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後 第八章 作者 ︰ 樂顏

日子又恢復了短暫的寧靜。

煉顏重新回到裴家;回到了裴衍的身旁。

而裴衍當真如他所說的那樣,再也不放煉顏離開他半步,煉顏簡直成了他的影子,他到哪兒,她到哪兒,即使是和客人談生意,她也會靜靜地坐在他的身後,不言不語,真的像個影子。

聶紅綃取笑她為"影子娘子",她只是淡淡地笑,叫什麼都無所謂,只要能待在裴衍的身旁她就滿足了。

大部分時候,她是微笑的,除了偶爾想起裴翊。

裴翊離家出走了,已經過了一個多月。

那次在小鎮的客棧里,裴翊和煉顏中了歹人下的迷香,致使裴翊在情不自禁中意圖侵犯煉顏,盡管未成功,但是醒來後,他還是自責得幾近發狂。

再留在裴家,只會兩人徒增尷尬,不管煉顏如何解釋,裴翊都難以釋懷,最終離家出走。

听聶紅綃說,裴翊在江湖上有個生死之交,他去了朋友那里,應該不會有問題,面煉顏也听裴翊親口說過人間谷的事,多少放了些心,只是偶爾想起他時,心里不免難過。

不管她如何無心,到了最後她才明白,和裴翊的親近確實不應該,難怪裴衍會發狂,難怪裴翊會承受不了而離開。

這一切都是她的錯。

而下迷香的家伙被古桐抓住,經過審問才知是受嚴采蕭兄妹指使做的事。嚴采蕭兄妹足夠惡毒,他們知道煉顏是裴衍的女人,卻偏偏設計她和裴翊發生關系,如此的,比隨便找個人侵犯煉顏都惡毒,會讓裴衍父子難堪,會讓煉顏無顏再活,可謂一箭三雕之計。

只是他們沒想到裴衍會那麼快追上來,在慘劇發生之前制止了它,嚴家兄妹抱恨回歸搖光國,這個梁子就算正式結下了。

煉顏在裴衍身下極力扭動著身子,雙手在裴衍的脖子、胸前溫柔地撫模,柔軟的月復部吸在裴衍的月復部上,讓他在每一次起伏里都有種深陷溫柔快樂的感覺。

漸漸地,煉顏身體內的熱燙如潮涌往一個方向,細細如絲的跳動像魂靈在跳舞一般,然後升騰到一個瑰麗的空中,整個身體也被抓到空中,在等待一個疾速的升騰或者墜落

裴衍這個時候,就像掉進一張剛拉起來的魚網里,無數的魚在他的身體周圍跳躍著,那些魚是滾熱的,每條魚都跳進了他的身體里,在他的血液里潛游。

突然,煉顏"啊"了一聲,一陣強烈的痙攣把她送進了千個極度快樂的世界里,她的身體化成了一團霧,融化、升騰,升騰、融化

窗外,夏日的燥熱從牆面上、地面上往上蒸騰,內室里,最灼熱的生命之浪席卷著風暴在沖擊一切。伴隨著煉顏花x那陣強烈的痙攣,裴衍整個魂靈被無數溫柔快樂的小手托住了,握在它們的掌心里,他幾乎是在要暈厥的一剎那間,在煉顏的體內爆炸開了,接著是一陣極度的暢快銷魂、欲仙欲死的快樂,人也已酥癱在煉顏的懷里。

性事已成了他們之間溝通的唯一方式。

煉顏在知道他還對自己的身體有些迷戀時,心里微微松口氣,可又隱隱覺得不安,她知道自己再也不是那個懵懂、毫不懂事的小丫頭,在裴翊的開導下,她明白了很多事,也明白愛人與被愛絕非男女交媾這麼簡單,可是她不知道該如何把自己的心事傳達給裴衍,而顯然裴衍也無意去了解她的內心。

煉顏輕輕嘆口氣,在這個軀體還有些誘惑力之前,就讓她奢侈地享受一下吧!讓她獨自沉醉在自己遐想的樂園里,如果哪一天衍厭倦了她,她也有個美好的回憶。

溫柔地把裴衍摟在懷里,手在他的頭發上慢慢地梳理著。裴衍的頭埋在煉顏的胸脯上,臉貼在她的ru房上,身心還沉醉在剛才那一陣驚心銷魂中不願醒來。

過了很長的時間,裴衍才抬起頭,吻一吻煉顏,"又像死了一回。"

最近不知怎麼了,幾乎每夜都想擁抱煉顏,明知她疲累。而在她月事來臨的日子,他也只能勉強忍耐,卻毫無再去青樓尋找其他女子。

每次擁抱煉顏,每次在她緊窒灼熱的體內達到高chao,裴衍都有一種死去的錯覺,那種感覺讓他心悸卻又上癮,那是靈魂與軀體同時戰栗的快感。

裴衍有時候會自嘲,在很久很久以前,紂王是不是就這樣迷戀上了妲己?世上女子千萬,唯獨妲己才能帶給他銷魂蝕骨的感覺,為了她,不惜斬殺忠臣,不惜白白葬送了大好山河

什麼是愛情?

也許愛就是讓人盲了眼、瞎了心,所有的感官都只對一個人有感覺,只為她高興,只為她愉悅,只為她生氣,只為她掛念只為她日夜緊顯著一顆心。

"小東西,告訴我,你最想要什麼?"裴衍不厭其煩地問。

煉顏的無欲無求、清心寡欲,不僅沒讓他松了一顆心,反而愈加地惶恐不安起來。他不知道拿這樣的小東西該怎麼辦?因為每個人都有弱點,只要抓住她的弱點,就能把她永遠留在自己身邊。

可是煉顏總是搖頭,什麼也不要,什麼也不求,這讓他該如何是好?他好擔心有朝一日她終究會離開自己,因為他這里沒有她想要的東西。

煉顏的小手在他雕塑般的面龐上撫模著,過了許久,她才輕輕地說︰"如果我真的可以要求一件事,那我好想看一看你的相貌。"

只要一眼就好,讓她知道心上人的樣子,讓她在無盡的黑暗中有個可以依憑的想像。

裴衍一怔,沉默了片刻方說︰"如果我很老、很丑呢?"

煉顏莞爾,"你騙我。"她的手指沿著他俊朗的五官撫模,然後下滑到他皮鞭一樣結實的身體上,"雖然我看不見,可是我能感受得到,這樣的你絕不會丑,這樣的身子也絕不會老。何況"

她的小臉一紅。

"何況什麼?"裴衍追問。

"何況你夜夜都要做老人怎麼會有這種體力?"說著說著,她已不自覺把小臉深深地埋到枕頭里,實在是羞死人了。

裴衍哈哈一笑,"那你可還滿意?"邊說邊壞心眼地用自己再次蓬來的摩擦著她的玉腿,滿意地听到她的嬌喘聲。

裴衍在心底深嘆,真的要還她光明嗎?

他又想起聶紅綃對他的取笑,"裴衍,你真的不像那個令黑白兩道皆畏懼三分的‘暗帝'了。現在的你簡直連個普通男人都不如,真窩囊。"

好吧,還你光明,還我自由。

即使到時候你選擇離開,我也選擇接受。三日後,裴衍帶著煉顏出遠門了。

他們的目的地是天旋國,那里有位七星大陸最富盛名的神醫,神醫姓胡,名不歸。

煉顏原本只是隨口說說,沒想到裴衍竟當真了,她有些受寵若驚,不想如此勞師動眾,但裴衍決定了的事,別人是別想勸他回頭的。

從天權國到天旋國,中間要經過天璣國。

六日後,馬車到達了天璣國一處山脈下的小路,常年在外奔波的人都明白,山路最難走,因為山賊多半會躲在這種地方埋伏,劫財劫物,殺人越貨,無所不用其極。

裴衍吩咐馬車從天剛蒙蒙亮的時候疾馳,在太陽落下之前,一定要走出這片山脈,到前方的小客棧投宿。

馬不停蹄,人不落鞍,如此趕了一天的路,到黃昏時分,已經能望見前方的平原了。眾人稍微松了口氣,繃緊的神經也稍稍松懈了下來,就在這時,一張大網從天而降,網絲由特殊的材質做成,刀劍竟然砍不斷!

听到驚叫的煉顏剛想問怎麼了,一記重拳落在她的頭上,隨即昏厥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幽幽地醒過來,茫然地喊道︰"衍?衍?你在哪兒?"

"他不在這里。"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說。

"啊?"她慢慢地爬起來,才發覺自己正躺在一張柔軟的床上,"你是玉老爺?"

那個人呵呵大笑,"丫頭,你怎麼知道?"

"我記得您的聲音。"很特殊,有些嘶啞又有些特殊的悶聲,她永遠也忘不了的。

可是玉弦塵不是死了嗎?

"丫頭,見到你沒事真是太好了。"玉弦塵兩只大手緊緊抱住她縴瘦的雙肩。

"老爺,您不是"

"我沒有死,當時死的是一個忠心的奴僕,他假扮成我的樣子,唉"玉弦塵聲音哽咽,灑下了兩滴熱淚。

"喔。"煉顏不知所以然地應了聲,她對這個世間完全不了解,也不知道玉弦塵到底怎麼回事?"您沒事就好了,老爺。"

"唉,錯了,你不要再叫我老爺了,丫頭,我是你爹啊!"玉弦塵虎目含淚地說道。

"啊?'煉顏愈發吃驚,"您說什麼?"

"你還記得你娘死前對你說了什麼嗎?你的名字可是爹為你取的。"

"爹?"

煉顏歪著頭,拼命回憶,七歲以前的記憶有些模糊,可是好像確實有這麼回事。

"您真是我爹?"

"這世上難道還有假冒爹的嗎?"玉弦塵好笑地說。

"可是"

可是你以前為什麼不認我呢?還讓我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

"你是不是想問以前的事情?"

煉顏點點頭。

玉弦塵嘆了口氣,"還不是因為那塊玉。"

"玉?"

"就是出事那天早上我給你的那塊玉啊!"玉弦塵嘆息,"事到如今,我也不用再隱瞞了,就實話告訴你吧!如今這世上我也只有你一個親人了。那塊玉乃七星皇朝的皇帝司徒曜交給為父的,它關系到前皇朝的一件大秘密,誰得到了它,就有可能再次統一七星大陸。"

"這麼厲害?"

"是啊,這件事只有為父和你娘知道,因為這件事你娘被害死了,為了保住你的性命,爹也只好說你不是我的孩子,盡量虐待你,顏兒,爹也無可奈何啊!"玉弦塵的聲音再次哽咽了,"看到你那個樣子,爹常常深夜偷偷去看你,自己也經常難過得睡不著覺。"

他說得情深意重,語氣淒涼,讓煉顏深信不疑。

"為父雖然僥幸逃過了一劫,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在尋求支援,在前幾日才查出殘害咱們玉府滿門的並非別人,就是偽裝好人收留你的裴衍。"

"啊?!"煉顏的心一顫,一慌亂差點從床上滾落下來,"您說什麼?怎麼可能呢?怎麼可能呢?!您在騙我!"

"顏兒,一開始爹也難以相信,可是實情如此,他不僅喪盡天良地殺害了咱們滿門,還對你百般欺騙,為的就是拿到那塊玉。"

宛如一盆冰水兜頭澆灌而下,煉顏手腳冰涼,心更是陡然沉入了無盡的深淵。

天啊!誰來告訴她這不是真的?

誰來告訴她裴衍之前待她的諸般好不是做戲的?

誰來告訴她裴衍的那些奇怪態度不是因為那塊玉而引起的?

"我很早就把玉交給他了,如果他是為了那塊玉,他得到了,為什麼不把我殺掉?"煉顏強撐著最後一絲理智問。

"那是因為他還不知道那塊玉的用途,他想逼問你啊!"

可是可是他從來沒跟她談過玉的事啊!

"顏兒,那玉是爹答應了別人代為保管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爹不甘心哪!玉落到了裴衍手中,天知道他會用它來做多少惡,又會有多少的無辜生命慘死在他的手中。顏兒,咱們一定要把那塊玉奪回來。"

"怎麼奪?"煉顏虛弱地問。

"你去跟他要,如他還有一點點的良心,或許會給你。"

"若他不給呢?"

"那爹只有以死向先皇謝罪了。"

煉顏呆怔了半晌,才神情恍惚地說︰"好,我去跟他要,我不能讓他再去殘害他人。"

"乖女兒。"王弦塵終于松了口氣。

"他現在在哪里?"

"在隔壁。"

"啊?這是哪里?"

"山寨,放心,這里很安全。"

煉顏點了點頭,伸著手說︰"那麻煩您帶我去見他。"

"好。"

"小東西!"看到煉顏走進來,被捆在房內的裴衍失聲叫道︰"你沒事吧?"

听到他的聲音,煉顏的心一痛,淚水瞬間盈滿了眼眶,"沒事。"

裴衍松了口氣,"沒事就好,如果你有個好歹,我一定把這些人刮骨抽筋。"

他這本是無心之言,听在有心人煉顏的耳朵里,卻驚異得可怕,在知道他就是殺死玉府兩百多口人的罪魁禍首之後,再听到他這樣的話語,煉顏不得不信他本質上真是個殘暴之人。

吸了口氣,她良久才說︰"你還記得我們當初見面時,我托你保管的那塊玉吧?"

"當然記得。"

"那好,現在麻煩你交還給我吧,我要把它物歸原主。"

"原主?誰?"

"玉弦塵。"

"啊?!"裴衍大吃一驚,"你說什麼?"

"很吃驚嗎?"煉顏冷笑,"你沒想到吧?當ca把事情做得那麼絕,偏偏沒仔細查看,當時死的並非玉弦塵,而是假冒者。"

"什麼?!我將他帶回裴家,還進行了查看,怎會是假冒?"

"哈!"煉顏的心愈發冷了,"我當日還感恩戴德,以為你真是菩薩心腸,還那麼費事為他安葬,原來你只不過是為了驗證一下。裴衍,你讓我鄙視!無恥!"

裴衍臉色鐵青,忽然放肆大笑,"怎麼?你懷疑是我做的?"

"不是你做的還會有誰?"

裴衍鋼牙緊咬,"呵!是我做的又如何?怎麼?那玉弦塵又復活了?"

"是的,又復活了!麻煩你把那塊玉還給我!"

"不還如何?"

"要你死!"玉弦塵緩緩現身在裴衍的面前。

裴衍吃驚地看著他,隨即苦笑,"如果我說那塊玉已經沒有了呢?"

"鬼才信你!"玉弦塵冷然斥道,"今ca拿出那塊玉便罷。看在顏兒的面子上,我還可以饒你不死,如不拿出來,小心我要你好看。"

裴衍長嘆一聲,"沒想到我也有今天,虎落平陽被犬欺。"

"給還是不給?"

"我給了,真放我一命?"

"你以為我像你一樣毫無人性嗎?"玉弦塵氣憤地說。

"那好,你現在把我送到山寨外,我離開的時候,自會把玉還給你。"

"想都別想!"

裴衍苦笑著搖搖頭,"玉就在煉顏身上。"

"啊?!"煉顏驚呼。

"記得我曾送你許多東西嗎?"

煉顏點頭,在裴家,裴衍為她做了無數套的衣裳,也送她許多的珍珠、玉器、寶物。

"那個常掛在你頸項間的香羹,就藏著那塊玉。"

不待煉顏反應過來,玉弦塵已一把將她頸項間的香裹搶了過去。媽的!原來就在這丫頭身上,浪費了他那麼多氣力!

玉弦塵用匕首把香囊劃破,在絲綿與花瓣的中央,果然藏著那條玉火龍。

玉弦塵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得來全不費功夫啊!來人啊!"

一個黑衣人間身到他面前,"老爺。"

"去把那該死的東西帶上來,咱們馬上去尋寶藏!"

"是!"

煉顏吃驚地听著這一幕,"老爺?"

玉弦塵呵呵冷笑,過了一會兒,黑衣人帶著一個與玉弦塵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走進來,那男人的雙腿被削去,是個殘廢。

玉弦塵伸手緩緩從自己臉上扯下一張面皮,那獐頭鼠目的猥瑣模樣竟是嚴采蕭!

裴衍冷眼旁觀,不發一語。

嚴采蕭在殘廢男子身上踢了一腳,"玉弦塵,怎麼樣?你寧願自己雙腳被廢也不說出玉的下落,老子我不還是找到了嗎?哈哈哈你看這是誰?"

一直低著頭的男子被迫抬起了頭;看到煉顏的時候大吃一驚,"煉顏?"

"老爺?"看不見的煉顏已經完全胡涂了,怎麼會有兩個玉弦塵?

嚴采蕭猖狂大笑,命令黑衣人把刀子架到煉顏的頸項上,"怎樣?帶領我們去找寶藏吧,否則我馬上就把她宰了!"

玉弦塵淒然落淚,"那寶藏對你就那麼重要嗎?"

"廢話!七星皇朝的寶藏誰不想要?有了這筆資產就可以重新統一七星大陸,老子我也可以當個皇帝了!哼!廢話少說,走!"

玉弦塵微微搖了搖頭,"好吧,我帶你去,但前提是不要帶煉顏和裴衍,以及閑雜人等。"

"當然!老子才不想有人分一杯羹呢!走!"

黑衣人抱起玉弦塵朝前走,嚴采蕭欣喜若狂地跟上去。

煉顏依然如置身雲霧,完全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裴衍忽然高聲喊道︰"古桐!紅綃!都給我出來!還嫌我被捆的時間不夠長是不是啊?"

"哈哈,難得看到你這樣嘛!"聶紅綃笑咪咪地走出來。

古桐走上前,俐落地割斷了他身上的繩索。"爺,這繩索並不緊,還能捆住您?"

"該打!我就想讓你來救行不行?"裴衍沉著臉說。

難得見老爺撒嬌,古桐在心里憨笑。

裴衍上前抱住煉顏,"這件事很復雜,待ca後慢慢跟你說,現在先跟紅綃回裴家,我去救玉弦塵。"

煉顏扯住他的袖子,良久才說︰"一定要回來。"

裴衍低頭在她唇上吻了一下,"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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