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與夢飛翔 李強番外 作者 ︰ 段小娟

我沒有媽媽,不,是我從來都不承認自己有媽媽,一個在我還剛剛學會走路的時候就拋夫棄子的女人,沒有資格當媽媽。

從我懂事以來,周圍的人總是會有意無意的提起那個女人,語氣中有鄙夷,當然也有對我的同情,我並不以為然,我一直認為,不是任何一個單親家庭長大的小孩都缺少教養的,所以,從小到大,我一直都催眠自己,我跟別人都是一樣的,沒有什麼不同。

可是別人並不會這麼認為,大人們或多或少的當面給我些特別的照顧,背地里又讓自家小孩不要跟我玩,他們總是有意無意的提醒我是一個連媽媽都不要的小孩。小時候我經常也會委屈的躲在牆角器,氣得厲害了會動手打人,那時候我幾乎天天跟人打架,于是,我最終還是變成了缺少母愛的單親家庭問題兒童。越是這樣,我就越是恨那個女人。

那樣的日子久了,我慢慢的也習慣了,懂得不去在意那些諷刺,懂得對敵人冷漠就是對自己的仁慈。所以我從小到大都沒有什麼朋友,僅有的一個死黨在高中畢業之後就去當兵了。

進入大學後,我很少主動跟人打交道,跟我同一所大學的還有一個跟我同一所初中畢業的學長,他是一個非常賤的人,對于剛步入大學的我,他並沒有展現出多少老鄉該有的熱情,反而一再的提起我是個沒媽的孩子,他觸及了我的底線,于是在一天夜里我模進他們宿舍砍下了他一只手指,從此,沒有人再提起我家里的事情。

在我看來,女人就是麻煩的代名詞,所以,大學我選了基本沒有女生的機械系,沒多久就加入了足球隊,在足球場盡情的狂奔是我那個時候唯一的樂趣,只是這份樂趣並沒有維持多久。遇見陳宇思那次是個意外,跟著她進來的那個男人我認識,他是我們學校這一帶有些名氣的一個混混,我不知道陳宇思跟她是什麼關系,可是我看得出她要離開他的決心,這讓我想起了那個女人,當年她就是跟一個混混走了,扔下我毫無留戀的走了,如果當年她哪怕是流露半點不舍的神情,爸爸拼了命也會把她留下來,就像我現在一樣。為了幫陳宇思解月兌,跟那個小混混轟轟烈烈的干了一架,不僅受了傷,還連累了整個足球隊被替換,盡管這樣,我還是覺得很值,只是對不住兄弟們。

陳宇思和我成了朋友,如此而已,所以學校里開始流傳我搶回了她卻不珍惜,我其實根本不在乎什麼流言,只要過得了自己這一關就行了。只是因為這樣,我成了一個壞學生,顏老師開始給我安排了幫助我的學生干部。

跟劉芸其實並不怎麼熟,只是因為進了同一所大學,在人生地不熟的城市里,隔壁鄰居自然是多了幾分親近,我對她的印象,還停留在小時候每次打完架之後她看著我驚恐的眼神。我從來都沒有想過她會喜歡上我,那天我對她說,你永遠都是我的妹妹,如果以後有誰欺負你,你盡管來找我。

「你喜歡田園是吧?」劉芸直視我問道。

我沒有否認,我是喜歡田園。

田園的出現其實我並不意外,顏樂每年都會給我換一個學生干部。只是我沒有想到她意外真有本事改變我,她讓我開始在乎一些東西,有一些東西是我無論付出什麼努力都想擁有的。

認識她之前我就對她有所耳聞,知道她拿過學校很多作文大賽的獎,也听說過她在學生干部競選大會上過人的表現。所以,當顏樂跟我說今年會由田園來幫助我的時候,我只是嘴角抽了抽,沒什麼特別的感覺,不過是多了一個自討沒趣的人而已。

田園是一個很特別的女生,看起來好像什麼都不在乎,卻常常被我氣得直跳腳,她不會像其他學生干部一樣一副領導的氣勢,她跟我在一起常常也會違反學校紀律,甚至是我跟人家打架,她還會贊揚我帥。當時我只想冷笑,看起來她比我更像是問題學生,只是她從來不犯大錯,還會講一些所謂的大道理。第一次來我們教室上課的時候,她就紙條滿天飛的向我襲來,我不禁納悶,顏老師真的是讓她來幫助我的嗎?這樣分神,怎麼學習?

瘦猴兒宋延自從上次宋杰的事情之後,就一直找我的麻煩,因為上次我揍了他一頓,他就一直在找機會要報仇。有一次我和前足球隊友們在校外踢完一場球後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他,這回他只有一個人,他擺明了就是來報仇的。他根本沒有本事以一敵十,這一次,他不過是我們的下飯菜,可我還是讓他揍了我兩拳,還踢了我一腳,顏老師說得沒錯,打架絕對不是一項健康的運動,不僅傷身,搞不好被開除了,讓一些人笑話。那就這一次讓他出氣出個夠,以後互不相欠,擬定免戰協議。

這一次我們被帶回了派出所,雖然我身上明顯的傷,可我還是說沒有人打我,劉警官司雖然不相信,可是我拒不承認,我們這邊又有十幾個人,便也作罷,只是讓我叫個老師來把我們領回去。

我不想再麻煩顏老師了,想了想把田園叫了來,平常她在我面前耀武揚威我也由著她,這回幫我辦件小事也是應該的。我小小的惡作劇了一下,看到她面對劉警官時那無辜的表情,我在心里樂開了花,「田老師」也有今天!

今天看她好像還精心打扮了一番,不知道是不是跟陳宇飛在約會。田園喜歡陳宇飛我一開始就看出來了,認得上次與傳媒大學的那場籃球賽上,她為陳宇飛買了飲料,還有她信任陳宇飛,她說沒想到我的心胸會有這麼寬,她居然一直都不相信我,那她為什麼還要來幫助我?想到這我心里突然就扯了一下,特別的難受。所以在她提出讓我答應她以後再也不能打架的時候,我滿口就答應了,但需要有一個交換條件,不許再給陳宇飛買運動飲料。後來再想想,自己當時真有夠幼稚的,也許是那次開始,我開始發現我對女人的看法不一樣了。而她竟然也毫不猶豫的答應了,看來她也沒有我想象的那麼喜歡陳宇飛。

陳宇飛的確是一個很優秀的男生,各方面的條件都很突出,理所當然是女生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只是在我看來他有時候挺單純的,他是一個完美主義者,田園經常糊里糊涂的,肯定達不到他的要求。我不認為他會為了田園而改變些什麼,也許他也有些喜歡田園,但他更在乎他自己。當時我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田園受傷害,所以我讓陳宇思替我解釋了當年的事情,並不是想和她弟弟和好,只是想跟他解釋誤會了,可以更多的去他們辦公室了。

跟田園相處多了,我越來越想去接近她,她總是有一股魔力讓我注意她,平常看她做事風風火火似乎沒有什麼計劃,可是每件事她都辦得很好,而且還很有原則。

真正讓我明白她心里的想法是在那一次,那次我找個機會說是要請她吃飯,她在梧桐樹下跳上跳下的,讓我很想笑,于是我忍不住的抱著她往上扔,起初她還有些扭怩,後面她就放開了,還開心的大笑,一副擁有全世界的滿足樣,看著她笑容滿面的樣子,我突然想,她肯定是喜歡我的,只是她自己不知道,不然怎麼會這麼自然的面對我的親近呢,傻妞。

可是,事後的那些流言讓她止步了,說實話我一點也不惱那些流言,反而有一些小高興,李強與田園的名字放在一起,也能踫出小火花的。只是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生氣,期末的時候她丟下一句「你就是什麼都不在乎」,然後就不理我了,甚至沒有給我接話的機會,誰說我不在乎,我心里不知道多高興,但她為什麼要生氣?整個寒假我都在想這個問題。

新學期了,她還是不理我,就算我拉下臉主動去賴皮她也不看我一眼,那幾天我非常的苦惱,無奈之下只好找到劉芸。我知道我很卑鄙,這樣做無疑是將劉芸傷得很深,可是我沒有辦法就這樣下去,我受不了她不理我的生活,我想我是不是低估了對她的感情。

劉芸笑話我說︰「沒想到李強也會有這樣慌張的時候,你們這是當局者迷吧,其實我們宿舍的姐妹們都看得出園園對你有好感,只不過她自己不知道而已,你當她生什麼氣啊,你以為你什麼都不在乎,卻只有她一個人在乎,就好像說為什麼只有她喜歡你,而你卻不喜歡她。」

劉芸的話給了我很大的鼓舞,遲鈍的田園既然不明白自己的心意,那我就來誘導她好了。劉芸不知道跟她說了些什麼,接下來的日子她對我格外的好,好到有些像是在施舍我。問劉芸才知道她是知道了那個女人的事情,也罷,遲早是要讓她知道的,能夠用這件事來改變她對我的態度也不錯,那個女人總算是幫了一次忙。

而那個女人卻在這個時候出現了,消失了二十年後又再出現了,不知道誰通知了我爸,爸爸不願意見他,我猶豫著,一方面不願意見她,一方面又不甘心。女乃女乃說︰「你終究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這是無法改變的,去見她吧,當是出口氣也好。」

于是,我決定去見她,我要問問她,當年為什麼那麼狠心?叫田園的時候,陳宇飛本想留住她,可是他不夠喜歡田園,田園也不夠喜歡她,最終園豬兒還是選擇了我,牽著她手的時候,我就斷定,田園只可能是我的。可是她眼睜睜的看過我見媽媽時的痛苦,卻還故意在我面前提起陳宇飛,她說後悔跟我一起沖出來,這讓我很生氣,也極度的失望。我沖動的丟下她一個人,卻忽略了她其實是想讓我發泄發泄,這個笨豬,居然拿自己當耙子。

這麼笨也就算了,情人節那天,居然還把人給弄丟了,想起她情急之下爆的粗口,我又可氣又好笑,都委屈的要流眼淚了,偏偏還嘴硬。沒有辦法,我只好問向劉芸打听她的去處,才知道她去女子監獄找擴機,聯系不到她,我只好沿途找過去,看到天一點一點的黑下來,我也慌了起來,那個一根筋的笨豬,不會在路上遇到了什麼事吧?

加緊了腳步走了十多分鐘,遠遠的看到她埋頭坐在地上,心里突然涌起一股酸意來,看著她縮成小小的一團,很有一股想抱著她的沖動。後來她果真就擦擦眼淚撲進了我胸口,還磨蹭著尋找比較舒服的方式,自至自終,她從求救到罵人,再到見面都沒有提半個陳宇飛的名字,她自己不知道,在這個最脆弱的時候,暴露了自己的內心真實的感覺。

我們戀愛了,理所當然的,水到渠成的,在戀愛方面她非常的被動,需要我一步一步教她怎麼做她才懂,所以她從來都不會拒絕我的任務要求或者說不規矩的舉動。我們和其他的情侶一樣的,會牽手,也會親嘴,她什麼都由著我。我跟她說讓她一步步的依賴我,其實我慢慢的發現,我自己也正一步一步的往下陷,陷得不可自拔的地步,我習慣了她在我身邊擠眉弄眼的樣子,習慣了她羞答答的小表情,這都是只屬于我一個人的,我也依賴于她的柔情當中。

後面的事情實屬我的意料之外,我沒有想到又會遇到宋杰,沒想到他還是沒有放下當年的事,如果只是他也好,他是一個有頭有腦的混混,做事情相當有原則,可是宋延不一樣,他太年輕,太意氣用事了,如果不是這樣,也不會落到送進醫院的下場。劉警官問過我有沒有後悔,我說我後悔跟她鬧矛盾,耍什麼性子嘛,她不喜歡我還能喜歡誰,我為什麼偏偏要個口頭的表達呢?如果我一直陪在她身邊,就不會有綁架這一回事,我不後悔去救她,也不後悔進了局子,只是這漫長的兩年的等待,存在著太多不確定的因素,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很多事情不是我能夠控制的。

我猶豫著讓她等我,她哭紅了的眼淚讓我心痛,可我卻不能勸他,因為我自身難保,我沒有資格說讓她等我。當時她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就像當時應著我的表白一樣,簡單的一個「嗯」字,包含了她太多的感情和堅定的意志,我安心的上車遠去,在車里,听到她撕心裂肺的我喜歡你,眼淚,終究還是沒能忍住,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園豬兒,你的委屈,你的等待,你的堅持,將來我一定加倍還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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