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京城威武侯府
威武侯府位于京城最靠近皇宮的地方,府邸氣派恢宏,高聳圍牆內佔地寬廣,亭台樓閣,園林湖池,重重疊疊,美侖美奐,不熟悉路徑的人十分容易迷失方向。
白韶出身富貴,為皇上跟前大紅人--威武侯的次子。
而他帶著方詠蓁同行的目的,在兩人進入侯府大廳,見到白韶的雙親及數位姨娘、一大堆兄弟姊妹、表親的時候方才揭曉。
「爹、娘,孩兒回來『報到』了。」禮貌周到地向堂上長輩行過禮後,白韶再道︰「容我介紹,我身邊這位方詠蓁姑娘已與我私訂終身,是我的未婚妻。」
驚人話語劃破一室沉寂,眾人霎時嘩然。
一旁早已對沿路所見感到心驚的方詠蓁,更是整個人愣住。
「你說什麼?!」坐在主位上的威武侯白昕低吼。
「你的未婚妻?!」侯爺夫人柳晶玉驚呼。
「不必大呼小叫,你們沒听錯。」白韶唇角噙笑看著廳中眾人,眸底閃著一絲詭譎之色。
「送去給你的書信中不是說了嗎?爹娘已經為你安排好婚配的對象!」柳晶玉很快地開口,語調帶著惱怒。
依舊貌美如花、不見老態的柳晶玉為威武侯白昕的元配。白府長子、次子皆是她所生,在府中地位穩固,不容動搖。
她的個性強悍,府里一干侍妾都被她管得服服帖帖、只有听話的份,可惜她卻怎麼也掌控不了次子「外向」的個性。
白韶從小就開始習武,還不顧家人反對,以貴族之尊屈就一名商人的貼身護衛,甚至連自己也成為一名錙銖必較、滿身銅臭的商人,一點求取功名的上進心都沒有,而且無論父母用上任何方式,都無法改變他不願回家的堅持。
「我可沒同意。」白韶笑著搖頭,「何況我也已經有人選了。」他長手一伸,將發愣的方詠蓁攬進懷中,表達自己堅定的決心。
想不到他們竟然真的為他安排了婚配對象,玩起真的來了!
幸好他因為不想再被煩下去,臨時起意,帶了蓁兒同來……哼哼!這算不算得上是有先見之明呢?
「你為什麼非得忤逆長上、同雙親唱反調不可?!」在府中一向權威的柳晶玉,怎麼也無法釋懷兒子的不肯听話。
這次他回府,她絕不會如同以往好說話,一定要他順從家人的安排!
白韶一臉慵懶笑意,看著滿臉惱怒的娘親,以及剛消化完他驚人的宣告、恢復正常臉色的父親。
「孩兒哪有忤逆長上?爹娘不是一直想要孩兒成婚嗎?現下我連對象都帶回來給你們過目了,怎麼還冤枉孩兒與雙親唱反調呢?」他低柔的嗓音明顯逸出一絲戲謔。
「別想用嘻皮笑臉來打混過關!」柳晶玉沉下臉,「你貴為皇親國戚,怎能隨隨便便取個蓬門之女為妻?日後你若有意仕途,可是會受到影響的,你懂不懂呀?!」而且一個無視禮法、主動隨男子回家的女人又會多有家教?她根本配不上韶兒!
「娘,雖然七妹入宮為妃,讓咱們家勉強稱得上是皇親國戚,但咱們家可是從未曾有過門戶之見。」白韶噙笑反駁,「再者,順便稟告娘,蓁兒無父無母、孑然一身,連蓬門都構不上呢!娘您這番話可是有點傷人哦!」
他說完話,轉而睇向懷中人兒,輕柔地安撫道︰「蓁兒,別在意我娘所言,那些只是氣話而已。」
方詠蓁早已被一連串情勢變化震驚得無法言語,只能定定地與他深邃眼眸對視。
先是被兒子的義正辭嚴堵得語塞,再見他毫不顧忌地安慰懷中女子,完全不把雙親放在眼里,令柳晶玉更加惱火,氣不過地瞪向始終沒說話的丈夫。
「侯爺,兒子又不是我一個人的,你倒是說句話呀!別放我在這邊唱獨角戲,行不?」
白昕苦笑了下,「夫人,韶兒一向自主,咱們當年既沒有阻止他離家,現下要他來遵循府里的繁文耨節,似乎有些強人所難。」
白昕生性風流,與柳晶玉成婚兩、三年後,小妾便開始一個個納進府中,柳晶玉雖然惱恨,卻還是容忍下來,而無法改變風流個性的白昕心中有愧,故而始終對柳晶玉十分容讓,任由她掌握府內大權。所幸幾年下來,在她的掌控下,長子爭氣,府中大小妾侍還算和平共處,沒有什麼紛爭,唯一讓她覺得不順心的,便是這個長年在外、鮮少回府的次子。
「容忍他在外胡來,還搞出個什麼『白修羅』的名號,已是最大極限,婚姻之事自然得听從長輩的安排!」柳晶玉忿忿地對丈夫瞪眼回嘴。
她的確沒有門戶之見,但這個兒子老是不肯順她的心,令她頭痛不已,所以這回她鐵了心,就不相信斗不過他!無論如何,她一定要讓兒子乖乖娶她安排的對象。
白韶笑容依舊,軟聲反駁,「娘,妻子可是要與我共度一生的人,當然得選個自己中意的對象,哪能蒙著眼胡亂娶一個進門呢?」
柳晶玉發怒罵道︰「我哪有讓你胡亂娶妻?李尚書的千金秋琦,你又不是沒見過,小時候她還常常跟著李尚書到我們家做客呢!」
「小時候?」白韶眉一挑。誰啊?
「不只小時候,上次你回來時,也曾在花園中踫上她啊!」人家可是對他一見鐘情,二話不說便同意婚事了。
「那是去年的事了,孩兒根本不記得。」白韶好笑地看著娘親,賞遍名花的他哪會留意晃眼而過的小花呢?
「這麼說,你是無論如何也不同意了?」柳晶玉一拍桌面,氣惱地失了風度。
白韶彷若未見到她氣憤模樣,笑容加深地點點頭,「這件事恐怕要請娘親原諒了,孩兒不想當個負心漢,所以無法答應。」
「你……」柳晶玉一臉鐵青,無法相信兒子連考慮都不考慮地一口回絕她的安排。
「娘,您別生氣。娶妻之事,孩兒自有主張,您就別躁心了。」白韶沖著她一笑,再道︰「如果您『審』完了,孩兒要帶蓁兒下去休息了,這麼一路不休息地趕回京城可是很累人哪!」
見兒子托詞想走人,柳晶玉柳眉倒豎,想再說幾句狠話,身旁的白昕卻已搶先開口。
「先回房休息吧!娶妻的事改天再討論也不遲。」
白韶漾起大大笑容,「那孩兒和蓁兒就先告退了。」話落,他摟著懷中人兒轉身,很快便離開大廳。
「侯爺!你怎麼就這樣放過他了?!」不及阻止的柳晶玉滿月復氣惱無處發泄,怒瞪向自己的丈夫。
「夫人,孩子才剛進門,還是先讓他休息一下,待恢復精神再來討論婚事吧!」白昕嘆息一聲,勸哄道。
「你又不是不知韶兒的個性,今日不跟他把話說清楚,改天還有機會嗎?想扮慈父也別挑現在……」』
「夫人……」
見侯爺與夫人杠上,眾人噤若寒蟬,沒一個敢插嘴「勸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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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廊道上,方詠蓁謹記白韶先前的囑咐,不敢掙扎,乖順地讓他摟著走。她微蹙黛眉,心中充滿驚詫與不解。
走著走著,見四下無人,她正遲疑著要不要開口,白韶深邃的黑眸已瞥了過來。
「現下你該明白我帶你一同前來的用意了。」他冷淡的目光加上冷漠的口氣,與先前在大廳時完全不同。
方詠蓁點點頭,美眸悄悄睇向他。這個男人如此多變,恐怕沒有任何人有辦法弄清他心中真正所思吧!
「看你的表情,被當作擋箭牌,你心中一定很不服氣吧?」白韶詢問的語氣微諷,渾身散發出一股無形張力。
方詠蓁心中一悸,淡聲回答︰「我有必要不服氣嗎?」
她是他買來的侍妾,他要她做什麼,她又有什麼權利反對?更何況來京城前他已言明,要她照著他所說的去做,保持沉默是她在匆忙中唯一能想到的回應方式,就不知是否做對了……
「這麼認命?我還以為你有很多話想說呢!畢竟方才在大廳上,你可不太好受哩!」白韶語氣不佳地再次出言諷刺。
不知怎地,見到她逆來順受的模樣,讓他很不習慣,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怒火。
「爺希望詠蓁說什麼?」方詠蓁無奈地反問,心中暗嘆一聲。他似乎怎麼也看她不順眼,三句話里面就有兩句是在諷刺她的。
「難道你不想知道,為什麼一個侯爺之子不乖乖留在京城、依靠長上的庇蔭求取仕途,反而成為屈居人下的護衛、商人?」白韶語氣尖銳,睇向她的眼神充滿譏諷。
他的態度讓方詠蓁黯下眼眸,半晌才輕緩出聲。
「人各有志……你向往的是能讓你自在生活、不受禮教約束的自由吧!」就像她這兩年孤單生活時想要的東西一樣。
「你又知道什麼是自由了?!」白韶冷冷哼了聲,別開臉。
「假若我是男兒身,絕不會因人言而屈服改變,動搖我的自由意志。」她定定凝視他的側臉,語氣帶著一絲激動。
白韶臉色微變,黑眸閃過灼亮異采,沉默了一下才漠然出聲。
「記著,住在這里的時候,你只要乖乖扮演好我的未婚妻,其他不該說的話,你一句也別多說,明白嗎?」
心頭猛地一陣刺痛,她澀然苦笑,「詠蓁明白了。」
終歸,她只是他手心上一樣任意擺布的東西,再沒有其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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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佔地廣闊,隨便一座院落里皆有樓閣水榭、造景精美的花園。
方詠蓁獨坐小樓窗前,俯瞰半結冰的湖水,鎮日無所事事的生活令她百般無聊。
那日,白韶將她丟在這座院落之後,至今已十余日過去,她再沒見過他的身影。所幸這座府邸里的其他成員也沒有跑來看她,或是詢問有關她和白韶之間的事來考驗她的「演技」。
其實她不在意這種備受冷落、無人聞問的日子,她當然明白自己在白府處境艱難,原因則是那天白韶在大廳上的宣告--她完全不符合白韶雙親為他擇妻的條件,又怎能怪他們刻意刁難呢?
可惜沒人知曉,她根本就不是白韶「中意」的人。事實上,白韶恐怕還十分地看她不順眼……
「詠蓁姑娘,給你送茶水來了。」
方詠蓁抬起頭,對著被派來服侍她的婢女輕輕點頭。
婢女見到她漠然的表情,眼中閃過一抹輕蔑。哼,無人聞問的「客人」還敢對下人擺臉色?真是不識好歹!
迅速將茶水放在桌上,她微微躬身,「如果詠蓁姑娘沒別的事吩咐,奴婢有事要下去忙了。」
二少爺這些日子天天往外跑,對「未婚妻」不理不睬的流言已傳遍全府,眾人都在懷疑那日二少爺的宣告是否出自肺腑,抑或只是為了與夫人唱反調?
府內流言紛紛,眼前這位「未婚妻」卻還一臉事不關己的冷漠樣,真是!
方詠蓁看著婢女,再次點點頭,依舊沒有出聲。
她怎麼會看不出婢女眼中的不耐之色呢?這種眼神,她這兩年在潞安縣被孤立時已看過太多次,不會弄錯的。
婢女一瞄見方詠蓁點頭,隨即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方詠蓁澀然苦笑,心中嘆息一聲,站起來慢慢地走出小樓,沿著院落里的人造湖湖畔漫步。
走了好一會兒,她在湖畔平滑的大石上坐下,默然凝望泛著寒氣的湖水,久久沒有移開目光。
其實白韶一直沒來看她,她心中是在意的。
因為心已遺落在他身上,所以會期待常常見到他的身影,期盼能多得到一些來自于他的憐惜與陪伴。
她其實好傻的,不是嗎?將真心給了一個不會認真看待及珍惜她的男人。
她愛他,他卻視她為玩物,對一個女人而言,還有什麼比這種情形更讓人覺得悲哀的?!
明知他不可能回報她的感情,可她的心底卻一直存著希翼……
「詠蓁姑娘。」
隨著陌生男嗓響起,一件猶帶著溫熱的大氅突然披上她的肩頭。
方詠蓁驚愕地回頭,看見一張俊美的男性臉孔,漾著奇特光芒的眼直勾勾看著她。
她微微一怔,沒有起身,看向他的美眸露出一絲疑惑。
「遠遠看見詠蓁姑娘衣衫單薄地坐在寒風中,忍不住過來打擾姑娘。初次見面,我是白遠,排行老五,是二哥不同母的弟弟。」白遠對她咧開一個友善的笑容,一雙眼楮仍然盯著她絕麗的小臉不放。
他異樣的眼神令方詠蓁心中一凜,她慢慢由石上站起身,拿下披在肩上的大氅遞給他,「多謝五少爺的關心,詠蓁並不冷,請收回。」
「留著吧!」白遠搖搖頭輕嘆出聲,臉上露出憐惜的表情,「二哥也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帶你回來卻沒有為你準備一些御寒衣物,未免太粗心了!」他伸出手,「來,我為你披上……」
方詠蓁猛地退後一步,避開他伸過來的手,心中暗生警惕。
「不必了,五少爺的好意,詠蓁心領了,還是請你收回大氅吧!」她再次將手上的大氅遞了過去。
憐惜表情倏地斂去,換成一抹曖昧的笑容,白遠接過大氅,手指刻意拂過她柔女敕指尖。
方詠蓁猛地縮回手,惱意由眼底升起。
白遠見到她的反應,雙眼更是大膽梭巡她玲瓏的曲線,柔聲開口,「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二哥帶你回來卻將你冷落在此地,你現下的處境可真教人憐惜……」
上回在廳中初見方詠蓁,他便對她的美貌驚艷不已,被她迷去了心魂。這陣子府里流言不斷,加上他連續數日的觀察,確定二哥已將她拋諸腦後、不加理睬,既然如此,安慰美人的責任,他就主動擔負起來吧!
「請自重,五少爺。」方詠蓁冷冷瞪視他,看清他眼中不再掩飾的,心中一陣發寒。
听他所言,恐怕眾人都已知道白韶對她不聞不問,所以眼前這個色膽包天的男人才敢到此試探她!
「我很自重啊!我都還沒有動手呢,小美人。」白遠賊賊一笑,看著她令人垂涎的絕色臉龐,「其實今日我來也只不過想安慰、安慰你,同你先聊聊、培養情感,然後再談後續,你又何必這樣板著臉呢?」
「我是白韶的未婚妻,你對我說的話已經逾越禮法。你請回吧,詠蓁無意再與你交談下去!」方詠蓁毫不客氣地趕人。
「這麼傲!」白遠充耳不聞,涎著臉道︰「不過我喜歡,像你這種個性的女人,嘗起來一定更帶勁!」
方詠蓁驀地白了臉,他露骨下流的話語令她心生恐懼,但仍強自鎮定地斥道︰「請你離開!」
「這里是我家,你只是個客人,無權趕我走。」白遠語氣囂張,趁她不注意時一把擒住她的手腕,帶著瀅邪表情的臉龐湊向她,「看你孤單無依,本少爺先給你一個吻吧!」
方詠蓁猛地往後仰,眼底透出驚恐之色,她用力扭動被抓住的手臂,語調冷凝忿怒,「放開我!」
「此時四下無人,本少爺就是不放,你能奈我何?」白遠邪惡一笑,嘴唇逐漸逼近她……
「再挪近一寸,你那張嘴就別想再有打開的時候!」無情冷硬的警告驀地傳來,凍住了白遠的動作。
他驚恐地回頭,果真看到一臉狂怒的白韶站在三步之外。
「二……二哥……」他猛地松開方詠蓁的手腕,整個人往後一跳,踉蹌地退了好幾步。
「你還知道我是你的二哥!到底是誰教你可以不顧輪常、欺陵兄嫂的?!」白韶怒斥,眼底逐漸泛出殺機。
白韶眼中的肅殺之色,讓白遠頓時領悟這是他第一次看到二哥在溫和之外的另一面,那驚人的戾氣令他不由自主地顫抖,臉上血色盡失,好半晌才勉強擠出聲音。
「二……二哥,這……這事不能全怪我,這陣子府里都在傳著,說方詠蓁只是你帶回來拒婚的擋箭牌,和你根本沒有盟誓關系,我不太相信地跑來,果真見到方詠蓁在外漫游,我上前同她攀談,她……十分『友善』,算是證明了流言屬實,所以我才打算一親芳澤……二哥,你可要明察啊!」為了性命著想,白遠索性顛倒黑白,將方詠蓁安上放浪的罪名。
「真是如此?」白韶看向一臉蒼白的方詠蓁,眼中怒意加深,語氣冷寒。
「當……當然!我怎敢欺騙二哥了』白遠硬著頭皮點頭,心中不住顫抖。
「因為府里的閑人亂嚼舌根,就能讓你忘了道德輪常,做出禽獸不如的事來?你到底是從哪里學到這種罔顧家規的行為?」
「什、什麼家規?」
「白府家規要子孫為人正大光明,切不可以撒謊手段來推卸責任!這規矩你沒忘記吧?」
「二哥……」白遠囁嚅,眼中掠過心虛。
白韶凌厲的目光射向他,「方才你對詠蓁所說的輕薄話語,我全听見了。」
白遠聞言一震,臉色瞬間灰敗,再也說不出話來。
白韶怒容不減,咬牙進出話,「若非你是我的手足,今日你絕不會有編造謊言的機會。」
從沒想過自己會因為一個女人發這麼大火,可是當他目睹蓁兒被輕薄時。,他只想將白遠這個畜生一掌格斃,根本不在乎他是不是自己的親人!
听出白韶言外之意,白遠額上冷汗涔涔,雙腿陣陣發軟,驚駭得幾乎發不出聲音來。
「二、二哥饒命……」
「我不想動手讓家人傷心,你自己到爹面前請領家法,若有任何遲疑,就別怪我改變決定!明白嗎?」他的嗓音低沉寒酷,宛如地獄來的勾魂使者。
白遠如蒙大赦,忙下迭地點頭,「明、明白了……」話聲才落,他一臉慘白地轉身,倉皇奔離兄長殺意濃厚的視線。
白韶握拳的手直到白遠身影消失之際仍未松開。
他轉頭盯視眼神怔仲、一臉蒼白的方詠蓁,「看你如此『鎮定』的模樣,顯然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
他帶著怒火的嘲諷,令方詠蓁臉色更慘白,卻也激起她心底的忿怒,她抿了抿唇,冷冷地回答︰「當然沒有!五少爺只是一只『無害』的動物罷了!」
白韶心中一凜,立刻又回想起方才見她受欺陵的一幕。他明知此刻自己該給她的是安撫與呵哄,偏偏心中的恐懼擔憂化作莫名的怒火,讓他完全失控。
他冷哼一聲,「你為什麼不安分地待在屋子里?故意跑到外面閑逛,才會給人可乘之機!」
方詠蓁抬起眼與他對視,清楚看見他眼中的輕蔑與不善,心中一陣強烈刺痛。「我並非你的囚犯!」
「是嗎?」白韶冷笑一聲,滿下講理的話語沖口而出,「所以你就可以跑到外邊,做出招蜂引蝶的行徑,惹來麻煩?!」
他氣炸了!這女人受到欺陵卻不向他尋求慰藉,她到底有沒有將他放在眼里?她夠倔,也夠硬氣!而這讓他胸口的郁怒瞬間升至最高點!
听他不分青紅皂白,執意冠她罪名,倔強的個性再次抬頭,方詠蓁不馴地開口,「如果爺執意認定詠蓁行為不當,那就是吧!詠蓁無話可說。」
見她又是一臉倔傲,怎麼也不肯向他示弱,白韶眯眼冷笑,強烈的怒氣讓他更加不講理。「你承認了?」
「隨爺怎麼說!」布滿受傷之色的眼眸垂下,心頭泛起強烈的痛楚,方詠蓁蒼白的小臉上只剩下漠然表情。
白韶神色陰沉地瞪視她,握緊拳頭,冷聲道︰「既然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就表示你不適任我交付給你的工作,那麼留你在京城又有何用?收拾收拾,明日起程,返回潞安縣!」
身子一顫復止,方詠蓁腦中一片空白,眼神木然,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音。
白韶陰鷲的目光盯視她良久,驀地轉身,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