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驚寒 第五章 作者 ︰ 等閑

?生機被嚴霜窒息,綠葉又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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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掩蓋了美,滿目是赤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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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和美的流澤將一起被截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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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和美的記憶都無人再提起,

??

??但是經過提煉的花,縱和冬天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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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失掉顏色,卻永遠吐著清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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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士比亞十四行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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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風了,寧夜听著外面「呼呼」的風聲,明明很困卻睡不著,以前失眠的時候就起來打游戲,今天卻不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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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好容易進入迷迷糊糊,半夢半醒的狀態,忽听「啪」的一聲驟然響起,在靜夜里顯得分外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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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家伙,寧夜咬牙,穿上衣服沖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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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會是你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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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翹著腳躺在沙發上的李元標扯了扯嘴角,擺出一個得意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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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也應該知道我下來之後你的下場。」好容易剛要睡著又被吵醒的寧夜脾氣當然不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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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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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標讓出柔軟舒適的大沙發,舉手投降,改坐旁邊的單人沙發,寧夜理所當然的接收了那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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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裝可憐,我什麼也不會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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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伙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主兒,除了第一次見面時把他當成女人才柔聲細語的說話外,其余哪一次不是橫眉立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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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你想幫也未必能幫我。我知道你也睡不著,只想和你聊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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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夜挑眉︰「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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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李元標小心地看了他一眼,「那天晚上我看到你上了溫大會長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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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怎麼樣?」寧夜瞪著他︰「你要和我聊聊,就是要說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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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听他語氣不快,李元標忙轉換話題︰「我是想問你,同樣是寄人籬下,為什麼你能這樣理直氣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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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人籬下,」寧夜失笑︰「只是租朋友的房子住就算寄人籬下嗎?李元標,搞不清楚狀況就不要亂說,也不要拿我和你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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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標憤憤地哼了一聲︰「我哪能和你比?墨非對你呵護備至,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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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停下,猛一跺腳,寧夜伸手按住顫微微的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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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了一個還嫌不夠,對了,明天去買套茶杯回來賠我,還有,一天200元的住宿費一分也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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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標兩眼冒火︰「你這是落井下石,我不過借住幾天而已,難道墨非住在這里也掏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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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非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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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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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交錢也行,明天開始你來做飯洗碗收拾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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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夜等著他像往常一樣哇哇大叫著抗議,卻好一會兒沒有動靜,抬眼看去,見李元標高大的身子蜷在沙發上,頭深深埋進手臂和雙腿之間,只有濃密的黑發露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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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會兒,悶悶的聲音傳來︰「我很笨,永遠听不出別人的言外之意,也不懂得為人處世的奧妙,明明好心卻老是做錯事,也沒有大志向,除了花錢什麼都不會,其實你們都拿我當笑話看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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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別人,不過——」寧夜從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喝了一口︰「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想和你開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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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標抬起頭,黑亮的眼楮浮著一層朦朧的水氣,削弱了他的陽剛之氣。寧夜第一次仔細打量他,才發現原來大大咧咧、魯莽毛躁的李元標有著一幅極其英俊的相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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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開開玩笑,你那是欺負人。唉,誰叫我對美麗的人沒什麼免疫力,每次都被你耍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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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夜一口啤酒沒咽下去,差點嗆到,抬頭怒目而視︰「李元標,不要以為我不會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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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會,是不忍心。」李元標笑了笑,又把頭埋下去,聲音從雙臂之間傳出來︰「寧夜,其實你的心腸最軟了,你有一顆溫柔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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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家伙,被揍得爬不起來也是活該,寧夜握緊發癢的拳頭,猶豫了良久還是決定不跟他一般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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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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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標沒有動,也沒有說話,肩頭卻開始不可遏制地顫抖,寧夜擰了個熱毛巾扔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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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標默默擦了把臉,又出了會兒神,突然自嘲一笑︰「真丟臉,竟然在我最喜歡的美人兒面前失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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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伙忘了第一次是為什麼挨揍的嗎?寧夜挑眉,既然那麼想打架,成全他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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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很晴,月明星稀,風卻不小。呼呼的風聲中,兩個黑影在院子里悶聲過招,拳頭擊打在肌肉上的聲音不時傳來,靜靜的夜里听來分外令人心驚。過了一會兒,一個黑影「砰」的一聲摔在地上,不再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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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夜模了模嘴角,肯定青了,左肋上好像也挨了一拳,這個混蛋,讓一讓他吧,竟然得寸進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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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別裝死。」寧夜踢踢了躺在地上一聲不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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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標好半天才慢騰騰的坐起身,愣愣地問︰「寧夜,我不過是愛上一個女孩子,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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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他的臉上似乎有光亮逶迤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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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夜皺眉︰「你不會是對姚大哥說你愛上一個女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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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大哥對任何人都客客氣氣,是有名的謙謙君子。甚至對姚遠都不怎麼親近,卻唯獨老是限制他、欺負他、變著法子整治他,這原本就是不同尋常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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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林月盈——該死,如果早知道他們是這種情形,他絕對不會給李元標接近她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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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雖然我喜歡過很多女孩子,但是這次我是真的愛上她了,雖然她喜歡的是你,可是愛情是無法阻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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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受你的感情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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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但是她說願意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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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認不清狀況的白痴,寧夜一把將他從地上揪起來︰「你有沒有說出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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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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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你會害死她。」寧夜揮拳狠狠打在他臉上︰「你連自由都沒有,還談什麼愛情?我警告你,以後不要再接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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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靖在商場上被稱為笑面虎,誰都知道他是吃人不吐骨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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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只因為一個混蛋的一時興起,我就要犧牲自己的愛情,這世上還有沒有道理可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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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當然有,道理每個人都有,可是他們的道理永遠大過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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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標,記住我的忠告,你可以反抗,可以不平,可以鬧脾氣,但是都要在他允許的範圍內,不要超出某個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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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李元標無言以對,趴在地上,用手「通通」的砸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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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夜不再理他,走進屋,路過墨非的門口,停了一下,轉身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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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陽大學的聖誕慶典非常熱鬧,各種節目和活動會一直持續到元旦。西方文學社的劇目是重頭戲,安排在聖誕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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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森修(李元標)︰小姐,您的功課念得怎麼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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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恩卡(林月盈)︰先生,您在念什麼?先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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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森修︰我念的正是我的本行︰《戀愛的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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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恩卡︰我希望您在這方面成為一個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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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森修︰親愛的,我希望您做我實驗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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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夜靜靜地看著,因為離得遠,再加上眼神不太好,看不清他們的表情,但是李元標的表現仍然讓他驚訝,沒想到他能演得這麼好,莫名的憂郁彌補了他不夠沉穩的氣質,雖然欠缺一些儒雅的書卷氣,卻別有一番英氣,在聚光燈下顯得出奇的英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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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貫飛揚的聲音也變得低沉,尤其最後一句,深情中似乎帶著無法描述的復雜心情,令人無法不動容,寧夜幾乎听到身邊幾個女孩子怦然心動的聲音,不禁暗罵李元標一句,但願林月盈沒有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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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真的愛她吧,原本寧夜不相信,這一刻卻突然相信了,同時產生了某種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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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結束,人群也漸漸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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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夜,對不起,我不能和你一起回去了。」黑暗寂靜的樹林,聲音不大卻分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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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感成真,寧夜揉揉額頭,他這幾天平靜得可怕,就是在等這一刻吧,勇氣可嘉,卻太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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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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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標抿了抿嘴,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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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夜嘆了口氣︰「姚家兄弟和墨非都在參加集團的聖誕酒會,可能顧不上你,但是我呢?我把你弄丟了,姚大哥追究起來墨非會為難。而且,你以為憑你的本事能逃多久?我打賭不超過一個月,你就會走投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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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標一拳砸在樹兒還是氣不忿,又補了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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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管不了那麼多,就算是一天我也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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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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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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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什麼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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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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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夜失笑,掏出錢包仍給他︰「不要坐飛機,也不要出境,先找個偏僻的地方呆些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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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標愣愣的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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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錢如果不浪費的話,夠你生活半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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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夜拉過他的衣袖,就著遠處的燈光寫了幾個數字︰「這是密碼,卡里的錢你最好快點取出來,一次多取一些,明天我就去掛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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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要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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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幫你,只是不希望你餓死在外面。不過——」寧夜笑容一斂︰「我有一個條件,以後不管怎麼樣,都不要把林月盈牽扯進來,也不要再去招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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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的夜晚燈火通明,到處都有狂歡的人群,都是年輕人,而且少年居多。仿佛白天的喧囂都轉移到晚上,只是多了些輕松歡快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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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夜在外面晃到半夜才把車開回去,不意外地看到姚遠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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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只有寧夜一個人進來,墨非的臉色變了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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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遠笑呵呵地說︰「李元標呢?好幾天了氣還沒消嗎?我來接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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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吧,看到你的車在這兒,他大概不想進來,不如你先走,明天我把他送回去怎麼樣?」墨非把手搭在姚遠的肩上,攬著他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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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遠眼神有些直,愣愣地搖頭︰「不行啊,我把他弄到這里,大哥早就不滿意了,幸好他最近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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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知道了,喝成這樣還不快回去,我保證明天把他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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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夜淡淡說︰「恐怕不行,他演完戲就不見了,我找了一個晚上也沒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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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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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遠機靈靈打了個冷戰,酒一下子醒了大半,「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這下糟了,他不會是一賭氣跑了吧,他這個人一根筋,根本沒生存能力。天啊,這下大哥非殺了我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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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非勸了他幾句,兩個人開始打電話安排人去找,力求在姚家老大發現之前把人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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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夜靠在沙發上看著姚遠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不停地轉圈,拿著電話連吼帶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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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墨非站在窗口,絲毫不受他的影響,有條不紊地發號施令,儼然運籌帷幄、指揮若定的大將。當初他也是這樣安排一切的嗎?大概不是,那時候的他還遠沒有現在的深沉持重,不落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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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一個月可能都高估李元標了,加上有黑道背景的墨家,他能逃十天就是奇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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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電話,姚遠也醒過味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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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夜,這幾天除了上課,你和他形影不離,是不是你放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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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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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姚遠氣憤地沖過來,墨非一把拉住他,冷靜地說︰「寧夜,你該知道,他根本逃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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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當初他也曾這樣離開,哪一次不是狼狽萬分地回來?寧夜諷刺地笑︰「我當然知道,不過不讓他試試,他又怎麼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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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姚遠跳腳,墨非按住他,臉色也有些發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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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夜,我知道你很同情李元標,可是姚大哥是真心的,只不過方式有些過火,讓他誤會了。姚大哥本來有些後悔,他這一走,恐怕會適得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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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大哥並不是真心要傷害他,寧夜,快告訴我們他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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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以為不管做了什麼錯事只要一點點後悔,別人就得感激涕零,倘若不肯原諒那就是罪大惡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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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夜站起來,嚴肅地說︰「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姚大哥要怪罪就怪我吧,但是有幾句話請替我帶給姚大哥。以愛為名的傷害歸根結底源于不尊重,比存心的傷害更加令人心寒齒冷。也許他不夠聰明,也許他不夠有內涵,也許他有這樣那樣的缺點,但是既然愛他為什麼不肯給他一點尊重。不管是無形還是有形,是傷害就會有痕跡,有的能夠彌補,有的卻永遠都不能。傷害已經造成,後悔是最沒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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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有些痛,寧夜不想在這里等著逼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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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找地方避一避,等你們找到他再回來。希望等他回來,所有人都可以改一改對他的態度,包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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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夜,」深沉的目光變為銳利,墨非語氣加重︰「你一直在等這個機會是不是?可以堂而皇之的離開這里的機會。你到底想要我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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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我也想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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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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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夜手扶著門沒有回頭,聲音平靜里帶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悲憤︰「你要做兄弟,我欣然同意;你要做仇人,我也沒意見;你要我原諒你,我也原諒了;後來你又要做朋友,也隨你。你還要什麼,可不可以痛快一點?你這樣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才讓我很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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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原諒了嗎?如果真的原諒了你就不會這麼說。」

??

??「我不想跟你討論這個,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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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非心一緊,直覺他如果走了就不會再回來,顧不得姚遠在這里,急切地說︰「你要去溫驚寒那里是不是?我不否認,他可以提供很好的庇護,可是,寧夜,他能給你完全的尊重,能永遠不傷害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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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夜笑了笑︰「我不知道。最少現在是這樣,這就足夠了,以後的事誰能說得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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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瀟灑的開門走出去,關門的聲音很輕,墨非卻在那一瞬間白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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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遠看了看墨非,突然追出去︰「寧夜,你給我站住,把話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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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寧夜走出家門的時候,天已經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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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霧彌漫,幾米之外就什麼都看不清,到處是白蒙蒙一片。昨夜狂歡的人群都已經回去了,街上是少有的安靜,連汽車喇叭聲都稀稀拉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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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包都給了李元標,沒錢打車,只好徒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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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夜伸了個懶腰,自嘲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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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嘴角的青紫已經傳了三個不同的版本,個個荒謬得引人發笑。幸好這今天沒有課,否則這副樣子去學校的話,不曉得會引起怎樣的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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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走李元標,早就準備好迎接姚遠的怒氣,沒想到的是姚遠打他卻是為墨非鳴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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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你是瞎了還是聾了……墨非費了多大勁才讓你平安無事……更別說他平時是怎麼對你的……你的心是石頭還是冰啊,就算是石頭也該變軟,就算是冰也該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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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無事?

??

??不愧是從小的朋友,姚遠從來都是和墨非站在一邊。哈,一輩子不知什麼叫疾苦的少爺又知道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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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將近兩個鐘頭,寧夜站在白色的別墅前,卻猶豫了,溫驚寒有那麼多住處,不曉得在不在這里?就算在,這個時間跑來,也太冒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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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都來了,還怕什麼?只有他的實力能讓姚家和墨家卻步,何況所有的錢都給了李元標,現在也沒有地方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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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夜按下門鈴,等了兩分鐘,一個面無表情的中年男子打開門,看到寧夜,皺了皺眉,在得知這個鼻青臉腫的人沒有預約後便毫不遲疑的將他拒之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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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夜突然想笑,模了模臉,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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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出來了,大霧已然散去,天很晴,空氣干冷干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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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學校已近正午,生平沒走過這麼遠的路,加上一夜沒睡,寧夜快累垮了,當務之急是找人借一些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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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別人驚訝的目光和指指點點的議論,寧夜苦笑,饑寒交迫,疼痛難當,疲憊不堪,此刻的他就只有喪家之犬可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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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懊惱,忽听一個遲疑的聲音叫︰「小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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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夜驚喜地回頭︰「馨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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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馨住的地方位于市區邊上,比較偏遠,但是環境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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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夜隨著他進入一間不大的公寓,收拾得整潔而舒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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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姐,我記得以前你的房間亂的就像——哎呀,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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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夜抽了口氣︰「你是要殺了我還是給我上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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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寧馨收起藥箱,在他頭上一拍︰「沒出息,怎麼被人打成這樣?告訴我是誰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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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她和人打架十次有八次都是為了他,寧夜突然眼圈發熱,愣愣的叫︰「馨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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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寧馨把藥箱放回原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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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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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寧馨開始收拾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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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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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馨忍無可忍︰「你有完沒完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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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夜笑了,沒有驕傲,沒有倔強,沒有譏諷,沒有嘲弄,只是發自內心的單純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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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姐,這幾年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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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馨也笑了,抱了抱他一下︰「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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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什麼,也不只是誰先開始,兩個人都情不自禁得掉下眼淚,接著相視而笑,長久分離的隔閡在笑容里漸漸消弭。

??

??「馨姐,當年是墨家逼你走的吧?」

??

??寧馨冷笑︰「也不算逼,是講條件。」

??

??什麼條件能讓馨姐棄他而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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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墨君堂還是——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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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馨緊咬下唇,好半天才說︰「墨非。」

??

??果然是他先一步到了,盡管猜到,一經確認,寧夜的心還是刺痛了一下。只是奇怪,墨家應該認為他死了,又為何能找到他?

??

??「小夜,墨非有沒有難為你?墨家想從你身上得到什麼?」

??

??寧夜抿了抿唇,艱澀地叫︰「馨姐——」

??

??「好,我知道,過去的事我不問了?」

??

??寧馨無奈搖頭,伸手踫了踫他烏青一片的下頜︰「當年那個愛彈琴,會吟詩的小紳士,變成了這副模樣,真讓人心疼。」

??

??吟詩,寧夜突然想起一件事︰「馨姐,我想問你林月盈是怎麼回事?」

??

??異樣的情緒在她眼中一閃而過,快得讓寧夜以為是錯覺。

??

??「這件事是我錯了,我以為你會喜歡她,希望你能有一段正常的感情……唉,什麼也別說了,總之是我的錯。小夜,你怪我也是應該的。」

??

??「我怎麼會怪馨姐?」寧夜看看牆上的掛表,已經兩點了。

??

??「我得走了,改天再來。」

??

??「怎麼這麼急?有什麼事嗎?」

??

??正說著,門鈴響了,寧馨去開門。

??

??會不會是姚家的人?寧夜正在思索對策,卻听到一個溫和淳厚的聲音說︰「宋小姐你好,打擾了,我來找寧夜。」

??

??「進……來吧。」寧馨往旁邊一讓。

??

??半長款的大衣,將來人的身材襯得越發挺拔修長,神情依然是讓人放心的溫雅沉著,卻在看到寧夜的時候蹙了下眉。

??

??寧夜吁了口氣︰「馨姐,我先走了,有時間再來看你。」

??

??寧馨點頭︰「好。」

??

??下得樓來,寧夜一頭鑽進汽車後座,說了句別吵我就開始呼呼大睡。

??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太陽呈溫暖的桔紅色,彩霞漫過半邊天,火紅的霞光透過封閉的落地陽台透進來。

??

??這里應該就是上次住過的別墅,裝潢布置和當初住的那間很類似,卻不是那間,那間屋子窗口朝東,看到的是初生旭日,這間應該在對面,正看到夕陽西下。陽光是這世上最美好也最廉價的享受,那人的確是個懂得生活的人。

??

??夕陽沉沒了一多半的時候,溫驚寒推門進來。

??

??傍晚天空泛起的淺灰色和半斂霞光散播的紅色交織出魅人的色彩,在寧夜身上投下一圈空朦的光暈,仿佛整個人都溶化在那光影之中。他明朗的氣質無疑是最適合陽光的,可是——臉上斑駁的青紫淤痕打破了這美好的畫面。

??

??「怎麼弄成這樣?」

??

??以他的身手不應該這樣,何況是在墨家的保護下,難道是和墨非鬧翻了?

??

??寧夜被面前突然出現的人嚇了一跳,迅速起身坐在床沿︰「你走路不帶聲音的嗎?」

??

??溫驚寒在他身邊坐下,抬手輕輕踫了踫他的臉︰「這是怎麼回事?」

??

??寧夜避開他的手,突然而來的酸澀讓他沒由來的心慌。想起小時候在外面受了委屈,忍了一路沒掉眼淚,回到家里母親把他抱在懷里輕輕問一句,就惹得他哇哇大哭的情形。

??

??「怎麼了,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

??推開他的手,寧夜疾言厲色︰「你不知道適可而止嗎?干嘛一個勁的——」

??

??對上他專注而溫柔的眼眸,突然說不下去了,寧夜垂下眼︰「我闖禍了,沒地方好去,所以——」

??

??溫驚寒站起身,揉了揉他的頭發︰「吃完飯再說。」

??

??寧夜看了看身上,該死,竟然連外衣被月兌掉都不知道,那身髒乎乎的休閑外衣大概被扔掉了吧。

??

??「我想先洗個澡。」

??

??

??

??睡了一個下午,寧夜還不怎麼餓,吃飯也就不太專心。

??

??「飯菜不合你的胃口嗎?」

??

??「不是,雖然不太餓,可是如果你的眼楮收斂一些的話,我應該能多吃一點。」

??

??溫驚寒笑了,拿過他的碗,加滿菜遞過去︰「我知道了,把這些都吃完,否則夜里會餓。」

??

??寧夜埋頭吃了幾口,抬頭又對上含笑的眼眸。

??

??這人真是把無賴發揮到了極致,要是質問他,他肯定會說,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在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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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看,寧夜放下筷子,轉頭看看四周︰「這里應該還有其他人吧,怎麼不見了?」

??

??溫驚寒隔著餐桌握住他的手︰「早晨的事是我疏忽了,沒想到你會來找我。他們不住在這里,但是一般情況下除了睡覺時間都在這兒,你要是想認識的話,我可以把他們叫來。」

??

??「不用了。」

??

??寧夜想抽回手,溫驚寒卻握得更緊,手上較著勁,聲音卻依然是不急不緩的從容︰「沒關系,他們住的很近,兩三分鐘的路程而已,隨叫隨到。」

??

??寧夜又掙了兩下,蹙起眉︰「放手。」

??

??溫驚寒低笑了兩聲︰「反正你也不想吃飯,這只手被我握著也沒什麼關系。」

??

??「誰說我不吃?」

??

??溫驚寒放開手︰「那好,來償償這個。」

??

??寧夜意興闌珊地吃了兩口,忍不住問︰「你和馨——宋艷雪不熟嗎?」

??

??接掌家族企業前,他正是溫陽大學的學生會長,而且看那天的情形,他和學生會的人應該很熟才對,可是今天見面時的情形卻不是這樣,溫驚寒很客氣也很生疏,而一向爽朗的馨姐顯得有些拘謹。

??

??溫驚寒放下碗筷,鄭重地問︰「寧夜,獲得你的信任很難是不是?」

??

??寧夜搖頭︰「不是,事實上我很容易相信人,所以——」自嘲笑笑︰「所以也老是上當,慢慢的我的信任就只有一次了,這一點連自己也控制不了。」

??

??「明白了。」溫驚寒點點頭︰「我和宋艷雪應該說比較熟。」

??

??「看起來不像。」

??

??溫驚寒站起身,繞過餐桌走到寧夜面前,拉起他的手。

??

??「我不想隨便找個理由哄騙你,但是——出于對她的尊重,原諒我不能說。」

??

??寧夜甩開他的手︰「你存心吊我胃口是不是?」

??

??「是,我是生意人,寧夜,想從我這里得到情報總要公平些吧。」

??

??果然是奸商,寧夜咬咬牙︰「你想用什麼交換?」

??

??「有些事情兩個人分擔會好一點,寧夜,我想知道你的事。」

??

??但是有些事情是無法分擔的,恨不得永遠忘記,永遠埋藏,永遠不讓第二個人知道,寧夜倔強地把頭扭到一邊,抿緊唇不說話。

??

??溫驚寒嘆了口氣,松開雙臂,捋了捋他半濕的頭發,在上面印上一個吻,微笑著說︰「你的頭發長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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