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熊癥病患者 第六章 作者 ︰ 深雪

講真,阿夕不會忘記他,他很合她眼緣,她覺得他很英俊,那個女的,她反而沒有什麼印象。

日復日,時裝店開始一年一度夏季大減價,然而,阿夕卻沒有實行她的購物計劃。

她的男朋友要和新女友結婚,阿夕知道後一整天躺到床上,眼睜睜的心口作悶。

才不過一起在一個月,自己和他足足三年。

阿夕比起從前更加雲游太虛。在公司做數,十項入錯八項,八小時持續地迷-,只有同事Jenice的說話入腦︰「上次我在JJ's踫見一個做電腦的,不知多刺激,又靚仔又肯花錢,比起阿祖不知好上多少倍……」

于是阿夕記住了,在放工後工廠甚至沒回家換衣服便往JJ's去。

那夜是星期三JJ's已經人不多,而且阿夕怎樣說也算不漂亮,打扮又不起眼,縱使一個女孩獨坐bar台,上前搭訕也沒好幾人。

她也沒所謂,但當然,有會更好。

未幾,阿夕看到,打劫內衣店的男人和另外兩個男人笑語盈盈地走進來,三人都衣著光鮮。

阿夕的心不停亂跳,她不相信,竟有這麼巧。

而且,三個男人都選擇她的位置旁邊作歇腳處,大盜氣宇軒昂地站在她身旁,她甚至可以嗅到他特別的體味。

她把手中的Sol貼近面龐。她的心跳得更厲害。

她听到其中一個男人對大盜說︰「就你身後那個罷,你不是想轉轉口味換個斯文點的嗎?」

大盜看了阿夕數眼,嘴角眼內依然滿載笑意,看來他只想結識她,而忘記了他曾看過她的臉。

差不多是公式的一句︰「可以做個朋友嗎?」然後再補上︰「很少見你這類型的女孩子在這里出沒。」

那夜,阿夕與他上了君悅酒店。是沉悶生活中的少有刺激?抑或是被甩了後再得到男人的快樂。總之差不多是即時,她愛上了他。

清晨,她對他說︰「我希望再見你。」

他回答︰「我和你不同類。」然後他燦爛地笑。

她哭了,他沒有安慰她。他走進浴室漱口沐浴更衣,他比她早離開。

意料之中,阿夕無時無刻在掛念他。她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想再見、再抱抱他。

她徘徊在MargueriteLee外面,重溫她初見他的偶然。她故意地留連各大金鋪,期望有一天會在他打劫的時候踫上他。她天天檢查港聞版,渴望知道他有否被捕。就是沒有膽量再到JJ's。在心愛的人面前,她不想被誤會為那種女人。

視察各大商場的同時,阿夕踫上了她的前度男友,他拖著妻子在大減價的日子選購抽濕機。是她先看到他,她快樂地上前去,搖著他的手,告訴他︰「我找到了新男友,比你好很多倍!」說過後,幸災樂禍地向舊男友的妻子笑了笑,然後蹦蹦跳跳走開。

心里已經沒有前度男友的影蹤,一心一意,就只容納她的內衣大盜。

在守了兩星期後,阿夕等不了,甘願冒著被誤會的危險,她又再鑽進JJ's。

在一個星期六正和一名性感非常的女子跳舞,其實整個晚上,他也陪著她。那女子有極其豐滿的上圍和極長的腿,阿夕不能肯定她是否就是那天和他拍擋的女大盜。若果是,那麼,他會不會是為了她才去偷女裝內衣,繼而打劫呢?

想著想著,便妒忌起來。她沖動地趨前,故意在他面前搖搖晃晃,偏他就是看不到似的,他的眼里只有性感的她。

她停下,她氣餒。她頹然離開JJ's。在心想著上次分別時他的話︰「我和你不同類。」

是同類才可在一起嗎?他只喜歡同類嗎?

她難過極了,毫無儀態地站在入口的大門哭起來,讓衣飾講究的男人女人對她投以鄙視的眼光。

夏季也差不多過去,轉眼又是九月中。商店陸續推出新貨,大減價的日子差不多完結。

阿夕繼續做她的會計文員,繼續獨自逛街,心里想,要不要買那Prada用袋,價減了一半以上,一早看中的。

心大心細,但若然不買,下年暑假一定後悔。

于是,阿夕在大減價最後一天出動。

就在Prada專門店里,阿夕又再踫見她的大盜和那夜在JJ's摟著的女人。那女人在挑手袋,英俊大盜的樣子似乎有點煩厭。

阿夕立刻想︰這可好,他盡管厭棄她,倦透了,便來找自己。但怎能令他留有印象呢?阿夕當下靈機一觸,掏出梳子,用手巾包著,沖前櫃位去,喝道︰「打劫!」

店內顧客驚呼,售貨員連忙拿出錢,而阿夕,用梳指著售貨員,但她的雙眼,是渴望地凝視著她的男人,她在告訴他︰我其實也是你同類。

剎那間,男人的眼神有了回應,眼眸內先是訝異,接著而來的卻是討厭。像是早已得悉阿夕是誰,只就討厭她無時無刻出現。

忽然,有人按了警鐘,阿夕嚇了一驚,握著的梳子掉到地上露出破綻,而男人,則和女人趁機走到街上,售貨員看到地上的是柄普通梳子,立刻合力把阿夕促住,阿夕頑強地掙扎,撕破喉嚨向早已走得遠遠的男人大喊︰「這都是為了你!都是為了你!」

街上的人東張西望看熱鬧,有些本來是要入內趁最後一天大減價購物,卻被阻止內進。

今次大減價等不了,還可以有下次,但阿夕的下次,可能要在監倉度過。

EscapeⅡ

Escape,是那削薄飄逸的香氣。

輕、甜、遠而薄,像個奔跑得快快的少女遺下來的余韻。

這個夏天,這里很流行這種香味。

而宇宙,早在兩、三年前,已很熟悉這甜而削的感覺。

那時候,宇宙出外公干,無意中發現這香氣,買了回來,送給家里的妻子。

妻子愛煞了這氣味,每天都往手腕里噴一把。

妻有長長薄薄的頭發,小巧玲瓏的身段,很甜很甜的笑容,每天宇宙工作歸家,擁抱妻子柔軟的身體時,撲面襲來總是那氣味。

很自然,宇宙把香氣和妻子二合為一了。

而現在,城中每個女孩身上也掛著這香氣。每天宇宙走在街頭,嗅著那氣味,不期然地,只覺得淒酸。

妻子去世已兩年。

很掛念她,每每在夜里,抱著她的故衣,宇宙哭得心襲。

怎麼了,獨一無二的香氣出現在所有女孩子身上,妻的體香不再是唯一。

由懷念以至迷惑,宇宙又開始懷疑,他對亡妻的緬懷是否落後了點。

香氣分散在每一個少女身上,仿如成了妻的代替品,而自己的心里卻依然是妻,這種愛情,是否太不合時宜?

後來,他便習慣了擦身而過的熟悉香氣。

香氣又多又濃,分散了他對亡妻的思念。從前那掛念,不再獨特地可憐。

最近,宇宙答允了朋友邀請,在JJ's兜了一個轉。

對于這種地方,宇宙比較陌生,但結識異性這種事,從來又是天生的,很快,他便學會了。

他的兩個朋友各有目標,一個喜歡短發大胸脯,一個酷愛長發長腿,各自開始狩獵對像後,雙眼未曾休息過,二十分鐘過去,他倆分別離開了宇宙。

宇宙獨自在Bar台處喝啤酒,心里想這里也可說是美女集中地,有些條件好得可以當香港小姐了。貌美的有、豐胸的有、長腿的也有一打。宇宙疑惑,她們來這里干嗎?不見得她們每一個也來要錢。

是不是太寂寞了,就如自己那樣。

從前的人都歌頌寂寞,然後潔身自愛繼續寂寞,現在的寂寞人,全鑽到這樣的地窟里去。

驀地,一陣甜薄的香氣飄至,不問而知,是Escape。只是,這繾綣而來的,比任何女孩子的要單純,仿佛,完全沒有沾染任何人體的氣息。

宇宙轉臉,看到一個高高瘦瘦,淨素潔白的短發女子,穿一件絲絹帶米色上衣,501牛仔褲,涼鞋。

她有很溫柔迷惘的眼神,她就以夢一樣的眼楮,對宇宙說︰「今晚,我是你的了。」

宇宙隨女子步出舞池,隨著女子的一舉一動著迷下去。

那單純的Escape香氣輕飄飄地籠罩著宇宙的五官感覺,鎖住了他內斂的意識。

自妻亡後,他許久也沒有像現在這樣想要女人。

女子在舞動的長手臂長腿中轉過身來,附在宇宙耳畔說︰「我會很愛、很愛你。」

宇宙打了個突。啊,現代的愛情,真是像這樣子發生的嗎?

無論如何,宇宙那夜是隨女子歸去了。

女子在近郊有所美麗而富現代感的房子,以白的布置配以滿屋草綠植物。不知是否酒醉的關系,宇宙嗅向大朵的白玫瑰,居然也是Escape的削薄香甜。

而女子遞給他的酒,是前所未有的香和醇。

那夜,在女子雪白的大床上,他埋葬在她柔軟的軀體內,醉死在細醉遙遠的香氣中。

奇怪,從前妻也愛灑上香氣才去睡,怎麼,感覺完完全全不一樣。同樣的香氣,竟使宇宙忘了妻了靈魂,就那樣,俘虜在陌生女子的異香中。

但那陌生女子實在太神奇,她雪白的面孔純善一如天使,就是這樣的面孔,令人一看就想躺下來,安安全全的,永遠留在內。

女子守了她的諾言,她真的很愛、很愛宇宙。她甚至也有了︰一所漂亮的房子、美麗的外表、無限的青春,宇宙看著她,實在不知她愛自己什麼。

「只為愛你而愛你。」她說,溫柔寧靜地。

宇宙很感動,世上沒有比這話更能觸動人。

從此,宇宙的生活有了生氣,女子帶給了無比的溫柔,許多的尊重,當然,還有前所未有的快樂。

就是那樣忘卻煩瑣的生活,無憂無慮的快樂,使上班不再像上班,每天都像中學時代放暑假的感覺。

宇宙不是不對女子的底細好奇,說到底,美麗年輕富有卻又輕易地揀個男人無端端愛上,不是不奇怪,但面前的快樂又是那麼實在,叫他怎能放手。

在亡妻死忌的那天,宇宙拖著女子,攜了一大束藍百合,到妻子的墓前。

女子跪下向墓碑獻花,宇宙站在女子身後,對亡妻說︰「想你知道,我現在的生活很好,請你安息。」

女子抹著墓碑,神情恬靜詳和。

不知是否心情好的關系,宇宙但覺墓碑上妻的照片的笑容,比平時亮麗愉快。

「也希望你在你的世界幸福快樂。」他多加了一句。

而在全城的Escape熱到達頂峰之時,宇宙決定為女子挑選另一種香味。

哪種才好呢?橘子味?茉莉味?芳草味?清泉味?但無論哪種都好,宇宙的目的不外要為女子賦予新生命,不要她留有妻的影子。

然而試遍各種香氛,宇宙還是發覺,始終Escape最襯她。

他懊惱。在售貨員的推銷下,他買了一種綠草味道的,自是換了個選擇。

他送到女子面前,女子望了望那精致的香水瓶,說︰「我不能用。」

「換換味道也不錯呀。」宇宙說。

「是因為我與你妻子同用一種氣味?」女子問。

「你怎麼知道她也是Escape,你從前就懂得她了嗎!」宇宙說。

女子笑笑,這樣回答︰「我懂得所有用Escape的女子,生存著的,死去的,我都懂。」

宇宙不太明白女子的意思,但他還是打開瓶蓋,向女子的發邊灑了點新的香氣。「試試吧,蠻清新。」

女子又是笑︰「你來嗅嗅。」

宇宙趨前,埋頭在女子發邊。出奇地,依然是百分百Escape的氣味。

女子說︰「我是不能用別的香水,因為,我本身就是Escape。」

「什麼?」宇宙不明所以。

「是你的亡妻托我來塵世找你,叫你忘卻失去她的憂傷,叫你好好活下去。」女子輕語。

本想問下去,可是女子和她身邊的屋子景物,突然像電視機停電那樣,失去影像。宇宙發覺,他突然地站在遼闊曠野之中。

宇宙嚇得呆呆,唯一還有知覺的,就是鼻子。沒錯,四周只剩下那飄散的香氣。

是這樣的嗎?是這樣的嗎?

忽然,被迫地,明白了。

「我忘掉了妻子,但教我如何忘掉你?」宇宙在風中呼號。

空氣中,沒有回應。

靜默半晌的宇宙听到,不遠處傳來細細碎碎的叮嚀,一名手上捆著鈴子作裝飾物的少女走近,歡天喜地對宇宙說︰「太好了,我迷了路,還以為今後也見不到人。」

怎麼了,這個又是誰?

宇宙細心地嗅了嗅空氣,問少女︰「你……有沒有用Escape?」

「Escape?」少女狐疑︰「什麼?你以為我是大陸逃下來的?不是啊,你看,我有身份證。」

宇宙看著那真實無比的證件,心想這少女大概不會又是亡妻派來的吧!

少女瞪著骨碌骨碌的大眼。這雙大眼楮,有令人感覺親切的本事。

無論如何,宇宙抬起頭來,是真屬假,多謝妻的一番美意。

腦袋長在大腿中央

對話

時間︰某個星期日的早上九時半

地點︰羅便臣道十一樓全海景七百尺單位。

人物︰男人和女人。

男人先起床。昨晚睡得不錯,最故心情很好。他坐起來,拾起地上啤牌圖案的謊檀汛┤希然後走到房中。

女人也查來,她撥了撥還算整齊的短發,叫喚男人。

女人︰Morning(語氣既嗲且甜)!

男人轉頭,神采飛揚。

男人︰早晨。不,我們一同洗白白。

女人有著極其甜美的面孔,听見男人的提議後,神情更形甜蜜。她以極佳身手撲通一聲撲起身,健美的胸脯充滿生命力。她沖到房門口拖著男人的手,果著身子與男人走進浴室。

二十分鐘後,沐浴完畢。男人和女人躺在廳中地毯上,男人身披浴褸,女人依然果著身子。

女人︰昨晚你滿不滿意?

男人喝著橙汁看《Newsweek》。

男人︰滿意。和你怎可能不滿意。(他吻了她額角)

女人︰那麼,你喜不喜歡我(疑惑地)?

男人當下打了個突,卻仍能自然回答︰喜歡。為什麼不喜歡?

女人呶長小嘴,自己玩手指,半晌後說︰就這樣?

男人下意識以為她要求些什麼,說︰今天和你逛公司。

女人歡天喜地,轉身抓向男人的浴褸領。

女人︰你上兩個星期日都不和我一起,你今日真的和我逛公司?

男人︰嗯,來,我煮早餐你吃。

二十分鐘後,男人女人在飯廳吃早餐,女人依然一絲不掛。忽然,女人哭起來。

女人︰從來無人對我那麼好。

男人有點失措,暗叫不妙。因為事實上男人並沒對女人有什麼好。

男人︰你怎麼了,要不要躺躺?

女人︰我想,我愛上了你。

男人當下渾身肌肉麻痹,估計不到第三次與她過夜便會弄至如此地步。

女人︰我愛上了你!(她推開面前的煎雙蛋加青瓜,伏在黑色的台面上嚎哭起來,赤果的胸脯給懸空擠在台邊。)

男人立刻離座。女人初時以為男人會走近她安慰她,但事實上男人走回房中,以飛快速度月兌下浴褸換上T恤褲,還加了頂帽。

男人正朝大門走去。

女人︰你要逃嗎?

男人不語,單手扭開門鎖。

女人︰逃什麼,這間屋是你的。

男人定了定,帶點遷怒把門掩上,大動作地坐到女人面前。

男人︰你究竟想怎麼樣?要不要我計回三次給你。

女人︰一听到有手尾便走得快好世界?

男人抽出錢包,作數錢狀。

男人︰多少?你說。

女人(尖叫)︰我都說我不是要錢,我愛上了你!

男人︰你怎麼可能愛上了我!我們前後只見過三次!

女人︰怎麼不可以!你見了你阿媽三十幾年,你愛上你阿媽沒有?

男人雙眼迅速由左溜右,拗不過她,沒她奈何;于是語調變得和氣了點。

男人︰那麼,你告訴我,你愛我什麼?

女人以干淨的台布印了印眼淚和抹鼻涕,紅腫了眼楮望向窗外,組織她要說的話。

女人︰當我們第一次,你伏到我身上時,突然間我很感動很感動,感到很神聖,于是便偷偷地哭了;到第二次我們再做時,我便想好好替你生個兒子;到昨晚,我便希望以後一生就只和你做。

男人听後嚇得六神無主,真想不到遇上了個大地聖母。

男人︰但這些理由都好似與我無關,是你突如其來賀爾蒙失調所以產生幻覺。

女人︰那是愛的感覺!

男人︰那不是愛,那是!

女人︰那是愛!產生出來的愛!

男人︰怎麼會做出愛來!你的腦袋一定是錯生在大腿中央!

女人︰什麼?你的腦袋才是生在大腿中央!你除和女人上床外便什麼都不懂!

背景

凡事總有個開端。一男一女結識也須找個地方。

結識同性、異性最容易的有遠近馳名的蘭桂坊,以及JJ'sCatwalk,Judgement和Manhattan。

那一晚男人又當值似地站在JJ's。總覺蘭桂坊的女孩子太young,太有點旺角油尖區的味道。JJ's要付入場費,那里的女孩子打扮華麗些,也會說話些。當然,當中有些不知所謂,更有些操北方口音廣東話的女孩子來做工,但差不多每一趟,男人到最後都會遇到他想要的。

男人有良好的職業,中上的外表。他沒有固定女友,他覺得沒有那個需要。

短期的關系最好,開開心心最劃算。

每個周末,他會在約十時半到達,然後叫瓶Sol,拿著站到bar台後,那位置好,進來的女孩子一覽無遺。

而大概在十時半舞池開始熱鬧,以至午夜一時,應來的女孩子都全來了,有些很快便被揀去。有些性格及衣著略保守的,可能還在罰站。男人不一定挑選些特別性感漂亮的,他喜歡有趣的女孩子,話題趣致的最吸引他。

那晚,十一時四十五分,男人發現了她。

女人有清爽的短發,甜美的面孔,笑起上來眼眯眯。她穿一件黑色小背心,外加無袖皮褸,是刺穿了的501和黑色高跟涼鞋,頸上沒有飾物,左手的食指倒有一只米奇老鼠銀戒指,手腕是男裝米奇老鼠手表。

頗討好。她和另外兩名女孩子一起,一長直發另一長卷發,三人在舞池嘻嘻哈哈跳舞,時而向站在舞池旁的男人笑笑。

男人知道,她們也是有心而來,那麼,便成全她們好了。

三個女孩子跳完舞,然後甚有默契地分三個方向走去。短發的守在舞池旁的一株植物擺設前,閃耀著一張開朗青春的臉。

駕輕就熟悉。男人走過去,差不多是公式的一句︰「可以請你喝杯酒嗎?」

女人說︰「要支Sol吧,和你一樣。」

嗯,算是個好開始。

也差不多是必然的問題︰「時常來的嗎?」男人問。

「多數在Berlin,不過太熟了,所以轉轉口味。」女人答,笑容甜美且坦白,沒有扮乖的意思,得男人歡心。

男人再問︰「在哪里工作?」女人喝了一口男人手中的Sol,斜斜眼瞄了瞄他,蠱惑地說︰「三千大元一晚,高薪職業。」

男人一听,立刻打退堂鼓。他當然付得起三千元,但金錢交易他一向不喜歡。誰知女人笑起來,嘻嘻嘻。「我是為人師表才真!」

「啊?」男人以反應。

「我是幼稚園教師,是否很高級呢?戴安娜王妃以前也是教幼稚園的!」女人歡天喜地。

男人笑,他喜歡她。雖然他心里想道︰戴安娜勾佬之後又離婚,兼且會考只有五科僅僅合格。聊上沒多久,兩人結伴離去。男人不知道她是否有丈夫或男友,也不知她是否精神健全身體健康,只知道她合他眼緣而且說話傻氣,應該會好玩。兼且女人對他的身份背景問也不問,感覺上她似是經驗老到,不會有手尾跟。所以男人心情甚愉快,也願意在這夜里好好對待她。

「才十二點多,還早,要吃點什麼嗎?日本菜?泰國菜?中菜?」男人細心地問。

女人泛起可愛的笑臉︰「你真慷慨!不過我只想吃炒蜆,我們去廟街吧!」說著,把手圍在男人的臂彎里。于是他們去吃香噴噴的炒蜆,也買了條米奇老鼠毛巾,和一件蛇形自慰器。

男人高高興興地付款,禮貌周周地替她開路,-勤地為她開車門,最後還送她一枝粉紅玫瑰才與她一同歸家。

象征式喝了點香檳,然後很合拍地干了一回,女人望望鐘,已差不多四點了。男人很累,但依然摟著她吻了又吻才抱緊她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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