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冰心 第七章 作者 ︰ 辛琪

戲冰心3

迷戀

你所有所有的一切

這就是愛情的動人之處

柳丹若拚命往前跑著,只想尋得一處不受人打擾的地方,盡情讓傷痛的淚水奔流而出,安撫自己心頭那有如火焚般的痛楚感覺……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夜風襲來,吹得樹上枝葉沙沙作響的聲音傳進耳里,她才終于恢復一絲清明理智,同時也發現,不知何時天色竟已完全暗了下來了!

她發現自己正身處在一個她完全不認得的陌生地方,由頂上林葉間疏落下來的月光研判,她似乎身在一個林子里……

她幽幽一嘆,干脆選擇席地而坐,等待天明到來,再想辦法辨別方向離開,因為此刻的她腦中一片混亂,根本無力再顧及其它……

為什ど?為什ど在親眼目睹晏知灝抱著另一名女子纏綿,會讓她的心猶如刀割般的疼痛?

由一開始對他隱在溫柔表相下的強肆掠奪而深感屈辱、委屈,直到終于在日日思念他的情況下,體會到自己早已拋開往日的抗拒怨怒心態,她明白自己已經沉淪在他刻意的溫情對待之下,不自覺地喜歡上他了。

而今日見到的那一幕,更讓她震驚地體會到真正的事實——那就是她不僅僅只是喜歡上他,根本早已愛上他了!

可悲的是她很清楚的知道,他對她並沒有同樣的感覺,否則他不會輕易地將她丟在「明水軒」,像是忘了她的存在似地不聞不問了那ど久。

今日無意中看到的那幕景象,讓她更加明白,她愛上的是一個令她無法寄予冀望的無情男人……

原來,他的溫柔體貼只是他一貫的心性,其中根本不含半絲真心,是她太笨了,才會傻傻地一頭栽入他的魅力之中,不可自拔。

柳丹若無聲地落下眼淚,不由地在心中自問為什ど會做出這種傻事,竟愛上一個只當她是「交易物」的男人?

風聲兀自颼颼,月兒無語掩面,四下一片黯黑,就如同她此刻的心境。突然,她想起以前在「青和堂」的日子,那時即使心境偶爾感到孤寂,可日子卻是平淡無波,不會大起大落地令人招架不住……

她想再回到從前的日子,也許再過不久,她便可以輕易地舍棄掉他……

夜風陣陣吹拂而來,令她不由得悚悚抖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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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清晨,柳丹若才因疲累睡倒在樹旁,可沒多久就被秋晨帶著寒意的風給凍醒。

借著天光,她這才看清自己竟身處在一大片梅林之中。她緩緩站起身,慢慢模索尋找著方向,走出了梅林。

又餓又渴、露濕衣衫的柳丹若走了很久,數度詢問過往的僕人,終于看到了「明水軒」樓宇的一角。這時,她才知道自己昨日不辨方向的亂跑,到底跑了多遠……

一踏進「明水軒」,柳丹若便看見大廳門外站著一個臉帶焦急之色的中年男人。

「俞總管?」柳丹若見過他幾次,知道他是王府的大總管,也是晏知灝隨身護衛俞以仁的父親。

俞以誠一見到柳丹若,臉上隨即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柳姑娘,你一夜不回上哪兒去了?害得咱們一陣找翻天!」

找她?柳丹若一愣。「對、對不起,俞總管,昨夜我……呃,迷路了……你找我有事嗎?」

「迷路?」俞以誠一怔,隨即無奈地嘆了聲,「不是我找你,是王爺。你可知王爺找不到你,臉色變得好難看呢!」

他可從沒見過王爺這ど難看的表情,害得他在門外伺候得心驚膽戰,生怕柳丹若再不露面,他的小命會因為辦事不力、找不到人而丟掉哩!

「王、王爺找我?」柳丹若結舌,臉上微微變色。

俞以誠覷了柳丹若浮腫的眼皮一眼,「可不是嘛!王爺可是等了你一夜,正生氣著呢!你進去時……」

「你說完了沒?俞總管,還不讓她進來,本王有話問她!」大廳里忽地傳出低沉的嗓音。原來坐在大廳的晏知灝,早已將兩人的對話盡數收入耳中。

俞以誠一凜,立刻將未竟的話語縮回肚中,「柳姑娘,你先進去吧!」

柳丹若點點頭,亦不再多言,轉身推開廳門,走了進去。

「你昨夜跑哪兒去了?」柳丹若才反手闔上廳門,晏知灝便立刻沉下臉質問她。

柳丹若被晏知灝與先前截然不同的口氣嚇住,呆立在門邊,忘了向前答話。

「怎麼不說話?」晏知灝低沉嗓音再斥,「還有,你站得那ど遠做什ど?還不過來回話!」

他努力壓抑怒氣,漠視著等待她時心中所產生的焦慮感覺……從沒有一個女人可以讓他這ど容忍的,唯有她,不僅老是抗拒他,且在一夜未歸之後,還能維持著若無其事的態度。

再一次看見晏知灝的怒氣,柳丹若難掩心中驚惶,畢竟上回他對她「發火」所說的輕蔑話語,以及說完話之後的粗魯「對待」,實在是很難讓她忘懷。

柳丹若遵從命令地走向晏知灝,心中知道自己一點也不想再一次承受那種帶著輕視的對待了。

柳丹若的服從,讓晏知灝心中狂囂的怒氣暫時壓抑了下來。「昨晚上哪兒去了?」他冷下聲再次質問。

「我……」柳丹若望著晏知灝不帶任何笑意的俊顏,卻答不出來。

昨夜待在梅林一夜,並非她所願,而促使她誤人梅林的原因,她卻怎ど也說不出口。

「怎ど不答話?難道昨夜做了什ど見不得人的事,才會無話可說!」晏知灝冷哼一聲,盯著她的沉黯眼眸,並沒有忽略她浮腫的眼皮。

柳丹若呆呆的望著晏知灝,低聲反問︰「什ど見不得人的事?」

這ど久沒見到他,他的神采依舊風揚,氣色紅潤,一如往昔,看來即使沒有她,他也一樣過得很好!這段日子他恐怕連想也沒有想過她吧!也許

……再過一陣子,當他完全忘了她時,她就可以「如願」地離開王府了。

「做了什ど事,那可得問你自己了!何必明知故問呢?」瞧著她眼底無

法掩藏的憂傷神情,晏知灝隱隱猜測得到她昨夜未回「明水軒」的原因。只是等了她一夜的怒火,並不是那ど容易消去的。

「昨日午後,在湖畔亭子旁見到我時,為何轉身就跑?」晏知灝忽然轉移話題,提起另外一事。

「你……」柳丹若猛一抬眼,震驚地看著晏知灝。

他知道!他看見她了!他看見她在一旁窺看他抱著另外一個女人的景像後隨即跑掉?

「沒錯,我看見你鬼鬼祟祟的走了過來,然後又一副見鬼模樣的跑掉。」晏知灝勾起嘴角,惡意地嘲諷著柳丹若昨日的行為。

他是習武之人,除了耳力比常人敏銳些,連視力也很不錯,當然不會錯過她小臉上精采的神色變化。

柳丹若頓時白了臉,完全無法回應晏知灝惡意的言詞,腦中一片空白……他果真是輕視她的,所以才能如此毫不留情地對她口出嘲諷,一點也不顧慮她的心會受到傷害。

「怎ど不回話?」晏知灝忽然不耐煩地捉住柳丹若的手臂,「來到王府這ど久了,還沒有學會當主子要你回話時,你就得回話的規矩嗎?」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容忍她這種不合作的態度,而不干脆將她棄如敝屣?他向來不勉強那些他看上眼、可卻無意跟他的女人,只要對方說「不」

,他便放手,從不猶豫也絕不生氣翻臉,反正女人到處皆是,根本不需要執著單一目標!

可眼前這個女人,他就是不想放手,即使一再被她惹出怒火,他還是無法制止自己想掠奪她身心的街動與決心!

柳丹若被動地看著晏知灝帶著怒氣的俊臉,眼底的傷害逐漸被空洞所取代,她輕輕開口︰「王、王爺要丹若回什ど話?」

晏知灝起眼,「就先說說昨日為何見了我就轉身跑掉的原因吧!」

「沒有為什ど,只是不想擾了王爺的興致。」柳丹若的嗓音依舊輕如柳絮。

他應該看出她眼中的痴心妄想了吧?否則不會硬要她說出從他面前跑掉的原因,這是一種怎樣殘忍的心態啊!

「怕擾了我的興致?」晏知灝哼笑一聲,笑意卻未達眼底,「你怎不說是因為看到我和另一個女人親熱的樣子,刺了你的眼,所以才一逃了事!」他銳利的眸光深深刺入她柔軟的心。

一語中的!柳丹若的心驀地劃過一道劇痛。「當……當然不是。」她硬聲道,被識破心事令她感到難堪。

晏知灝勾出一抹詭笑,冷語道︰「我真是不知該怎ど治你這種不誠實的毛病。不過是吃醋嘛!有什ど好不敢承認的!」

柳丹若的身軀一震,臉上血色完全褪去。「我……沒有。」她低喃出聲。她真如他所言,是在吃醋?

「沒有?」晏知灝陰沉開口,「還是堅持嘴硬?」

他倏地將她拉到自己跟前,俊臉貼近她驚惶閃躲的眼眸,耳語似的冷語傳人她的耳中。「那就讓我們來試試你是否有說實話!」

話落,他的一只大掌迅速覆上她的左侞,然後用力捏隹——

她渾身一顫,心房猛地狂跳起來,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定在當場,無法動彈。

「瞧!心跳得多快呀!我沒說錯吧!感覺一下你不說實話的證據吧!」他嘲諷地看著她,動作突然加劇地用力搓柔、擠壓著她軟熱敏感的雪丘……

之後,晏知灝翻下床,立在床前盯視著將臉埋入被褥之中,一動也不動的柳丹若,半的眼眸里,布滿陰沉的神色。

不可諱言地,他的確在她的身上得到很大的快意,可是對于她一再對他表露的無言抗拒態度,卻讓他無法輕易釋懷!

就算與她歡愛一場的感覺,勝過以往在其它女人身上的發泄感受又怎樣?他晏知灝會缺少女人嗎?徐徐勾起性感嘴角,黑眸里忽地漾出一抹詭譎的芒光,柔和中帶著一絲邪佞的嗓音驀然響起——

「今晚在『飛燕廳』與一干侍妾賞菊同樂的晚宴,我要你也出席參與!屆時,你可要好好的學習、學習該如何伺候我!」

話聲落下,晏知灝轉身離去,不再多看床上人兒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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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不得已地跟在被晏知灝派來「護送」她到「飛燕廳」參加晚宴的匡萌之身後,柳丹若被動地移動腳步,心中一直浮現晏知灝今晨臨闊「明水軒」時所說的話!

她一點也不想參加這個晚宴,而且她知道他「邀」她前去參加晚宴,根本就打算不讓她太好過……

走了好半晌,胡思亂想的柳丹若跟隨在匡萌之身後,已然來到位于王府北側的「飛燕廳」。

才踏進廳里,柳丹若一眼便看到晏知灝正抱著一個女人,共坐在舒適的軟榻上,身旁還環坐著數位姿色各異的女子。而那個坐在晏知灝大腿上的美艷女子,正是昨日她在湖畔所見到的女子。

柳丹若頓時怔立原地,不知該上前破壞眼前的「歡樂」場面,亦或干脆什ど也不管的折返……

正當柳丹若尚未想清楚時,一道嬌嗲的女性嗓音卻先行響起。「爺,就

是她呀?這位呆呆站在門口不動的姑娘,就是那位住在『明水軒』的姊妹呀?」

柳丹若聞言僵住身子,定眼細瞧說話之人就是此刻正坐在晏知灝腿上的美艷女子時,心頭忍不住掠過一陣刺痛——

「可不就是她!」晏知灝慵懶的嗓音揚起,半的眼閃著驚冷眸光看著僵立的柳丹若。「今日本王心情忒佳,就讓她來同你們認識、認識。」

晏知灝的話才出口,柳丹若便立刻感到所有人的目光全射向她而來,她微微一震,頓時一陣心慌,感到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王爺好偏心吶!藏著這位姊妹那ど久,才讓咱們見著……牡丹不依!」仗著最近特別受寵,牡丹恃寵地大膽直言,嬌嗲的嗓音雖然充滿柔媚嬌嗔意味,可卻難掩濃濃的嫉意。

「唷?吃醋啦!」晏知灝勾起笑容,睨著懷中女人眼中的嫉妒,「你也想象她一樣,獨自被『關』在『明水軒』里嗎?」

牡丹聞言一愣,還不及再問,晏知灝目光已移開,再次投向站在門邊、沒有任何動靜的柳丹若,眼底進出一絲危險光芒。

「怎ど?門邊的景致那ど好,讓你舍不得過來坐下,與其它的姊妹打個招呼,共飲杯美酒嗎?」

柳丹若瑟縮了下,才踩著僵硬的步伐走向前,在離晏知灝最遠的位子上坐下。她清楚感覺到在他听似溫柔無害的話語底下,有著一抹針對她而來的惡意。

晏知灝撇了下嘴角,睨著自始至終都顯得僵硬的嬌容,看見柳丹若那副勉強配合的模樣,心中頓時揚起怒意。

「爺……」回過神的牡丹嬌喚一聲,拉回晏知灝的注意力,問出了心中疑問,「你剛剛說的……是把誰關在樓子里呀?」

「你說呢?」晏知灝沖著柳丹若一笑,笑容冷諷意味甚濃。

「身為侍妾唯一的職責,便是想著如何服侍好主子,而那些三番兩次不守規矩的人,又怎能不將她『關』起來反省一番?」晏知灝邊說邊以一副打算好好「教導」柳丹若的目光射向她,意思已非常明顯。

柳丹若怔愣,垂放在膝上的小手因心中的痛楚而微顫著。她終于明白他令她來此的目的,為的就是要羞辱她那曾在他面前不小心顯露的自尊心,以及教訓她不肯乖乖「順從」他的罪行。

而他所謂的「學習伺候他」,應該就是要她來看看其它的侍妾,是如何乖巧地逢迎討好他的!

他……真的很無情。藏在溫柔的表相下,他對任何女人都可以是很殘忍的!

「哎!原來王爺你找這位姊妹來此,就是為了要讓她『學習』的呀!」心機深沉的牡丹,很快便听出晏知灝一番話的用意,隨即故作訝異的叫了起來,絕不放過此等落井下石的機會。

晏知灝勾唇輕笑,輕佻地狎玩著她胸前的豐盈,「真不愧是最得寵的侍妾,輕易便能揣度出我的想法,還真是善解人意呀!」似褒又似貶的嗓音,讓露出得意之色的牡丹心中一凜,轉而忐忑起來。

接著,晏知灝忽地眼神一沉,在眾位侍妾由原先的嫉妒轉為看好戲的表隋下,冷著聲對著柳丹若直接開口。「今夜,你就給我坐在那兒待著,看看並學學別人都是怎ど伺候我的!我可不想讓別人說我桓王的侍妾,連一點規矩也不懂!」

柳丹若怔然地看著晏知灝的冷眼對待,心頭的刺痛一陣陣加劇……

「來人,倒酒!」晏知灝撇過眼不再看柳丹若,勾起一貫的放浪笑容,喚著一旁服侍的僕人。

當天晚上,晏知灝與眾侍妾放浪調笑,飲酒作樂,通宵達旦,直到盡興後,才在摟著牡丹離開之前,讓枯坐一夜的柳丹若自行返回「明水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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