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獸 4 作者 ︰ 諾諾

強忍著不發出人聲,雪蒼穹瞪大了眼楮,看著那個男人走到身後,他轉過脖子,看到了那個男人……下一刻,雪蒼穹感覺到強烈的羞恥心貫穿了他的全身,大律的皇帝,竟然對著獸化的他,露出了賁張的……可是,羞恥的同時,他卻感覺到了不曾體驗過的甜蜜……大律的皇帝,喜歡他……對大律的皇帝一見鐘情,卻誤以為心上人不喜歡他,而沉入自怨自哀的雪蒼穹,因為這個認知而感到雀躍,心思完全被大律皇帝所支配的他,根本沒有抗拒,就以著獸化形態,被大律皇帝奪去了一切。心,還有身體……即使,大律的皇帝的無法與雄獸相比,但尚是處子之身的雪蒼穹,在被貫穿的時候,還是感受到了初次的疼痛。只是,卻因為人類的比較小,所受的痛楚,立刻就過去了,強烈的快感,將所有的神智都帶離,除了喘息,申吟,還有承受一切,雪蒼穹只能感受那個給予這一切的男人,除了那個男人,他什麼也不知道……從此,夜夜春宵……最近,總是會出血呢……不安地躺體,小心地張開腿,小心地舌忝著腿間的血跡,不讓那艷紅的血污了雪白的皮毛。天風,最喜歡他這一身無瑕的毛色,甚至還每天抽時間親自為他刷洗皮毛。如果弄髒了,天風會不喜歡的……來到大律皇宮半年的時間,雪蒼穹對律天風的愛戀已緊緊地將他纏繞,他甚至忘記了,他是被西楚的國王迷昏送到大律來的岩獸。他可以變幻成人,可以輕易地就離開這一間對于馬來說或許有些難以逾越,而對人來說卻是輕易就可以擺月兌的華麗馬廄。可是,只要是想到要離開天風,他的心就像是被撕裂一樣的痛……怎麼辦,好喜歡天風啊……停頓住所有的舉動,無力地將腦袋垂在柔軟的干草上,紫色的大眼楮,透著濃濃的悲傷,可是,天風喜歡他嗎?

天風喜歡獸化的他,卻並不喜歡可以幻化成人的他……柔和的光芒中,雪白的雌獸幻化成俊美的銀發男子,漂亮的眼瞳,悲傷地注視著久未見光而顯得有些透明的白皙的肌膚。

「天風,你為什麼不能連這個我也喜歡呢……」只是,那只會是他的奢望吧,一想獸形時天風對他說過的往事,雪蒼穹俊美的臉龐禁不住黯淡起來,鼻間禁不住盈起一陣酸澀,眼眶里也泛起了濃濃的水氣。

好難過……不止一次想過,要在天風的面前變身為人,然後將所有的一切告訴他,可是,天風會相信嗎?他不會相信的,不會的……真的好難過……他全心全意地愛著天風,甘願為天風保持獸身,可是,天風,愛得卻只是曾化的他,不是全部的他……眼淚,怎麼也忍不住,終于滑落了臉頰。

「好痛……」雪蒼穹陷入極度的悲傷中,忽然,月復部傳來一陣劇烈的痛楚,讓他猛地蜷縮成了一團。好痛……肚子怎麼會這麼痛呢……等等,肚子?

想起了在西楚準備婚事時,娘親教授的諸多事情中,就有這一項。悲傷的心情立刻一掃而空,修長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撫著平滑的月復部,俊美的臉龐上顯出一種不可置信的神情……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他是有了身孕了。

身為雌獸,他自然是明白,遲早有一天會為某一個雄獸生兒育女,只是,世事難料,卻想不到,清清白白的身子給了天風。喜歡上了人類的男子,從來沒有想過竟然會懷孕。

手顫顫巍巍將手撫在月復部,俊美的臉龐上浮起一抹柔和的神情,竟然懷上了……怎麼可能……從來沒有听說過雌獸與人類男子相戀,能夠懷上孩子呢……俊美的臉龐猛地漲紅,不自在地用手指將垂落的銀白色長發拂在耳後,因為與人類相戀的雌獸,怕不是他與天風的這種情形吧。天風會高興吧……眼眸忽地沉暗,他沒有辦法告訴天風。他懷了屬于他們兩個的孩子……喜悅的心情一想到橫在他與天風之間的阻隔,雪蒼穹俊美的容顏禁不住再次黯淡,他要怎麼樣告訴天風呢?眼淚,禁不住再次滑落,而因為心情的低落,肚子再次絞痛了起來。倒抽了一口氣,輕輕地咬著牙,不,不可以難過,現在,他不是一個人了,還有寶寶在。

娘說過,通常雌獸懷孕的前半年會比較危險,而他竟然一直沒有察覺,所以,才會一直出血吧……寶寶不會有事吧……輕輕地躺在柔軟的干草堆上,雪蒼穹輕輕地蜷縮起身體,笑容淺淺地揚起,寶寶一定不會有事的,因為,有他在。

天風,你要做父親了呢……只是該怎麼樣告訴天風呢?該想個法子才對……雪蒼穹沒有料到,他還沒有想到辦法告訴天風自己懷上孩子,就被族人找到了。

該來的終究要來。

說是刻意也好,說是無意也罷,被遺忘掉的一切,在族人的眸光中,重新回到他的身邊。

身為岩獸,雖說可以幻化成人,但終究與人不同。所以,岩獸一族總是在一處地方呆不長,總是在人世間東游西蕩,想要尋一個屬于自己的家。雪氏,身為岩獸金姓王族屬下的一支,也是世世代代地尋求著屬于他們的世外桃源。

一百年前,雪氏一族的祖先偶然救了當時的西楚太子,西楚太子雖然對于岩獸一族的存感到訝異,但是卻因為感恩,而將雪氏一族留在了西楚。

因為西楚太子的那不帶異色的眼光與誠懇的態度,雪氏一族留在了西楚,並且,為西楚的王室盡忠。

岩獸是驍勇善戰的,為西楚王室盡忠的雪氏一族同樣也是如此。在西楚國的百年時間里,雪氏一族是西楚防御外敵的強大力量,世封鎮國大將軍。

而這一代,西楚的鎮國大將軍叫做雪蒼穹。只是,他卻被膽小怕事的西楚王送給了大律的王。只是,原本的不甘願,在看到大律的主子的時候,變成了心甘情願,乖乖地留在了大律的皇宮。

陷入情海的雪蒼穹忘了一切,他的世界里只有律天風一個人,可是,除了律天風,存在世上的東西還有很多。

雪蒼穹在進了西楚王宮之後,無故失蹤,自然是在西楚引起了一陣大大的混亂。雪氏一族,花了半年的時候,才弄清楚,雪蒼穹被西楚的王,當成了禮物送給了大律的皇帝。

他們原本是不信的,因為,雪蒼穹的武功,在西楚可以說是無人能及的。他們不相信雪蒼穹會乖乖的被送走。可是,當他們看到在大律皇宮里,站在華麗的馬廄里站著的那匹美麗的獨角獸時,雪氏一族對于西楚王室最後的一點忠心,也化為了灰燼。

瘦弱的男子,氣質沉穩,深幽的眼眸安靜地看著那跪在他身前的銀發的男子,良久,才靜靜地道︰「為什麼不和我們走?」

狹長的鳳眸,輕輕地抬起,修長的手,輕柔地撫在月復上,俊美而蒼白的臉,是不容改變的堅決︰「因為這個。」

在一群倒抽氣的聲響中,瘦弱的男子注視著那手掌下平坦的月復部,臉色微微地變了變,蒼白的嘴唇動了動︰「拿了它。」

狹長的鳳眸不敢置信地抬頭,蒼白的臉,幾乎變成了雪,唯一的顏色,是那被咬破了的嘴唇流出的艷紅,良久,才澀澀地笑了笑︰「爹,您殺了我吧。」

「你!」瘦弱的男子狠狠地擰起了眉,手掌一揚,真的就往那一頭銀發落了下去,在觸及那銀發的柔軟時,硬生生地被一直在旁靜默的高大男子拉開。

「你瘋了,他是你的親骨血。」氣急敗壞的高大男子同樣擁有一頭銀發,與雪蒼穹相似的容顏暗示了兩人的關系。

「娘。」雪蒼穹的容顏上帶出了一份戚然,哀哀地看著那高大的男子,狹長的鳳眸里,濃濃的淒苦令那男子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這孩子,沾了情字,竟是這般的脆弱,抬起頭看向也是滿面無奈的丈夫。

瘦弱男子眉皺得更緊,猛地轉過了身,不再看雪蒼穹,听起來平靜的語音里還是帶著不可遏制的顫抖︰「好,這孩子可以留下。但是,蒼穹,我要告訴你,因為你的事情,雪氏一族已經無法再呆在西楚。我們不得不和其它姓氏的族群,一起到王的麾下,尋找適合我們居住的世外桃源。族里現在的力量可以說是青黃不接,你必須保護族人平安地遷移。明白了嗎?」

痛苦地閉上了眼眸,雪蒼穹明白,這是身為族長的父親最後的讓步,他除了答應,沒有別的辦法。

「怎麼了,為什麼哭呢?」小心翼翼地拭去那一雙至愛的紫眸邊晶瑩的淚珠,困惑地低頭察看剛才容納他的激情的地方,沒傷著啊。

笨男人!

看著那一張擔心卻又困惑著的臉,紫色的眼眸再次滑落晶瑩的淚珠,雪蒼穹輕輕地將腦袋藏在愛人的懷里,最終,將一切,深深地埋進了心里。

天風,我愛你。

我愛你,天風。

你听見了嗎?

天風……「啊,出來了,出來了。」驚喜的聲音,是弟弟的聲音。

雪蒼穹咬著牙,忍著生產後的月兌力,重新幻化成人。看著那被遞到眼前的小東西,小心翼翼地抱著,修長的指,輕輕地逗著那一張皺巴巴的小臉,小小的臉,紅通通的,皺成一團,看不出長得像自己還是像天風。溫柔地貼著那小小的臉,感受著那孩子細微的呼氣聲,這是他的孩子啊……從還在他月復中,就注定了要他分離的孩子。

悲傷地抬起眼眸,望著弟弟的容顏︰「不能把他留下來嗎?」

弟弟望著自己的眼眸,是沉痛的。讓他輕輕地笑了,笑容里,帶著悲苦的淚︰「我明白的……」

這個孩子,是雪氏一族的恥辱。父親讓他生下來,已經是最大的極限了,斷不可能再帶著他上路。

好殘忍啊,連這個孩子也不能留下。這是他和天風的孩子。看著他,就能將對天風的愛,寄托在孩子的身上。可是,這個孩子不能留。

顫抖著身子,吃力地站起身。生產後的痛楚,讓他的身體搖搖欲墜,避開了弟弟想要攙扶的手,雪蒼穹咬著牙施展輕功,抱著孩子離開了馬廄,這是與孩子相處的最後時刻。

記得弟弟說過,宮里安排好的人,在冷宮那邊等著他。那里,是皇宮里最僻靜的地方,人比較少,不會引起人的注意。

冷宮,離馬廄並不遠,一會就到了。

雪蒼穹猶疑地看著那從黑暗里走出來的清瘦雄獸,忍著淚,將懷里的孩子交給了他。再看著那清瘦的人形消失在眼楮里。

「大哥,該走了,王在等我們。」跟隨而來的弟弟,站在宮牆上,望著他。

他咬著牙,躍上了那宮牆,看著弟弟清朗的眼,眼中的悲,讓那瘦弱的少年嘆了一口氣。

「大哥,你去見他吧。王和父親那里,我去拖著。」少年伸手,抱起搖搖欲墜的銀發男子,送到了華麗的宮殿中,留下一句話,再似風一樣地飄離。

「天風。」輕悄地,生怕驚醒沉睡的人,小心地呼喚著,「與你相處了三年,這是第一次叫你的名字呢。」

輕柔低啞的聲音,輕帶著笑,听起來,卻像是在滴血。

「我不得不走了。不能再陪你了。」視線開始模糊了,輕柔的笑容,顯得虛無而飄渺,輕柔地將一切,簡潔而明了地在那沉睡的人耳邊訴說著。

就當他自欺欺人吧,這樣子,就當天風知道了一切。

「好好地照顧寶寶。他是我們的孩子啊……」喃喃地低語著,看著那依舊沉睡的容顏,輕柔地在那雙好看的唇上烙下最後的一個吻。

天風。別了……慢慢地坐起身,輕柔地撫著臉頰上晶瑩的淚,律天風看著那銀發男子消失的方向,英俊的容顏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雪蒼穹?

岩獸?

孩子?

「皇上,皇上,奴才該死,奴才該死!」看著空蕩蕩的馬廄,管理的太監嚇得面無人色。

律天風皺著眉看著那柔軟的干草上染著的血跡和四散的污痕,俊美的容顏,慢慢地陰沉起來。

雪蒼穹!

身邊的太監看到律天風陰著一張臉,也禁不住白了臉,皇上好像真的很喜歡那只漂亮的獨角獸啊!

這可怎麼辦哪?

怎麼會跑掉呢……陰沉的臉注視著那暗紅的血跡,閉了閉眸,臉上的表情慢慢地沉寂,良久,才冷冷地道︰「傳朕旨意,撤查宮中,昨夜是否有嬰孩出世。」

「嬰孩?」太監震愕地看著那英俊的臉,皇上是不是氣糊涂了啊,宮中最近並無有孕的妃嬪啊!

「是。你要朕再說一次麼?」冰冷的眼眸睨了一眼那困惑的臉龐,長眉一揚,戾氣即現。

「奴才遵命,奴才遵命。」太監被嚇得連滾帶爬,急急地滾出了馬廄。

斥退了所有的侍從,律天風凝望著那一灘血。沒有表情的臉,終于慢慢地顯了一抹怒意。

雪蒼穹,你竟敢離開!

你是逃不出朕的手掌心的。

有朝一日,朕一定會把你抓回身邊。

雪蒼穹!

因為,朕從第一次看到你那雙美麗的眼眸時,朕就已經為你入了魔,不管你是獸,還是人,這一輩子你注定是屬于朕的……看到那一身白衣站在月光下的銀發男子時,已經是十九年之後。

月光下,痴望著宮城的眼眸,蘊藏著無盡的柔情。

笨蛋!

懂得偷偷地看,卻不懂得來找他。

岩獸一族的使命,有那麼重要嗎?

你是屬于我的。除了我,你誰也不可以想……你看的,想的,听的,要的,只能是我……因為,我的一切,也只有你……整整找了你十九年,放棄了皇位,放棄了榮華富貴,我要的,只有你!

察覺到了陰暗角落里傳來的不同尋常的氣息,雪蒼穹下意識地抬起了眼,望向那讓他感到不安的方位。

修長的身影,慢慢地走出了黑暗,那一張帶著霸氣的臉,即使隔了十九年,還是深深地印在他的心里。

顫抖了一下,身子向前靠了一步。

許久未見,他一點也沒有變,歲月在他的身上沒有染上風霜,添的是無數的沉穩。好想靠近他。猛地又想起了自己的身份,雪蒼穹的臉色禁不住一白,他現在是人,不是天風所愛的獸身。

這樣一想,他禁不住又往後退了一步。

他退一步,看著他的人,卻不止進一步。

  幾個大步,律天風一把將那修長高大的銀發男子緊緊地攬進了懷里,然後,密密地,將那一張受驚的唇封住。

他,他怎麼……受驚地張大眼楮,看著那近在咫尺的俊臉,雪蒼穹呆呆地看著,所有的推拒動作還來不及做,在情事方面生澀得緊的他,已經被律天風吻得雙腿發軟,地旋天轉了……打橫抱起了那修長的身體,眼眸不著聲色地睨了身後一眼,喝退了想要跟隨而來的屬下,然後,縱身消失在夜色里。

杏色的紗帳里,艷紅的被,銀白與烏黑交纏的發絲,染起了一層又一層的曖昧。

俊美的臉龐,染著艷紅的霞光,琥珀似的眼眸帶著盈盈的水光,又羞又惱地瞪著那壓在他身上的俊美男子︰「大,大膽狂徒,你,你要對我做什麼……」

天風果然如別離所說的,花心。現在竟然看上初見面的男人,可惡……自己在他的心里果然是沒有一點的地位,他一定不記得那一匹與他相處了三年的獨角獸了。好可惡……這樣想著,那一雙琥珀色的眼眸里禁不住泛出了晶瑩的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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