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錯人 第九章 作者 ︰ 沈韋

相屬的兩顆心,交相呼應,兩個人熱情纏吻,情意綿綿。

皇甫朔的唇抵著她的唇,臉上盡顯憐惜,堂玄星倚在他的胸膛,雙頰緋紅,朱唇瀲灩,盡管滿臉麻子,看在皇甫朔眼里,依舊光彩奪目,令他心猿意馬。

皇甫朔的指尖帶著濃濃愛意,輕撫過她的眉心,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

堂玄星依戀地輕啟朱唇,雪白貝齒輕咬他的指尖,眸底盡是對他的喜愛。

皇甫朔揚唇微笑,情不自禁要再次傾身上前親吻她充滿誘惑的朱唇時,忽地臉色一變,快手將她掃至身後,執劍以自己的身體擋在她身前。

「怎麼了?」堂玄星被他用力一掃,瞬間頭昏眼花,不明所以。

「出來!」皇甫朔瞪著房門外,語氣森冷。

「原以為你們這對小情人正處于濃情密意,無法發現我的出現,想不到你竟能發現,看來我不能太小看你。」趙玉雲氣定神閑,站在門外不遠處,一點都不像正被四處追緝逃跑的人。

「你為何還沒離城?」皇甫朔以為趙玉雲已逃出城去了,想不到他卻能在不驚動莊內護衛的情況下潛入「幽碧山莊」,看來他的本事的確不小。然而,趙玉雲不知死活地再次出現,使得想為他留活路的自己沒辦法再找借口不與他動手。

「我過來看看堂玄星姑娘中了我的‘了重煉獄’後的情況。」趙玉雲明明察覺出皇甫朔話中的冷意,卻依然沒有離開的意思。

「告訴你,我好得很!你若想要再和我過招,盡管放馬過來!」堂玄星心想趙玉雲是特來給她下馬威的,馬上不服輸地跳出來。「七重煉獄」的毒尚未發作,她可是還有能力再和趙玉雲打一場。

「接著!」趙玉雲沒有與堂玄星動手的打算,手擲一顆碧玉藥丸入房內。

「這是什麼?」皇甫朔眼捷手快地以劍尖承接住,再置于桌面上,盡量避免和碧玉藥丸有所接觸,以防有毒。

「小心有毒!」堂玄星同樣神情戒備,認為趙玉雲不安好心。

「‘七重煉獄’的解藥。你們若不想要,盡可毀去。」趙玉雲雙手背負在身後說道。

「你為什麼要給我們‘七重煉獄’的解藥?」皇甫朔對趙玉雲抱持著懷疑,畢竟趙玉雲是「唐門」的青龍堂堂主,而「唐門」一直騷擾他,使他無法立即信任趙玉雲。

「我也不認為你會好心地給我解藥,況且要解‘七重煉獄’,得泡在牛糞和馬尿中,你這顆藥丸會有用嗎?」堂玄星瞪著趙玉雲,要他別妄想欺騙她。

「為何會給解藥,全因為我心情好,不管你們信或不信。至于那顆解藥是真是偽?嗤!這就是你僅僅是個右護法,而我卻是青龍堂堂主的最大差別。‘七重煉獄’的毒,從前的確是需要泡在牛糞、馬尿中來解,但解藥我早已調配出來了,你若認為我說的話是假,盡管去泡在你的牛糞和馬尿堆中。」趙玉雲不客氣地嘲笑堂玄星功力太弱,才會調配不出「七重煉獄」的解藥。

其實會給解藥的原因全是因為他對平陽城還是有感情的,畢竟待了幾十年,再者,他並不討厭皇甫朔與堂玄星,給顆解藥算不了什麼。更重要的是,他認為門主太過小題大作了。「唐門」本來是行事低調,不與江湖上其它人來往的,可新的門主年輕氣盛,又不肯服輸,竟為了墨蟾蜍在江湖上掀起風波,得不到墨蟾蜍尚且不肯罷休,硬是要賭上一口氣,和皇甫朔拼了,這在他看來已是太過火,才會在要離城時又改變主意,潛入「幽碧山莊」贈送解藥。

趙玉雲取笑她學藝不精,使得她的臉色青白交接,他的確是有可能調配出解藥來,但被他這般挑明地說著兩人的差距,讓她感到難堪。

「或者你沒有服下的勇氣?若是毒藥,你這個‘門’右護法也沒有為自己解毒的自信?」趙玉雲看出她的遲疑,再取笑她。

「誰說我會怕?就算是毒藥,我也照吃不誤!我會讓你知道,這麼點小毒,我要解簡直是易如反掌!」她馬上反駁。事關自尊,若她再沉默,豈不是讓趙玉雲以為她真怕了?

「謝謝你特地送解藥過來。」皇甫朔定定地看著趙玉雲,發現趙玉雲故意使出激將法來激堂玄星,趙玉雲雖語帶嘲諷,但神態和過去在城中備受眾人喜愛的趙大夫無異。

更讓他願意相信趙玉雲的一點是,趙玉雲于逃離趙家醫館時,不曾出手下毒毒害尤長山等人,而其它圍觀的居民也無人受害,且他曾清楚地瞧見趙玉雲眸底曾顯現出不願與掙扎,這使他相信趙玉雲絕非口頭上說的那樣對城里居民無情,使他更加確信趙玉雲在包庇同門時,也兀自痛苦地掙扎猶豫,卻礙于門主的命令而不得不順從。他願意敞開胸懷相信趙玉雲拿來的是真的解藥,畢竟趙玉雲沒必要犯險拿顆假藥過來。

「這一回‘唐門’的行事過火了點,往後會如何我不曉得,不過你自己小心為上。」皇甫朔一句真誠的謝謝,讓趙玉雲以長輩的身分提醒他小心留意。

「謝謝你的提點,我會小心注意的。」趙玉雲的提點,使皇甫朔更加確信趙玉雲並非無情之人,對城里的居民依然存有感情。

「你就這麼信了他?」堂玄星驚訝地問。

「我信的是從小就讓我非常尊敬的趙大夫。」皇甫朔朗聲,要趙玉雲明白趙家醫館的趙大夫在他心中始終是讓他敬重的好人。

「說得好。」皇甫朔的信任不疑,令趙玉雲激賞。

堂玄星不懂他們似敵非敵的情感,來來回回地看著兩人。如果皇甫朔相信趙玉雲,那她也會選擇相信,因為她相信皇甫朔的直覺。

「關于背叛我的人……」趙玉雲問及背叛他的人,膽敢泄漏他的身分,那樣的人絕不能留下來。

「是左護法唐世杰。」堂玄星非常樂意告訴他誰是背叛者。唐世杰令她不齒,既然皇甫朔已承諾不殺唐世杰,那麼讓趙玉雲動手也行。

「唐世杰是嗎?我記住了。我這就離開平陽城了,皇甫莊主,仍與其它居民多多保重。」趙玉雲不舍地說道,這一走,他將不再回來,心里總是不免感到難過。

「趙大夫,你也是。」皇甫朔刻意稱他為趙大夫,不提及他的另一個身分。

趙玉雲擺擺手作為道別後便躍身離開,如同他出現一般,未驚動莊內的護衛。

「你說趙玉雲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堂玄星看著他離開,偏頭問著皇甫朔。

「他是‘唐門’的青龍堂堂主,也是趙家醫館的趙大夫,是好是壞,端看他以哪個身分出現。」

「雖然是他下的毒手,但看在他免去我浸泡在牛糞、馬尿的淒慘處境,我願意當他是好人。」想到能不全身變臭,她就松了口氣。

「你不怕?」皇甫朔取來桌面上的碧玉藥丸,輕問。

「不怕,我相信你。」堂玄星將性命交托在他的直覺上,爽快地取過藥丸,丟入嘴巴咽下。

皇甫朔看著她服下藥丸,心緊張地快速跳動,深怕趙玉雲說了謊,深怕他的直覺信任會出問題。他緊緊盯著她看,告訴自己,倘若趙玉雲欺騙他,不論是天涯海角,他都會揪出趙玉雲,取他的性命為堂玄星報仇。

服下藥丸的堂玄星只覺通體舒暢,沒有任何不舒坦之處,她漾著笑望著一臉焦急的皇甫朔。

「如果趙玉雲給的解藥是假,你會怎麼做?」她笑吟吟的問。

「如果他給假解藥害了你,不管他躲在哪個蛇窩鼠洞,我都會為你將他揪出來,殺了他,然後,我再陪你一塊兒死去。」皇甫朔見到她的笑容,即知趙玉雲給的是真的解藥,心中大石總算放了下來。

「你傻了不成?我都說就算趙玉雲給的是毒藥,也毒不死我啊!」他的傻話很受用,惹得她格格嬌笑。

「我的確是傻了,才會忘了你的能耐。」皇甫朔見她安然無恙,激動地把她擁入懷中。

「糟了!」本來笑吟吟倚在他懷中的堂玄星忽然驚呼。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皇甫朔听見她的慘叫,心想莫非趙玉雲給的解藥出了問題?于是焦急地將她推離懷抱,緊張得上下打量著她。

「咱們得快叫劉總管別讓人準備牛糞和馬尿啊!否則一屋子牛糞、馬尿豈不是要燻死人?」她還是喜歡當香噴噴的堂玄星,可不要當讓人掩面退避三舍的堂玄星。

「好,我會吩咐下去,絕不會讓臭氣燻歪了你的鼻子。」他用手輕擰了下她挺俏的鼻尖。

堂玄星嬌笑,心情好到不能再好,總覺得雙眼望出去的一切都是繽紛美好的。

「一天下來你也累了,不如躺下來睡會兒吧?」她先是和「唐門」弟子交完手,接著又趕著試探趙玉雲,接連的交手、中毒,她肯定累壞了。皇甫朔心下不舍,忙要她好好睡一覺,解除疲勞。

「也好。」經他這麼一說,她才發覺自己的確是累壞了。她自懷中取出藥瓶,倒出一顆藥,解唐世杰所下的「天女散花」,免得明兒個再頂著一張麻子臉嚇壞其它人。

堂玄星沒多想,直接躺在他床上,蓋著他的錦被,很快地便沉入夢鄉。

皇甫朔坐在床畔凝望著她睡得香甜的模樣,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寵溺的微笑。他喜歡看她躺在他的床上,那令他感到她是屬于他一人獨享的,沒有人能將她奪走。

他看了她好一會兒後,才戀戀不舍地離開臥房,要劉總管別再派人費事地收集牛糞和馬尿。

隔日晌午,太陽高高掛于天際。

堂玄星在皇甫朔房里睡了個舒服的好覺,等她睜開眼醒來後,已是午後,首先映入她眼簾的是皇甫朔清俊好看的臉龐,他的手臂橫放在她的腰際,他們倆共躺在同一張床上,就像是交頸而眠的鴛鴦。

皇甫朔何時躺在她身邊的,她一點印象都沒有,僅記得昨日的她真的是累壞了,頭一沾枕馬上就睡死了。她依稀記得在睡著前,皇甫朔說要去請劉總管別再令人準備牛糞和馬尿,許是他將事情處理完畢也累壞了,才會躺在她身邊呼呼大睡。

看著他沉睡的臉龐,她的唇角不自覺地漾起一抹開心的微笑,她喜歡看他躺在身邊沉睡的模樣,也喜歡舒服地倚在他懷中,感覺就算是天塌下來了,他也會以堅實的胸膛為她抵擋。

她好心情地以青蔥指尖輕輕描繪他的眉、高挺的鼻子,以及總教她心蕩神馳的唇瓣。

當她的指尖描繪到他的唇瓣時,皇甫朔突然張嘴曖昧地含住。

「喔,你醒了!」他的唇吮著她的指,教她的臉龐瞬間燒紅。

「早醒了。」皇甫朔發出低沉滿足的笑聲,有力的臂膀更將她緊緊擁在胸前。

「原來你剛才在裝睡!」她羞怯地抽出她的指尖,佯怒。

「如果不裝睡,我豈會知道你會趁我睡下時溫柔地撫著我的臉?」他喜歡她滿懷柔情地撫模他的臉。

「我問你,你怎麼會睡在我旁邊?」她輕啐了聲,再出言詢問。她可是未出閣的黃花大姑娘,雖然是豪氣的江湖兒女,但總有她的矜持,況且此事若傳了出去,她個人丟了臉面倒還好,損及「堂門」門面可就茲事體大了。

「你進的是我的房,躺的是我的床,蓋的是我的被,我睡在這里理所當然不是嗎?」皇甫朔說得理所當然,一點都不覺得大佔她便宜有何不對。

「你說得沒錯,你睡在這里完全正確,可是我睡在這里就完全不對了,你昨天應該提醒我的!」都怪她昨日太累,他一要她乖乖睡,她就胡里胡涂地听了他的話,躺下來呼呼大睡。

「誰說你睡在這里不對?你是我的女人,有我在的地方,就該有你。」他低頭啄吻了下她的額。

皇甫朔一句「你是我的女人」讓她心頭暖洋洋的,唇角有止不住的笑意。她喜歡他對她的獨佔欲,非常的喜歡,也就忘了該和他計較他任憑她躺在他的床上睡得唏哩呼嚕,損及「堂門」門面一事。

堂玄星的指尖如跳舞般親呢地點上他的唇,幸福洋溢。

「這一次你得承諾我,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不會再二話不說、頭也不回地跑了。要知道,當我听見你離開時,心疼痛得像是遭到巨石狠狠撞擊那樣。」皇甫朔拉下她的手指,開始板著臉教訓她。有些話得說清楚,倘若她膽敢再犯,絕不輕饒。

「我答應你,只是當時我真的是太生氣了,為什麼‘唐門’弟子闖下的禍,得由我來收拾爛攤子?我和他們可是毫不相干,所以我氣得想找他們晦氣,才會沒告訴你一聲就離開。」說起和「唐門」的仇怨,一肚子火就又飆上來。

「人太沖動了,你孤身一人上路,他們人數眾多,若遇到他們只會吃大虧。」皇甫朔嘆了口氣,惱她行事未先思前想後。

「我氣壞了嘛!」她咕噥著。

「不論遇到什麼情況,你都該先冷靜下來,這一次的事正好給你最好的教訓。」他不是不曉得她心中的不平,但她該考慮到自身安危,而非沖動行事。

「我知道了。」她沮喪地說道。

「還有呢?」皇甫朔揚眉,她一句「知道了」還不夠。

「對不起,我會好好反省的。」她欠他一個道歉,若非他及時趕過來,恐怕她已被唐世杰等人抓走,用以威脅皇甫朔。果真如此,那她的沖動害的將不僅僅是她獨自一人,還會傷害到她最在乎的人,仔細想想,真的是太不應該了。

「很好。」她立即認錯反省的動作令皇甫朔感到滿意,贊許地輕啄了下她的朱唇,沒敢在她的唇上停留太久,因為他沒把握在兩人親密地共躺在一張床上時,控制得了對她的貪欲。現下還不是時候,得待他們倆成了親,他才會將她變成他的人。

他的吻輕如蝶翼,使她的心怦然蠢動,短暫的停留教她意猶未盡,俏顏透露著小小的不滿。

「別用那種眼神勾引我。」皇甫朔看出她的不滿,大掌輕撫著她的臉,要她安分點。

「什麼樣的眼神?」她就是想要他更加炙燙地吻她,那算是勾引嗎?她低啞著聲問。

「就是想要誘惑我深吻你,然後使我情難自禁地和你提前共度洞房花燭夜的眼神。」皇甫朔的嗓音低沉濃醇,字字帶著誘惑力。

「現下是誰在勾引誰?」她都快醉死在他深邃迷人的眼瞳與低醇誘人的聲音里了。

「都有。」皇甫朔低沉笑著,他喜歡看她為他意亂情迷的模樣。

堂玄星醉眼迷蒙,仰望著教她生死相許的戀人。

「腰際的傷還疼嗎?」一提起被他劃破的傷口,他的心就會不期然地揪疼著。

「早就不疼了,我不許你再自責。」她撫平他眉間的皺折。

「我該更小心的。」皇甫朔很難不責怪自己。

「別忘了,當時你要傷的人是趙玉雲,若不是我沖出來,你根本就不會傷到我,所以那是意外,也是我甘心承受的。」既然她的指撫平不了他眉心的皺折,就以她的唇輕吻。

溫柔細致的吻,輕輕地讓他舒展眉心,不再緊皺。

「下回不許你再這麼做。」他絕對不容許她再大意行事。

「好。」她爽快地答應,反正誰也不曉得以後會發生什麼事,他要她答應就先答應著,到時再說嘍。

「是該下床了,再不起來,恐怕咱們得在這張床上耗上一天。」皇甫朔克制著情潮泛濫,率先下床,努力不因她細密的吻而打破不動她的原則。

堂玄星听出他話里的涵義,跟著跳下床,害羞得沒有勇氣讓他所說的話成真。

「咳,你說趙玉雲離開了,‘唐門’弟子會不會再來找麻煩?」趕緊移轉話題,免得干柴烈火一發不可收拾。

「不曉得,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算他們不再找上門來,我也不會讓‘唐門’好過。」「唐門」門主一再藐視他的威脅,他會讓「唐門」門主知道他絕非信口開河之人,既然「唐門」門主執意要犯上他,就該承受那後果。

「‘唐門’就是可惡,對吧?」堂玄星非常高興听見他對「唐門」的不滿。

「你好像很樂?」皇甫朔挑了挑眉。

「不是,我這叫同仇敵僅。我們‘門’和那個‘唐門’早就積怨頗深,你也和我們一樣,所以我們正好可以趁這個機會結盟,一同將那個‘唐門’打得落花流水,如何?」堂玄星涎著笑提出結盟的要求。只要他肯答應,那麼「堂門」就多了強而有力的後盾,「唐門」不被他們打趴在地上爬不起來才怪!

「你啊!總是心心念念著你的‘門’,我听了都要吃醋了。」皇甫朔揉了揉她的發絲,開玩笑。

「你不用吃醋呀,我也總是在心里想著你,只是沒說出來罷了。」她笑著,挽著他的手臂撒嬌。

「真的?」她說的情話非常動听,教皇甫朔心花怒放。

「當然是真的。」她認真頷首。

「有你這句話,就算是要我為你上刀山、下油鍋,我都甘之如。」他緊緊擁著她,情緒激動。

「你無須為我上刀山、下油鍋,只要和我信‘門’結盟即可。」她的要求不多,絕對不會刁難他。

「倘若你肯嫁我為妻,要結盟有何難?」皇甫朔打蛇隨棍上地提出要求。

「你要和我成親?」堂玄星心下大喜。

「當然,我們皆已了解對彼此的心意,為何不成親?」皇甫朔想不出有不成親的理由。

「你這樣說倒是沒錯,只是平陽城的居民恐怕不會喜歡咱們這門親事。」她很想馬上點頭答應與他成親,但一想到城里的居民畏懼她,就不敢太快點頭答應。

「他們是一時無法接受罷了,何況經過昨日趙玉雲的事後,他們應該都更明白你我之間的情感了。再則,我不認為你我之間需要別人喜不喜歡,只要我們倆喜歡就成。」皇甫朔要她別想太多,成親是他們兩個人的事,雖然他和城里的居民有濃厚的情感,但並不表示他們可以左右他的選擇。更重要的是,他認為依城里居民善良的個性,對堂玄星昨日為他所做的犧牲不會視而不見的。他們不會堅持太久,終究會對他與堂玄星獻上誠摯的祝福。

「是啊!只要我們倆喜歡就成!」他說的都對,她壓根兒就無法抗拒他誘人的求親。

「堂玄星,你可願意嫁我為妻,永遠與我在平陽城白頭偕老?」皇甫朔攬著她的腰肢,抵著她的額,輕問。

「我願意。」如此動人的提議,她無法說不,一股沸騰的熱氣涌上心頭,要她不遲疑,馬上答應他的求親。

她同意與他成親,他為他的妻子,令皇甫朔高興得抱著她旋轉,大聲歡呼。

清脆的笑聲自她唇中逸出,她開心地與他共享喜悅。

她要成親,嫁給深愛她,她也深愛著的男人,為他生兒育女,與他共偕白首。

趙玉雲與「唐門」弟子里應外合對平陽成居民而言,除了震驚外,也感到大受傷害。他們怎麼也想不到,幾十年的老鄰居竟然會是「唐門」中人,且非但不阻止同門對他們下毒,反而還幫助、掩護同門,要他們如何不傷感?

因此,想到他們先前遷怒于堂玄星,惹得她傷心離去,平陽城的居民莫不感到內疚。

為了彌補堂玄星受到的傷害,居民們想破頭,想出各種能彌補堂玄星的辦法,于是一件件禮物被送進「幽碧山莊」。

當堂玄星與皇甫朔十指交扣,喜悅地走出房門時,劉總管派了名丫環過來稟告,說大廳已有一堆居民在等著見他們。

「他們過來是為了什麼事?」堂玄星望著皇甫朔,心想城里的居民不會是知道他們有成親的打算,所以特別上門來勸阻吧?不管他們怎麼說,既然她打定了主意要嫁皇甫朔,就算用十頭牛拉住她,不讓她上花轎,她用爬的也會爬上花轎,沒有人阻止得了她的。

「不曉得,去看就知道了。」皇甫朔不曉得居民們所為何來,前去一探究竟是最好的方法。

「嗯。」她堅定地頷首,與他緊握的小手傳來他掌心的熱度,她知道有他在身邊,什麼事都不用擔心。

皇甫朔牽著她的手,神色自若地走向大廳,面對前來莊內的居民。

「皇甫莊主、堂玄星姑娘,你們可醒了,昨夜睡得好吧?」在大廳入口引頸盼望的阿水嫂眼尖地看見皇甫朔與堂玄星十指交扣地出現,立即熱情地拉開嗓門呼喚,讓大廳內等待的鄉親父老兄弟姐妹們全都知道他們兩個來了。

「很好。」堂玄星不明白阿水嫂為何會關心起她睡得好不好,但仍誠實回答。

「很好,謝謝啊水嫂關心。」皇甫朔有禮地謝過啊水嫂。

廳內的父老兄弟妊妹听阿水嫂這一呼喚,所有人馬上擠到門邊歡迎他們兩人到來,當他們听見皇甫朔與堂玄星都表示昨晚睡得很好時,所有人不禁曖昧地咧起大大的笑容,非常滿意他們的回答。

一群人熱情地直沖著堂玄星笑,使她受寵若驚,搞不清現下是啥狀況。她以為大家都很討厭她,巴不得她馬上離開,怎麼他們又回復到先前不曉得她是「堂門」弟子的模樣?這著實教她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

「皇甫莊主、堂玄星姑娘,昨日你們倆真的是太辛苦了。」

「堂玄星姑娘,你中的毒已經解了嗎?」

「哎喲!皇甫莊主肯定幫堂玄星姑娘解完毒了,你瞧堂玄星姑娘神清氣爽,又回復俏生生的模樣。」

「可不是,有皇甫莊主在,堂玄星姑娘肯定沒事。」

眾人圍著皇甫朔與堂玄星,你一言、我一語地關心著堂玄星的身體。依照她今天氣色紅潤的情況看來,興許他們的猜測是正確的,堂玄星所中的毒真的是得靠皇甫朔才解得了。其實他們倆早就情投意合,又是郎才女貌,倘若他們倆真有個什麼,那也是眾人樂見其成的事,所以今日他們除了來關心堂玄星外,亦帶著恭賀的心情前來。

堂玄星瞪大眼看著他們,她還來不及回答,就有人跳出來幫忙她回,使她完全不用開口。

平陽城的居民以行動說明他們再次接受堂玄星,皇甫朔偏頭對吃驚的堂玄星眨眨眼,要她放輕松。

「堂玄星姑娘,為了表示對你的歉意,今兒個我又抓了兩只雞過來讓你和皇甫莊主補補,這兩只雞是我一早到外地買的,你瞧它們還活蹦亂跳呢!」阿水嫂將提在手中的兩只雞塞給堂玄星,先前她知道堂玄星會使毒後,小小的排斥了堂玄星一下,昨日知道她是好人後,心里很過意不去,但因為她所飼養的雞已經被毒死了,所以她特地起了個大早,出城到別的鎮上去精挑細選了兩只雞回來。

「謝謝。」堂玄星提著雞,向阿水嫂道謝。

「還有我,堂玄星姑娘,我也覺得對你很不好意思,所以帶了一桶豆腐腦過來,你千萬別客氣啊!」一名老婦將阿水嫂擠開,送上她最引以為豪的豆腐腦。

「等等,我也出城買了條小牛犢過來,就拴在外頭。堂玄星姑娘,我呢是個大老粗,好听話不會說,你若是不生我的氣,就請你收下,若還是不開心,沒關系,直接爽快利落地賞我幾個耳刮子!」羅大柱要她別客氣,盡管動手。

每一個人獻上一件禮物,並真誠地向她道歉,再者她也真心喜歡城里的居民,因此很難再將此事放在心上。

「謝謝你們,我並沒有生氣。」她一一收下道謝,以為他們是來阻止皇甫朔和她在一起的,結果並不是,他們還特地帶了禮物過來送她,果然都是真性情的好人。

「真的?你不為我們先前要你離開的事生氣了?」羅大柱還等著她賞他幾耳光消氣呢!

「堂玄星和各位一樣皆非器量狹小之人,她說不生氣了,自然就是不生氣,諸位所贈送的禮物,堂玄星都很喜歡。」皇甫朔笑著要大家忘了曾有的不愉快。

「皇甫莊主說得對,人哪,就是要往前看,咱們就別再提過去不愉快的事了。」

「沒錯!沒錯!」

皇甫朔一句大家都不是器量狹小之人,給足了大伙兒面子,大伙兒紛紛出聲附和。

「堂玄星姑娘,除了皇甫莊主外,我們也很喜歡你,歡迎你成為平陽城的一份子。」賣豆腐腦的老婦代表眾人發言,眾人齊聲拍手。

「經過昨夜皇甫莊主費盡心力為堂玄星姑娘解毒後,她理所當然已是平陽城的媳婦兒!」羅大柱快人快語,大聲嚷嚷著。

「噓!」廳內其它居民神色緊張,有志一同地出聲要羅大柱閉嘴。

堂玄星不明所以,一臉納悶地看著皇甫朔,以眼神詢問他是否知曉城里的居民怎麼了?皇甫朔對她聳了聳肩,表示他也不曉得大家是怎麼了,他同樣是霧里看花。

「你哪壺不開偏要提哪壺!」阿水嫂以手肘推了下羅大柱的腰際,關于皇甫朔如何為堂玄星解毒一事可是平陽城的大秘密,大伙兒說好了不提的,以免堂玄星難為情,這個羅大柱就是不會保守秘密。

「啊?對喔!我什麼都沒說,哈哈!總而言之,皇甫莊主、堂玄星姑娘,我羅大柱在這里先祝福你們百年好合。」羅大柱意識到說錯了話,連忙恭賀他們。

其它人陪著笑,一同祝賀兩人。

「謝謝!」堂玄星快樂地接受了眾人的祝福,平陽城的居民果然熱情又可愛,皇甫朔和她才有成親的念頭,尚未告知眾人,城里的居民竟像是與他們心有靈犀般,馬上獻上祝福,她真的是太喜歡他們了。ˋ

「待日子選定後,希望各位都能撥冗前來喝杯水酒。」皇甫朔揚笑向眾人提出邀請。

「哈哈哈!這是一定要的!」眾人齊聲道,接受他的邀請。

瞬間,「幽碧山莊」的大廳充滿歡笑聲,熱鬧非凡,大伙兒盡釋前嫌,快快樂樂地恭賀這對有情人。

曾經有過的芥蒂與不愉快皆被笑聲沖淡、散去,他們真心誠意地接納彼此,接受對方與自己的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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