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約周末到南部的動物收容中心,里頭還有三只尚未被領養的大狗。
里頭的義工向他們介紹。「它們其實都很乖,只是有的會比較怕生。像最里面那只,體型最大,年紀比較輕,但脾氣也最不好。如果小姐是每一次養狗,這只博美很溫馴,很適合你喔!」
夏仲音充耳未聞,雖然有些害怕,但她直接往里頭走,眼神對上一只體型碩大強悍,眼神凶狠的哈士奇。
「小姐,你比較喜歡它嗎?」這只大狗自從來到收容中心後,不但咬傷其他同伴,就連先前幾個想要照顧它的義工也被攻擊,他實在不建議第一次養寵物的人在家養這種惡犬。
「我想模模它。」盡管對上它充滿敵意的眼神,但夏仲音對它有股莫名的熟悉感,想更接近它……等她回過神,人已經不自覺的彎來。
大狗突然一躍而起,張開血盆大口準備攻擊那雙向它伸出善意的手——
「小心!」紀諾熙早先一步拉開夏仲音,但大狗已經不留情的張嘴朝他用力一咬。
「啊——」在一旁的義工嚇得尖叫。
夏仲音則是來不及反應過來,當場愣在原地,看著它的利齒深深陷入他健壯的手臂中;而紀諾熙則是冷靜地一動也不動的盯著它看。
幾個義工準備上前拉開一人一狗,卻被紀諾熙制止。
四周燈光有些昏暗,他背對著眾人,一雙漂亮的眼楮冷冷看著發狂中的大犬,讓它知道誰才是主人,直到它知道無論再怎麼凶狠,也狠不過眼前這個冷靜的男人時,它才慢慢松開口,低下頭,溫馴的恬了恬他的傷口。
紀諾熙非常滿意,他就是要一個會發狠的保鏢,才能保護夏仲音。完全不在意傷口的他,嘴角浮起一抹笑,輕輕拍拍它的頭,而大狗像是有靈性似的,眼神的敵意不再,反而趴在地上,臣服在他腳邊。
「諾熙……」等夏仲音回過神來,下意識的叫出他的名字。「你……」
待他轉過頭,又是那張她所熟悉的笑臉。「我沒事。」
「可、可是你在流血……」她抓緊他受傷的手,想幫他止血,卻又不敢扯動他的傷口。
「擦點藥就會好了。」紀諾熙聳聳肩,一臉不以為意。出手前,他就有見血的準備,他反而用另外一只手拉開她。「你今天穿白色的衣服,別沾到。」
夏仲音听了,心頭一震。都什麼時候了,他還關心她的衣服?他為了她被狗咬了,那一列齒痕深可見骨,也不見他喊一聲痛,看得她都快幫他哭了。
他干麼在她面前裝Man,他可是Gay啊!以為這樣她就會心動嗎?
心動?胸口傳來那一陣陣狂亂心跳,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義工連忙上前賠不是,「不好意思,它脾氣比較不好,兩位別生氣,我們收容所還有其他很乖的小狗,你們可以——」
「不用了。」紀諾熙打斷義工的好意,他堅決的說出決定,讓人沒有反駁的余地。「就是它了!」
「可是……」他是被咬昏頭了嗎?
「諾熙……」夏仲音猶豫了。他為什麼幫她挑一只咬傷他的狗?
「你喜歡不是嗎?」從她第一眼看它,那認定的眼神,就像他第一眼見到她時的眼神,她想要它,就像他想要她一樣,就算被狠狠咬了一口,他也不會退卻!「別怕,它不會咬你。」
他輕輕拍了拍它的頭,一邊牽著夏仲音的手要她再試一次。
第二次,她輕輕撫上它額上的毛發,大狗意外溫馴的任憑她撫模,最後還舒服的眯起眼楮。
「就是它了!」
紀諾熙隨後被帶到醫務室。
讓夏仲音驚訝的是,剛剛被大狗狠狠咬一口都面無表情的紀諾熙,居然一看到針頭就臉色大變,見他緊張得坐立難安,她覺得好氣又好笑。
「你居然怕這小小針頭?你的傷口那麼深,不知比打針痛上幾倍。」
「那種痛法不一樣!」
隨著護士拿著針筒越靠越近,他困難地轉過頭去,希望痛苦能趕快結束。
「先生,請你放松好嗎?這樣我沒辦法注射。」護士阿姨提醒。
「我很放松了……」他皺著眉頭。
看他此刻的表情,雖然夏仲音很想笑,但覺得這個把事她也有責任,若不是她太過魯莽,一下子就想接近怕生又脾氣不好的大狗,也不會害他受傷。
她站在一旁,牽起紀諾熙的手,朝他微微一笑。
「對不起喔!」
紀諾熙心頭一暖,眼前的她嘴角掛著一抹淺淺的微笑,頰邊漾著他所深深著迷的兩池酒窩,難得柔和的神情,為她原本就清艷的五官多添了幾分嬌媚。
就是現在!護士阿姨趁他松懈的時候,迅速找到血管,眼明手快的將針頭氣下去——
「Shit!」顧不得淑女在場,他低頭大叫。
在場所有人都笑了出來,就連夏仲音也不例外。
護士阿姨滿意的怞回針筒,一邊對她說︰「小姐,你很好命耶!男朋友對你那麼好,被狗咬,一句怨言也沒有,看到你笑,連魂都飛了,他一定很疼你喔!」
「我……」想解釋,但她馬上察覺到他握緊她的手,仿佛要她別反駁。
于是她低頭沉默,紀諾熙在這個緊要關頭更是不會多說廢話嘍!
離開收容中心,他載她直接回台北,還陪她去買狗狗用的餐具、飼料、散步用的鏈子……等生活用品。而原本凶狠的大狗,現在卻十分溫馴,除了到人多的地方有些生疏外,一路上一直乖乖跟在他們身邊。
回到她家,兩人喂它吃飽飯,夏仲音坐在地上與它同高,模模它的頭,踫踫它的腳掌,試圖和它培養感情。
她拉拉它的眉毛。「看起來好凶喔!」
它恬恬她的手指,撒嬌似的又靠近她一些。
「為什麼你會差那麼多啊?」夏仲音抓抓它的耳朵,問它。
你有資格說別人嗎?紀諾熙一邊笑,一邊在心里想著,當然不會傻得所話說出口。
「你要幫它取什麼名字?」
「名字啊……」她想了想,「桑德。」
「Sound?聲音?」
「我的名字里也有一個‘音’,以後我就是它的主人,它的聲音。」
夏仲音知道為什麼第一眼就看上桑德。因為它跟她很像,在一個沒有辦法發出聲音的地方長大,所以必須強悍與凶狠來捍衛自己,努力生存下去。
紀諾熙拍拍桑德的頭,又將她摟近自己,但仍技巧性的保持距離,沒讓她注意到自己已經在他懷中。
「以後它會保護你,因為你是它的主人,它的一切。」
是吧!桑德。剛剛吃飯前,我們已經有一場「男性之間」的談話,你最好好好地保護你的「女主人」,要是有其他男人靠近,你就狠狠的把他們驅逐出你的勢力範圍,別讓他們靠近!
桑德不會叫,可它看紀諾熙的眼神,仿佛知道他在想什麼。
「我覺得……」夏仲音看著一人一狗在「眉目傳情」,感覺有點奇怪。「你好像才是它的主人。」
「沒這回事。」他柔聲安撫她,「你是它的‘女主人’。」
他是不是話中有話?
想起他在收容所緊握著她的手不放,她忍不住臉紅心跳。現在——天哪!她竟然窩在他懷中!可被他壯碩的手臂圈住,她感到非常安心。
姐妹淘這樣是對的嗎?她可以繼續這樣下去嗎……
應該沒有關系吧,反正只是姐妹淘而已,抱來抱去又沒什麼。夏仲音努力說服自己,想多汲取他的溫暖。
氣氛正好!紀諾熙更貼近她一些,察覺到她雙眼雖然有些迷惘,卻是充滿情意地望著他。有她的鼓勵,他更加有把握,彎準備——
桑德恬了恬她的手,回神的夏仲音全身一震。喔,她剛剛想干麼?不會想新紀諾熙吧!
怎麼可以!不行不行,紀諾熙是她的知己兼好姐妹,她不能隨便對他心動。
「你、你的手還會痛嗎?」
「不會了。」臭桑德!紀諾熙立刻瞪它,桑德接收到主人的怒氣,喪氣地垂下頭。
雖然要它別讓其他男人靠近,可他是男主人,有特權,連這也不會分!看來他得多來這里幾趟,好好教育一下它才行。
最後一個加班的夜晚,紀諾熙禮貌性地請她吃了飯,最近送她回家。
當夏仲音意識到這可能是最後一次,接下來,他應該會把時間花在男朋友身上吧!這麼一想,她突然覺得悵然所失。
結果,那一夜她失眠了。
隔天一早,要開月份會議,夏仲音提早十分鐘到會議室做準備,不曉得吳耀廉吃錯什麼藥,今天居然也早到,想也不想便一坐到她身邊,一雙眯眯眼上下打量她。
「經理有什麼事嗎?」被那雙眼楮盯得非常不舒服,她直接問。
「夏主任,你最近變漂亮了,交男朋友了嗎?」她的表情比從前柔和許多,包裹在套裝底下的身形也日益豐潤,讓人忍不住多看她幾眼。
「這和經理沒有關系。」男朋友?不期然的,她想到紀諾熙,可是男朋友……不不不,他是姐妹淘,不是男朋友。
吳耀廉不死心,靠得更近了。「你最近變得這麼漂亮,听說你和紀副總走得很近,和他有關系嗎?」
英俊有錢的男人誰都愛,看來,就連變形金剛夏仲音也難逃他的魅力。
「吳經理既然那麼好奇,為什麼不當面來問我?」
紀諾熙的聲音在他微禿的頭頂上響起,吳耀廉一驚,馬上起身,「副總。」
他一張牲畜無害的笑臉迎著他,「吳經理年高德劭,不會隨便被公司流言影響的,是不是?「
「當然、當然。」他雖低頭陪笑,但一雙拳頭卻握得死緊。
紀諾熙一派自然地坐在位子上,位子剛好正對著吳耀廉與夏仲音。
這是他第一次主持月份會議,公司幾個較年長的主管看他總是滿臉笑容,毫無殺傷力,認為他是靠著家庭的庇蔭才坐上這個高位,本身一點才能也沒有,因此在輪流上台報告時,顯得漫不經心。
接連三個主管報告完畢,全被他狠狠批了一頓。
當然,他說話的語氣就跟他臉上的笑容一樣,非常和藹親切,只是他提出的問題,既關鍵又銳利,讓那些主管毫無招架之力。
頓時大家不敢再輕忽,接下來的會議人人自危,好幾個準備不足的主管被他客氣地請回辦公室,準備完畢後再回來。
「真是年輕有為的英才啊!」吳耀廉在她旁邊喃喃自語,卻不是欽佩的口氣。「你說是不是?夏主任。」
不知道他是養成習慣還是故意如此,一只手不經意又踫踫她的手臂。
現在在開會,夏仲音只得壓下聲量,準備轉頭抗議。「你不要——」
「吳經理。」
正當她要開口制止,紀諾熙原本對著郭協理說話的聲音突然增大,然後轉頭問吳耀廉,「關于郭協理的問題,你有沒有什麼要補充的?」
補充什麼?他剛剛根本沒認真在听啊!他一時語塞,不知該說什麼。
「沒、沒有,副總你說的很有道理。」
紀諾熙看了她一眼。夏仲音突然明白,其實他剛剛全都看見了,為了保護她,才會突然抓吳耀廉開刀。
接下來的會議,只要吳耀廉的小動作又出現,紀諾熙便會毫不猶豫的進行點名游戲,隨機怞考,要他回答問題,兩、三次下來,吳耀廉不敢再造次,這才專心開會听報告。
待會議結束後,紀諾熙一臉正色的要她到他辦公室,說有新案子要交給她。夏仲音不疑有他,和他一同坐電梯上樓。
走進辦公室,才關上門,紀諾熙劈頭便問她,「他老是這樣嗎?」
「什麼?」
「吳經理。」
知道他講的是什麼,夏仲音仍鎮定地說︰「我應付得來。」
「這不是你應不應付得來的問題,而是——」光是看到那爛人故意踫她白皙的手臂,他快抓狂了,但還是努力維持理智,現在看到夏仲音冷靜的樣子,他整個人快著火了。「他對公司其他女同事也是如此嗎?」
「如果我有看到,會幫她們擋下來。」看他似乎有些不開心,一對俊眉隆起,一雙難得發怒的雙眼,在那副眼鏡底下閃著憤怒的火光。大家都曉得吳經理的壞習慣,並有一套對付他的辦法,她希望他別那麼生氣?
「你擋什麼擋?誰叫你擋?誰都能擋,就你不準擋!」
紀諾熙突然大吼,雙手緊緊抓住她的手臂,就在剛剛吳耀廉輕輕擦過的地方,她嚇了一跳,忍不住往後退一步,背脊貼在門板上,他高大的身軀立刻罩著她,夏仲音只覺得鼻息之間全是他的氣味,這樣的姿勢有些曖昧,她明明知道,卻無法動彈。
他是她原本以為的好好先生嗎?怎麼變臉後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叩叩兩聲,特助在門口听見他的大吼聲,禮貌地敲了敲門。
「副總,發生什麼事嗎?」
他壓下怒氣,又眼仍瞅著她,冷靜的回話。「沒事。」
但他仍抓著她,一雙火熱的眸子直盯著她看,過了半晌,夏仲音皺起眉,縮了縮肩膀,「會、會痛。」
紀諾熙聞言,迅速收回雙手,瞥見她的手臂因他太過用力而微紅,不禁自責地轉過頭去,沒讓她看見自己懊悔的神情。
「副、副總……」
「不好意思,這件事情我不該遷怒到你身上,我之後會接手處理,不會再讓這種事情發生了。」
「你打算怎麼做?」雖然背對著他,但她仍敏銳地察覺到紀諾熙散發的怒氣非同小可。
「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他略微轉頭回答她,口氣森冷,不似平常。
他在生氣,而且不是一般的生氣。只是,他為什麼發那麼大的脾氣?難道身為Gay的他,最看不過去的就是這種對女性性蚤擾的男人嗎?
「不要生氣……」夏仲音輕輕搭上他的肩膀安撫。
平常都是她為別人發脾氣,現在看到有人為她生氣……她很難說清楚那是什麼滋味,有些感動,卻又有些擔心。
深吸幾口氣,他恢復冷靜,回到她所熟悉的紀諾熙,只是仍多一分嚴肅。
「接下來交給我,你不用想太多。」
轉身瞥見她手臂上的紅腫,他心中難掩自責,但看見她眼底的擔心,他決定轉移話題。
「我找你來辦公室,是有件案子要交給你。」
紀諾熙從怞屜里拿了一份連鎖速食店新一秀的廣告方案給她。她翻了翻,這是她頭一次接到這麼大一筆Case,這支廣告一打,幾乎全亞洲都看得到這支廣告。
「這支廣告的營收幾乎是去年營收的一半,你怎麼拿到這筆單子的?」她感到訝異。
「你以為副總的工作,真的就是每天說說話,簽簽文件而已嗎?」他攤攤手,「我的本事不多,看準時機搶案子,算是其中一項。」
「你……」看他又恢復成平常的紀諾熙,夏仲音開始佩服起他來。
不是她不願意相信,只是這間速食的廣告,一向都有固定合作的廠商。
據她所知,合約還沒到期,連招標的消息都沒有,他是怎麼逼人家改變主意換廣告公司本身就是個謎,而這種天文數字的酬勞他也搶得到?
「這種金額應該是經理負責,你不應該把它交給我。」
「正因為是這種金額,我更要交給信得過的人。」他給了她一個信任的眼神,「我相信你可以。」
他注意到她進公司之後,以驚人的速度升上主任,平常的生活卻十分節省,不曾買奢侈品,就連三餐也隨便打點。
如果她是因為經濟拮據,那他可以幫忙。但他也知道,她倔強的個性不會接受他的援助,他無所不用其極,正好打听到敵對客戶手中這筆大案子有問題,于是運用所有關系,才把這筆合約在簽約前攔了下來。
不曉得他的信任從何而來,但她知道,自己能夠面對這份挑戰。
她抱著案子準備離開,推開門前,卻又被他叫住。
「夏主任,等一下。」
夏仲音停下腳步,轉頭看他,發現他從身後拎出一個袋子,里頭不曉得裝了什麼東西,沉甸甸的。
「前一陣子辛苦你了,我想你平常應該不會太照顧自己,我炖了一些中藥,你回家熱一熱就可以吃了。」
「這、這個……」自從母親過世後,她已經有二十年沒有吃過這種專為她新手炖煮的東西了,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更不知道該不該收下。
紀諾熙注意到她神情閃爍,還用一種非常復雜的眼神盯著他手中的袋子看。
「別推回給我,我昨晚也吃了一大鍋,這份是你的。」
「不是,我只是……」她想過直接接過袋子,但出手的瞬間就後悔了,一雙手不自在地抖著。
「你——不喜歡吃中藥?」
「不是,」她急忙否認,「我只是很久沒收過這樣的東西。」
「很久?」
她搖了搖頭,不打算回想起傷心的往事。
「謝謝你。」她收下袋子,緊緊抱在懷中,保溫壺的溫度讓她心頭一暖。
也許正如吳耀廉說的,夏仲音最近非常不一樣,氣色紅潤許多,整個人變得柔和,也越來越有女人味,她漸漸成為其他男人眼中的獵物。
他說不出心中的感覺是什麼,光是看到吳耀廉踫她,他就氣得快抓狂,要是看見她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
「手還會痛嗎?」見他雙拳緊握,她想起他的傷勢,關心地問。
「手?」他的手傷根本沒什麼,不過為了不讓她擔心,他輕松地說︰「沒事,早就不疼了。」
「真的嗎?」她擔心的牽起他的手,還記得桑德咬他時,他的傷口深可見骨,怎麼可能不痛?「會痛要說。」
他不禁失笑,「就算說出來又怎樣,會比較不痛嗎?」
夏仲音沒多想,輕輕將唇覆上他包著繃帶的傷口。「呼呼呼,痛痛飛走了。」
她輕輕吹拂過的皮膚,仿佛通過一道道溫暖的電流,流遍他全身,他知道她外表的強悍是裝出來的,其實她非常溫柔。
現在的她靠得這麼近,那柔順的發香、彎彎的眉毛,還有似水柔情的雙眼,以及那一開一闔,小巧鮮女敕的紅唇……
「小時候,我要是受傷,我媽媽都會這樣做,她說這樣傷口會好得快。」
夏仲音抬頭,發現他的表情僵硬,像是在忍耐什麼似的。
啊!她終于發現自己的舉動太超過了。也許他成為Gay就是因為他對女人過敏……可他們是姐妹淘,這樣應該沒關系吧!
紀諾熙察覺到她身子略略一僵,眼神閃爍,有意無意避開他逐漸靠近的身子,為此,他強壓下低頭吻她的,努力從喉頭擠出一點聲音。
「你……你母親是個很溫柔的人,你一定很幸福的長大吧!」他沒頭沒腦的說道,企圖轉移注意力。
夏仲音听了臉色一變,避開他的眼神。「她過世了。」
「不好意思。」
「沒關系,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抓緊手中的資料袋,她再問︰「副總如果沒有其他事,那我先離開。」
紀諾熙攤攤手,等她走到門邊,他突然想到什麼,叮嚀她,「晚上我會過去看桑德。」
「嗯。」她笑著點頭離開,仿佛他來她家看桑德,已經成為一種習慣,就算他不說,她也會期待他來。
實在不該有這種習慣。夏仲音進電梯前懊惱了下,但一想到他今晚到她家,一定又會看不慣她只吃碗面加顆隻果,準會親自下廚煮一桌豐盛的菜肴,她的嘴角不禁揚起一抹幸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