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哥哥 第六章 作者 ︰ 辛琪

「為什麼是我?」

從邢少昕片面的侵入她的生活並自認為她的男友之後,元知薇已數次發出這句疑問。

結果,她由邢少昕的口中得到了許多「也許」、「可能」、「高興」之類模稜兩可的答案以及無數個令人遺忘一切疑問的纏綿熱吻。

于是她也不再問了,一逕任由兩人之間曖昧不明的關系持續下去。因為她在一路走來、努力求生存的路徑里,從來也不曾涉入過男女之間感情的糾葛,所以她一點也不明白,一對有著親密關系的男女朋友,到底應該呈現何種面目,以及該有什麼樣的相處模式。

奔波于學校與工作問的繁重負擔讓她沒有多余的時間對她與邢少昕目前的情形作深入的思考,而她單純的心性與一向獨立處理事務的個性,讓她並不覺得生活中加入了邢少昕之後有什麼不同。反正她還是課照上,工作照做。

也許……也許還是有所不同吧!例如她的睡眠時間減少了些,以及在工作時接受的「白眼」比起以往簡直是以億萬倍來計算……

不過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學校的期未考快到了,而她還尚未準備好。

元知薇在躡足進入租來的小斗室後,即疲累的倒向平擺在地上的床墊,鼻端呼吸著狹小空間悶熱不流通的「溫暖」空氣,甚至沒有力氣爬起來打開那擺在床尾處的小電扇開關。

從一個多月前她「正式」成為邢少昕的女友之後,每天PUB打烊前,邢少昕便會將她拉到二樓他的住處去,並佔據她這段原本該回到自己住處「睡覺」的時間。

有時她也會懷疑,邢少昕該不會是想找個「固定」供他「發泄」的女人吧!只是如果真是如此,他總該找個美貌又有經驗的女人,而不是找上她這個什麼也不懂、長相又不怎麼樣的人才是。

到底邢少昕對她是抱持什麼心態呢?俯趴在床墊上的元知薇低低聲吟了聲,猛地抬起頭來,伸長手抓來床旁小桌上的厚厚課本,攤開在面前的床墊上……

期末考!期末考!別忘了,期末考快到了,別再想那些有的沒的!

好不容易今天邢少昕有事不在店里,她才得以在下班後直接回到自己的住處,而不是每天都被他拉到二樓他的住處,直到黎明時分才得以月兌身……

不過說也奇怪,每日清晨她堅持要離開,他似乎也不曾挽留過她……不曉得這樣算不算是一種男女關系的模式?喜歡就上床,下了床就分道揚鑣,她與邢少昕就是這種男女朋友嗎?不過起碼有一點不一樣——即使邢少昕是抱持這種交女友的想法,可她不是!

她絕不會跟一個自己「只是」喜歡的男人上床的,起碼這一點她早就弄得很清楚了。

眼前印在書上的字,在她浮動的眼中看來簡直就跟天書沒有兩樣。思緒的遠揚就在她一個不小心間……

原本她一直沒有空閑也不曾認真去想過她與邢少昕之間的事,但是今晚與林佳欣的一番閑聊卻在此時浮現在她的腦中……

「阿薇,老板今晚干嘛去了?」鑽入廚房正想打開儲物櫃的林佳欣,看到一旁正在喝水的元知薇,順口就問上一句。

「什麼?」元知薇吞下口中的水,一頭霧水的回頭。

「我听方中墦說老板今晚有事,所以不會出現。你不知道嗎?」林佳欣手中忙著,口中說著剛剛才听到的消息。那些喜歡坐在吧台邊的人,今晚可要失望了。

「嗄?是嗎?」元知薇兩眼茫然。

听到元知薇的回答,林佳欣忙碌的手一頓,回過頭看著一臉茫然的元知薇。

「你不知道?」

元知薇搖搖頭。

「不會吧!你是老板的女朋友,怎麼會不知道他今晚不在?」林佳欣簡直不敢相信。每晚邢少昕都是親親熱熱的拉著元知薇上二樓,兩人之間的電流誰都不會誤解看錯,現下又是在演哪一出?哪有當人家女朋友會不知道男朋友的行跡的!

當初元知薇突然成為老板的女朋友,可是氣壞不少PUB內有「暗戀」情結的同事;但是隨著時間過去,大家也終于接受了這個事實,不再用難看的臉色對付她了。

「他又沒跟我說。」元知薇圓眼滾動,不在意的語氣引人懷疑。

「你不怕他又看上別人了?也許今晚他就是跑出去約會也說不定。」林佳欣危言聳听,語帶威脅的警告一副事不關己模樣的元知薇。

元知薇一愣,一股不明的澀意突然涌上心田,她隨即甩開。「不會吧!

你想太多了啦!」她陪笑地說著。

她與邢少昕在一起一段時間了,她也只是普通人,怎會沒有普通人必有的嫉妒心與獨佔欲?但是一來她的生活很「忙碌」已不容她多想,二來她的個性讓她並不想有這種心思產生。即使她是那麼想多了解一些有關他的事,可也不願勉強他硬是要將他的隱私告知。更何況他們還處于這種像似很親密,實則仍是隔著一層紗的狀態,她又有何資格「關心」他的行蹤,甚至「追查」他的下落!

「你也太單純了吧!阿薇,沒有人當人家女友當得這麼沒有危機意識的啦!想想老板的條件,你可知有多少人在一旁虎視眈眈,想取你而代之!」

林佳欣大嘆,「更何況從我來這里工作後,我還沒看過老板有『固定』下來的女友,你還是頭一個吶!也不想想該怎麼抓住這只『白馬』,一點憂患意識也沒有!」

想她林佳欣的男友雖然只是一名小小的人民保母——警察,可她也是不時留意四周,提防有人半路殺進,取她而代之;萬一—個不小心,到時哭的人就是自己啦!偏偏傻女元知薇還一副「豁達」的模樣,也不想想邢少昕有多搶手!

「我們只是男女朋友而已,我總不好天天追著問他的行蹤吧!何況那是他的隱私。」元知薇的唇畔漾著一抹輕笑,圓眼無辜的眨了眨。

「媽呀!」林佳欣一拍自己的前額,「你到底還是不是女人?男人都是純感官的動物,你不看緊點,不怕他被別的女人拐跑了!」

什麼意思?元知薇眼中升起疑惑。她當然知道邢少昕的條件很好,有眾多的愛慕者,但是「看緊點」就是男女朋友之間該做的事嗎?她的個性是單純,也不曾談過戀愛,但是沒經驗可不代表她會盲從。她並不覺得用「看緊點」來維系男女關系是正確的方法︰起碼她本身並無此想法,也不認為邢少听肯接受別人的「管束」!

「反正你自己多想想,盯緊點總沒錯啦!」看著一副大惑不解模樣的元知薇,林佳欣暗嘆的拿起台上放滿物品的大籃,轉身朝外走去。

看元知薇那副很好欺侮的模樣,她就知道自己是白費唇舌了。看來就算是打死元知薇,她也是做不出那種捻酸吃醋的行為!

算了吧!

已翻成仰躺的元知薇眼中浮起如同稍早之前同樣的疑惑。

其實她是很少會在這種看似無啥重要性的事情上多費腦筋的,畢竟她在這十幾年來只在于能夠順利完成學業、並生活無虞上用心。

安排學業與工作的時間,爭取薪資較高的工作機會,努力在兩者之間擠出讀書的時間,林林總總的事佔掉了她大部分的時間與思緒,她哪還有時間與精力再去計較其它那些對她來說「比較」不重要的事?還是多想想該怎麼應付期末考比較重要吧!

嗯……難得今日早點回來,還是遵循以往先睡一覺,醒來再念吧!

好困喔!或許她該跟邢少昕商量一下……

將元知薇由浴室內抱出,邢少昕半靠在床頭,讓她依舊躺在自己的懷里,一雙狂氣稍斂的黑眸盯著她半眯瞌睡的眼以及歡愛後她臉上猶存的紅暈。

相處這段時日來,他不曾多過問她的事,盡量將她當成一位「床上的」

伴侶。「女友」這個名詞對他來說也只是代表一位不多要求、可隨時應付他需求的女人。

結果元知薇的表現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而他的心在這一段兩人相處的時日之後也變得不同了。

「昨晚下班,你怎麼沒有上來二樓?」昨夜他拒絕留宿成昊家的建議,趕回來卻發現她根本就沒有上來他的住處。他明明將門上密碼鎖的號碼告訴她了呀!她為什麼就是跟別的想辦法巴上他的女人不同?!

「你又不在家,我上來干嘛?」元知薇在半瞌睡狀態下突然听到他的問話,直覺地回答。

「你不問問我昨晚去了那里?」他勾起一抹笑再問,不相信她真的這麼「大方」。

「你應該是有事要辦吧!有什麼好問的。」元知薇努力地抬起眼皮。看來他似乎有談下去的意圖,她總不能就這麼「睡去」吧!太不禮貌了。

「不問、不懷疑?你真的那麼與眾不同?」他似問她又似喃喃自語。

她是對他沒感情,抑或只是「做」給他看?「什……什麼?」元知薇勉強提振起精神,卻來不及捕捉他最後的那句話,只得張著一雙疑惑的大眼睇著他。

她個性善良,不喜與人爭執,看事情單純直接,眼中從來就藏不住事情……是不是就是這種性子,才會讓他對她愈來愈生出依戀之意,每每與她在一起,就是他心靈最平靜的時刻。

不過,他也是深知女人的劣根性與得寸進尺的噬人心性的。

「你一點都不想知道我昨晚去了哪里?」眼底閃著精光的黑眸仔細的盯著她的眼,像要從中追尋出半點蛛絲馬跡。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在意她的「不在意」?!

元知薇搖搖頭,對他眼中有些奇異的光芒感到不解。不過他一直提到的「昨晚」卻正好提醒了她一件想問他的事。

「對了,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來了!邢少听露出勝利的眼神。

就知道她跟別的女人並無不同,她並不是那麼「無所求」的!他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復雜的感受,不知是難受還是失望?「你說說看。」他凝視著她「有所求」的圓眼。

「我是想說過兩個星期,我們學校就要舉行期未考了。之前我都是利用睡醒和到學校前這段時間溫書或做作業,但是自從我每天下班都到你這里來,然後在清晨時回去,我都一路睡到要去上課前才起來,這樣實在是很糟糕……」她的臉上露出慚愧的表情。

「所以?」他的眼中飄過一抹困惑。她到底要向他要求什麼?元知薇振振精神,「所以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可不可以在期末考前這段時間,讓我下班就直接回去,等到期末考後,我再恢復下班後……呃……」

在他愈顯奇詭的眼神下,話說到最後,她忍不住結巴了起來。「你知道,我……呃,得找時間多看看書。」

「好。」不及多想,他已月兌口道出,心中萬萬想不到她的要求竟是如此。

此時的邢少昕心中五味雜陳。從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如此舍得下他。難道她不怕就在這段時日內,他會干脆將她「剔除」,另換一位「伴」?「嗄?」元知薇眨眨眼,心中對他如此「爽快」的回答,竟然感到一絲酸澀的陌生情緒。她對他來說只是可有可無,這種想法在今天又再一次得到證明!

「沒清楚嗎?我說好。」邢少昕逼近她有些怔仲的眼,再一次重申。

「喔!」她眨著眼,眨掉心中的澀意。「我听到了。」她睇向他,「呃,少昕……」

「什麼?」他瞄了眼她欲言又止的神情,心中仍是有一種莫名的不痛快,語氣也夾帶些許專斷和不耐煩。

「你是不是有什麼煩心的事?」思慮再三,她仍是決定開口一問。

邢少昕眼中驀地閃過幾道怪異的神色,「你為什麼會認為我有心事?」

從來沒有人可以看穿他,她是怎麼看出來的?「只是一種感覺。」她露出溫柔的眼神。

「感覺?!」他揚起眉梢,有些嘲諷意味。

「我沒有別的意思,也不是想探人隱私。」看出他的不以為然,她急忙解釋。呃,她是不是太多事了?「喔?」他虛應了聲。

「我知道我可能幫不上你的忙,不過我還是想告訴你,如果有我幫得上的地方,你……你盡管開口……」她愈說愈慚愧。人家又沒承認心中的確有事,她卻已經多管閑事的說了一大串,好似自己有多高明似的。

「真的?」他的唇邊突然勾起一抹帶邪氣的笑容。

「嗯。」元知薇急忙點頭。

「好,此時我正需要你幫我個忙。」他柔聲說著,眼中浮起邪佞。

「什……啊!你做什麼?」她驀地驚呼一聲,眼睜睜看著他突然怞掉她身上遮體的床單。

「既然你從明日開始不再上來陪伴我,那你不覺得今晚你該多努力一些,好供我『儲糧』?」魔魅慵懶的嗓音說著煽情的話語,迷惑著她,「你不怕餓壞了我,我會到外面偷吃?」他緩緩的將她壓在床單上,並用自己的身軀箝制住她。

火焰再次由她的臉上爆開,即使已和他有過多次的歡愛,她仍是無法適應他那不時冒出的露骨言詞。

「我的薇薇又害羞啦!」他低聲輕笑,大手已不懷好意的撫上她的腰側並逐漸往上……

元知薇與邢少昕做下「協議」之後,暫時維持平衡狀態PUB里盤據的女人,在見到元知薇似乎已不再受到眷顧的情況下,又開始蠢動起來。而一向表面上對女人皆溫柔體貼的邢少昕似乎也不怎麼想拒絕的樣子。

「我真是不懂,老板不是你的男友嗎?怎麼他又一副想找新對象的樣子?」覷了個空檔,林佳欣尾隨端著一盤空酒杯的元知薇到PUB一角,再度發揮她那打不死的好奇之心。

「你說什麼?佳欣。」元知薇將手中的托盤往台上一放,才回頭問著她之前並未听清楚的話。

林佳欣眼一翻,忍不住用手肘推了下元知薇,再用嘴努了努吧台的另一邊,表明要她看向那個方位。

「喏!你看看那個死命揪住老板手臂的『世界花』。嘖嘖!那張涂滿『豬油』的嘴就快要貼上老板的臉了,你看到了嗎?」

「看到了。」元知薇仔細的看了吧台另一頭的「盛況」一眼,不明白林佳欣堅持要她看的原因。

「就這樣?一句『看到了』就沒事了?」林佳欣叫道,「阿薇,你告訴我,你是不是跟老板吵架,兩人已經分手了?」她問出眾人觀看數天的猜測。

元知薇一愣,「沒有啊!你為什麼這麼說?」

「沒有?」林佳欣疑惑的看著一臉莫名的元知薇,「既然沒有,為什麼這幾天都沒有見到你到二樓去?」她指指天花板。「大家都猜想,你和老板八成已經分了!』「沒有啦!」元知薇驚訝地回答,她不知道同事們竟然如此關切她與邢少昕的情形。「再一個多星期我就要期末考了,我跟少昕說,這陣子要多怞點時間溫書,所以暫時下班後就不上去他那兒了。」她老老實實的將實際的情形道出。

「喔,原來如此。」林佳欣先是恍然,後又露出遲疑神色,「可是你不覺得老板那副來者不拒的樣子,很有想走私的意味?你不生氣?」

元知薇聞言又仔細地看了吧台另一邊的狀況,然後又一臉不解的望著林佳欣。

「生什麼氣?不是跟平常一樣嗎?」

從她進入PUB工作後,那些向邢少昕示好的女人從來不曾間斷或放棄。

剛開始時,她也曾訝于邢少昕招蜂引蝶的「魅力」與看似濫情的作風,覺得他真是一個異類。

不過在一段時間的觀察與這段時間與他相處下來,她才深深體會到邢少昕藏在溫柔體貼的個性下,一顆心有多麼拒人于千里之外,而他那看似多情慵懶的眼眸下,藏的可是一張用鋼鐵織就的隔絕之網。

不知道有沒有人發現,邢少昕那像似來者不拒的動作,隱藏著一層置身其外的疏離。所以即使眾人所看到的邢少昕是一副想尋找新歡的模樣,可是她卻一點也不覺得。

更何況,如果邢少昕真的在這一段時間內找到了別人來取代她,那就算她哭死也沒用不是嗎?她不是不在意,只是很多事,她早就認命了;再多的計較又有什麼用呢?就如同她如何計較也再無法挽回已逝的父母;再如何計較仍是博不到姨父一家人的喜愛。相對的,邢少昕如果已決定「拋棄」她,那麼就算她撲上前去打他、捶他、罵他,會有用嗎?「你到底是沒知覺還是看得太開?」林佳欣听到元知薇輕描淡寫的回答,忍不住大翻白眼,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太多事了。當事人都不擔心了,她這個外人在替她躁什麼心嘛!

「是沒什麼呀!從以前到現在,你哪天沒看過這種情形?」元知薇心平氣和的問。

「你……」林佳欣頓時語塞。對喔!從以前到現在,這種場面天天看到,她有什麼好驚訝的!只是……

「你們躲在這里說什麼悄悄話呀?我可不可以也參一腳?」

突然,吧台的台面上露出方中墦那張濃眉大眼的俊帥臉孔,一雙故作好奇的眼眸顯示他早已偷听到她們的談話。

「墦哥,你竟然躲在吧台下面偷听別人的談話,羞不羞啊!」林佳欣一怔之後,低聲叫了出來,瞪大一雙杏眼。

「不不不,你弄錯了。」下巴抵在台面上的頭顱左右搖晃著,「我光明正大坐在這里休息,正想偷偷打個盹時,偏偏就跑來兩只『小老鼠』吱吱喳喳吵了我的美夢,所以我才會不小心听到你們的『秘密對談』。」

林佳欣噗哧笑出聲來,連一旁的元知薇也跟著笑了。

「墦哥,你好沒口德喔!怎麼可以將兩名淑女形容成『小老鼠』?太不尊重我們女性了嘛!」話意原是很嚴肅,可惜被林佳欣笑不可抑的神情給破壞了。

「啊,失禮,失禮……」

即使隔了好一段距離,邢少昕仍是由眼角清楚地看見方中墦笑得一臉開懷,和「他的女人」元知薇臉上細微的表情。他伸手將裝滿酒液的酒杯放到吧台上的托盤內,垂下的眼底閃過一抹不為人察覺的不悅。

她什麼時候對他笑得這麼開心過?!

他回過身,抓過調酒壺,開始將下一杯調酒的材料一一倒入壺中,嘴邊噙著一絲復雜的淡笑,想起那日當元知薇看進他心底的黑暗並對他說出那些話時,他心中清楚感受到的暖流……

也許是被窺破心事的難堪與無措,他沒有承認,亦不接受她那無偽的關切。他推開了她,卻又發現她的話已穿透蒙在他心底的黑霧,直達那從未有人觸模過的孤寂角落。

而直到方才,他才體會到他對元知薇的佔有欲有多強,而自己對她之前的提議說「好」有多麼的愚蠢。

他想著她,他不要她對著別的男人笑得那麼開心。

他不明白自己心中那種乍然焚燒的刺痛代表著什麼,他只知道他不該答應元知薇之前的建議!

他要改正自己之前錯誤的決定!

「邢,我要喝你親手調制的『魔魅之歌』。」一道嬌聲由邢少昕左前方的吧台前傳來,帶著誘惑的嗓音出自一位長相柔媚、身著名牌服飾的女子。

「魔魅之歌」是邢少昕調配出來的獨家飲品中最受女客歡迎的調酒,也是「惑」的招牌調酒之一。

邢少昕噙笑的瞥了對方一眼,將手中已搖勻的調酒壺上蓋打開,並將里面的酒液倒入酒杯內。

「請稍待一會兒。」他在說話間忍不住又瞟向遠處一角。接著,他的眼瞳因再次捕捉到的畫面而升上晦暗的薄霧。

他舉起手召來一臉開懷笑意的方中墦。

「代我一下。那位小姐要一杯『魔魅之歌』,其它照單子上的調就可以了。」

邢少昕交代過後,身形一轉,走到吧台後通往二樓的拐角處,伸手由口袋中掏出一支精巧的手機,並迅速按下一組號碼。

鈴響了數聲,終于被接起——

「喂?」手機那頭傳來一道不甚愉悅的男人嗓音。

「昊,是我。」

「少昕?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磁性的嗓音夾雜了幾絲無奈的火氣,卻又突然改變,發出小心翼翼的聲音問著,「少昕,你沒事吧?」

「我很好。」邢少昕唇邊漾起一抹笑,「我只是想告訴你我的決定。」

「你的決定?」成昊先是疑惑自語,復而恍然,「你是說有關『宏興』……」

「對,我決定動手拿下『宏興』,替我母親出一口怨氣。」唇畔慵懶的笑容倏地融入了一抹邪惡,閃著幽光的黑瞳泛出點點精光。

十幾年了,事情也該徹底解決了。

「決定了?」成昊的低沉語音由手機中傳來,「你要我怎麼幫你?」

邢少昕輕笑了聲,「就依照你之前的建議吧!在你公司里挪一個地方給我充當臨時指揮所,然後再看情形。」

「那上次我所提可以代你躁作籌畫的人呢?」成昊問著。

「不必了。監看『宏興』這麼多年,你不會以為我什麼都不會吧!一切的情況與該進行的程序,我早就琢磨好了,問題只在于要不要付諸行動而已。」

對方吁了口氣亦笑出聲,「我該知道的,不是嗎?嘖!算我多事。」

「不過我還是需要兩個『跑腿』且替我出面的人,調兩個人來幫忙一下吧!」

「那有什麼問題!」成昊立刻應允。

「你什麼時候準備好,我就什麼時候上你那兒去。屆時我會將PUB先交給中墦,專心當個上班族。」

「別講得那麼委屈行不行?」成昊笑斥道,「給我兩個星期弄間像樣點的辦公室給你。」

邢少昕勾起滿意的笑容,「好,弄好再通知我。對了,到時我會帶個助理一同前去。」

「助理?」成昊疑惑的嗓音傳來。

「你會知道的。」邢少昕切斷通話,唇邊滿意的笑容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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