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有情 第一章 作者 ︰ 古意

江湖傳聞,林州一處黑樹林里住著一名可怕的嗜血邪魔,武功之高,至今仍無人能夠打贏他,更別提制伏他。然而,因他身懷絕世武功秘笈,所居住的幽谷中更藏有數之不盡的金銀財寶,這樣的誘惑,仍吸引了無數人以誅邪之名闖入樹林。只是,一旦他們踏人黑樹林,便再也沒有人見過他們的蹤影。結果,終至再無人敢人林一步。

原以為不再有人隨意入侵樹林,事情便告一個段落,誰知卻又有消息傳來,那邪魔嗜血成性,竟趁夜襲擊了附近幾個村落,狠心殺害了多條無辜的生命。這樣的傳聞甚囂塵上,居住于黑樹林附近的村民莫不驚惶恐懼度日,深怕某一天,自己會淪為邪魔刀下的犧牲晶!有能力的村民早已舉家遷移,迫于種種原因留下的,只能暗自祈禱,希望邪魔不會找上他們,又或者能出現個高人,好救他們月兌離這水深火熱般的日子。這天,是個雲淡風輕的晴朗日子,一個白衣女子突然出現在林外貧窮的小村落。只見她身形縴細修長,一雙漆黑水眸澄澈無一絲雜質,白皙的面孔上則覆了條白紗,教人看不清她究竟是何長相?但,就僅這雙眼眸,便足以吸引世上眾人目光。

而她周身自然散發出來的安詳氣息,亦教人忍不住想多接近她。

此時,她緩步走在破舊的街道上,一雙美眸正溫和地看著街上人群。

眾人的目光皆隨著她移動,直到前方不遠處傳出騷動,眾人這才不舍地轉移目光。白衣女子很自然地將眼光移向前方,只見一名老者與一名婦人正為了什麼在爭執著,而那名婦人臉上所呈現的,是無盡的擔憂及濃厚的關心。那樣的神情,令白衣女子快速移動了腳步,越是接近他倆,越能听見他倆究竟為何事爭吵。「爹,我求您,和我看大夫去吧!」婦人緊抓著老者衣袖不放。「再不去看,您的病會越來越嚴重的!」「你別管我了,我說不看便是不看!」老者一臉不耐地吼道,而這一吼,他卻也跟著劇烈地咳了起來。「爹,您怎麼樣引是不是很難受?」婦人一臉擔憂地在他背上輕拍著。

「你別管我,忙你自己的事去。」老者邊咳邊開口,原就蒼白的臉色,此刻更顯得鐵青。「爹……」婦人還想說什麼,卻教他粗暴地打斷。

「我叫你別管我,走開。」老者一把揮開她,舉步便往前走去。

婦人不放心地跟了上去,白衣女子見狀,也快步走到老者身旁。

「老伯,您的身子是否不舒服?」白衣女子溫和的聲調奇異地安撫了老者暴躁易怒的心。「倘若您不介意,可否讓我替您瞧瞧?」「你會給人醫病?!」老者停下腳步,狐疑地看著她,不明白何以水靈靈的她會找上自己?他可是個又老又病的糟老頭呵!「小女子不才,正巧略知一、二罷了。」白衣女子輕聲道,那聲調清脆溫柔,教人听了便覺舒服。老者看了她一眼,卻仍搖首拒絕。

「你的好意,老朽心領了。」

「老伯可是信不過我?」白衣女子淡笑這;「當然不是,只是治好了,還不是難逃一死。」此刻的老者早巳沒了方才那股難受,只這麼看著她,他便有著說不出的舒服。「老伯何出此言?」

「唉!」老者不由自主地輕聲一嘆,神色更顯黯然。

就連一旁圍觀的眾人,也跟著露出愁苦神情。

「老伯有心事不妨說出來,壓抑在心中總是不好。」白衣女子溫和地開口。「你不知道,我這病醫好了也沒用,反正,再活也沒幾天了。」老者苦澀一笑。「我看你心地良善,只盼你听我一言,快快離開這地方,好保住你一條小命。」「姑娘,你就听我爹的話,盡快離開咱們村子,有多遠走多遠。」那婦人也忍不住跟著開口。「是啊!你快走吧!」

眾人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勸她離開。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們為何要我離開?」白衣女子不解,在沒得到答案前,她無意離去。「你若真想知道,我就告訴你。」老者深吸口氣,想平靜地開口,卻怎麼也掩不去眼中流露的恐懼。白衣女子靜靜看著眾人,並不開口催促他。

「你可曾听過嗜血邪魔?」

「听過。」她輕點螓首。游歷江湖已久,關于此人的傳聞自然听過不少。「那麼,你可知道黑樹林就在咱們村子附近?」說這話時,老者的語氣不覺有些顫抖。「不知道。」她隨意游走四方,會來到此地只是巧合。

「那麼你總該知道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傳說有好幾個村子遭到他的襲擊,至今已死了成千上百人,我看用不了多久,便輪到咱們的村子了。」說到這兒,老者眼中浮現恐懼,就連在場眾人亦然。「老伯,很多傳聞並非事實,多數是世人夸大所致,我相信他並不真如傳聞中那般駭人殘酷。」白衣女子輕笑著握住他略微顫抖的手。誰也沒發覺,就在她說出這話時,人群中有雙湛黑邪眸,眨也不眨地盯著她那澄澈黑瞳,眼中流露出一抹不信的復雜光采。「姑娘,此事千真萬確,你千萬別不相信。」老者沒發覺自己被她握住的手已經不再顫抖,仍是一徑地勸她。「別再遲疑了,快走吧!」「我會走,但在走之前,我總得先替您治好病再說。」她壓根兒不害怕他們口中的邪魔。再說,眼前眾人如此良善,教她怎忍心丟下他們,自行離去!「姑娘請听我一勸,若你還想要命的話,就快點走吧!」他是真的不想這麼好的一個姑娘家,就這麼無辜喪生啊!白衣女子輕搖螓首,溫和地開口。

「我游歷四方,來到林州已有一段時日,途中確實經過幾處村落,也確實有幾處村落已成廢墟、毫無人煙。但據我所知,會有這樣的傳聞,全是世人虛構而出。」「那你還敢說,這不是邪魔所為?!」她還沒說完,便有人高聲打斷。

「那確實不是,那幾個村落之所以毀村,有些是因為瘟疫,有些則是因盜匪襲村,與那邪魔根本毫無干系,世人將所有過錯歸咎于邪魔身上,並不公平。」正因她知道真相,是以,她對那邪魔並無恐懼之心。甚至,不免替那邪魔心生委屈。

听完她的解釋,眾人不知該信抑或不該,但她那模樣,又不像在騙人!而人群中那雙邪瞳,在听完她的話之後,眸中閃現的光采卻是更加復雜難解。「你說的,可都是真的?」老者心里很想相信她,但那可怕的傳聞仍教他無法完全安心。「我從不說假話。」她笑道,澄澈雙眸盡是一片坦然。

「這麼說,姑娘是執意不肯離開嘍!」

男子低沉魅人的嗓音響起,眾人的目光很自然地落在出聲之人身上。

只見朗朗陽光照映著男子俊美卻冷邪的面孔,讓他原就奪人心魂的俊美更顯懾人,然而奇異的是,他周身卻像被黑暗所籠罩,散發出一股陰森駭人之感!那黑衣男子帶著魔魅的氣息一步步走近她,一雙邪肆黑瞳始終盯著她不放。與她雙眸接觸的瞬間,白衣女子那對靈動水眸,更是毫無保留地映人他眼底深處。這是他所見過,最為澄澈、干淨、毫無一絲雜質的眼眸。

男子凝著她的雙眸,感覺到自己那顆冷寂的心竟為了這樣一雙眼而怦然跳動。不可否認,她那雙明亮的水眸著實能輕易地勾懾人心,不過更令他贊賞的,卻是她眼中所流露純淨與無畏的光采。從來沒有人敢這麼直視他的眼,她不僅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他想見她在面紗之下的臉孔,他要看見她完整的樣貌!白衣女子望著他那雙詭譎難測的邪魅黑瞳,心里隱隱泛起微微的不安……突地,他朝她揚眉邪笑,看得她的心不由自主的一跳,好似有什麼事即將發生,而她卻無力阻止,只能看著如魔似魅的他,一步步地朝自己接近。「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黑衣男子噙著笑,在她面前穩穩站定。

在他灼人的注視下,白衣女子淡淡一笑。

「我想不出離開的理由。」

「是嗎?」黑衣男子揚起冷邪的笑。「就算你會成為邪魔口中的食物,你也不怕?」他想見她驚恐害怕的模樣!「我方才說過,我從未見過有人為那邪魔所食,這一切均是世人杜撰而出。」白衣女子輕蹙秀眉,不明白他何以出言驚嚇眾人?「你叫什麼名字?」黑衣男子突地開口問道。

她微微一愕,雖不解,卻仍是溫和地開口。

「方止情。」

黑衣男子微蹙眉。「這是什麼名字?」

見她一臉溫和淡然,確與她的姓名相符,但,他就是不喜她這姓名。

「名字對人很重要嗎?不過是讓人容易區分罷了。」方止情淡笑,並不覺這名字有何不妥。黑衣男子直直瞪著她那雙澄澈卻顯無欲無求的眼。

「你與人說話,非得蒙著面嗎?還是你丑得無法見人?」

「年輕人,你怎能這麼說話?」老者聞言,不覺挺身為她說話。他可見不得如此心善的姑娘受到半點委屈。「可不是嗎?就算姑娘臉上真有什麼傷,但她有顆善良的心也就夠了。」婦人也跟著開口。「全是廢話。」黑衣男子邪瞳微眯,冷冷的一雙眼仍是緊盯著她不放。「把面紗除下。」方止情輕搖螓首。「我的容貌確實難人眾人之眼,還望公子別為難我。」「只要我想見,由不得你拒絕。」

說完,黑衣男子以極快的速度出手,抓住面紗一角,便用力扯落。

「啊!」

方止情根本來不及閃躲,精致面孔在她一聲輕呼下,毫無保留地呈現在眾人眼前。見著了她的容貌,眾人不由自主地倒抽了口氣!天仙是什麼模樣,什麼又叫做美若天仙?眼前的女子足以讓眾人大開眼界!只見她白皙無瑕的面容上,瓖著兩枚寒星般的清澈瑩眸,不點而朱的菱唇展露著自然的紅女敕嬌艷,小巧的俏鼻挺而秀美……完美精致的五官,組合成清麗絕俗的容顏;而她周身散發的清新祥和之氣,更教人感到心平氣和。此刻,金黃色的陽光灑在她縴柔的身子上,讓她整個人更像尊毫無瑕疵、純淨高貴的玉雕像。望著這樣絕俗的面孔,眾人皆露出痴迷的目光,發出一聲聲不可置信的贊嘆聲。就連黑衣男子,也同樣不由自主地流露出驚為天人的目光。有那麼一瞬間,他的心里竟閃過一絲後悔,後悔不該讓眾人見到她的美!但很快的,他便將這可笑的念頭拋諸腦後。

「方姑娘,原來你長得這麼美,難怪要以面紗覆面,不讓人見著你的樣子。」婦人了然地說道。「可是,瞧你一副不懂武功的模樣,你的家人怎麼放心讓你一個人四處游走呢?」方止情也不惱怒黑衣男子無禮的舉動,淡淡一笑,環視眾人一眼,輕柔地開口解釋。「小女子自幼父母雙亡,幸得無求大師收我為徒,將一身醫術盡授于我。他老人家已在四年前仙逝,為了完成他生前願望,我便代他游走四方,盡己所能,救助所有需要我幫忙之人。」听她這麼一說,眾人明白,擁有一副慈悲心腸的她對任何人皆真誠相待,當然誰也不忍心對她心生歹念。就是對眼前這無禮的黑衣男子,她亦始終溫和以待,沒有絲毫不悅、責怪之意,可見她個性之單純良善。這樣清新溫柔的姑娘,只會讓人一再想接近她,好感受來自她身上的祥和氣息呵!「不好!」老者忽地出聲驚喊。「你不能再留在這兒,你得馬上走。」

「老伯,我已經說了,我不走。」方止情淡然的神情隱隱透著抹堅決。

「你不走,是想害死咱們嗎?!」老者有些氣急敗壞地喊道。

「老伯您何出此言?」她留下來是想幫他們,又怎可能害了他們?眾人亦是露出不解的目光,而黑衣男子則是黑眉微揚、眼露興味地看著他倆。「像你這般貌美如花的姑娘出現在咱們村里,倘若教那邪魔知道了,只怕他會馬上毀村奪人!」老者驚懼地看著她。「算是我求你了,你快走吧!」此話一出,眾人嘩然,心中驚懼不已,勸她離開的話語此起彼落。見狀,方止情不覺輕聲一嘆。不欲加深他們心中的恐懼害怕,她也只有離開一途。

才想轉身離去,那低沉渾厚的嗓音卻又響起。

「怎麼,他們不過多說個幾句,你便想放棄離開了嗎?」

下意識的,他不想讓她就這麼離開。

方止情轉過身,將目光對上他。

「閣下可有更好的建議?」

「你何不留下,以證明你所說的全屬事實。」他那魔魅邪瞳的的逼視著她。「你也認為他不是殘忍嗜血之人?」方止情溫和地凝視著他,神情全無絲毫懼意。「是。」男子笑得益發詭異。

「姑娘,你千萬別听他的,他沒見過邪魔,更別提認識了,他又如何能斷定那不是喜食他人血肉的邪魔?!」老者怕她受騙,急忙開口。「誰告訴你,我不曾見過他、不識得他?」

「你見過他?」方止情問出眾人心中疑問。

眾人聞言,亦隨之嘩然。

「我不只見過他,我還與他共處將近二十五載。」黑衣男子堅毅的薄唇勾起邪魅笑痕,那樣的神情更顯詭譎難測。「你究竟是誰?!」她問的,也正是眾人想知道的。

「我不是別人,正是你們口中的嗜血邪魔,獨孤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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