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花雪月 第五章 作者 ︰ 郝逑

藍冷月站在逃生梯的安全門前,雙手環胸地倚靠著牆,冷淡地看著站在她身前的女子,官佳凡是她在公司里唯一算是朋友的人。

「你教我來這兒有事嗎?」

官佳凡仰頸左顧右盼了會兒後,才正色道︰「冷月,公司里上上下下都在傳說咱們的風流總裁對你有意思,這事是真的還是假的?」

「你說呢?」她聳聳肩,不置可否,不肯正面回答她。

官佳凡仔細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用力點頭道︰「我敢肯定這事一定是真的。先別提你長得那麼漂亮,光看總裁對你的熱絡態度,我想這事當然假不了。」

藍冷月輕哼了聲,嘲弄道︰「是嗎?」

「當然是。」官佳凡微微向她靠近了些,熱衷地說︰「既然如此,冷月你可要好好把握機會。听說總裁和女友之間的關系都維持不久;據說到目前為止,最久的一個不過才一個星期而已。你已經破了他的紀錄了,更別提他到現在連你的手都沒牽到。」

「我對他沒興趣。」

「為什麼?」官佳凡大聲問,可惜又扼腕地看著她。「總裁長得又帥又多金,這種人很難找了。」

藍冷月淡聲道︰「我又不缺錢。」

「你雖然不缺錢,但是有這麼好的男人在身邊總是不錯吧?」她還是覺得很可惜,冷月和總裁真的很相配。

「覺得可惜的話,我可以替你引薦。」她挑挑眉,不帶任何嘲諷地說。

「不用了。」官佳凡有自知之明地搖搖頭。「總裁才看不上我呢。」她自嘲一笑,「我既沒你的臉蛋,更沒你的身材,就算和他最差的女伴相比,我都比不上。」

「你沒你說的那麼差。」藍冷月站直身,不以為然地搖頭,淡聲道︰「你長得很可愛。」

官佳凡朝她露齒一笑,「我雖然比不上你的沉魚落雁之貌,但小女子我也算得上閉月羞花了啦。只要不和你相比,勉強還可以湊合湊合。」

「你若真想和他湊合了事,我可以幫你介紹。」藍冷月倚回牆邊,又恢復以往的嘲弄,笑睨著她說。

「不用了。」官佳凡敬謝不敏地搖頭。「我怕被總裁的後援會打昏。」

「那你還提議我。」藍冷月挑起一道眉,半帶嘲諷地笑說。

「因為總裁看上你啊。」官佳凡據理力爭地說。「听說總裁跟你提過……」

「提過什麼?」她興趣缺缺地問。

官佳凡吸了口氣,「你當他情婦的事。」急忙將話一口氣說完。

藍冷月挑了下眉,聳肩道︰「我拒絕他了。」

「拒——絕——他——」官佳凡當場大聲起來,急道︰「你怎麼會……我是說你怎麼能……總裁耶!咱們公司的帥哥總裁耶!」

「那又如何?」

「我的意思是說……你怎麼可以……怎麼能拒絕得了他?」

藍冷月緩緩站直身,臉上表情突然一改,正色道︰「我不想公司的人認為我是靠他的庇蔭,我還想在公司待到老。」

「喔!」官佳凡了然地點點頭,雙眼欽佩又羨慕地看著她。「既然如此,那我也無話可說了。對了,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藍冷月朝她點點頭,在她轉身離開之後跟著也要離開時,後頭突然有人叫住她。

她慢慢地轉過身,看向聲音的來源──

「你怎麼會在這兒?」藍冷月淡聲問道。

羅客雪從安全門後緩緩走出來,似笑非笑地直視著她,「我走樓梯上來。」

「你可真勤勞。」她看著他,挑眉問道︰「從一樓走上來?」

羅客雪點了下頭,「我半年前出了場車禍,手術之後醫生建議我有空多走走路。」他咧嘴一笑,露出迷人的風采,「算是復健吧。」

藍冷月瞥了他一眼,淡聲道︰「那你慢慢走,我不吵你了。」語畢,轉身欲走。

羅客雪見狀急忙伸手拉住她——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在經過十幾次的失敗之後,這次他竟然真的抓住她的右手。

羅客雪詫異地看著兩人交握的手,有些意外地說不出話,只能傻愣地抬頭看向她。

「我……抓到你了。」他又驚又喜地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像是中了第一特獎。

藍冷月漾著一抹嘲弄的微笑,「恭喜你了。」

羅客雪笑臉嘻嘻地看著她,依舊握著她的手,開心地直笑著。「你剛才和那女孩子聊的話我全听到了。」

「那又如何?」她低頭直看著兩人交握的手,暗示他放開。

羅客雪佯裝沒瞧見她的暗示,拉著她的手握到胸前,一副失而復得的開心模樣。「你好象真的不想當我的情婦。」

「答對了!」她朝他虛偽地咧嘴一笑。

「別這樣嘛,再考慮一下,好不好?」羅客雪拉近她,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說。「剛才我在樓梯口听到你說的話,差點沒心痛地跌下樓梯。」

藍冷月仰起臉看向他,微笑道︰「放心,我會記得在你的喪禮上說些好話。」

「你呀,還沒過門就先詛咒我。」他將她拉入懷里,輕笑地調侃道。

「怎麼,打算娶我過門了?」藍冷月微挑了下眉,似笑非笑地說︰「我以為你只想要我當你的情婦?」

「嗯——」他俯下臉,佯裝思考了會兒,微笑地道︰「看你的表現。」

藍冷月輕哼一聲︰「我會記得的。」

羅客雪滿意地點點頭,「怎麼樣,考慮得如何?想當我的情婦了?」

藍冷月冷哼一聲,拉開他的手,從他的懷里退了出來。

「當我的情婦好處可多了。」羅客雪站在她身後圈住她,依舊不死心地在她耳邊輕聲勸誘著。

「例如?」她在他懷里旋身仰臉看向他。

「華房美廈自是不在話下。」羅客雪一臉志得意滿。「你也不用每天朝九晚五上班工作,忙得像只無頭蒼蠅一樣,只需要窩在家里享清福就衍了。你看多好的美景。」

藍冷月輕頂開他,改倚靠著牆,嘲弄道︰「怎麼听起來像是在混吃等死。」

「你怎麼這樣說話呢?」羅客雪佯裝吸口氣,假聲假氣地說︰「每天待在家里等我回家怎麼會是混吃等死?這是一件再甜蜜不過的事了,親愛的。」t

「親愛的?」藍冷月挑高眉,詢問地看著他。「我們什麼時候進步到這個階段?」

羅客雪往前走了幾步,雙手搭在她臉頰兩側的牆上,幾乎整個人全貼在她身上,「從現在開始,你覺得怎麼樣?」邊說邊微側著臉,在她額上印上一串串細吻。

他長吁了口氣,嘆聲道︰「你好香,這味道和我夢中的你一模一樣。」

當他朝她靠過來時,藍冷月臉色當場有些微微轉白,帶著難以察覺到的顫聲冷諷地開口︰「大老板,不知道閣下有沒有注意到一件事?您的行為已經構得上性騷擾。」

羅客雪垂低下臉,在她耳邊輕嗅,「是嗎?」將她的輕顫誤以為是投入在兩人的熱情之中。

藍冷月深吸口氣,努力擠出一抹媚笑,「其實,要我當你的情婦也不是不可能。」費盡力氣才壓下從胃里翻涌上來的作惡感。

「嗯?」羅客雪從她白皙的頸項抬起頭,詫異地盯著她看,對她前後不一的態度驚異極了。「怎麼突然改變主意了?」

「照你所說的,當你的情婦有不少甜頭,更別提還有機會當上羅太太。」說完,她不著痕跡地又吸了口氣,努力壓下再次翻涌上來的惡心氣息。

「咦?」他姚挑眉,黑漆如星的雙眸探究地直盯著她一向嘲弄的黑瞳,問道︰「我還是覺得奇怪,為什麼你會突然改變主意?」

藍冷月冷哼一聲,嘲弄道︰「你改變主意不想要我了?」

「這倒不是。」羅客雪誠實地搖頭。「只是奇怪罷了。」畢竟釘子踫多了,她突然改變態度反倒讓他不知如何反應。

「沒什麼好奇怪的。」藍冷月雙手環在他的頸後,便擠出一抹妖嬈的微笑,誘人地說︰「你說的,當你的情婦好處可多了。」

羅客雪揚了揚眉,反問道︰「可是,你不也說了當我的情婦跟混吃等死沒兩樣嗎?」

「是沒錯。」藍冷月點了下頭,在他唇上輕觸了下。「所以我想向你要些不一樣的東西。」

「企畫部經理的位置。」她微踮高腳,在他耳邊引誘地輕吹氣。

羅客雪用力眨眨眼,「什麼東西?」為她突如其來的主動有些昏眩失了魂。

羅客雪摟緊她的腰,蒙住她柔軟的身子,有些無法思考地問︰「什麼?」

「企畫部的陳經理快退休了,如果你……」藍冷月對他暗示地眨眨眼,柔媚地笑著。「我會很樂意跟你在一塊。」

羅客雪怔了一下,微微放松環在她腰間的大手,不敢相信他剛才所听到的話。「可是……我剛剛明明听見你和那個女職員之間的對話——」

藍冷月朝他嬌媚地笑了,仰起臉在他下顎印上一吻,柔聲道︰「那是說給她听的。」

「什麼意思?」羅客雪聞言俊臉頓時暗了下來,輕拉下她環在他頸後的小手,不著痕跡地向後退了一步,臉上的熱情明顯消退了不少。

「辦公室文化,不知道你听過了沒?」藍冷月對他突然的冷淡不以為意,從他懷里退出來之後,慵懶地改倚著牆,續道︰「我跟她這麼說了,不用一會兒時間,全公司上上下下大家都知道我對你的‘情婦’提議不以為意。日後等我當上了企畫部經理,自然而然不會有人在我後頭竊竊私語。你說對吧?」

羅客雪倏地沉下臉,原先帶著溫暖笑意的黑眸此時陰鷙地瞪著她,質問道︰「你剛才是故意在她面前這麼說——」

「沒錯!」藍冷月得意地朝他揚眉笑道。「如何,企畫部經理的職位?」

羅客雪緊抿著雙唇,心里不斷冒起一陣又一陣的失望泡泡──

若在兩人剛認識的第一個星期里她對他這麼提議,他一定二話不說馬上開口答應她的要求。可是經過這一陣子的追逐,他原先戲弄玩耍的心也在不知不覺中認真起來,對她總有些許不自覺的期盼,認為她和他以往交往過的那些女人不同……

「如何?你還沒給我答案。」她笑著催促問道。

漠然地凝視她好一會兒,羅客雪重哼一聲,冷笑道︰「我反悔了。情婦的事就此一筆勾銷,你就當我們倆從來沒遇見過。」

語畢,他失望又氣憤地瞪了她一眼,心里五味雜陳地說不出話,只能轉身快步離開。

等他高大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安全門後,藍冷月吁了口氣,無力地倚靠在牆邊,他再不離開,難保她不會當場吐在他身上。

「冷月,你還好吧?」

官佳凡緩緩從安全門另一側的走道走了出來,一張可愛的隻果臉上滿是憂色,站在藍冷月身前擔心地看著她。「你的臉色好蒼白。」

「我沒事。」藍冷月深吸口氣,努力振奮精神。

「你確定這樣做妥當嗎?」官佳凡側身看向羅客雪離去的方向,不確定地問。

「至少他不會再來煩我。」

「可是……」她總覺得總裁和冷月是很登對的一對,而且總裁對冷月的態度——即使是她這個不相關的人都覺得他是認真的。

「別可是了。」藍冷月打斷她的話。「麻煩你幫我和經理提一聲,我有事先走了。」

話一說完,她也不給官佳凡反應的時間,急速轉身就走。

「冷月……」官佳凡看著她離去的身影,對她蒼白的臉色擔心不已。

★★★

羅客雪用力將自己-在大沙發中,對跟著他一塊進到辦公室的秘書視而不見,也不理會她一臉的欲言又止。

「總裁——」高秘書深吸了口氣,驚懼于自己頂頭上司難得一見的怒氣。

「別來煩我!」羅客雪重喝一聲,一臉憤懣不平地瞪著窗外。「取消下午所有的約會,還有,我不接任何電話。」

「可是……」高秘書抱著手中的檔案夾,被他瞪得退了一步,還差點被自己絆倒。「陳經理她……」

「她什麼?」羅客雪突然站起身,惡狠狠地朝她吼道︰「該死!我不是要你別來吵我!你听不懂是不是?陳經理有事教她自己解決,我花錢不是請她來泡茶聊天!告訴她,別以為快退休就可以偷懶不做事,想拿退休金就認命點!」

「總裁,你誤會了。」高秘書見他突然翻臉,連忙將手中的檔案夾放到茶幾上,急忙開口將所有的話一吹說完,「陳經理把你交代的下任經理推薦書做好了,剛才中午休息時間她拿過來,要我等你回來交給你。」

她話一說完,也不等羅客雪反應,急忙說了聲︰「我先出去了。」隨即轉身就跑,生怕自己掃到「台風尾」。

羅客雪陰沉地-起眼,對秘書的落荒而逃險些沒破口大罵。他重哼了一聲,又在沙發上坐下,隨手拿起剛才秘書丟下的檔案夾。

「企畫部經理被推薦人如下——」他邊看邊念,越看眉毛皺得越高,聲音也漸漸低沈,原先的高漲怒氣也被困惑給取代。

「被推薦人藍冷月,做事負責、潛力無窮、具有優秀的領導能力……」他緊蹙眉頭,納悶地看著手中的資料。

如果他沒誤解陳經理的意思,她擺明了就是要藍冷月接替她的位置,光看她對另一個候選人的評價——勉強算是好員工,做事不算太馬虎……

這種差距這麼大的評估報告,只差沒有白紙黑字寫上「企畫部經理就是藍冷月」幾個大字。既然如此,為什麼她還要以做他的情婦換取企畫部經理一職?畢竟這個位置已經有九成九是她的了。

羅客雪頓時陷入深思之中,他總覺得事情有些蹊蹺之處,好象他被人設計,入了他人的圈套之中。

在他深思當中,辦公室的大門被人緩緩打開──

一位五十多歲的婦人推著清潔車走了進來,看到沙發上坐的人之後,詫異地驚呼了聲,急道︰「總裁,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辦公室里,高秘書不在外頭,我以為里頭沒人。昨天我問過高秘書了,她說你這個時間和客戶有約,不會待在辦公室里。我現在就走——」邊說,她推著清潔車打算離開。

羅客雪放下手中的文件,對她搖頭道︰「沒關系,你做你的吧。」

「喔——我會動作快點。」她點點頭,急忙開始手邊的工作。

羅客雪見她拚命想趕完手邊的工作,于是開口道︰「你不用那麼趕,慢慢來就好了。」

清潔婦人連忙點頭,「好的,我會慢慢來。」

見她雖然這麼說,但仍是緊張地想把打掃給趕緊做完,羅客雪不忍心地輕嘆一聲,起身道︰「我到外頭走走好了,反正醫生也勸我多走動走動。」

清潔婦人見他起身要走,頓時松了口氣,站在大老板面前,任誰都會緊張不安。

看他收抬著手邊的文件,她緊張地沒話找話說︰「總裁,你每天中午休息時間過後,遠走樓梯上來嗎?」

「是啊。」羅客雪低頭收拾手邊的文件,想拿幾份到休息室看。「醫生交代我多走點路。」

「企畫部的藍小姐跟你差不多,不過她是每天早上上班的時候走樓梯上去。我每天早上打掃樓梯的時候都會遇到她。今天早上我們還聊了一會兒。」

羅客雪停下手邊的工作,站直身,挑眉看向她,「企畫部的藍小姐?」

「是啊。不過總裁您大概不知道她。不過話說回來了,總裁你可比她厲害多了,藍小姐她每天才走十二樓而已,總裁您得走二十八樓。」

「今天早上你們聊了什麼?」突然,他有種破人設計的感覺。

「呃——」她偏頭想了會兒,才道︰「也沒什麼,只不過是一些閑話家常。」

她會跟人閑話家常?羅客雪挑高眉,有些不能置信。

「對了!」清潔婦人低呼一聲,突然想到她們今天早上還聊了什麼。「我跟藍小姐提到總裁中午休息時閑過後,會走樓梯上來。」話一說完,她當場有股完蛋的感覺——她竟然把自己在總裁背後竊竊私語的事講出來。

羅客雪頓時-起眼,一臉陰霾地看著她,「你和她提了我中午走樓梯上來的事?」這下他全知道了!這個該死的女人!

「我……總裁……我不是故意的。」清潔婦人見他扯長了臉,誤以為他因她在背後談論他的事而憤怒著。「實在是藍小姐太難讓人拒絕了,雖然她只說了幾句話,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把自己知道的事通通說給她听。我向您保證,除了藍小姐外,我沒和別人提過這事。」

羅客雪壓根兒沒心情听她解釋,他陰沉地-著眼,臭著一張傾倒眾生的俊臉,用力丟下手中的文件,怒氣沖沖地往外走。

「總裁——」

★★★

藍冷月快步離開「羅氏辦公大樓」,剛才和羅客雪過于親近的關系,現在她全身戰栗,雙手發抖,壓根兒無法開車。

回想到剛才的情景,她忍不住閉上眼,雙手緊緊握成拳,僵硬地站在街角,許久無法動彈。

該死!都這麼多年了,為什麼過去的陰影還不放過她?

雖然接近羅客雪不像接近其它男人今她惡心發顫,但她還是無法過分接近男人。以她大哥自許的鐵狠風當初也是嘗試了許久,才讓她漸漸接受他,進而沒有排斥他。

听著耳邊傳來的人車喧嘩,她遽然睜開眼,直視著眼前的街道。

久久之後,她重嘆口氣,挺直背,筆直地往前走。

「小月!」倏地,一聲急遽的叫聲從她後頭響起。

藍冷月腳步頓了下,緩緩轉身朝聲音來源看去。

這……叫聲……不會是……

她瞠大眼,又驚又喜地看向朝她急促跑過來的高大男子。

「你……」她緊捂住嘴,不敢置倍地看著身前西裝筆挺的高大男子。

不可能的……都這麼多年了……

從那天離開之後,她已經放棄再次見到他的希望……

「小月……」柯煦日微彎著腰,因剛才的急跑直喘著氣,雙手搭在自己的雙膝上試著平緩氣息,抬頭又驚又喜地瞪著眼前的黑衣女郎。

他找了她那麼久,雇用了那麼多的偵探不果後,沒想到竟然會在路上看到她!

「你……」藍冷月依舊驚訝地說不出話,從很久很久以前,她就已經放棄再次見到他的希望了。

「小月……」柯煦日伸出手,發顫地轉撫著藍冷月蒼白的小臉。「我找……了你……好久……好久……」

「你……找……我?」

「是。」柯煦日突然緊緊擁住她,高興地顫著音說︰「我從美國回來之後,就馬不停蹄地派人找你,天知道我雇用過多少偵探……剛才我還以為我看錯人,試著叫了你一聲,沒想到真的是你。」

十多年了,他原以為再次見面後他會認不出她來,可是剛才在街角的驚鴻一瞥,他直覺就知道她是小月,她是他失蹤多年,音信全無的妹妹。

藍冷月緊緊埋在他懷里,禁不住久別重逢的喜悅,終于忍不住嗚咽道︰「我……好想你……我以為……以為……你早忘……了我,不會……再來看……看我了……」

「傻瓜!」柯煦日用力吸了口氣,壓下陣陣鼻酸。「哥怎麼會忘記你,你在胡思亂想什麼?當初哥到美國之前,不是跟你保證過一定會回來接你。」

「我等……了好……人都等……不到你,我……以為你……早忘了……」她低聲輕泣。

仿佛是上輩子的事了,她記得那時每天下課後,她都會坐在門邊,眼巴巴地看著門外車來車往,希望家里唯一會關心她、疼愛她的哥哥會從其中一輛車子里走出來,帶著他的諾言,帶她離開冰冷沒有溫暖的家。

「哥沒忘。你看,現在哥不是回來接你了。」柯煦日輕撫著她的長發,柔聲道︰「哥來接你回家了。爸他很想你,要我……」

藍冷月突然震了下,從他懷里緩緩退了出來,輕搖了下頭,拭去臉上的淚水,輕聲道︰「我很高興再見到你。」

「怎麼了?」柯煦日有點納悶,「哥來接你回家,你不高興嗎?」

「沒什麼。」她搖搖頭,試著擠出一抹微笑,「你現在住在哪兒?我怎麼聯絡你?」

「小月——」柯煦日不解地盯著她看,「你不想跟哥回家嗎?」

藍冷月偏開臉,刻意避開他的問題。「我還有事先走了。這是我的名片。」將一張名片塞到他手中後,她轉身欲走。

柯煦日急忙伸手想拉住她,卻詫異地撲了個空。「小月!」他驚呼一聲,詫異地看著僵直站在原地的藍冷月。

藍冷月緩緩轉過身,「什麼事?」

「你要去哪兒?」他們不是說好了一塊回家。

「我還有事……」

柯煦日大步跨到她身前,皺眉道︰「有什麼比回你十多年沒回過的家來得重要?」

藍冷月深吸了口氣,勉強笑道︰「我真的還有事。」

「小月——」柯煦日沉下聲,不苟同地瞪著她,「有事待會兒再做,現在跟我回家。」

她撇開臉,又吸了口氣,才回首看向他。「我現在真的有事,我……」

「柯煦月!」

「別用那個名字叫我!」她突然臉色一變,恨恨地朝他吼叫。

「小月?」柯煦日被她突如其來的態度怔住了,傻愣愣地瞪著她看,「怎麼了?」

藍冷月雙手緊握著拳,用力吸了口氣,勉強擠出一抹微笑,「沒事。」

「跟哥回去。」他伸出手急欲拉住她的手。

藍冷月不著痕跡地避開他的手。「我先走了。」說完,她轉身欲走。

「你是不是還在氣媽?」突然,他出聲問道。

藍冷月在他的詢問中僵住了身子,跨出去的腳步登時停頓住。

看著她異常的反應,柯煦日輕嘆口氣,走到她身後輕搭著她僵硬的肩膀,「小月媽已經後悔了。你走後沒多久,她……」

藍冷月遽地甩開他的手,冷聲道︰「我先走了。有事你可以打電話到公司找我。」

語畢,她頭也不回地徑自往前走,對身後不停叫喊的人听而不聞。

★★★

羅客雪黑著一張俊臉,對街上女性投以的愛慕眼光視而不見,陰郁地-起黑眸,目不轉楮地瞪著站在對街緊緊相擁的男女。t

剛才他在企畫部里找不到她,听到里頭的人說她離開後,顧不得自己的腳痛,急著跑出來找她算帳,卻讓他在公司附近看到這一幕──

這個該死的女人!先是騙他陷入她設計好的圈套,現在又背著他和別的男人在大街上相擁……

他緊握著拳,氣紅了眼,怒目瞪視著藍冷月和另一名男子依依不舍的相擁畫面。見兩人相擁許久卻舍不得分開,他重哼一聲,氣得轉身就走。若不是他修養夠,早就沖到對街,惡狠狠地送那個該死的家伙一拳,再把藍冷月拖回去辦公室秋後算帳。

為了不在大街上丟人現眼,羅客雪轉身疾步離去,打定主意晚上再到藍冷月家跟她算帳。

★★★

在鐵狠風和談-花兩人的閑聊談話中,車子由熱鬧的市區開進山區。

談-花大惑不解地眨眨眼,偏頭看向鐵狠風,奇道︰「我們要去哪?」他改變主意不吃晚飯了嗎?

「去吃飯。」鐵狠風將車子轉進一條不顯眼的羊腸小徑,車子依舊往更深山爬。

「可是……」她看著眼前荒涼的景色,不知該說什麼了。

鐵狠風撇臉看了她一眼,見她一臉莫名其妙,好笑地說︰「我是要帶你去我家吃飯。」

「你家?」不是在我家隔壁嗎?

看出她臉上的詫異之色,他得意地說︰「這里是我和伙伴住的地方。」說完將車子駛進一個像是住宅區的地方。

這個社區零星散置了八、九棟大宅子,每棟宅子都大門深鎖,隱隱約約還透露出神秘詭譎的色彩。

鐵狠風將跑車停在一棟以日式建築架構的大房子前,等門後的守衛打開厚重的朱紅大門。「到了!這就是我家,」指著懸掛在屋子上頭的原木匾額,笑道︰「歡迎來到‘風月場所’!」

談-花瞪大美目,不敢相信她听到和看到的。

「不錯吧!這麼貼切的名字可是我想了好久才想出來的。」鐵狠風咧嘴一笑,顯得既得意又忘形。

「這是你取的?」好……好奇怪的嗜好……

鐵狠風笑得樂不可支,回想到當時冷月見到匾額時,那一臉的驚詫與不置信,他就忍不住想狂笑。「這名字可是取自我和我的搭檔的名字,精華中的精華!」風月場所,名副其實地妙!

「可是這名字好象……」很不雅。談-花及時忍住到口的評語,免得他翻臉發飆了。

「好象什麼?」鐵狠風挑起一道粗濃的眉問,嘴角還是咧得大大的。

「沒什麼。」談-花搖搖頭,指著正緩緩開啟的厚重鐵門,道︰「門開了。」

「走吧。我順道介紹我的搭檔給你認識。」踩下腳底的油門,驅車開向目的地。

隨著車子的前進,談-花也跟著張大小巧的紅唇,錯愕地看著眼前偌大的庭園和前方那座日式建築的大屋,「這是你家?」

鐵狠風點頭,指著東邊的屋子道︰「那是狠風居,我住的地方。」改指西邊的大屋,「那是冷月軒,我的搭檔的住所。等一會兒,你就可以見到她了。」

談-花不明白他提及的搭檔是誰,愣愣地點頭。「好。」

「到了,下車吧。」鐵狠風將車停在大屋前,轉向身旁的談-花道,嘴巴還是咧得大大的。

兩人進入狠風居的用餐室後,談-花再次驚訝了。

她瞪視著眼前布置得美輪美奐,甚有羅曼蒂克氣氛的餐室。

方形的兩人餐桌上鋪上了上好的布料,餐桌的最中央擺有一只透明的玻璃花瓶,里頭擺了一大束水藍色的鈴蘭,兩對擦得發亮的燭台擺設在花瓶四周,上頭各自放置了兩根螺旋狀的長形玫瑰色蠟燭。

「這……」談-花喜孜孜地指著眼前的一切,不敢相信地輕聲問︰「都是你準備的?」他怎麼會……她感動地眨眨眼,感覺到一股灼燙的熱淚涌上她的眼眶。

鐵狠風不自在地扯扯衣領,有絲難為情地經點了下頭。

「你喜歡嗎?」要不是熊平強力勸說,他哪可能會想到除了說甜言蜜語外,還要弄什麼羅曼蒂克的燭火晚餐討心上人的歡心。

談-花激動地領首,「很喜歡。我沒想到你會為我做這些事。」像他那麼暴戾恣睢的人,可以說全身上下都找不到一絲柔情,沒想到竟會軟下姿態為她布置這一切。

鐵狠風難得地紅了紅性格粗獷的臉孔,見到她歡喜的模樣自己原先滿心的不願也焉地悄然逝去。

「只要你喜歡就好了。」他輕撫著她緋紅的女敕頰柔聲道。

談-花一雙小手蓋在他覆在她臉上的大手,帶笑地嘆息了,覺得此刻的自己好幸福,好幸福……

鐵狠風迷失在她像是會說話的翦水雙瞳中,久久說不出話來。終于,他低下頭,吻住了她帶笑的艷紅櫻唇……

像是過了有一世紀之久,鐵狠風松開她誘人的紅唇,箍著她細腰的大手依舊緊緊的摟著,像是要把她揉進身體里似的。

「我是不是該離開呢?」這時一陣輕脆的嘲弄聲從門口傳了進來,登時驚醒了沉醉在熱吻中的未婚夫妻。

談-花因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而僵硬了下,一等反應過來,連忙推開鐵狠風,臉蛋羞紅得不敢看向來人。

鐵狠風重咒一聲,依依不舍地看著談-花紅透的小臉,心里不停詛咒緩步從門口踱進來的藍冷月。

「你是白痴啊!」他炮口一轉,怒氣沖天地轉向藍冷月,氣急敗壞地朝她吼叫著。「看到人家在親熱你不會滾啊!你他媽的出聲個屁?」這該死的女人,百分之百是故意進來搗蛋!

藍冷月嘖嘖稱奇地掃視著他,「我看你欲求不滿喔——」

「廢話!剛才我親得正上癮,你出來湊什麼熱鬧?」鐵狠風也不跟她害羞,理所當然地用力點頭,壓根兒沒注意到一旁的未婚妻早因他大膽的言行而紅透了小臉。

見藍冷月依舊一臉調侃的笑意,鐵狠風橫暴地又吼道︰「想看人家親熱,你不會去租啊!」

「租——」藍冷月偏頭想了下,贊成地點了下頭。「說得也是,職業的水準是比你這個跑龍套的好多了。」

「放屁!」鐵狠風朝她忿忿不平地大叫,當下覺得自己的男性自尊正被她踏在腳底下。媽的!這臭女人竟敢說他是跑龍套的!

不及細想,他一手勾住談-花的細腰,挑釁地睨了眼藍冷月,忿道︰「你眼楮瞪大點,跑龍套會有我行嗎?」

不等藍冷月反應,他猛然低頭攫住談-花嫣紅的櫻唇,打定主意要讓藍冷月知道自己錯到什麼程度。

談-花被他突如其來的熱情嚇了一大跳,還來不及驚呼出聲,就被他吻住了。她害羞地掙扎了幾秒,即被他的熱吻迷失了神智,完全忘了還有在場觀眾,只能忘情地回吻他。

藍冷月微挑了下眉,干脆靠在沙發背上,雙手環胸看著吻得渾然忘我的兩人。

不知過了多久,熱吻中的兩人才被「啵」的響聲喚醒過來。

鐵狠風低頭凝視談-花酡紅的小臉,忍不住心動地又在她頰上印上一吻,才抬頭得意洋洋地看向藍冷月。

「怎樣?」他自得意滿地哼聲道。

「很精彩。」藍冷月毫不吝嗇地鼓掌贊美,順手將剛倒好的香檳酒遞到他面前。

鐵狠風笑著點了下頭,對她的識相十分滿意。他拿過玻璃酒杯輕啜了口,突然濃眉一皺,蹙眉厭惡道︰「這是什麼鬼東西?」

「法國香檳。」藍冷月將另一杯酒遞給仍舊羞紅著臉,不敢看向她的談-花。「這瓶酒的酒精濃度只有百分之二點多,就算是整瓶灌也不會醉。」解說完,她惡作劇地朝他挑了下眉,「不然你老說我不夠意思。還有,別太感激我。」

鐵狠風嫌惡地看著手中的酒杯,「這東西跟水沒兩樣,你要我怎麼喝?」

談-花瞥了他一眼,奇怪他嫌惡的態度,于是好奇地輕啜了一口。「不會啊,我覺得甜甜的,還有桃子的味道,很好喝。」說完,她意猶未盡地又喝了一口。

「放屁!這垃圾會比得上我準備的紅酒!」鐵狠風重哼一聲。

藍冷月別有意味地看了他一眼,拿起桌上他所謂的高級紅酒,邊看邊搖頭,「嘖,嘖……」

「你嘖個屁啊!」鐵狠風朝她重喝一聲,剛才被她打斷已經夠不爽了,現在還不會看人眼色,不識相點快滾,像根電線桿似地杵在這兒。

「酒精濃度百分之二十六。」藍冷月舉高酒杯,大聲地念出酒瓶卷標上的酒精含量。「第一次約會就準備這種酒……」她看著鐵狠風不懷好意地笑了。

談-花听到她曖昧不清的暗示,登時羞紅了臉,連忙站離鐵狠風身邊。

「你躲什麼?」鐵狠風不高興地說,一把將談-花又拉回懷里,眼光惡狠狠地瞪視始作俑者。「姓藍的,你還不滾!留下來當燈泡啊!」該死的女人——他好好的計劃全讓她給毀了。

「狠風……」談-花害羞又緊張地拉了下鐵狠風,「冷月她……不可……以走啦……」想起剛才藍冷月含沙射影的暗示,她的臉紅得更加厲害。

「為什麼不可以!」鐵狠風重斥一聲,指著藍冷月罵道︰「這臭女人老喜歡找我的碴,我不將她丟出去已經夠客氣了。」

他抬頭看向藍冷月,斥道︰「喂!你還不滾啊?」他話都說得這麼明白了。

藍冷月似笑非笑地睨視他,嘲弄地微笑道︰「我走了誰來保護談家小姐免入魔掌。」輕而易舉就看出鐵狠風心里的打算。

「藍冷月——」鐵狠風被她看穿心思,登時惱羞成怒地吼道。「你——」

藍冷月無視他的怒火,改看向他懷里的談-花,「過來吃吧。這些東西那家伙今天忙了一天,早上六點就起來替你準備。」

談-花聞言嬌羞一笑,心里有說不出的甜蜜,朝鐵狠風柔聲道︰「謝謝你。」說完,她踮起腳跟在他臉上輕啄一下,連看也不敢朝他看上一眼,連忙低頭走向藍冷月。

鐵狠風輕撫著剛被她親過的臉頰,黑眸直勾勾地凝視她臉上可人的微笑,不由自主也跟著笑了。

「你喜歡就好了。」他跟在她身後,附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談-花不好意思地經點了下頭,連忙轉移注意力,看向藍冷月。「你……」

鐵狠風見到她正盯著藍冷月看,猜想她正在好奇藍冷月的身分,于是解釋道︰「她就是我剛才跟你說的搭檔,藍冷月。」

談-花仰首看著他,輕笑道︰「我認識冷月啊。」

「你認識她?」鐵狠風猝不及防地-起眼,懷疑的眼光不停地在兩人身上徘徊,疑道︰「你什麼時候認識她的?」

談-花微微一笑,解釋道︰「兩年前吧,有一天她到鐵伯伯那兒時,我也剛好在那兒,然後我們就認識了。」他在關心她的事嗎?

看著她一臉的清純天真,鐵狠風心思轉了轉,明白了泰半事情的來龍去脈。他用力地咬住牙,忍住怒氣地看向藍冷月,質問道︰「你為什麼沒提過認識-花?」

「你沒問過。」藍冷月聳聳肩,對他的怒氣視而不見。

「什麼叫他媽的我沒問過!」鐵狠風再也耐不住地朝她咆哮,怒不可遏地罵道︰「既然你認識她,為什麼那天還要我去救——」

突然,他聲音一窒,緊握著拳頭瞪視藍冷月。「你——那天你是故意叫我出去,讓我去救她!」看來那天-花會出現在暗巷里,一定也是被騙去的。

該死!藍冷月這該死的女人!竟敢跟別人串通起來吭騙他。

「不錯嘛,」藍冷月也不試圖狡辯,贊賞地點頭道︰「以你足以和養樂多瓶媲美的腦容量來看,這麼快就想通事情的來龍去脈,進步了——‘黑酐裝醬油’。」

「你閉嘴!」鐵狠風氣得頭頂險些冒煙,「為什麼設計我們?」

藍冷月噙著她著名的嘲弄笑容,似笑非笑地回道︰「給你的回禮,記得吧?」說完,也不等他的反應,倏地將手中的香檳塞到他懷里。

鐵狠風死瞪著藍冷月氣得說不出話,可惡!這死女人竟然玩陰的!

「狠風……」談-花拉拉他的衣袖,結結巴巴地不知該說什麼。

「干嘛?」將香檳放置在桌上,雖然還是滿肚子氣,面對溫柔的未婚妻,他還是隱忍下來。

「你在氣冷月嗎?她做了什麼?」

「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事嗎?就是那個死女人在我們背後搞鬼!」鐵狠風咬牙地指著藍冷月。

談-花詫異地看向藍冷月——冷月不像是會做出這種事的人啊?

「你會不會弄——」她遲緩地出聲問道。

她話還沒說完,鐵狠風隨即氣憤不平地打斷她,怒道︰「怎麼不像!你不了解這死女人有多卑鄙,多會記恨!都七、八百年前的老鼠冤了,她還是會記得死緊,一抓到機會就會借機報復。」

談-花遲疑了下,不甚確定地來回顧盼鐵狠風和藍冷月。感覺上,狠風才是那種會記恨記得死緊的人才對呀。

「你看什麼?」鐵狠風見她老盯著他瞧,也不和他一塊聲討藍冷月,不禁皺眉道︰「為什麼不說話?」

「沒什麼。」談-花連忙搖頭,要是真讓他知道她的想法,她不被他打昏,恐怕也會被他的口水淹死。

藍冷月看了下兩人,輕挑了下眉嘲弄笑道︰「看來我還是離開好了,免得有人欲求不滿,待會遷怒在我頭上。」語畢,也不等兩人反應,她不著痕跡地拾著鐵狠風事先準備的紅酒,像來時一樣,一下子消失在兩人眼前。

鐵狠風看了下只剩他們兩人的用餐室,滿意地點點頭。藍冷月那女人總算還有點良心,知道識相快滾。

他牽著談-花的小手,拉著她的餐桌邊坐下來,欣喜地柔聲道︰「來,喝杯我特地為你準備的紅……」

遽然,他雙眼一-,看著原先應該擺著紅酒的桌面空空如也,只留下他剛才隨手擱在桌上的香檳,一雙厲眼氣憤得差點沒冒出火來——藍冷月那死女人,竟然把他準備的紅酒帶走了!

「狠風?」談-花兒他久久沒開口,奇怪地拉拉他。

鐵狠風嘴里振振有詞地咒罵了好一會兒,深吸口氣後才轉向談-花,僵硬地笑道︰「來,吃點東西。」該死的藍冷月!他的設計全讓她給毀了!

「喔。」談-花乖乖地點點頭,不敢再多說什麼。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過他臉上硬擠出來的笑容實在太恐怖了,她還是不要問好了。

鐵狠風看著自己精心準備的晚餐,再看了眼身旁的俏佳人,忍不住又重咒一聲。唉!

他也只能扼腕嘆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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