丹看了半天。

她紅著臉把眼光收回,幸好他們都看不見自己臉上的紅暈,不然就糗大了。

雙手捧著書,但是卻一個字也看不下去。腦筋里想得都是昨晚若雲講的話。

其實她的話也有點道理,如果她和畢浩丹沒有交往過,那麼她怎麼會知道他是不是她的Mr.Right?

問題是,萬一交往下去才發現兩人真的不適合又怎麼辦?,她不知道自己承不承受得住那種痛。

仔細想想,雖然他的樣子和她的理想不符合,然而,外表真的那麼重要嗎?如果有個百分百符合她夢想的男人,但是對她一點都不好;而另一個是長得很丑,卻對她很好的男人,她要選哪一個?

她發現自己給畢浩丹留了很大的競爭空間,因為他一點都不丑,而且她愈來愈能感覺到他對自己的好,如果他不是出自關心,怎麼會擔心她一個人坐在這里無聊,又好心的幫她買椰子?

轉念一想,昨天晚上她才告訴若雲他不符合自己的標準,今天他就懂得體貼、對自己獻殷勤,這種改變太快,其中的陰謀也太明顯了,教她很難不去想是若雲的「指點」。

可是,如果他自己沒有那種意思,就算若雲逼他來對自己獻殷勤,他就會來嗎?

又或許,這些動作在他來說,都是很普通的友誼表現,事情根本不是她想得那麼復雜……

遠遠追逐著畢浩丹的身影,普蘭不禁迷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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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的肚子像裝了鬧鐘一樣,吃中飯時間一到就都回來了。

「好好玩、好累喔。」若雲一回來便嚷著躺在普蘭旁邊的躺椅上。

「哇!你看你的皮膚。」普蘭瞪大了眼楮難以置信的看著若雲,她擦了那麼多的防曬乳都曬成煮熟的蝦子1般,那都沒擦防曬的另外兩人不是更糟?她轉向志洋和畢浩丹,事情果然就像她想的一樣。

「明天你們就知道慘了。」普蘭抱著深深的同情對他們說。

「唉呀,」若雲拉開泳衣的肩帶,看見兩道明顯的楚河漢界,不禁哇哇大叫。「慘了,慘了!」

「別緊張,我有辦法。」志洋鎮定的安慰她。

「什麼辦法?」若雲喜出望外的追問。

「你學我們不穿上衣,就能曬得均勻了。」

沒想到他說的竟是這種餿主意,若雲一巴掌用力拍在他的背上。

雖然被打,志洋還繼續笑著說︰「那有什麼奇怪,剛才你不是看見好幾個外國女人都是上空?」

「那是人家的木瓜大才敢拿出來秀,我如果不穿上衣,搞不好別人還以為我是男生呢。」

「你就別謙虛了,你也不輸人啊!」普蘭忍不住也開起她的玩笑。

若雲白了她一眼︰「你這麼大方?要是你月兌我就月兌,你敢不敢?」

不小心迎上畢浩丹帶著笑的眼神,普蘭沒來由的一陣臉紅心跳。「關我什麼事?曬得不均勻的人又不是我。」

「那有什麼關系,我們就去找個沒有人的地方,你陪我一起曬吧!」

看見她正經八百的表情,普蘭連忙推卻︰「謝了,我覺得我現在已經夠黑,不需要再曬了。」

普蘭緊張的模樣讓大家忍不住笑了出來,她這才知道若雲也沒那麼大膽。

越過一條馬路就有一家麥當勞,兩個男生倒是大方的穿著泳褲便橫過馬路去買午餐。

趁著空檔,若雲又努力的擦起防曬乳。普蘭笑她︰「你覺得這東西真的有效嗎?」

「當然有啊!你看我的皮膚和他們兩個的比較就知道了嘛!耶——你不要以為穿著衣服就不會曬黑喔。」

「是嗎?可是我還有陽傘耶。」普蘭指指頭頂上的「一千萬保障」。

「你以為這傘是萬能的?不相信你自己看看。」

听了若雲的話,普蘭低下頭翻開胸口的襯衫,果然是有一點紅紅的。「哇!這里的太陽真是夠毒了,雙重保障還擋不住。」

「現在你相信我的話了吧!咯。」她把防曬乳遞給普蘭。普蘭趕快倒了一些,慢慢的涂抹在臉上、脖子上。

「小姐,你里面穿的是泳衣,你不會把襯衫月兌掉來擦?」

「可是……」普蘭遲疑著。

「來了這麼多天還這麼閉塞?你看看來這里玩的人哪個不穿泳衣?有些人還什麼都沒穿呢,」

「我膽子沒有那麼大。」

「凡事總有第一次嘛!你自然一點,別人就不會特別注意你。快點把襯衫、短褲月兌掉吧,在這里穿成這樣會被笑死的。」

禁不住若雲一再慫恿,普蘭終于下定決心除掉泳衣外的屏障。

當志洋和畢浩丹捧著午餐回來時,志洋不禁吹了聲長長的口哨。

「我以為有哪個漂亮妹妹迷路了,原來是普蘭。」

听見他們回來,普蘭趕緊把襯衫再穿回去。她偷瞄了畢浩丹一眼,他正看著別的地方。

事實上他在普蘭穿上襯衫之前早已看見她美好的身材,那一眼印象讓他全身的血液直往腦門沖,讓他到現在都還有點暈暈的感覺。

對男友稱贊普蘭,若雲一點也不吃醋,反而跟著起哄︰「怎麼樣?泳衣很美吧?把普蘭的優點都襯托出來了,這都我的功勞喔!」

「那你怎麼不也幫自己選一件可以制造這種效果的泳衣?」志洋忘形的開著玩笑。

只見若雲馬上又是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臂上。「你活得不耐煩了?對我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快點說。」

「冤枉啊!我對你哪有不滿之處?」

「是不敢還是沒有?」若雲兩手插腰的追問。

「當然是沒有嘍!你在我眼中是最完美的,世界上再沒有人比你更能讓我心動了。」志洋馬上彌補他的失言。

「算你反應快。」若雲得意的放下手,然後用迅雷不及掩耳的動作,快速的在志洋的唇上輕吻了一下。

雖然只是點到為止的蜻蜓點水,已經夠讓完全沒有經驗,也沒看過真人表演的普蘭驚心動魄。

望著普蘭的目瞪口呆,若雲不禁笑著說︰「對不起,傷害你們的眼楮。不過……」她忽然故作神秘狀的賣著關子。

「不過什麼?」果然吸引了普蘭的好奇心。

「晚上我們要去看一個更刺激的表演喔!」

「什麼表演?」普蘭還沒听到答案,便心里發毛的想起一種最叫她害怕的東西,「不會是看那個吧?」她連那個東西的名字都不敢講出口。「如果是看那個的話,我可不要去。」

「你說得是什麼?這個那個的。」若雲當然知道她說得是什麼,故意捉弄她。

「你別說了。」普蘭忍不住搓著手臂,上面全是一顆顆的雞皮疙瘩。

「你說得不是蛇吧?」畢浩丹不知情的說出普蘭心中最大的忌諱,接著只听見她一聲尖叫後便蹲在地上。

「叫你不要說你還說!」

看見她夸張的反應,畢浩丹也被嚇到了,他連忙走上前去扶起她問︰「你沒事吧?要不要我叫救護車。」

普蘭忍不住一拳槌在他的胸前︰「你還說!」

若雲早在一旁笑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張若雲!」普蘭警告她。

「又不是我說出那個字,不關我的事。」她笑著揮手,還是忍不住笑。

普蘭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站在那里瞪她。

「好了,你別嚇她了,等會兒她連午飯都吃不下去。」志洋也笑,不過他笑得斯文一些。

「我警告你們,誰再提起那個字,我就和誰翻臉。」普蘭難得生氣,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

「不說就不說。」若雲終于停止了,她用手抹去眼角笑出來的淚水。「吃飯吧,快餓死了。」

坐下來後,志洋和浩丹便各自分著漢堡和飲料。普蘭喝了口水之後,恐懼才逐漸消退。想起若雲還沒告訴她晚上要去看的是什麼,她忍不住又問︰

「你還沒說晚上要去看什麼?」

咬了滿口漢堡的若雲被她的神情逗得一口把漢堡噴出來。普蘭連忙往旁邊一閃,差點撞上畢浩丹,幸好浩丹及時扶著她的肩膀,吩咐道︰「小心點。」普蘭站穩之後才大叫︰「你好髒喔!」

「誰叫你要那種表情,害我白白浪費一口糧食還怪我。」

「我哪有什麼表情?」普蘭也笑了。

「還說沒有!我拿鏡子給你看。」若雲作狀要從背包里找鏡子。

「不用了。」普蘭拿著漢堡逃離幾步遠。上次若雲說要拿鏡子給她看,結果用口紅畫了她一臉,她可沒這麼傻會上第二次當。

若雲站在原地向她不停的招手︰「快回來,不玩了。」

畢浩丹也喊︰「普蘭,別在那里曬太陽,快回來吧。」

普蘭這才慢慢的走過來。

「喔!我叫你你就不理,他一叫你就馬上回來了,有差別待遇唷!」普蘭一走近,若雲就馬上抱怨。

「你少扯了!」普蘭說。

「你別逗她了!」畢浩丹道。

兩個人簡直是同時向若雲發功。

「哦,你們兩個何時變成一國的?」若雲不懷好意的來回看著兩人,笑著說︰「有曖昧唷!」

「曖昧你的頭啦!」普蘭也沒想到畢浩丹會同時間開口,她也嚇了一跳。

「你別胡說八道了。」畢浩丹又說話了。

連續被兩人齊心攻擊,若雲忙著求救兵︰「志洋,你還不趕快幫我?」

「幫你什麼?」

「你沒看他們兩個聯合起來對付我?」

「那不是正合你的意嗎?」志洋若有所指的回了她一句。

普蘭當然知道他的話是什麼意思,她尷尬的看了畢浩丹一眼,而他也正看著自己。不過,顯然他對這件事已經免疫了,因為他就像是個局外人一樣的微笑著,讓普蘭覺得心里有些不平衡。

為什麼他就一點困擾也沒有?難道他真的不在意這件事?若是這樣,那她自己又在意嗎?

唉!還是不要想太多了。對了,若雲還是沒告訴她今天晚上要去看的神秘表演是什麼呢!

「等你去看了就知道,我保證是你從來沒看過的精采節目。」若雲還是堅持不肯透露。

「精采節目?是不是人妖秀?」

普蘭听同事說過,泰國有許多人因為家境貧困,從小便把兒子送去人妖學校學習歌舞並改變性別,長大後好從事人妖表演當作賺錢工具。乍听到這種事情令普蘭感到相當震撼,同時也為這些因為生活而不得不顛倒性別的人感到同情。不過,要她去看這些由男人變成女人的表演,總覺得怪怪的。

「我保證不是人妖秀。」若雲知道她的心情,連忙告訴她不是要帶她去看人妖表演。

「那到底是什麼?」若雲愈是不說愈是讓她好奇。

「你不要問了,快吃你的東西吧。」

「可是你這樣讓我的心吊在半空中,我怎麼吃得下?」

「你不要去想就好了嘛。」若雲就是有本事比她更固執。

「那……」

普蘭還想要說,若雲的視線卻突然落在她的背後、眼楮張得很大,普蘭剛要回頭看她是見著了什麼才出現這種神情,若雲卻馬上拉著她的手叫︰

「不要回頭!」

看見她那種驚惶的表情,普蘭也跟著害怕起來。然而,愈是不明白的狀況愈教人害怕,所以盡管若雲叫她不要回頭,她還是忍不住的回頭了。

只見一個小販正向他們走來。

在普吉島的沙灘上本來就時常會有流動攤販來回走動,向在沙灘上作日光浴的游客兜售手工藝品或是冰棒食品,但是這個小販身上盤著的居然是一條蛇,一條渾身斑斕、比一個人大腿還粗的大莽蛇。

看見自己最害怕的東西,普蘭尖叫一聲扔掉手上吃了一半的漢堡。

「叫他不要過來!」雖然雙腳發軟,她還是拼了命的跑,以為那個人就要把蛇抓到她的面前。

兩個男生看到這種情形,早已揮手趕走那個帶著「寵物」找游客拍照賺錢的小販,回頭一看,普蘭已經跑到十幾公尺之外、蹲在那里。

「可憐的普蘭。」若雲想笑又不敢笑,放下手上的東西就要走過去安撫她。

一旁的畢浩丹也站起來說︰「我去吧。」

若雲眼楮一亮,然後用手拍著自己的腦袋︰「對喔!你去肯定比我去有用。我搶什麼功勞?真是的。」

畢浩丹則笑一笑沒說什麼。

被嚇得蹲在地上的普蘭始終不敢睜開眼楮,那麼令人作嘔害怕的東西看一次就夠了,如果叫她再看一次,恐怕回台北就得去找人收驚了。

「普蘭,你還好吧?」

忽然听到畢浩丹的聲音,心情已經繃到極點的她竟忍不住哭了起來。

見她仍埋著頭沒有理會自己,畢浩丹于是也蹲了下去。「小販已經帶蛇走了,不要怕。」

「你還說那個字,」听到那個字,普蘭又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眼淚更是流不停。

畢浩丹這才知道她在哭。

「對不起、對不起,我忘了。」女孩子怕蛇他不覺得奇怪,但是第一次發現有人光听到「蛇」也會嚇得要命,讓他有些不可思議。如果是別人,他可能會大笑幾聲,此時他可沒有這種心情。

「你在哭啊?」他小心翼翼的湊近一些,想看清楚普蘭的臉。普蘭卻頭也不抬的轉了個方向,避開他的探視。

「好了啦!別哭了。」因為從沒有見過這麼柔弱的普蘭,畢浩丹一時覺得詞窮,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才能讓她好過一些。本來想伸出手拍拍她,手卻又像被黏在身體上一樣,怎麼都伸不出去。

「人家害怕嘛!」有他在身邊,普蘭早已經忘記害怕,問題是讓他見到自己這麼狼狽的模樣,簡直是羞死了,所以她不敢把頭抬起來面對他。

「我已經把他趕走了啊。」

想她平常再怎麼凶悍,畢竟還是一個柔弱女子;看著她削瘦的肩膀,畢浩丹心里有股強烈想保護她、呵護她的念頭。他不禁要想︰如果當初自己勇敢一些向她表白,今天兩人會是什麼樣子?也許這趟普吉島之行會變成他們的蜜月旅行。

想到此,他的臉上不由泛起微笑。

當普蘭抬起頭時,就看見他傻傻的望著自己笑。她臉一紅,生硬的怪道︰「你還笑?」

畢浩丹擔心她誤以為自己在嘲笑她,于是趕緊解釋︰「我不是笑你。」

她才不信。驚嚇蒙蔽了她的心,她忘記兩個人已經說好不再互相攻擊、嘲弄對方。

「那你笑什麼?」

「沒什麼。」他怎麼可以說實話?為了避免她再繼續追問下去,他馬上轉移話題。

「說實在的,我還真有點不習慣你這個樣子呢。」

「那你就走開啊,誰叫你來管我。」

普蘭板著一張臉倏地站起身來。

不料因為她蹲了太久,使得兩腳發麻不听使喚,剛站了起來便又不平衡的向前撲倒。這一跤剛好撲在也正要站起來的畢浩丹身上,只見兩個人同時摔倒在沙灘上。

這實在太糗了,普蘭恨不得自己馬上從地球上消失,也不要看見畢浩丹忍不住笑的表情。

「我不是故意的。」她忍著腳麻、手忙腳亂的滾到一旁,免得旁人以為他們在沙灘上演起三級片來了。

「我知道。」畢浩丹笑著坐起身,問︰「腳麻啊?」

普蘭發窘的槌著自己的雙腳點點頭,希望快點回復正常好讓她逃離這令人尷尬臉紅的現場。

「要不要我背你?」他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問。

「才不要。」普蘭小女生似的別開臉。

畢浩丹不經意的轉頭,看見不遠處的志洋和若雲正笑著對自己比出勝利的手勢,便笑著說︰「你最好有心理準備。」

「什麼心理準備?」普蘭微微一愣,不解的望著他。

「那兩個人啊。」畢浩丹用拇指比了比後面。

喔!普蘭恍然大悟。那兩個人,尤其是若雲,一直在等著她和畢浩丹能擦出愛的火花,想必他們也看見剛才那一幕了,搞不好他們現在正得意著好事已成呢。

想起若雲誓不達成目的不放手的決心,一個鬼點子突然從普蘭的腦中竄出——

既然他們如此期待又那麼努力湊合她和畢浩丹,為什麼不給他們一些日子,讓他們感到些許安尉心?

會演戲的又不是只有他們。

決定了後,她認真的對畢浩丹問︰「我想請你幫個忙好嗎?」

「什麼忙?」畢浩丹沒有忽略她臉上一抹狡詐的笑容,不知道她想玩什麼花樣。女人的心眼特別多,玩起把戲來也是千奇百怪,看若雲就知道了。沒想到現在又多了個普蘭,希望她們不要玩過火了。

「我們聯手來騙騙他們。」想到可以把他們騙得團團轉,普蘭不禁先得意的笑了。

「騙他們?」畢浩丹皺起眉頭。「怎麼騙?」

「既然他們想湊合我們,我們就滿足他們。」

「你是說!你和我?」

「假的,只是演戲。」普蘭故意強調。

「只是演戲……」畢浩丹遲疑著,心想如果可以成真為何要假裝?她是不是借此來暗示自己兩人不會有希望?

「沒關系吧!只剩下兩天而已,這兩天我們就假裝是男女朋友,好回報他們請我們來玩的用意。」

「你真的想這樣做?你不怕弄假成真?」

弄假成真?普蘭心一跳,她倒沒想到這種結果。如果弄假成真呢?是不是離開普吉島之後就要結束了?還是要一直延續到台北?

看見畢浩丹有些沉重的表情,顯示他的意願不太高。是因為他不想欺騙好友呢?還是他根本不想和自己成為男女朋友?即便是假裝的。

「你不願意?」普蘭試探的問。

畢浩丹皺著眉沉思,沒有說話,他的反應像是給普蘭澆了一頭冷水。

「算了,當我沒說。」普蘭站起身來︰「回去吧。」

「你生氣了?」看她本來笑得像晴天的臉馬上變成灰灰的陰天,畢浩丹心中有些不忍。

他不是故意不配合她,只是覺得感情這種事情不能假裝,萬一兩人弄假成真呢?如果他真的動了心,而普蘭卻仍只是把它當成游戲,那該怎麼辦?對于感情他是謹慎的,如果沒有絕對的把握,他寧願原地踏步。

「沒有。」普蘭勉強對他擠出一個笑容。

只是一個游戲嘛!他不玩而已,自己為什麼要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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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兩個剛才未免也太大膽了吧!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就摟摟抱抱的。」若雲一見他們走回來,便馬上加以取笑。其實她心里高興極了,以為兩人之間有了進一步的發展。

兩個人從第一天的見面吵不停,到後來化敵為友,現在已經站在同一陣線,誰說要湊合他們是不可能的任務?

「我只是蹲太久腳麻,一時站不穩而已。」普蘭臉上沒有表情的解釋著。

「那你未免也算得太準了吧!哪里有人就往哪里倒。」

「懶得理你,我要去買東西吃。」她剛才吃了一半的漢堡早已經沾滿沙子吃不得了。

「我陪你去。」畢浩丹還沒坐熱,馬上跟著站起來。

普蘭看了他一眼。心想游戲都不玩了,他還這麼積極做什麼?于是淡淡的說了句︰「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說完就自顧自地走了。

看到眼前發生的事,若雲和志洋都呆了。

「怎麼了?你們剛剛不是好好的?」

畢浩丹雙手一攤,笑得很勉強。

「你們剛才在說什麼?」只看見他們兩個蹲著聊了半天,後來又戲劇性的跌成一團,接著不知說了什麼,若雲只能看圖猜字,可是她已經猜不下去了。「沒什麼。」

「那為什麼普蘭好像在生你的氣?你們又吵架了?」

看畢浩丹沒有想說的意思,志洋連忙阻止若雲︰「你就不要亂猜了,給他們一些自由的空問吧。」

畢浩丹看著普蘭走遠的背影,忽然說︰「我還是陪她去好了。」

一听到這句話,若雲忙揮著雙手︰「快去!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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