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成搖錢樹 第七章 作者 ︰ 鄀藍

藏木拓野一出關西機場,隨即被森井俊平派去的人直接接到醫院。

他一臉嚴峻的坐在病床邊,凝視著躺在病上,雙眼緊閉、身形削瘦的爺爺。

他上次見到爺爺是多久以前?似乎是一年前,他還記得那時爺爺對他說過的話……

「拓野,以後,你一定要找一個你真心所愛的女人結婚。」

「爺爺──」

「你還記得愛子女乃女乃嗎?」

「我記得。」

「她是我這一生唯一深愛的女人。」藏木恭一走到書房後的小院子,仰首凝望著眼前一棵依然蒼翠的老黑松樹。「這棵黑松是在我十二歲那一年和愛子兩人一起親手種下的,算算也有六十幾年了。」

藏木拓野以前從不知道這棵黑松所存在的意義,到今天他才終于明白,這棵黑松有著爺爺和愛子女乃女乃的愛情故事。

「愛子是我們藏木家一名園丁的女兒,她善良、溫柔、善解人意,但在那個時代,加上藏木企業在社會上的身份地位,根本不允許我們結婚,她卻依然無怨無悔,為了我寧可終身不嫁,不計名份,只為了留在我身邊照顧我。」

「我記得在愛子女乃女乃離開藏木家之前,那時女乃女乃正病著,她既然這麼地愛您,又怎麼會在您最需要她的時候離開藏木家,離開您身邊?」

「你女乃女乃告訴她,若她不離開藏木家她就算死也不瞑目。誰知道你女乃女乃竟聯合醫生騙了她,也騙了所有人。當時我因為心中對你女乃女乃有著愧欠,因而沒有開口要愛子留下,才讓她帶著無限的怨恨離開藏木家。我雖然不愛你女乃女乃,卻娶了她;而我深愛著愛子,卻負了她一生。對你女乃女乃,除了愛情之外,她該有的全都有了!對愛子,卻是背負還不起的恩與情。」

藏木拓野記憶中的爺爺是個除了工作之外,不管對任何事,幾乎到了麻木不仁地步的男人就算對他這個唯一的孫子,也是采取最嚴厲的教育方式。

沒想到,在他內心深處,竟還有著這麼縴細的感情。

這是一年前他要回英國的前夕,爺爺對他所說的話,他依然記憶猶新。

「森井,我爺爺怎麼會又突然心髒病發,他不是一直都有在吃藥控制嗎?」藏木拓野問著站在他身後的人。

「今天早上,家里的佣人在打掃老夫人過世前睡的房間時發現了一封給老爺的信,他一個人在書房看完信之後,就心髒病發了。」森井俊平的語氣里充滿著自責。

「信?什麼信?」

森井俊平從口袋中掏出那封因無情歲月摧殘早已泛黃的信封,交給了他。

藏木拓野打開信,仔細的看著娟秀字體寫下的信——

恭一

當你收到這封信時,我已經到了遙遠的另一個世界,我一直以為我到死之前都會恨著你,卻沒想到離開你十年了,心中對你的恨卻遠不及我對你的愛。

唉……這一聲重重的嘆息聲,彷佛放下我心中沉重的包袱。雖然有太多太多的話想對你說,但我都要死了,說不說都不再重要了。

恭一,十年前,當我離開藏木家的時候,帶走了一份對你來說最重要的東西。你還記得在書房後面,你為我栽種的那棵黑松樹嗎?現在應該長得又高又大了吧!現在,我在台灣也為你栽種了另一棵黑松樹,樹雖然還不夠茁壯、高大,但相信在不久的將來,那棵黑松樹也能和你為我種的那一棵樹一樣,高聳入雲天。

我將那個東西,用你送我的玉器盒子裝起來,就埋在那棵黑松根部的泥土里,我將那保黑松送給了一個女孩子,她叫宮宸宸。

若你沒忘了我們曾有過的誓言,我希望你把東西找回來,且把樹移種到你為我種的那棵黑松旁邊。

恭一,最後我只想跟你說一句,若有來生,我依然無怨。

一九九五三月十二日愛子遺筆

「這封信——」

「我想這封信當年是被老夫人拿到,因嫉妒自已丈夫愛得是別的人女人,才將這封信偷藏起來,誰也沒想到塵封了將近十年,竟會在這個時候被發現。」

「我爺爺病發時有說些什麼嗎?」

「老爺在昏迷之前有交代,倘若他就這麼走了,要你去找宮宸宸小姐,找回那棵樹,將愛子埋在樹下的東西挖出來,放進他的棺木里,葬在一起,就好像是和愛子永遠在一起了。」

「宮宸宸!」這世上的事,真有這麼多的巧合嗎?

「我想或許是愛子冥冥之中的安排,約莫十天前,老爺到大阪去,突然心髒病發時,正好被這個叫宮宸宸的女孩子所救,後來老爺還邀請她到藏木園來作客!住了一天,只可惜沒留下她的住址。」

原來她是那時認識他爺爺,才會有那張他和爺爺合照的照片!

只是她為什麼不把這件事告訴他,而要對他有所隱瞞呢?

藏木拓野站起來,走到窗戶邊,凝視著屋外的翠綠蒼松,心中如被一顆大石緊緊壓住,心膚變得更加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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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星期都過去了,藏木拓野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沒有任何消息,留在她房間化妝台上的兩份禮物,竟是他唯一留給她的東西。

宮宸宸一早起床,來到院子里替植物澆水。怎麼才一個星期而已,花不再嬌艷,綠色植物也不再盎然。

她蹲下來,拔除花盆中新冒出來的小草,她一定要好好的照顧這些花,她相信,藏木拓野只是暫時離開,他一定很快就會回來的。

整理完盆栽後,她發現原本被藏木拓野修整得很有型的黑松,沒多久又長出了幾枝較長的樹枝。

她去搬來了梯子,拿了大剪刀!依他修飾過的型狀來修剪。

「宸宸,你快下來,等你爸爸下班回來,再叫她幫你修剪。」成敏萱一見到女兒又站在梯子上修剪樹枝,趕緊出聲制止她。上次就是因為她在修剪樹枝,才會砸到人。

「爸爸上夜班,回家就很累了,不要再讓他辛苦了。」宮宸宸邊說邊修剪,一個不注意,重心不穩,差點從梯子上摔下來。

「宸宸,小心點!」成敏渲差點給嚇死。「你快點下來。」

「媽沒關系啦。」這時門鈴聲響起。「媽,可能是爸回來了,你快去開門。」

成敏萱邊走去開門,邊回頭看她,門一開,門外是個不認識的男人。「請問你找誰?」

「請問宮宸宸小姐住在這里嗎?」他是藏木拓野特別派來台灣,要將這棵黑松運回日本的人。

宮宸宸听到有人來找他,走下梯子,將大剪刀放在樹下,走到門邊。「請問你是──」

「你是宮宸宸小姐嗎?」

「我就是。」

吳國平從衣服里掏出名片,遞給她。「我叫吳國平,是藏木先生叫我來將黑松樹運回日本的。」

「將黑松樹運回日本?這話是什麼意思?」

「藏木先生交代我,他已經用五百萬買下宮小姐的樹,要我來將樹運回去。」

「藏木先生!奇說的是藏木拓野嗎?」他是有說過,她若願意嫁給他,他會將樹運回日本繼續栽種。

「是的。」

「他除了叫你來將樹運回日本外,還有沒有其他的交代?」

「對不起他並沒有其他的交代。」

宮宸宸無法相信他無故不告而別,再有他的消息時,一見是讓人來挖走她的樹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現在人在京都嗎?」

「沒有,他大部份時間都在東京總公司里,他現在已經是藏木企業集團的社長了。」

「藏木企業的社長?」

她突然想起了林時宇說過的話。好悲哀,林時宇能看穿他真正的目的而她卻還天真到近乎白痴的以為他是真愛她!

原來他會莫名其妙的被她鋸斷的樹枝砸到、他的失去記億,所有的一切一切,全都只是為了這棵黑松

她真的不懂,這只不過是一棵普通的黑松,值得他如此處心積慮、周詳的計畫這一切嗎?

「宮小姐,請問我什麼時候可以叫人來將樹吊走——」

「對不起,請你回去告訴藏木拓野,這棵黑松我不賣。」

「可是藏木先生說過他錢已經全部付清了。」

「那些錢我會退還給他,樹我絕對不會賣。」

「宮小姐──」

「對不起,你請回吧!」她顧不得禮貌,將門關上,把吳國平關在門外。

「宸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拓野怎麼會叫人來把樹挖走?」

「媽,我好傻,原來他會出現在我們家,都是事先計畫好的,所有的目的就只為了這棵黑松。」

「這只不過是一棵普通的黑松樹,值得他如此大費周章嗎?況且,這棵樹再值錢也不值五百萬,這棵樹又不是搖錢樹?」

「我也好希望有人能告訴我答案。」

宮宸宸回到房間後,看著他留在化妝台上的禮物,打開盒子拿出幸運草造型的鑽石項鏈。

幸運草……

好諷刺的一株幸運草呀!

再看著另一個盒子裝的是樣式簡單的OMEGA方型對表,她原以為他是懂她的,了解她一向喜歡簡單、不復雜的東西,衣服是這樣、皮包是這樣,就連感情也是一樣。

可她終于明白,他為什麼沒有喜歡上氣質高雅的大姊,也沒有愛上活潑俏麗的妹妹,而選上相貌最為平凡、最沒個性的她。

第一次的愛戀,竟被傷得這麼重。

心好痛、好痛!

痛得她連呼吸都好困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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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藏木恭一突然病倒,讓藏木拓野不得不提早接下藏本企業的重責大任。

進公司後,他才知道爺爺要管理好幾萬名員工,承擔年營業額數千億的重責大任有多沉重。

想想他真是不孝,將這麼沉重的工作全丟給一個已經高齡七十六歲的老人,而他卻藉著求學的名義,一個人留在英國過著逍遙、毫無負擔的生活。

接下社長位子之後,他從了解公司內部所有財務、營運開始,報告如山般堆積在他的辦公桌上,每天都有看不完的文件。

等通盤了解公司的財務狀況之後,緊接著是整個藏木企業的主要業務,拜訪不完的客戶、接見不完的廠商,一個星期下來,他早已感到筋疲力盡。

所幸,森井俊平一直在他身邊協助他,若沒有他的幫助,只怕他絕對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進入狀況。

森井俊平直接敲門進入他的辦公室,「社長,青石企業的社長青石江悟來拜訪你。」

「青石企業?和藏木企業又是哪方面的生意往來?」

「青石企業從事的是紙業,所有原料全都是向我們公司購買,是公司的大客戶之一。」

「這麼說我就不能得罪了,是嗎?」

「社長,藏木先生說過,不管是大客戶或是小客戶,都要以最謙虛的態度去對待,和氣生財的道理永遠不會錯。」

「你放心吧,這塊已經掛了一百五十年的招牌,我不會讓它毀在我手中。」他生為藏木家的子孫,就注定了他這一生唯一能走的路。「你請他進來吧!」

森井俊平笑了笑,出去請青石江悟,並交代藏木拓野的秘書泡了兩杯咖啡送進去。

「您好,我是藏木拓野,第一見面,請多多指教。」藏木拓野以日本人最習慣的九十度鞠躬禮,向年紀和他爸爸差不多的青石江悟問候。

「也請你多多指教。」青石江悟一樣充滿禮動回應。「藏本社長真是年輕有為啊。」

「我還有很多不懂的地方,還得向青石社長多學習。」

「你太客氣了。」

門外又響起了敲門聲,森井俊平再度走了進來。「對不起,打擾一下。」

「森井,有什麼事?」

「社長,吳國平打來的電話,他說宮小姐不願意賣,還說要將錢退還給你,他想請示你接下來要怎麼做?」

「你告訴他不管花多少錢,一定要買下來。」

「我知道了。」森井俊平點點頭後,又退出去。

「藏本社長,你要買什麼?」

「其實也沒什麼,只不過是一棵樹。」

「一棵樹值得讓你花再多錢也無所謂,相信這一定是一棵很特殊的樹。」

「青石社長,今天來不知有什麼事情?」藏木拓野笑了笑,不願再在這個話題上打轉。

「其實也沒什麼重要的事,只是想說藏本企業換了新任社長,當然得過來跟你打聲招呼。」

「真不好意思,我最近剛進公司,很多商業禮數還不懂,改天再請青石社長吃頓飯,到時還請青石社長多多教導晚輩。」

「哈……」青石江悟對于他的謙恭十分欣賞,心想他若能成為他的女婿,有藏木企業做為青石企業的後盾,青石企業將能更壯大。「太好了,這樣好了,我叫內人煮些家常菜,到時若藏本社長肯賞臉的話,就到寒舍吃頓飯。」

「這太打擾了。」

「不打擾、不打擾,我們就這麼說定了。」青石江悟一見目的達到,隨即起身告退。「你一定還有很多工作要忙我就不打擾你了。」

藏木拓野送他到辦公室門口後,再交由森井俊平替他送客。

森井俊平送完客回到他的辦公室後,藏木拓野馬上問︰「他要請我到他家里吃飯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如果單純的只是為了生意上的事,大可直接找間飯店或是居酒屋,為什麼要到他家?」

「我想那是因為他家有個今年剛要從東京大學法律研究所畢業的女兒。」

「你連這個都知道!」藏木拓野用著驚奇的眼光看他。

「知己知彼。」

「你沒去當FBI還真是可惜。」

「我就當做是稱贊。」

「我是稱贊沒錯呀!」藏木拓野走回辦公桌後坐下來。「我爺爺的情況還是老樣子嗎?」

「是的,還是沒有醒過來的跡象。」森井俊平點點頭。「社長,吳國平若是無法勸宮小姐將那棵黑松賣給我們,為了你爺爺,你是不是要親自再去台灣一趟。」

「這件事我會看著辦。」

「社長……」

「嗯。」他連頭也沒抬,專心在一份下年度的營收預估表上。

「宮小姐是個好女人,她會很適合當藏木企業的社長夫人。」

「你從哪里覺得她是個好女人?又從哪里覺得她適合當藏木企業的社長夫人?」

從這一個多星期的相處,藏木拓野發現森井俊平是個很精明的人,甚至精明到有些老奸巨滑。幸好他對爺爺、對藏木企業是忠貞的,否則以他的精明睿智,在他跟在爺爺身邊的這些年,要將整個藏本企業移花接木的佔為己有,應該也不難。

「我只能說我看人的眼光還不錯。」

「森井,你告訴我,我爺爺是不是知道我在台灣那段時間,就是住在救了他的女孩家里?」在那段時間,大田一直都在他的身邊,他爺爺又怎麼會不知道。

「社長,你的聰明才智森井比不上。」

「我明白了。被你們設計,我認栽了。」他真是聰明一世,胡涂一時呀!「不過你可以告訴我,這到底是誰出的鬼主意?是我爺爺?還是你?」

「這……」森井沒想到他會來上這一問。

「是你。」藏本拓野走到他的面前,笑笑地對他說「森井,你可得提醒我要對你好一點,要是一個不小心得罪了你,可也得請你高抬貴手,我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啊!」

「社長,你說笑了。」森井俊平露出潔白的牙齒,咧嘴一笑,笑容里多了份計謀被戳破的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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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木恭一從孫子接手公司後,整個人頓時感到無事一身輕。在醫院假裝當半個植物人躺了好幾天,躺得他是腰酸背痛,也不管戲演到一半、頭洗了一半,總之換他逍遙去。

他直接飛到台灣來。趁現在孫子有森井俊平纏住他,輪到他去未來孫媳婦家做做客。

「老爺,這就是宮小姐的家。」大田五郎說。

藏木恭一看了一眼這楝三層樓的房子,雖然遠遠不及藏木園,但在這種寸金寸土的大都市里,也算是不錯的房子了。

「好了,你走吧!」

「老爺,您真的要一個人住在這里嗎?」

「難不成你還想要買一送一嗎?」藏木恭一幽默的說。

「啊,什麼?」太田五郎不懂他的幽默。

「快走快走,有事我會打電話給你。」

「您的藥有帶在身上嗎?」他還是不放心,要是老爺有個什麼,他可無法對少爺交代。

「還好平常跟在我身邊的人是森井,不是你。」言下之意是嫌他太羅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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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走,我就炒你魷魚。」

「炒魷魚好吃嗎?」

藏木恭一拿起拐杖,作勢要往他的頭敲下去,嚇得太田五郎只得往後倒退好幾步,保持距離。

在太田五郎走了之後,他才伸手按門鈐。

沒多久,宮毅出來開門。「請問你找誰?」

「我找宮宸宸,請問她在家嗎?」

「她去上班了,不在家。」宮毅上下打量他。「請問你是——」

「我叫藏本恭一,從日本來的。」這個人應該是宮宸宸的父親,兩人的輪廓有七分像。

「你和藏木拓野是什麼關系?」這個說話怪腔怪調的老人,也姓藏木!

「我是他爺爺。」

「藏木拓野那個混蛋不敢來,叫你來,是怕被我打斷狗腿嗎?」宮毅一想到他玩弄女兒的感情,就一肚子火無處發泄。「你回去告訴那個混蛋,他最好不要再出現,要不然我鐵定把他真的揍到腦震蕩,再打斷他的雙腳。」

「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拓野到底做了什麼事,讓你恨不得將他挫骨揚灰、剁成肉醬?」

「他欺騙我們大家,玩弄我女兒的感情。」

藏木恭一點點頭,「那的確是該將他大卸八塊,剁碎了拿去喂豬。」

「你等一下。」宮毅進屋後再出來時手上多了一個袋子。「這東西你拿回去還給那個混蛋。」

「這是什麼?」

「他送我女兒的禮物,還有你告訴他,我們會把五百萬還他,有錢是他家的事,我們不希罕。」前兩天听老婆說藏木拓野派人要將樹給吊走,宮毅實在很火大。

當時他是真的有想賣樹替女兒存一筆嫁妝沒錯,但他一想到藏木拓野那小子為了一棵樹而欺騙女兒的感情,他就算把樹給劈了當材燒,也絕不賣給他!

「我要是你們的話,絕對會把錢和禮物收下來,反正不收白不收。」

「我們宮家雖然沒你們有錢,可也不是乞丐,不需要他的施舍。」

藏木恭一被他說的滿瞼線條、顏面無光,不過這家人還挺有骨氣的,要送錢給他們都不要,不錯,他欣賞,這門親家他結定了。

「沒事你請回吧!」宮毅當著他的面,毫不客氣的要將門給關上。

「等一下——」藏木恭一手壓在門板上,臉上露出痛楚的神倩。「我……」

宮毅看見他五官都皺在一起,好像很痛苦的樣子,又將門拉開。「你怎麼了?」

「我……藥、藥……」他指著衣服的口袋。「我、我的藥……」

「藥!」宮毅慌張的在他身上的口袋亂找一通,最後在夾克內的口袋找到。「是這一瓶嗎?」

「是、是的。」

宮毅趕緊將藥打開,「要吃幾粒?」

「一、一粒。」

他倒出一粒,讓他將藥吃下去,才發現沒有開水,迫于無奈,只好先將他扶進家里,倒了杯水讓他將藥吞下去,再讓他休息一下。

「謝謝。」

「我只是不想你心髒病發,在我家門口一命嗚呼,到時我這間房子就成了凶宅。」宮毅逞強的說。

藏木恭一偷偷瞥他一眼,見他雖表面不客氣,不過心地還算不錯,于是決定不要跟他計較了。

閉上眼楮,藏木恭一繼續假裝休息,免得被轟出去,那實在太沒面子了。

剛上完裁縫課回家的成敏萱,一進門就看到一個七十幾歲的老人靠在沙發上,閉著眼楮休息。

「老公,這位老先生是誰呀?」

「那個愛情騙子的爺爺。」

「你說他是拓野的爺爺?他怎麼會來我們家?」

「他來找宸宸的。」

「我就知道拓野絕對不會玩弄宸宸的感情,他看起來就不是那種人。」

「人不可貌相呀!」

「他若真是存心要欺騙我們宸宸,干麼還叫他爺爺來台灣。」

「一定是我們不肯讓他把樹給挖走,以為叫他爺爺來說情,我們就會把樹賣給他。」

「我知道你心疼女兒,但我們還是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說。」

「這還不夠清楚嗎?宸宸生日那天,那小子竟沒說一句就走了,害女兒那麼傷心。」

「也許他臨時有重要的事情,來不及說一聲。」

「就算來不及說,他也可以打電話嘛,只要有心就不難。」

「唉……」成敏萱早習慣平時溫和的老公,一遇到女兒的事就特別激動,也不再反駁。「我去準備晚餐了。」

六點左右,宮家兩個女兒陸續回到家。

而這個時候的藏木恭一早就恢復正常,彷佛兩個小時前,那讓人感到心驚膽跳的心髒病發根本沒發生過。

「老爺爺?!」宮宸宸一見到坐在家里沙發上的人,驚訝的說不出話。

「好久不見!」藏木恭一看到她,高興不已。

「您怎麼會在這里?是——」

「不是拓野叫我來的,他不知道我來找你。」他怎麼會不知道她想說什麼。

「宸宸,你之前就認識他了嗎?」宮毅看女兒似乎和他很熟絡。

「嗯,這次公司旅游時,在大阪時認識的。」

「這麼說你回來之前,就已經知道他是藏木拓野嘍!」宮涼涼說。難怪她這次連生氣都沒有,還高興得很咧!

「老爺爺拿照片給我看之後,我才知道的。當時我也是感到又驚訝又擔心。」宮宸宸向家人解釋。「老爺爺,你怎麼會來台灣?」

「我是專程來看你的。」

「看我?」他們的交情值得他大老遠的從日本跑來台灣,只為了看她嗎?

「除了看你之外,當然也想來拜訪拜訪親家。」藏木恭一笑嘻嘻的說。

「誰跟你是親家!」宮毅不領情。「可別一廂情願。」

「親家,我不是一廂情願,是他們兩情相悅!」

「你這個日本人,成語還懂滿多的。」宮毅嘴里嘀嘀咕咕著。

「老爺爺,您誤會了,我們——」

「你不喜歡拓野嗎?」

「我……」宮宸宸想解釋,但又騙不了自己。

「我二姊是喜歡他,但那又怎麼樣?」宮涼涼護姊心切,忍不住想替姊姊出氣。「老爺爺,您去告訴那個混蛋,他根本沒什麼了不起,沒有他,我二姊一樣照吃、照喝。」

「宸宸,你不要誤會拓野,他其實是被我願回日本的,現在每天為了公司的事,忙得連吃飯、睡覺的時間都沒有。」

「但就算再忙,總可以利用空余時間打個電話吧!」宮毅才不接受這種爛借口。

藏木恭一再度被宮毅堵得啞口無言,就在他尷尬的想挖個洞鑽進去時,成敏萱正好從廚房走出來。

「藏木先生,留下來一起吃飯吧。」她向藏木恭一說。

「老婆,藏木先生家世優渥,一定習慣了山珍侮味,別為難人家吃我們這種粗茶淡飯了。」

「親家你真愛開玩笑。」

「誰跟你開玩笑。」宮毅說完,先站起來往餐廳走去。

「藏木先生,他只是護女心切,所以說話比較沖,您就別跟他計較。」成敏萱尷尬地說。

「怎麼會,宮先生這叫真情流露。」藏木恭一笑笑回應。

「老爺爺,您是不是想不到形容詞,連這個也能叫‘真情流露’!」宮涼涼直接給他吐槽。

「涼涼,不可以沒有禮貌。」成敏萱小聲責罵女兒。

「老爺爺,不嫌棄的話,就跟我們一起吃飯。」宮宸宸說。

「當然好。」

宮宸宸于是扶著他到餐廳,讓他坐在自己的身邊。

吃完飯後,宮毅出門上班前,擔心的說︰「你說要來看我女兒,人也看到了,飯也吃飽了,你是不是該走了,不要再害我女兒想起那個愛惰騙子,她傷得夠重了。」

「老公。」成敏萱听老公趕人,感到很不好意思。

「難道不是嗎?」

「听說之前拓野一直都是住在這里,我可不可以冒昧要求也住在這里。」藏木恭一出人意料的說。

「你們爺孫倆將這里當成飯店了嗎?就算是飯店,要走也得辦個退房手續吧!」宮毅對于藏木拓野沒說一聲就走的行徑,非常不能諒解。

「你不是要去上班,還不快去,等一下又遲到了。」成敏萱連忙出聲打圓場。

「我警告你們,絕對不可以讓他留下來。」

但不管宮毅怎麼千交代、萬交代,都抵不過藏木恭一身體不舒服的借口,最後還是讓他留下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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