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楚慕天隱居之地的一路上,若水因易寒一吻,而與他更加親近,拉著他的手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突然飛來一支箭,易寒及時摟住她而避開飛箭,原以為是有人要暗算若水,卻見那飛箭上系著一張紙條。
不過易寒還是擔心有人會趁著他看紙條時放冷箭,所以緊摟著若水不放,拔起插在樹干上的飛箭,仔細的看清楚上頭的字。
「你要去嗎?」若水也看得清清楚楚,飛箭的主人要他去救于鳳鳴那個跟屁蟲,哼!像她那種惹人厭的家伙居然也有人綁架,真教人吃驚。
「他們已指定要我去,我不能不去。」他把紙條揉成一團,朝山谷走去。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熱心了,我怎麼都不知道?」若水嘲譏的揚起一道眉問。說實在話,于鳳鳴無論發生了什麼事都與他們無關,他又何必浪費力氣去救一個討人厭的女子?
「她一路上都跟著我們,要不是你在客棧大鬧,我相信她不會被人擄走,這是我們的責任,與熱不熱心無關。」言下之意,他已決定去救人了。
「你的意思是那全是我的錯嘍?」若水瞪了他一眼,哼!也不想想是誰惹她的,就只會怪她。
「水兒,別誤解我的劃話。你乖乖的在這兒等我,我一會兒就回來。」見若水一臉挑釁的模樣,他知道她根本不原諒于鳳鳴曾對她做過的事,恐怕現在更加痛恨于鳳鳴了。
「為什麼我不能去?我也要去。」她才不會傻傻的待在這兒。
「不行,那里太危險了,你會受傷的。」除了這個原因之外,他還擔心她在見了于鳳鳴之後,會在一怒之下陷害于鳳鳴。
「把我一個人留在這兒也很危險啊!你不是說有很多人想要我的命嗎?」如今你不讓我跟,他們就會乘虛而入,到時你救了于鳳鳴,這兒也多了具死尸,說不定連我的尸首都見不到,早已被分尸喂狗了。」她才不會傻傻的讓于鳳鳴有機會接近易寒,所以故意把自己的處境說得很危險。
「你大可放心,就算留你一人在這兒,我也不會讓你遭遇不測的。」他早已想出困住她的法子了。
「這說不定是個陷阱,你可別傻傻的去送死。」若水拉住他的衣袖不讓他走,壓根兒不怕有人來傷害她,而是怕他誤中奸計。
「不會的。」易寒嘴巴上說不會,心中倒也覺得這可能是個陷阱,而且很明顯是沖著若水來的。對方可能料定他會帶若水去救人,哼!他們萬萬不會想到他會一人赴約。只要先把敵人給解決了,那若水的安全就沒問題。
若水見他一臉堅決,擺明不讓她跟,在無計可施之下,大聲的威脅道︰「如果你不讓我跟,我馬上跳下山谷。」
她當真跑過去,準備在他扔下自己之後,馬上往下跳。
「別鬧了,乖乖的等我回來。」易寒居然連看都不看她一眼,轉身就準備去救人。
「宮易寒!」她大叫一聲,見他沒回頭,當下心一橫,閉上雙眼便往下一跳。
閉上眼的她等了好久,奇怪,怎麼沒有預期的巨痛?甚至連往下墜的感覺都沒有?偷偷的又睜開眼看,咦,何時腰間多了一雙大手?她抬頭一看,只見易寒無奈的看著自己,眼中盡是拿她沒辦法的神情。
「哈!小寒兒,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死。」若水大笑一聲,轉身反摟住他的腰,在他胸前撒嬌。
他該拿她怎麼辦?若水向來說得到就做得到,如果不是他了解她的個性,恐怕此刻她真的成為谷下亡魂了。
「我就是舍不得你死,為了怕你再往下跳,只好先委屈你了。」在若水還搞不清狀況時,易寒已不知從何處拿出一條繩索,把她拉到大樹前,緊緊的捆綁起來,教她動彈不得。
「你……你……你這是做什麼?」她驚訝得連說話都結結巴巴。
「只有把你綁著,才能不讓你跟來。」他露出難得的笑容。可是若水情願他別笑,這一笑她就得受苦了。
「你把我一人丟在這兒,難道不怕有人意圖輕薄我?」好不容易她的頭腦終于可以正常運作,哼!就不信這個理由不足以教他打消綁她的念頭。若水得意的等著被釋放。
「這點我早就想到了,所以……」不知易寒又從何處拿出一塊木牌來,只見他用力往土里一插,寫了幾個字後,就拍拍手準備走人。
「等等,你在那上頭寫些什麼?」她敢以項上人頭擔保,那木牌上絕對不會寫些好東西,可惜她看不見。
「此女染有麻瘋,生人勿近。」說完,他不禁哈哈大笑。
「你……」若水一听,氣得說不出話來。他可真有幽默感,可是若水一點都不喜歡他在這個時候發揮出來。當她終于想出罵易寒的詞語時,他早已不知去向。易寒是去救她的仇人了,若水只好在原地不斷的咒罵,把她會的詞匯全都罵出口,以消她的心頭之恨。
其實除了插上那塊木牌之外,為了防止有人不怕而傷害若水,易寒又特地在若水的四周排了劍陣,如此一來,絕對沒有人動得了她一根寒毛,除非若水有本事自己從里頭走出來;那劍陣只會對侵入者,對她絕構不上傷害,所以他才能那麼放心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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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寒來到指定的地點時,只見于鳳鳴被綁在一棵樹上,四周沉靜無聲,他立刻提高警覺。
果真,才不過踏出第一步,四周就飛出許多支箭,他馬上翻身使出犀利的劍法,飛箭被他一一躲過之後,又跑出一群人來,易寒定神一看,全都是當日參加武林大會的「英雄好漢」。
「小妖女呢?她怎麼沒跟你一起來?」問話的是張劍豪,他準備在今天將易寒和若水一網打盡,再對外宣布宮易寒愛上小妖女而走上了邪魔歪道,在他們這些正義之士的勸阻下,他非但不听,還公然與武林為敵,大家在莫可奈何之下,忍痛殺了他,且最後還殺了小妖女替宮易寒報仇。
誰知小妖女竟然沒跟來!不過也沒關系,只要解決了宮易寒,那小妖女就沒人保護,也就容易解決了。
「她沒必要再度成為你們爭名奪利下的犧牲品。」果然被他料到了,是張劍豪這一伙人策劃的。他還真為他們感到不恥,只不過是一群空有虛名的正義之士,不知過去有多少人成了他們陰謀下的犧牲品。
「哼!沒關系,等我們殺了你之後,小妖女就會自動之上門來替你報仇,到時也就是她的忌日了。」張劍豪一點都不怕殺了宮易寒會惹得楚慕天不快,因為他們可是名正言順的殺人啊!
「我都還沒死,你的話未免也說得太滿了吧!」易寒握住手中的寶劍,雖然他們人多勢眾,可是他也不見得會輸。
「大家一起上,讓我們今天為武林除害。」在張劍豪一聲令下,所有人都蜂擁而上,紛紛想一刀解決宮易寒,以圖揚名天下。
「為武林除害!」在圍攻易寒時,他們還不忘喊著口號,如此才不致良心不安。
每個人都攻擊著易寒,他卻一點也不心慌,仍舊是氣定神閑的對付著,招招準確,他們可沒因人多而佔了優勢,很快的,就有人敗陣下來。
不過他們人實在是太多了,易寒根本就不可能防得耳滴不漏,一不小心,他也中劍受傷了,卻硬撐著拖出致命的一擊,圍在他四周的人頓時被他的內力所震而飛了出去。
張劍豪臉色發白的看著易寒,他都已經受了傷,沒想到居然還能發揮九成的功力,可見自己太小看宮易寒了。可是他今天勢在必得,一定得殺了宮易寒,他張劍豪向來沒有做不到的事。他冷笑的看了易寒一眼.手往懷里掏去,一連十幾支飛鏢齊向易寒射出。
易寒見飛鏢射來,翻身一躍想躲開,可惜躲得了飛鏢,卻躲不開張劍豪乘機突襲而來的另一支毒鏢。
「嗚……」他忍住背部的疼痛,提起氣來拿劍一揮,把張劍豪給震了出去,張劍豪被他這垂死前的一劍震得老遠,甚至還吐出滿口的鮮血。
張劍豪抹掉嘴角的鮮血,奸笑的看著易寒,見易寒面呈黑紫色,不禁滿意的大笑出聲,可是一笑馬上又吐出鮮血,他看向隨行而來的人,每個人都受了內傷,雖然情況大出意料,可是也達到了目的。
「哈!宮易寒,你死定了,你中的毒在這世上是沒有解藥的,我勸你還是乖乖的坐著等死吧!」
「你都還沒死,我怎麼會先死?」原本毒液是不會運行那麼快的,可是因他剛才運功打傷張劍豪,所以血液快速流通,毒液也跟著走遍全身,他知道這次自己是真的死定了,不知為何,在臨死之前他突然好想看看若水,他的小水兒……
腦海中想著若水,意識也愈來愈模糊,甚至連若水的身影都成了模糊一片,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把她看清楚。
「小寒兒!」
他是否產生了幻听,否則怎會听見若水柔細的嗓音正呼喚著自己?可見上天待他還不薄,讓他在臨死前還能听見若水的聲音,這下他可以死而無憾了。
若水一到達現場,只見易寒雙手正拄著劍,雙腿無力的跪在地上,面呈黑紫,善于用毒的她一看便知易寒中了劇毒,且還毒入心肺。
張劍豪听見她的聲音後,吃驚的抬起頭來,天!她怎會在此時出現?要知道現下每個人都受了重傷,隨隨便便一個人都可能輕易的置他們于死地。
若水當然也瞧見了其他人,當下明白這全是們設下的詭計,一怒之下,忿忿的朝空中撒了一罐藥,疾步跑向易寒。
張劍豪一她的動作,連忙警覺的捂住口鼻,不讓毒藥進入心肺。
「小寒兒,你睜開眼看看啊!我是水兒」她跑到易寒身旁扶住他,焦急的喚道。
「水兒……」他努力的睜開眼,費力的盯著她看,才發現真是是若水來了。
「別怕,我會救你的。」她對易寒承諾道,連忙握住他的手把脈。天!張劍豪那個小人,居然用九尾草、雁雀寒,以及血無痕三種毒來害易寒,真的是太心狠手辣了。若是平常的大夫此時定會宣布無救,但是她冷若水可是由百練宮出來的,這三種巨毒還難不倒她。若水馬上掏出身上的瓶瓶罐罐,由其中挑出白露草、月免絲、血降花、蒼海玉和金銀露五種奇毒無比的毒藥,準備來個以毒攻毒。
她把五種奇毒混在一塊,然後小心翼翼的讓易寒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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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下解藥後的易寒臉色不再難看,漸漸有了好轉之勢,若水這時也才放下心來。她扶住易寒的身子,讓他的頭枕在自己的膝上,柔情似水的照料著他。
雖然易寒已沒有性命之憂,但她仍無法釋懷張劍豪施毒害易寒的事,剛才她在空氣中撒了悲情粉,凡是吸入的人會先全身抽搐,最後毒氣攻心而死。
她在撒了悲情粉之後,便已服下解藥,而易寒因身中巨毒,所以這一點小毒對他來說反而是有助益的。
「冷姑娘……救救我……」一直被大家忽略的于鳳鳴也中了悲情粉毒,苦苦的向若水哀求著。
剛才眾人圍攻易寒時,她看得好心疼,事情不該是真有的,張劍豪明明答應過她要幫她殺了小妖女,而不動易寒一根寒毛的,怎知他出爾反爾,還向易寒下毒幸好小妖女及時出現,否則易寒就死定了。她真的只是希望小妖女死掉而已,只要小妖女一死,那易寒就不會忽略她.他的心里將會烙下她的身影。且今日易寒肯來救她,足以證明他對自己還是有情意的,只不過是小妖女一直從中作梗。所以說她還不能這麼早死,她相信總有一天小妖女會離開易寒,而她將會是他的妻。
若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都是她!如果小寒兒不來救她,就不會受傷、中毒。她在心里又對于鳳鳴的怒氣添上了一筆,既然已這麼氣于鳳鳴,當然不可能救她。
「水兒,給她解藥,她是無辜的。」雙眼緊閉的易寒已知道若水向眾人下毒,不過他認為于鳳鳴是無辜的,若水沒理由也把她給毒死。
才不要哩!若水嘟著嘴看著恢復正常氣色的易寒。又來了!他就只會關心于鳳鳴,也不想想他是為了誰而受傷的!現在竟然還要她救敵人,有沒有搞措?
「水兒!」易寒見她遲遲不行動,立刻硬著聲命令她。
「等會兒嘛!我等你的氣色好點,再拿解藥給她,反正也不差這一點時間。」她故意低下頭在他耳旁低語,目的是為了擾亂視听。既然已知道不能不照他的話去做,那只好先讓于鳳鳴吃點苦頭,消消她的心頭之恨!
「別忘了你答應的。」見她如此,他也不再強迫若水馬上雙手奉上解藥去救人。果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就算是再酷、再冷、再無情的人,也總會有女人制得住他,而宮易寒和冷若水這一對,正好都被對方克得死死的。
若水見計謀達成,立刻給了于鳳鳴一抹勝利的笑容。哼!想跟她斗?還早得很呢!
「你是怎麼解月兌的?」他記得明明把若水綁得很緊,她絕不可能逃月兌的啊!
「我……我……」她支支吾吾的不敢說,甚至連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易寒知道她一定有事瞞著自己,馬上睜開雙眼盯著她,嚴厲的命令道︰「看著我,老老實實的對我說。」
「好嘛!說就說。你把我綁在樹上,轉身離去之後,管齊天來了,他想趁你不在時把我給解決了,但因大意沒注意到你的劍陣,所以一踏入劍陣後,便被眾劍給刺傷,心知不可能殺得了我,立刻夾著尾巴逃了。我見他來,就知道張劍豪一定會對你使詐,所以利用身上的匕首割斷繩子。這可不能怪我,是你自個兒太不小心,沒注意到我身上還留有匕首,而且你瞧!幸好你沒注意那麼多,不然我們可就得陰陽兩隔,你再也見不到我了。」她沾沾自喜的說。
「嗯!」他點點頭,算是贊同了若水的作法,「今天你已經破了誓言,向眾人下毒。」他提醒她。
「這不算啊!我全是為了救你,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根本就不會再用毒,所以說這是不可抗拒的意外,上天不能怪我。」她一听,馬上撒嬌的說。
「你不怕誓言會成真?」他也知道若水全是為了自己,否則她真會遵守諾言,終身不用毒的。
「不怕!如果誓言成真,你就要照顧我一輩子,要是你敢離開的話,我一定會把你給毒死。」言下之意,若水把終身托付給他了。
「無論你變成怎樣,我都不會扔下你不管的,」他也對她許下承諾。是的,他承認自己愛上她了,就算她變得又老又丑或是又聾又啞,他都不會棄若水于不顧。「就算世上所有的人都離開你,我也會是那個唯一守在你身邊的人。」
若水被這番突來的告白感動得紅了雙眼,他這麼說,是否代表他肯與她共度一生?她不敢問,只是啥愣愣的盯著他看。
易寒被她看得心亂神迷,再度情不白禁的拉下她的頭,深深吻住她的紅唇。
兩人深深的吻著對方,忘了周圍的一切,忘了于鳳鳴正瞪大眼看著這一幕,天地之間仿佛只剩下他們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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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荒山的一座破廟中,躺著一個臉形極度扭曲的男子,正痛苦不堪的在地上打滾,口中不時發出猛獸般的哀號,讓人听了不寒而栗。
「好痛!好痛啊!誰來救救我!」他大聲的嘶吼,雙手不生的握著脖子,有如烈火正在他的咽喉里燃燒,令他恨不得馬上把自己的性命解決掉。但他不行!他有太多的恨了,就算要死,也得等報完仇再死,他一定會讓那對狗男女後悔他們今天的所作所為,他發誓一定要讓他們生不如死。
「宮易寒!冷若水!你們別太得意,只要我一天沒死,你們就永遠都沒有贏!」他使盡力氣大吼。吼完之後,又朗聲大笑,在陰風慘慘的夜晚,破舊的古廟中發出如此刺耳的笑聲,恐怕連野獸都不敢前去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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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寒帶著若水來到了死人谷,這里頭並不是葬滿了死人,而是住了一個活人,那個人在到達這座無名山谷時,便把它取了個如此駭人听聞的名字,而他正是鼎鼎大名的楚慕天。
進入死人谷不久,他們看見一名中年男子手中拿著玉簫,肅然的看著滔滔的山泉,心思卻不知早已飄向何處。
「師父,徒兒回來了。」易寒打斷楚慕天的冥想。
「哦!你回來了,一路上可有遇到什麼麻煩事?」這次會讓易寒出谷,是想要他替自己去參加武林大會,順便讓易寒增廣見聞,也好了解人心的險惡。楚慕天回頭打算瞧瞧易寒是否有任何損傷,卻在看見冷若水時整個人愣住了,她是那麼的像某個他認識多年的女子,只不過她比那女子年輕多了,要不是年齡上的差距,他還真會以為……
「沒有。」易寒並不打算告知師父有關各大門派不擇手段爭奪名利的事,因為那些事早已在師父的意料之中,只是師父一定萬萬想不到,他這一趟出谷會帶回來他未曾謀面的女兒。
「你身後那位小姑娘是誰?」事實上楚慕天已猜測到她就是冷飄飄的女兒了,此刻的心情真可用「驚喜萬分」來形容。想不到十七年後的今天,他終是見著了自己的親骨肉。楚慕天仔仔細細的打量她,仿佛要把這十七年來的份都給看個夠。在見到她那酷似冷飄飄的臉龐時,他想起當年與妻子的恩愛,若說這世上還有能撼動他心的人,他可以無愧的說只有冷飄飄,她是他這一生唯一以性命相許的愛人,可惜他們的理念不同,以至于造成日後了勞燕分飛。一想到這兒,又見到冷若水的臉龐,仿佛冷飄飄就站在他面前,對他做無言的指控,一時之間,楚慕天氣血逆轉,差點亂了經脈,他連忙定住心神,讓奔騰的心寧靜下來。
表面上,他依舊維持著一貫的冷靜,教人看不出他的心思早已千回百轉。
若水也一直看著楚慕天,他就是她爹爹,一個名震江湖的大人物,每個人都崇敬的大英雄,雖然已步入中年,但仍舊英挺俊俏,時光只有增添他的魅力,並未留下衰老的痕跡。
原本她很期待見到親生父親,可是在見了面之後,卻又憶及他的拋妻棄女,因為他的離去,使得母親變得郁郁寡歡;因為他的遺棄,使得母親不喜歡見到她;因為他的無情,使得她過著沒有父愛、沒有母愛的生活。
如果他還待在百練宮,那麼他們一家就可以過得很快樂,母親不會恨盡天下男子,而她也可以充分享受到屬于自己的父愛與母愛,百練宮不會變得死氣沉沉,她也毋需冒險逃出自己的家。
所有不幸的一切皆因他的離去而起,她不知該以什麼樣的態度去面對這個罪魁禍首。耳中似乎還傳來母親無依無靠的哭喊聲,那故作堅強的面容也出現在她的眼前,她無法以微笑來面對這個對不起她們的人,只能冷漠相待,只是眼中仍忍不住流露出對父愛的渴望.
「她叫冷若水。」易寒並沒有刻意隱瞞她的姓氏。因為他知道,倘若師父還想著冷飄飄,那麼不用他明說,師父自然會知道她是誰;若師父根本不在意這個女兒,就算他講明也是沒用的。
「冷若水,好名字,可是不太符合你的性子,你不該有個這麼冰冷的名字。」楚慕天細細的分析她的名字,心知飄飄對于當年的事還是耿耿于懷。他也察覺出若水現下不太想認他這個父親,這事本在他的預料之中,這十二年來,他確是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又怎能要求若水和顏悅色的對他呢?
「我也是這麼認為,可是名字是我娘起的,我不能改。」若水意在指控他的離去,要是他在的話,那她的名字就不會是這樣了,至少會有個充滿感情的名字。她猜測得出楚慕天已認出她了,但既然他沒什麼表示,她也不去多事的去點醒他,就讓這個事實成為公開的秘密吧!
「咱們進屋去慢慢聊吧!」楚慕天無言的接受她的指控,若水說的都對,他沒有立場反駁她的一言一語,所以選擇沉默,轉過身去領著他們兩人進屋。
若水可以感覺到父親的難過,當年的事她並不清楚,可是卻選擇了站在母親的一方來指責父親,她真不知該以何種態度來對待父親。要是對他和顏悅色的話,豈不太對不起把她養大的母親?可是若對他不言不語,又怕會傷了父親的心。若水慌亂得不知所措,抬起頭來看著易寒,期盼他能告訴她該怎麼做。
「照你的心去做,當年的事我們並沒有參與,所以不能斷定誰對誰錯。只要你認為對的,就去做。」易寒一接收到若水乞求的目光,便對她說出自己的看法;
「謝謝你。」是的,她該照自己的心去做,就算父親再怎麼不對,也終究是她的父親。她相信,一個名滿天下的大俠是不可能當個負心漢的,總有一天她會知道真相。
也在此刻,她終于發現自己的選擇真的沒有錯,易寒是那麼的了解她,而她又是多麼愛這個男人啊!再也沒有人能讓她從易寒的身邊離去,這輩子她是跟定他了。若水毫不保留的用滿懷愛意的雙眸看著他。
「想向我道謝就嫁給我吧!」易寒在她耳邊提議道。他們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但他已無可救藥的愛上了若水,凡是被他認定的東西,他向來會不顧一切去追求,所以他是娶定若水了,任何人都阻止不了他的決心,也改變不了他們彼此相愛的事實。
「我……」若水又驚又喜,作夢都沒想到易寒會向她求婚,他一定是看見了她眼中的愛意,但百練宮的規矩是不能成親的,該怎麼辦?就在她不知所措時,見到易寒眼中除了堅定的神情外,還帶了絲不易察覺的柔情,若水再也顧不得會有什麼後果了,她高高興興的說︰「我答應你。」
易寒滿意的笑咧了嘴,趁楚慕天背對著他們,彎身偷得了一個香吻。
若水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傻了眼,連動都不敢動一下,深怕會被爹爹發現。
楚慕天雖然背對著他們,但身後的一切還是逃不過他靈敏的耳朵,不用回頭也知道他們在做些什麼。他不動聲色的笑了,看來徒弟替自己找到了個妻子,而他的女兒也替自己找到了個和夫婿。楚慕天當然也听到了方才易寒對若水說的話,若水是真的相認他這個父親,這樣的認知讓他感動莫名,可是他還是沒把內心的感受表現出來,只是面帶微笑的轉過身。
「冷姑娘,別客氣,就把這兒當做自己的家,隨便坐。」楚慕天笑說。身後那兩名年輕人早已恢復原本的站姿,只不過若水面如紅潮,在在說明了剛才發生的事。
「謝謝楚前輩。」若水客套的說,口中雖沒叫他爹爹,但心里已對他的離去釋懷了。
楚慕天含笑的看著兩人,明知故間的說︰「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沒對為師說?」
「是的。徒兒準備娶水兒進門,希望師父能答應,且替我們主持婚禮。」易寒也沒隱瞞,直言不諱的把他的請求說出來。嚴格說起來,楚慕天算是他的父親,婚姻大事向來得由父母作決定,而楚慕天又是若水的親生父親,所以易寒對他提出請求,無異是在向他提親。
「看來冷姑娘已答應了這門親事,為師的能說不同意嗎?」他笑看著低下頭去的若水。
「楚前輩,請別再喚我冷姑娘,叫我水兒就行了。」被爹爹喚姑娘,教她怪別扭的,深身覺得不自在。
「那你也別叫我楚前輩,我是易寒的師父,他的父親,不如從今天起,你們就一起喚我爹吧!」他很想嘗嘗女兒、女婿叫爹爹的感覺,這是他想了十幾年而未達成的夢。
「爹。」易寒與若水听他這麼一說,很有默契的齊聲喚道。
易寒從小就沒有爹娘,只能在路邊向人乞討,以求能夠活下去,有時同行的乞丐為了搶他乞討來的一文錢,把他打得半死,那時的環境可說是相當惡劣,但他全都忍了下來,因為易寒始終幻想著總有一天會月兌離的環境。果然蒼天有眼,讓楚慕天發現了倒在路邊被打得奄奄一息的他,在醫治好易寒的傷之後,便收他為徒,易寒也總算正式月兌離乞丐的身分。如果當年沒有楚慕天,恐咱他現在還是個在路邊乞討的可憐人。
在他心中,師父便是他的大恩人,有時心里甚至希望師父是他的父親,因為師父始終像父親般的照顧他,而今他終于可以喚師父一聲爹,這教他怎能不動容、怎能不欣喜?
若水盼了好久,也終于讓她找到爹爹了,原先她以為永遠都不能喚楚慕天一聲爹,沒想到楚慕天會主動提出要求,所以她也同易寒一樣正處于激動狀態。
感動的不只是他們兩人,楚慕天眼中泛著淚光,一個是他養了十七年的徒兒,一個是與他分離十七載的女兒,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對他們兩人的感情是一樣的,誰也沒多一分或少一分。如今他心中的兩塊肉就要成親了,在短短的一天之內,親生女兒失而復得,徒兒變成半子,這是多大的驚喜啊!把若水交給易寒他是最放心的,因為易寒定會好好的照顧並且疼愛她一生。
「你們先別高興得太早,我們還沒到水兒府上去提親呢!」楚慕天提醒正陷入情網的兩人。
是啊!她怎麼把娘給忘了?若水的嬌顏霎時變得慘白,她幾乎可以想見易寒上門提親的情況了,會有一堆人提著劍指著易寒,並且誓死要殺死他。若水愈想愈害怕,甚至已打消嫁給他的念頭。
「別擔心,不會有事的,任何人都阻止不了我們相愛,你今生只會嫁給一個叫宮易寒的人,如果宮易寒那小子沒娶你,那他這輩子誰也不會娶了。」易寒看出她的退卻,立刻摟住她,不讓她有任何退縮的藉口,他絕不會因為冷飄飄的拒絕而不娶若水,相反的,會更加努力去爭取。
若水見他還有心情開玩笑,心中的不安霎時也消除了。她知道這輩子是嫁定他了,所以也不顧爹爹就坐在面前,把頭枕在易寒寬厚的肩膀上,決意與他一同抗爭。
哎!今天的一切都是他惹出來的,解鈴還須系鈴人,為了女兒的幸福,也該是他出面和冷飄飄攤牌的時候了。楚慕天有信心一定能讓冷飄飄點頭答應這門親事,等易寒與若水成親之後,或許他與冷飄飄也會有復合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