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大姐……」剎那間,依蘿的顏面神經好像完全失控了。擠不出半點表情,只能目瞪口呆。
「嗨!依蘿,沒想到我們會來吧?」在姐嘉蘿熱情地張開雙臂抱住她。「你來Constance島辦事辦這麼久,老媽挺擔心的。反正我也是閑著,干脆帶老媽來看你。咦!你待在門口干嘛?快請我們進去啊!」
「我……我……」依蘿的雙腳像被釘牢般動彈不得。天啊!這下怎麼辦?睿昕就在里面,毀了!毀了!
正進退兩難之際,睿昕的聲音已傳了過來。
「依蘿,是不是有人送葡萄酒來?請他送進來啊!」
嘉蘿和葛太太臉色一變,「什麼聲音?依蘿,你房里怎麼會有男人的說話聲?」
天啊!救命!她在心里哀嚎,根本不敢看大姐和老媽的臉,這時,睿昕已走到依蘿背後,親昵地抱住她……
「親愛的,你在門口發什麼呆?快進來享用我們的早餐啊!」
依蘿絕望地閉上眼楮,當睿昕一抬頭,也看到眼前的兩人。
「你們——」他的臉色倏變,錯愕地睜大眼楮,「你們是……葛媽媽?葛大姐?」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臉色由青轉白的嘉蘿爆出尖叫,凌厲的雙眼來回瞪著依蘿和睿昕身上的睡袍,語調無比驚恐憤怒,「你——不要告訴我昨晚你們睡在同一個房間!葛依蘿!歐陽睿昕!把事情給我解釋清楚!」
航向台灣的大型客機上。
「嗚嗚嗚……」
葛太太已哭濕了三條手帕,此刻又拿起第四條用力地擤著鼻涕。
「媽……」依蘿怯怯地伸出手扶住母親的肩,「您別再哭了,您一直哭,對身體不好,也很傷眼楮的……」
「我養到這麼荒唐又大逆不道的女兒,能不哭嗎?我還有什麼臉見人?怎麼對得起那麼疼你的歐陽夫婦?唉!養女無方,我不如一頭撞死算了,也省得繼續丟人現眼……」葛太太推開依蘿的手,哀哀切切地繼續哭道︰「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真的作夢也想不到自己養出來的女兒竟會做出這種事!依蘿,你真是太過分、太荒唐了!他是你未來的小叔啊!你要嫁的丈夫是睿廷,可你竟然……睿廷對你這麼好,未來公婆也把你當親生女兒般寵愛,你竟然做出這種事,嗚嗚……」
「媽……」臉色蒼白的依蘿咬著下唇,「對不起,我知道一時之間你很難接受,但請你听我說…」
「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坐在左邊位置的大姐強悍斷然地開口︰「依蘿,你真的太過分、太令人失望了。你到Constance島只是為了處理公事,一回台灣就要舉行婚禮嫁給睿廷的。竟然……天!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替你收拾了,你一定是瘋了!」
「媽,大姐,請你們听我說,我和睿昕是真的……」
她的話還沒說完,嘉蘿又專制地打斷她。「依蘿,你跟姐姐說實話沒有關系,是歐陽睿昕設計強迫你的,對不對了其實你也不願意的,對不對?你別怕,把事情交給姐姐處理,我不會讓睿昕那混帳得逞的,我會讓婚禮如期舉行,你一定可以順利地嫁給睿廷。」
「媽,大姐,你們真的誤會睿昕了。」依蘿盯著兩人一字一句地說︰「事情不是你們所想像的那麼不堪,睿昕沒有強迫過我,從來沒有!我已經是成年人了,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媽,我愛睿昕,我真的愛他!除了他,我不會嫁給第二個男人。一回到台灣,我便會向睿廷及歐陽伯父伯母道歉,請求他們的諒解,我會和睿廷解除婚約,不管他們能不能原諒我,這輩子,我是跟定睿昕了。」
「你你……」依蘿的話一說完,葛太太的雙眼瞪得如牛鈴大,一副隨時要暈過去的模樣。「你真的真的要氣死我了,你敢跟歐陽睿昕走,我馬上跟你斷絕母女關系。」
「媽,您別氣。」嘉蘿慌張地拍拍母親的背,「您有高血壓,別再動氣啊!您放心,小妹只是一時糊涂不懂事,我會好好地勸她的。」
嘉蘿狠狠地瞪依蘿一眼,「听著,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處理,你只要乖乖地嫁給睿廷就行了。」
「大姐……」
「閉嘴!不許你再說半句話,你真的想氣死媽媽是不是?」
望著母親發白的臉色,依蘿沉默了,在心底幽幽地嘆了口氣……怎麼辦?她和睿昕的未來,到底該怎麼辦?
媽和大姐發現她和睿昕之間的事後,怒不可遏,根本不听他們的解釋;睿昕一再嘗試跟大姐溝通,但嘉蘿卻憤怒地把他臭罵一頓,警告他不準再接近依蘿,更不準再「誘拐」依蘿,並火速地把依蘿押向機場,直接帶回台灣,甚至不肯讓睿昕跟她們搭同一班飛機。
依蘿的視線無助地投向窗外,湛藍的晴空中清楚地勾勒出睿昕的輪廓,堅毅的眉眼線條……他現一個人在Constance島上做什麼?是否也一樣地想著她?多麼希望這架飛機是帶她奔向他,而不是離開他。
我不會放棄的!睿昕,加油!我們一定會度過這個難關的!輕撫著胸口,依蘿一遍遍地默念著……睿昕的胸前掛著她的珍珠項鏈,那是聯系兩人的最大憑籍,她相信,她和他的命運之線,永遠不會中斷。
我不再是膽怯消極的葛依蘿,睿昕的愛令她新生,給她最大的力量。讓她有足夠勇氣去悍衛自己的愛情,不論發生任何事情都不能把他們分開!她一遍遍地為自己打氣,強勁豐沛的勇氣在體內蔓延滋生。
她已決心要好好地愛睿昕一輩子,不管抗爭的道路多麼漫長崎嶇,她都有足夠的信心克服。
台灣深夜十一點樓下傳來汽來聲,依蘿探出頭去,是大姐和二姐回來了。依蘿知道她們自晚飯後便到歐陽家去,怎麼這麼晚了回來?
嘉蘿和芳蘿一進門便直奔父母的房間,過了約半小時後才出來,兩人的臉色仍一片灰敗。
到底是怎麼回事?依蘿滿月復狐疑,回到台灣已經好幾天了,大姐和二姐每天都上歐陽家去,可是每次回來都是這怪異的表情,不論怎麼問,他們都不肯吐露半句。
依蘿完全不知道目前的情形是怎麼樣,難道……歐陽夫歸還是不肯原諒她,堅持要退婚?可是,就算要退婚,兩個姐姐和爸媽的臉色也不會這麼奇怪吧!因為他們開始便已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了。
依蘿直覺一定有事情發生了,可是,還會有什麼事?在爸媽和姐姐眼底,她會和睿昕相戀.就是天底下最恐怖的怪事了!
「大姐,二姐。」她一個箭步奔到玄關,拉住兩個姐姐。「拜托你們告訴我,現在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了?」
她知道自己令所有的人失望,所以,就算歐陽夫婦對她恨之人骨,永不原諒她,她也無話可說,只要能留在睿昕身邊的一輩子就夠了。
但,她害怕這種曖昧不明的情況,每個人的臉色都好詭異……
嘉蘿和芳蘿互望一眼,兩人嘆了口氣後,嘉蘿幽幽地開口︰「小妹,不是姐姐不願告訴你,而是歐陽家那邊實在……」那麼匪夷所思的事叫她怎麼開口?
「姐,是不是歐陽伯母堅持不肯原諒我?如果真是這樣,讓我親自去向她道歉吧!不管能不能諒解,我都要親自致歉才能心安。」
自依蘿被押回來台灣,葛家的人便把她關在家里,完全不準她外出,也不準她接任何電話,房間的私人專線也被拔掉了。所以,她不但無法和睿昕聯系,也一直沒有和睿廷通過電話。
「現在不是去歐陽家的好時機……」嘉蘿又搖搖頭,欲言又止,半晌才避重就輕地道︰「小妹,你別心急,該帶你去歐陽家時,我們自然會帶你去的。這些日子你先待在家里。很晚了,快去睡吧!」
唉!歐陽家現在都亂成一團了……不過,不是因為依蘿,而是睿廷那邊竟……那時嘉蘿簡直看傻了,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姐……」
「依蘿,別擔心。」二姐芳蘿拍拍她,「我們只能說,現在的狀況真的很混亂……你先待在家里陪爸媽,順便整理自己的心情。我們回去了,晚安。」兩人上車後,芳蘿重重地嘆了口氣。「唉!真是一場空前大混亂……」
「可不是嗎?」嘉蘿茫然地直機前方道︰「在Constance島發現依蘿竟和睿昕亂來時,我真的快氣瘋了!覺得咱們真的很對不起歐陽家,那簡直就像是世界末日。想不到……世界末日還在後頭,本來是抱著負荊請罪的心情去見歐陽夫婦的,可萬萬料想不到在這節骨眼,睿廷竟然也……真是世事難測!若非親眼所見,打死我我也不相信像睿廷那種好男人也會有外遇。」
「姐,這不是‘外遇’。」芳蘿低聲道︰「別忘了,他跟依蘿只是訂婚,尚未結婚。」
「這更慘!」嘉蘿扶著額頭,一臉無力狀。「想不到睿廷愛的竟是別人,他跟那個女秘書已經有好幾年的關系了。我真不懂,咱們依蘿哪一點比小韋菱?她都已經結婚,甚至有小孩了。」
「愛情根本是無法比較的。」芳蘿緩緩地道︰「感情的事就是這樣吧!一旦愛上了就是愛上了,根本沒有道理可名而且,我看得出睿廷對韋菱絕對是真心的,你沒看到今天歐陽夫人都氣成那樣了,睿廷還是堅持不肯放棄韋菱,不惜放棄繼承權,甚至被逐出家門都要跟韋菱在一起。」
如果今天不是牽涉到依蘿,芳蘿真的會被睿廷的痴情和決心所感動。
「唉!那小妹到底該怎麼辦啊?」嘉蘿一個頭兩個大,「本來爸媽叫我們上歐陽家道歉後,表明放棄這樁婚事,這不敢高攀。但……現在情形變成這樣,歐陽伯母卻一直叫我們放心,說她一定會‘處理’好兩個兒子的事,這時我們若堅持取消婚約,似乎又不太妥當。唉!我真的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夜更深了,依蘿披著睡袍靜靜的靠在窗前。
玻璃窗映出她的面容和堅定無懼的眼神。「東窗事發」後,她只是難過帶給爸媽和眾人的震驚,但對于她的選擇,她一點都不後悔或害怕!
她心底很篤定——不管接下來還會發生任何事.她一定會跟睿昕廝守在一起的!歷經Constance島上的風風雨雨後,她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失去他,所有的試煉只是更加深她愛睿昕的決心。
只有在他身邊,她才是最完整,最幸福的女人。
這樣的愛,一生只有一次,她絕不輕言放棄,她也知道睿昕不準她放棄。
她想他……輕輕逸出嘆息……睿昕現在在做什麼呢?他一定也回到台灣了吧!好想好想見他!強烈地渴望他的擁抱,她想吻他那又狂妄又熾烈深情的眼楮……
好想他!
她的目光飄到房門口,凌晨十二點多,爸媽一定都睡了。其實,在家人的「軟禁」下,她並不是沒有逃走的機會,只要她真的想走,方法和機會多得是。
但依蘿不想再讓爸媽及姐姐們擔心,雖然她很渴望見到睿昕,但不急于一時,她和他有的是一輩子的時間。
所以,她非常「配合」地被關在家里,連一通電話都沒打過;堆積的思念愈深,重逢的喜悅便愈加甜美甘醇。
唯一令她憂心的是姐姐們自歐陽家回來後的神情,到底還發生了什麼事?似乎不是她所知道的那麼簡單。
一想到歐陽夫婦.依蘿便想起睿廷。整件事情中;她覺得自己最對不起的人便是他.她和睿昕相戀絕對不是錯誤,但她非常遺憾會因此而傷了睿廷。
他是那麼溫柔寬厚.而自己竟辜負他了……
她不知道當睿廷得知她和睿昕之間的事時是什麼反應,憤怒?震驚?鄙棄?憎恨……
她完全無法想像平日溫文儒雅的睿廷勃然大怒的模樣,他在她面前似乎不曾發怒過,其實應該說,他們之間的關系尚不足以讓她看到他的每一面。
她和睿廷之間的確是太生疏了,生疏到她根本完全不了解他,不懂他會有任何情緒反應。
不僅是情緒上,連睿廷平日的生活習慣、嗜好休閑……她可以說一無所知。很可笑吧?都已經論及婚嫁了,她竟然還不知道未婚夫最喜歡吃什麼東西?最討厭什麼事情?喜歡的顏色又是什麼……
而這些……早在她認識睿昕不久便已一清二楚,喜歡一個就是這麼奇妙的一件事,雖然一開始她還不肯承認自己喜歡他,卻已不由自主地注意他的一舉一動.默默觀察他的嗜好憎惡,想要多了解他一些……
她和睿昕幾天不見面便已牽腸掛肚,像是失去生活的重心。但她去Constance那麼久,卻從沒主動打電話給睿廷,明知自己的未婚夫在別個女人身邊,她一點也不擔心,相同的,睿廷也很少打電話到Constance島找她。
韋菱?依蘿突然想起登機前那一幕,當睿昕告知他們韋菱割腕自殺後,向來沉穩鎮靜的睿廷突然臉色大變,可以說是驚慌失措地沖出去。
難道……姐姐們奇怪的神色和韋菱有關?韋菱和睿廷……
韋菱和睿廷?
依蘿倏地坐起身子,她從沒懷疑過睿廷和女秘書之間的關系,印象中,韋菱跟在睿廷身邊工作已有好多年了,是一個溫婉沉靜又細心稱職的好秘書,依蘿常覺得她比自己還了解睿廷。
難道是……
凌晨一點,歐陽府邸客廳的氣氛沉悶得令人透不過氣來,下人們全噤著聲躲在一旁。
客廳中央的法式沙發上坐著臉色鐵青的歐陽夫婦,睿廷則傲然矗立在窗邊,陰郁地直視窗外,一語不發。
這種情形已經持續好久了,睿廷終于轉過身來,雙眼布滿血絲,疲憊地開口︰「媽,現在已經很晚了,您和爸還是先休息吧!有什麼事我們明天再談。」
「不行,要談就現在談清楚,我不能等到明天。」歐陽夫人厲聲回答,尊貴的臉上全是騰騰怒氣。「真是氣死我了,我一手帶大的兩個好兒子竟然會做出這種事!睿昕拐走你的未婚妻,而你更過分,竟然早就和韋菱那賤女人不清不楚,家門不幸啊!咱們歐陽家也是有頭有臉的家族,現在竟鬧出這麼大的丑事,你叫我以後怎麼做人?」
「媽,請您不要侮辱韋菱。」睿廷凝重的臉上出現勃發的怒氣,「她是一個很好的女孩,所有的錯都是我一人造成的,與韋菱無關。」
他願意放棄任何東西,也願意一肩承擔下所有的罪名,但就是不準任何人侮辱韋菱。
「事到如今你還敢說這種話?」歐陽夫人氣得全身發抖,「你瘋了是不是?依蘿哪一點不好?論品行、相貌、家世,她哪一點比不上韋菱?更何況韋菱還是有夫之婦,還有一個女兒……」
「媽,我已經說過了,韋菱已經在進行離婚的事……」睿廷嗓音沙啞地解釋。
「閉嘴!就算她離了婚,我也絕不許她進咱們家的門。睿廷,听媽的話,不要再執迷不悟了。你跟韋菱之間趕快一刀兩斷,依照原訂計劃迎娶依蘿。」歐陽夫人放軟態度試圖打動兒子。
「不可能的,媽。」睿廷斷然拒絕,「那樣做不但侮辱我,更是侮辱韋菱還有依蘿。媽,請您尊重我們四個人之間真正的愛情,成全我和韋菱,也成全依蘿和睿昕。」
「這麼荒謬可笑的事你叫我怎麼答應?」歐陽夫人憤怒地拔高嗓門。「你想逼死老媽是不是?所有的親朋好友都知道你和依蘿已經訂了婚,她是我的大兒媳,你叫我怎麼跟別人解釋你和依蘿不結婚了,她從我的大兒媳變為二兒媳?而你去迎娶一個離過婚的女人?兒子,你為什麼不肯接納依蘿?是不是在意她和睿昕之間的事?」
「媽,問題的關鍵絕不在于我和依蘿之間。」睿廷正色地道︰「更何況.我根本沒有資格去指責依蘿,是我先背叛她的。從頭到尾,我的心一直在韋菱身上;我不配擁有依蘿,她會愛上睿昕,並得到真正的幸福,我真的為她高興。」
「你……真是氣死我了,不管我怎麼說你就是要跟我唱反調到底是不是?」怒急攻心的歐陽夫人臉色發白地捂著胸口。
「老伴、老伴!」一直沉默的歐陽老爺焦急地抓住她,「你別激動啊!別忘了自己有高血壓,老伴——」
「媽!」
「夫人——」
整個客廳陷入一片混亂中。
隔天晚上十一點,葛家的電話響起,正坐在茶幾邊的葛太太順手接听。
「喂!嘉蘿啊?你今天去醫院?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什麼?慧梅她……’噶太太神色驟變,迅速看了坐在一邊的依蘿一眼。
發生什麼事了?依蘿也心下一驚,反射性地放下手上的雜志盯著母親。
「她沒事吧?好好……沒事就好,你也早點休息吧!晚安。」葛太太一放下電話,依蘿便急促地問︰「媽,怎麼了?歐陽伯母她……」
「在醫院,不過已經沒事了。」葛太太搖著頭嘆氣道︰「听說是前天晚上訓睿廷訓到高血壓發作,緊急送醫院。幸好沒什麼大礙。」
「我去看她!」依蘿火速站起來,歐陽伯母視她如親生女兒,她關心她的健康情形。
「現在都幾點了,早過了探病時間。」葛太太一把拉住依蘿。「你放心,听你大姐說歐陽伯母沒事,明天就可以出院。」
幾十年的好朋友了,葛太太很清楚慧梅的個性,她一定是想趁機嚇嚇這些不听話的晚輩們,逼他們乖乖就範!
「依蘿,你看你歐陽伯母都氣成這親了,你就別再雪上加霜地刺激她。過兩天,我親自帶你去登門道歉,你好好地向未來婆婆認錯,並保證和睿昕斷得干干淨淨,專心當睿廷的好太太。」葛太太乘機勸戒女兒,保守如她,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女兒不嫁未婚夫,卻愛上未婚夫親弟弟這等荒謬的事。
「媽……」依蘿的喉頭似被梗住了,「不行的,我真的不能嫁給睿廷。」她也不想再激怒雙方家長,但這畢竟關系著她一輩子的幸福啊!就算不能和睿昕長相廝守,她也無法當睿廷的新娘。
「你這孩子真的要氣死我們這些做長輩的是不是?」葛太太生氣地破口大罵工早辛苦苦地把你養這麼大,卻如此不孝,敗壞門風!你敢再跟歐陽睿昕有什麼瓜葛,媽就死給你看!」
一說完,葛太太便氣沖沖地回房。
「媽……」依蘿難過地愣在原地。原諒我,原諒我……她在心底吶喊著。從小,她便努力當個乖巧懂事的好女兒,盡力順著爸媽的意讓他們高興。
但這次……對不起,媽,我真的不能听你的,我不能因一時的順從而毀了自己和睿昕的終生幸福,我更不能拉睿廷大哥下水……
懷著苦澀的心情回到房間,依蘿躺在床上,翻來翻去怎麼也睡不著。
她不知道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她只是一心一意地愛著睿昕,想和他共度終身,為何這麼一點心願會傷害這麼多人?
她能放棄睿昕嗎?不可能的!依蘿閉上眼楮堅定地搖頭。在COnstance島上,她險些失去他,那種蝕骨的絕望心碎比死還痛苦,她不想再經歷一次那種心痛。
從那里開始,她就知道自己再也離不開睿昕。是他給予她對生命的熱情及信心,一失去她,她不知自己還剩下什麼。
但,橫在眼前的困難卻接連不斷……
突然,依蘿听到奇怪的細小聲音,起初她還不在意,但那聲音卻愈來愈清晰。
這聲音……依蘿警覺地跳起來,這是由她的陽台發出米的。
半夜兩點,難道是小偷?她嚇出一身冷汗,抓起床上的球棒,小心翼翼地走向陽台。
透過落地窗簾,可以隱約看到陽台外真的有黑影門功,令依蘿全身汗毛宴止。怎麼辦?真的有小偷人侵,她該怎麼辦?
家里只有她和媽媽在,老爸前天晚上就出國洽商了。
沒時間考慮了,她必須先發制人,絕不能讓那小偷竄人屋里!
「喝——」依蘿大喊一聲,倏地拉開落地窗,高舉球棒打算來個迎面痛擊。
映人眼簾的景象卻令她一呆。
「依蘿!」睿昕一身黑色勁裝,俐落矯健地由職台旁的老藤樹上跳下來,直接落到她的陽台上。
「睿昕?」
「別怕,是我。」夜色中,睿昕熠熠發亮的黑眸閃耀著,緊緊抱住她。
「睿昕!」依蘿低喊著,簡直不敢相信。傻氣地揉揉自己的眼楮,不!這不是真的,我一定是在作夢,一定是因為她太思念睿昕而產生的幻覺……
「傻瓜,真的是我。」睿昕低笑著堵住她囚驚訝而微啟的小嘴,一邊狂吻她.一邊將她拉人房內,盡情地擷取她的甜美。
「現在你相信真的是我站在你面前了吧?」結束完激情的一吻後,睿昕眷戀地捧起她的臉,另一只手仍扣在她腰上,將她鎖在懷中。
「睿昕!」依蘿狂喜地勾住他的頸項,喜悅的吻如雨點般落在他臉頰上。「真的是你,睿昕!睿昕!」
「想我嗎?」他緊貼著她的臉頰深深吻她,朦朧月色下,她是如此清麗迷人。
「你怎麼爬窗進來?太危險了,下次不可以。」依蘿緊抓住他的手,她的房間在三樓呢!
「對了,伯母她怎麼樣?還好嗎?我听說她進了醫院。」
「你放心,媽沒事。」睿昕攏攏微亂的發絲,兩人坐在床前的地毯上。
「听說伯母是和睿廷大哥起了爭執,到底是為什麼?」依蘿擔心地盯著睿昕。
「這……」睿昕遲疑了一會兒才道︰「簡單地說,是因為韋菱的關系。」
他將睿廷和韋菱之間的過往交代了一遍。「所以,我母親要大哥離開韋菱和你結婚,但大哥堅持不肯……」
早在睿昕一回到台灣後,去了公司幾趟便敏銳地感受出睿廷和韋菱之間的不尋常。但在事情尚未明朗化之前,他不願貿然的去點破依蘿,他要讓依蘿自己去感受到底誰才是適合她的男人。
「韋菱?」听到這個答案依蘿並不驚訝,她慢慢回想韋菱和睿廷之間的相處情形。他們倆人站在一起是那麼相稱搭配,彼此之間的默契絕佳。
「是我不好……」依蘿黯然地道︰「都是我的猶豫及膽怯才讓事情拖了這麼久,變成這樣。如果我早一點表達立場,說明自己並不愛睿廷,那睿廷大哥便不會有所顧忌,可以早一些和韋菱在一起。」
她覺得自己真傻、真可笑!如果她真的在意睿廷.一定早就發現他和韋菱的不尋常,但身為未婚妻的她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可見她並沒有將心思放在睿廷身上。
「不是你的錯,在愛情面前,任何人都是無罪的。」睿昕.手臂一緊.愛憐地吻她,咬著她的耳垂低笑︰「不過,我們四個人真是惹了個大麻煩,把雙方家長搞得昏頭轉向的。給他們一點時間!我相信他們會諒解的,了解我們的一切作為只是為了追求真正的愛情。」
「昕,我覺得很不安。」依蘿靠著他的臂膀低聲道︰「我爸媽反對的立場很堅決,伯父伯母也很不能諒解,如果,他們一直不能接受我們的事,那怎麼辦……」
「他們會接受的。」睿昕吻著依蘿微微發顫的掌心堅定地保證,「因為他們愛我們。天下為人父母者都有一個共同的心願,就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快樂。是這些轉變來得太突然了,只要給他們時間,我相信他們一定可以理解,並祝福我們的。」
「但願如此……」依蘿低喃著,滿足地偎人睿昕懷中。她不怕等待,只要睿昕能一直陪著她,不管再久的等待.再多的試煉;她都甘之如飴。
睿昕又你下頭來吻她,沒人她的馨香中,吻得愈來愈狂猛挑逗……
當他的吻滑落她的粉頸之際,依蘿面紅耳赤地輕推開他。
「停!不可以……」
「老婆,我只是想好好地吻你,我不會在這里對你亂來的。」他深邃地瞳眸發出醉人的光芒,灼熱的手慢慢滑過她的臉頰,熾烈地凝視她,一字一句清晰地道︰「對不起,這段時間讓你受苦了。我保證,當我下一次吻你時,一定是在我們的結婚典禮上,我要合法地擁有你,永遠地擁有你。」
滾燙的淚霧迷蒙了依蘿的視線,淚珠滑落之前,她已再度被他擁人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