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B咖出頭天 第一章 作者 ︰ 花茜茜

炎熱的星期一早上,友興建築事務所的一群男人正準備出門打拚,他們手頭上正負責一件購物商場的建築設計,唯一留守在事務所里的是會計兼人事的孕婦陳姊,她正一一幫老板清點該攜帶的東西。

事務所老板是今年三十一歲的尹憲學,一八二公分的身高雋偉挺拔,古銅色的健康肌膚與剛稜俊容很是吸楮,那對如鷹隼般的黑眸,透露出狂妄霸悍的氣息,一揚眉、一舉眸,盡顯王者風範。

尹憲學在土木工程系畢業後投身建築事務所工作,累積豐厚的工作經驗後便跳出來創業,事務所成立至今四年,旗下員工十名。

這群員工都是從創業初期便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合作伙伴,默契十足,再加上尹憲學有沖勁、設計概念新穎,主打符合環保需求的綠建築,所設計的建築作品常常獲獎,使得事務所的業績蒸蒸日上,在同業間更是享有好評。

「老板,都準備好了。」陳姊向尹憲學報告。「商場的委托主大約下午三點左右會過去工地現場勘驗工程進度。另外,之前提過公司要多找一個助理,上星期你不是讓我直接面試決定人選嗎?這件事已經處理好了,今天新人會從南部上來報到。」

因為她高齡懷孕,又因為害喜而病懨懨的,上星期老板突然開口要她去應征一名助理分擔她的工作量。她很感謝老板的大方,雖然老板沒說,但她很了解,老板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很冷酷剛硬,其實心腸很軟、很善良,他是刻意要讓她工作輕松些的。

這就是她願意一直跟在尹憲學身邊效命的原因,他對部屬是真心相挺的。

「我知道了,妳就先帶新人熟悉公司環境和工作流程好了。」尹憲學點點頭。只是應征一個小助理而已,他全權交給陳姊去發落。

陳姊問︰「那新人的薪資和福利,我就照上次你說的那樣給她嘍?」

「好!」尹憲學隨口響應,走到事務所門口準備離開。

下午三點鐘,一個頭上綁著高高丸子頭,身穿白襯衫、牛仔褲、布鞋的女人拉著行李箱出現在事務所門口。

那女人約莫二十三歲,一臉清秀模樣,瓜子臉、膚色白淨、柳葉眉,清靈剔透的眼楮透出晶燦的光芒,粉女敕的唇瓣輕輕一扯,立即綻出迷人微笑。

她是葉潔兒,新來的助理小妹。

她正要推門而入,彎腰拉起重重的行李箱,卻忽然啪一聲,裝得太滿的行李箱應聲迸開,里頭的衣物、日用品散了一地。

「啊!」葉潔兒叫了一聲,手忙腳亂地蹲下來撿拾。

陳姊聞聲抬頭,啼笑皆非地搖搖頭,連忙起身上前幫忙開門,居高臨下問︰「要不要我幫忙?」

葉潔兒看見陳姊,趕緊胡亂把衣物塞進去行李箱,很有禮貌地點頭打招呼。「陳小姐妳好,我來報到了。」

一說完,沒扣好的行李箱又開了,害葉潔兒臉色亂尷尬的。

陳姊笑著招呼她。「歡迎妳,外頭很熱吧?先進來坐,行李箱先放角落,還有,以後叫我陳姊就好,事務所里的人都這麼叫我。」

「好的,陳姊。」葉潔兒微笑點頭。

陳姊感覺人很好、很親切,當初她面試時原本很緊張的,還好遇上很有親和力的陳姊,而且她還錄取了她,真是感恩吶∼∼

殊不知,現在景氣差得很,外頭工作很難找的,她才畢業沒多久,做過餐飲業,也當過會計助理,但偏偏她的工作運很差,老是做不到幾天就遇上公司倒閉或是她粗心闖禍而被開除。

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葉潔兒衷心希望新工作環境里的人都跟陳姊一樣好相處。

陳姊拿了一份資料給葉潔兒,交代她︰「潔兒,妳先把人事數據填妥,然後我帶妳熟悉一下環境,告訴妳工作內容,今天只是請妳來完成報到手續,明天再開始正式上班。」

填妥人事資料後,葉潔兒提著行李跟著陳姊來到公司的二樓,只見二樓的左邊是一間空雅房,中央是擺放沙發組的客廳,客廳旁有一間衛浴間,右邊是廚房和餐桌椅。

陳姊打開左邊的雅房,里頭有完整舒適的床組和衣櫃,她說明道︰「就照我當初跟妳面試時說的,公司提供的員工宿舍就是這間。這整棟大樓都是老板的,一樓是事務所,三樓是老板的住處,二樓空著沒人用,只有偶爾加班的員工會暫睡在雅房里過夜,不過現在就撥給妳用了,妳只要記住,別胡亂跑到三樓打擾到老板即可。」

陳姊交代完後,留了一點時間讓葉潔兒整理行李,等她忙完下樓後,陳姊才開始交代工作事項。

于是,葉潔兒知道了自己的工作職責就是打雜,包括影印文件、倒垃圾、拖地、跑腿送文件、接听電話、買便當、叫飲料外送、煮咖啡……總之就是雜事一堆。

另外,茶水間也算是她的管轄範圍,每周跟陳姊領錢采買,把茶水間的冰箱填滿,員工福利之一就是可以自由享受冰箱里的食物,听陳姊說老板很大方,不怕員工吃,還說要吃飽了才有力氣做事。

「還有一件事,」陳姊補充道︰「每天要幫老板準備早餐。不管是自己做,還是去外頭買都可以,老板很忙,有時候一整天下來忙到沒空吃午、晚餐,所以一定要幫他備妥營養早餐,否則他的身體會累垮的。」

以往幫老板買早餐的工作都是她在做,現在她交接給葉潔兒,想說既然她就住公司里,應該更方便幫老板張羅這些。

葉潔兒拿出隨身筆記本一一記下陳姊交代的細節,沒辦法,她天生少根筋、粗心大意,要是不記下來,肯定一轉頭就忘了。

陳姊看著葉潔兒認真記筆記的模樣,不禁在心里點點頭。

不錯喔!現在的新新人類像她這麼認真記錄交代事項的不多了,想當初面試時,約了五個,有兩個直接放鴿子不來、一個遲到了還滿不在乎、另一個一听工作內容就搖頭拒絕,只有葉潔兒很有禮貌、不挑三揀四、看起來乖乖的,雖然有點兒傻乎乎的感覺,但那正是初出社會的純真嘛!

當葉潔兒正在記筆記時,事務所里的電話響起,陳姊立刻去接听——

「友興建築事務所您好……老板,怎麼了?……工程圖沒帶到?你等等,我去你辦公室找看看……」

陳姊拿著無線電話進到尹憲學的辦公室,果然在他的辦公桌上發現工程圖,她皺眉走出來,對著無線電話說。

「老板,我馬上送過去,你們在幾樓?……商場頂樓?好!我知道怎麼走。」

掛了電話,陳姊擰眉看著眼前的葉潔兒,一臉傷腦筋樣。

她想立刻幫老板送去,但是……不能把初來乍到的葉潔兒一個人丟在公司吧?她正考慮著,忽然一陣酸液從月復內涌起,下一瞬間,她馬上蹲在垃圾桶旁孕吐,吐得臉色都發白了。

看陳姊人不舒服,葉潔兒懷抱著滿腔熱情,急著有所表現地自我推薦——

「陳姊,在哪里?我幫妳送去吧!」

「妳?」

葉潔兒露出燦爛笑顏,猛點頭。「對啊!我去!」

「那怎麼可以呢?妳明天才開始正式上班,怎麼能叫妳跑腿做事呢?」

「沒關系、沒關系,妳大著肚子別到處亂跑。」葉潔兒猛揮手。「我反正沒事,可以幫妳送去,我辦事、妳放心,真的!」

看得出來她真的很想趕快做點事,陳姊思索了半晌,決定答應她。

「好吧!」她把工程圖放進卷筒里交給葉潔兒,又抄下老板的手機號碼、工地地址、以及簡易手繪地圖給她,叮嚀著︰「妳剛來台北,對台北的路況不熟吧?妳就搭出租車去,記得拿收據回來跟我報帳,還有,要是有問題就撥電話回事務所,或是撥給老板,知道嗎?」

葉潔兒點頭,但是……「陳姊,到了工地之後,我怎麼知道哪一個人是老板?」

只見會計陳姊一副與有榮焉的表情,笑著說︰「簡單,老板的名字叫做尹憲學,妳找看起來最帥的那一個就是了。」

最帥的那一個啊!

葉潔兒拿著陳姊給她的便條紙,下了出租車,站在一間已經興建完成百分之九十的建築物前,思索著陳姊告訴她的話。

每個人對帥的定義不一樣啊!像韓國明星花美男李準基,年輕一輩的覺得他超帥,老一輩的卻覺得他很娘。

會不會在熟女陳姊眼里的帥老板,其實是個孔武有力的大猩猩啊?

葉潔兒走進工地里,沿路遇見幾名粗獷的工人,她說明來意,問清楚尹老板所在的位置,往頂樓找去。

葉潔兒一路問人一路往上找,終于,她爬上頂樓,看見約莫七、八個男人,那群男人似乎正在談論什麼,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出現。

葉潔兒放眼望去,嘴巴喃喃念著︰「最帥的、最帥的……」

要是依她的眼光來看嘛!最帥的要屬于右邊算過來第二個男人,那人一身絲質白襯衫、黑西裝褲、黑皮鞋,身材偉岸、器宇軒昂,舉手投足感覺挺有魅力的,整個人像是會發光似的,亮晶晶、光彩奪目。

哇∼∼好有日本明星唐澤壽明的fu喔!

「會是他嗎?」葉潔兒自言自語著。

她轉頭,又看見另一邊有一個微矮、月復胖、發禿,同樣也是亮晶晶的中年男人,只不過,他之所以亮是因為油光滿面。

然後,有一個男人彎腰頷首,態度很謙恭地接近那名中年男子,看起來就像是下屬在跟上司報告似的。

沒錯,應該就是他!論年紀、論架勢,怎麼看都覺得他比較像是老板。

還好吧!哪有帥?陳姊說的該不會是老板年輕時很帥吧!在她看來,只不過比較有好野人的派頭罷了,五年級的陳姊眼光果然跟七年級的她有出入。

葉潔兒傻乎乎地直往那名中年男子走過去,恭敬喊著︰「老板,我幫你送東西過來了。」

聞言,一群男人們眼光一致地投向葉潔兒,尤其是那名被她喊老板的中年男子。

「呃……」頓時成為眾人注目焦點的葉潔兒一臉尷尬樣,再說一次。「老、老板……這個……」她將放進隨身大背包里的卷筒拿出來,往前推向她所認定的老板。

「給我?什麼東西啊?」中年男子一臉茫然。

葉潔兒也一臉迷惑,重申︰「工程圖啊!陳姊叫我送過來的。」

「妳是誰?」開口問話的人是亮晶晶的偉岸男子。

尹憲學邁開大步走向矮了他一個頭的葉潔兒,雙手交叉環胸,瞇眼端詳她。

「我?我是友興建築事務所新來的助理,我叫葉潔兒。」

「助理?妳?」尹憲學與跟在他身旁一起來的下屬全都瞪大了眼。

因為全公司沒有任何人知道,原來,陳姊應征進來的助理是……女的!

全公司除了已婚的陳姊是女性之外,清一色全是男生,也因此,大家很自然地以為陳姊應征的助理也是男的。

「對啊!我是助理,幫我的老板送工程圖過來。」說著,鑽過尹憲學身邊,往她認定的老板走去。

只是她走沒兩步路,突然被叫住。

「等等!」尹憲學輕松跨了一大步便擋住葉潔兒的去路。

「陳姊沒教妳嗎?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認清楚自己的老板是誰。」他睨她,聲音很輕,但語氣听起來卻不怎麼愉悅。

結果,听不懂暗示的葉潔兒居然還回說︰「有啊!陳姊說最帥的那一個就是老板。」

「所以妳找……」他難以置信的眼神瞟向商場的委托主。

尹憲學的臉色差點變綠,這丫頭是怎麼回事?眼光很特別啊!

听到這里,旁邊的伙伴都開始憋笑了,原來在這名新助理的眼里,禿頭的委托主比起俊偉挺拔的老板還帥,天啊!夠沒眼光的了。

這下子連商場的委托主也笑了起來,走過去拍拍尹憲學的肩膀,贊道︰「尹老板,不錯喔!你們公司的助理小妹好可愛,嘴巴真甜,我喜歡。我之前不是就告訴過你,公司里多請一些年輕美眉會顯得有朝氣,不要都只是男職員,你看,逗得大家多開心啊!」

說著,委托主又轉頭看著葉潔兒問︰「小姑娘,妳剛剛說妳叫什麼名字啊?」他伸出手拍拍葉潔兒肩膀,一副要好好疼惜她的模樣。

「我、我叫……」此刻的葉潔兒才發現自己該不會搞錯了吧?原來,那個亮晶晶耀眼的男人才是尹老板?

「既然拿來了,還不把東西給我!」她還來不及回答,尹憲學便粗聲粗氣地命令,同時一把拉過她的手腕,將她扯向他身後,正好避開委托主的咸豬手。

葉潔兒擰眉,雙手緊抱住裝有工程圖的卷筒,不確定地問︰「給你?你真的是我的老板?」

听!這是什麼白痴問題?!

「沒錯!尹憲學就是我,友興建築事務所的老板。」他對著葉潔兒咬牙切齒地說,然後轉頭對委托主客套頷首微笑,說著︰「周老板,不好意思,讓你笑話了。」

他一把將葉潔兒抱在懷里的卷筒取走,然後攤開工程圖和委托主討論。「周老板,你看,電梯的地方和我們當初溝通好的一樣,是設計在建築物的東南座向,現在無法再改了。」

語畢,他對負責公關工作的下屬使了個眼色,暗示他接話。

這個周老板很狡猾,都已經完工九成,眼看著要交付尾款了,他居然強辯說電梯方位有錯,應該要扣工程款,還好工程圖上有雙方的簽名,賴不掉。

公關部的下屬一接收到訊息,馬上熱絡地靠近委托主,堆著笑臉說︰「周老板,東南座向好,您不知道,在風水學上,東南座向要保持流動,有流動才有錢財滾進來,將電梯設在這兒,以後賣場人潮保證川流不息,來來來,我帶您親自走一趟,從進大門到搭電梯,這動線很流暢、很好的……」

公關與周老板的談話聲漸遠,等他們離開了之後,尹憲學交代其它部屬各自回到負責的工作區域,然後——

只有那個葉潔兒還杵在原地,不離開。

尹憲學擰眉問她︰「還不走?」

「老板說要大家各自去忙自己的工作,可是我才第一天報到,不知道該去忙什麼?」

也對!她才第一天報到,確實無事可做。

「那就先回公司去,陳姊會教妳該做些什麼。」他邊說邊走,眼角余光突然發現頂樓冷氣機房的門沒關上,想起氣象報告說這幾天會有雷陣雨,于是原本準備下樓的步伐硬是轉了個彎,往冷氣機房走去,欲把門關上。

葉潔兒小跟班似的,誠惶誠恐地尾隨老板後面走,小聲地喊︰「老板……」

「什麼事?」

她遲疑地說︰「剛剛……剛剛對不起,你很生氣呴?我認錯人,不是說周老板比你帥的意思啦!是我自己有眼不識泰山,你不會因為這樣就把我開除了吧?」

她很怕,畢竟才第一天報到,都還沒正式上班哩!就搞出這麼一個烏龍……

她時常這樣,直來直往又粗手粗腳,不懂人情世故,常得罪別人,畢業半年了,工作老是做不長久,好不容易在這麼有規模的公司里找到一份工作,可別又搞砸了。

「唉唷!」她懊惱地低頭,哪知沒看清楚路,腳下踢到磚塊,身體往前撲,一把撲向走在她前頭的老板背上。

由于葉潔兒的沖力太猛了,尹憲學被帶著往前沖了幾步,兩人正好一起沖進敞開門的冷氣機房里。

「妳干什麼……」尹憲學站穩了腳,轉頭正要破口大罵——

砰一聲!冷氣機房門被風順勢一吹,應聲關上。

「啊——」葉潔兒被嚇得尖叫,回頭錯愕地瞪著那扇門。

尹憲學同樣表情僵硬地看著那緊閉的門,趕緊走到門邊試圖要開門。

只見他對著門鎖徒勞無功地又轉又扭了幾分鐘後,臉色更難看了,一轉頭,雙手交叉環胸,眼神很殺、很火大地睨著始作俑者。

始作俑者葉潔兒好半晌後才愣愣開口︰「這門……該不會得從外頭才能打開吧?」

話一問完,馬上被瞪得更用力了。

「我、我不知道門會自己反鎖,我沒有勾到門啊,是它自己關上的……對、對不起……」她愈說愈小聲。

看也知道這下子老板是真的生氣了,毀了,她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這下子不被炒魷魚都很難。

他吼著︰「對!是它自己關上的,但是,是妳把我們兩個人推進來的!」

葉潔兒不敢否認,確實是如此沒錯,她只能好委屈、好害怕地看著老板。「老板,應該會有人發現我們被反鎖在里頭,不會讓我們熱到月兌水而死吧?」

她不要啊!才剛報到就出事,她的工作運怎麼這麼差啊?

這個麻煩精,不會是要哭了吧?尹憲學煩躁地扯開領帶,熱死了,他必須趕緊離開這里,一方面是如葉潔兒所言,這里太熱,他們會熱到月兌水,二方面是,他不想看女人哭。

尹憲學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撥電話給下屬阿杰,對話筒交代著︰「是我,我被反鎖在頂樓冷氣機房……現在別問我為什麼……趕快去找工頭拿鑰匙……找到之後盡快上來開門。」

尹憲學掛上電話後,葉潔兒在一旁急問︰「老板,怎麼樣?」

「等!」他懶得廢話,一個字交代過去,他已經被機房里的高溫弄得心浮氣躁、汗流浹背,襯衫都濕貼在寬厚的胸膛上。

葉潔兒愧疚地說著︰「老板……對不起喔!害你跟我一起被關在……啊∼∼老板,你干麼?」她話說到一半,忽然尖叫,趕緊雙手掩面不敢看,因為老板居然當著她的面解開扣子,月兌去襯衫,露出精壯的胸膛。

尹憲學一臉受不了,翻了個白眼,不耐煩地建議她。「妳不熱嗎?避免熱到中暑月兌水,妳不如也月兌件衣服吧!這種非常時刻,我不會介意的。」

「嗄?」葉潔兒眼楮瞪得很大,嘴唇發顫。「可、可是我介意啊!」

機房里是真的很熱,跟烤箱似的,她的頭發都已經黏答答地貼在頰畔,可是再熱也不能月兌衣服啊!

「妳不熱嗎?」

「我、我不怕熱。」葉潔兒口是心非,不但不月兌,原本掩面的手趕緊移到領口,把衣領拉得更緊一些。

說謊,他明明看見一滴一滴晶瑩的汗沿著她的頸項往下滑。

葉潔兒尷尬地低頭,空間就這麼大,想不看見老板的身體都很難。

哇!老板的身材也太有看頭了吧!古銅色的健康肌膚、寬肩、厚胸、月復肌塊壘分明,有練過的吧?

氣氛一整個怪,原就空間狹小的冷氣機房里,因為躁熱而更顯得壓迫。

「老板,可不可以麻煩你……」她的手指頭比出一個轉圈圈的手勢。「轉過身去。」

這樣近距離看著養眼的鏡頭,葉潔兒急得頭頂快冒煙,覺得更熱了。

尹憲學不理她,掏出手機又打了一次電話。「找到工頭了沒……現在到頂樓了……好,快點!」

他邊打電話邊覷著葉潔兒的表情,瞧她不只臉紅得跟隻果似的,就連耳根也紅了起來,該不會等會兒就流鼻血了吧!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鑰匙開門聲,不一會兒,門開了,頂樓耀眼的陽光照入冷氣機房里。

尹憲學和葉潔兒起身走出冷氣機房,立即有人遞上水。

尹憲學接過水瓶,出乎意料的先遞給葉潔兒。

「快喝!」他命令。

等葉潔兒咕嚕嚕地灌完水後,尹憲學自己才接過水瓶,喝完剩下的半瓶水。

領著工頭趕過來的阿杰疑惑地看著老板和新助理一副狼狽樣,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這兩人究竟是怎麼一起被反鎖到里頭去的?

他暫時壓下心中的疑問,擔心地問︰「老板,你們沒事吧?要不要去一趟醫院比較安心?」

「我不用。」他偏頭,問葉潔兒︰「妳呢?需不需要去醫院?」

葉潔兒搖搖頭,還在大口喘著氣。

「既然沒事,那就先回公司吧!」

「哦∼∼」葉潔兒小媳婦模樣,發絲凌亂垂落,很狼狽地跟在尹憲學後頭走。

阿杰悄悄挨近老板身邊,難掩好奇地低聲問︰「老板,你怎麼會和她在里頭?你們在里面干什麼?」

尹憲學瞪他一眼。「你去問她,她推我進去的。」

他懶得多費唇舌,是葉潔兒惹的禍,就讓她自己去解釋。

阿杰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慢下腳步,配合走在後頭的葉潔兒,問道︰「喂,妳干麼推老板進去?」

他是知道老板桃花朵朵開,經常有女人主動投懷送抱,可是這小助理看起來很單純古意,真的有那麼大膽嗎?

「不是啦!我是因為不小心絆到……」葉潔兒很認真地解釋著整個過程,包括她是哪一只腳去踢到磚頭的都講了。「就是這樣……然後這樣……」

她講得很投入,甚至還比手畫腳演給對方看,工地里到處有危機,她演著演著,又踢到了腳下的廢木條,再度往前撲——

所幸,走在前頭正準備下樓的尹憲學這次反應很快,一感覺到身後的動靜,立即偏身閃過。

少了前方的阻擋物,葉潔兒正好直直摔下樓梯——

「啊——」她失聲尖叫,雙手亂揮想要保持平衡,尹憲學立即出手攬住她的腰,想拉她一把。

但是來不及了,葉潔兒跌勢過猛,注定要跌這一跤,而尹憲學則注定要當她的墊背。

下一瞬間,葉潔兒拉著尹憲學雙雙滾下樓梯。

砰!砰!他們跌落到樓梯的轉角處。

「噢——」尹憲學被壓在底下痛呼皺眉。

「老板!葉小姐!你們還好吧?」阿杰和工頭連忙沖下來幫忙扶起葉潔兒和尹憲學。

只見葉潔兒的丸子頭已經完全散落,長長的秀發披散開來,遮住她和尹憲學的臉。

「我……我沒事。」葉潔兒搖晃著散得亂七八糟的頭發,狼狽地從尹憲學身上爬下來。

「我也沒事。」尹憲學閉眼,忍著頭暈不適的感覺退去,等他睜眼時,卻瞧見工頭和阿杰的目光一直膠著在他的嘴唇上。

他察覺有異,粗聲問︰「怎麼了?」

阿杰開口︰「老板,你確定不用去醫院嗎?」

「為什麼這樣問?」

「因為你的嘴角……流血了。」

聞言,尹憲學手指抹上嘴角,果然,沾上一抹血跡,難怪他覺得嘴角好痛。

葉潔兒!

他轉頭瞪向葉潔兒,她正伸手撥開蓋住臉龐的頭發,露出戴在手上的戒指,那個劃傷他嘴唇的凶器。

「你們大家……干麼這樣看我?」

其它兩個人是一副妳闖禍了的表情,而老板則是一副很想掐死她的表情,葉潔兒只覺得怕怕,難道她又犯了什麼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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