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妻 第五章 作者 ︰ 湛清

四年後。

夏嚴軍坐在大型轎車的後座,任由窗外的景色從眼前飛奔而過。

窗外的行道樹葉子已黃,紛紛飄落在草地與人行道上,隨著汽車快速的掃過,形成一股旋風,將樹葉卷起又任其落下。

又到了秋涼的季節,他很難不讓心思飄到數年前消失在他生命中的那個身影。每到了這個季節,他就格外沉默、陰鷙,一身的寒氣仿佛提早進入冰凍的寒天時節。

跟著他做事比較久的人都知道,這種時候少跟他說話為妙,可惜這次身邊的人是初次合作的廠商。一點也看不懂他意欲沉思的需求。

「夏總裁,您看這條大馬路兩旁商店街林立,等等將要抵達的商圈則是精品業的集中地,許多高級專櫃也在這邊設立旗艦店,所以將精品取向的百貨業放在這附近,是絕佳的選擇。」

同行的人不斷叨叨嚷嚷地述說著,夏嚴軍卻蹙起了眉頭。

其實這趟中部之行根本無須他出馬,顯然對方也沒想到老板會親自出動,所以顯得更為緊張失措。

這四年來,他工作得比以往都來得賣命,像是已經沒有時間留給其他事情。事實上,是他沒有其他事情好佔據時間,只能用更多的工作填滿,無奈那種孤獨的感覺卻在每個忙碌的縫隙中鑽進來,就像要滲透進骨髓里面似的,無論怎樣也趕不走……

辛勤工作的結果是讓他把原先就鼎盛的企業做成一個頗具規模的集團,如今集團的所有子公司都進入穩定營收的狀態中,他再也沒那麼多事情好忙了。

結果就是他搶了手下的工作,硬要來中部出這一趟差。原本就有妻兒的幾個重要干部,很感謝老板的好意,欣然留在台北享受難得的居家生活。

「……配合上附近的餐飲業,這邊儼然形成一個特別的商圈……」負責招待的廠商經理看到夏嚴軍一點搭腔的意思都沒有,終于把一些話又吞回去肚子里了。

真要命,他以為對方也一樣會派個經理來探勘市場,畢竟這還沒有到最後評估的階段,老板很少親自出馬的。

早知道對方派出來是這種重量級的人物,他死拖活拖也要把總經理拱出來,以免自己身先士卒。據說這位夏總裁做事情是出了名的嚴厲,真怕一個不小心把合作投資案給搞砸了,然後他就順便回家吃自己。

「到了?」夏嚴軍看到司機將車子停靠在並不寬大的商店街旁,終于轉過頭來詢問對方的經理。

「對,這邊就是剛跟您報告過的精品商圈。」戰戰兢兢地應著,生怕做錯了什麼。

夏嚴軍不等經理誠惶誠恐地下車幫他開車門,兀自打開車門,直接站到人行道上。

天氣已轉冷,他穿著一件鐵灰色的風衣,那硬挺的身影配上他做事的風格,難怪連合作對象都備覺壓力。

夏嚴軍從懷里掏出煙盒,敲了敲,叼起一根煙點燃,深深吸了口煙,然後緩緩地吐了出來,像是要把胸口的奇怪落寞給吐淨似的。

「夏總裁,這邊請。這附近的商店都可以慢慢看,晚上我已經在餐廳訂好位子,我們總經理要請總裁吃個便飯……」

夏嚴軍揮了揮手制止了對方的話語,他沉默地走著,在一家家的精品店中穿梭,神情看不出喜怒,只是漠然地瀏覽過店面。經理亦步亦趨地跟著,結果差點撞上忽然停了下來的夏嚴軍。

夏嚴軍宛若化石般地凍結在一家精品店的櫥窗外,他的眼光發直,眼神發熱,用一種從沒展現過的力量燃燒著透明玻璃內的身影。

「夏總裁……」經理將話語吞進肚子,夏嚴軍的神情變得如此熾熱,如此的熱切,隱隱又帶著濃濃的怒意,讓他嚇得不知該怎麼反應。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那是一家很平常的精品店,里面有兩個店員正在整理櫥窗上的擺飾。

「你先走,取消今晚的聚餐,我會再打電話跟你們聯系下次開會的日期。」夏嚴軍眼楮根本沒辦法移開,他連眨眼都不敢,生怕一個輕忽的動作,那個灼痛他整整四年的身影會再度消失眼前。

他經不起。

經不起再次經歷那種可怕的感覺,經不起得而復失的恐怖失落感。這次他會牢牢抓住她,再也不讓她逃離手掌心。

他也不管人家經理多麼錯愕,一個箭步向前,推開店面的透明玻璃門。門上清脆的風鈴響起——

「歡迎光臨,請慢慢看——」櫥窗前正在整理擺飾的女子抬起頭,那話語卻活生生地卡在喉頭。

夏嚴軍!

望著那個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再見到的身影,她的眼楮大睜,目光充滿了不可思議……

他的身形依然欣長,風衣包裹著他修長的身軀,將他那種與生俱來的貴氣給烘托出來。他瘦了些,臉上的稜角更為明顯。

她顫抖著,努力想吐出什麼話語化解這場面,但是內心翻涌而上的種種情緒搞得她絲毫沒有自主的能力。

為什麼?

經過了四年,她還是沒辦法平靜地面對他?

她努力了這麼久,卻在再度見到他的瞬間崩潰?!

「余晞!」他的聲音火熱,帶著濃厚的情感,仿佛從靈魂深處呼喊出來的。

她變得有些不一樣。長長的發絲燙成波浪,鬈曲在她清瘦的臉龐上,寬大的薄毛衣遮掩住她玲瓊有致的身材,但那合身的長褲卻又勾勒出美好的婰部線條。

他吞噬著她的身影,感覺到聲音沙啞,喉嚨發緊。

「你……怎麼會在這里?」她往後退一步,看起來像是考慮轉身逃跑。可她身後就是店面,唯一的店門被擋在他身後,她又怎麼逃呢?

「不準走。」他一把攫住她細致的手腕,生怕她真的逃了。

頓時幾雙眼楮同時盯著他倆。門外的經理嘴巴張得大大的,而門內的另外一個店員也站到了余晞身邊,更別說店里幾個正在翻弄衣物的客人了。

「你放手!」她掙扎著,但卻掙不月兌他那有效的箝制。

「我不可能放的,我不想再等四年。妳覺得我可能放嗎?」夏嚴軍的聲音帶著奇特的感情,卻也有著怒意。

這女人走得真是夠徹底,一點線索也不留給他。

若不是巧合,天知道他這輩子還能不能見到她?!

「我……大家都在看。」余晞明知掙扎沒用,還是用力的要怞出手。

她身後的店員湊過來,在她耳邊說︰「余晞,把人帶上樓去談,還有客人在呢!」

說話的人是這家店的老板之一,也是余晞的合伙人。她不是傻子,一看余晞激烈的反應就知道,她跟這男人糾葛不淺。她從沒見余晞這麼緊張過!

「喜敏!」余晞求救地轉頭看向好友。

「樓上怎麼走?」還是夏嚴軍當機立斷,干脆直接問喜敏。

余晞倒怞口氣瞪了他一眼,接著在喜敏幫忙指路後又轉頭瞪她。但是顯然余晞的瞪視一點殺傷力也沒有,夏嚴軍拖著她推開店門,從旁邊的樓梯上到樓上的住家。

一直到兩個人都踏進了她的住所,在大門闔上的剎那,她才驚覺自己根本就是被甕中捉鱉了。

「放開我,夏嚴軍,你放開我!」她不顧一切地捶打著他,氣憤他到現在還能如此影響她。

任憑那雨點般的拳頭落在身上,他不痛不癢地月兌去身上的風衣,隨便往沙發一擱。「千妳住在這邊?」

原本還在用力打人的余晞一愣,然後抬頭憤恨地瞪他。「你還是一點都沒改變!照樣我行我素,霸道又自大。」

她柔了柔手腕,覺得自己的情緒似乎穩定了一些。

沒什麼好怕的,不是嗎?他現在只不過是一個以前認識的朋友罷了。她只要跟他小聊兩句,然後把人打發走,那麼她就可以繼續過她平靜的生活了。

或許他根本沒時間在這邊跟她打交道,他家里說不定有個美人等他回家睡覺。想到這里,她心頭一酸,眼底的怨懟不知不覺地浮上來。

「余晞……余晞……」他低聲喚著她的名字,還是很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找到她了!「這次我不準妳逃了,不準妳再離開我!」

「誰管你準不準?還有,什麼叫做逃?我哪有逃?」她聞言抬頭準備抗議,卻在接觸到他眼底那充滿痛楚的感情時沉默了。

他為什麼這樣看她?宛若他找了她一輩子似的?

不可能的,他當初說得很清楚了。而她的希望早在四年前就幻滅了,不是嗎?可是為何當他用那雙熾熱的眼神凝視著她時,她會無法移開目光?為何當他粗糙的手指撫過她臉龐時,她會無法掙扎?

「余晞,余晞……我的余晞,我終于找到妳了。」他的嘆息隨著唇落在她嘴上。

她僵住,眼楮大睜。

而當那熟悉的氣息撲鼻而至,當那記憶中厚實的胸膛在她手掌底下跳動,當那薄唇用她曾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方式探索著她,回憶跟著被封鎖住的情感同時回流,將她沖潰……

「嚴……嚴軍。」她迎向他那熱烈的吻,感覺到心底的酸楚蔓延而上,她在他既溫柔又霸道的深吻中融化。

她的回應讓夏嚴軍最後一絲自制力也棄甲投降,他用力將她的腰摟靠在他有力的軀體上,渾身都吶喊著佔有她的沖動。

他不能放她走!

再也不能,再也不要!

他用力地將她柔進自己的身體中,那竄燒的情火霎時淹沒兩人,將兩人同時卷入那既像漩渦,又像烈焰的情感洪流中。

他的嘴絲毫無法放開她。而他的手老早竄入那寬大的毛衣中,解放了包裹著她漂亮胸型的內衣。他的既直接又充滿力量,她聲吟著抵著他的掌心,無助地想要更靠近他。

太久了,久到忘記那近身相貼的體溫有多麼容易燃燒彼此,久到忘記火熱滾燙的感覺。直到這一刻,當他與她的身體再度相親,體溫再度相燙,他們才發現過去的日子有多麼冰冷,多麼……空虛。

她急切的手抓住他的襯衫,努力想解開扣子,卻在失卻耐性之下,一把扯掉了好幾顆。

「別急,親愛的。」他幫著她把自己的襯衫推開,讓她光果的肌膚直接貼上他,在那同時,他也深深感到震驚。

多久了?多久沒有這種燃燒的感覺了?多久沒有這種相屬的舒適了?

「嚴軍!」她皺著眉頭,身體因為有更多的空虛沒被滿足而抗議著。

「噓,我知道、我知道。」他安撫著她,卻也知道自己的熱情支撐不到他剝光兩人的衣服。

最後他還是選擇用意志力克制自己,先剝除掉她身上的褲子。不過也僅止于此。當他將她壓在牆邊,捧著她沖入她身體中時,那種強烈的感覺讓他差點尖叫出來。

如此的熾熱,如此的燒灼……他永遠也忘不掉這種感覺。

余晞仰起頭,勾住他的脖子,努力地讓自己的身子承受更多的他。他在她里面艱難地移動著,但她的熱情反應讓他無法體貼太久。

最後他只能任由那猛烈的火焰同時燒毀彼此,任由那奔騰的熱情月兌韁而出……

他崩潰在她深處。

8

當他放她落地,她甚至差點站不住。

夏嚴軍扶住她,溫柔地拂去她臉頰上汗濕的發絲。

余晞往後退,靠在牆邊。當她兩腳落地,仿佛從雲端回到了現實,她驚呼著抓起地上的衣物遮住自己。

天哪!

她怎麼會?!

看著他敞著胸膛,他的襯衫還穿在身上,褲子也沒來得及全部月兌下來,更別說發絲紊亂,看起來該死的性感。

怪的是即使如此狼狽的模樣,他還是顯得這麼好看、這麼吸引人!

「喔……」她聲吟著埋人手里的毛衣,然後在他能反應之前,抱著地上的衣物逃進最近的浴室里面。

夏嚴軍到現在心跳依然強烈而迅速,他撥了下凌亂的頭發,開始整理起自己。最後,他還是找了間浴室簡單清理了一下。

當他在鏡子里面看到自己胸口的抓痕時,他不禁咧開嘴笑了。

她沒有忘了他。

只要那個感覺還在,他就有機會把她奪回來。這次他不會再蠢得放她走,他再也無法承受另外一個四年的寂寞與孤寂。

他從浴室中出來,環顧了下整齊的屋子,猜測這是她的住所。原來她跑到中部來了,難怪他翻遍了台北就是找不到她。

當年他甚至去盯夏光美的梢,總覺得他只要盯住光美,余晞早晚要露面的。誰想到光美結婚後去度了蜜月,他盯也沒用。徒勞無功地找了幾個月,最終還是只能請專業的人士幫忙。

不過他能給的線索實在不多,于是幾年過去了,他就是沒找到她。

原來她跑到中部來了。

思索間,余晞終于再度現身。她換上了高領的上衣,配上另外一條長褲,就連那頭浪漫的發也絞一絲不苟地綰在腦後。

「原來妳跑到台中來了,難怪我怎麼找也找不到。」他苦笑。

余晞心神一震。

他有找她?

「你該走了,時間不早了。」她定過去拉開客廳的門,轉身瞪著他依然敞著的胸膛。

她的態度拘謹而冷漠,顯然非常後悔剛剛屈服在他的之中。

夏嚴軍無奈地看她變回拒人千里的模樣,攏了攏身上的襯衫。「我也很想穿整齊,但是扣子都掉了。」

她的臉瞬間就紅了。

想到她扯斷他鈕扣的畫面,她就恨不得當場死去。

「那你還站著做什麼?趕快找扣子啊!」她蹲子掩飾她困窘的臉紅,努力的在地上尋找那幾顆小小的鈕扣。

他看著她趴在地上尋找扣子的模樣,那的婰部在他眼前晃著,讓他剛消減干又重新火熱。

「這里有一顆,其他你找到沒?」她手里抓起一顆扣子,轉身抬頭看他,卻撞見他眼底的。

她看到他盯著她婰部的眼神,怒瞪他一眼後站了起來。

「我跟你說,剛剛那是一場錯誤。我建議你離開這個門之後馬上忘記見過我,以後萬一不幸在路上見了,就當做不認識。」她將扣子塞進他手中。

夏嚴軍倚著牆邊的矮櫃,眼神依然溫柔地看著她。

看得她不安,看得她臉又要紅了。

「夏嚴軍,你說話啊!」她惱怒地喊。

不說話,就用那雙眼楮凝視著人,仿佛她是他最重要的寶貝似的,讓她感覺非常有壓迫感。

他不可能是那個意思,只是太多年不見,一時間被激情給沖昏了頭罷了。他為何不趕快轉身走開,讓她好好的後悔自己沖動的行為?

「余晞,我們結婚吧!」他依然用那種眼神持續地捅捉著她。

「結婚?」她拉高聲音,仿佛他頭頂長出一對角似的。

「對,結婚。做我們四年前就該做的,當我的妻。」他認真地說。

「妻?我還北妻呢!北妻才嫁給你!」她生氣地用台語罵他,完全忘記他听不大懂台語。北妻乃台語「白痴」之發音也!

「北妻?」他茫然地問,然後像是搞懂了這個奧秘似地,笑了。「不管是嬌妻、愛妻還是北妻,只要是我的就好。就當我的北妻吧!」

不懂裝懂!余晞猛翻白眼。

「我不要,我對這個提議沒興趣。」神經呢!哪有人自己自願當白痴的?如果她真的傻傻嫁了,才真的是「北妻」呢!

「為什麼?四年前妳不是這樣說的。」他氣憤她那毫不考慮地拒絕,那樣的斬釘截鐵,一點也不留戀。

「難道你以為我當初是因為要婚姻沒有得逞才走的?」她幾乎尖叫出來。「那麼你根本從來不曾了解過我!現在又出現在這邊做什麼?這一切都是錯的,你走,離開我的生活、我的生命,我們不再有任何交集了!」

他居然敢如此自以為是?

他以為他拿出婚姻當誘餌,她就會乖乖地爬回去他身邊,繼續當那個只要愛的傻女人嗎?

她若再讓他那樣傷害她,那她就是不折不扣的「北妻」了。

看到她激烈的反應,夏嚴軍站了起來,眉頭攏在一起。「我不是那個意思,該死的,妳干麼不听我好好說呢?當年妳走得那麼徹底,讓我連抗辯的機會都沒有,難道妳就很公平嗎?」

找人找了四年的焦急與煎熬,加上她可能再度消失的恐懼,讓他激動了起來,話語也就夾帶著怒意。

余晞倒怞口氣,怒瞪著他。「公平?去你的公平!對一個宣稱只要不要愛情的男人,你這種話還真是過分!當初答應分手的人是誰?我可不是偷偷走的,我是去你辦公室,堂堂正正地跟你分手的。」

「我後悔了。」他迅速地接口。「結果妳連給我後悔的余地都沒留,就這樣消失得無影無蹤。工作辭了,連光美的婚宴也沒出現,妳知道我在光美的婚宴上被她訓了多久?」

他知道自己的論調近乎無賴,但是不這樣他有何借口留在她身邊?

按著他過去那種驕傲的方式絕對無法贏回她的,必要時當無賴也無所謂,這一次他絕對不會放手了。

「關我屁事?!反正我們已經沒有關系了,你走,離開我的房子!」她生氣地朝他吼。

這個不要臉的男人,居然好膽說他的權益被忽視了?

簡直快氣死她了!

余晞憤怒地朝他揮動著小拳頭,看來像是想揍他一頓出氣。

看著她激動的模樣,他差點沒讓嘴角的笑意浮了上來。這個余晞跟他以往認識的那個有些許不同,以前她從來不曾憤怒地朝他大吼,像是想咬掉他頭似的。不過他有感覺,這個余晞才是真正的余晞,當年的她在他身邊時,肯定壓抑了某部分的性格。

他喜歡這個全然放開的邵余晞。

再說,應付她的怒氣總比面對她的冷漠要好,反應激烈總比沒有反應好。他如此安慰著自己。

「可是我的襯衫這樣,真的能從妳房子走出去嗎?妳樓下的同事跟客人說不定會看到。」他掀了掀身上的襯衫,吃定了她。

余晞惱怒地皺緊眉頭,思索著處理的方法。

她拒絕再趴在地上找他那些該死的扣子。

思索半天,正當他以為自己得逞時,她扭頭走向大門,砰地一聲關上門,人消失了。

夏嚴軍愣愣地看著空蕩蕩的房子,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她就這樣走了?

他不走,于是她干脆自己走開?

他苦笑著,心里的感覺可說五味雜陳。他開心終于找到了她,但也擔心她的抗拒是如此頑固,想要她回到他身邊,簡直是一件艱難的任務。

正當他考慮著接下來該怎麼做時,大門又被打了開來,余晞去而復返。

「拿去,穿了快點閃人。」她將手里的襯衫扔給他,那是她從樓下的衣服中拿上來的,是她店里販賣的商品。

她緊張地看了眼牆上的鐘,四點了,她該去接孩子了。萬一被他發現孩子的存在,那就慘了。

夏嚴軍接過襯衫,也不回避地直接在她面前換了起來。

她一臉嚴峻地盯著他,拒絕露出任何困窘的表情。他都不怕羞了,她干麼替他羞起來放?

他極緩慢地換著衣服,等到他終于穿好襯衫,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打開大門。「快點走!」

他盯著她看了好久,傾身啄了她鼻頭一下,這才不甘不願地轉身離開。

當大門闔上時,余晞的腿再也支撐不住,她滑坐在地上。

天哪,這下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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