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裝展示會正緊鑼密鼓地籌備著,擔心對手謝璃-的名氣與影響力,蕭映雪對于此次的發表會更加地慎重緊張,幾乎已經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了,每天駐守在會場,把公司里大部分的事都丟給賈叔和魏孝儀去打理。
不但她緊張,連她的情緒也感染到其它的工作人員,讓大家都連帶著情緒緊繃起來。
失去了平常心,出錯的機會就似乎變多了起來,連原本一些雞毛蒜皮的小錯,也在此刻膨脹得十分驚人。
「我不是說了,這色號的布要剪兩碼半嗎?怎麼只到兩碼?做事這麼漫不經心的!」指著一塊展示用的布料,蕭映雪尖聲罵著一個工作人員。
被罵的人自認倒霉地低著頭挨刮,其它的人則躲得遠遠的,省得倒霉掃到台風尾。
「不過是少了半碼,再重新剪過不就是了,何必這麼斤斤計較?」一個臨時請來的工讀生弄不清楚狀況,在一旁小聲地嘀嘀咕咕。
本來就是嘛!為了應付臨時出的小意外,展示時廠方往往都會拿整匹布到展示會場來,以防到時候想變更展示架,可以重新再剪。這匹布至今也不過才剪了這麼一次,還剩下一大堆,再剪一次又如何?
「噓!小聲點。」一旁的展布師傅連忙將那個弄不清狀況的小兄弟拉到一旁,以免連他也被卷進去了。
他最怕這種臨時請來的工讀生了。雖然年輕、勤奮、好相處,但往往不知道一場展示會對公司的意義有多重大,又欠缺長期工作的經驗,不太懂得看老板臉色,一不小心就會弄出個半大不小的麻煩來。
「本來就是……」
「算啦!人家是老板,女人嘛……」老師傅勸著。
雖然對方是犯了錯,但在他看來,也只有女人會為這種小事這麼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叫啦!
人不來不就沒事了嗎?到展覽時底下的人包準把一切弄得妥妥帖帖的,一點問題也沒有,她只要穿得光鮮亮麗來說說場面話、招待客人就行了,誰教她要來這里找氣受呢?連他們這些在下頭工作的人也受罪。
兩個人的交談抱怨原本是很小聲的,但正因為蕭映雪在發性子,其它的工作人員都靜得像睡覺了似的,再加上最近情緒十分敏感,蕭映雪耳朵特別尖,他們的交談聲就傳進了她的耳里來了。
狠狠地從背後瞪了還毫不知情的師徒兩人一眼,她已經沒有力氣再說話了。
「算了,你下次小心一點。」嘆口氣,她懶得再罵人了。
看著那人如蒙大赦地落荒而逃,蕭映雪心中有些哭笑不得。
真要計較起來,剪錯布還真的是件小事;也真的是她自己要跑來這里顧前盯後、自己找氣受的。前三年,她只有在最後一天來看看情況而已,什麼事都交給經理去做,一切都放心得很,也從沒出過什麼事,怎麼今年居然變得這麼疑神疑鬼了?
都是越海鵬!
要不是他這麼可惡來和自己宣戰,她也不必落得如此。
她真的好累,好想逃走。
連著幾天熬夜、憂心,稀少的睡眠時間又睡不好,蕭映雪已經覺得心力交瘁,快支撐不下去了。
「老板?」
听到有人叫著自己,蕭映雪想轉頭過去看,發現自己連轉頭的力氣都沒有。
「蕭老板,-還好吧?」有人發現了她不太對勁,又喚她。
我還好,我們繼續工作……蕭映雪很想回頭這麼說,卻發現自己居然開不了口。
自己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事了?
眼前一黑,連她自己也嚇了一跳,就身子一軟,整個人摔倒在地上。
「老板!蕭老板!」
在眾人的驚叫聲中,蕭映雪就這麼昏倒了。
因為連日的操勞,再加上睡不好,蕭映雪就這麼在展示會前兩天住進了醫院。
「蕭小姐,-到底是幾天沒睡、沒吃了?」站在病床邊,穿白色長袍的醫生有些嚴厲地問她。
「我……每天都有睡、有吃啊!」只是都睡不好,老是作噩夢,又時常吃完東西吐出來而已。吞吞口水,她有些心虛地回答。
從小到大,她就怕看醫生,不管是老的少的、凶的親切的,光是看到那件白袍,她就打從心底發毛。
「那……有好好吃、好好睡嗎?」年紀足以當她父親的主治醫生可精明得很,看出她的心虛,從金框眼鏡後狠狠地瞪著她。
「呃……沒有吧!」低頭看看插著點滴針頭的左手腕,蕭映雪不敢撒謊,但求自己能表現得無辜一點。
天知道她也很想啊!但就是力不從心,噩夢要來、吃東西要吐,她也沒辦法嘛!
「好,很誠實。」笑著點點頭,在隨身的記錄板上不知寫下了什麼,醫生交代著︰「-的貧血很嚴重,要住院兩天打點滴。」
「兩天?!」蕭映雪差點當場跳起來,「不能快一點嗎?」
她還以為自己打完點滴就可以出院了。住兩天,那不就要住到展示會的當天了?
「不能。」醫生很堅定地搖搖頭,「兩天就是兩天,除了貧血,-還有點感冒,如果不趁著這兩天好好治療,我保證-出院不到一個小時又會再回來,而且下次就要躺一個星期了。」
「可是我——」
「好好休息吧!」沒有任何商量余地,像是對待小朋友一樣,醫生「伯伯」輕輕拍了拍蕭映雪的頭,就轉身離開了病房。
住院兩天?那不是天要亡她嗎?蕭映雪獨自一個人坐在床上哀嘆著,皺著眉很專心地思考逃跑的可能性。
反正工作忙,她又真的很不喜歡醫院,那逃跑不是正好嗎?不過,下次就要躺一個星期呢!
正在左右掙扎著,就听到病房傳來輕輕三聲急促的敲門聲,接著,病房門被打開了,越海鵬焦急地快步走了進來。
「映雪,-怎麼樣了?還好吧?」他一臉憂心地問,但看到蕭映雪似乎精神尚好,也就放了下心來。
「還好,是小感冒。」蕭映雪避重就輕地回答。
她才不會告訴他自己住院的理由呢!如果讓他知道她吃不好、睡不好都是為了他,他不高興死才怪!
「一定是沒有好好休息。」越海鵬可沒那麼好騙,笑笑地說,「我剛才正好遇到醫生,他說-吃不好又睡不好,根本沒有好好休息。為什麼啊?」
「你少管!」拉不下臉來,蕭映雪只好故作不在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她倒沒想到他的消息管道那麼靈通,連陳秘書都還在招待客戶抽不開身,他人就已經到了。
「我有天眼通啊!」他笑嘻嘻地,看蕭映雪瞪著一雙美目盯著自己了,才改了口,「咳,事實上,是我在-身上裝了竊听器。」改過之後的答案還是沒個正經。
「呆子!」知道他是在故意逗自己笑,蕭映雪連氣也生不起來了,「嗤!」地一聲笑了出來。
「其實是我剛才去會場找-,那里的員工告訴我的,我就一路追過來了。」
「為什麼去找我?」她不懂。
「想去看看-呀!至少看看-準備了什麼來對抗我?」他笑道。
「你……恨我嗎?」她真的不懂他,他怎麼能說得那麼輕松?
他恨她嗎?恨她的膽小、恨她在意世俗的眼光?恨她拿他去當犧牲品、輕賤他的自尊?
原本以為她該是很懂他的,但這次重逢,她發現自己什麼也不懂了。
她不懂他對自己的愛、對自己的感情,或者對自己的復仇,還有他要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恨?怎麼會呢?」越海鵬笑了。
如果恨,他就不會再回來,不會要求表姊替自己辦那一場展示會,還把表姊給「賣」了。
「你……可以去替我叫一下護士嗎?」遲疑了半晌,蕭映雪要求著。
「怎麼了?哪里不舒服?」叫護士?怎麼了?
「沒……」她有些臉紅,目光望著右手邊的方向,吞吞吐吐地不好意思說什麼。
「怎麼了?」看她不回答,越海鵬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明白了。「我幫-吧!」他笑了,「怎麼不直接說?」
「我……不方便嘛!還是叫護士……」她想解手,手上又吊著點滴,得要有人替她拿著點滴瓶才方便。
「有什麼好不方便?」說著,他就從椅子上起身,準備替她拿瓶子。
「不……那我不上了。」她很窘,一張臉漲得通紅。
因為拿著點滴瓶,兩個人不能離太遠,廁所門也不能關,那不全都被越海鵬給看光了!
「別羞了。」攙扶著她從床上坐起,越海鵬順勢輕啄了一下蕭映雪的臉龐,「-身上我有哪里還沒看過的呀!」
雖然只有一次,但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魂牽夢縈。
「沒個正經!」用手推開越海鵬的唇,蕭映雪這次倒是半推半就,沒有再堅持拒絕。
兩個人亦步亦趨地走到廁所門邊,她還不忘紅著臉交代,「你盡量站遠一點,別進來,閉上眼,別偷看也別偷听!」
「好啦,我知道了。」面對她的強力堅持,越海鵬也只好乖乖倚著門框,規規矩矩地閉上眼,像個忠僕一樣等她了。
在門口等了快十分鐘,里面的人卻一點消息也沒有。
「-……還好吧?」他有些擔心地問。
十分鐘……也未免太久了點吧!
「好了。」里面的人回答了,聲音卻是帶著濃濃的鼻音。
「怎麼了?映雪?」越海鵬連忙張開眼,完全弄不清楚剛才還嘻嘻哈哈的她怎麼突然情緒變化得那麼快?
「沒……」她沒有回答,紅著一雙眼回到床上。
「到底怎麼了?」
「海鵬,我真的對不起你。」蕭映雪哭了,像是個小孩似地用手抓著越海鵬的衣襟嚎啕大哭,「你總是對我那麼好,我卻……我卻一直對你那麼殘忍。你知道嗎?當我知道你真的去找施進銘的時候,我是多麼感動、又多麼後悔。我想找你說對不起……我去了俱樂部,又找不到人……對不起、對不起……」
事到如今,她只能向他說對不起,說得再多次也不能彌補她的錯。眼淚一開始就流不停,越海鵬的胸前瞬間濕了一大片。
「不哭、不哭,我知道的。」輕拍她的背,越海鵬的聲音也有些哽咽。
離開她之後的那段日子,他一直陸陸續續可以得到她的消息。
她到藍色巴比倫找他那天,小凱和黃經理馬上就打電話給他了。她一個人坐在後門等待的時候,他就在隔壁巷子的一個黑暗角落里看著她。也是他不忍心她在後巷子一個人、一個人地苦候、探問,才請小凱轉告蕭映雪他已經沒有在那里工作的事實。
他沒想到她會哭成那樣、吐成那個樣子,看她一個人跪在陰冷的巷子里痛哭,口中叫著他的名字,要求他回到她身邊,他的心宛如刀剜,不見得比她好受,好幾次都想出去見她、安慰她,最後都還是忍住了。
他不能出去,不能讓自己心軟,他想知道,她對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心,她那天在暗巷里哭了一夜,他不也陪了她一整夜嗎?她不好過,他不也是在受罪?
「對不起,我真的太自私了……」她還在哭。
「其實,我沒有去找施進銘。」頓了頓,越海鵬才說。
「什麼?!」听到這個答案的蕭映雪嚇了一跳,連忙抬起頭來,「不是你?那麼……」
越海鵬沒有去找施進銘,那一大筆的貸款是從哪里來的?
「原諒我,我還是做不出來。」無辜地攤開雙手,越海鵬笑答,「我只是去當中間人,拜托了一個急需用錢的好朋友下場。他基本上是個同性戀,所以我想……他可能比較好過一點。」
小凱為了能盡快和格斯出國,當時想賺錢想得都快瘋了。再加上又發現自己真正愛的是男人,對接女客產生了排斥感,生意也愈來愈不好。于是越海鵬試著介紹他這樁生意,似乎任務也頗為順利。
「這……」听到這個消息,蕭映雪心中一時百感交集。喜的是越海鵬終究還是沒有為了她受了那麼大的折磨,但如果因為這樣就認為自己沒有犯錯而高興,那又太奇怪了。
她終究還是把他折磨得很慘呵!
「高興點了吧!」將她的頭輕按在自己胸前,越海鵬笑道,「放心,我還有基本的男性自尊啦!」
「嗯,這樣我的愧疚感就可以少一點了。」
順勢緊緊摟著他的腰,輕輕地閉上眼楮。一直重重壓在心中的一塊大石突然消失,蕭映雪真的覺得自己此刻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這一次,蕭映雪還是在醫院乖乖地住滿了兩天,沒有試圖逃跑。
王要的原因是自己的身體狀況真的不佳,一吹風就咳嗽,一方面也是越海鵬向她保證,他一定會每天去會場替她巡視幾次,再來醫院向她報告進度。
另一方面,他也張牙舞爪地向她恐嚇,「-現在不好好養病,等到開幕那天在台上致詞時昏倒了,那才是大大的丑聞呢!想想看,華祥的老板居然當眾昏倒?那華祥大概一輩子也爬不起來了。」
這些話確實抓住了蕭映雪的弱點,讓她不敢不壓制住對醫生的恐懼,好好躺在床上休息。
第二個理由,蕭映雪還覺得有些道理,但是對于越海鵬所提的第一點,她就不得不覺得有些古怪了。
「你不覺得那樣很好笑嗎?我們是敵人耶,為什麼我還要你去替我看展示會現場、報告狀況呢?更別提你還天天來看我了,那不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眼嗎?啊,我要吃那只蝦子和一點皮蛋。」一邊吃著越海鵬替自己帶來的海產粥,蕭映雪一邊問他。
「等等,還有點燙,我替-吹吹……」一邊用湯匙小心地撈起熱粥里的蝦子,越海鵬輕輕地吹了吹,一邊對著蕭映雪的問題苦笑,「別想那麼多,才兩天,就算我真的不安好心,又能起什麼作用呢?而且至少-每天可以听到會場的狀況呀!」
更何況明天上午十點展示會就要開始了,她現在反悔也來不及了。
「是沒錯,不過那些工作人員也真奇怪,憑什麼什麼事都告訴你這個不相干的人,一點都不懂保密防諜?嗯,好好吃,這一攤在哪里啊?下一次我還要吃。」
「因為我魅力大啊!這攤就在醫院旁邊,下次我再帶-去。」回答得很敷衍,他沒告訴她,工作人員看到他那天急急忙忙往醫院沖,都以為他們兩個人是情侶,有人還以為他們是夫妻,當然就什麼都不會避諱了。
「嗯,除了海產粥,他們還賣什麼?」這兩天心情一放松,再加上越海鵬一直陪在自己身邊,她對展示會的事已經不再那麼緊張了。
「都有,-去那里看了就知道。對了,明天早上我不能來,-自己可以到會場嗎?」一邊收拾碗筷,越海鵬一邊問。
「當然可以,我身體已經好很多了。」蕭映雪笑笑,做出了個舉啞鈴的動作。「明天有什麼事?」
「你們那里明天九點半就要開放給廠商和記者了,工作人員怕做不來,我得先去招呼一下。」
「『招呼一下』?你以為誰是老板啊!你是間諜耶!」對他扮了個鬼臉,蕭映雪不服氣地說,卻一點也沒有生氣的樣子,「我們的客人不用你來接待。」
「好了,-大人有大量,就借我招待一下下嘛!」捏捏她的翹鼻,越海鵬也順勢做出一副可憐狀逗著她。
「說真的,海鵬,那你們的展示會呢?你真的都不用管嗎?」她有些擔心地問。
這幾天光看他忙她的事,似乎都忘了自己也要開謝璃-的服裝發表會了,而且時間就只和華祥差二十分鐘而已,真的都不用管嗎?
「別擔心,那些事情有別人去做了。」聳聳肩,越海鵬倒真是一副一點也不在意的樣子。
望著他高大的身影,蕭映雪又開始擔心起來。
一直不敢去猜想謝璃-的服裝展示會到底會對華祥帶來多少影響?她和海鵬會不會又因此而反目成仇,破壞了這兩天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和樂氣氛?
她和海鵬之間的幸福,真的就總是那麼短暫嗎?
明天,就是關鍵的一天了。
究竟明天會發生什麼事呢?現在是沒有人會知道的。
展示會當天,是個陽光普照的好天氣。
大家都在公司里、會場上忙著,蕭映雪一個人辦好了離院手續,還小心翼翼地向主治醫師道過了謝,才迫不及待地踏出醫院大門。
離開了醫院,彷佛一切的現實又頓時涌上了自己的體內。
「亞市貿易中心。」招了輛出租車,簡單地交代完目的地,蕭映雪又開始擔心了。
今天來的客人多不多?廠商有多少?記者又有多少?傳單準備得夠不夠?展示架排好了嗎?模特兒會不會跌倒……只覺得自己的身體愈來愈重,心情愈來愈陰霾,正和戶外的陽光成了強烈的對比。
想著想著,車內突然響起了一陣簡單的電子旋律聲。
什麼聲音啊?蕭映雪一下子模不著頭腦。
「小姐,-的手機響了喔!」司機以為蕭映雪沒听見,出聲提醒她。
「什麼?」她還是沒回過神來。
「手機,-的手機響了啦!」
「什麼?喔!手機……我的手機。」終于在混沌中找到現實,蕭映雪連忙在皮包里掏著。
這兩天沒用手機,再加上前幾天手機被摔壞了,陳秘書替她配了一支新手機,蕭映雪根本還沒認得它的聲音呢!
「喂,我是蕭映雪。」找了半天,才在包包里找到了一支正在響著的紅色小手機,蕭映雪連忙拿起來回應。
「老板,-在哪里呀?」陳秘書的聲音傳了過來,又是十分焦急的口氣。
「我在出租車上,等一下就要到了嘛!」蕭映雪嘆了嘆。
為什麼陳秘書總是弄不清楚她人在哪里呢?每次打電話來總是一副焦急的口氣,又總是沒什麼好事,上次是越海鵬出面向自己宣戰,這一次不知又會是什麼事了?
「會場出了什麼事嗎?」老天!該不會……
「目前是還沒有啦!」
「幸好還沒有。」听到這句話,蕭映雪放心地吐了口氣。
等一下!不對!還沒有?那不就代表等一下就要出事了?
「到底什麼事?」她連忙問著。
「剛才公司的其它三位股東都來了,說這次展示會很重要,又听說謝璃-的發表會辦在樓下,都擔心地想來看看。」陳秘書報告著。
「那又怎麼樣?」蕭映雪還是沒有听出重點。
公司的展示會,有股東想來看看是理所當然的呀!而且往年辦的那幾次,他們也都會出席,藉此和一些長年的生意朋友打招呼,這沒什麼好古怪的吧!
「是不怎麼樣。」陳秘書的聲音還是慢吞吞的,「可是打從早上起,越先生就一直在這里,現在也還在。」
「海鵬?慘了!」蕭映雪听了不由得尖叫出聲,連司機都嚇了一跳。
這下子,她可听出端倪來了。
「我怕股東們會對越先生不客氣,所以先打電話來問問老板,現在要怎麼辦——」陳秘書的話還沒說完,蕭映雪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以前海鵬送自己花、追求自己的事情,早就有風聲傳到那些叔叔、伯伯耳里去了。這次謝璃-辦的展示會,主辦人是海鵬的事,他們也一定是知道的,如果海鵬真讓他們給遇上了,照叔伯們的性子,是絕對會拿海鵬的身分大做文章、狠狠侮辱他一番,讓他下不了台的。
不!她怎麼能讓這種事情發生呢?
小小的紅色手機又像前一支的命運一樣,被摔在地上,不過這一次幸好是在車子里,手機沒有被摔得四分五裂。
「麻煩你,快一點。」對司機交代著,蕭映雪的心如熱鍋上的螞蟻,慌成一片。
無論如何,她不能讓自己心愛的人被侮辱,這一次,她一定要保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