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一場二OO二年的秋冬男仕服裝秀,讓成曼君徹底見識到陸哲的魅力,平日她只看到他在做生意方面的權威、精干,但在伸展台上,他又把男人那種成熟、渾然天成的性感發揮到淋灕盡致。
陸哲就像是一只凶猛難馴的野生豹子,于是獵捕、豢養此種動物成了所有女性的虛榮,成曼君亦不例外,明知陸哲看起來一副永遠不需要女性的酷模樣,但是她仍想窮畢生之力賣命追逐,希望這個男人是專屬于她的。
沒和其他的男模特兒一起去慶功,對這類的場合,他一向是能避就避,更何況成曼君還在等他,所以兩人一起離開了會場。
「如果你想和他們一起……」成曼君不希望陸哲有一丁點的勉強。
「我太老了,玩不動了。」
「你三十都不到,怎麼可以說自己老?」她的手很自然的勾著他,沒有刻意和做作,她是真心喜歡這個男人。
「心境老了。」
「才不!你可以說自己成熟了、很懂人情世故,但不要說自己老,因為那對很多比我們年紀大卻又不服老的人很不敬。」她幽默的說。
陸哲只是回以一笑,他發現成曼君是一個很「健康」的女人,既有學音樂的人該有的優雅、從容,又有很多女人所欠缺的開朗、樂觀,真是難得,但是對她……他總覺得自己少了一些熱情。
和成曼君進了一家冰品連鎖店,今年最紅、最熱門的冰品仍是和芒果有關,只要是加了芒果的,一定可以賺錢。
成曼君邊吃著芒果冰,邊若有似無的打量著陸哲,她的眼神充滿探索的意味。
「怎麼了?」陸哲不可能沒有發現。
「很多人說男人是用下半身在思考。」
「不是所有的男人。」
「而且現在流行速食愛情。」成曼君又意有所指的說。
陸哲漫應,「對某些人而言吧!」
「很多男女常常在看對眼之後,即使是上一刻才認識,但是下一刻就可以跳上床,然後分享彼此的身體。」成曼君淡淡的笑說。
「很正常。」他不假道學。
「陸哲,那我們之間是不是少了什麼?」
「少了什麼?」
「你告訴我啊!」成曼君一手撐著自己的下巴,一手拿著湯匙攪拌盤里的冰。「我們之間要不是我會主動勾著你的手臂,你甚至連我的手都不踫,更遑論是勾肩搭臂了。」
「成曼君,我尊重你。」
「不,你對我根本就沒興趣。」她一語道破。
對成曼君的敏銳和直接,陸哲除了挑挑眉之外,並沒有為自己辯解什麼。
「給我說中了,對不對?」成曼君並不沮喪,只是希望自己不要說對,但是……她說對了。
「我並不猴急,可以嗎?」陸哲仍吃著冰。
「不!你根本不想要我。」
「成曼君!」
「我知道你接受我當你的朋友,我們也會一起吃吃飯、看個電影,要不然就是你參加我的音樂會,我來看你走秀,我們可以一起做這些‘無關痛癢’的事,但卻無法分享熱情,我們之間沒有火花。」成曼君面對事實絕不鴕鳥。
陸哲還能說什麼?
「是不是有其他女人?」成曼君好奇的問。
「成曼君,我記得自己不曾問過你有關你是否有其他男人的事。」陸哲看她一眼。
「我希望你問。」
「我不想問。」
「不,你是不在乎。」她看來有些落落寡歡。「你根本不在乎我有一個還是一百個男人,因為你覺得那對你而言一點也不重要。」
「你的私事——」
「今天如果你心里在乎我,你就會急、緊張、想要綁住我,甚至不允許我多看其他男人一眼,但是你完全沒有,我……只是你的好朋友而已。」成曼君一向有話直說。
「如果你真這麼認為……」他攤攤手。
「真有這麼一個女人?」
「有!」陸哲也不回避。
「你很愛她?」
「我想就像是你說的,我在乎她。」他不知道這能不能算愛。「我在乎發生在她身上的每一件事,我在乎她和別的男人有什麼牽扯,我要她把我當是她最好的朋友、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成曼君沉默了一下,但是她仍然很有胸襟,畢竟大家都是成年人,沒有什麼好受不了的。
「我不希望你有被騙的感覺。」他正色的看她。
「我沒被你騙什麼。」成曼君仍真心的微笑。」但是方伯伯並不知道吧?」
「他不知道。」
「這個女人一定很特別,能被你這樣的男人在乎……」她很羨慕。
陸哲露出一個苦笑,「你錯了,她根本不在乎甚至是排斥我對她的在乎,她拼了命的想要把我給往外推,她一點也不想鳥我。」
「是這樣?」成曼君失笑的問。
「所以不是每個女人都把我當寶。」陸哲自嘲的說。
「成曼君,你值得一個比我好上幾十倍、幾百倍的男人,我……沒什麼了不得的。」
「你是沒有什麼了不得,但是我就是欣賞你這一型的男人,而我到底還有沒有一點機會?」成曼君並不扭捏,很直接的問,
「我老頭很喜歡你。」他含糊的說。
「而你會為了方伯伯而愛上我嗎?」
「不要講愛,我們可以先當好朋友,未來的事誰也不知道,男女之間的分分合合常是出入意料的。」陸哲坦然的說。
「只要不是全然沒有希望……」
「我什麼都無法保證。」
「這年頭誰也不敢保證什麼。」她嫣然一笑。只要不是在浪費你我的時間,我都可以試著再繼續下去,反正我不會有什麼損失,對不對?」
「成曼君……」陸哲又不知該說什麼了。
「有機會讓我見見她。」
「目前很難,我自己都搞不定她了,更別提安排你和她踫面,反正該見面時,你們自然會踫面。」
「我期待!」
「當心期待的另一面就是失望。」
∞∞∞
汪柔的住址並不難查,而這會陸哲就站在她家門前,但他始終無法按下電鈴,因為她的拒絕態度很明顯,難道他不怕糗的又要再讓自己被侮辱一次?
然而他雖然沒有按下去,但是門卻開了,汪柔穿著一件式樣簡單的休閑洋裝,手中拿著小錢包和鑰匙正走出門來,一見到陸哲,她很明顯的嚇了于大跳,臉色隨即大變。
「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里?」
他露齒一笑。「並不難查。」
「陸哲……」汪柔可沒有一點見到老朋友的喜悅。
「不請我進去坐嗎?」
「我正要出門。」
「看得出來。」他故意打量了下她。「你應該只是到附近而已,不會走遠,不然我在這等你,你先去辦你的事好了。」
「陸哲,你找我有事?」現在她只想打發他,希望他快點離開,去便利商店買份晚報和幾瓶礦泉水變得一點也不重要,他的出現不在她的預期當中。「現在不是很早,如果有事明天再……」
「九點多而已,你不是才要出門?」
「我也可以不去,只是買點東西。」
「那就別去了。」說完陸哲很自動的把汪柔往她家里推,自己也跟著走進去,隨即帶上門,一副不請自來的野蠻,事實上他懶得再講什麼風度、禮貌,他和她是有交情的。
「陸哲,你……」她很不爽的看著他。
「你一個人住?」
「不信的話你可以每一個房間都去搜一搜、找一找,查查看有沒有躲個男人!」汪柔氣極的說。「即使我們曾經很熟、是老朋友,你也不該!」
「有啤酒嗎?」陸哲打斷她。
「沒有!」
「那泡個咖啡?」
「我不喝咖啡!」
「隨便什麼……」
「我正要出門去買礦泉水。」汪柔有著整到他的快感。「沒有果汁、沒有可樂,什麼都沒有,陸哲,你可以回去了!」
陸哲坐了下來,像是回到自己家里般的輕松,他很巧的挑了一向是汪柔坐的那張最軟、最舒服的椅子,拿掉領帶,解開襯衫手腕處的扣子,他完全不介意汪柔的態度。
「汪柔,我今晚有的是時間,我們可以好好的敘敘舊,你想不想找方碩揚過來?!」他仿佛想氣死她似的。
「不想!」汪柔笑不出來。
陸哲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他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有資格如此狂妄,但是一想到他們曾約定要做永遠的朋友,他就覺得自己有理由這麼囂張,而汪柔實在沒有道理用這麼無情的態度對他。
「反正我賴定了!」他說。
「陸哲——」
這時電話鈴聲響起,汪柔臭著一張臉的去接,一听到杜珊珊的聲音,她的表情更加的深沉,她壓低音量,一再告訴珊珊她實在沒有辦法,她真的湊不出錢了。
掛上電話時,汪柔的神情只能用萬念俱灰來形容,有一會工夫她甚至忘了陸哲還在她家的客廳里。
陸哲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他嗅得出不尋常的氣息,汪柔絕對踫上麻煩了。
「汪柔,需要我幫忙嗎?」他輕聲問。
汪柔猛的回過神,意識到陸哲還在她家的客廳里。「陸哲,你回去吧!」
「你缺錢?!」他又問。
「和你無關。」
「我想幫忙。」
「你幫不上忙。」
「你何不說出來給我听听呢?」他很有耐心的游說。「汪柔,我真的願意幫忙,你不必一個人面對一切、承擔一切,我可以……」
「陸哲,你什麼都不知道。」汪柔有些軟化。
「我問了你一次又一次,就是希望你能說出來,即使天會塌下來,我也可以替你扛下來,我可以給你依靠。」陸哲忍不住握住他的手。「告訴我,看在過去……」
只軟弱了三秒鐘,汪柔就抽回自己的手,她不需要陸哲的幫忙,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忙。
「陸哲,你走吧!我可以自己解決。」
「汪柔……」陸哲咬牙切齒。「我真的很想給你一個耳光,沒見過像你這麼頑固的女人。
汪柔緊閉著唇。
「我很關心你,難道連朋友的關心你都不能接受?」他感到怒發沖冠。
汪柔面無表情的說︰「陸哲,你幫不了我……」
「如果是錢——」
「有些事是連錢都解決不了的。」
「汪柔,像你這麼單純的女人能惹上什麼麻煩!」他不相信。「你介入別人的家庭?愛上了有婦之夫?你欠地下錢莊高利貸?你開車撞了人?你行竊失風被恐嚇?你干了什麼見不得人……」
「沒有!」汪柔大吼一聲,非常的火冒三丈。「我沒有做任何事!」
「那你惹了什麼麻煩?」
她指著門。「出去!」
「汪柔!」
「我們已經不是十二、三歲的小孩,你既不是我的守護神也不是我的天使,我不需要你的拯救,只要你離我遠一點,我不需要再多你這一個問題!」汪柔突然哭了出來。「你走!消失吧!就像我從你的生命中消失一般!」
「汪柔……」陸哲有些錯愕的看著她。
「滾!」
∞∞∞
杜珊珊和陸哲一起走過兩次秀,都是意大利的牌子,對這個男人她非常有興趣,只是他看起來太冷,一副愛理不理人的態度,而且也有其他的模特兒試著去接觸他,紛紛踫了一鼻子灰回來,于是杜珊珊按兵不動,在等待一個好時機。
而當杜珊珊偷偷的注意著正在用手機和朋友交談的陸哲時,汪柔的名字進入她的耳中,杜珊珊知道機會來了,不管是不是同一個「汪柔」,至少她已經有了和他哈拉的借口。
等陸哲講完電話,杜珊珊很快但不失優雅的靠了過去,一雙眼楮有些撩人又有些勾魂。
「不好意思,我剛剛不小心听到你在講電話。」
陸哲先看了這女人一眼,然後不想搭理的轉了個身,一會他還要趕回公司開個會,有個高雄的超高樓工程正進行到最後的議約部份。
「我听你提到汪柔……」杜珊珊對著他的背影說,沒有放棄。
而陸哲仍繼續走。
「我的姐姐也叫汪柔。」
這會陸哲站定,緩緩的轉過身,他的表情嚴厲,目光冰冷,他朝杜珊珊走去。
「我們所認識的汪柔絕對不會是同一個人。」陸哲要一次讓這個女人死心。「因為她沒有妹妹。」
「但我這個汪柔姐姐和我既不同父也不同母,我們是彼此爸爸、媽媽的緣故才成為姐妹的。」杜珊珊細聲細氣的說。
陸哲的表情有些變化。
「我的汪柔姐姐是名造型設計師。」
「還有呢?」
「她二十六歲。」」還有呢?」
「未婚,脾氣有些古怪,很難親近,對什麼人、什麼事都很冷漠。」杜珊珊直覺的知道他和她講的汪柔是同一個人,因為從他的反應看來,分明是八九不離十,她中獎了!
「但汪柔是獨生女。」陸哲不想被耍。
「汪柔姐姐的媽媽死後不久,她的爸爸就和我媽媽結婚了,而我媽媽是離婚再嫁的,我這個拖油瓶就跟了來,所以我有個‘姐姐’。」杜珊珊很詳細的說。
陸哲無言了。
「我可以說出汪柔姐姐的長相——」
「不用了!」陸哲的表情和語氣都好了不少,本著愛屋及烏的心理,他不再對這個女孩冷冰冰,就看在汪柔的面子上吧!「真是巧,居然踫上了汪柔的妹妹,沒听她提起過你。」
「她不會提起我的。」杜珊珊故作一臉哀怨的表情。
「‘汪柔姐姐’從來沒有喜歡過我。」
「哦!」他一時接不下話。
「本來以為她遲早會接受我這個妹妹,但是她似乎不能原諒她爸爸和我媽媽結婚的事。」杜珊珊一副自己很受委屈的表情。
「汪柔不會這麼不懂事。」
「那可能是我太不討喜了。」
「也可能是你想太多了。」陸哲替汪柔說話。「汪柔現在自己一個人住,你們之間可能往來不多,但我相信她不會無緣無故討厭一個人。」
「陸哲,你和汪柔姐姐很熟?」杜珊珊很有心機的問,老天對她真是太好了,居然又送了個陸哲給她,以後她對汪柔更可以予取予求,落在她手中的把柄愈多,她就愈能要得到更多錢。
「我們是小學同學。」
「哇!好浪漫哦!是青梅竹馬嗎?」
「升國二的暑假你姐姐搬了家,然後我去了澳洲念書,有十幾年沒有聯絡上。」
「那現在……」
「現在踫上面了,只是……」陸哲打住話。
「所以你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杜珊珊的眼中閃過一抹邪惡、狠詐的光芒,他一定什麼都不知道,他一定還不知道那件悲劇。
「發生了什麼事?」陸哲迫切的問。
「既然汪柔姐姐沒有說……」杜珊珊故作為難的樣子。「我也不能說。」
「但你知道?」
「我知道。」
陸哲是可以繼續再追問下去,他相信只要他軟硬兼施,這個女人會說的,可是他直覺她不是心地善良、溫和敦厚的人,所以他沒打算由她口中知道任何事,如果這女人不錯,汪柔又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她明明沒差汪柔幾歲。
「怎麼稱呼你?」他眼神帶著犀利。
「叫我珊珊就可以了。」
「汪伯伯還好吧?」陸哲試探的問。
「我和汪柔姐姐一樣,我們都沒住家里,不過我想他應該還可以吧!」杜珊珊根本一點也不關心父親,如果有遺產可以繼承,她會當孝女,但既然什麼都撈不到,那她也不想裝。
「謝謝你讓我知道這麼多……」陸哲客套的說。
「但我什麼都沒有說啊!」她不解。
「我可以自己問汪柔。」
「她不會說的。」杜珊珊一副要和他打賭的表情。「我看她寧可死也不會說。」
「你這麼有把握?」
「那你去試試啊!」杜珊珊回以一個冷笑。
∞∞∞
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又再見到陸哲,而且這會他長驅直人她的工作室,連她的助理溫明莉都擋不住他,當汪柔對他怒目以視時,他只是拿出煙和打火機,並且鎖上她辦公室的門。
「陸哲——」
「你有個模特兒妹妹,叫什麼珊珊的嗎?」他開門見山的問。
「你……」汪柔懷疑自己的心髒還承受得了他接下來的話?
「真有這回事?」
「她說了什麼嗎?」汪柔一副擔心、害怕的表情。「你們……」
「走秀時踫在一塊,我想你並不是那麼在意我和她是怎麼認識的,我想你害怕的是她知道所有的事,對不對?」陸哲咄咄逼人。
汪柔發出很沉重的呼吸聲。
「你自己親口說!」他點燃香煙。
「所以珊珊並沒有……」
「她會說的,只是我不想由她的口中得知你的事。」陸哲吐了個煙圈。「你說吧!」
知道自己不可能再瞞下去,而且就算她抵死不說,早晚杜珊珊也會全部抖出來,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讓珊珊在那加油添醋或是顛倒是非,紙是包不住火的,她瞞不了大家一輩子。
沒問陸哲一聲,汪柔直接從他的手中搶過煙,然後狠狠的吸了一口才說話。
「事件發生時,我爸爸剛好到南部出差,所以家里只有我和媽媽兩個人……」即使心里在淌血,但她表面仍然鎮定。
「有人闖入?」陸哲猜道。
「那是個小偷,本來應該偷了東西就走,但是當他發現家中只有我和媽媽時,單純的偷竊就變成……」汪柔拿煙的手在發抖。
「你是說……性侵害?!」
她點點頭,「為了保護我,媽媽犧牲了她自己,被歹徒蹂躪了一夜,以求歹徒放過我……」汪柔沒有任何感覺,她的目光是呆滯的。
「沒有辦法求救嗎?」陸哲感到憤怒又難過,但是已經發生過的事,他就算殺人放火也沒用。
「我被捆綁著,電話線也被剪斷……」
他沉默了。
「媽媽過了生不如死的一夜,而在搜刮了所有家中值錢的財物後,那小偷揚長而去……」汪柔咬了下自己的唇。「我永遠都忘不了他那張臉!」
「報警了嗎?」
「沒有。」
「為什麼不報警呢?」陸哲不表贊同。
「再受第二次的傷害嗎?」汪柔發出比哭還難听的笑聲。「爸爸回來後,當他知道事情的經過之後,我們就連夜搬了家。」
「難怪……」
「搬家後,我媽開始陷入崩潰、自我厭惡、抑郁的狀況,她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髒的女人,受到我媽的影響,我也一直活在自責里,因為若不是為了要保護我,我媽說不定可以和那個小偷拼一下,就算是死,也死得干淨、死得心安理得!」汪柔手上的煙掉落,她再也拿不住那小小的一根煙,她承受不了了。
「你們不該這麼想……」
「一開始爸爸的態度自然是關心,並且譴責那個小偷,可是日子一久,他看媽媽的眼光就……」汪柔握著拳,臉上的表情痛苦。
「你媽媽沒有錯!」陸哲不平的說。「你更沒有錯,你們是無辜的受害者。」
「我爸爸原先是這麼想的,但是後來……」
「那你媽媽的死是——」
「她自殺,」汪柔眼中含淚,「上吊。」
陸哲的心猛地往下沉,難怪汪柔會有這麼大的改變,不要說一個十二歲的小女生,即使是一個成熟的女人都無法面對這種打擊、這種恥辱,何況她媽媽又自殺,而她爸爸再娶。
「汪柔……」他感到心痛不已。
「媽媽的上吊,爸爸要負一半的責任,雖然他不曾怪過我們,可是他的目光開始出現指責,似乎是在指責媽媽沒有抵死不從,指責我沒有幫上任何忙……」汪柔輕輕的哭泣著,肩膀抖動。
陸哲沒有過去抱住她,這會他只是一個聆听的人,他要听完這整個經過。
「媽媽死後不到豐年,爸爸就再娶了。」汪柔的表情冷冰冰,目光里有恨。
「你爸爸或許有他不得已——」
「更令我憤怒的是他竟然把這整件事告訴他第二任老婆,」汪柔從來沒有喜歡過她的繼母。
「是不該……」
「我除了失去母親、失去了一個完整的家,還要面對一個完全陌生的繼母和妹妹。」
「汪柔……」除了憐惜和不舍,陸哲不知陔怎麼安慰她,這樣的事叫人又怒又恨。
「你滿意了嗎?」突然的,汪柔瞪著他。
「我……」
「你高興了嗎?」
「汪柔,我只是一」
「在我心上再補上一刀會令你快樂嗎?把你的‘想知道’建立在我的痛苦上對嗎?」她大聲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