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美人 第九章 作者 ︰ 方淨

在屋子里窩了近三個月,每天不是板著臉孔嚇僕人、窩在秋千里看書、興致一來玩玩貓、上網絡找月那家伙瞎扯淡,要不就是吃飯睡覺、睡覺吃飯……

她很想安安分分的當一只乖巧的米蟲,真的。

要不是恰巧讓她看到了女佣不小心遺落在廚房的八卦雜志,她真的會乖乖待在家里專心當個閑妻涼母……

七年之癢!陸遠金童祈天恩按捺不住喪妻寂寞下定決心吃窩邊草?!

妻子死因尚未查清,現代藍胡子大方帶秘書上賓館快樂去!

內附真相光盤一張,現場激情畫面完整收錄,一刀未剪。

的確夠聳動的標題!也難怪這期雜志一上市就缺貨,听說贈品光盤在黑市還飆漲到一張五百元呢。

可惜是張冠李戴。

光盤才播沒幾秒,她就看出並不是自家那口子親自上陣擔綱演出……身為專職枕邊人的她目光很「利」的發現背對鏡頭使勁馳聘的猛男在右大腿接近處少了一顆痣!哈,虧光盤還賣得那麼好,真不知欺騙了多少社會大眾花五百元去買一張三流演員拍的A片!

報導中一張張男女主角狀似親密的合照吸引了陸晴的注意,但她不看男主角,目光盡是往女主角的臉上瞧著。還好嘛,雖然漂亮,但跟自己比起來可還差上一截,瞧她臉上的粉涂得跟牆上的油漆一樣厚,真可憐了自己的老公身上那件考究的手工西服,沾了粉可是很難整理。照片中,親親老公隱隱不耐的表情讓人很滿意,但倒貼女死黏著「別人」的所有物也很讓人覺得礙眼。

她一言不發的撕下那幾頁相關報導折好放進口袋里,走出客廳喊人準備出門。真的不是故意要出門趴趴走,都是那本雜志惹的禍。

況且,大老婆此時不出現,還要何時才能出來表現?

再說,反正無聊嘛。閑著也是閑著,在找不到新活動可拿來殺時間之前,姑娘她決定快樂的……咳,悲愴的──

捉奸去!

下了直升機,回絕了張媽欲陪伴同往的建議,她命令司機小陳用直升機載張媽到台中去繞繞,規定買足了三百盒太陽餅才能回來,省得她找機會通知「大魔頭」來逮人。

呵呵。

不急著飆到老公那兒去伸張大老婆的正義,她反倒是心情愉快的到咖啡館喝了杯咖啡,吃了塊香濃的起司蛋糕、路過美容沙龍時進去做了一個SPA療程,還順便修了頭發,畫了淡妝,接著逛完兩間百貨公司、五家精品店,買了一枝淺紫色的繡球花,換上剛買的新衣新鞋,才悠哉游哉的搭上公車來到位于南京東路上的陸遠集團大樓。

很久沒來了,好在還記得地理位置大概怎麼走。

「小姐、小姐,不好意思,請問妳要找哪位?讓我先為妳通報一下好嗎?」接待小姐跑過來用身體擋在電梯前,客氣卻又不容拒絕的道。基于安全性的考量,公司對于外來的訪客一向采取嚴格管理,沒確認來人的身分之前,接待小姐絕不放人進去。

聞言,陸晴愣了下,挑高細致的柳眉,對于被人攔下感到意外。

「我要找祈天恩。」她對有眼不識泰山的接待小姐揚了揚手上的卡片,那是一張金色的磁卡,同時也是進入陸遠大樓高級主管樓層的通行證,上頭還印有祈天恩的英文名字,明顯示出此卡是為誰所有。

「妳……對不起,請妳等一下。」接待小姐霎時臉色嚴肅,急急忙忙的跑回櫃台撥了通電話上樓。

沒幾分鐘,一名高挑艷麗的女子踩著三吋半的高跟鞋自電梯出來,細鞋跟踩在地上發出叩叩的聲響,教人不想注意也難。

陸晴眼角余光發現一旁有兩個警衛正虎視眈眈的緊盯自己。她只不過是偷跑到公司來找老公,他們做啥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小姐,不好意思,我是祈總裁的秘書,請問妳有預約嗎?」吳麗麗居高臨下的看著矮自己一個頭的小女孩,語氣有些傲慢的問。

她以為這又是一個看著商業雜志專訪而尋來的小愛慕者。陸晴的女圭女圭臉和一件黑色細肩帶小洋裝的青春打扮讓吳麗麗以為她是個大學生──一個美麗又氣質不凡的大學生,有著粉雕玉琢的臉龐,和時下流行的縴瘦身材,黑色的洋裝襯出她一身白皙無瑕的雪膚更加誘人,這讓已臨三十大關的吳麗麗不禁眼紅。

女人總是在意外表上的勝負,而她打定主意絕不讓她順利上頂樓見到總裁。

是她?那個緋聞事件女主角?

「沒預約。」不過是見自己的丈夫哪還需要預什麼約?陸晴瞥了她一眼,拿起金色磁卡在她面前一揚,「我有卡片,自己上去就好,不用麻煩妳來帶路。」

「小姐,對不起,要見總裁必須先預約,而且這張卡片總裁已經報失了,請問妳是在哪里撿到的?請馬上還給我,我們不會多加追究。」吳麗麗快一步往她面前一擋,阻止她進入電梯內。

報失?她總算明白了為什麼先前接待小姐的態度這麼不對勁,原來是將她當小偷來了。懶得解釋,也不想跟她說太多,她突然向吳麗麗背後喊了聲︰「喂!祈總裁,你的秘書擋著不讓我上去!」

「總裁,我不是……」吳麗麗下意識的回頭解釋,卻跟滿臉莫名其妙的接待小姐對上了眼。「這……可惡!」該死,她被騙了!

陸晴早閃進電梯里按了鈕上樓去。

「笨。」

電梯門合起前還傳出一聲令人氣結的冷嗤,著實氣煞了直跳腳的美艷秘書。

連這麼蠢的方法也會被騙,實在讓人心生不可思議的無力感。

虧她還是祈天恩的秘書!陸晴總算是知道了為什麼自己的丈夫老是加班當「呷補」,有這麼笨的秘書是全天下上司的不幸。

原本還以為是個多厲害的女人呢,竟然能拐得了祈那商場上冷面虎一同上了八卦雜志的封面,搞了半天竟是這種上不了台面的角色,害她出門前還小小的期待了一下下,真是夠讓人失望的了。沒辦法,待在家里實在太無聊了,除了玩貓和嚇佣人,她幾乎找不到別的娛樂,只好試圖向外發展……

不過更教她失望的是,她陸晴的男人竟然連這種角色都擺不平?未免太欠缺磨練。她心中好生盤算著要如何警告他要為自己守著「清白的身子」,她最討厭不干淨跟太笨的人。

「叮咚!」

電梯在三十七樓停住,門一打開,就見方才那「肖想」拐跑「別人的」男人的美艷秘書氣喘吁吁的守在門前打算逮她。

她是長翅膀用飛的不成,竟然這樣也能讓她趕上?

陸晴佩服的看著她腳上的細跟高跟鞋,心中好笑的猜想著她究竟穿著那雙可怕的危險物品爬了幾層樓?想她踮著腳尖在樓梯上扭腰擺臀連跑了好幾層那景象就讓陸晴咯咯笑出聲。

「呼呼……妳不能進來,妳……警衛、警衛──」吳麗麗早沒了形象的大嚷著要人來抓住這個擺明不將她放在眼底的鬧事者。

但陸晴仍是沒將她放在眼底,看來縴瘦的身子輕巧的挪了個腳步便穿過了她,愜意得像逛自家客廳。

「呃!」吳麗麗怔了一怔,忙又追上去。這回她學乖了,在那女人放肆推開辦公室的門之前搶先一步捉住她的手腕,硬是將她往後拉。

「對不起,妳再不放棄闖入的話,我要將妳送警查辦了。」吳麗麗扭著她的手不放,一邊示意剛來到的警衛靠近。

陸晴微微皺眉,對方帶著惡意的力道讓她的手腕微微生疼,尚不及掙月兌這無禮的舉動,已經有人行「舉手之勞」的拯救了自己──

「啪!」好大一聲響。

吳麗麗捧著被拍疼的手背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上司隱怒的冷臉,有好半晌說不出話來。他……他怎麼可以打她?大美人從沒受過這等委屈,心里一酸便紅了眼眶,只可惜加害者沒空注意她。

劇情急轉直下,吳麗麗對眼前上司對著那女子濃情蜜意的表現差點將兩顆眼珠給瞪出眼眶。那女人是誰?她咬唇忍住到口的問句,心里滿是妒恨。

「疼嗎?」祈天恩將陸晴紅腫的細腕握在手里翻看著,語氣里盡是心疼。剛剛接了張媽打來的電話,他才慌得想出來找人,沒想到一出會議室就看到她跟自己的秘書拉拉扯扯。

「手不疼,心里疼,我剛剛被當成小偷了呢。」順勢緊緊抱住他,她扁著唇道,「你的秘書說我偷了你的磁卡,還暗示警衛對我亂來,說我這種勾引你的女人八成是來者不拒,隨便誰都行──你說過不過分?祈,我被污辱了,心好疼好疼,你也是覺得很過分吧?我不想再看到她……」她想自己說的可能比較過分吧。她趁祈天恩不注意時對吳麗麗拋出一朵代表「妳完了」的笑容。不好意思,姑娘我今天懶得陪妳過招,就交給自己的老公處理了,也算是便宜了妳。

一旁的吳麗麗簡直看傻了眼,眼前這大發嬌嗔的女子跟方才的冰山美女是同一個人嗎?而且她竟然還吹牛不打草稿的大力毀謗自己?!

「總裁,我沒有……」她急急上訴自己的清白,就怕心上人誤會了什麼,但他的下一句話立刻教她傻住。喔不!

「調個人上來跟她交接,我不要再看到她。」無情的命令讓原本驕縱的美女秘書當場飆出淚來。

祈天恩摔上辦公室的門,將人丟給隨後步出會議室的杰瑞處理。深知自己個性,杰瑞會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將那女人扔出門去,以防公司里真發生什麼殺人事件。

緊閉的門外似乎還听得見低低啜泣聲。

簡單、迅速、確實,完全沒浪費到自己一絲氣力。弄走了「肖想」自己丈夫的女人,陸晴的心情大好,但還是得講幾句話來表達一下自己同為女人的憐憫心。「老公,你把她弄哭了耶。」哭得好慘,像死了丈夫似的。

她那聲老公讓人听了心里實在有些怪異,直覺不對勁。

「別玩了,快過來,我幫妳看一下手──」

「老公,你今天趕走新歡,明天會不會把我這個舊愛也趕走?」一副很天真無邪的口吻,只差沒拿根棒棒糖來襯托自己的單純。

祈天恩當她是在說著玩的。「妳說那是什麼話?妳是我妻子,不是什麼舊愛。她只是一個秘書,剛剛被我辭掉了,也不是新歡。妳又看什麼驚世小媳婦還是霹靂女人香了?跟妳說過了就是無聊也別看那些莫名其妙的節目,只會教壞小孩。」沒能時時陪著她而讓她成了個電視兒童,這點他難辭其咎。

小孩?他當真忘了自己是她丈夫而不是老爸?

「沒亂看電視呀,倒是借了一本雜志來看,貳周刊,你看過嗎?最新一期還有附光盤喔,那個男主角身材不錯,體力好得驚人,臉長得跟你有點像。對了,我買了花要送你,很漂亮吧?店員說繡球花的花語是『無情的』,無情的呢,真不知他是不是在暗示我是被丈夫拋棄的女人。」那帥哥店員本來還想加贈一大束熱情的紅玫瑰花,是她嫌拿著手會酸才沒收下。

見她笑得甜美,祈天恩也就毫無防備的伸手接下一朵小球兒似的繡球花,可一看見那幾張折成繁巧花樣的「包裝紙」,差點害他讓自己的口水嗆著。看著呈堂證供的雜志彩頁加上「無情的花」,他總算知道小妻子沒在開玩笑。

「晴兒,那不是真的,那是她自己發稿給雜志社自導自演。妳知道我向來不在意這種事,自然懶得分心去做澄清。」第一次瞧見陸晴的醋意,他有些不知如何應付,但也覺得新奇。

醋意?天曉得他從沒想過陸晴血液里竟然分離得出這種成分。不是看不起自己的小妻子,只是她天生冷然的性情實在讓人無法將她跟這種反應聯想在一塊兒。

將花隨手一扔,他摟著她坐到柔軟的沙發椅上,抵著她的額輕問︰「吃醋了?」這個問題問得真讓人心花怒放。

「而你似乎很高興?」頭一低,她不給吻。

「怎麼會?我很自責沒能做到讓老婆高枕無憂在家里當米蟲,該罰!妳要我跪算盤嗎?」

嘴巴都要咧到耳朵了,還說得出這種鬼話?

陸晴冷著臉輕哼,可瞧他還真的拿出了一個算盤──真不知這玩意兒到底是哪兒來的?──又忍不住噗哧笑了出來。

不行了,她果然演不來妒婦一角。

「老公──」攬住他的脖子,喚得好甜蜜。

「嗯?」他愉悅的接受她的親近,將她摟得更緊。

「你沒背著我亂來吧?」來捉奸嘛,總是得意思意思問一下這句。

「妳要我指天指地發那種天打雷劈的蠢誓言?」連小孩子都不信了。

有些話是拿來哄女人的,誰管它蠢不蠢?

送了個白眼給他,她眼角一斜瞧見了桌上小山似的公文,喔哦,他今天不會又要加班吧?這可不好,她可是好不容易才出門來透透氣。

開口就是拐老公蹺班,「不上班了,我們去約會好不好?」她想起昨晚看的一個約會節目,對這種沒從事過的活動頗興致勃勃。

「有何不可。」他從沒回絕過她任何要求。

☆☆☆

其實所謂的約會也不過是到人來人往的電影院挑了部情侶專看的文藝片,然後兩個人合力吞下一大桶爆米花、灌下一大杯可口可樂,並且各自輪流睡掉半場──陸晴東西吃完就開始打瞌睡,電影演到一半才醒過來,祈天恩則在陸晴醒來沒多久就睡死了,直到電影結束才被她搖醒──該是很浪漫的一場「穿越時空愛上你」,剛好一人看時空穿越前,另一個只看到穿越時空後,一人一半,在吃晚餐時倒也能聊著將劇情組合完整。

「電影很難看嗎?你像是無聊到睡著了!」實在不能說他,兩個鐘頭里自己也跟周公聊了將近一個鐘頭的閑話。到底是哪個國家的法律規定約會一定要看電影?真要回去研究研究好找人上訴去。

「應該是不難看吧。」他實在是對這種小女生看的片子興趣缺缺,那些浪漫的背景音樂從頭到尾讓人昏昏欲睡。「如果妳是要問我感想,那我明天再來看一次,稍微準備一下資料再跟妳討論──」

「這位先生,我們在約會,又不是在辦公。你干脆打份報告出來研究算了。」她忍不住掩嘴嗤笑。

好吧,只好承認兩個人都沒什麼浪漫因子。

接下來要做什麼?電影也看了,浪漫燭光晚餐正在吃了,那……

「嗨,小帥哥,你能不能告訴我你跟女朋友約會時都到什麼地方去,做些什麼事呢?」遞出三張千元鈔給了前來上菜的年輕男侍者當小費,陸晴則得到一本約會指南手冊。

「晴兒啊。」

「欸,別吵嘛,讓我研究一下一般人約會都是在做什麼事。」吃飯吃飯去,別礙著人學習,反正她今天就是要賴著他約會到最後一刻就是了。

飯店前有個小小的噴水池,用燈光布置得五光十色,夜里看來閃亮亮的,簡直像是靜止不動的花車。中央還站著一尊尿尿小童,淺水里沉著不少硬幣,幾條被路人養得肥敦敦的錦鯉在里頭游來游去,一塊牌子插在一旁,聲明它公開騙錢的手段──

許願池。

陸晴雖笑那是騙小孩子的玩意兒,卻仍是跟祈天恩要了兩枚硬幣。

「妳許了什麼願望?」

看她認真的丟硬幣,又雙手合掌的默念,有模有樣得讓他忍不住好奇的問。

陸晴在他面前豎了兩根指頭。

「一是希望你的願望能實現;另外希望能猜到你許什麼願望。」

好詐的回答,什麼都沒說就算了,竟然還要听別人的秘密。

祈天恩失笑。「妳要我也許願?」她什麼時候迷信起這玩意兒來了?

「有何不可?我們在約會耶。」她笑著推他,硬是伸手到他口袋里挖出一枚硬幣,「情侶專做傻事的,今天我們是情侶,笨一點無所謂,快,許願!」

情侶是專做傻事的人種,由剛剛吃飯時努力研究了一個鐘頭的「快樂約會雜志」可得證之。但笨雖笨,仍可以看出她頗樂在其中。

「小孩子似的。」無奈的揉揉她的發,將硬幣塞在她手心里,他柔聲的道︰「只要妳快樂、安好就是我的願望。」

哎呀,誰讓他這個時候表現浪漫來著?她就是想鬧他許個願望來听听嘛。

「男人!這不是一個『正確的願望』!你難道沒听說過賣火柴的少女或是美人魚嗎?杰克與豌豆總是有些印象了吧?學學人家專業人士是許什麼樣的願望,認真一點啦,我要打分數的喔。」

這關那些故事什麼事?他既不想要多兩條腿,也不打算見到死去的女乃女乃,倒是希望她小姐早點結束今晚的約會行程回家睡覺。他從沒讓她這麼晚還在外面吹風過,真有點擔心她會感冒。

祈天恩咳了兩聲,認真的雙手合十。「我希望可以早點回家休息。」然後將硬幣彈進池子里,「撲通」一聲,泛開了一圈圈漣漪,還嚇著了幾條流連在附近的肥魚。

陸晴瞪他一眼。

「不、及、格!」今天是他們第一次約會耶,難道就不能隨便擠出一點興奮之情嗎?

抓下腰間那就快要捏下自己一塊肉的指頭,祈天恩求饒的反問︰「妳呢?想要許什麼願望?說說看,我很好奇。」趕緊轉移她的注意力。

「我想要的都有了,哪還有什麼沒得……」哎呀。

「小心──」祈天恩連忙出手撐起她傾倒的身子,免去她跟石子地板相親相愛的危機。

有人吃她豆腐?

陸晴愣了三秒鐘,攀著他的手臂低頭一瞧,剛好對上一張軟呼呼的圓圓小臉蛋,兩丸黑溜溜的大眼楮好奇的盯著自己看,肥肥短短的小手臂還緊緊抱著她在裙外的腿兒,哎呀,還真讓他吃足了女敕豆腐,要不是顧念他還是個「小人」,真要一巴掌將他轟到南極去看企鵝。

「噫呀──」小家伙熱情極了,直抱著陸晴的腿不放。

哪來的小女圭女圭?陸晴有點手足無措,難得跟小孩子相處的祈天恩倒覺得頗有趣。

輕飄飄的裙襬調皮的在小小男生的鼻頭前飄來飄去,「哈啾!」鼻子好癢……他直覺伸出小肥手就要撥開──

「啊!」陸晴驚叫一聲,用手壓住翻起的裙襬。老天,他真要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就是了,自己由下往上將她看個精光不說,還要「公開」讓附近的路人一同欣賞?美眸窘然瞪了小娃兒一眼。

「噫呀啊……」小小男生反而是咧開一張沒幾顆牙齒的小口,有趣的呵呵直笑。

祈天恩模模小娃兒的頭。「哪里來的小?」這麼小就會吃女生豆腐,將來長大還得了?

陸晴啐他一聲,有點不自在。

「你別瞎起哄,還不把小孩子抱著,他好重,都快把我推倒了。」

「ㄇㄤ、ㄇㄤ。」女圭女圭的手小小軟軟的,直拍著陸晴的裙子吵著要人抱。

陸晴一怔。原來是找媽媽的呵。

祈天恩伸手將小小男生高高舉了起來,逗著小娃兒揮著手兒咯咯笑出聲,「真是不怕生的孩子,晴兒,妳看,好可愛呢……嗯,晴兒?」

他將小朋友交還給了前來尋孩子的婦人,看著陸晴愣傻的眼神。

「怎麼了?」他注意到她的視線隨著剛抱走小孩的懷孕婦人而去。

「我們去看海,好不好?」她突然提議道。

看海?這種三更半夜里?祈天恩下意識的想伸手探她的額。

「我想去看海,祈……」低聲說著,她眼中浮現一抹令人費解的脆弱。那個叫著媽媽的孩子和那個身懷六甲的婦人讓她想起了不堪的過去,像是打破了某種限制,腦里有一幕深藏多年的鮮紅殘忍的畫面瞬間跳出,令她全身顫抖不休。

海,是她孩子的休眠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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