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雅洛被急切的拍門聲驚醒時,窗外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她急忙撿起地上散落的衣物,匆匆穿戴好,開門讓人進來,是辛嬸,不過出乎意料的,她居然吩咐人推了一輛餐車進來。
視線掃過凌亂的大床,又注意到扔在地上的床單,她一句話也沒有說,直接吩咐在外面等候的玉蘭進來收拾。
玉蘭迅速的收拾完畢,把一切恢復原樣,抱著床單,目不斜視的出去了。
方雅洛卻尷尬得簡直想要找個地洞鑽進去。
辛嬸把餐車上推到她面前,面無表情的站在一旁。
「少爺吩咐,請你在康家用晚餐,用餐完畢司機會開車送你回去。」
「喔!」方雅洛點點頭,坐下來,默默的吃晚餐。
被兩道炯炯的視線盯著,再好的胃口也會被破壞,她只吃了小半碗飯就放下筷子。
「我吃飽了。麻煩你通知司機一聲,我想現在就回去了。」
辛嬸走下樓吩咐司機,又重新回到主臥室,遞給她一支手機。
「少爺為你準備的。」
方雅洛驚訝地把玩著手中小巧精致的手機。
「可是我有手機的……」
「少爺說了,這支手機是他私人專用,里面只儲存了他一個人的私人號碼。只要少爺撥通電話,希望方小姐可以隨傳隨到。」
方雅洛的肩膀無力的垮下來。
「隨傳隨到?我又不是鐘點女佣……」
辛嬸冷淡的接話,「方小姐當然不是。如果是鐘點女佣,我們康家會付薪水的。」
方雅洛砰地倒在沙發上。
這這這,這是什麼意思……
是說她現在的地位,就連鐘點女佣也不如嗎?
抓著手機,她無比沮喪的走出門去。
司機開車送她回到從前居住的那幢公寓樓下。
方雅洛抬頭仔細分辨,七樓座的房間里隱約透出亮光。
萬幸萬幸,小滿今晚在家!
那天把她從茶樓直接押去機場,這幢公寓鑰匙還留在紐約的住處里呢!
電梯升到七樓,她走到座門口叫門,「小滿、小滿!」
門從被里面拉開,應小滿的瓜子臉出現在門口。
看到門外站立的人,她眨了眨眼楮,又用力揉了揉眼楮。
「雅洛」她尖叫一聲,撲過來就是一個大大的擁抱。
「你怎麼突然回來了?也不提前通知我一聲!」
方雅洛熱烈回抱,然後一臉無奈的表示,「太倉卒了,來不及通知。」
應小滿二話不說,推著她進門,再探頭往門外張望,「咦,你的行李呢?我記得你有一只很大的旅行箱。」
方雅洛呈大字形攤開四肢,倒在柔軟的布面沙發上。
自從十八歲那年北上求學,一直到離開台灣,她都和小滿住在這幢公寓里,雖然是租來的房子,但給她的感覺,就像是另一個家一樣。
熟悉的好友、熟悉的環境布置,總算讓她緊繃的精神徹底放松下來。
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她喃喃的說︰「沒有行李,連鑰匙都沒有,幸好你在家,不然今晚我可慘了。」
應小滿關上門,坐到她身邊。
「怎麼回事?匆匆忙忙的跑回來,連行李也沒有帶,啊!難道是被他發現你在美國了?」
「比這個更糟糕。」語氣萬分沮喪,「是直接被抓回來了。」
「怎麼會!」應小滿大叫,「美國那麼大,他就算有三頭六臂也應該找不到你啊!」
「嗚嗚,因為茶樓生意太好,人來人往,客人之中有他認識的人,喝過我的‘情人之吻’,回來告訴了他……」
「笨蛋雅洛!」應小滿氣得用力敲她的腦袋,「你是潛逃躲藏,又不是去美國賺錢,何必把壓箱手藝都露出來!」
方雅洛捂著腦袋辯解,「可是董叔待我很好耶,我就……啊!你不要再敲了!好痛好痛,敲到我頭上的包了……」
「你頭上的包?你是怎麼撞出來的?」應小滿湊過去,緊張的檢查她的傷情。視線卻在無意中沿著她敞開的衣領,看到雪白肌膚上點點紅痕。
應小滿倒抽一口涼氣,一把扯開她的衣領,更多的痕跡密密麻麻布在她身上。
「雅洛,他把你怎麼了他、他是不是把你綁回來以後,直接把你壓到床上百般蹂躪、變態折磨?」
方雅洛面紅耳赤,「小滿!」
應小滿氣得暴跳如雷,「那個姓康的王八蛋!我去找他算帳!」
「小滿!小滿!」方雅洛拖住她不放,「別去找他啦!他……」聲音低了下去。
「是我對不起他在先,他也只是在報復而已。」
想起兩年前的往事,應小滿也泄了氣,癱坐在沙發上。
沉默了半晌,她忿忿的說︰「都是你笨啦!如果那個晚上你逃得從容點,把他的果照帶出來就好了。有這個把柄在手里,看他還能不能在你面前擺出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來。」
方雅洛倒在沙發上申吟,「那他一定會殺了我的。」
應小滿幫她把衣衫整理好。最好的朋友被整得慘兮兮,她又是心痛又是難過。
「看你這一身青青紫紫的,我替你做按摩吧!趴好了。」
方雅洛按著酸痛的腰,倒吸著涼氣翻身過來,乖乖趴在沙發上。
應小滿按住她腰部的肌肉,拇指在幾個穴位用力按壓。
方雅洛閉著眼楮享受,「上面一點,下面一點,對,就是這里……疼疼疼!疼啊!」
應小滿忿忿的按摩著,對著好友滿身痕跡,連殺人的心思都有了。
「男人都是禽獸!」她大罵。
手上用力,方雅洛更是慘叫得像被宰殺的雞,「輕點輕點,很痛啊!」
應小滿越想越氣,停下手,狠狠地敲她的腦袋。
「笨蛋雅洛!我早就提醒過你,什麼樣的男人都可以玩,康遠銘那種級別的不可以踫!你倒好,勇往直前,奮不顧身的往他身上撲。人家康公子財大勢大,哪里是我們可以招惹的人物?他和葉晚嘉門當戶對,不要說是訂婚,就算真的結婚了,你又能怎麼樣?你夠狠,竟然還敢跑去教訓他!現在吃到苦頭了吧?」
方雅洛趴在沙發上,抱著軟軟的墊子。
「可是我喜歡他啊,所以才受不了他訂婚的消息……」她悶悶地說︰「而且我是他的女朋友耶!居然事先沒有听到任何風聲,還是在康家遇到葉小姐,才知道他們早就有婚約的事。更氣人的是,除了我,康家的所有人都知道,所有人耶!就連園丁和司機都知道,只有我被瞞在鼓里。」
應小滿翻了個白眼,「所以一時沖動,當晚就下手了?」
「嗚嗚……」
「可是雅洛。」應小滿幫忙按摩的動作頓了頓,「有件事你知不知道?你走了之後沒幾天,他和葉小姐的婚約就取消了。我看報紙上說,是康家的長輩自作主張,在康遠銘還小的時候跟葉家訂下的親事,康遠銘自己不願意耶!」
方雅洛辛苦的按著腰哼道︰「我在紐約听說了。」
「他這兩年也沒有和其他千金小姐走得比較近。」
「是啊!」
「你覺得,他有沒有可能是喜歡你的?所以這兩年一直沒有放棄找你?」
方雅洛趴在沙發上,沒有回答。
過了一會兒,她沮喪的說︰「他和我做的時候,從頭到尾都很粗暴,做完就走了,也不理我。我看不出他哪里還有喜歡我,說是報復還差不多。」
應小滿沉默一會兒,重重地嘆了口氣,「可憐的雅洛。」
方雅洛把臉埋在墊子里。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
「我和他……應該很快就會結束的。你不要告訴我爸媽。如果他們知道,就不能安心地四處旅行了。」
「知道了知道了!」應小滿煩躁地回答。「我已經幫你應付他們兩年了。」
「謝謝你。」方雅洛吸了吸鼻子。
怎麼辦,感覺自己好悲慘,好想哭……
埋著臉的墊子突然被人抽走扔到地毯上。應小滿把她的臉硬扳起來,亮晃晃的一面鏡子放在她面前。
「你自己看看,為了那個男人,你現在變成什麼樣子。想當初,我們可是堂堂的旋風二人組,掃遍天下無敵手的美女組合耶!旋風二人組的成員怎麼能有這麼衰的表情!」
方雅洛呆了下,「旋風二人組?」
這個熟悉的稱呼,讓她想起那段風光無比的歲月。
對啊!想當初,她們旋風二人組可是四處征戰,所向披靡,美女旋風刮到之處,寸草不留。
如果不是因為那段年輕瘋狂的經歷,當年她也不可能自信滿滿地站在康遠銘的面前,當眾要求跟他交往。
才兩年多的時間,差點就忘記了。
方雅洛從沙發上翻身坐起來。「小滿,借我一件衣服。我們出去喝酒,散散心!」
應小滿開心的沖過去打開衣櫥。「對,順便去去晦氣!」
長相甜美可愛的方雅洛和性感小貓應小滿,兩人出現在PUB的門口,立刻成為所有人的目光焦點。
「小姐,可以請你們喝一杯酒嗎?」不知是第幾個男人湊近過來,端著酒杯,向她們扯出一抹自信的微笑。
「謝謝,不用。」兩位美女異口同聲拒絕,追求者被秒殺。
她們今天是來喝酒的,沒心情應付男人。
方雅洛仰頭喝完手里的雞尾酒,把空酒杯往旁邊一推,「服務生,再續一杯。剛才說到哪里了,小滿?」
應小滿大口大口的啜酒,「說到你去美國以後,我的悲慘遭遇。」
喝完整杯馬丁尼,她重重地放下酒杯。
「真是人不可貌相、長得那麼漂亮的男人,手段卻狠得出奇。雅洛你知不知道,你剛去美國的那段時間,他使盡手段,天天向我逼問你的下落,我在半年之內丟了七份工作,搬了五次家,被人莫名其妙地搶了三次,逼得我身無分文,走投無路,差點就要爬上康氏的總部大樓去跳樓尋找解月兌!呃!」
應小滿打了個響亮的酒嗝。「本小姐偏要活得好好的!哈哈哈,你看,現在一切又恢復正常了。我又搬回來住了,你也回來了,呃!」
方雅洛愧疚的擁抱她,「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了你。」
應小滿豪氣的拍她的肩膀,「其實,我心里覺得……呃!你做的沒錯!那種男人就應該狠狠教訓!呃!擺出一副眼高于頂的傲慢姿態,好像所有人都應該向他跪拜似的,即使他不是真的想和葉小姐結婚……呃!為什麼不向你解釋?被你惡整也是活該!」
一句話說到傷心處,方雅洛擦了擦眼角,重重的一拍桌子,「沒錯!他什麼都不跟我說!被惡整也是活該!」
「噗……哈哈哈!」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大笑,還有猛捶桌子的聲音。
方雅洛愕然回頭望去,坐在臨桌的年輕男人一邊狂笑一邊捶桌子,酒杯里的酒全震灑到桌子上。
「說得對極了,康遠銘那種男人,就應該惡整一下。」
熟悉到不行的名字突然間傳入耳里,方雅洛嚇得心跳幾乎停止。
酒吧里的陌生男人,怎麼會猜到她們抱怨的對象是誰
藉著店里昏暗的燈光,她仔細地打量著鄰桌的年輕男人。
健康的小麥膚色,右耳朵上打了三個耳洞,挑起一側眉毛、對她微笑的神態,怎麼看都覺得眼熟。
方雅洛的眼楮慢慢睜大。
鄰桌男人笑著舉起酒杯,向她示意,「好久不見了,方小姐。」
她呆了幾秒鐘,突然大叫一聲,從錢包里抽出幾張鈔票甩到桌上,拖著應小滿就往門外跑。
應小滿已經喝到半醉,腳步踉蹌地跟在她後面。
兩個人跑出了PUB大門,街上的冷風吹過雙頰,昏沉的頭腦瞬間清醒過來,應小滿不禁勃然大怒,「你跑什麼啊?一個男人而已,又不是見了鬼!」
方雅洛欲哭無淚。「慘了慘了。你不認識他,剛才那個人是康遠銘的朋友,我和他見過面的,叫韓……韓……」
「韓思靜。」男人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他靠在酒吧門口,遙遙的舉了舉酒杯,向女士們露出迷人的微笑。
方雅洛又是一聲大叫,拖著應小滿繼續往前跑。
韓思靜的聲音遠遠地從身後傳過來。
「方小姐,你不用躲我,我不會對遠銘說什麼的,不過你最好現在打個電話給他。他今晚找不到你,很生氣呢!」
方雅洛腳底下一個踉蹌,差點當場栽倒。
她突然想起來,康遠銘今天送了她一支手機,還說她必須「隨傳隨到」。
她抖著手把那支手機從包包里拿出來,查看來電紀錄。
兩通未接來電!
她眼前一黑。這下死定了。
應小滿跟在她身後,腳步已是東倒西歪,典型的醉酒癥狀。
方雅洛急忙扶住她,伸手攔了輛計程車,把她塞進車里去。
「小滿,你先回去啦!」
應小滿醉眼朦朧,還在大喊著,「給他……一個教訓!」
現在是誰給誰教訓啊方雅洛哀怨地想著,站在街邊,心情忐忑的回撥電話。
鈴聲響了下,立刻被接听了。
「喂?」康遠銘的聲音听起來很清醒。
「啊……那個……遠銘,是我啦!剛才我和朋友在一起玩,很吵,沒有听見你的電話……」
「很吵?是什麼地方?」
「呃,是我們以前常去的一間PUB,氣氛很好的。我們去那里喝酒聊天……」
電話那端沉默著。
方雅洛急忙解釋,「沒有和很多人去喝酒,只有我的死黨應小滿啦!我們只是喝酒聊天,沒有搭理其他陌生人的。」
隔了十幾秒鐘,他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人在台灣就好。我以為你又逃回美國了。」
她只能干笑幾聲。
漫長的安靜,如果不是有細微的呼吸聲傳來,方雅洛幾乎要以為通話已經結束了。
她心里覺得很不安,主動開口打破沉默。
「那個……現在已經很晚了,我要回家睡覺,你也好好休息----「
「你現在在哪里?」他打斷她的話。
方雅洛愣了下,抓著手機打量周圍,把地址報給他。
「你在原地站著不要動,我讓陳叔去接你。」
他說完這句話之後,便掛斷電話。
方雅洛對著手機發愣,很久之後,才想到把它收進包包里。
二十分鐘之內,康家司機陳叔果然開著車趕來,直接把她載去康家別墅。
她坐在車後座,腦袋控制不住的胡思亂想。
已經是兩點了耶!深夜把她叫過去,是又要跟她……
嗚,好緊張,好緊張!
一路安靜無話,直到快下車的時候,陳叔突然轉過頭來開口道︰「方小姐。」
「嗯?」她驚訝地抬起頭。
「請不要再突然消失好嗎?少爺今晚找不到你,緊張得睡不著覺,明天安排的行程也全部臨時取消了。」
她迷惑地下車,目送著陳叔開車離開。
找不到她而緊張得睡不著覺?那是康遠銘嗎?
書房里透出橘色的燈光,她透過門縫悄悄看進去,確認人在里面,這才小心的推門進去。
康遠銘坐在黑色辦公桌前,低著頭凝神審閱手中的文件,雙唇緊抿著,下巴線條不自覺的繃緊。
明明是俊美到可以用「漂亮」來形容的五官,卻因為這種冰冷的神態,總讓人產生不可親近的敬畏感。
冷漠、自負、傲慢的貴公子,以前在康氏的分公司任職的時候,她曾經不止一次听到別人私底下這樣形容他。
但她卻知道,只要他笑,那種冰霜的感覺就會如春雪般消融,漂亮的丹鳳眼會微微的彎起,帶著笑意的眼神,寵溺地注視著自己。
不知道這輩子能不能再看見他對自己笑?
方雅洛在門口站了幾分鐘,桌子後面的人始終沒有抬頭。
唉!陳叔果然是亂講的。他哪里可能因為她而睡不著覺,分明是工作太忙,為了康氏基業辛苦熬夜。
她沮喪地又走出去,把門關好,敲門。
「進來。」里面的人簡短的吩咐。
方雅洛重新推門進去,低著頭說︰「遠銘,我來了。」
「去洗澡。」他頭也不抬地命令。
「嗄?」
「從那種烏煙瘴氣的地方出來,滿身都是煙味酒味,洗干淨了再來和我說話。」
她在原地呆了片刻,忿忿地沖出書房,砰的一聲,重重關上門。
沖進二樓主臥室里的浴室,打開蓮蓬頭,溫熱的水流嘩嘩地流過身體,她泄憤似的狠搓著自己的皮膚。
真討厭!用那種嫌棄的語氣說她,連看也不願看她一眼!
她就這麼的不堪入目嗎
鼻子突然有點發酸,她急忙深吸幾口氣,努力把那種酸楚的感覺給忘掉。
關掉熱水,她拉開浴室的門,模索著月兌在外面的衣服。
不見了!從外套到內衣,她所有的衣服都不見了。
她愣了半天,把大浴巾圍在身上,走了出來。
空氣中散發著淡淡的香檳芬芳,壁燈被打開一盞,燈光調得很暗。
康遠銘不知什麼時候也進了主臥室,現在就靠坐在床邊,隨手指了指矮桌上的高腳杯。
「喝點香檳吧!」
視線在她玲瓏有致,近乎半果的軀體上掃過,隨即轉過頭。
方雅洛局促地走過去,「我的衣服不見了……」
「女佣拿去洗了。衣服上全是酒味,我不喜歡,明天給你準備一套新的。」
「喔!」
她在他的身邊坐下來,端起高腳杯,喝了一小口,舌忝舌忝嘴唇。
「很好喝!」她欣喜地說著,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
他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臨睡前喝點香檳,適合放松情緒,提升品質。」
噗-最後一口酒應聲噴出來。
方雅洛被嗆得不住咳嗽,面紅耳赤。
提升品質?這、這種話他也能如此若無其事的說出來?
他接過她手里的酒杯,放回床頭櫃上,「可以上床了。」
方雅洛的臉色瞬間又漲得通紅。
「我、我不是鐘點女佣,更不是應召女郎!」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不過我以為你會很高興接受我的邀請。」他低垂著眼,修長的手指撥弄著玻璃酒杯,「你不是很喜歡嗎?」
轟轟轟!方雅洛的臉紅得賽過關公。
她忍無可忍地大吼,「誰說的!」她、她又沒有做過幾次!
康遠銘抬起眼,嘴角微微上揚。
「可是我記得那個晚上,是你非常主動熱情的坐上來的。我說不要這樣,你就找膠帶封住我的嘴,還狠狠地對我說︰得不到你的心,也要得到你的人,今晚不做了你,我就不姓方。」
方雅洛徹底啞掉。
她的眼前一陣陣的發黑,恨不得去買塊豆腐撞死算了。
嗚嗚,他居然記得那麼清楚。連她說過的話都一字不差的記下來。
死定了、死定了……
「那天,我、我喝多了酒,喝醉了……」
「你今天也喝了不少酒。但看起來很清醒。」他平靜地提醒她。
「可是,你你你……你今天已經做過了啊!」
「一次怎麼夠。」他語氣溫和的說道,握住了她的手。「坐過來。」
聲音表情越溫和,手上的力道就越大,讓方雅洛毫無掙扎的余地,一頭跌進他的懷里,被兩道手臂勒得喘不過氣來。
聖母瑪利亞,保佑我吧!今天休眠火山徹底爆發,給我留個全尸吧,嗚嗚嗚……
僅用一塊大浴巾裹住的身體,跨坐在他的身上,兩條腿被迫左右分開,赤果柔細的大腿內側肌膚緊緊貼著他的腰。
她不舒服地扭動了幾下,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她敏感地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立刻嚇得再也不敢亂動。
他對她笑了笑,「很乖,就這個姿勢很好。」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雪白的浴巾,就如天女羽衣般飄落到地上。
在這個深沉的黑夜里,他的吻細密地落在她的臉頰、眼睫、嘴唇,讓她在恍惚中感覺她是被珍愛的。
是他在中的無意識舉動,還是她沉浸在中的錯覺?她已經無法分辨了。
她所能做的,只是本能的攀附著他的肩膀,隨著每次的沖刺動作,大聲的申吟,沉迷在他的懷抱中,任憑激蕩的波濤淹沒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