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徒交易 第七章 作者 ︰ 連清

「她到底要不要緊?」

「別緊張呀。」

「到底是怎樣,你倒是快說呀……」

耳畔邊一直不斷響著嗡嗡細語,他們說了些什麼,她總是听不清楚,頭好重,身子一絲氣力也沒有。掙扎好半天之後,慢慢回籠的思緒才讓她確定自己此刻正躺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其余的,她還是一片混沌。

似乎又過了一陣子,那些吵雜的聲響才一個個的消失,然後好象全都退走了。

也好,別讓人發現她已經蘇醒過來,她也好有時間考量自己目前所處的環境。

她緩緩張開眼楮。

應有諾的臉孔居然出現在正上方。

她結結實實嚇了一大跳!

昏迷前的最後一絲記憶也全部想起來。

「你……」原來,她最後還是得落進他手中,與他之間,似乎成了改變不了的宿命,好象無論她怎麼逃避,最終還是必須與他相遇。

「你醒過來了。」應有諾露出笑容,大大松口氣。「幸好,否則我真要把那個庸醫的腦袋給扭下來。」

邀君寵突然又合攏眼睫,不想看見他志得意滿的俊美。

「怎麼回事?你怎麼又……難不成她又昏過去了?」應有諾不明所以,以為她又被迷藥給傷害到,忍著腳上的疼痛站起來。「我得再去叫醫生。」

「站住,我只是不想說話。」她趕緊開口制止他,否則這個男人一定又瘋狂的弄出教人哭笑不得的鬧劇。

應有諾轉回頭。

而她則閉著眼楮不想再開口,直到身旁的床墊凹了下去,應有諾的聲音也同時在她耳畔響起。

「很難受嗎?否則為什麼不想說話?」他關懷地問。

邀君寵再度睜開眼楮,立即撐起身子拉開覆身的棉被,低頭一探!

「你在做什麼……噢,我了解,告訴你,原本你身上那件紫色衣服已經換掉丟了,反正也破得不能穿,留著沒用。」

「誰替我換衣服?」

「是……」他不答,鬼鬼而笑。

邀君寵眼光倏冷。

「是你。」她怒責,太明白這齷齪的男人什麼都敢做。

「不是、不是、不是我。我保證!」看她真是惱火了,應有諾連忙道︰「是家里的女佣替你換下的,我沒在場,放心吧,沒經過你允許,我不敢褻瀆你。」

才怪。

她不再理他,移動身子就想下床。

「你要去哪里?」他再問。

「離開這地方!」說著就下床。

「離開?」應有諾不顧自己腳傷蹦前一步,把她拉回床上,神色也變了!「誰說要讓你離開的!」

「我為什麼不能走?」這家伙難不成只會用蠻力制伏人。

「當然不能走,休說你欠我一大堆解釋,就憑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沒資格未經我的同意就隨便離開。」

「救命恩人?」邀君寵難得揚高聲調。

「不是嗎?」應有諾噙著嘲諷,定定瞅住她。「若非我聰明,懂得先回頭到空屋拿來一把槍,然後再鍥而不舍地拚命追上你,你想你這回能夠平安逃過那個奇怪男人的魔掌嗎?」

「你還敢邀功?」她中計還不是拜他所賜,若非他先前過分的行為,又怎會導致這個後果,他竟然還敢以救命恩人自居。

應有諾斂去嘲諷,態度突然變得莊嚴,平添上的凜然,將他妝點的宛如傲不可一世的王者。

「回答我,你現在究竟在做些什麼工作?為什麼會把自己置身在這麼危險的處境之下?兩回了,我親眼看見你跟匪徒纏斗時的凶險,為此,我一顆心髒幾乎要停下來!」

「關你什麼事?」她直接別開臉。搞不懂他在生什麼氣?她的所做所為與他有何干系?

他索性把自己黏合在她身上,讓她驚呼之際不得不正臉相對。

「當然關我的事,你欠我一大堆債務,我若不好好把事情給弄個清楚,要是你慘遭橫禍,我跟誰追討去。」

「只好算你倒霉。」跟他對峙過太多回,不知是否被感染,她的話愈變愈多。

「沒錯,你要死了,的確算我倒霉,不過呢──」他陰惻惻地逼俯下去,幾乎與她眉眼相貼。「可惜你現在卻活得好好地,並且就躺在我懷中,這個情況注定我可以順利討回債權。」

她嫌惡地道︰「你好象很習慣把自己當成種馬。」

他挑眉。「沒用的,不要以為你的諷刺會讓我輕易放過你,即便我是種馬,你也得配合我。」

「你真讓人作嘔!」

「那是因為你尚未熟悉真正的我。」他語帶雙關的響應,隨即又正色說︰「听好,我不管你現在到底從事什麼工作,立刻給我收手,你只能留在我身邊听著我的吩咐,你這輩子也只能遵循這個命令。」

「我真不知道你打哪來的自信,以為自己可以命令別人!」

「總之,你就是乖乖留在我應家,就這樣,不許-嗦。」他放開她,杵著拐杖站起來。「好好躺在床上安心休養,我去叫醫生過來再給你仔細診治一下,好確定那些藥物不會對你造成任何不良影響。」在關上門之前,他又回頭叮嚀一句。

「千萬別動逃走的心思,這房子的周圍已經布下重重警戒,現在的你就好比是籠中鳥,飛不出去的。」他胸有成竹地挑眉示威,這才退出去。

是嗎?籠中鳥。

她移下床,站了起來,原本的暈眩感覺已經消褪大半,體力也恢復些。她又走到窗前打量一下,再回頭環視這間設計精致的大房間,忽爾微微笑起來,想困住她……

一會兒過後。

應有諾帶著醫生重返客房,門板才打開,他倆竟然發現邀君寵正站在敞開的大窗戶前,陽台的欄桿上還綁著一條用棉布結成的長繩繩頭,她正預備借助繩子下樓逃去。

「君寵,你曉不曉得這里是四樓?」應有諾大驚失色,真沒料到她離開的心意會如此堅決。

邀君寵哪會不知道自己所處的位置,俐落一翻身,就準備攀滑下去。

「你這個女人,給我回來。」他氣急敗壞地跛著腳沖過去。

「應有諾,你最好記住,別亂說話,否則小心你的人頭。」邀君寵在滑下樓時,反過來撂下威脅警告應有諾別泄露她的身分,否則後果自負。更不管他氣沖牛斗的架式,抓住棉繩,靈巧地從四樓攀滑下去。

「邀君寵!」見狀,應有諾也理智盡失地想要從四樓直接下去,卻被醫生拚命阻止。

「應少爺,你不成的,你又不是超人,更何況你忘了自己的小腿正受著傷嗎?」醫生連忙攔腰抱住他。

「可惡!」他只好從陽台上探頭命令前庭的保全人員快些攔下往大門直奔的邀君寵,無論如何就是不準她離去。「攔住她,快點把她給我抓回來。」

可是,那些人的三腳貓功夫哪里擒拿得住受過嚴格訓練的邀君寵,兩三下就被甩開,根本連靠都靠不了她身畔。

「該死!」眼睜睜地,他還是看她跑出應家別墅,自以為安排得天衣無縫的應有諾氣惱地直想撞牆。

「怎麼回事?」匆匆趕到的唐世誠望著這混亂的一切,又瞥見著應有諾包扎繃帶的小腿,大吃一驚!「你……你怎麼了?無緣無故怎麼會受傷?」

「而且還是槍傷呢。」家庭醫帥逮著機會連忙告狀,這應少爺向來只賣唐世誠的帳,所以由他來收拾善後最為理想。

「唐先生,麻煩你快勸應少爺躺在床上好好休息成嗎?他這麼又蹦又跳,傷勢會更加嚴重的。」

「有諾,你听見醫生的吩咐沒有?」唐世誠連忙扶住他,往床上推去。「你是怎麼搞的?別這麼激動行不行?而且發生什麼事?槍傷,我的天呀!你怎麼會受了槍傷?你跑去跟誰結仇去?」唐世誠弄不清原由,腦袋一團混亂。

應有諾滿肚子的怨言眼看就要月兌口而出,不過還是強憋下來,先對家庭醫師道︰「你出去,這里有世誠照顧我就行。」

「唐先生,你可千萬別再讓應少爺下床。」家庭醫師再三吩咐。

「是,我明白,你還是先回醫院吧,有事我會通知你。」

「那我走了。」

「麻煩你了。」

送走醫生,唐世誠這才回頭直瞅著應有諾,沒好氣地問︰「什麼事這麼神秘?還得支開不相干的人,而且你們剛剛雞飛狗跳的,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還不是那個邀君寵。」

「邀君寵?」他一臉胡涂。「她出現在這里了嗎?怎麼可能?」他搖晃腦袋。「不成、不成,我全被你給弄胡涂了。」

應有諾壓抑內的騷動,耐著性子把事情的經過與他的懷疑一五一十全告知死黨,這一听,可把唐世誠也給听出滿身冷汗來。

「我的天哪!」他簡直不敢相信,失蹤半載的邀君寵居然成為所謂的「神秘人物」。

「不管如何,我非把她再找出來不可!」他一字一句全是不容質疑的堅持,即使她身手了得,滑似泥鰍,不過,他不會輕言放棄。

唐世誠端詳他半天,忽然突兀問道︰「為什麼?」他雙眼一瞬也不瞬。

「什麼為什麼?」應有諾不明白他的問題所為何來。

唐世誠攏起眉,疑惑問著︰「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非要把這麼一個危險的女人留在身邊不可?」

「你不贊同?」應有諾反問。

「非關贊不贊成,我是不懂你為什麼執意非要得到她不可?天下美人何其多,好吧,就算外貌沒有一個及得上邀君寵的,至少其它女人願意奉承你、懂得遷就你、把你伺候的高高興興,根本不需要你這麼大費周章不可;何況明知她是朵要不起的多刺玫瑰,你卻又偏偏要去強摘她。」

應有諾臉色一變,顯得有些惱怒。

「就算沒有理由,我還是非擒下她不可。」他幾近無理地道。

唐世誠見狀,心有所覺地不再反駁他。「好吧,反正傷腦筋的人是你,只要你高興,其它人都沒有置喙的權利。」

應有諾揉著額角,他已經煩得頭都疼了起來,須臾後,才開口命令道︰「世誠,盡快找個時間去邀家幫我探探,查查他們有沒有她的消息,若有,想辦法替我套出來,邀君寵這回又從我手上逃月兌,想再抓回她,一定很困難。」

「好吧。」不然還能怎麼說,倒是可以趁此機會再去見衣鈴,算是唯一的補償。

應有諾滿腔的激動無處宣泄,然而霸住邀君寵的心思卻隨著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離開而翻騰的更形嚴重,即使他幾乎快被她的藐視給活活氣死。

總之,他就是不甘心。

倒是──假使世誠沒有辦法從邀家探听出君寵的消息來時,那又該怎麼辦?

難不成他就只能永遠處于挨打地位,一籌莫展?

不!如果她膽敢繼續避不見面,他會狠下心,或者干干脆脆地直接登報找人,哪管此舉會弄得天下皆知。

靈光一閃!

沒錯,就是登報,她深怕被別人抖出她的秘密,那麼他就以這個把柄來當著力點,反過來威脅她,怎地也非把她逼出來不可。

對!就這麼辦。

他的詭笑可把唐世誠給看傻了。

啊!

衣鈴對著星空,大大地吐出一口氣,哇──好舒服啊。

跳了一整晚的舞,雖然流了滿身汗漬,不過身體與心靈都得到快樂和滿足,而這份美妙的悸動就一直盤繞于心口,延續的結果彷佛連這個世界都變得美好起來,再也沒有了陰霾。

是呀,自從干爹將自家企業與擎風集團合並,並且接受集團專員的指導後,這段日子以來,發現他老人家過得挺開心地,不再像以前那樣老是為了公司的問題而愁眉不展、陰陰郁郁的,而這個結果也證明當初的決定是正確的……嘻!幸好喔,只不過呀……

她又一次抬頭仰望星辰,莫名降臨的愁緒讓她此時的好心情迅速褪去幾分,近來總是如此,毫無理由地,心頭總會莫名其妙地閃過惆悵,把她的快樂減去幾分──惆悵呵……-!多文藝的形容,像她這種沒什麼學問的人居然也可以咬文嚼字一番,並且所惆悵的對象,還是一個不能去在意的人……

她搖頭。

這不是擺明在自找麻煩嗎?真可謂是︰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自討苦吃喲。

正當她又再度舉高雙臂,對著穹蒼想再-喊一聲吐出心里煩躁的同時,冷不防右肩突然被拍了下,她當然反射性地回過頭去,「啊!怎麼又是你?」衣鈴見到來人,撞鬼似的連連後退,完全沒有改變地,這是衣鈴每次見著他的第一個反應。「唐世誠,你……

你怎麼又來了?你怎麼還是不死心哪?老是追著我跑。「她邊退邊問,自從離開應氏集團後,這個家伙變成一抹幽靈似地,三不五時就突然冒出來嚇唬她。

「小心,可別跌倒了。」唐世誠也懊惱怎麼每次找她時,都會先見到這種效果,氣一嘆,就想上前拉住她。

「你別過來!」她驚駭吼出。

他投降地暫時停下來,不過還是不死心地殷殷相勸。「衣鈴,你可不可以不要躲了?

過來跟我面對面地好好談一談?「

「我又不是傻子!」她慌亂地丟下這話,忙不迭地轉身就跑,唐世誠當然緊追上去,好苦呀,這里可是大馬路上耶。

「衣鈴,你別跑。」他丟人現眼在群眾的注目下不斷喊她。

「不跑怎行,被你逮著了怎麼辦?那可是死路一條。」

她怎麼把他形容得跟個惡鬼一樣。

「哪有這麼嚴重?你未免言過其實。」要說「欺負」,也只有那一回的偷香而已──不過,有這麼恐怖嗎?

「一次就夠慘了。」就是那個吻、就是那個吻……天知道雖然經過六個多月的洗刷,但是記憶怎地也褪不去,更慘的是每當一想起,她就臉紅心跳……

「別再跑了,人家會把我當成歹徒的。」一前一後跑進公園里頭,衣鈴不顧追兵的請求,依舊急切地想找地方藏起來。

「那你別追我,不就沒事。」她開始喘氣,老天爺,唐世誠的體力怎麼這樣好,一點都不輸她這個常運動的人。

「我見到邀君寵了!」無奈之下,唐世誠只好把底牌先亮出。

果然──她停下腳步,忽地回過頭去。

「你……你說……你說什麼?」她胸脯劇烈起伏,求證道。

唐世誠同樣氣喘吁吁地停在三步之遙,鄭重道︰「我說我見到邀君寵了!」

「這怎麼可能?你別胡說八道。」這家伙又在耍弄什麼詭計?君寵豈是他說見就能見著的,並且他又在哪個地方見到君寵?她的行蹤一向神秘,就算是家里人,都還得經過特殊管道才能知曉她的訊息,有時候聯絡不上時,連自家人都不曉得她身在何處,這個唐世誠居然說知道君寵的下落。

哼!騙鬼。

「我才不相信呢。」她朝他吐舌頭。

「是真的。」唐世誠愛憐地把她可愛的表情盡收眼底,解釋道︰「況且沒有證據的話,我敢這麼篤定地向你宣告嗎?所以這份真實性不容你懷疑。並且事情就是發生在昨天,她因為受了傷,躺在應家好幾個鐘頭……」

「什麼?你說君寵受傷?」來不及听完他的解釋,衣鈴已經忍不住跳起來。

「是呀,還曾經昏迷了好幾個鐘頭。」

「這怎麼可能?怎麼會有這種事?唐世誠,你別亂造謠呀。」她驚惶的又蹦又跳!

唐世誠凝睇她驚懼的小臉,這位個性大剌剌的俏丫頭從來就不懂掩飾情緒的。看著她最真的反應,已經可以確定事發到現在,邀君寵不僅沒有跟家里聯絡過,也許連邀家人都不知道她的落腳處。

「我沒有造謠,況且她從事這麼危險的工作,偶爾受傷也很正常。」他不得不繼續試探內情。

「什麼危險工作?」衣鈴已經緊張到忘記對唐世誠的戒備,她被他的說辭給嚇得手足無措。「唐世誠,你給我說清楚。」

唐世誠警覺地停住口,這回不僅確定邀家除了不清楚邀君寵的下落以外,可能連她目前的情況,都被善意隱瞞住。

他俊雅的眉突然一挑,道︰「邀君寵突然神秘兮兮地失去蹤影,不僅沒有人知道她的去向,更不知她在搞什麼把戲,她這種作法難道不危險嗎?」為了不讓衣鈴太過擔心,唐世誠決定不把真相給揭開來。

她倒抽一口氣。

去!原來是嚇唬她的,害得她以為君寵跑去從事什麼恐怖行業呢!

還記得當初把君寵交給上官先生時,那位前輩保證過維護她的安全,再加上是君寵執意的選擇,他們也無話可說,雖然弄不清楚君寵在暗地里做些什麼事,但長長一段時間過去了,也沒有听說君寵有任何不妥當的地方,她一直都好好的呀。

怪哉!這個唐世誠干麼故弄玄虛嚇唬她?

還莫名其妙跟她談這些?

他到底有什麼企圖?

唐世誠不落痕跡地走前一步,柔聲再問道︰「衣鈴,你當真不知道邀君寵的去處?」

霍然,她冷笑兩聲,真相大白啦,原來──去!他的目的是要套出君寵去向。

「原來你又在為你那個不死心的老板賣命啦。」她譏誚反擊。

「不全部是,其實找你談談才是我真正的目的。」他已經逼到她面前。

「什麼意思?」她裝出凶悍相,但沒來由的臊熱卻讓她開始渾身不對勁,氣勢跟著弱了幾分。

「因為你每次一見到我,就像見到鬼似的沒命逃跑,連讓我開口說話的機會也不給,所以哪,借重這回,我成功留下你,勾勒好的計劃可說是完成了一大步。」

去!紅雲飛上頰,听著他不良的企圖,竟是狠不下心掉頭離去,甚至還控制不住自己嘴巴的呆呆問道︰「你在勾勒什麼計劃?」

他笑得好迷人。「再吻你一次。」

「啥?」在衣鈴嚇得跌倒之前,唐世誠已經成功地把她納進懷里,微熱的嘴唇距離她的櫻口只有一公分,好聞的古龍水味更是迷得她差點暈厥過去。

「你……你……你又想要……」上次親吻的記憶鮮明地躍上心頭,她窘得渾身發燙,宛如置身于烈焰之中。

「是想要。」一雙鐵鉗般的手臂緊緊環住她的縴腰,閃動的眼光汲取她窘迫的表情,該死的嬌美!「我真要好好道個歉,上次差勁的吻技把你嚇得從此一見我就逃,所以我一直在反省自己,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好。」他直視她。

衣鈴又窘又無措地別開臉,不敢面對他灼灼的視線。去!若真是差,她又豈會成天緬懷,還看見他就跑……實在是,她沒有辦法消除那股再嘗試一次的期待。

「而反省的結果是我一定要好好補償你。」他堅定的聲音拉回她飄離的思緒。

衣鈴月兌口問道︰「你想怎麼補償我?」

聞言,他眼楮閃亮亮的。

「很簡單,就還你一次最美好的回憶。」語畢,他迅雷不及掩耳地擒住她的唇,非常溫柔的吸吮,也益發纏綿的探索,直到她快要無法呼吸而支持不住,這才放開她,不過仍是把她鎖在懷中,讓她靠著自己的胸膛平復紊亂的氣息。

這種激動哪是可以輕易撫平的,癱在他懷里,衣鈴只覺得整個人輕飄飄的彷佛即將死去。

怎麼辦?她又被吻了,還完全不加以抗拒的任憑他予取予求,甚至到了最後猶陶醉其中。

像個花痴一樣。

「這回沒讓你失望吧?」他低呢如嘆息。

她不敢響應,怕是泄露出她貪戀不舍的情緒,所以只能不安地掙扎想離開。

「我……我想要回家……」不行,她無法靜下心來分析目前的狀況,她得躲回家里去好好想想才行。

「好,我現在就送你回家,不過你得答應我,以後見著我──不、許、逃、跑!」

他的溫柔倏地轉為強硬。

「你!」她仰起小臉。

「如何?」唐世誠邪邪笑了起來,威脅道︰「如果不答應,那麼你也別想回去了。」

他的唇眼看就要再度壓下來。

「討厭。」她使勁掙開,轉頭就跑,只可惜跑了三步,整個人又掉進他懷中。

「沒用的,除非你給我個答案,否則你哪兒也去不了。」他笑得很猖狂,並且勢在必得。

衣鈴根本掙扎不出,只能徒呼負負,腳一跺,無奈地接受威脅。

「好啦。」她滿臉通紅的響應。

唐世誠滿足的開懷大笑起來。

而今夜的星空,理所當然變得特別美麗呢。

怎麼辦?衣鈴就是無法恢復正常,不受控制的嘴角總是自個兒偷偷揚起來,直到發現時,通常已經呈現僵硬狀態-!她再度用力拍拍自己的衣角,舒展已然僵硬的肌肉,然而即使表情顯得懊惱,卻無法掩飾心頭那份喜悅。

全是那記吻所造成的-!理智抬頭──她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嘛?竟然沈淪。

怎麼每回被他一吻上時,就開始暈頭轉向,弄不清自己的立場與態度?-!她是不是有病哪?-!她是不是──「你到底還要再嘆幾次氣呀?衣鈴?」清冷中夾雜特殊關懷的語調,驀然傳進嘆息女的耳畔里,這下子可把衣鈴給嚇回神來了,回頭一探,果然是──「君寵,真是你。」衣鈴開心地跳起來,二話不說就沖過去捉住她的小手,喜孜孜地道︰「回來啦,真好。」

「是呀。」君寵上上下下打量她,然後不解地問著︰「你剛才是怎麼了?不舒服嗎?

就听你直嘆氣?「

「沒有不舒服,我只是──呃!」衣鈴想起什麼似的倒退一步,同樣也是從頭到腳徹徹底底地把她檢查一遍,急著問︰「倒是你,哪兒不舒服?我听見你受傷的消息時,整個人都快被嚇死了。」

「誰告訴你我受傷?」邀君寵神色一凜。

「就是那個唐世誠嘛!他說你受了傷,還在應家休養,不過誰知道你突然離開跑掉了,接著就下落不明。應有諾急著打探你的消息,所以就來找我探听探听。」她心急如焚再問︰「真有受傷這回事嗎?可是我看你怎麼跟個沒事人一樣,並不像病人。」

「我本來就沒事,哪有受傷。」她輕松回道。

衣鈴惱怒地一跺腳。「我就說嘛,這消息一定是他們胡亂編造的,一定是應有諾那個風流公子為了打听你的下落,故意用這種卑鄙的方式來套問我的話,真可恨!」而那個唐世誠,也未免忠心到令人懊惱;衣鈴暗暗斥責,下一秒鐘卻又不免了解地想替他月兌罪;也許他也是身不由己的呀,領人家薪水,有時候也是很無奈的。

一定是這樣的。

「衣鈴,那麼你有沒有告訴他們我的去處?」邀君寵回問道。

「怎麼可能,我才不會被愛情沖昏頭,把分寸都給忘掉了呢。」衣鈴不假思索地月兌口而出。

「愛情?」邀君寵疑惑睇她。

她-住嘴,嚇死了。

「沒事、沒事,我說錯話了。」我的媽呀,她剛才應了什麼鬼話,簡直是莫名其妙,都怪唐世誠那個混蛋攪亂她的平靜。「不過說真格的,事情發展到今天這種地步,我都不得不佩服應有諾的執著,他為了找你,的確是吃足苦頭。雖然弄到今天我還是不明白那公子的最終目的到底是什麼,可是,看他這麼死心眼,即使是鐵石心腸,也會被他給動搖的。」這話可是出自衣鈴的觀察。

「你就這麼容易被人感動。」邀君寵嗤之以鼻。

衣鈴大大吁口氣。「話不能那麼說,如果真有個男人對我這般鍥而不舍,說不在乎,那是騙人的。」就如同唐世誠的打死不退一樣-!又想到他了。

邀君寵斂下眼簾,淡淡漠漠地說著︰「我不認為他的執著值得我感動,應有諾不過是把自己當成獵人,把我視為獵物,他所想得到的,不過就是撲殺獵物時那一瞬的快意,他只為滿足自己征服的,除此之外,就沒有其它。」

「說是這麼說沒有錯啦,不過呢,」衣鈴興致勃勃探問道。「君寵,假使那個應有諾對你存著真心誠意的話,那你會不會接受他呀?」

她應該很肯定地立刻答復衣鈴的問題,可是那句「不會」卻突然哽在喉間,怎樣也答不出來。

「會不會呀?」衣鈴沒發現她的異狀,繼續追問。

她撇過臉,口氣不穩地回說︰「根本不可能發生這種情況。」

「我都說是假如了嘛!」

她更煩躁了。「我不回答假設性問題。」

「噢。」衣鈴立刻閉上嘴。

邀君寵深深吸口氣後,回過頭,又恢復一派的淡漠。「衣鈴,我們快去公司接爸一塊用餐,一家人好好聚聚,別把時間浪間在這種無意義的話題上。」

「好吧!」衣鈴也不勉強,反正她不以為自己能幫得上什麼忙。兩條俏麗的身影隨即出門去,留下一團未解的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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