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雪 第七章 作者 ︰ 辛琪

弄雪3

完全淪陷的心

其實正在渴望著

你全心全意的愛……

那日湖畔亭闊彈琴之後,敖克昶仍是沒有讓芮妤雪離開敖府之意,不過他倒是撤掉了原先派駐在個月樓看守的護院家丁,算是默許她可在敖府內自由走動而不受管制。

芮妤雪自那日受到打擊後,心中徹底了悟敖克昶的無心和絕情,她不斷告誡自己,不要再對他抱著希望,指望他對她仍有一絲眷戀;也不要再成天思著他、想著他了!

除了因他無情的對待而感到心碎,她的心中更是念著她的責任——寄養在他處的異母幼弟。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她的心中更加憂急如焚,生怕幼弟此時的生活所需,即將因她尚未送去銀兩而宣告中斷……可偏偏她卻無法離開此地!

她該怎麼辦才好呢?

東門大街

極品酒樓二樓臨街的包廂內,敖克昶和晏知灝相對而坐。

「不總是說敖府里的廚子做出來的萊最合你『桓王』的胃口,怎麼今天突然轉性了,竟然約我到『外頭』來吃別人家的菜?」敖克昶眼神嘲諷地看著對面正一口酒、一口菜,兀自吃個不亦樂乎的晏知灝,搭在窗檻上的手指不耐煩地曲起輕敲。

晏知灝抬眼一瞪,「真以為我不知道極品酒樓的掌廚人是你敖府楊廚子教出來的徒弟?否則我何必老是向人介紹這里的菜色有多精致出色!」更別提極品酒樓的老板正是此刻坐在對面發出不善目光的敖克昶。

「那我是否得謝謝你『桓王』對敖府的關照與推薦呢?」敖克昶挑高劍眉,危險地半眯著眼,語氣溫和客氣地詢問。

「那還用得著說,我可是『極品』的忠實顧客呢!」停下筷,掏出手巾拭了下嘴角,晏知灝以同樣溫和客氣的語氣回答,眼底閃著謔笑,一手執起酒壺,斟滿面前的酒杯。

敖克昶听完晏知灝自我吹捧的話,唇角勾起有趣的笑痕,「少東拉西扯了,現下你吃也吃了,喝也喝了,總該說說你約我來此的理由了吧!」

晏知灝口中「嘖」了一聲,瞪去一眼,「難得找你出來,讓你暫時不用面對書房里的那堆帳冊,你不放輕松點與我先聊聊,就只會追問我的你來此的原因,還真是不好玩咧!」他邊說邊將敖克昶面前的酒杯推向他。

「你有完沒完!」敖克昶伸手抓起酒杯,一口飲下杯中酒液。

「喲——火氣怎麼那麼大?」晏知灝調侃笑道,仔細瞧著敖克昶臉上的神情,「該不會是欲求不滿吧?!」

敖克昶不語,給了晏知灝一個「你很無聊」的白眼。

「好、好,別瞪眼。」晏知灝臉上依舊掛著興味笑容,將話題導入正事,「這幾日我听說『吳記繡莊』的老板不知打哪兒來的膽子撂話,說打算給沒有商業道德的敖府一個『教訓』!這事你可知曉?」

敖克昶點點頭,「確有其事。不過不用理會,吳兆財那人一向喜歡嚷嚷,光說不練!」他撇了下嘴角,語氣淡然無謂。

「他在外撂話,你不生氣?」晏知灝狐疑的看著敖克昶,不相信他可以容忍這種事。

「只要知道『吳記繡莊』旗下那位名聞天下的『神針』,已轉而投效敖家,我就沒什麼好生氣的。再者,對一家即將潰敗的商行,我又何必與他們計較呢!」敖克昶語調輕松的回道,狂妄的眼底卻浮起一絲殘忍的芒光。

晏知灝愣了愣,繼而恍然,「呵呵……原來你早就胸有成竹了,我根本就白躁心了嘛!」

「你會躁心?!」敖克灝挑挑眉,滿臉不信,「我看你是打算看看有沒有可以讓你『玩』的才是吧?」

「哎,真不愧是本王的至交好友,什麼都瞞不過你的眼,真是的!」晏知灝滿眼笑意地撇撇嘴角。

敖克昶失笑地搖搖頭,「真不曉得怎麼會有你這種『王爺』,不僅一點威嚴也沒有,還沒事就想找『樂子』來玩!」

「我無聊嘛!」晏知灝跟著笑了,口氣吊兒郎當,一雙桃花眼瞟向窗外,落在樓下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突然,一張似曾相識的臉孔吸引住他的目光,他凝神細瞧之下,唇邊忽地勾起狡笑。

「對了,一直忘了同你問問,那位長得清麗可人卻個性別扭的芮姑娘,被你馴服了嗎?」

敖克昶猛一抬首,「你還記得她?」

「記得,怎不記得!」晏知灝不懷好意的眸光瞟了好友一眼後,再次回到窗外大街上。「雖然我和她只打個照面,可她臉上倔強的眼神,給人一種固執又不易妥協的感覺!當然我也不一定看得準,說不定人家早已因不願順從而被你捧出敖府了呢!」

敖克昶擰起眉,听出晏知灝語氣里的詭譎調弄,卻不知他為何這麼說;還有,到底窗外有什麼東西這麼吸引他的目光?

「你到底想說什麼?」見晏知灝猶是不回頭,敖克昶乾脆也跟著看向窗外。

看見敖克昶終於柢擋不住好奇地轉首,晏知灝忍住笑意,指指大街有前方客棧門前,正在與一名男子交談的縴細女子。

「你看,那不就是那位芮姑娘嗎?她此刻站在那里,不就表示你已經將人家攆出敖府大門了嗎?」晏知灝燦然一笑,挑高的居間蘊含著一抹輕笑,嘲弄兼挑釁地看著突地瞪大眼並且臉色驟變的好友。

敖克昶一雙眼眨也未眨地看著大街上那抹熟悉的縴細身影。

她怎麼會在這里?

「這事就拜托侯三哥了。」

由敖府偷溜出來的芮妤雪,小心地將揣在懷里一只質地上好的玉環,遞給站在面前的青衣男子。

侯三哥和芮妤雪一樣,也是因大旱而出外謀生,這個同鄉的鄰家兄長,個性直率誠實,目前在一家小貨運行工作,恰好方便幫她將攢下的錢送去給照顧幼弟的那戶人家,所以,這兩年以來,芮妤雪一直都是請他幫忙。

至於她交給他的玉環——那是敖克昶之前教人隨著絲衫華衣一並送進涵月樓的簪釵飾品之一。

離開藝園,沒有工作,芮妤雪頓失收入來源,想了很久,唯有出此下策,先解決眼前的困境再說!反正她應該再也不會見到敖克昶了,那麼那些贈予她的東西,她該可以自行挪用吧?

「這……」侯三哥看著手中之物,「妤雪,你拿這東西給我,倒教我給搞胡涂了!」

「對不起,侯三哥。」芮妤雪對他歉然一笑,「現下我手上沒有銀錢,可否請侯三哥代妤雪將這只玉環變賣,得來的數目除了給付你的費用,其他的再勞煩你替妤雪送到『頌鎮』李家。」

「早說過送錢去只是順路而為,根本不用付什麼費用的,你就別再同三哥客氣了。」听明她的解釋,侯三哥有些責備地說著,將手上玉環妥善收在懷中,對她咧嘴一笑,「放心吧!這事我會辦妥的,時間差不多了,我該走了,你回去時路上要小心。」

「知道了。」

目送侯三哥融入熙攘人群的背影,芮妤雪心頭掛懷的心事終於暫時放下了一椿,可那沉重苦澀的感覺卻仍舊揮之不去……

既然今日順利溜出敖府,或許她該就此離去,不再回頭才對,可她勢必是不能再回去藝團了,那麼她又該何去何從呢?

最重要的是,即使他如此絕情地待她,她卻發現自己似乎還是無法死心,想遠離他的腳步顯得窒礙難行……

「人早已走得不見蹤影,還這麼戀戀不舍啊!」突然,一道宛如利劍般熟悉的嗓音由一旁傳來,震醒了芮妤雪躊躇不定的思緒。

她猛然回首,一雙狂妄中帶著冷厲的眸子映入她布滿愁緒的美眸眼底——她渾身一震,愣在當場,沒料到自己溜出敖府的行徑會被他撞見!

見她震的眼神,敖克昶的唇角忽地勾起一抹不明的詭笑。「多日不見,妳的記性似乎變差了,已經忘了我之前所交代的話了!」他的嗓音低冷,眸底逐逸出戾厲芒光。

芮妤雪眼露惶,她很清楚他所的「交代」,指的是不準她敖府一事。

「我……」她澀啟口,「我……有事……」她實在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身上所背負的責任,而倔強的個性亦不容她口向人祈求憫。

「有事?」敖克昶半起邪戾眼眸,「何不是妳罔顧我的命令,跑到來妳思思念念的情人會面!」低冷的嗓音充著利的刺刃。

芮妤雪美眸瞠睜,倒怞了口氣。「不……不是樣的……」

「不是嗎?」敖克昶冷哼,陰鷙利的目光凝在她的臉龐上,大手抓住她的手臂,身形一動,拖著她便往停在路旁的車走去——

「沒關系,你可以等回到敖府後再慢慢同我解釋清楚!」敖克昶幽冷譏誚的嗓音逸入風中……

回到敖府,敖克昶一路將驚惶無措的芮妤雪拖進曉風樓內室,用力將她拋上床榻——

「你……」芮妤雪一陣頭昏眼花,驚慌的心緒讓她語不成句,身子僵硬、無法動彈。

「看來會讓你想盡辦法溜出去會見舊情人,該算是我的錯吧!我好像不該將你冷落這麼久的,是吧?」站在床邊的敖克昶口中吐出徐緩的語調,可射向芮妤雪的眸光卻是冷厲如刀鋒,令人心驚。

此刻他的周身正隱隱幅射出被激怒的張狂火焰——

「呃……」芮妤雪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完全不知該如何回應他那暗喻不明的話語。

看出她的無措,敖克昶語氣陰沉地道︰「待會見你就明白了!」

話聲才落,他已迅速俯,大掌伸向她胸前的衣襟,動作粗魯地用力一扯,衣衫隨著撕裂聲響敞了開來,破裂衣衫下的肚兜兒也被一把扯落,拋在地上。

「別——」芮妤雪驚惺地舞動兩只縴手,漾著羞慚紅潮的小臉上滿是無措慌亂的神色。

「別費事抗拒了!」敖克昶邪惡譏諷的輕笑,繼續粗魯地將她身上的衣物全部褪除。

只要一想起之前在大街上看到她竟對其他男人笑得那般甜美,他就無法抑止心頭的嫉意橫生!

可惡的女人!為什麼她可以這般輕易地對著別人笑,卻總是在面對他時,擺出一張倔強又冷淡的表情來?

「不……」他愈發邪戾的目光令她涌起一陣害怕惶恐……

「就只會對我說『不』嗎?」敖克昶狂妄的俊臉上流露出一抹蘊著怒意的邪笑。「你就此死心吧!依你今日的行徑,這輩子你是休想離開敖府了!」

芮妤雪還來不及對放克昶撂下的話語做出反應,他已迅速覆上她的唇,用力粗魯地堵住她出聲的機會。

她全身緊繃,心跳愈來愈快,感覺一股熱氣迅速竄上腦際……

喘息稍定,敖克昶迅速起身下床整理衣杉,緊盯著趴在床上的縴細嬌胴,眸底布滿尚未熄滅的惱怒火焰。

「看來陣子我似乎太於放妳了,才會讓妳『聊』到想找的男人來打,不沒,從下起,妳就我待在,哪兒也去,妳愈是想走,我就偏要妳日日夜夜都得見到我!」

撂完話,敖克昶將目光抽,倏地身,再留戀地甩袖去。

可惡!他是怎了?她的甜美競逼得他法狠下心來,好好懲她擅自府及想他的行為。

該死的心軟!他恨自己法自制的感!看來她對他的影響似乎已大到讓他不得不去面對的地步了,而從不曾有的失控感,讓他直地想抗拒,也不想去探索其中的原由。

目前他只知道自己仍想要她就夠了,其他的……等他想清楚了再吧!

隔日午後,見芮妤雪一逕抑地沉默不,小再也忍不住問出心中擔心的事情。「妤雪姑娘,昨日爺他……是不是為妳了?「

稍早幫芮妤雪著衣,小可沒有忽略芮妤雪身青青紫紫的淤痕。讓她不得不懷疑,爺是否曾狠狠的責罰妤雪姑娘溜出府的事,所以才會在妤雪姑娘身上留下那些令人觸目心驚的痕跡。

倚坐在曉風樓內院亭子里,眼神陰暗地看著亭外一叢翠竹的芮妤雪,听到小銀擔憂的詢問,詫異的回頭。「爺是很生氣,可並沒有為難我啊!」

如果撇開昨夜至今晨那一次又一次充滿綺麗激情的交歡不算的話,那麼他的確是沒有為難她。

「那……爺知道是我幫你溜出府的嗎?」小銀憂心仲仲地覷著芮妤雪,眼底充滿掩不住的憂慮及害怕。

她雖不後侮幫妤雪姑娘溜出府,可敖府對下人一向管制甚嚴,萬一被爺知道是她幫的忙,那她在敖府的工作很有可能會保不住!

「小銀你別擔心,爺沒有問;不過就算是他問了,我也不會說的。」芮妤雪知道小銀心底的憂慮,堅定地作下保證。

「謝謝姑娘……」小銀眼中升起心安的神色,眼角覷見剛跨進內院的一雙男女。「啊!姑娘,爺回來了。」只是不知那挽著爺的手臂的女子是誰?

芮妤雪聞聲轉首望去,才剛站起的身子頓時僵住——

挽著敖克昶手臂,一臉艷媚笑意走來的女人,不就是許久未曾見面的彤苓嗎?

突來的景況讓芮妤雪不知該如何反應,微瞠著美眸,看著愈走愈近的兩人親密相偎的一幕,讓她的心頭忽地竄起了一陣酸楚刺痛……

「雪兒,看看是誰來了!」敖克昶渾沉的嗓立傳來,眼神牢牢對上芮妤雪難掩變色的小臉,帶著惡意的邪魅笑容漾在他性感的唇角邊。

「妤雪,我來看你了。」柔膩的嗓音揚起,親昵地挽著敖克昶的芮彤苓對著芮妤雪不懷好意地笑著。

芮妤雪咬住自己抖顫的**,強迫自己穩下心緒。「彤……彤苓,你怎麼能來?」如果她沒記錯,此時「紅翠藝團」應該已離開京城,轉往下一個城鎮才是呀。

「不是才說是來看你的嗎?怎麼,不歡迎我來啊?」艷紅的**綻開媚笑,甜膩的嗓音融入了一股淡淡的諷刺意味,芮彤苓瞟向身旁的敖克昶,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芮妤雪當然明白她的話中之意,忍不住慌亂地開口解釋,「呃……我沒有不歡迎你來看我,我只是以為藝團已經離開京城了,所以……」

「藝團的確是要離開了,所以我才特地來敖府求見爺,想瞧瞧你的近況如何,結果爺要留我下來小住幾日,與你好好聚一聚……你說對吧?」芮彤苓的最後一句是對著敖克昶說的,挽住他的手緊了緊,身子更是不避嫌地偎得更貼近。

敖克昶沒有拒絕芮彤苓主動偎近的身子,漾著邪佞笑容的唇角勾起,「沒錯,既然你們姊妹倆許久未曾見面,那麼多聚幾日也是應該的。」他挑著眉,雙泛著興味的眸子定定地盯住芮妤雪無措的小臉。

芮妤雪愣了愣,不知該怎麼回應他們一搭一唱的話語。「呃……」她稍挪開眼,避開他令人心慌的目光。

「難道你不認同?」他撇撇嘴,「或者……你並不想和妹妹相聚,那麼我……」

「不、不……」芮妤雪倏地抬眼,「妤雪很感激爺肯讓彤苓留下多住幾日,好與妤雪聚一聚……」

「不用說那麼多了,稍早我已經謝過敖爺了。」芮彤苓不耐地打斷芮妤雪未竟之言,眸光瞟向身旁的敖克昶。他自始至終都不肯將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這讓她的心中升起一股對芮妤雪的憎恨。

可恨的女人,不僅先前假「關心」之名奪走原本是自己可以留在敖克昶身邊的機會,甚至這段日子還使盡手段,讓他至今仍未稍減對她的興趣,真是可惡!

不過,今日既然讓自己逮到機會留下,就一定要改變這種情況。

「爺……」芮彤苓仰首,媚眼輕勾,「方才你不是答應要帶彤苓在敖府里四處看看的嗎?那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吧?」

「我是答應過,」敖克昶挑了下眉,「不過,你不想先和雪兒聊聊嗎?」

「爺……」芮彤苓嬌嗲地搖搖他的手臂,「不是留彤苓在敖府多住幾日嗎?那我和妤雪什麼時候都可以聊天相聚的嘛!可爺日理萬機,說不定哪日才有空閑,今日既有空陪彤苓四處走走,那彤苓自然以爺為優先選擇!」

「這麼想逛花園啊?」敖克昶邪勾唇角,眼神似笑非笑,「那我又怎能不奉陪呢?」

芮彤苓听他這麼一說,頓時得意地眉開眼笑,「太好了,那咱們現在就走吧!」說著便扯著敖克昶的手臂往外走。

敖克昶挑了下劍眉,唇角出現一抹曖昧不明的笑痕,沒有拒絕地順勢跟著走出了亭子。

思緒混亂的芮妤雪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著兩人的前影消失在視線之中,好半天後,才邁開僵硬的腳步,蹣跚地走出亭子,一點也沒有听到身後小銀那充滿著憂慮的叫喚聲。

「妤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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