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情懷 第二章 作者 ︰ 孟林

「阿威,是我。」邵尹賓站在韓廷威的房門口,咚咚咚地用力敲門。

韓廷威從浴室沖出來,打開門罵道︰

「再用力一點啊!直接把門板敲破,就不用人來開門了。」

「哈哈,對不起嘛,誰叫你那麼慢才來。」

「我在洗澡根本沒听見!」

「現在才下午三點,你洗什麼澡嘛。」

「你管我!」

「好啦,別生氣,我以後一定會很溫柔地對待你的門板的。」

「廢話!你已經講過八百遍了。」

「哎喲,大不了賠你一塊新的門板嘛。」

「拿來啊!」

「呃……那個……」邵尹賓嘻皮笑臉地坐下來。「有沒有什麼好吃的啊?」

「你餓了?不會吧?剛剛听你敲門的聲音,好像才吃下十頭牛。」

「拜托!哪有那麼夸張。我中午不過吃了一個便當外加兩個小餐包、一盤西瓜和一杯珍珠女乃茶而已啊。」

「對不起,我對你的食量沒興趣。現在跑來到底有什麼事?」

「好吧,言歸正傳,還不就是畢旅的事。」

「怎麼樣?」

「到底要選哪一系合辦?」

「隨便啊。」

「怎麼可以隨便!阿南和阿光他們整天追著我問什麼時候才要決定。阿輝更是煩人,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說咧。」

「決定什麼?」

「喂,韓副班代廷威同學,請問你到底有沒有把我這個……班代大哥的話記在心里啊?」

「什麼?」韓廷威不耐煩地答著。

「什麼什麼?我不是告訴過你,目前有五個系要約我們班合辦畢旅嗎?」

「那又怎麼樣?」

「怎麼樣!我們總不能去五‘ㄊㄨㄚ’吧?」

「所以我說隨便啊。」

「怎麼隨便法?那你來選,我可不想得罪人,尤其是阿輝那個難纏的家伙。」

「什麼意思?」

「中文系是阿南和阿光推薦的,歷史系是阿俊,國貿系是阿迪,會計系是阿輝,英文系是……」

「誰?」

「是……毛遂自薦。」邵尹賓答得有點心虛。

「那好,答案不是很明顯了嗎?」

「你的意思是說……」

「對啊,既然壓力那麼大,干脆選一個‘沒背景’的,誰都沒話說了,不是嗎?」

「哈!阿威,還是你聰明,我怎麼都沒想到呢,真是的!」

「算了,我並不聰明,你也不笨,只要你多用點心、少想點‘吃’,就可以了。」

「哎,什麼話。」邵尹賓撇撇嘴,不知在想些什麼。

*********

當、當、當當……

上課鐘響了,齊樂雲上氣不接下氣地趕在鐘聲最後一響前沖進教室。

「呼、好險……終于趕上了……」

她氣喘吁吁地落坐在姜采芳和鐘亞琴中間的空位上,那是兩個好友特地為她保留的位子。

「謝啦,兩位.」齊樂雲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拍拍座位說︰「下課之後,一起去吃ㄊㄨㄚ冰吧,我請客。」

「當然好嘍。哎,天氣熱得要命,真恨不得跳進游泳池里涼快一下。」姜采芳拿著筆記本一面扇涼一面抱怨。

「對了,樂雲,畢旅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鐘亞琴問。

「嗯……」

齊樂雲還來不及回答,班代彭娟娟已經站在講台上大聲喊著︰「大、家、听、我、說!」

原本吵雜的教室頓時安靜了下來。

她看著台下的同學,神情有些沮喪地說︰

「剛剛接到老師的電話,說他有事情耽擱了,大概要晚十五分鐘才會到教室,要我們先自習。

「正好藉這個機會跟大家報告有關「畢業旅行」的事。昨天,問卷調查的結果已經出來了,非常遺憾,竟然有超過一半以上的同學不想參加畢旅。」

為什麼?怎麼會這樣?

「我們已經同窗三年了,只剩下一年的時間,大家就要各分東西,不是應該趁著這個機會好好的一起出去玩嗎?」

這段略帶指責的話語,引起台下同學兩極化的反應,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吵了起來!

「就是嘛,‘畢旅’可是我們大學生涯中的大事耶,怎麼這麼不團結?」

「哎喲,還不就是出去玩。難道這三年,我們玩得還不夠多嗎?」

「那不一樣。這可是一輩子的回憶。」

「大學四年值得回憶的事情太多了,不差畢旅這一項。」

「五天耶,時間太長了啦,我要打工,不能去。」

「天氣太熱,我可不想出去讓太陽烤焦了。」

「費用應該下少吧,我沒有多余的預算。」

彭娟娟望著台下的擾嚷,嘆了一口氣說︰

「好了,別吵了,雖然結果令人遺憾,但是為了要參加的同學們的權益著想,這個活動還是要辦。因為人數不足,所以要跟外系合辦。」

「要跟哪一系合辦呢?」有人問。

「關于這一點,大家的意見倒是很一致,分數最高的是‘資工系’。」說到這里,彭娟娟總算有了笑容。

「可是,你怎麼能保證他們一定會選我們呢?听說還有好幾個學系都跟他們有接觸呢。」又有人問。

「對啊,大家一定都是沖著他們班的‘四劍客’去的吧。」有人這麼說。

這兩個問題讓台下的同學又興起一陣討論,不管參加還是不參加,大家都對資工系的「四劍客」很有興趣。

彭娟娟拋給全班同學一個自信滿滿的微笑,說︰

「沒問題。昨天晚上問卷的結果一出來,我就立刻跟資工系的班代聯系,他已經明確的答覆我,要跟我們班合辦了。」

「真的嗎……太好了!」歡呼聲此起彼落。

「天哪,竟然可以跟‘四劍客’作近距離接觸,那我要去!」

「我也要!我也要!」

班代彭娟娟的保證獲得了滿堂的喝采,本來不想參加的人,都動搖了。

*********

學校附近一家冰店的角落里,齊樂雲和三位好友正悠閑地吃著清涼可

口的ㄊㄨㄚ冰邊閑聊著。

「資工系的‘四劍客’真有那麼了不起嗎?」齊樂雲問。

「那當然嘍!」彭娟娟夸張地點點頭。

姜采芳和鐘亞琴也趕緊附和說︰

「不說別的,光看剛才下課後決定要參加的人數快速激增,就足以證明他們多麼具有吸引力了。」

「對啊,剛才不是還有人說,有好幾個學系都想跟他們合辦呢。」

彭娟娟噘著嘴,不悅地斜睨著齊樂雲說︰

「就是嘛。你看看,大家都那麼聰明地回心轉意了,只有你,竟然還在猶豫!唉,連自己的副班代都說不動,我這個班代真是當得一點面子都沒有。」

「對不起嘛。」齊樂雲趕緊顧左右而言它。「對了,四劍客到底怎麼樣啊?」

姜采芳和鐘亞琴爭相把從班上同學那里听來的八卦告訴齊樂雲。

「听說他們四個是很好的朋友,又都是劍道社的成員,因此就有了‘四劍客’這個封號。」

「最重要的是,他們四個都還沒有女朋友喔,很奇怪吧?」

「這有什麼奇怪的?」齊樂雲不解。

「當然很奇怪嘍!四個外表出眾的白馬王子,怎麼會沒有白雪公主相伴呢?難道……他們四個人有什麼奇怪的……」

「說到哪里去了!」齊樂雲瞪了好友一眼。「我們四個不也都沒有男朋友,難道我們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哎呀,開開玩笑嘛,又沒有別人听到。」

齊樂雲偏著頭、托著腮問︰「他們真的有那麼好嗎?你們又沒有看過他們,傳言……通常比較夸張吧?」

「我們當然看過!」姜采芳和鐘亞琴異口同聲地拍著桌子。

「什麼時候?」齊樂雲和彭娟娟都好驚訝。

「就是昨天發完問卷之後啊。一下課,就有人在竊竊私語,嘻嘻!我們就跟在幾個八卦女王後面,去資工系一探究竟嘍。」

「喔,真服了你們了……」齊樂雲難以置信地搖搖頭,「可是,奇怪,我怎麼都不知道?」

「因為你一下課就沖去圖書館還書啦。」

「真是的,也不怕人家笑你們是花痴。」彭娟娟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

「我們是光明正大‘經過’他們班教室,又不是爬牆偷窺,有什麼關系!」

「就是說嘛。反正,他們四個絕對不是浪得虛名,真的都很帥,尤其是那個叫阿威的男生,听說他很酷喔,但是,卻最受歡迎。」

「唉,真羨慕他們班的女生,天天都可以見到那麼多帥哥,真的好幸福喔。」

「所以,我們怎麼能放棄這麼好的機會呢,雖然不能成為他們的同學,至少也可以成為他們的‘朋友’吧。」

「其實,你是想說‘女朋友’吧?」彭娟娟不悅地一瞪眼。

四個好朋友你一言我一語地笑成了一團。

雖然有些夸張,不過,齊樂雲倒是對這四位「未見先轟動」的男同學起了一點好奇心。只是,這個好奇心似乎還沒有強烈到動搖她決定的地步。

「說了這麼多,樂雲,你應該會去了吧?我們四個人一定要在同一組喔。」鐘亞琴說。

「可是,要請那麼多天假,我怕我們店長會不答應。」齊樂雲有些猶豫。

「干脆把工作辭掉算了,反正你又不缺那一點工讀金,你爸不是每個月都有給你零用錢嗎?」姜采芳說。

「工讀金是其次,重要的是工作本身啊。而且,暑假的時候,本來就會特別忙,如果我休假五天,那……」齊樂雲還在找借口。

「齊大小姐,你也未免太敬業了吧?就算沒有你,那家店也不會倒的,他們可以再找其他鐘點工讀生,或者你就拜托其他人代班嘛,我想,一定有很多人想在暑假多賺一點錢吧。」彭娟娟說。

「話是沒錯,可是……」

「我不管,你一定要去,不然的話,我就跟你絕交,听到了嗎?」鐘亞琴抓著齊樂雲的右手說。

姜采芳也勾住齊樂雲的脖子,語帶威脅地說︰

「對啊,如果你不去,那我也不想去了。可是,我一定會遺憾一輩子的!你真的忍心看好朋友這麼難過嗎?」

「我……」齊樂雲被兩個好友又拉又勒的,幾乎不能呼吸了,連聲慘叫︰「啊……采芳,快……放手啦……娟娟,救、救命啊……」

「嘿嘿,你答應了就放。」彭娟娟對姜、鐘二人擠眉弄眼.

「好、好……我去嘛……」

鐘亞琴和姜采芳這才放開了手,然後詭計得逞般地相視一笑。

彭娟娟忍不住鼓掌歡呼︰「哇,太好了!」

齊樂雲不停地拍著胸口、大口喘氣,她氣呼呼地瞪著一二人。什麼好朋友嘛,害她差點就斷氣了。

*********

為了辦好這次的畢業旅行,兩個班級的干部可說是摩拳擦掌、卯足全力,希望把這個活動辦得有聲有色、盡善盡美。

日期和合作的旅行社都已經決定好了,接下來就是有關地點、分組、畢旅專刊、團康活動和收費……等事務的前置作業。

這天,他們約好中午十二點,在一家叫做「春夏秋冬」的簡餐茶鋪聚會討論。

齊樂雲第四堂沒課,奉彭娟娟之命先去選一個好位置。這家店離學校比較遠,又是在小巷子里,所以人不多,已經十一點半了,而她是第一個光顧的客人。

約在這里就是因為人少,又有和室隔間,很適合一群人邊吃飯邊討論事情,唯一的缺點就是開放式、沒有門。

齊樂雲選了最後面那個靠窗又最寬敞的位置,服務生盡職地尾隨在後,問她要點些什麼。

「對不起,等一下還有七個同學要來,等人都到了,再一起點好嗎?」

齊樂雲月兌了鞋子,輕輕地踩在原木地板上,陽光從小窗子斜斜地透進來,整個空間很明亮,感覺舒服極了。

她坐了下來,因為沒有人可以聊天,漸漸覺得昏昏欲睡,所以輕輕閉上眼楮,沒想到過了一會兒後真的睡著了。

以至于,當第二個客人走進來,甚至,踏上原木地板、站在她面前時,她都渾然未覺。

因為看她身上穿著英文系的系服,韓廷威才敢堂而皇之地坐在她對面。

他就住在這附近,第四堂又沒課,所以提早過來,沒想到還有人比他更早。怕吵醒她,他小心翼翼地靠牆坐下,兩人之間只隔著一張大長桌,他能夠很清楚地看見她睡著時臉上的表情——很放松、很享受。

一抹陽光斜照在她的左邊臉頰,因為皮膚很白,所以耳朵看起來竟是透明的,細長的發絲輕飄在白女敕的頸間,淡淡的蛾眉、長而微翹的睫毛、小巧玲瓏的鼻子,仔細看,還長得滿可愛的,尤其,微微上揚的唇角,顯示她正作著好夢吧.

已經和她見過那麼多次面了,這還是第一次這麼「認真」地看著她。

剛才看見她時,其實並沒有太驚訝,可是,當他發現她身上穿的是英文系系服,又想起她曾說她已經三年級了,才讓他大大驚嘆——怎麼會有這麼巧合的事!

這時,他有一股沖動想叫醒她,因為很想知道當她睜開眼楮看見他時,會有什麼樣的反應。想必會比他更驚訝吧?

望著沐浴在陽光下的她,不知道為什麼,那一直以來平靜無波的內心竟掀起一絲波動,雖然他不想承認,可是,那波動卻越來越明顯,使得他越來越不安。

為什麼不安?

因為,心跳莫名的加速、呼吸變得沉重,目光更是不受控制地緊盯住她的臉。他不喜歡那些陌生的感覺,好像自己突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似的。

更糟的是,他發現自己臉紅了。

怎麼會這樣?

他慌張地端起剛才服務生送來的水杯,一口氣喝光,想把自己怪異的反應給澆熄,可惜,一點用處都沒有。

他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戀上沉睡中的嬌顏,那微微上揚的唇角——弧度好優美;那健康的唇色——讓陽光妝點得好紅潤。

天哪!他到底在想什麼?他羞愧地敲敲自己的頭。

對了,一定是窗口斜射進來的陽光太耀眼,才害他這樣昏了頭。

他用了最大的自制力才把目光收回,依依不舍地閉上眼楮……

十二點了,有人推門進來,掛在門上的小銅鈴響起清脆的聲音,原來,兩班的人馬同時到齊了。

「我們班的副班代應該已經來了,我請她先來選一個好位置。」彭娟娟說。

「我們班的阿威應該也來了才對。」邵尹賓四處探看,其他人則跟在後面。

突然,邵尹賓停下腳步,後面的人差點撞成一堆。

「喂!為什麼突然停下來……」正在抱怨的彭娟娟立刻閉了嘴、瞪大眼楮。後面的人全都好奇地往前擠,然後,一起張大嘴巴!

「哇……好美的畫面……」彭娟娟輕聲贊嘆著,後面的人也都非常同意地點頭如搗蒜。

他們到底看見了什麼?

原來,可愛的齊樂雲和帥氣的韓廷威各靠坐在一方睡著了,金色的陽光從小窗灑下,隔間里充滿了閃亮耀眼的色彩,就像是電影里的畫面一樣,那種寧靜的、唯美的氣氛,震懾了在場的所有同學。

「怎麼辦?要不要把他們叫醒啊?」有人小聲地問。

「當然不要。這麼美的畫面我還要多看一會。」彭娟娟小聲地回答,其實,她的目光只緊盯著韓廷威不放。

「奇怪?他們怎麼會這樣睡著了?」終于有人回到了現實。

「哎呀,不要破壞氣氛好不好!」彭娟娟的眼楮貪婪地望著韓廷威的側臉。

服務生來了,他低聲解釋︰

「其實……是那位小姐先來的,她說等大家都到了再點餐,然後就睡著了。後來,那位先生也來了,坐了一會,也跟著睡著了。」

「喔……」大家這才明白。

「請問,現在要點餐了嗎?」服務生又小聲地問。

「可以,大家來吧……」粗枝大葉的邵尹賓一下子就忘了要小聲說話,所以,韓廷威和齊樂雲就這樣被吵醒了。

韓廷威先睜開眼楮,然後齊樂雲的頭點了一下,也驚醒了。

「啊,大家都來了……」齊樂雲不好意思地揉揉眼楮。

「樂雲,你真是的,怎麼又睡著了。」彭娟娟擠到她身邊說,其實,她是想靠韓廷威近一點。

齊樂雲覺得好像有一道炙熱的溫度往自己的方向燒灼過來,忍不住轉頭一看,就迎上了韓廷威凝視的目光。

「天哪!怎麼是你……」齊樂雲瞪大眼楮,驚訝得快要昏倒。

「你好。」終于看見她的表情了,韓廷威差點就要控制不住笑聲。

「……」她說不出話來,真是太神奇了!怎麼不管走到哪里都會遇見他?更驚奇的是,自己竟莫名地緊張起來,之前都不會啊,到底怎麼回事?

「樂曼,你怎麼了?」彭娟娟疑惑地看看齊樂雲又看看韓廷威。「你們認識嗎?」

「嗯。」韓廷威點點頭。

「真的嗎?難怪喔……」邵尹賓像是逮到韓廷威的什麼把柄一樣,興奮地拍拍他的肩膀說︰「阿威,你實在是太不夠意思了,原來你……」

韓廷威撥開他的手,不悅地說︰

「我們是踫過幾次面,可是我根本不知道她讀哪一系。」

彭娟娟在齊樂雲耳邊竊竊私語︰「樂雲,你不是說沒見過四劍客嗎?」

「對啊。」齊樂雲點點頭。

「可是,他就是四劍客之一、最帥的那個阿威啊。」

「真的嗎?」齊樂雲又瞪大了眼。

邵尹賓一副老大哥教訓小妹妹的口氣對齊樂雲說︰

「同學,你怎麼就這樣睡著了!你知不知道這樣是很危險的,還好你遇到的是我們班上的‘韓下惠’,如果遇到其他的登徒子,你想,人家還會那麼紳士地坐在你對面,陪你一起睡覺嗎?」

大家一听,全都哈哈大笑起來。

雖然齊樂雲听不大懂他在說些什麼,可是她想,一定是剛才睡著的時候鬧了什麼笑話吧,所以,一張白白女敕女敕的粉臉馬上無法控制地紅了起來。

韓廷威看見齊樂雲臉紅的樣子︰心里猛地一震,心靈深處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那一瞬間突然消失了。

彭娟娟瞪著邵尹賓,覺得這個人真是空有外表、毫無內在,她很不服氣地捶著桌子說︰「喂!那是什麼話!可不可以形容得好听一點啊……」

「本來就是嘛。」個性就愛胡鬧的邵尹賓欲罷不能,繼續用怪腔怪調的語氣跟齊樂雲說︰「你一定不知道吧?當你睡著的時候,有一個男人靜悄悄地走進來,坐在睡著的你的對面,然後……」

「然後怎麼樣?」韓廷威總算開口了,他終于拉回自己莫名其妙迷失的心思,瞪著邵尹賓,一副要揍人的樣子。

「呃,然後、然後……也睡著了嘛。」邵尹賓怕等一下會招來一頓毒打,趕緊把一大串嬉鬧的話給吞下肚去。

一群人看他一副欺善怕惡的樣子,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彭娟娟看齊樂雲被邵尹賓糗得臉都紅了,就替她解釋︰

「其實我們班樂雲有一個外號叫做‘睡美人’,因為她很喜歡睡覺,隨時隨地都可以睡。啊,不是啦,應該說,她的體力比較不好,所以,只要有一點空檔時間,她都會善加把握、閉目養神。」

齊樂雲不好意思地苦笑一下。「睡美人」的確是班上同學幫她取的外號,美人是不敢當,不過,體力不好、需要充足的睡眠以養精神,這倒是真的。

「原來如此啊。」邵尹賓恍然大悟地點點頭,然後又突發奇想地說︰

「嘿,同學,那你有沒有男朋友?」

齊樂雲有些不高興,心想,這個人怎麼那麼唐突,問得那麼直接,但還是誠實地搖了搖頭。

「那太好了!」邵尹賓興奮地說︰「我可不可以當你的男朋友啊?」

「啊?」齊樂雲呆住了。

在一旁靜靜听著的韓廷威心里突然一驚,下意識地移動了一體,以掩飾內心的不安。

彭娟娟斜睨著邵尹賓說︰「有沒有搞錯啊,有人臉皮厚成這樣的嗎?」

邵尹賓搔搔頭說︰「我只是想,當她的男朋友真好,不用花錢也不用花心思,只要陪她……睡覺就好了……」

這一語雙關的話不僅讓旁邊的人笑翻了天,也害齊樂雲尷尬到了極點。她的臉在瞬間羞得火紅,低著頭,不知如何是好。

彭娟娟忍不住拿起筆記本往邵尹賓的頭上用力一敲!

「喂,邵尹賓!你真的很離譜喔,我已經開始後悔跟你合辦畢旅了!」

「哇,很痛耶……」邵尹賓邊揉著頭邊對齊樂雲說︰「同學,你別生氣喔,我只是開開玩笑嘛。」

齊樂雲听他這麼說,真的不好意思生氣了,只是仍不免輕嘆一聲。

彭娟娟拿起筆記本往邵尹賓的頭上又是一敲。

「齊樂雲!她叫做‘齊樂雲’,整齊的齊,樂雲就是快樂的雲那兩個字。連名字都不知道,還想追人家,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又打我!我說了,只是開開玩笑嘛。」邵尹賓不悅地瞪著彭娟娟。

韓廷威看不下去了,不耐煩地說︰

「好了,別吵了,時間寶貴,先吃飯吧,吃完了趕快討論畢旅的事,我們下午第一堂還有課,系老板的,不能遲到。」

「對喔,差點忘記。快點、快點!服務生……」邵尹賓向櫃台高喊一聲。

齊樂雲忍不住轉眸看向韓廷威,非常驚奇地發現後者也正若有所思地凝望著她,害她的心跳莫名其妙地漏跳了好幾拍。

韓廷威其實也是心緒不穩,但是他定力極佳,所以,當齊樂雲的目光不經意地流轉向他,他那始終如一的表情,完全看不出絲毫的情緒起伏。

經過一番介紹,齊樂雲也知道了韓廷威的名字;更巧的是,他跟她一樣,都是這學期的副班代。

另外,當大家听完他們述說之前四次的意外相遇之後,都嘖嘖稱奇。

「哇,真是太巧了,你們兩人還真是‘有緣’哪!既然這樣,那人員分組和《畢旅專刊》就交給你們兩位了。」邵尹賓說。

「等一下……」彭娟娟沒想到邵尹賓會把分組這麼「重要」的差使分給了齊樂雲,她著急地說︰「那……要怎麼分組呢?」

「奇怪,你那麼緊張做什麼?」邵尹賓狐疑地看著彭娟娟。

「我、我哪有……」彭娟娟差一點就露出馬腳,她當然是想跟韓廷威分在同一組了,可是,又不能明說,心里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呢。

「對啊,該怎麼分呢?要不要先定一個標準?」齊樂雲問。

韓廷威想了三秒鐘,清晰明快地回答說︰

「這次總共有五十六個人參加,如果一組八個人,剛好分成七組。依我們對班上同學的了解,盡量把好朋友分在同一組,先各分成四人小組,再把兩班的各一小組合成一大組,這樣可以嗎?」

「太好了,就這麼做吧!」彭娟娟非常捧場地鼓掌贊成。

其他人繼續討論行程和活動的細節,韓廷威和齊樂雲則分別靠在剛才睡著的角落邊努力地執行人員分組。

沒多久,分組完成了,他們決定以現有名單上所分出的小組順序做合並,齊樂雲、彭娟娟、韓廷威和邵尹賓被分在第一組。

最高興的莫過于彭娟娟了,因為終于如于和韓廷威分在同一組︰由于這是齊樂雲和韓廷威分組的結果,當然就不會被班上同學說是徇私嘍,她在心中暗暗竊喜。啊!真是太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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