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向映庭口干舌燥,昏沉沉又全身悶熱發燙地驚醒過來。
耳朵仿佛听見嗡嗡的蛙鳴,但很快又被窗外傳來的緊急煞車聲所掩蓋,當她想仔細聆听,卻只有都市夜晚各種浮躁的聲音。
或許是錯覺,有如千斤重的頭部,混淆了她的大腦。
她奮力撐起雙臂想抬起腳下床,但腳一落地,便發現自己連踏出去的力氣也沒有。是怎麼了?
她渾身發燙得想跳入汪洋大海尋求解熱的良方。
頭重腳輕、雙腿發軟,向映庭整個人從床上又跌坐回去。她將掌心貼緊額頭,熾熱的溫度證實了她的猜測,完了!她發燒了。一定是淋了一晚的雨回家後,卻又發現瓦斯燒盡沒有熱水,沖冷水澡而引起的。
接連好幾個噴嚏,從床旁的小桌上抽了幾張面紙擤清鼻涕,頭更疼了。現在要是有人能送上一杯果汁給她,那該有多好呀!
老媽出國去了,整個屋子只剩下她一個人。陣陣無助的孤寂感,如隱形傳染病,無聲無息地爬上她的心頭。
這種難受感讓她想哭。
縮回床上,畏寒讓她不自覺地發起抖來,向映庭抓緊了棉被緊緊地里著身體。她會不會發燒過度陷入昏迷呢?
根本就不會有人發現她倒在床上,而老媽才剛出國,至少還要一個多星期才會回來。她可以向誰求助呢?
接連又打了好幾個噴嚏,四肢無力的向映庭又昏沉沉地睡著了。
朦朧模糊中,熾熱滾燙的身體正在蒸發,有雙大手正輕撫著她的臉,可以感覺到他的手指從額頭上劃過,然後在她的下巴輕輕撫模著,有點挑逗的意味。
她渾身微微顫抖,接著她又感覺到濕熱柔軟的唇在她的耳旁廝磨,幾乎可以清楚听見吸氣的聲音。
蛙鳴、溪水潺流、林間沙沙的騷動,屬于三天假期里的記憶,鮮活地在腦海中上演,宛如才剛發生的事。
她被一個柔軟又舒適的海綿包裹住,緊緊的。
溫熱的唇在她的臉頰旁游走,如螞蟻的腳步,輕輕癢癢,似真似假。
她想睜開眼看清唇印的主人,但海綿將她的眼也緊緊地封住了。
從來沒有這般深切的渴望,急于想抱住就在她身旁但卻又看不見的人影。一想起只有自己一個人,害怕從心底最深處,如一頭險惡怪獸張大利齒的口,一口欲將她吞食。
救救我……救救我……她在心底喊著,直到一陣尖銳的鈴聲,焦急、慌亂,如永不停止般地響著。向映庭身上的海綿忽地被解散,整個身子被一股巨大的莫名力量向上拉。倏然,她睜開了雙眼。
陽光已刺眼得布滿空間,已經是隔天近正午,車水馬龍的聲音照慣例在門外上演。尖銳的門鈴如失控般地鈴鈴作響。太好了!有人在她的門口,不會等到她燒得暈過了頭才被人發現。
向映庭使出全身最後的力氣,扶著家具,一路跌跌撞撞地步出房門。
當她將大門的鎖打開,足足松了一口大氣;但當她見到安哲旭神色慌張地站在門口,力氣一瞬間消耗殆盡,整個人失去知覺地攤倒在安哲旭的懷里。
???
安哲旭沒有半點歇息地一路從向映庭的事務所跑到向家。
當他听見事務所的秘書告訴她,向映庭今天異常地沒來公司上班,家中電話只有答錄機接听。他根本忘了還有交通工具可以使用,便急急地拿了她家的地址,一路詢問地到向家。
門鈴差點就被他按壞了。
他在腦海中閃了好幾百個意外可能,當他看見向映庭完好如初地出現在他面前,才著實地放了心。
原來她生病了!
從冰箱最底層撬出冰枕,先讓她睡上,才找了個醫生幫她診斷,說是快接近肺炎的感冒,幫她打了一針、吊了瓶點滴才離開。
十七天又七個小時沒見面,她的臉頰消瘦了點,皮膚白了些,大概是生病的緣故,眼皮也顯得浮腫,整個人臉色慘白。
由于藥效發生作用,她額頭慢慢開始冒出汗滴,偶爾發出幾聲咳嗽和喃喃自語,但大致上還算安穩。
怎麼忙成這樣?
安哲旭望著她消瘦臉龐,忍不住輕輕撫模了一下。
當他想將手抽離,仍閉著眼的向映庭宛如能預知般地皺起了眉,搖晃了下腦袋。他听到她如夢囈般掙扎地說︰
「不要放開,就這樣模著我的臉,握著我的手,拜托。」
他嚇了一跳,但仍將手伸過去握住她的,眼神就沒再從她臉上移開過。
???
收音機里傳出的音樂很輕柔,一如耳語,慢慢喚醒她的靈魂。
向映庭再次清醒,窗外天色已覆蓋上一層灰色的薄霧,听見滴答滴答打在屋檐的雨聲,身子不再發燙,但卻是異常酸痛,輕動一子,她立刻感覺到有人緊握著自己的右手。
她的輕動吵醒了原本雙眼緊闔、靠在床旁打盹的安哲旭。
「睡美人你終于醒了?我還在想,如果等到晚上再不醒來,我可要充當一下白馬王子,好把你吻醒。」他移動了子。
「我還在做夢嗎?」她伸出顫抖的手想觸模他。
安哲旭在空中抓住她的手。「現在是下午五點三十七分,你躺在家中的床上,外面已經下了好幾個小時的雨,而你也差點因肺炎住進了醫院。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望著他的臉,向映庭的眼眶濕潤了。
她知道自己這陣子有時像拼命三郎,有時卻又心不在焉的原因。
她明白,為什麼雅梅對她說出那些話之後,自己竟然如遭電擊,久久無法釋懷。她了解為什麼一直听見蛙鳴的緣故了。她終于清楚模糊夢中她想念嘴唇、雙手的主人是誰。
喔!老天,向映庭毫不貓豫地撲向他的懷里,緊緊地擁抱著他。
「你嘲笑我也好,諷刺我也好,我好想你,感謝天!」
安哲旭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慢慢下滑,慢慢地加重力氣。他察覺自己再也無法抑制對她的情愫,將自己的臉頰貼近她的,心疼地說︰
「為什麼要嘲笑你呢?」
忽地,他們之間的關系如冰塊遇上了溶點。
向映庭感覺到安哲旭肌膚的溫熱,還有他在耳旁的吐氣聲,她有些頭暈了。安哲旭砰砰的心跳、收音機喇叭里鋼琴與吉他交錯的音樂緩緩滲透進房間,她听見一個沙啞的女聲,正唱著她的心事。
Butrememberwhenadeamappears,Youbelongtome……
???
安哲旭煮了碗清粥,正一口口地用湯匙喂往向映庭的嘴里。
幾百年前就在幻想有一天,自己心愛的男人坐在她身旁喂她食物。沒想到,一場病,竟讓她圓了夢。
向映庭仰起她的臉,喜孜孜地注視著安哲旭。
他將匙中的稀飯吹了又吹,正準備再送到她嘴里,卻望見她一臉的笑。
「再多吃點稀飯,不然全身都會沒有體力的。」
「看見你出現在我眼前,我什麼病馬上都好了。」她剛說完,鼻子卻扯她後腿地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他敲了敲她的頭。「還說呢!」
安哲旭將熱騰騰的稀飯暫時擱在桌上,從衣櫃里挑了件外套,溫柔地為她披上。「別再著涼了,除非你想到醫院度長假。」
在他的督促下,一大碗的清粥很快就見底了。安哲旭馬上又叮嚀著她,回床上好好再睡一覺。
身體已恢復了些元氣,精神也好很多的向映庭怎麼睡得著呢?安哲旭就在她的身旁,她有好多話想對他說。
「不,不要,我要你陪我玩填字游戲。這幾天腦子不太靈光,還留了好幾個空白填不出來。」
「不行,填字游戲太傷神,你現在要做的事,就是好好休息。」
「嘿,你好像我媽喔……唉,睡了好久,骨頭都酸了,我真的睡不著啦。」向映庭靠在他的肩旁。「不如……我們講講話。」
安哲旭拉下她的身子,硬要她平躺在床上,並為她拉上薄被,手掌慢慢將她的眼皮覆蓋上。
「把眼楮閉上,我就答應和你講講話。」
向映庭乖乖地順從,但右手卻緊抓著他的手臂怕他溜走。
安哲旭挪了子,移到她躺下的床上。
她側身,緊偎著他的身體。「女乃女乃好嗎?」
「很好,身體硬朗。最近我幫她做了個秋千,每到傍晚,她總是坐秋千上看夕陽。」
向映庭可以想見那情景,祖母是個童心還很強的人,不然就不會堅持不肯把那箱充滿回憶的舊箱子丟棄。她盈盈笑了起來,還假裝成祖母的聲音說道︰
「她一定是隔著窗大喊,阿旭,時間到了,來幫我推秋千。「對、對、對,就是這個樣子。」
他們一直在無關痛癢的話題上繞圈圈,其實向映庭很想知道,他為什麼會在那個時間出現在她大門口,遲遲未提是因為她期待他能先對她說出口。
向映庭希望安哲旭是因為她而追來,但他對于自己的出現,一直只字未提。
最後,她終于忍不住提及。
「我們距離上一次見面,已經過了十七天。」
他糾正說︰「是十八天。」
他記得!他比她還記得清楚,向映庭興奮地從床上爬了起來。
「你一直都記得,我是說……你沒忘記,唉。」她又是咯咯地笑又是嘆氣,胡亂抓著頭發,但眼神卻充滿光彩。「好長喔,真是好長的時間,沒有想到我們會在十八天之後再見。」
安哲旭也有相同的感覺,原來相思真是難熬,但是一見到她,如迷霧消散,抑郁的心得到了解藥。
他捧起她細女敕的臉龐,拇指在嘴角旁輕揉,然後觸模她的唇,小心翼翼。
「我現在一定很丑,也沒化妝,頭發凌亂。」向映庭喃喃地說。
他沒出聲回應,只是將自己的手指當成梳子,輕輕地刷著她的長發。
好奇妙的觸感,向映庭可以感覺到他的手指宛如在她的頭皮。小時候,她總愛纏著媽媽為她梳頭,因為她喜歡被人呵護的感覺,梳頭讓她有安全感。
但她從沒被男人的手指梳過頭,當然不知道這舉動撩起她潛意識的。向映庭身上的每個細胞都在呼喊著,想貼近他的身體。她抓住他穿過她發中的手,然後移到她的嘴邊,以唇慢慢地磨蹭。
她的眼里充滿了渴望的小小火炬,牽動了安哲旭的渴望,也挑動了他的。當渴望燃燒的欲火不斷在加溫的空間里增強,最後連理性思考也會燒成灰燼。他全身發燙,呼吸急促,腦海里只有一件事。他將向映庭的長發撥到肩膀後,露出了她粉女敕的頸項,然後將唇移到那里,開始展開探索。
藝術家的手是特殊的,當他將木頭的手移到她身上,向映庭忍不住發出嬌柔的喘息。她太久沒有如此渴望被一個男人擁抱,所以當的身體被手指輕觸,她全身細胞如冷凍後被喚醒,振奮地跳起舞來。
一張小小的單人床,正激烈地唱起合諧奏鳴曲。
向映庭什麼都不記得,甚至連窗簾都忘了拉上,只顧著將他的衣服月兌下,親手撫模她第一眼就想沖動投入的懷抱。
「我曾以為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她輕聲說。
「但發生了。」安哲旭夢想著這一刻的來臨,雖然在他來之前一直無法確定。
他將她拉進懷里,解開她胸前的鈕扣,任從身上滑落。
當他看見她全身赤果,安哲旭身上的熱血全流竄到鼠蹊部。他的手在她的大腿內側滑行,繞過凸起又凹陷的曲線,最後在雙峰的頂端停了下來。
他發現她在顫抖。
「要我停下來嗎?」
她怎麼舍得讓他停下來,向映庭原本攤在兩側的雙手開始撫模他,緩緩放松還殘留在心底的緊張,讓嶄新的感覺與觸模取代。
這種感覺很好,撫模他具有彈性的肌膚,當然,更棒的感覺是被撫模。
BrendaLee的顫抖歌聲從音響里傳來,「Ifyouloveme,Reallyloveme,Letithappen,Idon’tcare。」
安哲旭喘著氣回道︰
「你希望它發生嗎?你可以不必做這件事,我是說……」
向映庭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猶豫,也不想追究原因,她體內的血液在沸騰,迫切需要他的佔領,她張開四肢,月復部緊縮,充分放任自己的情感。她渴望地凝著他的眼,熱烈地吐出︰
「我要。」
他壓在她身上,喃喃自語地說︰
「你讓我瘋狂!」
他吻著她的頸部,接著又移到雙峰,他的唇又熱又燙,牙齒輕咬著頂峰。向映庭在他的身體下扭動,緊抓住他結實的肩膀,當他的手向下滑動,捧起她的臀部,她感覺到灼熱與震動在她的兩腿之間,全身抖了一下,雙唇微微抽搐,情不自禁地發出申吟。
他的動作愈來愈激動,她在耳邊听見了他的喘息與呼吸,不自主地拱起背。
「我需要你。」她不停地蠕動,自喉嚨深處發出難耐的聲音。
他再次吻了她。
她的手指深深插入他發中,在她身體的每個細胞中流竄。
她不記得自己到底有沒有喊出聲,也不知道自己失去了多少理智,當身體得到了完全的滿足,眼皮也重得沉沉睡去。???
嗯,是個甜美的夢境。
向映庭閉著眼也能感覺到美好,全身舒暢,半夢半醒間又翻了身,想再次擁抱身旁的人,但卻撲了個空。
頓時如坐雲梯飛車,跌入谷底。
向映庭驚慌地跳了起來。
安哲旭人呢?該不會昨晚只是幻影?不,不會,床單還有著他睡過的痕跡。
她心慌、無措,心底的另一個聲音正對她說︰看,男人總是這樣!但另一邊的聲音卻對她說︰安哲旭一定有很好的理由才會這麼做。
但她卻惶恐的以為,或許,逃離這里正是他的理由。
從頭到尾,她都不曾問過他的來意,也不知道他的心意,雖然昨晚在他的眼底看見了「火簇」,但他什麼都沒有說。
牆上的分針又走了幾步,向映庭的心也更慌慮;更糟的是,她不知道要怎樣面對這件事。一個才剛和她上過床的男人,在她一覺醒來之後,竟然不告而別。
她是怎麼被感情沖昏了頭呀!
有想哭的沖動,但卻不曉得該如何哭出聲。或許,她該想點更實際的,時間已經快八點了,再不起床梳洗,上班一定會遲到的。
當向映庭下了樓,卻在餐桌上看到一份早餐和一張留言。
看著它,不然倒掉它。
倒掉它,不如吃掉它。
晚上見旭
她當場釋懷地笑了,將紙條緊緊地抓在胸前,激動的眼淚嘩啦啦地落下。
她想,她真的愛他,每過一秒鐘,那分愛又增加了一點,如沙漏中的細沙,慢慢地累積著。
對他不該有壞念頭的。
向映庭笑得更甜蜜了。
當然,早餐全進了她的肚子。
???
「早,欣蓮!」
深紫色的復古襯衫罩了件淺紫色的短身外套,走起路來虎虎生風的向映庭,精神抖擻地從大門走進。
秘書欣蓮除了訝異的眼光,還帶了分黠意。
「病全好了?不單是身體的,連心理的也都好了?」
她用手肘輕敲了欣蓮一下。「今天的早餐不必幫我準備了,我已經吃過了。」
桌上成疊的留言meno,再也不會影響她的好心情。
欣蓮對她眨了眨眼,笑問︰
「是他?昨天一听說你沒請假與沒來上班,神色慌張向我要了你的地址和電話的那個男人?」
她一語不發,雙頰漾著甜蜜酒窩。
「是呀,我就說你們是很登對的一對,干麼先前還對我否認。其實整個辦公室都知道,齊律師對你很有好感。」
向映庭詫異地抬頭。「等等,你說什麼?」
「向律師,我們都知道了。昨天齊律師說你因為生病所以要請假,還當著我們大家的面,訂了束鮮花送到你家去呢!別害羞了,男方都承認了……」
齊律師?鮮花?家里哪有什麼鮮花?
向映庭想了老半天,才憶起今早她出門後,好像在大門口前社區共用的垃圾筒里曾看過一大束鮮花。當時她還想是誰這麼浪費,莫非……
「呵呵……喔……是這樣的呀……」
她開心地咯咯笑,應該是安哲旭的杰作。一想到他也會吃醋,又忍不住地掛起圓弧的嘴形。翻出先前被她丟進櫃子里的手提CD音響開啟,愉快地又哼起情歌。
這是每當她心情好的時候就會做的事。
真是情緒化的女人,秘書欣蓮見她手足舞蹈,也忍不住探頭瞄了幾眼。前陣子還愁眉苦臉拿自己的頭猛然敲撞牆壁,喊著合伙人對她太苛,現在卻搖晃著身體,興高采烈地唱著︰「darting,youbelongtome……」
愛情是最偉大的荷爾蒙催化劑。
向映庭的好心情隨著音樂溜出了辦公室。不一會兒,事務所的同仁全都知道,就連一向不太注意自己辦公室以外情況的齊英杰也感受到了。他擱下手邊工作,推開門,注視著對面辦公室,听見了向映庭的歌聲。
想起昨天接起電話的男聲,齊英杰帶著醋意敲了她的門。直到他將門打開,沉醉在音樂中的向映庭手腳還打著拍子沒有察覺。
「向律師、向律師、向映庭!」
他比平常還大三倍的聲音才把她從歌聲中打斷。
「喔喔,是你。」她不好意思,面露歉意地將CD音響關掉。畢竟這是上班時間,而他是合伙人,更是她的老板。「嗯,有事嗎?我正在趕下午要給客戶的case,還有明天要上法庭的資料。」
「你收到我的花了嗎?」
「嗯,有收到,很漂亮,謝謝。」雖然有點心虛,但她還是帶著微笑地回說。
「覺得好一點了嗎?」
「嗯,很好,沒事了。」
齊英杰點了好幾個頭。「沒事就好,我也放心,但是那個接電話說你生病的男人是你哥哥吧?」
她沒想到他會這樣問她,向映庭愣了一下,但隨後搖了搖頭,又說︰
「我只有一個妹妹,他是我男朋友。」
「喔!」他模了模鼻子,心中大嘆可惜,原本以為可以找到能與自己不論在工作或情感上合作無間的伙伴。「我以為……我能幫助你當上合伙人,但算了。」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以為你想當上合伙人,這陣子你一直跟著我跑刑事案件不正是此意嗎?」
向映庭甩著手指間的筆。「是,我是想當合伙人,但我還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原本以為我們情投意合,這樣下去,我們不但是工作的伙伴,也能是婚姻的伙伴,但看來是我誤會了。給你個忠告,在法律界的女人,沒人能事業與愛情兼顧的。如果你想當上合伙人,必定得犧牲愛情。當然,除非她的另一半能像我這樣,為她顧慮好一切。」
臉上表情有些怒容的齊英杰,說完話便將門用力地關上。
門「砰」地一聲,向映庭手中的筆也立時從指間滑落。
她並沒有立刻拾起,只是兩眼直盯著淺褐色的木門,和從百葉窗滲透進來來往往的人影。
「女人沒能把事業和愛情兼顧的」,她反復地想著齊英杰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