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艷迷宮 第五章 作者 ︰ 蘭京

「妳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渾厚古樸的幽暗臥房里,浴室的水聲已停止,熱氣卻仍彌漫。昏黃的古董小壁燈,照亮不了什麼,只增添些許柔和的顏色。

但現在他們對峙之間存在的,不是那種薄弱的浪漫,而是強烈的緊繃,隨時將要爆發什麼。

他與她,對立在窗與床之間。月光斜映,照得她一身雪女敕極致晶瑩,難堪的嬌顏卻一片火紅,兩只小手似乎急著想努力遮掩什麼,卻硬被她壓制在身側,不準自己扭捏作態。

「或者我該問,妳在想什麼?」

他的灼熱沙啞,與他的冷睇不合。他淡漠伸手、隨興擰揉她的態勢,也與他眼瞳中放射的壓迫感不合。

細女敕的蓓蕾,在他漫不經心的執著滾弄下,激切繃挺,與他指間的挑逗傲然抗衡。豐碩的豪乳,在她不自覺抽肩的窘迫中,格外聳動。

「我總覺得,妳心里正別有盤算。」

「例如?」

「逃走。」

她驚聲抽息。

「以妳的個性來想,八九不離十就是這個答案。如果是潔兒,那就是完全不同的結論了。」

「她……她會怎樣?」

「我比較想知道,妳想怎樣。」他著迷地凝睇手中充滿彈性的豐滿,不住把玩,惹動她的欲火。「妳是真的想要我,還是為了逃跑而在耍我?」

芳心狂跳,半是驚慌、半是渴望,被他揉捏得心思渙散。

要想唬過他,太難了,欺瞞反倒會露出更多的馬腳。不如——

「我只是在想……」嬌喘戰栗。「如果得隨便你怎麼樣,你才肯放我回家的話……」

「我沒有開過這種條件。」

「我、我知道啊。」

「可是妳想這樣玩?」

紅臉倏地遭羞愧燒焦,無地自容。她只盤算著該如何把真話假話混為一談,擾亂他精明的判斷力,卻沒料到自己捏造出來的謊言形成了多猥褻的假相。

她簡直像在邀他玩一場凌辱游戲。她嫌他對她的印象還不夠糟嗎?

要命……真想把剛剛吐出來的話全吞回去。

現在該怎麼收拾殘局?

「可以啊。」

他的淡漠回應,長釘一般突然打穿她的腦門。美眸愕瞪,不明所以。

「我可以配合。」

他一扭雙肘,悍然月兌去套頭毛衣的架式,嚇到了她。

她不是那個意思!她只是這趟亡命之旅都被他牽著鼻子走,主導方向,掌握了她能不能回家的大局似的——

「我必須坦承,妳這一路上給了我很多意外發現。」

不是!她才不是他以為的那種浪蕩千金,而是太多偶然與誤導造成的錯覺。

「怕嗎?」

美眸惶惶抬瞪。他為什麼知道?

他背著月光,面目昏暝不清,只勾勒出糾結肌肉的奔騰氣勢。

她面著月光,局促不安的神情連同嬌麗胴體,映照得白瑩透亮。

畏縮的性格,卻有大膽的奇想。無知的嬌軀,卻有奔放未知的。明明弱不禁風,這一路卻追得上他的腳步。他知道她追得很辛苦,但更訝異于這嬌柔中隱藏的強韌。可笑的是,這份充滿矛盾魅力的特質,她本身竟完全不曉得。

他是第一個發現她的人。這發現,是連她自己都未曾發現過的。

「這趟旅程,已經到終點。」

沙啞醇濃的輕喃,沉沉地,像勾入神魂的大提琴,撩撥著她手足無措的心。

已經到終點了?也就是說,她根本不用白費心機地謀畫逃亡?可是,他之前也給過她即將平安回家的承諾,結果呢?這次又會有什麼變數,把她吹往遠方?

「我們之間卻還有很多事沒有解決。」

她不這麼認為,也不想踫觸他們之間可能的危險火花。這個人太霸道、太粗野,跟她慣常接觸的人際層次落差太大。等她離去之後,完全不想與這個有任何牽連。

可是……

當他傾身溫柔吻吮她的唇,這些嚴謹的思慮及排斥感,突然變得無足輕重。

她太容易被哄勸,只要溫柔待她,細細呵護,就可以輕易卸除她的戒備,迷惑她幼女敕的靈魂。他不踫她,只以唇親近這只茫然的小刺蝟。之前的她,受困在酒醉及初次經歷的疼痛中,根本還不懂真正的歡愛。但他沒把握這次能讓她享受到什麼,干渴的已像咆哮的野獸,嘶吼著,要沖出他的身體,凶猛吞噬眼前的小女孩。

他的吻綿綿密密,緊緊地貼在她的豐潤紅唇上,不留絲毫空隙,濃烈得令她暈眩。

他上次也是這樣吻她的嗎?

陽剛的氣息愈來愈沉重緊促,害她跟著慌張起來,卻又掙不開他唇舌的糾纏,被他以吻吮高明地牽制著。他嘗逼了她唇中的每一吋溫潤,喜愛她怯怯跟著他以舌相互摩挲的生澀。迷糊中,小手懸在半空,像要攀附又像推拒,不知道何去何從。

他的舌逐漸大膽探索,更加深入她口中,刺激到她的什麼,嬌聲抽息。

她驚醒,連忙退離,趕緊逃開,卻被腳下攤落的大浴巾絆倒,整個人往床沿正面傾跌。

一只鐵臂及時勾抱住失衡的嬌軀,卷往壯碩的胸膛里,穩住她的重心。但貼在他胸口的細膩背脊,臂彎中摩挲到的柔女敕肌膚,觸到他長久隱忍的底限,擦出烈火。

失控。

他突然咬向她,被蜷靠在他胸懷里的迪琪嚇到尖叫。好痛!

他饑渴地胡亂咬著她的頸項、她的耳殼,吞吃著他搜尋得到的每一處嬌女敕。

他一直竭力自制,不去踫觸她的肌膚,就是怕失控。在米蘭觀望她的那一周、在這一路同行的奔波中,她的細膩柔滑,帶給他莫大的折磨。

她的邀請,令他瘋狂。

她遭他由身後箝制,根本沒法有效反抗,只能掙扭著企圖甩開他的環抱。但是沒有用!他們的體型太懸殊、力量太懸殊、意志太懸殊。他是決心非要徹底吞吃她下可,她的抗拒申卻充滿懵懂,無法理解他為什麼要這樣待她。難道不能文明一點、溫柔一些嗎?

可是妳想要這樣玩。

她這才想起,剛剛為自己掘了個什麼樣的墳墓。

他極其老練地擠捏著她的豐乳,以巧妙的指法滾動她易感的,強迫這美麗的飽滿記得他的節奏。他知道她不喜歡這麼無禮的對待,但他不打算改變自己,只打算訓練她學會適應,對他的野蠻上癮。

他們即將分離,他要在她身體和靈魂上烙下他的印記,讓她無論在天涯海角,都會自動回到他懷里。

她難受得渾身虛軟哆嗦,卻被身後壯漢蜷得動彈不得,逃不開在她沉重雪乳上的急急搓揉,以及自她耳後貼著的舌忝吮及邪惡呢噥,不斷催眠著她的意識,喃喃灌輸著她喜歡他的粗魯、喜歡這樣被他玩弄、喜歡這種不舒服的感覺、喜歡他!

小人兒被拋上床褥的下一刻,就被覆上沉重龐大的壓力。

「妳也太禁不起考驗了,我什麼都還沒開始,妳就繃挺成這副德行。妳還要我怎麼樣?」他佔盡優勢,卻傲然不滿。「舌忝妳嗎?還是咬妳?」

她還不及回應,就抽聲被他的大口吞吮給弄痛。但這專橫的疼痛中又載滿寵愛,百般憐惜,擾亂她的判亂力,分辨不出他到底是在愛她還恨她。

「別急,我們有的是時間。」

「我沒有要這樣!」別再嘲諷她了,她認栽。「我只是想離開。」

「妳在講什麼,沒頭沒腦的。」他好整以暇地持續口中的品味、持續指上的騷動。

「我要回家!其余都是——」

騙你的!

他森然抬起的瞪視,哽住她的嬌斥。

君士要是知道妳現在在謀畫什麼,他絕不會饒了妳。

「其余都是什麼,迪琪?」

她在怕什麼?她真正在怕的是什麼?

怕他嗎?或許。怕背著他規畫的密謀曝光?可能。但這些都比不過最讓她恐慌的事實︰萬一她發現自己原來是個張狂的女人該怎麼辦?

「不要……再跟我說那些奇奇怪怪的話了。」算她求他了,行不行?

「哪些話?」

「我並沒有很喜歡……你這樣待我。」

「是嗎?」他毫不以為然。「可是妳的身體明明很喜歡。」

她從未有的需求,被他引起,他就是這種煎熬的元凶。

她認得他了。他酣然將自己完全深入她生命里,長久忍耐的折磨,換來的是她深切緊繃的包容,比她此刻在他懷中的嬌柔攀附更密切、更貪婪、更任性、更狂野,將他雄偉的男性吮沒,有力地企圖拖往更深的深邃里。

他放肆吶喊,緊緊抓住懷中蜷擁的嬌麗人兒,為她痴狂得戰栗不休,不斷加重他沖刺的節奏。

她的缺乏經驗,使她百無禁忌。這份單純,比老練的女人更具殺傷力。這一切秘密的熱情,不是被她男友或情人發掘,連她自己都對此毫無自覺,直到他進入了她的世界。

瀕臨崩潰。

汗水摩挲著她一身細女敕的溫度,不斷灼燒著他的饑渴。他隱約听到她的放聲泣嚷、隱約听到自己的咆哮、隱約听到沉重大床發出的噪音、隱約听到他們激切交融的聲響,但那些都被他腦門劇烈的心跳聲淹沒。

他一再延遲,竭力延遲,甘願為她飽受折磨,但她的嬌喊與哆嗦、極度敏感的密切回應,讓他激越侵略得神魂顛倒,深陷她的嬌女敕,不斷沉淪,耽溺于她的無助渴望,享受她黏膩的依賴。

她不要離開他的胸懷。

他好喜愛他一手帶出來的小情人,又天真。迷亂之際,她無力思考道德的包袱,無心顧及顏面,無暇擔憂未來,全然像個小孩,全神貫注在她前所未有的奇幻體驗里,什麼都好奇,樂意嘗試。

太過下流的把戲,她還是會抗拒,但他已先一步馴服了她的身體。除非他先得到他要的,否則絕不給她想要的。

為此,她被整得好慘。

恍惚中,她似乎快想起了什麼。

不知幾天幾夜的橫流,她的意識始終飄忽,也始終發覺自己轉醒時,都身處他的臂彎中。

才微微蘇醒的她,又嬌慵地倒頭回到他胸膛,沉淪在他好好聞的陽剛氣息里。他好壯,光是影子就可以把她整個存在吞沒。而且他好高,起碼比她高出一個頭,只有親昵相依的時候,她才能很近地痴望他的臉龐。

他的睫毛好濃好長,難怪他的銅鈴大眼看起來那麼深邃。他的胡碴也好濃好刺人,常常弄痛了她︰凡是他刻意摩挲之處,雪膩上都泛起暈紅。

他好黏人,甚至黏到太過任性,很不講理,讓她隱隱詫異。真是一個奇怪的男人。

她在他沉睡的懷抱里,傻傻張著大眼抬望他,一瞬不瞬,生怕驚擾到他像個孩子般的安眠。他太活躍,幾次小憩中,他會精明地霍然轉醒,逮到她正在悄悄凝睇他,立即當作現行犯處置,整得不亦樂乎,她卻羞得要死。

這種事……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不同花樣?

顛狂過後的倦怠,令她陶醉,不明白在他的惡劣對待中為何會有安全感。

但他的確是個可信賴的男人。在這一路上——

她悚然一驚,這才想起自己為什麼在這里。可怕的是,她竟然現在才想起,在這一路上,她和他是什麼關系。

她的逃亡計畫呢?她的返台班機呢?她的迫切呢?她的堅持呢?為什麼她全拋在腦後,此刻還依依不舍地賴在他懷里?

這之間又過了多少時間?她和他廝混了多少天?

本以為是清晨的曙光,等她溜出住處才發覺,原來是傍晚的余暉。她盡可能不動聲色,離開酣懶沉睡的他,趕往機場。透過阿道夫先前的打點,她只帶著護照就沿途奔逃,由布達佩斯飛到維也納,轉機直往台北。

她拚命趕路,即使上了長程飛機也不放松,萬分戒備,像在努力逃離身後隨時撲來的巨大迷宮,再度將她整個人吞噬回去。

驀地,她才驚覺,自己又遺忘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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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

曠職的這些日子,爸爸對她沒表示什麼意見,倒是公司的老臣財務副總非常不滿。嘀咕的聲音傳到家人耳中,她隔天就被長輩請吃飯。

「妳太令我失望了。」保養有道的舅舅,一面慢咽生機素食一面說教。「先是突然請假一周,後是半個月不見人影,變得跟那些新進公司的年輕人一樣不負責任。」

優雅昂貴的禪式餐廳,絲竹古樂微聲播放著舒人心神的旋律。以東方的樂器,悠悠詮釋西方古典的樂曲,別有風韻。

她一直都很喜歡這里的清淡口味和寧靜,高檔而低調的環境,隔絕了嘈雜的市井小民。可是,很奇怪地,她竟對自己熟悉的一切感到索然無味。

「剛才開會時的數字根本就有問題,我還一直等著妳出聲,結果妳人不知魂游哪去了。」

舅舅從她小時就一直疼到大。她在美國念書的那段時間,舅舅和舅媽每年寒暑假說是去度假,其實都是特地去探望她,帶她四處走走玩玩,免得她老習慣性地窩著,遲早悶出病來。他們喜愛她,又怕給人說閑話,所以疼愛全在台面下,免得對比出她的父母有多疏于關照兒女。

「迪琪,妳這樣怎麼接任香港那里上市公司的執行董事?」舅舅慨嘆。

「我已經跟爸說過,我不想擔這個頭餃。」

「那是太慶集團在香港的分身,妳父親把妳安排進去,有指標性的意義。」不能由兒女個人意願的想或不想來決定。

「可是……」

「是跟董宇丞之間出了什麼問題嗎?」舅舅一改嚴厲,感性低語。

她的錯愕,給了舅舅誤導。

「原來如此。」他會心一笑。「迪琪啊,不要太介意那些八卦媒體的胡說八道,也別相信狗仔拍到的那些東西。妳不在的這些日子,他表面上裝得很坦然、很大方,其實心里掛記得不得了。三天兩頭就找借口到妳家走走,或是打電話來問候我,但誰都听得出他真正想問的是什麼。」

「宇丞他……」

「我想他在夜店被拍到跟名模在一起的照片畫面之外,周遭一定有很多其他同行的朋友。他這孩子做事很小心,凡事都盡量設想得周周到到,只是他應付媒體的本領還太生女敕。」

對于媒體,舅舅向來很有一套。形貌與家世都亮麗的迪琪之所以可以沉潛地悠游自得,全都得歸功舅舅的指導。

「我不是在擔心宇丞。」

「那是在擔心婚事了?」

不,是她根本忘了有這個人。

怎麼會這樣?他們可是密切交往中的男女朋友,但這些日子以來,她腦海中怎會不曾掠過這個人的存在?

「放心吧,迪琪。宇丞之所以這兩天沒聯絡妳,一來大概是怕妳覺得他太緊迫盯人、會給妳壓力,二來我想是他自己也在為那篇八卦報導傷腦筋,不知該怎麼跟妳解釋。」

似乎有某些變化,在她生命中逐漸發酵。

她不希望再有任何變化,也不喜歡變化,那只會帶給她不安,破壞她按部就班的規律生活。

「宇丞是個安穩的人,就跟妳一樣,他不會為了一時享樂就犧牲掉自己穩定的人生。他在夜店被拍的那些照片,也算是給他一個學習的機會,去明白媒體的操作手法和他們的思維是怎麼回事。」

「我討厭媒體。」

「宇丞也是,但你們得學著去面對。」這兩個孩子真是天生一對寶貝,憨直得惹人疼惜。「這樣吧,我去跟他談,要他多帶妳去某些場合露露面,專程給那些八卦媒體拍照,讓他們有點東西可寫。」

「我不要。」何苦作踐自己到那種地步,去討好媒體。

「你們主動提供素材,總比他們捏造話題來得好吧?」舅舅婉言相勸。「迪琪,重新安排一下自己的時間,多和宇丞一起去看秀跑趴或參加開幕酒會什麼的,讓大家看到你們倆確實是一對。」

問題是,連她都開始疑惑,他們真的是一對嗎?

她對感情缺乏經驗,以為和宇丞在一起相處融洽,就叫作彼此是一對。原本他們也可能就這樣安安穩穩地步入婚姻,建立平和的家庭。但現在……

「迪琪,妳得積極一點。不管在事業上,或是在感情上,妳要懂得經營。」

對二十六歲的女孩談這些,或許太沉重,但她不能再清心寡欲下去。

「妳父親為了妳三叔主導的電子業,搞得里外不是人;一面為妳三叔收拾爛攤子,一面應付外界的分家說法。幸好他早幾年就先讓妳四叔到香港太慶擔任董事主席,在聯交所順利掛牌,也擠進了恆生指數藍籌股,不然本業的錢遲早會被面板業燒光。」

現在切割清楚,大家盈虧自負,反倒是件好事。

「妳要是不想在事業上投入太多,那就多花點心思去好好經營感情。可是妳最近這種對什麼事都若即若離的態度,讓我看了很擔心。」

「我只是……需要時間好好想想。」

舅舅話已說盡,徒然嘆息。他不知道向來乖巧的迪琪到底出了什麼事,只知道她確實不對勁。起先他還以為是宇丞那孩子想太多了,現在才發覺,他的掛慮不無道理。

「迪琪,舅舅希望妳幸福。」

她怔怔抬眼,不明白這突來的語重心長。

「我和妳舅媽最大的遺憾,就是生不出自己的孩子。我們從小把妳抱到大,把妳看作是自己的女兒一樣,最希望的就是能看到妳幸福。」

她知道,她的心也很親舅舅和舅媽,更甚自己的父母。

「宇丞會給妳幸福的。」

好歹他是長輩們嚴嚴把關、細細考查後,在各方面都大為滿意的好對象。

舅舅這句話,弦外之音精準地扎進她心里——

宇丞之外的對象,並不能保證她的幸福。

驀地,桌上精致的清淡菜色,她幾乎難以下咽。

她知道,舅舅隱約猜出她和宇丞之間,可能還有別人的存在。這個不知名的存在,雖然還未出現在眼前,但已經對大家極力營造的穩定狀態帶來威脅。

舅舅不過問,這個對象是誰、和她的關系有多深。舅舅只淡淡地劃下底限︰玩玩無妨,但不能涉及婚姻。

她不明白從什麼時候開始,大家對她和宇丞的事都這麼篤定了,比她本人還清楚他們勢必步入禮堂。已經決定好的前途︰決定好的事業、決定好的婚姻,壓縮著她的格局,令她窒息。

奇怪,難道她從小就一直是這樣活過來的嗎?那為什麼以往都不覺得有什麼問題,現在卻無法適應?

她不喜歡這樣的自己。

所有的亂局都已結束,該是回到常軌的時候。她不要再有任何的變化、不要再冒任何險、或再有任何的飄泊、或再去面對任何緊張與沖突。

「舅,我是想早點定下來……」

問題是,跟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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