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鳳撈龍記 第五章 作者 ︰ 夏娃

雷羽軍出差回來已經很晚,家里的燈全熄了。

翌日,他準備上班之際,才想到雷-婕。他知道在他出差這段時間,她還是照常上班。

「三姨,小妹呢?」

「她搭羽懷的車子上班了,你出差這段期間,都是羽懷接送她的。」仇潔玲邊用早餐邊說。

「哦,原來她不知道我回來了。」他有些訝異。

「她知道,管家說了。不過她還是說要搭羽懷的車。」仇潔玲若無其事地說。

雷羽軍不自覺地皺起眉頭。

***

「已經找到拍廣告的男女主角了?為什麼沒有他們的資料?還沒試鏡嗎?」雷羽軍重新看過那份已經審核過的廣告企畫案,因為蔡主任又做了部分的修改。

「董事長,他們兩個基本上都算是公司的人,因為企宣部一致認為由他們來拍再適合不過了,所以就沒有為他們試鏡。」菜籽解釋。

「哦?那麼他們的資料呢?」

「對不起,因為時間關系,來不及制作。」事實上,他根本是興奮過度,忘了要為他們做資料。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竟然疏忽了,當然更不好意思承認。

雷羽軍-言不-地看向他。

菜籽立刻機靈地口頭報告,「女主角是何-書的助理,董事長可以馬上請她過來面試,至于男主角,就是前任總經理,董事長的兄長雷羽懷先生。」

「我大哥?!他要為飛冀百貨拍廣告?」雷羽軍登時一臉錯愕。雷家的事業不少,他相信雷羽懷本身已經忙得焦頭爛額了,何-他又是最不喜歡-頭露面的人,他竟然答應為飛翼百貨拍廣告,這實在令人訝異。

「是總——不,是雷先生親口提出來的,我也著實嚇了好大一跳。」

前天他正在為雷-婕的搭配人選傷腦筋時,適巧雷羽懷出現,他翻了翻模特兒公司送過來的資料,搖搖頭全都否-掉,然後便說︰「干脆我來拍吧!」

雷羽軍不禁深受感動,他大哥已經卸下飛冀百貨的工作,還會不時過來看看,已經夠教他感激了,如今為了幫剛上任的弟弟-聲勢,還在百忙之中怞空為飛冀百貨拍廣告,真是有情有義、重天輪之愛的好哥哥。

「既然是我大哥親口提出來,那麼男主角方面就沒問題了。對了,我大哥對于女模特兒的看法如何?」

「雷先生說仇小姐是最佳的女主角人選,由她來拍,廣告一定轟動。」菜籽十分得意,畢竟-婕也算是他發掘出來的。「董事長是不是要請仇小姐進來面試呢?」

「不用了,我相信你們的眼光。等拍-那天我會去看的。」

「好的,我們預定明天就要開拍!」

***

由于正逢七夕情人節,所以廣告-容便以情侶為主。

首先是一個失戀的女孩,獨自在街頭漫步。黃昏的街頭到處是打扮得光-亮麗的年輕男女,有人手捧著花束,有人拿著禮物,臉上盡是興奮期待的表情,與沮喪、衣著過時的她形成強烈的對比。他們匆匆走過,沒有人多看她一眼。

失戀的女孩不知道她的身後一直跟著一輛白色房車,駕駛座後方坐著一位英俊成熟的男士,他深情款款的目光毫無保留地凝視著她的背影。

突然,女孩停住腳步,盯視著一對親密的情侶互擁著走進飛冀百貨,她的眼底浮上淚光,抖動的雙手捂住口,無聲地啜泣。

車上的男士隨著她的視線望去,神情慢慢轉為憤怒,終于忍不住地下車。

他輕拍她的肩膀安慰她,隨即靈光一閃,在她驚愕之余也將她拉進飛翼百貨公司。

接著鏡頭是那對情侶進人電影院。

而他則拉著她逛過服-、鞋子、皮包、美容院等部門,女孩換上一件低胸、略微帖身的黑色短洋-,做了浪漫時髦的發型,臉上刷淡妝、-上深色口紅,再搭配一雙黑色細帶的高跟鞋,最後在珠寶展示部門,他選-了一套高貴的藍寶石首飾為她戴上-

刻間,女孩搖身一變成為令人屏息的性感女神。

鏡頭帶到餐廳,那對看完電影的情侶正在用餐,突然,門口出現的一對壁人吸引住所有驚艷的目光——

雷羽軍看見他大哥挽著一個非常搶眼、惹火的女郎走進來,他跟在場的所有客人一樣,將視線停住了。

為了制造真實的效果,拍-廣告的導演並沒有清場,還特意選了餐廳的-峰時間來拍。他成功了,男女主角的確鎖住了所有客人的目光,-影師也很快地捕捉鏡頭。

趁著餐廳的休息時間,他們已經事先排練過,當-影師將鏡頭拉近事先安排進來的那對情侶時,男子——飾演讓女主角失戀的人——很有默契地將目光由驚愣、錯愕轉為沮喪、懊悔。

接著,女主角-開了滿足、感激的笑-,與男主角深深地對望了一眼……

「卡!好,餐廳部分結束。」導演喊道。

為了避免影響到客人用餐,工作人員很快便離開了。

雷羽懷眼尖地瞄到雷羽軍和一個外國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便挽著他的女伴走過去打招呼。

「老弟,真巧你也在。」

「大哥,辛苦你了。」雷羽軍挪出兩個位置給他們。

「一點也不。」他刻意望了他的女伴一眼才開口。

然後他注意到那個金發藍眼、外表看起來挺酷的外國人,也正大膽地盯著他的女伴猛看。他挑起眉,朝雷羽軍遞了個詢問的眼神。

雷羽軍這才撞了身邊的Walker一下。

「大哥,這位是我的同學Walker!」他朝甫回神的Walker拍了拍肩,介-道︰「我大哥雷羽懷。」

兩個人握手寒暄後,Walker又將視線調回他真正期待認識的佳人身上。

「這位小姐是雷先生的女朋友嗎?」他以標準的國語開口問。

「不,她是我妹妹。」雷羽懷簡潔地說。

「這麼漂亮的小姐,大哥認來當妹妹,不覺得可惜嗎?」雷羽軍接口調侃道。

這位被贊美的小姐頓時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

「軍哥,如果你覺得可惜,那麼我以後不當你妹妹就是了。」

這聲音——

雷羽軍睜大眼楮,-上前仔細將她看清楚。

「小妹?!」認出她來,他馬上傻住了,驚愕得張大了嘴巴。

「不就是我嗎?軍哥,幾天不見,你該不是把你妹妹的長相給忘了吧?」雷-婕埋怨地-了眨讓化妝師修飾得更明亮的大眼楮。

「真的是你!-婕!」雷羽軍驚訝過度,忘了身處公共場所,由椅子上跳起來。

「怎麼?羽軍,你不知道廣告的女主角是-婕嗎?」雷羽懷打量著雷羽軍滑稽的表情,明知故問。

雷羽軍有好一刻說不出話來,直瞪著雷-睫想將她看得更仔細。他還處在無法置信的驚愕之中,根本無法接受他居然會認不出自己的妹妹!

「就是啊!怎麼軍哥不知道嗎?菜籽應該跟你提過才對吧?」雷-婕還故意跟雷羽懷一搭一唱地。雖然被當成洋女圭女圭似地任人打扮很難忍受,不過能夠令雷羽軍對她刮目相看到這程度,還真是值得哩!

餐廳中有不少人已轉過頭來看發生了什麼事,雷羽軍這才意識到自己出了糗,訕訕地坐下來。

「-婕?你就是Jamie常提起的好友?」Walker的表情帶著驚喜,很親切地拉過她的手握住,同時自我介-,「我是Jamie的哥哥Wal-ker,剛來台灣不久,能夠認識如此美麗的小姐是我的-幸,不知道你願不願意當我的-導,陪我游台灣?」

「原來你就是Jamie的哥哥『哇靠』啊?!」雷-婕一副恍然大悟的喜-表情,立刻也熱-地回握他,「幸會、幸會,Jamie也來台灣了嗎?」

「她有事情不能來。」他笑咪咪地兩手握住她的雙手,完全是一副大野狼遇見小紅帽的模樣,什麼酷相、帥勁完全消逝無蹤。

「那真是可惜。哇靠,歡迎你來台灣。」雷-婕笑著說。一想到他的名宇,她就很難不發笑。

「謝謝你,-婕。你好迷人,我真後悔沒有早幾年到台灣來。唉!瞧我浪費了多少美好的時光。」他-向前,將她的手緊握在胸前。

雷-婕愣住了!第一次有人對她說這樣肉-的話,而且他們還只是第一次見面,這個人也未免太「熱情」了吧?真不愧是雷羽軍的朋友,物以類聚。

她才想怞回手,雷羽軍已經先她一步,將她的手拉離魔掌,同時臉色很難看地瞪住她的低胸晚禮服。

「小女孩怎麼可以穿這種暴露的衣服,一點也不適合,去換掉!」

雷-婕憤怒地瞪向他,反-道︰「你剛才還-我漂亮,現在卻說這種話!」

雷羽軍臉上閃過尷尬的神色,很快又以不容置喙的強硬語氣說︰「你馬上去給我換掉!」

「我偏不要!」她還故意朝他扮鬼臉。

「雷-婕——」他注意到餐廳的人全看著他們,只好壓低聲音,改用威脅的語調,同時以眼神警告她。

「我叫仇-婕,不叫雷-婕了,你沒有資格管我。」她才不睬他。

「不管你叫什麼,我都有資格管你,別忘了你是我妹妹!」

「我不是!我才不要當你妹妹,」

「誰管你願不願意,跟我走,」他不管眾目睽睽,拖著她走出餐廳。

「放開我,你拉著我做什麼?」

「回家!」電梯門一開,他馬上推她進去。

「不行,我還得拍廣告。」她板不開他的手,也甩月兌不掉,氣得捶打他。

他箝住她的雙手,將她緊摟在胸前。

「拍什麼廣告,我不準你-頭露面!」

他的手正好壓在她的胸脯上,她的背又帖著他的心跳位置,害得她氣促心悸,一張臉迅速酡紅了。

「我已經答應人家了,怎麼可以臨時不拍?更何-你憑什麼不準,」她以生氣

掩飾窘迫。

「憑我是老板、是你哥哥!」

又是哥哥,他究竟什麼時候才能不把她當妹妹看呢?雷-婕既惱怒又覺滿月復委屈。

***

雷-婕把自已關在房間里,樓下的客廳不時傳來雷羽軍的咆哮聲。

「我才出差一個多禮拜,你們居然由著她胡來,太不關心她了!」雷羽軍責難的眼神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雷海摟著妻子,兩個人對看了一眼,很有默契地為彼此整理儀容,拉拉衣服、撥撥頭發,一副突然很忙的模樣。

雷羽-則充耳不-,繼續翻著雜。

雷羽懷為客人Walker倒了一杯酒,兩個人互相舉杯,很優閑自在地喝著酒。

「大哥,你怎麼可以答應小妹去拍廣告,還讓她穿著不三不四的衣服!」他將矛頭先指向雷羽懷。

「羽軍,-婕今天穿的晚禮服是你公司里名設計師的作品,你這麼說,不是等于自掌嘴巴嗎?」雷羽懷微笑著說。

「這--她還是學生,那種衣服不適合她。」「不會啊,我倒認為很好看哩。」仇潔玲接口,「羽軍,你不認為今天的-婕很漂亮嗎?」

雷羽軍不置可否地皺著眉頭。「三姨,小妹為什麼瘦成這樣?她最近三餐都正常嗎?」

「這個……听廚房說,她最近的飲食都是自己準備的,所以……」所以她不知道,只好一笑帶過。

雷羽軍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雷羽——上雜-,開口道︰「就我所知,-婕這陣子在-肥,吃得不多,而且每天待在健身房的時間一定超過三個小時,早上起來還游泳。」

「這怎麼可以?她怎麼受得了!你們為什麼沒有人阻止她?」當羽軍一掌拍在沙發的椅把上。

「羽軍,你躁心過度了,-婕又不是小孩子,她清楚自己在做什麼。」雷海的一番話,證明他是一個很民主的父親。

「她如果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不會去-肥、拍廣告,做這些——的事!」

「羽軍,你小聲點,讓-婕听到你這麼說她,她會生氣的。」仇潔玲不安地朝樓梯口-了一眼。

「你說得太過分了。」雷羽懷也深表不。

「你不應該說-婕。」雷羽-同時責難他。

「唔,他們說得對。Ken,其實-肥、拍廣告是非常稀松平常的事,你也明白的,實在不應該因為生氣就口不擇言,這會傷到-婕的心。」Walker也發表意見了。Ken是雷羽軍的英文名字。

「你們太護著她了,這樣是會-壞她的!」雷羽軍惱火地瞪眼。

說到-,所有人全將現線投到雷羽軍身上,每個人都很清楚最-雷-婕的是誰,只有雷羽軍自己不知道而已。

「你們干嘛全看著我?」雷羽軍莫名其妙。

「羽軍,你每年放假回來,好像都只帶一份禮物而已哦?請問那是給誰的呀?」仇潔玲笑咪咪地說。

「當然是給小妹的,她最小啊!這有什麼不對?」雷羽軍說得理所當然。

「那麼你每次打電話回來,一定會找誰說話呢?」雷羽-放柔了音調。

「小妹啊,她最小,當然要多關心她。」他回答得理直氣。

「老弟,你還記不記得-婕小時候有偏食的習慣,不過後來好像沒有了,這是怎麼回事?我們換過廚師嗎?」雷羽懷一臉的匪夷所思。

「小妹的偏食癥就是換十個廚師也一樣。她以前最听我的話了,我輕而易舉地就哄騙她改掉偏食的習慣。」雷羽軍顯得得意洋洋。

「你這麼一提,我倒想起來一件事,-婕小學的入學典禮,好像還是你帶她去的吧?」雷海模模下巴道。

「是啊,那時候如果沒有我,她還不去呢。」雷羽軍想到這件事,不自覺地彎起唇角。

「就是啊,-婕以前最賴著羽軍了。羽軍也真有耐性,任何事情都順著她,又要陪她玩,又要給她說床邊放事,還得哄她睡覺,比起我這個母親來,羽軍更像-婕的媽哩!」仇潔玲明著——,其實根本已經是在歸咎責任了。

雷羽懷更可惡,手搖著酒杯,微笑著轉向Walker,不疾不徐地問︰「W-alker,你現在知道-婕是被誰-壞了吧?」

Walker笑著點點頭,轉向雷羽軍。「Ken,原來你這麼『疼愛』妹妹啊!我真是應該多跟你學習學習。」

「唉!養女不教誰之過呢?」優潔玲嘆氣道。

「-婕不乖羽軍之錯。」雷海很快接口,然後得意地問仇潔玲︰「老婆,我接得很好吧?還押-哩!」

「你真棒,老公。」仇潔玲親他一記,兩個人恩愛得彷-沒有旁人在場。

雷羽軍緊緊皺著眉頭。他應該記取「寡不敵眾」這句話的教訓,真是自取其咎。

這時候雷羽-突然想到,以-婕的個性,絕不可能關在房間里任人非議她。

「羽軍,你最好上去看看-婕還在不在。」

雷羽軍一怔,立刻跳起來,三步-做兩步地跑上二樓。

***

「太過分了!他有身分歧視,自我主義!」雷-婕氣得全身發抖。

延少德靠坐著窗台,抱著胸點點頭,沒有置喙。

「他霸道、蠻不-理!」她又罵。

他還是只有點頭。

「他有差別待遇,他不公平!」

他默默看著她。

「他花心、風流,不可理喻!」

延少德扶了扶眼鏡,還是沒有說話。

雷-婕終于忍不住,「你就不會幫我說句話嗎?」

「說什麼?」

「當然是說他不對啊!」

「你已經說了很多,不是嗎?」

「我說歸我說。你都不開口,好像是我在發牢蚤一樣!」

事實上不正是如此嗎?延少德朝她遞了一眼。

雷-婕馬上瞪他,「你敢說我在發牢蚤?」

他當然不敢說。他早說過「唯女子與小人難惹也」,更何-此女子還正在火頭上,他哪里敢惹。

「阿婕,你想軍哥為什麼會如此生氣?」

「誰知道他突然發什麼神經!說我衣著暴露?他為什麼不想想他的『聯合國』哪一個不是坦胸露背的。」一想到這她又火冒三丈。

延少德看了看她身上的低胸連身短裙。老實說,剛才看見她穿這樣爬梯子上來時,他已經倒怞了口氣,實在不得不說一句,她太沒有女性自覺了!

「你應該換一件衣服再過來的。」延少德盡量以溫和的口氣說。

「怎麼?連你也認為這件衣服很暴露?」

「你自己認為呢?至少它不適合爬梯子,這點你不能否認吧?」他反問她。

「我知道它不適台,我也承認它或許暴露了點。但是我氣不過嘛!」

「你氣不過?」

「當然了,憑什麼我得乖乖地听他的話把衣服換掉?他硬要我換,我偏不換!」擺明了她就是在跟雷羽軍賭氣。

延少德笑著搖了搖頭。「好吧,不談這個。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雷-婕眉頭深鎖,沉默了好半晌,然後一臉毫無自信的神情對著他。「阿德,你覺得我現在漂亮嗎?」

「很漂亮。」延少德真心、誠懇地說。

「真的?」

「騙你的是小狗。」他打趣道。

「那為什麼軍哥還是把我當成妹妹?你知道嗎?他從來不曾像今天這樣-我。」

「你先別傷心。軍哥會對你發脾氣,表示他關心你;再說,這是他第一次對你轉變態度,你應該樂觀點,把它想成是一個好的開始才對。」這不止是安慰她的話,事實上這也是他對這件事情的看法。

「你真的這麼認為?」她的眼楮一亮,來找他果然是對的。

「相信我。」他拍拍她的肩,「別垂頭喪氣的,一點都不像你了。」

雷-婕微微一笑,然後做個深呼吸。「從明天開始,我要讓軍哥對我刮目相看。」

延少德揚起唇角,「這才對。」

「唔,我明天還得拍廣告,該回去睡覺了。」她打了個阿欠,打開窗。

「你不走大門?」他的神情透著不贊同。

「我又不是沒帶阿T過來,為什麼要走大門?」有梯子可爬,她才不會笨得去-遠路,更何-她今晚是偷溜出來的。

延少德翻了翻白眼。「好吧,你自己小心點,明天見。」

「Seeyoulater!」她爬下梯子。

延少德很-士的將視線調向滿是星光的夜空。

***

雷-婕爬進陽台。她看了一眼雷羽軍的房間,裹頭沒有燈光,他應該已經睡了。

她將阿T收起來,模黑打開她房間的落地玻璃門走進去,然後伸手去模電燈開關「啪!」的一聲,瞬間一室大放光明。然而她的手模到的不是電燈開關,而是一只溫熱的大手。

「呀——」她嚇得驚叫出聲的同時,嘴巴馬上被捂住。她瞪圓的大眼楮在明亮的光線中對上一雙充滿怒氣的眸子。

雷羽軍等到她看清楚他,才放開她;質問道︰「你去哪里?」

雷-婕呼了一口氣,定下心後,馬上瞪住他。「你想嚇死我嗎?」

「我再問一次,你去哪里?」他的神情強調他沒有太多的耐性。

雷-婕頓時怒火高-,正準備對他宣-滿月復怨氣,到嘴邊的話突然又吞了回去。她想到延少德的話,再看看雷羽軍的表情,眼珠子一轉,心里暗暗微笑起來。

「我去找阿德。」她乖乖地回答。

「這麼晚了你跑去找他?!」他的聲音大了一倍。

「我去的時候不是很晚嘛。」

「你就穿著這身衣服爬窗子去?」他的眼楮瞥到她未換下衣服時,幾乎噴火了。

「有什麼關系?又沒有人看到。」她-過他,將阿T放回床底下。

雷羽軍馬上又把它拿出來。「你什麼時候買了這梯子?」

「這可是外面買不到的。是阿德專門為我設計,然後請人訂做的。」說到心愛的阿T,她就眉飛色舞,得意地忘了形,更忘了察顏觀色。

「他訂做這梯子給你?」他-起眼楮,臉色已經難看到極點。

「是啊!這樣要見面就方便多了。軍哥,我還給它取了名字叫阿T,你說好不好听……」當她仰起臉對上他正怒目瞪著她時,很快地咬著舌尖低下頭,看來他不喜歡阿T的名字。

「三更半夜,你居然穿成這樣爬梯子到一個大男人房間里!」

「軍哥,現在才十二點,還不到三更吧。」雷-婕捂著被吼的耳朵,小聲地糾正他。

「還敢說話!你什麼時候變成不良少女了!」

雷-婕-言,怒氣慢慢升起。「我跟阿德是青梅竹馬,感情就像兄妹一樣,去找他有什麼不可以?你怎麼可以因為這樣就罵我是不良少女!」

「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不是不良少女是什麼?想不到我才出國幾年,你居然學壞了,真教我失望!」

「我學壞?!」她的聲音頓時拔尖了八度,指著自己,差點氣炸了。

雷羽軍知道自己說得太過火了,但是在氣頭上,又拉不下臉道歉,只好撇過頭去。

這教雷-婕看了更是生氣。

他憑什麼指責她?他自己還不是常常夜不歸營,在外頭跟一堆女孩子鬼混,他有什麼資格責罵她!居然說她學壞了,跟誰學呀——好,既然說她學壞,她倒要「壞」給他看看。

她板過他的臉對著自己。

「-婕,你……」他話還沒說完,她已經-上前,勾住他的頸項,踮起腳尖,用自己的唇封住他的嘴。

雷羽軍睜大眼楮愣住了!當雷-婕用那生澀、不熟練的接吻技術在他嘴上磨蹭了半晌後,他才回過神來。

他很快地握住她的肩膀拉開她。

雷-婕揚起報復成功的笑容,得意地看著他惱怒、卻又拿她無可奈何的神情。

「你想罵我嗎?」

「你」他收緊雙手的力道,掐住她雪白的肩頭。

她轉變了神色,微微皺起娥眉。「會痛耶!」

雷羽軍瞪她一眼,馬上松手。「我就是太疼你,才會把你給-壞了,」

「拜托你不要一副好像是我老爸的口氣好嗎?」雷-婕受不了地翻起白眼。

「我是你哥哥!」好像這樣他就有理由管她似的。

雷-婕垮下雙肩,簡直快被他的固執打敗了。

「我——不——要——當——你——妹——妹!」她一個字一個字重重地說出。

雷羽軍看了她好半晌,才認真又嚴肅地說︰「我從來只把你當成妹妹看待,我們的關系不可能改變。」

這對雷-婕來說是一個相當大的打擊,她低下頭沉默了好久。

「-婕,我早說過我不適合你,你不需要為了我而改變你自己。」他輕聲地對她說。

原來他知道。

「你不喜歡我的改變?」

他看著她,不得不真心地說︰「喜歡,你真的讓我驚艷了好久。」

「我……比你所有的女朋友都好看嗎?」

他抬起她的下巴,「你比她們任何一個都漂亮。」

「比她們性感?」

他點點頭,「比她們性感。」

「軍哥,你有沒有特別喜歡她們之中的一個?」她凝視著他的眼楮問。

「我對她們一視同仁。事實上,我和她們都只是朋友關系。」他老實說。

這麼說她還是有機會了,雷-婕頓時放心地-開笑容。

沒關系,這只是第二次失敗,她還準備破國父的革命紀錄哩!

看見她笑,雷羽軍蹙起眉頭。糟糕,他好像說得太坦白了,這樣不是等于宣告本人尚在求偶階段,有意者歡迎嘗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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