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鴦錦 第三章 作者 ︰ 綺綺

由于狠狠賞了芙蓉坊一記閉門羹,心情頓時大好的柳錦兒,一早便領著家僕與丫鬟一同到城門外專為柳家莊供應生絲的蠶戶,巡視生絲的量與質地。

柳家莊所產的生絲,不僅具光澤,觸感更是細密柔軟,尤其是經過繅絲和紡織等工序所織造而出的錦、緞、絹、帛等絲織品,更是十分深受皇室與貴族的喜愛,就算僅僅是半幅布料,往往也價值不菲。

可是就因其價值不菲,柳家莊所產的生絲也屢屢遭竊賊覬覦,三天兩頭便來光顧一番,使得掌管生絲制造的柳錦兒很是頭疼。

為了保護生絲不受劫匪所奪,每年夏初與秋末兩季,她都會親自拜訪工坊的養蠶戶。

「朱大娘,今年的蠶絲可好?」

今日柳錦兒難得盛裝一番,身上穿著一件女敕黃敞領對襟衣裳,湖水綠的飄逸長裙,佩打綬,束軟帶,蹬著一雙雪白滾毛邊高履,一臉神采奕奕的出現在眾人面前。

「好好好,今年的生絲質韌有光澤,產量更是一等一的好啊!」

朱大娘是柳家莊長期合作的蠶戶之一,年輕時嫁給胡人為妻,起初與夫婿販賣香料為生,後因戰亂在異域顛沛流離好些年。

直到十多年前,丈夫死于一場瘟疫之後,她才又輾轉帶著一雙兒女回到中原,並且在柳夫人的幫助下,在長安城習得一技之長,這才與一雙兒女有了安身立命之所。

其子烏日克朗與ど女蕊娜在母親的教導下,也學得一手紡織與染布的工藝,分別成為柳家的織戶與染戶。

長年的感情,使得兩家的孩子也同是兒時玩伴,即使是主雇關系,倒也像自家兄弟姐妹和樂。

一名穿著窄袖上衣,薄施淡妝,卻難掩天生艷麗姿容得女子,一臉笑眯眯地從內室掀簾而出,一張嫣紅的俏臉配上一雙烏黑的慧點大眼,是柳葉村中數一數二的美人兒。

「怎麼,就一定得固定什麼時間我才能來拜訪大伙兒嗎?」

瞅了一眼迎面而來的小美人,柳錦兒既好氣又好笑。

蕊娜唇角泛起笑容,露出一對小酒窩,捉狹地道︰「我可沒這麼說,不過嘛……」

「不過什麼?」這丫頭老愛只將話說一半的壞毛病怎麼還沒改呀!

蕊娜也不再兜圈子,直截了當的說了,「不過是咱家倒是有個痴心漢,天天巴望著你能來呢!」

「蕊娜,別胡鬧了!」朱大娘睨了女兒一眼,原本要她適可而止,不料接下來的話卻越描越黑,「想你大哥天生臉皮薄,就別再替他瞎添亂了!瞧那個傻小子,早上才听說大小姐要來咱們村里,下午就忙著張羅,又是殺雞又是宰羊的,都不曉得他究竟是織坊的師傅,還是飯館的大廚呢!」

就在這個時候,朱大娘那一席不知是褒是貶的叨念,恰巧落入門外正欲踏進屋內的男子耳里。

「娘,您說什麼呀!」烏日克朗黝黑的臉龐透著紅光,見著心上人來訪,一顆心也懸在半空中,慌張得連手腳都開始不听使喚。

結果他一腳才踏進廳堂,就讓門檻狠狠絆了一下,好不容易踉踉蹌蹌的站穩了腳步,卻又撞上一旁的織布機,將織布機上已完成大半的織錦全都扯得松月兌掉落了。

一旁的蕊娜驚見大半個月來的心血一瞬間竟成了一堆散開的絲線,心疼得直跳腳。

「哥,瞧你干的好事!」天啊,她牢牢苦苦織了大半個月的織錦,這下全都毀了啦!「我真受不了你,為什麼每一次見著錦兒姐,整個人就像是得了失心癥似的,老是橫沖直撞地搞破壞?」

「別惱了,我又不是故意的。」烏日克朗低聲咕噥了句。

「廢話,若是故意的還得了?」豈不是連房子都要教他給拆了?

「好了,蕊娜。」

嗅到空氣中一陣陣火藥味,導致這一場兄妹哄牆的罪魁禍首趕緊跳出來打圓場。

「人有失手,馬有失蹄嘛!反正你這批織錦我又沒趕著要,你就別再責怪克朗了。」柳錦兒擺擺手,有意平息這場戰火。「再說,我又不是吸血蟲,你慌什麼?」

此時,一個滿臉血跡的男子忽地破門而入,還來不及開口,即神色痛苦的倒臥在地上,瞬間震驚了屋內所有人。

首先回過神的是烏日克朗,他一個箭步街上前去,攙扶著渾身是血且奄奄一息的男人。

「不好了,有盜賊、有盜賊……他們……」男子斷斷續續的說著,臉上有著痛苦的表情。「他們搶了染坊的七彩鴛鴦錦,還傷了人,有好多好多人……都教那一群惡賊給傷了……」話落,男子旋即陷入昏迷。

「福哥!」蕊娜驚呼了聲,一顆心險些從口里跳出來。

烏日克朗則跪在地上,屏住呼吸,試探著男子的脈搏,並查看傷勢,在確定對方無恙之後,才松了一口氣。

「他沒事,只是昏過去了,臉上和身上的血跡大多也是沾上的,不礙事。」

「他不礙事,我的事可大了!」柳錦兒板起的臉上布滿陰霾,一雙眸底燃著狂怒的火焰,咬牙切齒的道︰「我倒要見識見識,究竟是何方神聖,竟敢屢屢在我柳家的地盤上肆無忌憚的強搶奪掠?」

說罷,沉不住氣得她身子一旋,便飛也似的沖出屋外,撩衣卷袖,預備與那群凶神惡煞一決高下。

「錦兒小姐,別去,危險啊!」

眼見柳錦兒沒頭沒腦的跑去送死,幾乎完全沒有思考,愛護伊人心切的烏日克朗不再遲疑,也緊緊追隨著佳人的身影一道離去。

一場使盡全力的較勁,柳錦兒額前的發絲都濕透了,紅撲撲的臉上布滿了汗珠,氣息急促,不斷喘著氣。

雖是敵眾我寡,漸漸不敵的敗下陣來,好歹她目前仍尚有余力苦撐,還不至于讓對方佔了便宜。

至于那個原先心系佳人安危的烏日克朗,僅在短短十招之內就教對方擺平了,倒在一旁。

話雖如此,盜匪頭子也不輕松,幾番纏斗下來,不但沒有佔過什麼上風,就連右眼窩也教柳錦兒掄出一記淤紅的印子,讓他又痛又惱,心底著實狠得牙癢癢的。

「這個臭丫頭,看起來沒幾兩肉,想不到還挺能打的!」小巧的拳頭一點也不軟弱,又快又很,拳拳都擊中他的要害,是個十足的練家子。

「這還用得著你說?」

輕喘著調息,柳錦兒絲毫不敢懈怠,依然架勢十足,嘴邊不忘嘲諷,極力使自己的聲音听起來輕松自然,仿佛游刃有余。

「正所謂殺雞焉用牛刀,」她得意洋洋的說︰「況且,你也不過是個肥矮凸肚、嘴里已無半顆牙的糟老頭兒,對付你們這班混蛋,我柳錦兒一人便綽綽有余。」

「呵呵……」盜匪頭子一听,怪笑了兩聲,「小姑娘,你好大的口氣呀!」簡直是狂妄至極!

「瞧瞧這個野丫頭,給她三分顏色就開起染坊來了。老大,咱們就別再跟這個臭婆娘瞎攪和,給她一袋迷魂香,不就什麼都擺平了?」

一個粗發濃眉、皮膚油滑的家伙齷齪地嘿嘿笑了幾聲,隨即從胸前模出一只布袋,威脅似的在她面前搖晃著。

「那是什麼?」柳錦兒眯著眼,警覺地質問道。

「小美人兒,這可是好東西呀!」只見盜匪頭子笑出一嘴黃板牙,猥瑣的笑道︰「這東西只要一小片指甲的量,就足以迷昏一頭牛啊!」

說完,幾個盜匪哄堂大笑,放肆的婬笑加上一臉邪惡的表情,怎麼看怎麼惡心,著實令人感到既不舒服。

「無恥!」嗅到一絲危機的柳錦兒怒斥道,即使語氣還算鎮定,但表情已明顯多了恐懼。

「那又如何?反正我們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他們可是無惡不作的江洋大盜,難道要他們在胡作非為之前,還得跟對方講究禮儀與道德嗎?那未免也太蠢了吧!

盜匪頭子無所謂的聳聳肩,旋即露出幾近色迷迷的目光,輕浮地看著她。

「瞧你這小姑娘,雖是嗆辣凶悍,倒還有幾分姿色,不如隨我一同回山寨,做我的十六姨太吧?」

听見這荒謬至極的狂言,柳錦兒只當是瘋狗亂咬,笑瞪著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渣,不留情面地嘲諷。

「癩蛤蟆也想吃天鵝肉!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副尊容,就憑你這副德行也配打我柳錦兒的主意?」呸,滾一邊去吧!

盜匪頭子狠狠被羞辱了一頓,咽不下這口氣,以惱怒的聲調狠狠地將她拉回現實。

「臭丫頭,敬酒不吃吃罰酒,看我怎麼收拾你!」恫嚇畢,盜匪頭子慍怒地捏破那只布袋,將袋內的細粉拋撒在柳錦兒面前。

柳錦兒閃避不及,不慎吸入些許飄著異香的粉末,下一瞬間旋即感到渾身力量都被抽光了般,身子一軟,整個人便前撲跌而去。

這一摔,同時也將柳錦兒臉上原本的驕傲與鎮定全都摔碎了,渾身虛軟所帶來的恐懼感,令她再也無法輕松地武裝自己。

「倔丫頭,任你再怎麼嘴硬,再怎麼刁鑽難纏,還不是得乖乖束手就擒?」見她無力再抵抗,盜匪頭子神色自若的走上前,得意地扯了扯她的一頭長發,希望借著她痛苦的神情來顯示自己的權力。

但柳錦兒只是一聲不吭地怒視著他,「嘖嘖……瞧這對眼珠子瞪得這般大,是想將我拆吃入月復嗎?」盜匪頭子婬穢地笑了笑,一把抓住她的胳臂將她拉近,露出兩排黃板牙,厚顏無恥的獰笑道︰「好,老子就成全了你,在今晚咱們洞房花燭時,我讓你一次吃個飽,嘿嘿……」

正當色欲薰心的盜賊頭子欲將魔爪欺向柳錦兒那張吹彈可破、粉女敕誘人的白皙臉蛋之際,手腕忽地被一股極大地力量攫住。

「呃……」

可憐的盜匪頭子,尚未發出一聲喘息,隨即連手帶臂,整個人被一股強悍的力量高高提起,在一陣猛烈的拉扯之下,他的右臂膀竟狠狠地被扯斷,並且發出恐怖的喀啦一聲。

「啊——我的手、我的手!痛死我了、痛死我了呀!」骨頭斷裂的劇烈刺痛,令盜匪頭子直疼得哭爹喊娘,鼻水淚水齊流,再也顧不得窩囊不窩囊,齜牙咧嘴的大呼小叫,只差點兒沒屁滾尿流。

驀然,一道低沉的聲音在耳邊揚起,醇厚而有力,簡單的幾個字便已透出威嚴。

「李大嘴,又是你在使壞!」

「黑……黑大俠?」看清楚來人,盜匪頭子李大嘴不禁打了個哆嗦,霎時沒了聲音。

眼前的男人一身勁裝,除了一雙炯炯有神的俊眸,渾身都包裹在一襲黑黑的衣衫下,身子偉岸挺拔,充滿了陽光之氣,聲音雖低沉,卻清楚含著一絲致命的威脅。

黑大俠?「誰準你這麼喊我的?」真是難听。

「那黑、黑大爺……黑大哥、黑霸王,不管您是黑什麼,請手下留情啊!」

面覆一塊黑布,仍不掩其嚴峻神情的男子,斬釘截鐵地拒絕了李大嘴的求饒,健臂一甩,眸子眨也不眨一下,便將手中的惡匪重摔于地,痛得對方又是一陣哀號,痛得滿地亂滾。

等李大嘴好不容易掙扎著要從地上爬起,一只大腳又硬生生踩了上來,令他動彈不得。

「李大嘴,我三番兩次警告過你,要你棄惡從善,散了這幫牛鬼蛇神,找份正當生意做,怎知你不听從便罷,今日竟又領著這群人渣肆無忌憚地干起打家劫舍的勾當?」

此刻,蒙面的黑衣男子臉一沉,心中雖有留情的打算,但這回不給這個老滑頭一點苦痛吃,他永遠不會記取教訓。

「敢問,你對于我之前的‘勸告’,有任何疑問嗎?」黑衣男子禮貌的問,但平靜的語氣更教人毛骨悚然。

「沒、沒有疑問。」李大嘴大氣不敢稍喘,生怕惹惱了他。

「那就是明知故犯了?」黑衣男子又問,語調緩慢而帶著一絲威懾,所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十分剛硬。

「不敢!我不敢啊!」感覺踩在臉上的靴子又更使勁兒了些,李大嘴痛得直哇哇大叫,覺得一張臉都快給踩爛了。

「不敢?連迷魂香這種下三濫的東西你都拿了出來,天底下還有什麼事是你不敢做的?」黑衣男子咄咄逼人地質問著,冷澀的音調暗示著他心硬如鐵。

「看來,不給你點提醒,你怕是永遠都記不住,嗯?」

一听之下,李大嘴駭得冷汗直流,當場痛哭流涕,「黑大俠請饒命呀!我下次真的不敢了、不敢了……」

也罷,見他尚有悔悟之心,暫且饒他一死。黑衣男子冷冷地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今日廢了你一只手,算是給你一個警惕,下回再落入我手里,我就要你的命!听見了沒有?」

「听、听見了。」

「滾。」

在黑衣男子一聲令下,李大嘴仿佛得到閻王爺的赦免,領著一群手下,連滾帶爬,頭也不回地沒命似的逃出黑衣男子的視線。待惡賊遠去之後,黑衣男子轉過身來,看看仍虛弱地倒在地上的柳錦兒,從腰間取出一顆藥丸,讓她服下。

「別怕。」此刻的他,已完全沒有面對盜匪時的冷酷嚴峻,給了她一抹溫柔親切的微笑,「我不會傷害你。」

這抹微笑,很快的令柳錦兒放下拘謹與不安,直到他未經她同意忽然橫抱起她,並將她固定在他臂彎中,她才趕緊回過神來。

「你是什麼人?你要做什麼?還不快放我下來!」她嚇得花容失色,極力想掙扎。

「安靜,你已經中了迷魂香,未來三個時辰內,你根本動彈不了。」他安撫著她,並解釋這麼做的理由。

「那又怎麼樣?男女授受不親,怎可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摟摟抱抱,這成何體統?」初次讓一個男人抱滿懷,教她好生羞窘,小臉紅得直發燙。

相較于她的難為情,他倒像個沒事人似的,神態安然自在,僅是好整以暇的回似一笑。

「難道你不怕那些色膽包天的盜匪又回過頭來找你麻煩?」

此言一出,他果然看見她露出一臉余悸猶存的神色。

惶恐地蠕動了一下雙唇,柳錦兒看向他,好奇地問︰「那你……為什麼幫我?」

「不為什麼,路見不平罷了。」他的聲音懶洋洋的,就像一頭正打著呵欠的獅子。

「既然如此,壯士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難道他臉上有嚇人的疤,怕讓人瞧見嗎?

聞言,黑衣男子倏然揚起一道濃眉,眸中光亮閃動,眉宇間略帶著一絲笑意。

「你對我很好奇?」

「我只是想報答,別無其他。」柳錦兒糾正他的話,卻羞赧地別開臉。

「是嗎?」

他發出一陣淺淺的低笑,嗓音輕柔,恍若和風拂面,使她芳心有片刻的顫動。

「如果……」他看向她,月光般柔和的凝視,仿佛穿過她的身體,而那低緩沙啞的音調,就和他的凝視一般柔和,卻又充滿了力道。「我說我不要你的報答,你會覺得失了面子嗎?」

雖然他的聲音是那麼的徐緩,但有種難以形容的力量卻意外的緊緊縛綁住她,激起她內心深處從未有過的悸動。

那種感覺很特別,就好像冬雪遇上了暖陽,讓她心中的某一處似乎也跟著開始融化了。

她觀察著黑衣男子,發現他的眼楮是淡淡的琥珀色,有著濃濃的黑色睫毛,兩道濃眉則大大彰顯了他的男子氣概。

除此之外,他還有一頭令天下女子羨慕的亮黑直發,在頸後綰成一束,有幾繒發絲散落在他臉上和肩頭上,卻無損他高大英挺。體格健壯的形象。

他……究竟是何方神聖?

畢竟是女孩兒家,就算此刻她滿懷著深深的疑惑,也不好一再追問,于是只回了一句話。

「我不喜歡虧欠人情。」這是她的堅持,同時也是她一直以來的行事作風。

聞言,他揚起眉問道︰「你一向這麼固執嗎?」

「那也不一定。」挑高一眉,柳錦兒回道︰「要是遇上比我更加難纏的家伙,我也只能這麼做了。」

黑衣男子卻在這一刻放聲大笑了起來,那低沉而爽朗的笑聲,讓她覺得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因而震動。

「好吧。」他失笑道︰「如果你堅持,我也不好繼續婉拒……」

他說話的時候,柳錦兒正好瞧他的側臉,盡管他大半臉龐全被黑布所覆蓋,仍淹不去他完美的輪廓。

從近距離看來,他臉部的線條帶給她強烈的存在感,堅毅方正的臉型、高挺的鼻梁,以及一對有著懾人氣勢的濃眉和一雙炯炯有神的眼,即使他的眉眼是笑著的,銳利的眸光卻仿佛可以輕易看穿別人的心事,教人炫目卻又不敢直視。

尤其是他的嗓音,深沉渾厚,洋溢頓挫,吐字清晰,著實令人安心。

柳錦兒就這麼听著、看著、想著,感覺到所有的力量逐漸自她身上消失,她乏力地靠著他,偎上他寬厚的胸膛,他的肌肉隨著他穩健的步伐而震動,催她昏昏欲睡。

「喂……」在墜入夢鄉之前,她喃喃地又喚了他一聲,堅持的問道︰「趁我還清醒的時候,告訴我……你究竟想要怎樣的報答?」

然而黑衣男子什麼也沒說,僅是朝她一笑。

看見一絲帶著些揶揄的笑意浮現在他嘴角,她微微皺起雙眉,不解的睨著他。

「你笑什麼?」怪了,她究竟是說了什麼,讓他總是覺得那麼好笑呀?

只見他唇角嘲弄地揚起,回得一點也不客氣,「你的無知。」

「你……」由于受迷魂香的藥性所影響,尚不及反駁他無禮的言詞,她旋即眼前一黑,就這麼昏了過去。

「嘖!真是個傻丫頭。」

黑衣男子專注的目光在她絕美的小臉上逡巡著,無可奈何地想,難道這個丫頭當真不明白?自古以來,男人想從女人那兒得到的報答,往往只有一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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