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凍你的容顏 第六章 作者 ︰ 葉小嵐

馬廷翔被尹如燕的語氣和表情給震懾住,他只好沉默的听她泣訴。

「季文淵是個……」

流著淚,尹如燕開始訴說往事。

原來,季文淵是個十足的賭徒,把家產敗光後,便將尹如燕所有首飾和私人的積蓄拿去抵用,並經常在深夜以後酗酒回家時,對她拳打腳踢,施加暴力,最後還要將她賣至風月場所,所以她逃家出走。

但是,因為長期受到季文淵精神和的虐待,她已有精神分裂的傾向,情緒時而穩定;時而暴怒。離家後也辭去了原來的秘書工作,投身在馬廷翔服務的公家醫院中,擔任掛號小姐的工作,又自覺無法控制自己的精神狀況,遂以單身女郎的身份,成為他精神科的病人。

于是,近水樓台,白天是同事,但是醫生和病人的關系,下了班,則是相互關切的朋友,尹如燕醉心于馬廷翔的溫暖呵護,而馬廷翔則迷失于她的楚楚可憐……

馬廷翔听著尹如燕這般的如泣如訴,不覺呆坐良久。

兩人一時無語。

馬廷翔的思緒也陷入了回憶之中,他也回憶起當初和尹如燕相戀的經過……

那並不是愉快的回憶。

馬廷翔出國深造數年後,回來更加的聲名大噪,便在南部一家公立醫院落腳,成為精神科的主治大夫,由于紅極一時,每天不知道要面對多少病人,但他總能以醫師對病人的態度,表現合宜,從不越軌。

而直到他認識尹如燕的那一天起,他的感情似乎突然有了寄托。

尹如燕的體態略顯單薄,惹人愛憐,尤其是在她的眉宇之間,有股說不出的輕愁,總之,她整個人給人一種「我見猶憐」的少婦氣質。

馬廷翔看著病歷,知道她是醫院中的員上,所以態度又更加的親切。

「你在哪個部門工作?」

「掛號室。」她干脆的答。

「有什麼問題嗎?」

尹如燕看著馬大夫,她知道他是這家醫院里最紅的醫生,病人多得不得了,加上天天都可以踫得到面,一想到自己必須說出心中最難堪、最無奈的事,她就有種想要逃的沖動……

一有這個念頭,她立刻起身。

「尹如燕——」他不解的叫。

「我不想看了……」她丟下一句話,準備要離開診療室,

馬廷翔突然一個箭步的擋在她的面前,陰止她去開那扇門。

「既然你已經來了……」

「我……我沒有什麼問題,我……沒有病。」

「你身體沒有病,但是你的心理……」

「我……」她掙扎著。

「既然你都來了,那就把你的問題交給我,好嗎?」馬廷翔非常溫柔又可親的說。

好像被他的話催眠股,她乖乖的回到她剛才所坐的位子。他這種態度,使她更無法說出她的痛苦,她不要他知道她心靈深處所有黑暗的一面。

等她坐定,他也回到自己醫師的位子上,以一種專業的目光看她,他不能讓他自己私人的情緒影響到他專業的判斷。這個女人的身上好像有著很多的謎團,他想一一的解開。

「你有什麼困擾?」

「我……」

「說出來無妨,這些醫療上的對話,只限于你我知道而已。」

「我……」她遲遲的不知道該如何開門。

「尹如燕,相信我,我是個專業的醫生,我可以解決你的問題。」

尹如燕在心里發笑,他無法解決她的問題,沒有任何人可以解決她的問題,除非是季文淵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但馬廷翔無法使季文淵消失,他只是自以為他是一個無所不能的醫生。

「你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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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遲疑了一秒鐘,她撒下了她的第一個謊言。

「是感情的困擾嗎?」

「不算是……」根本就不是,她沒有感情的困擾,她有的只是一個錯誤的婚姻,她只是嫁錯了人,這是事實,不是困擾!

「那麼是工作?」

「我在這裹很愉快。」

「只剩你的家庭了?!」他笑笑的說,一般的煩惱不外乎工作、感情、家庭這三個原因。

「我很早就離開家了……」

「那麼是你本身的困擾了?!」有些人是有這方面的問題,現代人壓力大,快樂少,容易陷入憂愁中,常會緊張、神經質,有「文明病」的人不少,這也是台灣心理醫生愈來愈多的原因。

「應該是吧……」她漫應。

「你的睡眠狀況如何?」

「我……睡不好。」只要一天不解決她和季文淵之間的問題,她就睡不好覺。

「有服用什麼鎮靜劑嗎?」他問得很仔細,有些人用藥成癖,藥吃多了反而不能入眠,也產生了抗藥性,他並不鼓勵病人服藥、除非是癥狀非常明顯的,否則只需要心理輔導。

「沒有。」

「有常常情緒失控、易怒的反應嗎?」

「有!」

「會沒由來的陷入低潮?」

「我一直在低潮中。」她忍不住的說了一句她心裹的話。「馬大夫,我一直是處于低潮中,我覺得我的人生沒有什麼意義!」

「為什麼?」他很好奇的問,想探索她的內心世界。

「有什麼意義?我看不出我未來的希望在哪裹?日復一日,千篇一律的生活,我不覺得生活有再繼續下去的必要。」她懶懶的一嘆,眼神有些空洞,似乎真的對她的生活不抱希望。

「你有過自殺的念頭嗎?」

「常常!」

「常常?!」他的視線忍不住的在她瞼上多停留了幾秒鐘,他在研究她。

「我只是沒有勇氣真的去做!」她嘲笑著自己。「我的膽子並不大。」

「可能是你對人生還有眷戀。」

「眷戀?!」她冷冷的一笑。「我留戀什麼?!我有懼高癥,所以我不敢跳樓;我怕血,所以我不敢割腕;我怕沒死成還要洗胃,所以我不敢吃安眠藥自殺;我討厭農藥的味道,所以我拒吃農藥;上吊的死相又太難看,我想不出還有——」

「尹如燕,你花了太多時間在」想「上面了,你為什麼不想些愉快的事?」

「沒有愉快的事!」

「你的童年呢?」

「乏善可陳,」

「青少年時期?」

「一片灰暗。」

「成年以後?」

「痛不欲生。」

「你倒是很會形容你的每一個人生階段。」他以聊天的口吻跟她說,

「因為我的人生就是這樣的了無新意,從小到大,一直是如此,即使我結——即使我結束了我的青春期,我的成人生活也沒有帶給我不同的感受,我真的想不出有什麼稱得上是快樂的事,」她看著他。

「我們已經慢慢的聊出了點眉目。你願不願意定期的接受治療,一個星期一次或兩次,一次-個小時,我們來好好治冶你的心病。」

「這……」她猶豫了一下。

「你真的需要心理輔導,尹如燕,人生只有短短的數十年,你卻過得太苦了,可以不要這樣的,我可以幫助你,我可以幫助你走出黑暗,迎向陽光,只要你肯和我配合!」他誠懇的說。

「馬大夫……」她左右為難,感覺自己欺騙了他,覺得自己利用了他的同情心。

她知道他同情她,不完全是站在一個醫生的立場,他是以一個男人的眼光去看她。

但她不想再躲回陰暗的角落,她要試著過另一種生活,她要看看和季文淵不同類型的馬廷翔是一個怎樣的男人,她要探索他。

「好!我願意接受你的治療。」

馬廷翔點點頭。「我叫護士安排時間。」

「真的……會有不同嗎?」

「當然會有不同!」

治療的次數一多,馬廷翔就失去了他專業醫生的立場,他試著控制自己,控制自己的情緒,但他還是掉進了尹如燕撒下的情網,他也知道自己對她的感覺已經超過好奇和喜歡……

他愛上她了。

他在不知不覺中受到她那沉郁氣質的吸引,她若即若離的態度,時冷時熱的反應,都令他無法自拔,尤其她的落落寡歡,使他更想將這個比他年輕許多的女人,收在自己的羽翼中,善加珍惜保護。

于是,一對不該相戀的人,就此展開一場驚天動地的戀情。

很多次,尹如燕都想向馬廷翔坦白,但又怕失去他,她只好一直偽裝下去。

馬廷翔什麼都不再深究,不去追問她的過去,不去思考一些疑點,他只是盡情的享受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秒。

有幾次,他已經心猿意馬、意亂情迷,但不知為什麼,他就是忍了下來,他硬是壓下自己的。

「為什麼?」尹如燕的目光因為激情而顯得迷蒙,她想要他,但他就是不肯逾矩。

「我覺得……」

「你明明是要我的!」

「如燕,我們是醫生和病人——」

「這不是理由!」她暴怒的說︰「這不是好理由,如果是因為這緣故,我可以不再去看你的門診,那我們就不再是醫生和病人,而是很單純的男人和女人,你說這樣好不好?!」

「如燕,你為什麼不答應我的求婚呢?」他反問她,他對她是認真的。

「我……」她怎能?!她無法嫁他,她已經是別人的太太。

「你的理由又是什麼?」

「不要逼我!」

「如燕,我不是和你玩玩的,我想和你共組家庭,我要你當一個快樂的小婦人,我會讓你不再有想死的念頭,我會照顧你、我會疼你!」抓著她的雙手,他以無比的柔情說道。

尹如燕頗為感動,她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動的情緒了,但她無法回應他的深情,她不是自由身啊!

「如燕,你的心病不是我們之間的障礙,你只是一個」現代人「,你只是比較容易沮喪、比較容易落寞、比較容易絕望,但這些都是小問題,我會幫你克服的!」他信心十足的說。

「廷翔!」她靠在他的懷裹,不讓他看到她瞼上的淚,她好像沒有哭的理由。

「只要我們結了婚,只要你有了我,我相信你會有一份完全不同的生活和人生,你會整個人由內到外,徹底的改變!

「不……」

「你列底在抗拒什麼?」他有些生氣、有些失望,不知道她逃避的原因是什麼?!

「我……我不想結婚,目前我只想談戀愛……」

「如燕,婚姻並不是愛情的墳墓,結了婚我們還是可以談戀愛。你忘了,我是一個懂得人性心埋的醫生,我會讓你時時生活于戀愛中的!」他努力的說服著她,不相信她一點都不心動。

她離開了他的懷抱,他懂得人性心埋,但是他一點都不了解她。

「答應我,如燕!」

「我不能!」她猛搖頭。

「是我不夠好?」

「不是!」

「是我不夠愛你?」

「廷翔……」

「你覺得我根本不能給你幸福?」

「廷翔,現在我們不要談這個,好不好?」抹干了淚,她轉身去面對他。「我們現在快快樂樂的,就維持這種單純的快樂,不要節外生枝了。」

「節外生枝?!」馬廷翔一瞼的納悶。「我不知道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抱著他的腰,她在他的懷裹撒嬌著。「廷翔,不急嘛,多談一下戀愛,情人的感覺一定是比做夫妻好!」

「你怎麼知道?!」

「我——」她一怔。

「你結過婚?!」他故意問她。

「當然……沒有!」她一口否認。「但是,我總有朋友,總有眼楮可以看,總有耳朵可以听,談戀愛只是單純的談情說愛,一旦結了婚,那些柴米油鹽醬醋茶,小孩的問題、夫妻之間的問題——」

「如燕,你是不是太杞人憂天了?還沒有發生的事你就已經開始煩惱,你忘了嗎?我是醫生啊,至少你不用擔心經濟的問題,至于小孩和夫妻之間的事,我們可以討論、協調的。」

為什麼她就是說不過他,為什麼她就是無法反駁他的話?

「我已經到了適婚年齡了,如燕!」

「再給我一點時間……」

「多久?」

「多久……」她不知道,她不知道季文淵什麼時候才肯放過她。

「你總要給我一個答案,一個比較清楚的答案,例如一年、兩年……」他愈說,瞼色愈難看。

「我真的不知道……」

他拿起西裝外套,準備離開她的公寓,再談下去,他是無法保證自己的情緒反應,看來,該去看心理醫生的人是他,不是尹如燕。這會兒的尹如燕似乎很確定自己要的是什麼,不要的又是什麼。

「廷翔,你?!」她害怕的看著他。

「我要出去透透氣。」

「不要走!」她嘶喊?

「我需要出去喘口氣!」他沒有看她,他口氣冷淡的說,他的心好煩。

「我不準你走!」她沖到他的面前,抱住了他。「你不能走,如果你走了,我會……廷翔,過些時候我再給你答覆,好不好?不要現在就逼我給你答案,不要現在!求求你!」

馬廷翔的心又軟了下來,看她眨著淚眼的看他,看她那麼激動的嘶喊,他怎麼可能硬起心腸?他做不到!他愛她啊!

「如燕……」嘆了口氣,他向她投降。

「我愛你!廷翔!」

「你真是把我的心都柔碎了……」

由于尹如燕始終都不肯答應馬廷翔的求婚,一次、兩次、三次……幾次之後,馬廷翔也不再提起,反正時候到了,自然就能水到渠成。

但是,當有天季文淵出現在他的辦公室時,他才知道她真正拒婚的原因。

西裝筆挺的季文淵,看來儼然是一副紳士的打扮,就算要裝,他也得裝一下,花了頗大的工夫,他才查列尹如燕的下落,更知道尹如燕和一個精神科主治大夫走得很近的消息,尹如燕是他的老婆,說什麼他都要把她給弄回去,她還有利用的價值。

「你是……」馬廷翔不知道這男人為什麼會找到醫師的辦公室來。

「我是尹如燕的丈夫。」

「你是——」馬廷翔張口結舌,深怕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尹如燕是我的妻子!」他換了個方式說。

馬廷翔緩緩的往自己身後的倚子一坐。他沒有想到,他真的沒有想到,沒有想到尹如燕已經結了婚,沒有想到她死都不肯結婚的原因是因為她已經結過婚了,她不可能再嫁他!

「我不想用」逃妻「這個字眼,但她真的是我離家出走的妻子。」季文淵用一種哀傷的語氣說著,仿佛他是一個傷心的丈夫。

「我不知道……」馬廷翔喃喃的道。

「她已經出走好一陣子了,我是到最近才發現她的下落,一知道她在這裹,我立刻趕了來……」

「哦……」

「如燕……」季文淵用一種憐愛的口吻說道︰「是一個任性的小女人,對平淡、平凡,甚至有些乏味的婚姻生活感到無法忍耐,常常」離家出走「,只是這一次的時間久了些。」

馬廷翔不說話,他不知道自己有什麼話好說,他被騙了,他被尹如燕愚弄了。

「我一直都很縱容哎,一直都很由著她,因為,我是那麼的愛她,我不想讓她不快樂……」背對著馬廷翔,季文淵的瞼上是惡意的笑。「但是這一次……她真的過分了些,而且……」

馬廷翔有種被指責的感覺,但他依舊是默不吭聲,這會兒他沒有資格也沒有任何立場說話,是他傻得和有夫主婦談戀愛。

「馬大夫,你和如燕……」

「我們是……朋友。」

「只是朋友?!」

「那你以為呢?」馬廷翔正視他!

「我听到的可不是這樣!」

「我和如燕……是醫生和病人、朋友的關系,我們並沒有……」馬廷翔問心無愧的表情。「我們並沒有任何——」

「我相信你,馬大夫。」季文淵一臉信任的表情。

「我說的是實話。」

「我相信你的人格。」

馬廷翔又無話可說的沉默了下來。

「如燕是一個很有味道、很有魅力、很能引出男人保護欲的女人,很多男人都會情不自禁的愛上地,就像我,我第-眼見到她時就愛上了她,並且立誓非娶她為妻不可!」季文淵回憶的道。

「你們……」

為了取信于馬廷翔,季文淵由他的手提箱裹拿出了他和尹如燕的結婚證書和一些家居的生活照片。

「你看!」他將相片和證書遞給了馬廷翔。

馬廷翔的手有些顫抖的接過。

「我們不是沒有過快樂的時光,你可以看相片,瞧她笑得多燦爛!」

馬廷翔看了,心裹更是亂成了一團,這是鐵證如山。

「但如燕這個女人沒有耐性,她要刺激、要新鮮、要日子天天不同,但怎麼可能?我們都是凡人啊,所以,我每隔一陣子就得拿著證書和照片來尋長我的」愛妻「。」他苦笑。

無言的,馬廷翔將證書和照片還給了季文淵,他不需要再多的證據,他已經知道所有的事實。

季文淵小心翼翼的把照片和證書收到他的手提箱里,然後他抬起頭看著馬廷翔。

「你愛她?!」

馬廷翔把頭轉開。

「這我並不意外,很少男人能逃過如燕的手段,她是一個很有心眼的女人,她一定把你騙得團團轉,是不是?」季文淵同情的說。

「我不想——」

「不要怪她,她只是……」季文淵攤攤手︰「她並不是個多壞的女人,她只是無法安于平淡的生活,所以,我始終沒有和她離婚或拋棄地,只要她累了、倦了、膩了,總會」倦鳥歸巢「。」

「很少男人有你這麼寬厚的胸襟和肚量。」馬廷翔面無表情的說。

「誰教我愛她?!」

「不管她……不管她再怎麼離譜,不管她再怎麼荒唐,你還是要她?!」

「我想,如果你真正的去愛一個人,你就不會去計較太多,畢竟愛一個人就是要讓她快樂,只要她快樂,我受點委屈又何妨?」季文淵可以當選本世紀最有風度、最大方的男人。

「你真了不起!」馬廷翔由衷的說,

「或許是傻!」

真要說傻,最傻的人應該是他馬廷翔,還虧他是一個心理醫生,他居然沒有看出尹如燕的真面目,居然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間。

「那麼,我可以帶她回去嗎?」季文淵很客氣、很有禮貌的問。

「她是你的妻子,你當然可以帶她回去!」

「你不會——」

「我有什麼資格?!」馬廷翔低沉的口吻。「我有什麼說話的權利?她可能踫到的是一個暴戾、愛吃醋、心胸挾窄的男人,有你這種丈夫,是她的幸福,如果她聰明,她應該知道珍惜!」

「馬廷翔,你是個不錯的男人,你應該配一個比尹如燕好的女人!」

馬廷翔露出一個自嘲的笑。

「忘了尹如燕吧!她不適合你,她也不可能屬于你,只要想清楚了這一點,你會釋懷的,再說,你自己是一個心理醫生,你一定能很快恢復的,對不對?!」說完這些話,季文淵走出馬廷翔的辦公室,

「你要相信我!」

「出去!」馬廷翔不假辭色的表情。「跟你的丈夫回去,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

「廷翔——」尹如燕大叫。

「尹如燕,我不想再听更多的謊言,我已經被你耍夠了,你走吧!」他指著他家的大門。

「我可以解釋!」

「你還想解釋什麼?」

「我是有苦衷的!」

「那季文淵不是你的丈夫?」

「是——」

「你是不是離家出走?!」

「我——」

「那你還有什麼好說的?!」他從來沒有大聲吼過她一句,他一直都小心、呵護、溫柔的待她,但是他錯了︰「你是個可惡的女人!」

「你不知道我和他的情形?!」她急著要解釋。

「我當然知道,我還知道你是一個滿口謊言,專門騙男人的女人!」

「我不是!我不是!」她像發狂了般的大吼大叫。「我不是,我有難言之隱,我不是蓄意要騙你的,我們婚姻不幸福,季文淵是一個可怕又可惡的男人,如果不是這樣,我為什麼要逃離他?」

「尹如燕,你到底還有多少的謊言?」馬廷翔不再相信她,對她也不再有任何的柔情。「我見過你丈夫,我和他談過話,我不是瞎子,我看得出他是個怎麼樣的男人,你該好好珍惜你的幸福的!」

沒有預警的,尹如燕瘋了似的狂笑了起來,她笑得連眼淚都流出來,但她的笑聲是悲哀的、自憐的、無法置信的。

「你居然相信他?!」她質問著馬廷翔。

「難道我該相信你?!」

「我以為你的心理學念得很通,你不是精神科的主治大夫嗎?你為什麼看不出他的偽裝?」

「我看不出你的偽裝!」

「我沒有騙你!」

「你從一開始就騙我!」

這一點尹如燕沒有辦法否認,但她還是要為自己辯白。「除了我已婚的事實,其他的我都沒有騙你。你根本不知道季文淵的為人,他有著可怕的心機——」

「尹如燕,是你有可怕的心機!」他糾正她,完全否定了她。

「你中了他的毒,上了他的當,季文淵是一個——」她被他的表情嚇住了、

「我不想再听,尹如燕,任憑你說破了嘴,我都不會再相信了。被騙過一次可以原諒,如果被騙第二次,就只能怪自己的智商了。」

「听我說!相信我!」

「再也不了!」

看著馬廷翔的表情,她知道他說的是真的。

「尹如燕,我們之間已經完了!」

「廷翔——」

「結束了!」

「我不會和一個有夫之婦糾纏不清,尹如燕,你應該回到那個深愛你的丈夫身邊,不要再說什麼,就讓這一切隨風而逝吧!」他決絕的道。

「那個邪惡的男人,那個可怕的男人,他不毀了我,他不甘心,他不看到我發瘋,他不會如意的,他為什麼要這樣折磨我,為什麼?」尹如燕咒罵著季文淵,她的表情咬牙切齒。

「尹如燕,你真的是令人失望透了,你是一個病態的女人……」馬廷翔心痛的說。

「季文淵才是病態的人,他是個十足的惡棍,他天生是個演員,你被他唬住了!」

「我真的不知道你病得這麼嚴重!尹如燕,你不值得季文淵對你那麼好!」

瘋狂的揮舞著拳頭,尹如燕不知道如何是好?!「廷翔,我要瘋了!我要被你氣瘋了,你為什麼不相信我?你只見了他一面,你竟相信他?!難道我們這一陣子的相處,我還得不到你的信任?!」

「尹如燕,你早就毀了我對你的所有信任!」他冷漠的說。

尹如燕己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她的目光四處的搜尋著,當她發現到茶幾上擺著的一把水果刀時,她突然瘋了似的沖了過去,一把抓起水果刀,就要往自己的身上刺,她已經瘋了。

「你要干什麼?!」馬廷翔大叫,沖上前要阻止她,和她搶著水果刀。

「讓我死!」她猛力的掙扎著。

「你真的瘋了!」

「我要死!活下去已經沒有意義!」

在兩人爭奪之間,水果刀的刀鋒不慎劃過馬廷翔的瞼部,在他的左眼下方留下了一道傷口,那傷口正汨汨的流著血,讓人有種不忍目睹的感覺,那血一滴滴的滴到地面上,慢慢的形成了一灘。

「廷翔?!」她見列這種場面,驚惶的大叫,她不是有意弄成這樣,她不是有意的。「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要——」

「你走吧!」他並不在意瞼上的傷口,他只想和她斷得干干淨淨。

「我……」

「尹如燕,我不欠你,你也不欠我什麼,從此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廷翔……」她整個人像被撕裂了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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