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苗準備了一間房間讓韓紹爾住,躺在干淨但狹小的床上,他第二天不到九點就醒過來了。
「你醒了。」她經過他的房間,「我拿牙刷毛巾給你刷牙洗臉。」
他本來想問她為什麼今天育幼院那麼熱鬧,可是看她好像很忙的樣子,他也就先退到一邊等她拿牙刷毛巾過來。
「浴室在那邊,應該不用我帶路吧?」何小苗遞給他新牙刷新毛巾又要離去。
韓紹爾手一伸抓到了她。
「干麼?你真的要我帶你過去刷牙洗臉啊!」
「我認得路,我是要問-,為什麼這麼吵?」吵到他睡不著。
「今天是小朋友們的大日子,所以就吵了點。」何小苗故作神秘的說。待會會不會有人哭還不曉得呢!「吵到你睡覺了,不過,我昨晚已經警告過你。」
今天是星期天,中秋節已經過了,離聖誕節還有一段時間,在飯店工作,對于每年的大節日他都清清楚楚的,不過他想不出來今天是什麼大日子?
「反正你要叫人把你的車拖下山了,我們要做什麼都不關你的事吧!」她走了幾步又回過頭,「再次感謝你捐款給育幼院,不嫌棄的話,用過早點再回去吧!今天我們吃的是蔬菜瘦肉粥。」其實也就是將昨晚剩下的菜煮成一大鍋粥。
听起來她好像想趕他走一樣,韓紹爾模模冒出短須的下巴,「好啊!我吃點粥再回去。」怎麼說他也是育幼院的捐助人,他無法忍受她對他這麼無禮,她明明對其他人都很友善啊!
何小苗替他舀了一大碗粥放在廚房的桌子上,韓紹爾梳洗後,來到廚房就看到那碗粥。
他坐下挾起一根粥里的豆芽菜,他有十足的把握,這根豆芽菜就是他昨天吃的那道菜。
雖然他從來沒有吃過隔夜菜,但是這碗粥嘗起來味道還不錯。
他吃完整碗粥想把碗拿到洗碗槽放著,當他看到牆壁上貼著「自己的碗自己洗才是好孩子」的黃色紙張,為了證明他不是個壞孩子,所以他乖乖的拿起菜瓜布,倒了洗碗精把碗洗干淨,然後放到碗籃里。
他打了電話給熟識的修車廠,他們允諾會盡快派人上山來拖回他的車,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他在育幼院四周晃了一圈。
真善美育幼院佔地不大,除了主體三層的建築物,還有一大片空地讓院童們游戲,他還發現後院有一片空地種了好幾樣青菜,再過去一點還有雞舍養了一些雞。
有些院童經過他身邊時,還有禮貌的喊了聲叔叔好,他很納悶的發現這些小朋友好像特別換了衣服、梳了頭發。
今天到底是什麼大日子,讓所有小朋友們都變了樣?既然何小苗不告訴他,那麼他自己去找答案總行吧!
于是韓紹爾一問問房間晃著,這時有幾個院童哭著跑過他身邊。
他更納悶了。
「我就說嘛!要領養小孩子也要注重他們的出身,萬一領養了一個爸爸是殺人犯、媽媽又吸毒的小孩子將來還得了。」
「沒關系,今天看不滿意,改天我們再到別家看看。」
一對中年夫婦邊說邊走過他面前,而他們說的每一句話他都听見了。
難怪何小苗說今天是個大日子,原來是有人想領養小孩子。
但看樣子今天是全軍覆沒。
「這些小朋友沒辦法選擇他們的父母、沒辦法選擇他們的出生,現在有個機會可以讓他們有個家,還是免下了要被挑選一番,如果沒有人告訴他們這個世界上還有人愛他們的話,那麼連他們自己也會覺得自己不值得被愛。」何女乃女乃從會客室定出來。
「何女乃女乃。」韓紹爾看到她的眼角有淚光。她也在為自己的無能為力難過吧!「他們有-的關愛不是夠了嗎?」
「愛給太多或太少都是問題,這些孩子只能得到我一個人的愛,在他們心中還是不夠的,但是如果連我都放棄他們,那麼他們會變成怎麼樣呢!」
「不是還有何小苗嗎?」
「小苗一出生就到這里來,這些弟弟妹妹們對她來說也沒有血緣關系,但是她對他們的照顧已經超過了一般人,現在她應該在後院忙著安慰失望的小朋友。」何女乃女乃像是洞悉他的想法跟他比了個方向。「小苗是個難得的好女孩。」
「我只是要跟她道聲再見就離開,真的。」韓紹爾搔搔耳後就跑向後院。何女乃女乃跟他說何小苗是個好女孩干麼?好女孩早就有個熱血青年男友了不是嗎?
在何小苗眼里,他可是個無錢不賺又不疼惜死去未婚妻的奸商惡男,哪比得上跟她那個有遠大志向的青梅竹馬。
冷血奸商對上有為青年,不用想也知道他跟她男朋友在她心目中的評比。
韓紹爾嘴里碎碎念著也走到了後院。
「你們看小苗姊姊也沒有爸爸媽媽,在我十八歲離開育幼院搬出去跟小禾姊姊住之前,也有很多叔叔阿姨來找小孩子,可是我一次都沒有被選中,我以前也認為是不是我長得丑還是不乖,為什麼那些叔叔阿姨都不願意當我的爸爸媽媽?可是後來我想通了啊!我沒有爸爸媽媽的疼愛,但是我有你們啊!難道你們不喜歡小苗姊姊嗎?」
「喜歡……」
「那就對了啊!我愛你們,你們也愛我,我們很幸福啊!」
何小苗坐在中間,一些以為今天他們就會有爸爸媽媽卻失落甚深的院童圍坐在她周圍。
這就是韓紹爾看到的情景。
她用笑給予他們力量,她用溫柔的聲音止了他們的淚水,以陽光般的燦爛笑容、爽朗的笑聲告訴他們,他們絕對不是孤單的,因為他們有她啊!
她是何小苗,這個總愛穿著黃色衣衫的女孩讓他的心頭一震。
他的心怦怦怦跳得好快。
在他的生命里,有誰用過這樣溫柔的聲音跟他說過話!
「好了,小朋友去把衣服換下來再把臉洗一洗,待會我不想看到你們臉上還有眼淚喔!」小朋友們听她的話離開,何小苗起身走向韓紹爾,「你要離開啦?」
「修車廠的人應該快到了。」他看看手表,「在我離開之前,我有些話要跟-講。」
「請說。」
「你們育幼院很老舊了吧!」
「是啊!是很久了。」
「為什麼不整修?」
何小苗瞪大眼楮,仿佛他在問什麼蠢問題一樣。
「育幼院有那麼多小朋友,一個月吃喝都要錢,我們只求溫飽、有個遮風蔽雨的地方,怎麼有錢整修!」
「如果我固定每個月捐款二十萬呢?」
「那就謝謝韓總理理的善心了。」每個月多這二十萬,育幼院的小朋友能得到更多的照顧。
何小苗高興的想奔去告訴何女乃女乃這個好消息,可是韓紹爾卻拉住了她。
「何小苗,我是個商人。」
「所以?」
「我有條件。」
她雙臂環胸等著他開出條件。只要他開出的條件不是太離譜,為了二十萬,她都打算接受。
「條件不難做到,只要-每晚在七點五十分打電話給我就行。」
「就這麼簡單?」他不是奸商嗎?「打電話給你,我要說什麼?」
「隨便-說。」
伺小苗想了想。他提出的條件對她來說,也不過是花了點手機通話費,可是卻可以讓院里的小朋友有更好的照顧,這麼好的交易,她當然不可能拒絕。
「成交。」她伸出手與他一握。「我去告訴何女乃女乃這個好消息。」
望著她奔去的黃色身影,韓紹爾微微一笑。
說到底他為什麼要提出這樣的條件交換,也許是在他的潛意識里,也想要有個人單純的關心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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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韓紹爾的行為舉止有些怪異,他老是在七點四十五分的時候開始盯著手機看,不管這個時候他是在辦公室加班,還是找了各部門主管開緊急會議,或是在各樓層巡視,總之,七點四十五分一到,他便自動從口袋拿出那支最新款3G手機盯著看,直到小狗圓舞曲的鈴聲響起,然後他的下屬就看到他們的上司拿著手機旁若無人的開始講起電話,不多不少每回通話時間十分鐘。
很快的,雖然他的員工不知道他都在跟誰講電話,可是他們都知道七點四十五分一到,他們總經理會開始出現神游恍惚狀態,七點五十分到八眯鐘,他們總經理會邊接听電話,邊流露出淺淺自在的笑意。
以金秘書為首的部屬們,知道這陣子他犯上這種奇怪的習慣,不表示其他人也知情。
韓紹爾頻頻瞄著手表,已經七點四十分了,再過十分鐘,何小苗就會撥電話給他。
她每天晚上七點五十分打電話給他,有時他們只是聊聊工作上的事,有時更扯,她會問他午餐吃什麼,然後報告她一天吃了什麼東西。
他以前從不把時間浪費在聊天上,可是听著她甜甜的聲音跟他扯東扯西的聊天,倒變成他的解悶良藥。
他期待接到她的電話,然而他開始不滿足只在這個時間接到她的電話,他希望他們能像個朋友一樣隨時都能通電話。
「姊夫,你有事嗎?為什麼一直看時間?」
韓紹爾禮貌的微笑並且輕輕的避開一直向他逼近的女人。
「有些事。」今天這場宴會要不是母親一定要他參加,他才不想來!他听從母命來了,卻避不掉緊緊跟著他的女人。
「姊夫今天會來這里我很意外,我還以為自從姊姊死了之後,姊夫就把心門鎖上了。」
他淡淡的看了眼前短發亮麗的女孩一眼。
她是馮佩佩,馮娟娟的妹妹,兩姊妹五官身材相似,當年他就是被外表的美麗迷惑,卻忘了看清馮娟娟個性的傲慢以及自私。
韓紹爾對著馮佩佩搖搖頭,他的行為卻讓她以為他對姊姊難以忘情。
「我跟姊姊長得很像對吧!」也許她可以藉此成為韓大哥正牌的女朋友,光憑她的長相,她就比其他女人多了幾分把握。
再看了看手表,還有五分鐘何小苗就會打電話給他,他不想漏掉與她講話的機會,所以他一直在找機會離開。
就因為當年馮娟娟死亡的時候懷有身孕,所以家里的人都把馮娟娟視為自家人看待,連帶著對她的家人也百般禮遇,不但替她的兄弟姊妹在韓氏集團安插工作,每個月還奉上十萬元給馮家二老當安家費。
五年了,他認為他對馮家所做的一切夠了,可是馮家人似乎不這麼想,雖然馮娟娟還沒有嫁他之前就過世了,他們卻認為生是韓家人、死是韓家鬼,馮娟娟是韓家少女乃女乃,而他就是馮家的女婿。
天知道他要擺月兌這個魔咒還要多久?
「我常听到別人說姊夫又交了什麼女朋友,可是我知道那都是假的,姊夫根本看不上她們任何一個。」
「-又知道了?」今天的聚會,馮佩佩理所當然變成他的女伴,理由只因為母親的意思。
她抬高下巴說︰「我當然知道,因為姊夫對我姊姊始終難以忘情啊!不然怎麼會一通電話就讓姊夫在半夜去到姊姊死的那片竹林!」
「原來那通電話是-打的?」他微-著眼問。真相終于大白!
「我請朋友打的,姊夫你別生氣,我不過是想測驗一下,你是不是忘了姊姊?試驗結果證實,姊夫真的很愛我姊姊。」
听馮佩佩自以為是的說法,韓紹爾是一肚子的氣,可是在這麼多熟識的人在場的社交場合,他也不能發脾氣,而她還一個勁兒的說著。
他跟服務生拿了一杯香檳。如果她再不住嘴,他就要不小心的把香檳灑在她香奈兒小禮服上。
及時響起的小狗圓舞曲鈴聲挽救了一件香奈兒小禮服被香檳潑灑的命運。
他拿起手機走向陽台。
「韓總經理,你還在嗎?」說了許多次,何小苗還是改不掉稱他為韓總經理的習慣,因為在她心里,他是對育幼院有恩的恩人啊!當然不得無禮。
「在。」幸好她的電話及時出現。「-那邊好吵,-在哪里?」
「逛夜市,小禾今天領薪水,她說要請我吃東西。」
「-們吃了什麼呢?」
「目前為止吃了花枝羹跟臭豆腐,小禾說她還要吃蚵仔煎,我只好陪她繼續吃,那麼韓總經理今天的晚餐是什麼呢?」
「沒有正式的晚餐,倒是吃了一些魚子醬跟三明治,現在我的手上拿著一杯香檳。」
「嘖嘖嘖,听起來好像是在參加宴會。」
「想來嗎?」
「不想,你有魚子醬我有蚵仔煎,你有三明治我待會還可以吃個刈包,你喝香檳,我喝的是珍珠女乃茶,我們胃的饞嘴感是相同的,扣去味蕾的享受,我們並沒有多少差別。」
「這句話-可以說給在場的人听听。」他也想吃她說的那些花枝羹、臭豆腐、蚵仔煎跟珍珠女乃茶。
「不了,我會被笑不識貨。」
他听見在電話那頭她要小禾小心走路的叮嚀聲,心念一起,他也想跟她一塊逛夜市。
「姊夫,你在跟誰講電話,講這麼久?」馮佩佩走向他,一臉的不悅。
他眉頭一皺,並不高興被她打擾與何小苗講電話的時間,他看看手機笑了。
「基于我每個月捐款給育幼院的理由,我請-幫忙一件事,待會我跟-說什麼-都要配合。」
「這是什麼條件……」何小苗對著手機吼著,沒多久就傳來他會令人起雞皮疙瘩的低語。
「嗯,寶貝,我現在還在徐老的宴會,對,我現在還走不開,-不要等我先睡,乖,不然我待會帶宵夜過去給-吃,別生氣嘍!」
馮佩佩走近。姊姊死後她沒听說過姊夫有固定的女朋友,怎麼這會兒又冒出一個寶貝?
假的,一定是假的。
「我以為姊夫除了我姊姊不會再愛上其他女人。」
他受夠這些人不斷的以馮娟娟來制約他。
一個人死去了,活著的人就必須不斷的不斷的懷念,也不管活著的這個人的想法。
一段愛情的結束該由活著的人掌控而不是由死去的人主導,活人該比死人有價值不是嗎?
他要斬斷外人綁在他身上的無形枷鎖,他要重新獲得自由。
「甜心,我以前未婚妻的妹妹說,我只能愛她姊姊,她不認為我還有資格再愛別人,我告訴她我愛上-了,她不信,-跟她說。」他把手機交給馮佩佩。
那頭何小苗一邊听著一邊搓著手臂上的雞婆疙瘩。本來她不想管的,不過听他一說也覺得他挺可憐的,未婚妻都死了這麼久了,要他守身如玉不能再愛上別的女人,也未免太不人道了。
就算不為了他是育幼院的捐助人幫他這個忙,也算是做件好事。
「他以前有你們照顧,以後換我來照顧他,不管是他的生活還是愛情。」這樣說會不會太-心了。
「你們是什麼關系?交往多久了?你忘了我姊姊了嗎?」馮佩佩嚷了起來。
韓紹爾濃眉一皺,略顯不悅的說︰「是什麼關系我都不需要跟-報備吧?」目的達成他撇下快氣炸了的馮佩佩走到別的地方。
「沒事了吧!我要掛電話了。」他有錢,她可是苦哈哈的,手機通話費當然是能省則省。
「告訴我-們現在的地點。」
「你不會要來吧?」
傳進她耳里的是一連串笑聲,奸詐的帶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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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她對韓紹爾的了解,何小苗不認為他會拋下名流宴會的熱鬧而跑到夜市跟她會合,也因為沒有心理準備,所以她看到一身筆挺西裝的他出現在吵鬧的夜市,她嘴里一口珍珠女乃茶就這麼噴了出來。
小禾連忙拿了面紙給她。
「見到我有這麼意外嗎?」韓紹爾月兌下西裝外套擱在手臂上。
「見到你不意外,但地點在夜市就很意外了。」何小苗拿著面紙擦擦衣襟上的女乃茶。
「我說了我要來。」
「你不像會來夜市的人。」
「以前我也不像是會捐錢給育幼院的人。」
「你別扯到我們育幼院,根本是宴會上的食物不好吃,你才想溜出來吃東西的吧!」
「-說是就是,那些個三明治根本就填不飽肚子,而且宴會根本不是讓人去吃大餐的。」他模著肚子,還真有那麼點餓,尤其看到她手邊提著一袋小籠包,他肚子餓得更厲害了。
「我知道你們是去聊別人是非兼相親,還順便談公事。」電視上都這樣演。
他也不否認的點點頭,「-都明白嘛!所以現在可不可以可憐可憐我這個餓肚子的人,陪我去吃點東西。」
「陪你吃東西沒關系。不過你要自己付錢喔!小禾的薪水不多,她請我就不能再請你了。」
韓紹爾撇撇嘴。他捐了那麼多錢給育幼院,還在乎自己花錢吃夜市的小吃嗎?
他的錢幾輩子都花不完,錦衣玉食的生活是他從小就享受慣了的,不過說到夜市小吃,他還真得請她幫忙介紹了。
何小苗看他兩只眼楮在各個攤位瞄來瞄去,很好心的問︰「你不會不知道要吃什麼吧?」有上次他將她做的便當扔了的前例,她懷疑他的胃根本吃不慣這種平民小吃。
為了不讓她看扁,韓紹爾將她剛才說過的幾樣食物說出來,「就先吃花枝羹、臭豆腐,還有蚵仔煎吧!其他的待會再吃,對了,我很渴,幫我買一杯珍珠女乃茶解渴。」
瞧他大搖大擺的擠在夜市人潮里,何小苗挖挖耳朵。她有沒有听錯,他在命令她買珍珠女乃茶給他喝嗎?
希望待會付帳的時候,他不會抬出他是育幼院的恩人,要她感恩圖報乖乖替他付錢。
何小苗買了珍珠女乃茶給韓紹爾,又帶他去吃他指定的小吃。這里的小吃顯然很合他的胃口,只見他三兩下就解決完一碗花枝羹,又拉著她去吃蚵仔煎,一盤蚵仔鮮美、醬汁又可口的蚵仔煎,沒幾分鐘又被他吞到肚子里,蚵仔煎的老板看到這麼捧場的客人是笑得闔不攏嘴,她卻是擔心的直翻皮包里有沒有胃藥。
「你吃這麼快干麼?有人在等你續攤啊!」她拿了桌上的面紙給他。
「干麼?」
「你嘴巴旁邊有醬汁。」她不但要陪他吃東西還要注意小禾的安全,這會兒小禾嫌無聊跑去玩游戲去了。
「小禾不會有事的。」發現她不停的左右張望,他說道︰「-不是說要讓小禾學著獨立,-還那麼不放心。」
「要讓她獨立是一回事,不放心又是另一回事,就像不管小孩多大了,母親總還是會擔心。」
「可是-不是她媽媽。」她自己也不過是一個大女孩罷了。
何小苗的嘴一抿。這些她都知道,可是從小就扛在肩上的責任,怎麼能說放就放,只要她還活著,關心小禾、保護育幼院就是她的事。
「我們去找她吧!」看她那臉的擔憂,他也沒有心情再吃了。
「可是你臭豆腐還沒吃……」
「先欠著,改天-再陪我吃。」他把她從椅子上拉起來付了錢,然後找何小禾去。
他們在一攤射擊游戲的攤位找到了她。
短槍三十元、長槍五十元的射擊游戲,她玩上了癮,不過成果淒慘卻讓老板笑歪了嘴。
「姊姊,我要那個女圭女圭。」何小禾指著架上的絨毛女圭女圭。
何小苗搖搖頭,「這個玩意我沒辦法。」要十顆氣球全破才有那個絨毛女圭女圭,她不如直接用買的比較快。
「我來吧!」韓紹爾把她推到一邊。
「你行嗎?」他這種等級的闊少不是最熱中打高爾夫球嗎?這可是氣球耶!
他拿起一把長槍,「如果我全打中了,女圭女圭給小禾,不過每破一顆氣球,-要回答我一個問題。」他瞄準目標,「成交嗎?」
反正她想他也無法十顆氣球全射中,問就問啊!難不成他要問她的三圍啊!就算他問她也不怕說給他听。
「快啊!」當她話才說完,一顆紅色氣球應聲而破,「那個那個……你要問什麼?」
「在-心中最在乎的是什麼?」
「何女乃女乃、小禾、小樹,還有育幼院的弟弟妹妹。」她呆呆的看著第二顆氣球破掉,「第二個問題呢?」
「-將來的願望?」
「跟小樹一同照顧育幼院,讓所有小朋友都能得到幸福。」
又一顆黃色氣球破了,「-為什麼喜歡小樹?」
「因為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沒有人比我們更了解對方,因為我們有共同關心的人。」
砰!破了綠色的氣球,「-為什麼喜歡穿黃色的衣服?」
「沒有刻意,只是黃色給我一種溫暖的感覺,等到我發現時,才發現我衣櫥里的衣服幾乎都是黃色的。」
第五顆氣球破了。
「為什麼-不認為小樹會變心,或者-會變心?」
何小苗笑了起來。「拜托,這是什麼問題?!我們是男女朋友就要彼此信任,不是嗎?」
第六顆球,第六個問題。
「-認為我會愛上-嗎?」
他是香檳喝太多了是吧!問這個什麼蠢問題。
「不會。」口氣絕對的堅決。
第七顆球破了,他緊著問︰「為什麼?」
兵來將擋、水如土掩,就把大家都知道的說法,再說一次給他听嘍!
「因為你是高高在上的富家公子、財團接班人,我是育幼院出身的平凡女子,你吃魚子醬我吃蚵仔煎,怎麼兜也兜不在一起啊!」
她的說法讓他不是很滿意,食指一扳,第八顆球也破了。
「那麼,-認為-會愛上我嗎?」
他越問越超過兩人交情的界限了,她不認為這問題是他們之間有必要厘清的,不過看到小禾已經準備抱回女圭女圭的期待表情,她也只好回答。
「當然不會。」
該死的回答!在他盛怒之下,砰的一聲,板面上只剩一顆黃色氣球。
「為什麼?」
「同上個問題的回答。」答案一樣,總不需要復誦一遍吧!
他深吸了一口氣,把滿腔的怒氣化為專注力,將那顆小黃球想象成何小苗的身影,眼楮一瞄食指一扳,四周響起歡呼聲。
最後一顆小黃球也被他擊破了。
「最後一個問題,在-眼中,我是什麼樣的人?」
「就我的想法,你是育幼院的恩人,當然也是我尊敬的人,但是我還在思索,為什麼何女乃女乃會要我對你好一點?她說因為你是欠缺愛的人,明明愛你的女人就有好幾卡車那麼多啊!」
他的心好像被轟了個洞一樣空蕩蕩的。
何女乃女乃說他是一個欠缺愛的人!
不是愛情而是愛。
一個愛字看似簡單,意義卻很復雜。
是不是只有他知道,不過卻是第一次有人這樣說中他心里的秘密。
何小苗見他一臉木然,連忙把他手里的玩具槍交回給老板,然後拉著他離開。
小禾抱著賤兔女圭女圭一路笑個不停,而他卻一語不發……何小苗想。會不會是她的回答傷了他的自尊心?
這很有可能,因為他向來是天之驕子,他問她會不會愛上他,她應該肯定的說一定會的,這才合常理嘛!
「喂,你不要不高興了,是不是我說不會愛上你,你在生氣了?不然這樣好了,我再回答一次,會的,一定會的,我何小苗一定會愛上韓紹爾的。」
「不是真心話我不听,我走了。」他往停車的方向走去。
「小禾,-有沒有覺得有時候男人也很會鬧別扭?」跟韓紹爾分手後,她拉著小禾的手慢慢散步回家。
她說會愛上他當然不是真心話啊!難不成他真的希望她會愛上他?
何小苗越想越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