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斗萬艷杯 第 1 卷 第二十九章 作者 ︰ 憶文

佟玉清一想到那種事,不由得芳心狂跳,嬌靨發燒,渾身再沒有一絲力氣了。

她覺得,她已經是玉弟弟的了,只要他需要,就讓他拿去吧!

她會發誓要做一個溫柔體貼而又賢淑的好妻子,她不能拒絕,也不忍拒絕,是以,任由玉弟弟的手按撫在她的玉侞上,火燙的俊面,緊緊的貼著她的香腮!

但是,在她慌恐,戰栗,雜亂而又快慰的復雜感情和意念中,仍能想到「鬼刀母夜叉」

在「黑虎嶺」下說的話須知拜了天地入了房,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大了肚皮……

一想到生孩子,她立即憧景著做母親的幸福與滿足,想到一個由自己血肉長成的白胖小東西抱在自己的懷里,那該是一件多麼值得驕傲的事!

她當然希望能給玉弟弟生個男孩子,她知道「九宮堡」的江老權主壽高業已九旬有余,這麼高的壽齡該是多麼希望早一天抱到他的曾孫子!

一想到江老英雄,佟玉清立時想起安葬在「九宮堡」摘星樓下的江老夫人「璇璣玉女」。

任何人都知道,凡是嫁進「九宮堡」的新媳婦都要先進入「萬象古墓」瞻仰「璇璣玉女」

江老夫人的遺容。

「璇璣玉女」雖然被稱為老夫人,但她因生娩江天濤堡主難產逝世時,享年僅三十三歲,而現在躺在古墓水晶棺內的江老夫人,看來仍是一位年約二十七八歲的清麗娟美少婦,(前情請看拙作《繡衣雲鬢》。)

當年「九宮堡」的江天濤堡主,在和他的八位美艷如仙的嬌妻們舉行結婚大典的前夕,都曾進入古墓瞻仰當時逝世十八年的母親和婆婆,八位夫人中,沒有一人被留在墓外,因為她們都是黃花璧女……。

一想到這個問題,佟玉清突然一驚,不由機伶伶打了一個冷戰,他不自覺的望著滿面痴笑的江玉帆,惶聲急叫道︰「玉弟弟你?……」

話剛開口,江玉帆已深情含笑,但有些恍忽的說︰「不,我要你也喝……」

佟玉清被江玉帆的右臂緊攪得呼吸困難,快有些窒息了,這時一听,慌得趕緊連連頷首急聲說︰「好好,我喝,我喝!」

說罷,立即將櫻唇湊近「萬艷杯」,輕輕的吮了一下。

但是,江玉帆卻近乎像小孩子樣的倔強說︰「不,要多喝一點!」

佟玉清無奈,只得再將櫻口湊近「萬艷杯」!

這一次,在江玉帆的傾注下,她真的喝了一口,只覺參汁清涼甘美,直下月復內,香氣滿口滿鼻!

杯中剩下的余汁,江玉帆也一口飲了下去。

江玉帆飲完參汁,順手將「萬艷杯」放在身後枯葉干草上,伸臂將佟玉清的整個嬌軀抱進懷內!

佟玉清大吃一驚,月兌口嬌呼︰「玉弟弟……唔……唔……」

嬌呼方自出口,玉弟弟的朱唇已吻在她的鮮艷櫻口上。

緊接著,順勢一斜,兩人同時倒地干草上。

佟玉清順勢一倒,頓時想起了「萬艷杯」,不由驚得月兌口尖呼道︰「啊,萬艷杯!」想到「萬艷杯」,江玉帆不由大吃一驚,右臂一撐地面,身形騰空而起,方才恍忽沖動的神志這時早嚇醒了。

身在空中,定楮一看,發現「萬艷杯」彩華閃射,完好的放在包杯的紅綢旁邊,他的一顆緊張的心,也隨著飄落的身形,安放下來。

但是,他和佟玉清目光尖銳,幾乎是同時發現紅綢的絲綿上放著一個八寸見方的薄薄小冊子,而小冊子上面放著一張折疊的白紙,而白紙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開頭的第一句話竟是︰「飲參汁,你必須讓江少堡主用萬艷杯飲,而且,你不可以單獨一人和他登峰采參,否則,必步為娘後塵,那時,你不但失身,而江少堡主也因失去童身永遠不能再學你父親的絕世武功了……」

看至此處,兩人月兌口驚啊,彼此互瞪著,都呆了!

佟玉清急忙一定心神,恍然似有所悟的急聲說︰「玉弟弟,姊姊想起來了,那位世外高人可能就是華馥馨華姑娘的生身父親,這一大張素箋,顯然是」獠牙嫗「前輩親筆寫的,那一面必是敘述華姑娘的身世,並叮囑華姑娘如何引導你前來此地學習她父親絕世武功的事……」

江玉帆神情激動,而且透著不安和慚愧!

佟玉清一見,知道他是為了方才的事而慚愧不安,她當然不會再說萬幸兩人沒有「那個」,否則,失了童身那豈不要遺恨終生?

但她卻繼續愉快的說︰「我敢說,下面……」

面字方自出口,江玉帆卻突然雙手掩住那張素箋,煌急的說︰「下面我們決定不再看了!」

佟玉清知道江玉帆誤會了,不由莞爾一笑道︰「我是說,下面那本綿紙薄冊上,一定是記載那位世外高人的秘笈,我不是要看華姑娘的身世!」

江王帆听得俊面一紅,立即將兩手移開了。

江玉帆將上面的素箋拿起一看,兩人的目光一亮,同時月兌口一聲輕「啊」。

只見薄冊上赫然寫著十個朱砂泛金紅字「天仁心法掌劍圖解寶錄」。

佟玉清神情激動,縴指謹慎的急忙掀開朱砂封皮,射人他們的眼簾的第一行四個字,正是他們渴望得到的︰「天仁心法」!

江玉帆一見,恍然大悟的說︰「姊姊,小弟想起來了!」

佟玉清急忙抬頭,急聲問︰「你想起什麼?」

江玉帆激動的正色道︰「姊姊還記得方才在石筍里看到的那兩句留言嗎?」

佟玉清心中一動,道︰「你說的是‘天魔掌’和‘仁佛心’?」

江玉帆亳不遲疑的頷首興奮的說︰「不錯,天魔掌的‘天’,仁佛心的‘仁’,雖然不在一句上,但橫讀起來,卻是‘天仁’‘魔掌’‘佛心’,我們不但證實了那位老前輩的名諱叫華天仁,而且還可斷定石佛內的佛心上記載的,也必是天仁老前輩的絕世武功!」

佟玉清听罷,也恍然大悟的急聲道︰「玉弟弟,你完全猜對了,這真是上蒼的指引,神明的恩賜,方才姊姊就說過,這一枝雪參與學習天仁老前輩的武功絕對有密切的關系,我們既然沒得到‘佛心’,只好籍助‘獠牙嫗’前輩的素箋了!」

一提到「獠牙嫗」的素箋,江玉帆臉上的興奮神色立逝,代替的是慚愧與不安,兩道劍眉也蹙在一起了。

佟玉清一看,只得鄭重的說︰「玉弟弟,凡事要通權達變,不可過分呆板,我想‘獠牙嫗’前輩叮囑華姑娘帶你前來挖參時,不但警告她不可單獨一人和你前來,而且特別指明飲食參汁時一定要用‘萬艷杯’,服了參汁後又該怎樣,我們一些也不知,如果我們暗中模索,萬一將事弄錯,那時不但糟蹋了一枝百年雪參,也辜負了兩位前輩的一番苦心……」

話未說完,江玉帆已微紅著俊面,訕訕的低聲說︰「小弟不僅僅是為了這個……」

佟玉清一听,嬌靨也不禁一陣發燒,知道他是為了方才將他擁抱求歡的事。

由于洞中並無別人,為了個郎的藝業,只得漲紅著嬌靨厚著臉皮,正色說︰「我們根據‘獠牙嫗’前輩素箋上敘述的那一段話可以看出來,這種老年雪參,必然對你們男孩子有亢奮作用、所以,‘獠牙嫗’前輩的指名要用‘萬艷杯’,否則,便要步她老人家的後塵,想想,像天仁老前輩那等功力深厚的世外高人,尚且把持不住,何況我們……」

說至此處,芳心一陣急跳,自覺說溜了嘴,趕緊住口不說了。

因為,她方才只說對你們男孩子有亢奮作用,表示自己並沒有「沖動」,如今「何況我們」四字一出口,顯然是她也「動心」了。

佟玉清急忙一定心神,自然的將那張素箋拿過來,由于江玉帆的沒有阻止,只得鎮定的說︰「現在我們就由方才的地方繼續看下去!」

江玉帆一听,立即移近佟玉清,兩人並肩看下去。

只見素箋上繼續寫著︰「……參汁入月復後,等他感到丹田火熱時,立即盤膝調息……」

佟玉清一看,急忙抬頭關切的問︰「丹田有沒有發燙?」

江玉帆立即驚異的低聲道︰「沒有哇?你呢?」

佟玉清悚然一驚,沒有回答,反而憂急的問︰「會不會是你給我喝了一口,減少了參汁的量而不能達到預期的效果?」

江玉帆不敢肯定,但他卻寬慰的說︰「也許時間還沒到吧!」

說著,舉手一指素箋,繼續說︰「我們先看下邊說些什麼!」

佟玉清無奈,只得繼續看下去!

「只要將丹田火熱之氣,運行周身十二周天,‘任’‘督’兩脈自通,即可閱讀‘天仁心法’,功成之後,不但可摘葉飛花;而且能以意克敵,心空氣靈,輕功可達‘躡虛御風’之境,可惜,你父親受了雪參作用之害,失卻童身,郁悶而終,逝世時你尚在為娘的月復中……」

佟玉清看至此處,不由傷感的搖搖頭,俗語說︰一失足成千古恨,不知用在這位天仁老前輩身上是否恰當。

繼續看下去是︰「……由于你父親參研的武功博大精深,所以必須選一位很骨,氣質,稟賦,三者均是上上之選的奇才,更重要的是品德和心性,而江少堡主這五樣都具備了,由于他的家學淵源,根基優異,學來必能事半功倍,娘實在贊佩你的眼光,娘有那麼一位女婿,也心滿意足了……」

佟王清看至此處,不由含笑瞟了一限江玉帆,發現他正聚精會神的在默讀,瞼上毫無表情,對「獠牙嫗」希望他能做她的女婿,似乎根本無動于中。

繼續往下看是︰「……你父親窮畢生心血參悟出來的天仁心法,不但必須先具備了佛門或玄門正宗氣功,而且必須是童子之身的人才可練習,否則,一旦氣機逆運,走火入魔,心受重創,江少堡主甫離師門即行結盟,雖有幾位美麗姑娘環侍左右,恐怕也難有親近機會,為娘覺得除他之外,在為娘有生之年,恐怕再難找到第二人矣!

紗帽峰雖然不是最高絕峰,但卻奇險無比,鳥獸絕跡,尤鐘靈氣,方圓不足十畝的半頂上,便相並生了兩枝雪參,你父因不明參性,致抱憾終生,特留一枝給能繼他衣缽之人,以打通他的脈路,以增長他十年功力,這兩枝雪參,都有了五百年以上的參齡……」

江玉帆和佟玉清看至此處,都不由驚得月兌口輕啊!

佟玉清驚異的望著江玉帆,正色說︰「我還以為只有一百年呢!」

說話之間,發現神情驚異的江玉帆,突然劍眉一皺!

佟玉清心中一驚,不由關切的急聲問︰「可是丹田熱流如火?」

江玉帆一听,立即蹙眉點了點頭,朱唇雖然牽動卻沒有發出聲音。

佟玉清一看這情形,知道江玉帆很痛苦,立即起身幫著他盤膝跌坐,同時催促說︰「快將丹田的熱流隨著真氣運轉!」

就這說話之間的功夫,江玉帆的面孔通紅,額角和鼻尖已經見汗!

佟玉清看得又慌急又駭怕,不由瞪大了眼楮望著緩緩閉上星目調息的江玉帆,直到他漲紅稍褪,鼻息均勻,才將忐忑不安的心放下來。

但是,不一會她自己的小月復內也有一股火燙的熱流向四下猛竄起來,只是她並不覺得痛苦難耐!

于是,她也盤坐在江玉帆的身前,一方面為江玉帆護法,一方面自己也將丹田那股火燙熱流調息運轉。

佟玉清運功調息,循勢誘導,僅運轉了三個周天那股熱流已經消失了!

她當然知道,由于飲得參汁少,功效自然不會太顯著,但是,她已經覺得神情氣爽,較之方才舒坦多了。

佟玉清睜開眼楮回頭一看,心中一驚,險些呼出聲來,因為這片刻的工夫,一團徐徐繚繞的蒙蒙白氣,已將江王帆全身籠罩住,而且,有一絲參汁的香氣撲出來。

她不敢出聲,也不敢隨便移動,她知道江玉帆業已進入忘我之境,這時的些微驚擾,都會造成個郎的走火入魔。

隨著洞外光線的黑暗,距離拂曉已不會太久了,她判斷向正東「都巴利」方向尋找「清虛」和「玄玄」的兩批人,應該快回到「玉闕峪」的斷峰崖了!

她非常擔心江玉帆不能在拂曉前功行圓滿,打通任督兩脈,那時返回斷峰崖的陸貞娘等人久等不見,很可能會發出清嘯,也可能一起找來。

不管陸貞娘和「悟空」等人是發嘯還是一起找來,都令佟玉清擔心和不安,發嘯會造成江玉帆心神旁鷲而走火入魔,他們找來便很可能進入谷中的雷音陣而被困!

佟玉清由于內心的焦急和不安,因而覺得時間過得特別快,因為洞外的天光愈來愈呈現出魚肚白色,而江王帆的過身白氣,卻愈來愈濃重了。

就在這時,「波」的一聲微響,江玉帆的星目突然睜開了,兩道電射而出的冷芒白光,宛如兩柄利劍刺出來,讓佟王清看得有些怕人耀眼。

佟玉清心中一驚,不自覺的月兌口搞呼︰「玉弟弟……」

話剛開口,江玉帆星目中的冷芒一閃而逝,繚繞在江玉帆身體四周的那團含有清香的蒙蒙白氣,也逐漸向四外散開了。

佟玉清再看江玉帆,只見他烏發如墨,劍眉剔飛,面如玉,唇如丹,星目含威,乍然看來他好像突然間月兌了胎,換了骨,一下子年長了好幾歲,渾身充滿了男性健美的誘惑,使她情不由己的要撲過去將他抱住!

但是,她仍強制壓抑著自己,興奮激動的問︰「玉弟弟,你覺得怎樣?」

江玉帆神情興奮,不由愉快的說︰「小弟只覺心空氣爽,靈台明淨,好像換了另一個人似的!」

佟玉清立即興奮的問︰「這麼說,你的‘任’‘督’兩脈已經打通了?」

江玉帆愉快的搖頭笑一笑,道︰「有沒有打通小弟也不知道,我只覺得微一提氣,勁力立即通至四肢百骸……」

佟玉清一听,不由歡聲嬌呼道︰「那就是了,來,我們趕快研讀‘天仁心法’!」

說話之間,急忙把「天仁心法掌劍圖解寶錄」拿起來,偎依著江玉帆並肩而坐!

江玉帆神情愉快,心情坦然,他仔細看了一遍「天仁心法」,果然博大精深,雖然絕大部份與他家「九宮堡」的家傳心法相似,但「天仁心法」卻是一種集佛道兩家之長的無上心法,它的優點在于能以意御氣,以氣行功,以淺引深,以微致博,正逆運轉,無所不可,想到昨天與「玉闕」老怪交手發掌之後,立即真氣凝結,就是因為任督二脈未通,不知「天仁心法」正逆運轉之妙所致。

江玉帆熟記心法之後,立即靜坐調息。

佟玉清一見,只得悄悄離開個郎,坐直嬌軀,靜靜的參閱下面的劍掌圖式和解說。

但是,剛剛看了第一個掌式「拂拒千里」,江玉帆已睜開星目自然的笑了!

佟王清看得一楞,不由驚異的急聲問︰「這麼快?」

江玉帆興奮的一笑道︰「天仁老前輩參悟的這種心法,所謂以意運氣,以意克敵的道理就在此,只要你心里想到,真氣馬上就到了你心意所想的地方!」

江玉帆見佟玉清仍有些迷惑的望著他,只得含笑解釋道︰「譬如一般打坐吐納,你必須引導真氣行四肢百骸,要浪費很久的時間才能運轉一個周天,而天仁心法卻是隨你的心意而運轉,穿經走脈,推宮過袕,心意所想之處,真氣立達。」

說此一頓,突向洞外屈指一彈,一陣尖銳刺耳指風,劃空帶嘯,直射半空!

佟玉清月兌口驚呼,江玉帆卻張口呆了!

看了這情形,佟玉清花容一變,慌得月兌口聲急問︰「玉弟弟,可是真氣又凝結了?」

江玉帆急忙一定心神,興奮的說︰「姊姊,你不覺得指風銳不可當?」

佟玉清這才知道江玉帆是驚喜的楞住了。

江玉帆繼續興奮的說︰「照往日,小弟必先暗凝真氣,力貫五指,蓄勢準備才可彈出,現在則不同了,只要心念一動,真力立達指尖……」

話未說完,空際突然傳來一聲清嘯!

佟王清心中一驚,月兌口急聲道︰「陸姊姊她們找到‘玄玄’真人了!」

江玉帆一听,挺身而起,同時急聲道︰「我們快將‘寶錄’和‘萬艷杯’收好,掌法和劍式只有回去再研讀了!」

說話之間,匆匆將「萬艷杯」包好,佟玉清也把擠干參汁的雪參放進小錦囊內。

收拾就緒,整理衣容,兩人雙雙縱出洞來!

兩人縱出洞來,目光不由同時一亮!

只見紅光耀眼,彩霞滿天,竟是一個難得的大好晴天!

舉目遠看,雪峰銀嶺,冰雪連天,在朝陽的照耀下,到處銀光閃閃,蔚為奇觀。

再看峰下,卻又霧氣彌漫,形成一望無際的雲海,遠處的「玉闕峪」和峰下的「雷音陣」

均淹沒在雲海下。

就在這時、一陣清脆悠揚清嘯,穿雲而上,劃空傳來!

江玉帆和佟玉清一听,心中愈加焦急,紅日已經升起,他們兩人還沒有回去,陸貞娘等人是如何的焦急不安,也就可想而知了。

是以,兩人不再遲疑,展開輕功,逕向峰下馳去!

一經施展輕功,江玉帆才驚覺到,身輕如燕,怏如鷹犀,奇經八脈中,真氣穿流不息,衫袖輕拂,身形忍不住有一種飄飛之感。

江玉帆這時才深信鐘天地靈氣所生產的人間珍品是多麼的可貴。同想昨天以前,他江玉帆雖經外婆「塞上姥姥」不惜耗損本身真元為他打通了「任」「督」二脈,但施展起輕功來,雖然也快如飄風,卻沒有現在這種如柳絮般的飄飛之感。

這時,經過服食參汁後的真氣和內功,不但有一種舒坦自然之感,而且在感覺上似乎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之概!

一旁飛馳的佟王清,雖然不知江玉帆自身的感覺如何,但她在江玉帆如風吹柳絮般的飄逸身法上,可以看出個郎的輕功確已具備了「躡虛御風」的初步火候,而她自己,雖然只飲了一口參汁,也覺得在運氣飛馳上,舒坦而自然多了。

兩人到達峰下,雲霧尤為濃重,但兩人目光尖銳,均可穿雲透霧。是以,「雷音陣」的陣勢布置,依然清晰可辨。

江玉帆讀過了「天仁心法」對「雷音陣」的生克變化更熟悉了。

是以,一到陣前,立郎拉起佟王清,飛身縱進「震」門內,繼而,繞中宮,走五行,直奔正北!

看看將至北「坎」門,陣外突然傳來韓筱莉的焦急阻止聲音︰「陸姊姊,既然看不出陣勢變化,還是不要進去的好!」

江玉帆听得大吃一驚,一聲低呼,拉起佟玉清,兩人雙雙飛出陣外。

就在兩人飛身的同時,不遠處已響起阮媛玲、朱擎珠,以及「悟空」「一塵」「風雷拐」

等人的齊聲歡呼︰「盟主出來了,佟姑娘出來了!」

「啊,玉弟弟,佟姊姊!」

就在一片歡呼聲中,江玉帆和佟玉清也看清了數丈外急步迎過來的陸貞娘和「悟空」等人。

雙方來至近前,韓筱莉首先忍不住迷惑的問︰「你們兩人跑進這座石筍陣里做什麼?」

佟玉清听得嬌靨一紅,但她知道個性爽期的韓筱莉話中絕封沒有什麼意思,是以,一笑道︰「去挖雪參嘛!」

陸貞娘等人听得神色一驚,不由月兌口急呼︰「什麼?雪參?」

佟玉清望著俊面含笑的江玉帆,繼續對大家說︰「喏,你們大家看,玉弟弟是不是比以前不同了些?」

話聲甫落,陸貞娘等人紛紛望著江玉帆,驚異的說︰「是呀,我們正感奇怪呢,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佟玉清愉快的笑著道︰「那是因為我們挖到一枝參齡五百年的大雪參!」

說話之間,探手錦囊內把擠干參汁的雪參拿出來,同時展示給大家看,繼續說︰「喏,你們看大不大?」

陸貞娘等人俱都沒有見過雪參,這時一看,軟軟的像個放了半個月的白蘿萄,俱都楞了!

但是,「一塵」道人卻震驚的問︰「里面的參汁呢?」

佟玉清毫不遲疑的說︰「擠出來給玉弟弟喝啦!」

「一塵」道人听了,竟以震驚而又不敢相信的目光望若佟玉清,久久,才驚異的急聲問︰

「什麼,都給盟主喝啦?」

佟玉清被問得嬌靨一紅,暗罵一聲老雜毛不夠沉著,但她仍自然的微一頷首道︰「我也喝了一點點兒!」

「一塵」道人一听,再度震驚的說︰「什麼?你也喝啦?」

話聲甫落,早已火冒三丈的「鬼刀母夜叉」,大喝一聲怒罵道︰「俺有半年沒罵你老雜毛了,你說,盟主能喝老妹子為什麼不能喝?你快說……」

說話之間,右手的九環厚背鬼頭刀,就在「一塵」道人的頭上臉前「叮呤當啷」的晃了幾下子!

「一塵」道人一見,嚇得縮脖閉眼一哆嗦,趕緊嚷著說︰「能喝,能喝!」

佟玉清一見,趕緊望著「鬼刀母夜叉」,嗔聲說︰「大姊,你這是干麼?」

「鬼刀母夜叉」氣仍未消的沉聲說︰「喝一點點兒參汁他也大驚小怪!」

江玉帆看得氣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得寬慰的說︰「薛執事你誤會了,右護法大驚小怪自然有他的道理在!」

說罷轉身,舉手一指「雷音陣」,正色間︰「諸位中可有人識得這座石筍陣?」

朱擎珠立即回答道︰「方才陸表姊說,看來和‘九宮堡’的建築有些相似,可是又有許多地方不同!」

,江玉帆立即望著陸貞娘一笑道︰「表姊看得不錯,這座‘雷音陣’就是華姑娘的父親華天仁老前輩布置的……」

陸貞娘和「悟空」等人一听,無不大感意外,月兌口驚異的齊聲說︰「真的?」

江玉帆愉快的一笑,微一招手道︰「大家隨小弟來,進陣一看便知道了!」

說罷轉身,當先向石筍陣前走去。

心思細膩的陸貞娘對「一塵」道人方才的震驚神態非常注意,就是江玉帆不引導大家進陣,她也會以了解陣勢為借口,要求江玉帆帶她進去。

這時一听,正合心意,即和韓朱阮三女緊緊跟在江玉帆身後。

佟王清已默記了陣勢變化,特的和憨姑「鬼刀母夜叉」幾人居中照顧。

「悟空」「一塵」「風雷拐」和啞巴四人則走在最後。

依序前進中,佟玉清發現「一塵」道人的一對小小眼楮,一直盯著她的兩腿舉步的動作看,氣得她緊咬玉牙嬌顏發青,但又不使說什麼,最多只能暗罵他一聲死不了的老雜毛!

到達「中宮」石佛前,江玉帆一俟「悟空」等人到齊,立即舉手指著石佛背後的第一座高大石筍道︰「諸位一看石筍上的留言就知道了!」

陸貞娘等人繞過石佛,走至近前一看,「風雷拐」首先念道︰「靈隱寺里學得天魔掌,雷音陣內再獲仁佛心……」

話聲未落,韓筱莉已驚異的問︰「佛心呢?」

江玉帆一笑道︰「佛心仍在石佛內!」

朱擎珠驚異關切的問︰「佛心沒有取出來?」

佟玉清見問,立即把方才進入「雷音陣」的經過說了一遍!

「悟空」听罷,立即走上石佛背後的石階上踏了一下,石台內果然發出一兩聲艱澀斷續的「隆隆」聲,之後再踏,連一絲聲音也沒有了。,啞巴是「偷」的大行家,沿著石台看了一塊,也不由向著江玉帆等人無可奈何的搖搖頭,表示年月太久,石佛內的佛心是沒有辦法再取出來了!

阮媛玲卻有些焦急的說︰「小妹以為‘佛心’上一定記載著那位老前輩的獨門心法……」

江玉帆立即頷首道︰「不錯,我和玉姊姊也是這樣猜想,不過現在已經不需要了!」

陸貞娘听得黛眉一蹙,不由關切的說︰「為什麼呢?你學不到那位老前輩的獨門心法,豈不是永遠不能施展‘天魔掌’了嗎?」

江玉帆一听,俊面上突然涌上一層愧色,同時凝重的道︰「現在小弟已學到了‘天仁心法’,還有另兩篇掌劍圖解以及華姑娘的一篇身世記述,都包在‘萬艷杯’內!」

陸貞娘等人一听,無不大感意外的說了聲「真的」?

但是,「一塵」道人卻恍然似有所悟的月兌口急聲問︰「盟主可是用‘萬艷杯’飲的參汁?」

江玉帆點點頭,佟玉清立即把發現雪參的經過說了一遍,當然,她不會傻到將江玉帆和她擁抱在一起的事也說了出來。

說話之間,江玉帆已把「萬艷杯」的綢包由懷中拿出來解開放在石佛的石台上,凝重的說︰「有關華姑娘的身世,記載在這張紙的另一面,小弟斷定那位世外高人的姓名,完全是根據這本‘寶錄’和石筍上的留字而斷定的!」

說話之間,已將「萬艷杯」拿開,正待再將「寶錄」展開,「一塵」道人己鄭重的恭聲道︰「盟主可以將‘萬艷杯’包起來了,卑職等不但了解盟主的磊落心胸,也崇敬盟主的正直人格,這件事雖是‘獠牙嫗’前輩善意的安排,但‘獠牙嫗’前輩並不知道盟主在惠山靈隱寺內已學到了‘天魔掌’

,而盟主今天進入‘雷音陣’,也不是特的來取石佛里的心,只是在不得已的情形下借用‘萬艷杯’,卻不知,這不但符和了天仁老前輩的期望,也完成了‘獠牙嫗’前輩為夫覓才的心願,最重要的還是免了盟主的一次大劫……」

朱擎珠听得悚然一驚,不由關切的問︰「為什麼免了一場大劫?」

如此一問,佟玉清的嬌靨頓時紅了,所幸大家的目光都驚異的望著「一塵」老道。

只見「一塵」繼續神情肅穆的說︰「因為雪參的參性極剛烈,莫說咱們盟主年方弱冠,就是昔年的華天仁老前輩,都沒能逃過那一場劫難,因而郁悶終生含恨而死!」

說此一頓,特的游目望著陸俗韓朱阮五女,肅穆的繼續恭聲道︰「五位姑娘可還記得昨天傍晚‘雪山聖母’姜前輩說的話嗎,當初天仁老前輩帶領‘獠牙嫗’前輩入山采藥,因為沒有帶‘萬艷杯’而鑄恨的事?」

如此一問,陸貞娘五人的嬌靨都紅了,同時紛紛沉重的頷首應了個是。

「一塵」道人舉手一指朝陽耀眼的紗帽峰說︰「昔年天仁老前輩和‘獠牙嫗’前輩采藥的地方,就是這座紗帽峰上!」

說罷,又望著神情凝重的江玉帆,躬身恭聲道︰「所以,卑職奉勸盟主也不必為此事,愧疚不安,所謂天意使然,您能說這不是冥冥中神明的安排?盟主可想一想,在飲參汁之前可曾知道參性的剛烈?用‘萬艷杯’只不過是珍惜參汁的可貴,但卻正符合了天仁老前輩的要求,石佛下的機簧樞紐年久失靈,不能取出記載著獨門心法的‘佛心’,但‘獠牙嫗’前輩偏早在數月前已把‘天仁寶錄’放在‘萬艷杯’的綢包內了,這種奇跡能說它是偶然巧合嗎?」

江玉帆卻依然面帶愧色的說︰「可是,將來萬一找到了華馥馨姑娘,她看了‘獠牙嫗’前輩的記述後,又要帶領著小弟前來挖參,那時……」

活未說完,「一塵」道人已正色說︰「那時當然可以將前因後果向她解釋清楚,而且,咱們還可以向‘雪山聖母’姜前輩報告盟主的發現和經過……」

佟玉清听得心中一驚,不由驚異的問︰「你是說要把‘萬艷杯’的事告訴她?」

「一塵」道人立即于色說︰「當然不能談‘萬艷杯’的事,但我們可以向她如此這般的說。」

韓筱莉立即擔心的說︰「這樣不太好吧?」

「一塵」道人立即正色說︰「這有什麼不好?我們這樣向她報告,只是要她證明盟主早在前來‘雷音陣’之前,即以‘天魔掌’震斃了‘玉闕’老怪,而避免題起‘萬艷杯’另生枝節……」

韓筱莉立即正色解釋說︰「道長誤會了,我是怕姜前輩知道石佛內放著佛心的事,如果我們不照實話說……」

「一塵」道人立即正色而肯定的說︰「貧道敢大膽的說,姜前輩和‘玉闕’老怪四人,只知道此地有這麼一座‘雷音陣’,根本不曉得‘佛心’和‘雪參’的事!」

阮媛玲卻不以為然的問︰「請道長說說看!」

「一塵」道人毫不遲疑的說︰「首先,我們由姜前輩的話中可以听出來,天仁老前輩早已看出‘玉闕’老怪四人心術不正,均非繼承他老人家衣缽之人,所以才跑到太湖惠山建佛廟,鑄佛像暗訪能夠繼承他衣統的奇佳人才,而且,貧道敢斷言,天仁老前輩建立的寺院佛像,恐怕不止惠山的靈隱寺一座……」

如此一說,陸貞娘等人恍然大悟,紛紛稱是。

「一塵」道人繼續說︰「如果‘玉闕’老怪四人知道‘佛心’的事,別說一座一座的石筍,就是一座一座的山也早被他們挖開了,那枝雪參恐怕也留不到今天了。」

說此一頓,舉手一指紗帽峰,繼續說︰「在紗帽峰的北面有帽頂阻擋,東南面有高峰相連,正西、西南、有群峰屏障,只有我們大家立身之地方才能透空發現紗帽峰上的雪參紅光。

如果‘玉闕’老怪四人知道紗帽峰上有一枝五百年參齡的老雪參,他們即使不經過這座‘雷音陣’,以他們的功力,以他們的人力物力和時間,恐怕十多年前早就挖跑了。」

阮媛玲依然微蹙柳眉,憂慮的說︰「也許姜前輩一人知道!」

「一塵」道人毫不遲疑的說︰「貧道敢斷言姜前輩也不知道,如果她知道的話,當我們盟主和她第一次照面之際,就應該認出‘金斗’是他們恩師之物,而在盟主以‘天魔掌’擊斃‘玉闕’老怪之後,就應該馬上告訴盟主此地石佛內藏有‘佛心’之事,使不會請盟主返回中原後,再去要求‘獠牙嫗’前輩,傳授天仁老前輩的獨門心法了!」

如此一說,大家紛紛頷首稱有理,阮媛玲也不便再說什麼了。

江玉帆仍有些不安的說︰「小弟仍擔心將來返回中原見到‘獠牙樞’前輩時,她不相信我們的說法!」

「一塵」道人毫不遲疑的正色說︰「我們坦誠相告,人神無欺,‘獠牙嫗’前輩一定會相信,當然,如果我們能找到華馥馨姑娘,一切難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一提到華馥馨,另一樁心事立即涌上了江玉帆的心頭,他不由望著陸貞娘等人,似有所悟的說︰「對了,還有尋著華姑娘的事……」

話剛開口,「風雷拐」已提議道︰「這件事卑職以為應該回去後從長計議!」

江玉帆一听,不自覺的抬頭看了一眼爬上峰巔的紅日,月兌口急聲道︰「噢,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說話之間,匆匆將「萬艷杯」包好放進懷內,引導著大家,依序向陣外走去。

眾人走出雷音陣外,立即展開輕功,直向谷外馳去。

這時雲氣已經稀薄,谷外更是冰雪連天,銀光耀眼,冰原的盡頭,就是「玉闕峪」的斷峰崖!

江玉帆一見斷峰崖,這才想起大家尋找「玄玄」真人和「清虛」老道的事,是以,略微放緩身法,轉首望著身右的陸貞娘和韓筱莉,關切的問︰「大家可發現‘清虛’仙長和‘玄玄’真人?」

陸貞娘首先回答道︰「都沒有,也沒發現有打斗的痕跡!」

江玉帆略為沉吟道︰「但願他們都能平安的轉回他們的本門去!」

說此一頓,突又恍然問︰「老土司呢?」

韓筱莉回答道︰「珠妹妹說,他回士司府去再派人到各客棧里徹底的查一下,沒有跟來!」

佟玉清則寬慰的說︰「根據種種跡象顯示,他們兩人似乎沒有遭遇到一起!」

江玉帆凝重的說︰「但願如此,不過小弟總認為‘綠鵑’听到的那聲厲喝,不是偶然的錯覺!」

說話之間,已到了斷峰崖下,大家身形不停,直向崖上馳去。

看看將至崖上,「玉闕峪」中突然傳來不少人的吆喝喊叫聲!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驚,不由直覺的月兌口急聲說︰「不好,可能是芮壇主和郭堂主惹事了!」

說話之間,衫袖疾拂,身形加速向崖上升去。

「鬼刀母夜叉」立即哼了一聲,譏聲道︰「那兩個死人能閑得住?除非腿一伸,眼一閉,嘴里沒有了那口氣!」

剛剛加速身法的佟玉清,立即無可奈何的嗔聲說︰「大姊,你少說兩句吧!」

「鬼刀母夜叉」一听,反而正色說︰「俺說的不是真的,兩天不打架,他們會手癢的打自己!」

說話之間,大家已到了崖上,舉目向下一看,只見「玉闕殿」前的長階廣台上,群集了不少背插長劍的女護衛,和身穿背心手提兵器的壯漢,你嚷他叫,亂成一團,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

尤其,頭如巴斗月復如鼓,身高不足四尺的「鐵羅漢」,後頭掛著一對大鐵錘,居然也在人群中揮舞著兩只小手扭過來奔過去,嘴里還不停的扯開破鑼嗓子在那里吆喝指揮!

「鬼刀母夜叉」一看,愈加肯定的說︰「怎麼樣?果真戳了漏字!」

話聲甫落,在前飛馳的江玉帆,已望著谷中殿前沉喝道︰「大聰弟!」

沉喝聲中,身形凌空而起,直向谷中如飛撲去。

江玉帆的這聲沉喝,聲音雖不高大,但「玉闕峪」前的百多名男女護衛,俱都清晰可聞,紛紛轉首望來。

在人群中扭來扭去的「鐵羅漢」,轉首一見江玉帆等人,立即拍著小手興奮的嚷著說︰

「哈哈,這就好了,俺的盟主姊夫和姊姊們都回來!」

嚷聲未落,虯髯大漢王定山已神情慌張的由「玉闕殿」內奔出來!

虯髯大漢王定山,急步奔至台口,一俟江玉帆,陸貞娘,以及「悟空」「一塵」等人來至近前,立即抱拳當胸,慌急的說︰「江盟主和諸位姑娘怎的這般時候才回來?」

說話之間,江玉帆等人已飛身縱上廣台,同時,驚異的問︰「怎麼?發生了什麼事嗎?」

王定山立即有些懊惱的一指「鐵羅漢」,急聲道︰「這位張小俠見盟主和諸位姑娘到現在還沒回來,遂自跑到後宮暖閣上向‘聖母’報告,要求派人趕快去找……」

話未說完,朱擎珠已舉手指了「鐵羅漢」的前額一不,生氣的沉聲問︰「大聰弟,你是怎麼回事?離開了我們就惹禍?」

「鐵羅漢」最怕朱擎珠,這時一見,嚇得趕緊兩手抱著大頭,蹙眉咧嘴的解釋說︰「太陽都出來了,俺怕你們肚子餓……」

朱擎珠一听,呼的一巴掌打過去,同時怒聲說︰「我看是你餓昏了頭了!」

「鐵羅漢」早已有備,趕緊躬腰縮脖閉眼楮,同時,忙不迭的急聲分辯說︰「絕對沒有,天還沒亮俺就吃飽了!」

說話之間,朱擎珠已在他的大頭上著實打了一下。

「鐵羅漢」立即直起腰來,兩手一灘,又愁眉苦瞼的繼續說︰「可是,現在又餓了!」

如此一說,江玉帆、陸貞娘,以及所有在場的百多名男女護衛,都忍不住笑了。

朱擎珠一見,也忍不住無可奈何的笑了,同時,望著江玉帆等人,忍笑嘆聲說︰「對他真是沒有辦法!」

一旁的虯髯大漢王定山,趕緊望著江玉帆,恭聲說︰「江盟主,聖母還在殿里等著您!」

江玉帆听得神色一驚,月兌口急聲說︰「那我們快去!」

話聲甫落,殿門下已響起了一個女護衛的清脆呼聲︰「聖母到!」

百多名男女護衛一听,立即保持肅靜,紛紛向左右退開了。

江玉帆等人舉目看,只見「雪山聖母」姜錦淑,手持朱鶴拐杖,在四個背劍少女的護衛下,神情凝重的緩步走出大殿來。

虯髯大漢王定山,趕緊前迎數步,抱拳恭聲道︰「回稟聖母,江盟主暨諸位姑娘都回來了!」

江玉帆等人也急迎數步,施禮齊聲道︰「參見姜前輩!」

「雪山聖母」微一肅手,寬慰的道︰「諸位請免禮,你們都能安全回來,老身也就放心了!」

江玉帆听得劍為一蹙,正待問什麼,「雪山聖母」已望著他,關切的問︰「听王定山說,昆侖天山兩派的掌門人,昨晚出了差錯,你們可發現了什麼?」

江玉帆躬身回答道︰「昨晚兩位道長先後離去,由于‘玄玄’真人沒有前去‘都巴利’,晚輩等因而擔心他們兩位會在崖下遭遇,經過晚輩等尋找後,並沒有發現什麼!」

「雪山聖母」寬慰的點點頭,嘆了口氣說︰「並沒發現什麼最好,這兩人果真踫上了,一場惡斗是絕對免不了的,不管誰死誰傷,誰勝誰負,都會為兩派帶來另一次的重大浩劫……」

說此一頓,突然似有所悟的說︰「哦,你們一夜未得好睡,也該早些回去休息了!」

江玉帆一听,旋即恭聲道︰「晚輩還有一事未向前輩稟告!」

「雪山聖母」驚異的「噢」了一聲,迷惑的問︰「是什麼事?」

江玉帆恭聲道︰「有關東南七峰拱圍的那座石筍陣勢……」

話剛開口,「雪山聖母」已恍然會意的頷首道︰「老身方才正為此事擔心,深怕你們冒險進入石陣……」

江玉帆一听,立即恭聲道︰「晚輩等已經去過了……」

「雪山聖母」听得神色一變,不由沉聲道︰「陣內安葬著老身恩師的靈體,你們怎可擅自侵入?」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動,立即不解的問︰「不知前輩多少年入陣內恭祭一次?」

「雪山聖母」見問,不由老臉一紅,有些慚愧的說︰「老身恪遵先師告誡,從未敢擅自進入陣內,但每年春秋兩季,老身都要在谷外親自恭祭一次。」

如此一說,陸貞娘等人都明白了,「乾坤五邪」的確不知「雷音陣」內的情形,當然也不知石佛內尚有一顆「佛心」的事。

江玉帆立即坦誠的說︰「晚輩願意坦誠稟告前輩,那是一座‘雷音陣’!」

「雪山聖母」立即頷首說︰「不錯,先師確會說過,不諳陣勢擅自闖入者,必遭雷殛!」

陸貞娘和韓筱莉一听,不由暗吃一驚,想到當時未曾冒然進入,實在托天之幸!

江玉帆繼續說︰「天仁老前輩將畢生苦修的全部絕學,都放在了‘雷吉陣’內……」

「雪山聖母」听得神色一驚,不由月兌日急聲問︰「這麼說你拿到了那本‘天仁寶錄’?」

江玉帆听得一驚,但他怕為「獠牙嫗」帶來意外災難,只得徉裝不解的問︰「前輩指的是天仁老前輩以‘罪人’署名的那三篇石上留言?」

「雪山聖母」听得神色再度一變,不由震驚的問︰「你是說,先師把他老人家的畢生武學都留在陣內的石筍上?」

江玉帆毫不遲疑的說︰「不錯,天仁前輩的武學共分三篇,第一篇為心法,二三篇為掌劍……」

話未說完,「雪山聖母」已連連頷首目注遠方,自語道︰「他們四人做夢都不會想到他們苦苦尋找了二十年的‘天仁寶錄’,就記載在近在咫尺的‘雷音陣’內!」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動,知道「雪山聖母」的話中有因,因而不自覺的月兌口問︰「前輩是說?……」

話剛開口,「雪山聖母」已神色一驚,似是驚覺自己的失言,急忙一定心神,正色說︰

「現在你陣內發現了先師的全部武學,勢必每日前去陣中研讀,今後我們相處的時日正多,有關細節,改日再談不遲……」

江玉帆一听,趕緊恭聲說︰「全部武學,晚輩均已記得,晚輩想稍事休息,即向前輩告辭了!」

「雪山聖母」听得目山.冷芒一閃,面色倏沉,不禁有幾分怒意的沉聲問︰「這麼快?」

江玉帆毫不遲疑的回答道︰「是的!」

「雪山聖母」以炯炯目光注視著江玉帆,神色變幻,暗透殺機,久久不言不語,不知她心中在打什麼主意!

事情急轉直下,氣氛突變緊張。

陸貞娘、佟玉清,以及「悟空」「一塵」等人,無不暗自焦急。

因為,「雪山聖母」在四個師兄被殺,恩師的武學突然又被江玉帆學去的雙重打擊下,很可能一時悲憤,狙然出手,結果必是「雪山聖母」落敗負傷,怕的是阮媛玲為此傷心,不願再轉回中原去。

而阮媛玲看了這情形,也的確嚇得惶恐萬分,因為她決定趕回中原,立即勸說老父「金杖追魂」,火速趕來「玉闕峪」會一會他的老情人。

假設,「雪山聖母」這時猝施煞手,江玉帆很可能一掌斃了她,因為江玉帆如此委屈求全,完全是為了她阮媛玲。

是以,急忙走至「雪山聖母」的身邊,神情惶急的相扶,同時,親切的呼了聲「前輩」。

「雪山聖母」聞聲瞟了一眼阮媛玲,立即望著江玉帆,不服氣的沉聲說︰「先師獨門心法,本門弟子無一人能習成功,你必須再施展一次‘魔掌’精華連環三式,老身才能信以為真。」

「一塵」听得大吃一驚,知是奸計,正待他聲阻止,江玉帆已沉聲道︰「很好,但不知如何施展法?」

「雪山聖母」毫不遲疑的說︰「你只須望空一擊,是真是假,老身自知!」

江王帆沉聲應是,轉身向台口走去。

百多名男女侍衛高手,個個神情緊張,紛紛向左右退去。

「雪山聖母」一見,也舉步向台口走去。

也就在「雪山聖母」舉步的同時,「一塵」道人已稽首宣了聲佛號道︰「無量佛,前輩功力深厚,目光銳利,就在此地,想必也能看得清楚了。」

「雪山聖母」听得雙目中冷電一閃,面色立變,怨毒的瞪了「一塵」道人一眼,只得仍立原地。

由于「一塵」道人的出言阻止,陸貞娘、佟玉清等人立即提高了警惕,就是阮媛玲也對「雪山聖母」有了戒心。

再看江玉帆,業已走到了台口,面向西南,斜身而立,立即擺成濟公活佛神像的架勢。

緊接著,一聲震耳大喝,掌影翻飛,身形電動,一團淡紅狂飆,旋成無數氣圈,挾著「隆隆」懾人聲音,直向西南空中沖去。

由于勁力剛猛,劃空帶嘯,刺耳驚心,狂飆過處,帶動地面積雪和冰屑一陣雪霧紛飛,宛如風卷殘雲,聲勢著實駭人!

百多名男女護衛高手看了這等聲勢,俱都驚呆了,即使陸貞娘和「悟空」等人也楞了。

江玉帆自然也沒有想到「天魔掌」的掌力竟是如此的駭人霸道,如果這一掌擊在人身上,豈不要粉身碎骨,血肉橫飛?

在場的百多人眾,人人感到震駭,只有「雪山聖母」神色變幻,目光閃爍,特別注意江玉帆是否再度真氣凝結,這一次,他將拼了老命不要,也要斃了這個百年難得一見的蓋代奇才!

但是,就在她凝目察看,準備飛身前撲的一剎那,江玉帆突然興奮的轉身向她望來,同時,恭聲道︰「晚輩確沒想到,威力竟是如此強大!」

「雪山聖母」看得心中一驚,急忙剎住欲撲身勢,由于內心的急烈感受,竟月兌口冷冷的沉聲道︰「老身也沒想到你真的學成了先師的獨門心法!」

說罷轉身,看也不看在場的人眾一眼,竟轉身向殿中走去。

江玉帆看得劍屆一蹙,突然驚覺到此地不能再杲下去了,即使「黑煞神」和「獨臂虎」

的傷勢不能奔馳,也應先行轉回「都巴利」去。

是以,急忙目注「雪山聖母」離去的背影,朗聲道︰「稍事休息,晚輩即行離去,不再進內向前輩而辭!」

「雪山聖母」一听,突然回身沉聲道︰「你們暫且回賓館休息,老身尚有先師遺物贈你!」

說罷轉身,不待江玉帆答覆,再向殿內走去。

「一塵」道人一見,立即望著江玉帆,恭身道︰「盟主,我們先回賓館吧!」

虯髯大漢王定山,也神情凝重的肅手一指殿右,恭聲道︰「盟主請走這邊。」

說罷轉身,當先在前引導。

散立殿前的百多名男女護衛高手,也俱都神情凝重的向著江玉帆等人肅立恭送。

江玉帆雖然心情沉重,但仍愉快的向著百多名男女護衛高手,頷首致意,方和陸貞娘、佟玉清,以及「悟空」「一塵」「鐵羅漢」等人跟著虯髯大漠走去。

繞過「玉闕殿」,即是一片綠松紫竹和花圃,除其中幾株梅樹綻蕾開花外,其余花草大都枝禿無葉。

穿過花園,即是賓館大門,雖遠在門外,也能听到「黑煞神」暴躁的怒吼道︰「……讓他們兩個老維毛死了算了,你們看,到現在還沒回來,讓俺等得心發焦……」

是「獨臂虎」的聲音,諷譏道︰「等得心焦為什麼不跟大聰弟一塊兒去找?」

又是「黑煞神」怒吼道︰「放你的狗臭屁,你明明知道俺蹦也不能蹦,跳也不能跳,你叫俺去了喂山貓?你為什麼不去找?你為什麼不去找?」

跟在最後的「鐵羅漢」一听,月兌口急聲道︰「黑虎哥又打架了,俺要先走一步了!」

說話之間,連蹦帶跳,飛身奔進了館門內。

虯髯大漢走至門前,立即向江玉帆抱拳恭聲道︰「在下先行告退,有事請江盥主派人通知,在下馬上就到!」

江玉帆急忙拱手,並含笑道聲「不送」。

虯髯大漢王定山,又向陸貞娘、佟玉清,以及「悟空」等人拱了一下手,才轉身匆匆離去。

大家進入賓館,「獨臂虎」和張嫂等人早已迎出廳外,正圍著「鐵羅漢」問長問短。

這時一見江玉帆等人走進來,紛紛向前問早。

「銅人判官」臉上的紅暈已退,禿子精神奕奕,似乎已恢復了正常,「黑煞神」「獨臂虎」是刀傷,看來仍有些不自然。

江玉帆由于準備馬上離去,是以對「黑煞神」和「獨臂虎」特別注意,這時見兩人臉上仍有怒意,不由關切的問︰「怎麼?兩人又斗嘴啦?」

「黑煞神」和「獨臂虎」一听,兩人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一旁的「鬼刀母夜叉」卻忍不住哼了一聲,譏聲道︰「狼改不了吃肉,狗改不了吃屎!」

「黑煞神」兩人听得一瞪眼,正待說什麼,江玉帆已望著他們兩人,關切的問︰「我們馬上回‘都巴利’,你們兩人能不能走?」

「獨臂虎」腿傷較重,但他仍豪氣的說︰「這里也不是咱的家,不能走,爬也得爬回去呀!」

江玉帆贊許的點點頭,又望著「黑煞神」,問︰「你呢?芮壇主!」

「黑煞神」立即正色說︰「俺這四條腿的神,還會爬不過三條腿的虎?」

如此一說,大家都忍不住笑了,每個人的沉重心情也都因這一笑而掃光了。

大家進人樓廳,立即依序落座,阮媛玲首先提議說︰「姜前輩方才說,還有天仁老前輩的遺物贈給玉哥哥,小妹認為應該等姜前輩贈了遺物之後我們再走,再說,郭堂主、芮壇主,多休息半日對傷勢也有好處!」

「一塵」道人立即正色說︰「現在危機已經渡過,誠如阮姑娘所說,在姜前輩沒有送來遺物之前,咱們不宜遽然離去。不過,方才盟主冒然答應美前輩施展‘天魔掌’,實在太冒險了!」

江玉帆很誠懇的頷首道︰「右護法說的極是,事後小弟驚覺到不智,當時如果小弟再度真氣逆轉,姜前輩絕不會再放過這一次機會!」

陸貞娘和「悟空」等人本待說,在那多人的監視下,姜錦淑的身形還沒撲到台口,恐怕早已先濺血當地了。

但是,由于礙著阮媛玲,大家都默默的看了她一眼,沒有說出來,不過,不可否認的,昨天傍晚如果沒有阮媛玲的機警智謀,姜錦淑雖然傷不了江王帆,但在她當時悲憤瘋狂的情形下,五女中至少有一兩人會死在她的朱鶴鐵拐杖下。

阮媛玲見大家默默的看了她一眼,立即不安的說︰「小妹當時一見姜前輩神色有異,立即走了過去,小妹過去的目的,就是準備阻止她出手的……」

「黑煞神」一听,不由怒聲道︰「怎麼著?那老……老婆婆還在打歪主意呀?」

「風雷拐」和禿子幾人都知道「黑煞神」罵慣了「老虔婆」,這時見他突然改了口,都不由神情一愕,因為他們突然發覺這個渾家伙也學乖了。

江玉帆卻繼續望著阮媛玲,贊聲說︰「姜前輩兩次未能出手的最大原因,還是玲妹妹的及時過去攙扶,使她不但感到溫暖,也使她感到威脅……」

話未說完,在座的人無不頷首稱是。

阮媛玲痴戀江玉帆,不僅是由惠山破廟開始,她早在隨父行道江湖時便對這位「彩虹龍女」的獨生子,江老堡主的獨孫有了愛慕之意,雖然在五女之中看來她渺小得可憐,但她一直深信個郎是愛她的。

這時見個郎當眾稱贊她,心坎里自然充滿了甜意,羞紅著嬌靨低下了頭。

朱擎珠和阮媛玲最談得來,這時一見,趕緊拉回正題,道︰「小妹發覺姜前輩性情不穩,忽冷忽熱;她實在令人難于捉模……」

陸貞娘立即接口說︰「我想這便是天仁老前輩為什麼許多機密都不讓她知道的原因。」

韓筱莉則憂慮的說︰「根據方才發生的情形看,將來要想指望姜前輩為我們作證的事,恐怕很難了!」

「一塵」道人立即凝重的正色說︰「在座的人已經都知道了華姑娘的生身父母是那兩位了,再根據姜前輩的敘述,我們判斷出昔年天仁老前輩和‘獠牙嫗’前輩采藥發生的事,完全是不可抗拒的天意,但是,為了證實我們盟主進入‘雷音陣’完全是根據惠山靈隱寺佛像的身法步,現在請盟主再把‘萬艷杯’的綢包解開!」

江玉帆雖然面有難色,但他知道「一塵」道人必有他正確的見解,是以,仍將「萬艷杯」

取出來,並將綢包解開!

這時,所有在座的人,俱都神情凝重,目不轉楮的望著「一塵」道人,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一塵」道人一見江玉帆將綢包打開,立即恭聲說︰「請盟主翻看‘天仁寶錄’內,可繪有‘雷音陣’的生死克與變化圖?」

說罷,又肅手一指佟玉清,繼續道︰「請佟姑娘細看‘獠牙嫗’前輩親筆寫的那張素箋,看看上面是否有說明進入‘雷音陣’的要訣和方法!」

江玉帆和佟玉清一听,立即分別翻閱寶錄和默讀素箋上的記述。

在座的人個個摒息而坐,俱都目不轉楮的注視著江玉帆和佟玉清兩人,尤其「黑煞神」

「獨臂虎」和禿子幾人,更是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什麼「天仁寶錄」「雷音陣」,簡直弄糊涂了。

尤其是「鐵羅漢」坐在一角好奇的望著,咧著大嘴眨大眼,但他看得出,盟主姊夫一定有了麻煩,不然,為什麼到現在還不讓張嫂開飯?

江王帆翻開「天仁寶錄」,他發現「魔掌」共有六式,而「魔劍」卻有八招,雖然玄奧絕輪,暗藏禪機,但由于繪有圖解,加上他的天賦和家學根基,一望而知其運用之妙,他發覺「天魔掌劍」精微淵博,而玄奧之處仍多,他只能意會領悟,要想掌劍運用至精微巔毫,尚須假以時日。

但有一點卻令他不解,不知每一劍式圖的劍身上,為何都繪有十幾個小圈圈……

正在蹙眉不解,驀聞佟玉清低聲道︰「有了!」

隨著「有了」兩個字的余韻,接著是滿廳的驚「啊」,因為每個人都在摒息等待,佟玉清的這聲「有了」,不啻平地暴起的春雷。

「一塵」道人首先急切的問︰「那上面怎麼說?」

佟玉清听了大家那聲驚啊,不由嚇了一跳,但她定神一想;才想起她這聲「有了」對事情的關系是多麼密切重大!

這時見問,立即望著素箋寬聲道︰「獠牙嫗前輩告述華姑娘,要她按著‘仰盂谷’聚寶樓的生克變化進入……」

話未說完,大家都舒了一口氣,尤其是江玉帆,好似去掉了壓在心頭的一塊大石頭。

「一塵」道人繼續問︰「還有什麼沒有?」

佟玉清略顯遲疑,竟望著江玉帆,凝重的說︰「紗帽峰上的那座洞府,就是安葬天仁老前輩的靈體之處!」

江玉帆听得渾身一戰,俊面立變蒼白,不由月兌口急聲問︰「真的?」

陸貞娘等人一見,俱都迷惑不解,韓筱莉首先驚異的問︰「玉弟弟可是?……」

話剛開口,江玉帆已愧疚懊惱的說︰「獠牙嫗前輩為什麼偏偏把這件事寫在素箋的前一面呢?」

「風雷拐」立即凝重的說︰「盟主感念天仁老前輩的恩賜之德,今夜仍可登峰視察,不過,姜前輩對此事已經非常注意,如果由于盟主的前去而呆露了天仁老前輩的安息洞府,反而不智!」

陸貞娘也頗有同感的說︰「劉堂主說的不錯,玉弟弟只要心存感戴,永志不忘,較之親去恭祭尤為重要,再說,我們可以看得出,姜前輩根木不知天仁老前輩的靈體究出兒安葬在何處,也許他們師兄妹五人,多年來一直在四出尋找天仁老前輩所著的武學秘笈……」

話未說完,朱擎珠已恍然道︰「對了,方才在殿前,當玉哥哥談到‘天仁寶錄’時,姜前輩不是自語說,他們四人做夢都沒有想到,辛辛苦苦尋找了二十年的‘天仁寶錄’,就記載在近在咫尺的‘雷音陣’內嗎?」

「悟空」等人一听,也紛紛頜首證實道︰「不錯,她當時的確曾這麼說!」

陸貞娘立即正色道︰「這樣說來,玉弟弟更應避免再去紗帽峰了,就是在座的諸位,也應誓為保密,不對任何人談及此事!」

「悟空」等人一听,紛紛頷首應是。

江玉帆卻憂急的說︰「現在小弟深覺責任重大,希望能盡快找到華姑娘,不但她能早日揭開身世之謎,我們也好了卻一樁心事!」

佟玉清提議道︰「小妹以為這件事只能請老土司通令各地涅巴注意,一旦發現有華姑娘相似之人,我們便立即趕去辨認!」(有關江玉帆與華馥馨相會的曲折感人情節談看拙作《魔掌佛心》)。

陸貞娘等人一听,紛紛稱贊有理,江玉帆也覺得的確是一個好辦法。

事情有了結果,各自回房休息,只等「雪山聖母」將遺物送來,大家立即起程轉回「都巴利」。

時光在不覺中溜走,不覺已是掌燈時分了,但是,「雪山聖母」姜錦淑並沒有將遺物送來。

江玉帆等人聚集廳上,個個等得心焦難耐。

「悟空」和尚先望著江玉帆,忿然恭聲道︰「盟主,咱們可否派個人去問一問?……」

江玉帆劍眉微蹙,不禁遲疑的說︰「這樣不太好吧!」

佟玉清立即正色說︰「我們派個人去請安,既不失禮,又不落嫌!」

如此一說,陸貞娘和「風雷拐」等人紛紛贊同的說︰「這的確是個好辦法,一方面可趁機明了對方情形,一方面可給對方提個醒……」

話未說完,阮媛玲已站起身來,欣然道︰「小妹願去後宮請安!」

江玉帆一听,立即關切的叮囑說︰「玲妹去時千萬小心!」

阮媛玲深情偷偷的看了江玉帆一眼,低聲道︰「小妹知道。」

說罷轉身,逕自走出廳去。

江玉帆等人目注阮媛玲的背影,直到她走出館門,大家才開始繼續談論轉回中原的事。

當然,大家最關心的還是「武當三劍」被韓筱莉辱殺,邛崍崆峒等派聯合采取行動,以及如何前往瓦崗湖「天水寨」赴約的事。

一談到這些事「黑煞神」「獨臂虎」禿子啞巴和憨姑幾人,便忍不住精神抖擻,眉飛色舞,「鬼刀母夜叉」更是顯得急躁不安,恨不得前去請安的阮媛玲,回來時順便帶來了天仁老前輩的遺贈物!

正在大家談論得有人喜,有人憂,有人高興有人愁的時候,院門口縴影一閃,前去不久的阮媛玲竟匆匆的回來了。

江玉帆等人一見,紛紛起身,不自覺的同時急聲道︰「這麼快?」

但是,就在大家起身相迎的同時,阮媛玲已神情愉快的急步走進廳來。

江玉帆等人一看阮媛玲的愉快神色,便知事情必極滿意,因而陸貞娘和佟玉清等人,紛紛含笑問︰「玲妹,怎麼樣?」

阮媛玲立即愉快的笑著說︰「姜前輩為了表示對天仁老前輩崇敬之意,已經沐浴薰衣,齋成一日之後,立即取出天仁老前輩的遺物,親自為玉哥哥送來!」

「一塵」道人和「風雷拐」同時「噢」了一聲,看了江玉帆一眼,並沒有說什麼。

大家依序歸座後,江玉帆首先關切的問︰「玲妹,你有沒有看到姜前輩?」

阮媛玲愉快的正色道︰「沒有,他老人家的曖閣門外站著兩名女護衛,閣門緊閉,錦簾低垂,小妹沒有要求進去……」

韓筱莉關切的問︰「這麼說,方才的那些話,你是听女護衛們說的了?」

阮媛玲一听,立即正色頷首道︰「是的,不過,整個暖閣上彌漫著濃重的檀香味……」

朱擎珠和聲問︰「姜前輩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阮媛玲見大家個個神情肅穆,自己也不禁心情緊張起來,這時見間,只得凝重的說︰

「兩個女護衛說,她們兩人剛接班,不太清楚!」

江玉帆听罷,不由望著「悟空」「一塵」「風雷拐」三人,關切的問︰「三位以為如何?」

「一塵」道人首先說︰「姜前輩緬懷師恩,我們應心存尊敬,不應有所置疑,卑職以為我們應該再等一夜,明天午時啟程也不算遲!」

江玉帆見「悟空」和尚和「風雷拐」並無發言之意,只得頷首道︰「好吧,姜前輩如此慎重其事,足證她老人家感戴師恩之深,我們決定明天中午再轉回‘都巴利’。」

說此一頓,突又望著韓筱莉,愉快的笑著說︰「表姊,小弟已代你答應郭堂主將你騰龍劍法中的絕招傳他一兩手,我也和芮壇主研究一下他的雙鉤!」

話未說完,「獨臂虎」和「黑煞神」早已忘了刀傷,幾乎是同時跳起身來興奮的嚷著說︰

「太好了!俺的老天,俺真不知道要怎樣感激俺的祖宗女乃女乃……」

「鬼刀母夜叉」立即指著兩人譏罵道︰「你們這兩個死人,放著盟主和韓姑娘不感激,偏要感激你們的祖宗女乃女乃……」

「黑煞神」和「獨臂虎」樂昏了頭,毫不思索的月兌口說︰「盟主是俺的活祖宗,韓姑娘就是俺的活祖女乃女乃,俺當然要感激……」

話未說完,全廳的人都哈哈大笑了,即使從來不敢放肆的「四喜」丫頭,也「格格」的笑得直不起腰來。

這一夜大家在輕松愉快的心情下度過。

清晨早飯完畢,再度聚集廳上閑話,等待著「雪山聖母」將遺物送來!

大家正在歡談之際,院門口驀見人影速閃,只見虯髯大漢王定山親自引導著一個皮衣大漢匆匆走進院來。

江玉帆等人一見,心中一驚,紛紛起身,因為大家第一眼便看出來人是「都巴利」土司的武士。

皮衣大漢一見江玉帆,也不待王定山引見,急上數步,抱拳恭聲道︰「啟稟公爺公主,小的奉土司大人之命,特來報告公爺,中原丐幫已請‘黑鷹幫’邢大胡子幫主轉來消息,武林龍首大會決定明春三月召開,以武當為首的各大劍派,紛紛揚言,決定在龍首大會上將‘游俠同盟’斬盡殺絕……」

江玉帆听得劍眉飛剔,目閃冷輝,朱唇斜掛一絲冷笑,不言不語,俊面上充滿了煞氣!

「黑煞神」「獨臂虎」「銅人判官」和禿子等人,早已氣得面色鐵青渾身直抖,不停的大罵「放狗屁」,「放他娘的狗臭屁」。

只听皮衣大漢繼續恭聲道︰「土司大人還說,‘雪山聖母’姜前輩,昨天中午都已出了‘哈拉山口’,不知公主公爺為什麼不轉回‘都巴利’去……」

江玉帆一听,俊面倏變鐵青,不由怒聲問︰「姜前輩何時出的‘哈拉山口’?可曾有人看見?」

皮衣大漢嚇得一哆嗦,趕緊恭聲回答道︰「黑鷹幫的邢幫主親自看見……」

話未說完,「一塵」道人已望著眉透殺氣的江玉帆,恭聲道︰「昨天阮姑娘回來一說,卑職便知不妙……」

話未說完,面色鐵青的「鬼刀母夜叉」已怒聲道︰「你這死老道,就會放馬後炮!」

話聲甫落,亮影一閃,江玉帆已飛身奔向院外!

陸貞娘急呼一聲「玉弟弟」,即率眾人紛紛追去。

虯髯大漢王定山似是已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展開身法在前引導!

大家經長廊過穿廳,登上飛橋,直達「雪山聖母」的暖閣門前!

兩個守在門外的女護衛一見江玉帆等人沖上來,立即準備拔劍相阻。

王定山環眼一瞪,怒聲道︰「快些閃開!」

江玉帆立即揮手示意大家保持肅靜,側耳一听,目光一亮,不由急聲道︰「里面有聲吟聲!」

說話之間,順手掀開錦簾,運掌一切,閣門應聲而開!

大家舉目向內一看,只見一片黃色陳設中,一個花衣侍女雙手背縛,絲巾掩口,中央長幾上橫放著一柄金絲劍積金鞘劍,很像是「金劍銀星」張金鐸佩帶的那一把!

江玉帆當先進入,先把花衣侍女系在嘴上的絲巾解開,並為她解開背後兩手上的繩索!

陸貞娘等人看了這情形,知道這是「雪山聖母」姜錦淑安排好的圈套,等著江玉帆前來解索,如果點了花衣侍女的袕道,這一天一夜的時間,不要說向她問話了,能保住一口氣在已經念佛了。

江玉帆一俟花衣侍女喘了一口氣,立即急聲問︰「姜前輩走時怎麼說?」

花衣恃女一面喘息一面乏力的說︰「聖母走時什麼都沒說,只交代小婢將這柄‘天魔劍’交給江盟主!」

江玉帆听罷起身,迅即將長幾上的金鞘劍拿起來,他認為就是「金劍銀星」用的那一把!

但是,就在他將金劍拿起的同時,「咋 」一聲輕聲,「天魔劍」竟自動彈出鞘外數寸之多!

頓時,金華四射,寒芒刺眼,銀星閃耀中,滿室生輝!

「一塵」道人一見,面色大變,月兌口宣了聲佛號,慢聲道︰「俗語說,神劍報警,殺難將臨,骨如山,血成河,浩劫降世,挽狂瀾,救蒼生,今後恐怕全落在盟主您的肩上了!」

陸貞娘等人听得月兌口輕啊,俱都呆了!——

wavelet掃描,張丹楓OCR舊雨樓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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