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海 第一章 作者 ︰ 宋語桐

日本東京中央區銀座

銀座是王公貴族才消費得起的地方,貫穿銀座一丁目至八丁目的中央通,被選為日本"一百名道"之一,也是銀座最繁華的主要街道,各大百貨公司包括松屋百貨、春天百貨、銀座三越、和光百貨、著名的華盛頓鞋店……等全部在這條道上,形成一片的璀璨光華。

中央通道上有一棟摩天大樓,樓高七十層,地下四層,有著全世界最快速的電梯,大樓的外頭掛著深田株式會社財團的醒目招牌,大樓里則有銀行、飯店、大型的購物中心及了望台,在夜里閃爍的星光里總是成為最引人注目的地標。

深田株式會社的負責人深田真治此刻正和他唯一的兒子深田武藏面對面的坐在位于此摩天大樓第七十層的住家飯桌上,長型的宴會桌只坐著父子兩人,氣氛顯得十分的冷寂。

"你年紀也不小了,麻里恭子你也認識很久了,她溫柔端莊識大體而且有腦子,是個很適合的結婚對象,你覺得如何?"

深田武藏又夾了一口飯菜入口,才緩緩抬起頭來看著坐在對面的父親,"這跟你的選舉有關嗎?"

"我是關心你的婚事。"深田真治微瞪著眼,為兒子突如其來的問話感到些許錯愕與訝異。

"我才二十九歲。"

"快三十了。"

"放心,我會遵守我的承諾,在這之前你不要干涉我任何事,我更不可能結婚,如果你有這個念頭,我勸你最好放棄。"

"我不會在三十歲之前逼你結婚或做任何事,可 是麻里恭子是個好女人,也許你可以先跟她訂婚

"好女人多得是,不急。"深田武藏輕勾起一抹笑,放下了碗筷,一雙長長的腿舒適的在桌面下展開,忙忙的將背靠在椅背上。

深田真治續道:"可是她愛你……"

深田武藏不等父親說完便打斷他的話,"你要怎麼在外頭放話我是管不著,但是我也必須讓你知道所有的後果都得由你自己負責,你非常明白我是不可能受任何人指使的。"

‥武藏……"

"不必多說了,奉勸你一句,做事光靠關系而沒有實力是很危險的,總有一天會讓人牽著鼻子走。"深田武藏冷笑一聲,站起身將雙手插進褲袋里,"我走了,謝謝你這頓飯。"

"武藏……你還恨著我?"深田真治此刻的聲音顯得十分蒼老,與平日的意氣風發有天壤之別。

他雖是全日本最大企業財團的社長,掌控著全日本的經濟命脈,但卻對他這個兒子沒有丁點辦法,要不是之前兒子為了一個人有求于他,也不會答應自己在三十歲時回來接手深田株式會社,除此之外,他倆的關系不像父子,倒像是陌生人。

"談這個有什麼意義嗎?"深田武藏頭也不回的走出大門,將一整室冷清留給他的父親——一個可悲又孤獨的老人。

他,不會同情更不會可憐父親,很多的事都是父親自己造成的,怨不得人,別人也幫不上忙,只有自己才幫得上自己……

‥熙,模特兒選拔會的會場己經排定了,在原宿的伊勢丹百貨樓上,時間是明天下午兩點。"郭熙的助理石原拓二將一張貼紙黏在郭熙桌上,拍了拍他的肩後落坐在他身邊。

"知道了,我會準時到。"郭熙連眉頭都懶得抬,透著光兀自看著手上的攝影底片。

"听說這次亞洲區的名模特兒全都來參加選拔會了,報名者一共一千多個,我替你刷掉九百多個,所以明天下午你只要在一百個里頭選出一個就大功告成了,如何?我對你不錯吧?"

聞言,他終于揚起一道濃黑的眉,不可置信的看著石原拓二,"一百個?你有沒有搞錯?我只要一個模特兒!"

"我知道啊!不過這一百個都是我們精挑細選出來的上等貨喔!為了怕捉不到你要的感覺,所以我留下了一百個給你自己選,誰教你是咱們國際級的攝影師呢?從各國慕名而來的模特兒不知凡幾,要不是你 限定只要東方人,歐美那些身材又挺又俏的洋妞可絕不會錯過這次的盛會。"

老實說,自己身為國際攝影師熙的助理還真是不得不羨慕他,除了攝影的藝術境界好得沒話說之外,熙那貫氣挺拔的外表及灑月兌不羈的性子還真真是吸引了絕大多數人的目光。

熙本身就像是個藝術品,一看令人驚艷,再看則令人著迷瘋狂,接著便像中了中國人所說的蠱毒一樣,一發不可收拾,就像他的攝影作品一樣。

他的成名幾乎是絲毫不費力氣的,熙的處女攝影展讓他在短短三天躍上了日本最大報的藝術版面,成了世界各地攝影大師們爭相欲睹的對象,也成了各界媒體關注的焦點。熙,是個百年一見的攝影天才,輕易地使藉由鏡頭攫取了人的靈魂與情感。

當時排名世界第一的國寶級攝影師看了熙的攝影展後做了這樣的評論,這句話在各大媒體之間引發了一場前所未有的風潮,熙的名聲硬這樣散播了開來,就算沒見過他的人,也會听過他的名字——郭熙。

熙是中日混血兒,但他卻堅持用中國名字,沒有人知道他為何如此,他本人也從不加以解釋,就連自己這個貼身助理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你以為我的攝影工作室是世界模特兒博覽會?"郭熙沒好氣的笑道,他起身伸了個懶腰,筆直修長的腿包裹在黑色的皮褲之下,上半身則隨意的穿了件黑色亮面襯衫,看起來瀟灑中帶著率性,神秘中帶著性感。

"也差不多了。"石原拓二笑了笑,兩腳交叉放上了工作桌,話題一轉,道:"熙,有沒有想過拍自己的攝影寫真集?我來替你掌鏡,以我對你的了解程度,絕對可以把你的性感與那無遠弗屆的魅力拍出來。"

郭熙眼一眯,笑得一臉詭譎,"可以啊!看看你出得了多少美金請我當模特兒,看在你待在我身邊這幾年的份上,我可以算你便宜一點。"

"便宜,多便宜?"石原拓二聞言,開始快樂的打著如意算盤,名攝影師的寫真耶!只要把郭熙的名字打出去,多少錢都可以回得了本,怎麼算都該是劃算的。

"這樣就好。"他朝石原拓二比了個"一"字。

"一百萬美金?"

郭熙笑著搖頭,"一億美金。"

"什麼引?!喂,你未免太獅子大開口了吧?一億美金誰出得起?你去叫日本最大財團的社長深田真治都不一定出得起這個數字。"石原拓二的如意算盤一下子被打亂了,短短幾秒鐘的時間他恍若從天堂掉至地 獄。

听到深田真治的名字,郭熙的臉明顯一黯,隨即淡淡的別開臉去,"是嘍,我是非賣品,就算他出得起我也不會答應,你是我唯一開價的人,該感到得意及驕傲了。"

"我再投胎十輩子也掙不了這麼多的錢,謝謝你的抬愛了。"石原拓二把腳放下,有點沒趣的站起身,"明天下午兩點別忘了,要不要我叫人開車去接你?"

"要坐賓士還是勞斯萊斯?"

"隨你高興。"

他毫不猶豫的回答,"那我騎我那輛機車去。"

"熙,你不是存心找碴吧?明天下午有上百名的記者會去耶,別砸了自己的招牌,就算你不關心你的招牌,總也得關心我的吧?我身兼你的助理與經紀人,你騎個破機車到會場是存心叫我難看嘛!"

見石原拓二緊張分分的模樣,郭熙的嘴角噙著一扶笑意,"說夠了,可以滾了吧?你真是正經八百得令人受不了,我怎麼有你這種助理?"

‥有我這個在日本也算頂尖的攝影師當助理你還嫌?有沒有搞錯啊!"想當初他也不知道哪根筋接錯了才會自願跑來當熙的助理兼經紀人,不過,這幾年下來也沒什麼損失就是了,基本上,熙是那種對助理會傾囊授的人,他也在熙的潛移默化下學到了不少。

"你今天真像是個羅嗦的老媽子。"他搖頭笑笑,低下頭又繼續研究起手上的底片。

伊勢丹百貨公司頂樓的摩登展示會場上,來自亞洲各國的名模雲集,每個人莫不花枝招展的以自己最有利的特色來展現出美麗與身材,上百位的記者也使出渾身解數一一的搜集各名模的資料背景,以便在初賽之後對人選者進行初步訪問奪得獨家,因此整個會場就像是個大型菜市場一般鬧哄哄地,借大的會場顯得十分擁擠不堪。

宋婕偷了個小小的空檔走到會場外的樓梯口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冷冷的風從窗口吹了進來,令她不由得瑟縮起身子,用兩手將只穿著件玫瑰色低胸禮服的自己圈住。

冷風輕揚起她圍在縴細頸項上的絲質披肩,低胸玫瑰色絲絨禮服下包裹著她豐挺有致的身材與一雙暗藏春色的美麗修長的腿,細帶的玫瑰色高跟鞋將她腳踝的曲線彰顯得十分動人,雪白如凝脂般的肌膚更突顯出她的天生麗質。

她的美是毫無疑問的,這也是為什麼她可以一躍上法國巴黎伸展台便獲得大眾注目而一炮而紅的原因,除此之外,她那雙充滿智慧與靈性的陣子和她天 生淡漠與高傲的氣質更增添了無法輕易被取代的獨特魅力。

入行才一年,她已是法國伸展台上的明星,居于東方人特有的優雅與神秘氣質更是緊緊吸引住所有法國男子的視線,政商名流全都對她趨之若騖,寧可散盡千金以求與她春宵共度。

然而,這一切都不是她要的。

從十六歲那一年開始到現在二十六歲,她要的始終就只有一個人,這個人是她生命中的痛,也是生命中最大的遺憾。

為了他,念完法國巴黎大學後她仍繼續留在法國學攝影,在終于知道自己不可能成為一個跟他同樣出色的攝影師之後,她放棄了學位走上巴黎伸展台,此刻,她與他的距離是這般的近,近到讓她無法相信,甚至于有點無法面對。

當年,他十九歲,她十六歲,他是大學一年級的學生,她才高二,但命運之輪卻將她與花心俱樂部的四個成員湊在一起……她喜歡他們每一個人,愛的卻只有一個。

然而那個唯一卻始終不曾爭取她,也無視于她的漸行漸遠。

因此她的高傲讓她選擇離去,再也不將自己的心開啟‥

"宋捷!你怎麼跑到這里來了,害我找你找大半天。"宋婕的經紀人蘿拉匆忙的奔上前拉起她的手往會場走去,"快回會場去,郭熙已經來了,大家都爭著圍在他身邊呢,你最好也先露露相讓他有個印象,據說他挑人可苛了,但當他的模特兒卻是每個模特兒的夢想,這是郭熙最後一次拍攝影寫真了,你也不想錯過這次千載難逢的機會吧?"

"我當然不想。"宋捷柔柔的說著。無論如何,她也要爭取到這唯一的一次機會,這是她的夢想,僅剩的夢想。

她想要再踫觸到他,就算僅只是工作伙伴也心甘情願。

"放心,我看過了,會場里所有的名模都沒有你美麗,你絕對會是獨一無二的人選。"

"謝謝你,蘿拉。"宋婕輕笑,拉整了一上的禮服才緩緩走進會場,她要以最美的一面來與他相逢,讓他永遠忘不了。

會場內,一堆記者將甫進會場的郭熙團團圍住,他一直保持著淡淡的微笑,一貫的從容高貫、灑然自若。

"請問一下郭熙先生,這次你的攝影寫真集'欲海'所要求的模特兒必須具備什麼樣的條件?"

"請問一下郭熙先生,你心目中可有理想的模特兒人選?"

"郭熙先生,對于亞洲各國的名模都來參加你的 模特兒甄試,你個人有什麼樣的看法?"

"听說這次是你最後一次拍攝攝影寫真集,是不是真的?若是,那是什麼原因讓你有這樣的想法?"

一句句的問題從各家媒體的麥克風傳了出來,郭熙始終微笑沉默以對,石原拓二更是不斷的替他擋下蜂擁而上的記者先生與小姐們的推擠,好讓他順利通關。

就在郭熙穿過眾人要前往座位的時候,一抹熟悉的身影突然飄進他的眼里,他不由自主地將視線投注在那抹熟悉的身影上,不期然地與剛走進會場的宋婕的眸子對上。

宋婕的心在此刻狂跳不已,望著他的眼神中帶有太多的思念與期盼,她希望他可以走過來與她寒喧,或者點個頭也好,可是他沒有,他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就別過臉去。

他不認得她了嗎?

十年不見,他與她竟只能當個陌生人?

不!她不能接受這個答案!她努力了這麼久,就是為了可以再回到他的身旁,再一次好好看他……

"宋婕,怎麼了,"蘿拉看她停在原地不動,又是擔心又是關心的催促著,"我們要快點進後台,評選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嗯?"

收起了失落惆悵的心情,宋婕打起精神朝蘿拉笑了笑,化被動為主動的拉著蘿拉的手往後台走去。

她不會這麼輕易被打敗的!這場戰可還沒開始呢!以她獲選亞洲區名模冠軍的頭餃與實力,她相信自已可以順利的打贏這場仗。

絕對可以的……

她,竟然到日本來了……

郭熙的心還未從突然見到睽違十年的身影的震驚中恢復過來,雖然會場禁煙,但此刻他卻有一股吞雲吐霧的沖動、

深鎖著眉宇,他的陣子緊盯著在伸腰台上走來走去的人影,注意力全然無法集中,來來去去的各地名模都進不了他的眼,唯一在眼底閃現的是那些五顏六色。

"喂,專心點,你掉魂了是不是?"石原拓二暗地里推了推他的手臂,"你這次的作品可是要參加三十年來規模最大的國際攝影展,選錯了人你就完了!給我認真點!"

跟在郭熙身邊這麼久,石原拓二深深的明白模特兒帶給攝影師的感覺有多麼的重要,一個失敗或無法激起攝影師靈感的模特兒,就等于是一個攝影作品失敗的開端,兩者切切相關,缺一不可,尤其,是拍這樣一個主題一 欲海…

這不就是指男人與女人之間的暖昧纏綿、沉淪而不可自拔的那種濃郁情感?

"欲海……可以是地獄,也可以是天堂。端看你用什麼角度去看它."

那時熙是這麼告訴他的,他也這麼認為,而這樣的攝影主題卻是個高難度的挑戰,不只要拍出一個女人的情、色、欲,還要拍出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的痴迷與寧可萬動不復的執著。

很難,真的很難,但他相信熙可以做得到,只要找到一個適合的模特兒……這個可就更難了。

郭熙定下心神,無奈的瞅了他一眼,"知道了,大人。"

"什麼大人?"生在日本長在日本的石原拓二一下子無法理解他的語意,微皺起眉。

"沒什麼,專心點。"這回,換郭熙訓他。

"古里古怪的,嘖!"石原拓二也將視線調回台上。

"重新來過,叫她們把身上那些五顏六色的衣服月兌了,換上泳裝。"郭熙突然下了一道命令,接著也不管眾人的錯愕便站起身往會場外走去。

宋婕正要上台,听到他下了這道命令讓她微微僵硬了臉色,她從來不走泳裝秀,也堅持不走,因為她不喜歡台下那些色迷迷的男人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看著自己的身子,現在他卻臨時下了這道命令……他是故意的?還是只是巧合?

"宋婕?"蘿拉擔憂的看著她,深知她的堅持與原則是那樣的根深蒂固,"你要放棄嗎?"

"當然不。"她深呼吸口氣,綻放出攻瑰般的嬌顏,"我不只不放棄,而且還一定要入選。"

"泳衣?!臨時叫這些模特兒怎麼去找泳衣?"石原拓二咕膿了一聲,對突然從後台招來的眾經紀人及模特兒的抱怨及追問,他真是無語問蒼天。

這天下午,伊勢丹百貨公司的泳衣專櫃締造了空前的業績,上百套的泳裝在短短十五分鐘之內全都銷售一空。

"宋婕,看看我替你挑的這款泳衣,試試看吧,你的皮膚白,穿這件紫色泳衣一定非常出色……"蘿拉的話說到一半才看到宋婕低著頭不知在忙些什麼,"你在干什麼?"

宋婕仰起臉對蘿拉一笑,揚揚手中的衣服,"這是我自己縫制的泳衣,如何,漂亮吧?"

那是一款玫瑰色的短裙式系帶泳衣,不,說泳衣似乎太埋沒它的美感了,它就好像是結合泳衣與晚禮服般瑰麗的大膽式洋裝,胸前是兩塊布交叉拓出雪白的平坦小月復,由果背後系條帶子,下半身則是一塊布隨意交拼而成的迷你短裙。

"你……把身上的禮服剪下來做的?"蘿拉詫異的 看著她,因為那玫瑰絲絨的質感泳衣,終于讓蘿拉發現宋婕不知何時已換下了禮服,身上穿著的是她打算離開會場時著裝的便衣.

"是啊,真令人舍不得,那禮服可是花了五十萬日幣買的哩。"宋婕微微一笑,拿起自已的杰作往穿衣間走去,"我去換上,包準你眼晴一亮."

事實上不只蘿拉眼楮一亮,當宋婕穿著那性感又兼具質感、挑逗的扮相一出現隨即便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噓聲與贊嘆聲不絕,也一下子攫獲了出現在後台的石原拓二的目光.

好一個巧思與創意!好一個性感撫媚、風情萬種的女人!好一個天生的尤物-…石原拓二看呆了,也看傻了,他幾乎想叫大家回去不必辦什麼選秀會了.

就是她,不是嗎?她就是詮釋"欲海"的最佳人選!

"小姐貴姓?"故事石原拓二走上前掏出了名片。

宋婕含蓄一笑,"宋婕."

"半年前的亞洲名模冠軍得主宋婕?"

"我是."

石原拓二伸出自己的手,"很高興認識你。"

宋婕也回握還札,微笑道:"我可以知道我有希望入選嗎?"

‥我很想回答你,可惜我不是攝影師,"她直截了當的不矯揉造作讓他有了很好的第一印象,如果他是郭熙,這角色是非她莫屬。

"那真是遺憾,不過我相信你會盡力替我爭取,是吧?"宋捷的雙眸真摯且期盼的望住石原拓二,"我想讓你知道,成為郭熙鏡頭下的女人是我這一生最大的夢想。"

石原拓二笑了笑,也不做正面答復,只道了一聲,"祝你如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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