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著她游興方濃,向滄海雖疲憊,仍舍命陪美人。
月光下,退出戰局的人,再度燃起木炭,一面烤肉喝酒、一面觀戰,財力漸形微弱的桑恬,面對資金雄厚的向滄海,仍然倔強不退縮。
「哎唷……你真殘酷,真的都不讓我耶!」桑恬再度唉聲嘆氣,可憐兮兮地對著向滄海抗議。
「放心,我會加速讓你解月兌。」他故意回以冷笑。
听她連連哀號,心中雖然不忍,但他不會放水給她機會。他知道若心軟,讓她累積更多籌碼,這游戲可能會沒完沒了,廝殺到天亮。
她認真又投入的表情,顯示她好在乎勝負!不似他們看待游戲的輕松豁達。
對他們來說,誰意氣風發、誰失意落魄都不重要,游戲的意義在于享受過程。
當勝負分曉、游戲結束時,當中的經歷都成了過眼雲煙,人人莫不是把手上的鈔票籌碼、戰利品,全歸回原處,沒有人在游戲中留下什麼。
但她執著的性情顯然很難釋懷,非要逼她一無所有才會甘願投降。
夜深了,山風更涼了……
幾輪過後,桑恬不得不宜告輸了這場游戲,向滄海是最大贏家。
于是眾人開始清算!
以他們定的賭注比例,艾桑恬小姐總共輸了三十幾萬。
原本一臉倦意的桑恬,還來不及哀怨,一听到他們宜布的金額,整個人從草地上跳起來。
「哇!」她鬼叫一聲。「你們不是說小賭注嗎?」她瞪圓了眼楮。
「沒錯啊!」畢逍遙點點頭。對他們來說,這只是很小的賭注。
「你們誆我!」桑恬眯起眼楮,扯斜了嘴角,懷疑且陰森地盯著他們看。
「小姐,願賭服輸。」靳行雲以十分嚴肅的口氣對她說。
看見他那冷然臉色,桑恬結舌︰「我……」
怪只怪她自己要玩,又沒事先問清楚游戲規則,怪誰呢?
算了,她艾桑恬從不是輸不起的人,只是……
「我沒那麼多現金。」她窘迫說道。
「你父親一晚的賭注輸贏是幾千萬哩,你可是富家女呀!」畢逍遙就是想揶榆她。其實他們也不是存心要她難看,只是頑皮。
「我是說,我身上沒帶那麼多現金。」桑恬給他一記白眼。
「當然!」穆清風原本枕在草皮上小寐,這時突然開口。「誰會帶那麼多現金在身上?請開支票。」這是他們的習慣。
「我沒有支票。」桑恬苦著臉、垮下嘴角。她覺得有種被欺負的感覺。
「小姐,你……」畢逍遙仍不放棄戲弄她。
「算了。」向滄海終于看不過去,替她開月兌。「別為難她了。」
幾個男人有默契的噤聲,其實他們本來就無意贏取她的金錢。
只見向滄海拇指朝自己胸口點了點,表示他允許讓她抵這筆賬。
他們幾人聳肩,同意作罷。
她卻覺得這樣是污辱她︰「我艾桑恬不會賴皮。錢我一定會付,」女中豪杰似的,大拍胸脯保證。
「一場游戲而已,你以為我想佔你便宜?」向滄海疲倦地笑了笑。「只是提醒你,以後別跟陌生男人賭博玩游戲。」
「哈!」其余幾人也搖頭笑出聲。無論游戲或真實世界,這傻女孩都不會是他們的對手。
桑恬咬唇瞪著向滄海,經過一番忖度,她不願被認定輸不起。「我會付錢。」
哼!這群賊人,讓她輸了大把鈔票。
沒關系,反正下禮拜丁微微會給她送錢過來,她艾桑恬向來大方,當她請他們一頓大餐。
「如果你堅持,無所謂。」向滄海聳聳肩。現下就由她這樣說吧!他不可能收她一分一毫。
他們都不在意她付不付錢,但調皮的畢逍遙怎肯讓好戲就這樣落幕?
「喔,對了,艾小姐,你沒忘記賭注之外,還有個小懲罰吧?」他賊賊的笑了笑。
「好像……記得……」桑恬含糊咕噥,意圖賴掉。
其實她記得這件事,但是……心里毛毛的,他們的懲罰規則,不曉得會不會很恐怖?
「我們的規矩呢,本來是輸家要負責明天修剪全園的花草樹木,不過既然你是賓客,就換個小一點的懲罰好了。」畢逍遙狡黠的眸子分明藏著算計。
「什麼懲罰?」她心里不安了起來。
「你就背著今天的最大贏家向滄海,繞場一周好了。」
「啥?」她傻眼。
「怎麼?」畢逍遙一臉挑釁。「願賭不服輸?」
向滄海忍俊不住,淡淡笑了笑。畢逍遙這家伙,真無聊!
「欺負弱女子……」桑恬小聲嘀咕,不甘願地靠近向滄海。「來吧!」
她滿臉倔強,把架式備妥,稍稍彎身背對著他。哼!這票人分明等著看好戲;向滄海苦笑瞪著眾人。只見他們對他擠眉弄眼,慫恿著他。
「快咩!」桑恬不耐煩催促。
他笑著走至她身前。笨妞兒,以她的體型,不被他壓扁才怪,她太高估自己的實力。
「算了,我背你吧!」
攫住她手腕,沒給她猶疑的余地,向滄海輕松一使力,便將她扛上了背。
「喂……」桑恬錯愕嚷嚷。「我、我穿裙子啦!」兩條腿騰空晃著。
「放心,裙子夠長,不會走光。」往上一蹭,他的兩只手穩穩架著她的後腿,讓她不得不趕緊攀住他的肩膀,分開長腿、圈在他腰側。
好不尷尬的場面……桑恬覺得讓一個今天才認識的男人這樣背著,簡直羞死人了。她寧可背他,至少不會這麼難為情。
「甭繞場了,就背你回房吧。」不容她拒絕,他踏著穩健的腳步,往旅店園區前進。「跟大家說晚安吧!」
「呃、各位……晚安了。」
漲紅了一張臉,桑恬雙手搭著他寬碩的肩,羞赧地保持一些距離,避免與他太過貼近。
「晚安、晚安,一路順風慢走啊!」
在眾人的噓聲、口哨聲中,他們慢慢遠離草皮,踏上回房的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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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著輕盈柔軟的艾桑恬,向滄海驚奇地發現,自己臉上竟不覺浮現著微笑。這陌生而危險的女人,很難教他忽略,他承認喜愛看她美麗的容顏,甚至覺得操控她的情緒,是一件逗趣的事情。
他猜測她此時的心境,該是羞窘極了吧?要不,她不會這樣沉默著不講話。
一路上,兩人默默無言。夜里的山風涼爽,他們之間的氣氛凝著。
好強壯的臂膀。桑恬胸口怦怦鼓動,原來男人寬大的肩膀,是這麼的性感。
「在這里做粗活兒,可以練出這樣的體格呀?」她幾番吞吐,傻傻對著他的後腦勺問起。
縱然保持了一小段距離,她還是可以嗅到他身上神秘魅惑且特別的氣息。
「唔。」向滄海隨意搭腔。感覺她吐氣如蘭,說話時的溫熱氣息,輕輕拂在他的耳後、頸于上,惹人心癢。
「可以放我下來了啦,我們已經遠離他們的視線很久了。」雖然讓他背著挺舒服、讓她有些眷戀,她還是開口提議。
「我也正好要放你下采。」向滄海笑笑回答。「因為你的房間已經到了。」
「喔……」拖著長長的尾音,桑恬尷尬得不知該說什麼。怎麼讓人背了那麼久都沒自覺。
他放下她,動作極溫柔。桑恬的鞋跟輕輕在地面踏定,維持她優雅的站姿。
「晚安。」向滄海嗓音低沉、眼眸帶笑,襯著她輕易害臊的臉蛋。
「晚、晚安……」她吶吶回道。
他準備看她進房才走。現在夜已深,因為曾向她擔保過她的安全,所以他遵守護送禮儀。
桑恬看著門把,呆了幾秒鐘,突然懊惱無助望向他。「呃……我……」
「你看起來實在不如表面精明。」向滄海馬上了解現在的狀況——她鑰匙忘了帶。
「我常常丟三落四。」她笑容僵硬的回答。
「讓我解決這麻煩的問題吧!」只見向滄海握著門把,左扭兩下、右扭三下,利落而熟練,一串扭動的動作像是密碼。
喀‥門鎖應聲松開。
他推開房門︰「本店最新科技的安全鎖。」他咧嘴笑著。
桑恬不可思議看著他,吃驚叫嚷︰「你還說自由旅店絕對安全?!」這樣還有隱私可一言嗎?
「這才是安全。」他一派悠哉、理所當然。「這間房只配一支鑰匙,交給旅客後,旅客擁有自己的安全隱私,但我們也要防範,確保旅客不會在房間內破壞設備或自殺。」
「那……只有你會開這道鎖吧?」桑恬勉強接受他的解釋。「你可是保證過我的安全唷!」起碼,他必須讓她信任。
向滄海促狹盯著她︰「是。我保證你免于其他危險,如果這里有野狼,唯一的凶手可能就是我。」
看得出她信賴他,不過,他還是必須提醒她不該輕忽大意,畢竟她的美麗令他心動,難保不會……
「嗯,咳!」桑恬窘迫地清了清喉嚨。「好,大野狼,晚安了。」
怦——隨即將房門關上。
向滄海失笑,隨後悠哉散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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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他讓她惶恐。
健壯的背與肩膀、淡淡的溫柔、方才的戲謔神情,一直在她腦海盤旋。
桑恬窩在陽台邊那張沙發上,一直沒有睡意。
她提醒自己︰他只是一個剛認識的男人,他只是一個工人!艾桑恬不該像思春少女一般,讓一個男人的氣味與臉龐,佔據她的腦袋。
甩了甩頭,她覺得,泡個舒服的溫泉,可能有助睡眠。
想起園區的露天風呂……那樣的泡湯樂趣更勝于陽台上的大浴池。
念頭一起,她帶著鑰匙,抱起旅店提供的浴袍、浴巾,離開房間,在夜色里踅往日式的露天風呂。
雖是深夜,園內的泡湯區仍點亮燈火。
湯屋風呂區的設備相當完善。桑恬在衛浴區簡單淋浴後,換上浴袍,舍棄掩蔽性較高的個人湯屋,移步至竹籬後幽靜的風呂。
氤氳的水瀑順著石頭高砌之處傾瀉而下,濤聲悅耳、水花浪漫起舞,由遠至近劃出一道道波瀾水紋,燈光透過竹筒縫隙,投映在池。水中,讓那池水散發更誘人的溫暖召喚。
池中空無一人,桑恬毫不顧慮寬衣下水。
「呵……」她滿足一嘆,擁抱自然的情境果然舒暢。
抬頭可見星空,潺潺水聲是僻靜中的自然天籟,露天溫泉的享受,在于與大地沒有距離的親密接觸。
庭園有座休憩的喝茶區,設備精致齊全,提供客人泡湯之余,可以暫時穿著浴衣、飲杯熱茶,放松心情的同時,還能欣賞山林美景。
多麼體貼人微的設計!手中捧杯熱茶,擁抱整片寧靜山林,輕易便能收攏旅人們的心。
旅店的規劃無一不表現出誠意,溫泉SPA
與這山林大地完美融合,眼楮所見的木質、石材,燈光、圍籬,樣樣都是旅店主人迎賓的心意。
桑恬也讓這處拙趣的空間收服,她全然融人享受,瞬時身心的疲累點滴紓解。
但也因為太松懈投入,絲毫沒注意到風呂出現了別人…
池邊,向滄海雙手抱胸,苦笑不解地看著她。怎麼她會闖進男湯來呢?
他視線流轉過眼前的佳人,化為閃亮而溫柔的光彩。
艾桑恬趴在池岸,閉眼享受,她雪白的背脊,在月光照耀下,無疑是最嬌美細致的動人畫面;水平面那一波披池水溫柔她的腰際,教人恨不能取代那親密的撫觸。
心口的悸動揪緊了他的感官。該死!他必須忍住那股升起的。他有血性,但亦有靈性;有獸性,但還有人性。
他想,他該靜悄悄退開。但來不及了!此時,桑恬眼簾乍掀——「啊!」是女人通常都會尖叫,然後掩住重要部位。
桑恬心跳劇烈,她花容失色地瞪著上身赤果,只圍了條浴巾在腰際的他。
向滄海無奈聳聳肩,轉身背對她,算是起碼的尊重。
「還沒睡?」他開口後便後悔了,挺愚蠢的問候。
「你……你……」淑女通常也該結巴。桑恬慌張無措,兩只手忙這兒遮、那兒掩,東藏西躲。
「你走錯了,這是男湯。女湯在左邊。」原本不打算出聲驚擾她的,既然她發現了,還能怎麼辦。
他也正要泡泡溫泉,但總不能叫他移往女湯吧!假若店內幾位打工的原住民婦女,此時正好夜游泡湯,那他豈不成了侵犯女賓專用區域的。
「我……沒注意。」說完話,桑恬紅著一張臉,沉到水里面。
「你就待著吧,我離開。你自己小心安全,別泡太久。」向滄海叮囑幾句,準備離去。
久久未听到回應,他懷疑地撇過頭,只見她把頭整個埋進水里——「你藏在水里面做什麼?」潛在水底的听力通常不好,他不禁提高音量喚她。
嘩——桑恬的頭顱冒出水面。
「你轉過頭去!」她驚慌吼他。
他好笑地收回視線。「我現在就走,不過,我想你還是穿上衣服回房吧!我怕畢逍遙他們那幾個夜貓子睡不著,也跑來泡湯,你就糗了。」
「現在還不夠糗嗎?」桑恬嘀咕著,等他腳步離開。
但他方才的疑慮才出口,一陣男聲交談,伴隨著腳步聲愈來愈近。
「喂、喂、喂,怎麼辦?」桑恬情急,向他求助。依聲音推測距離,應該來不及讓她月兌離池水,上岸穿衣。
「別過來!」果然來不及了,向滄海出聲制止迎面而來的兩個大男人。
窘迫非常的桑恬,連忙又竄入水里。「怎麼了?」畢逍遙與靳雲兩人,納悶地停下腳步,站在原處張望。
向滄海往後指了指︰「姑娘誤闖男湯。」
畢逍遙不信,忍不住調侃地竊笑。「唷……兩人背到這兒來啦?」
「沒的事。去、去、去!先離開。」向滄海打發他們。
「哈哈!」兩人也不曉得在開心什麼,爽快一笑,勾肩搭背移往他處。待他們走遠,向滄海考慮了下,于是幫她拎起岸邊的浴袍,走往池畔。
「你這樣會休克吧?」他蹲在離她不遠處,盡量避開視線不侵犯。
她這口氣的確憋夠久了,何況是在溫度不低的溫泉里。
咕嚕嚕嚕——嗆了口水,滿嘴硫磺味,桑恬一臉驚慌地冒出頭來。
「你……」才要開口惡啐他不該靠近,眼前一黑,她軟綿地滑下水底。
「嘿!」向滄海機警地傾身、長臂一撈,捉住下沉的她。
只見她該是通紅的臉色轉白,雙眼閉得死緊。不妙,她還真的暈厥了過去?!
向滄海不得已,救人要緊。
天地良心,他不是存心佔她便宜,只是這當下,她那嬌軀即便是他想避而不見都沒辦法。一使勁,他將她抱出水面,玲瓏曼妙的身軀落人他瞳眸。
盡管美好得令人屏息!但他現在眼里更急切的是她的安危。
將浴袍覆蓋于她的胸脯,適當地連同重點部位遮蔽住,隨後他快速取來一大桶冷水,迅速潑淋在她臉上、身上。
「嗯……」桑恬慌亂抗拒地甩頭,隨即回魂蘇醒。
最合宜的緊急處理,果然讓她清醒,向滄海小心翼翼等侯著,為她抹去眼瞼的水珠。
她緩緩睜開眼楮,呆滯地望著眼前的那張臉龐。記憶有片段遺落,她怔仲許久才真正清醒。
「啊……」驚嚇卡在喉嚨,她瞪大了眼楮,遲遲發不出聲音。
腦袋開始運轉。他、他、他……他?!噢,他看了她的身子?!
雙手本能交叉護住前胸,再循往重點部位,發現——還好,身上有遮蔽。
「我……」桑恬傻愣愣開口。她想,她暈了是吧?
「你暈了。」他安心放松,吁了口氣。
「那……你急救的?」她問。不知道,現在該坐起身采,還是繼續躺著?或許把他踹進水中會更好?
「對。」要不然是誰?他發噱一笑。
桑恬緊張了,眼珠子差點凸出來。
「你……怎麼救?」怯怯問著。她以為是漫畫或電視上會發生的劇情,例如,口對口人工呼吸?!
「你覺得呢?」邪惡挑了挑眉毛,向滄海捉弄地回問。
「最好不是我想的那樣。」她在心里叫苦。別那麼糗吧?別被親了嘴兒吧?
「傻瓜。」看她那糗態,他不忍心捉弄她。「你以為,你滿身滿臉的冷水從哪采的?」
桑恬聞言定下心來,方才的確是被那陣冰冷的水潑醒的。松了口氣,她才吶吶出聲︰「謝……謝了。嗯……你是君子。」
感謝他的急救措施,也感謝他既沒佔她便宜,也沒讓她走光。
哈!不過她想得太簡單了。她以為現在身上有遮蔽的衣物,哪有想到嬌軀早被他看遍,要不,她怎麼上岸的?
只是向滄海當然不會主動提醒她。他只是微笑——「我說過,我會保證你的安全。」
嗓音低柔,飄進她耳里。
看不出來呀,這位服務生還挺重承諾。
桑恬想著……要是讓她認識了旅店老板,她絕對會記得在旅店老板面前替他美言幾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