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英烈傳 第 四 章 作者 ︰ 獨孤紅

這是一座大宅第。

廣而深,令人有深不知幾許之感。

分前後院,前院從外頭看,大門極其宏偉,巨大鐵門,石階高築,一對石獅子對峙,門前一把摩天旗桿,由下而上,掛著一串燈籠,老遠都看得見。

門前石階上,站著八名佩刀的黑衣漢,一個個手撫刀柄挺立,臉上沒一點表情,跟泥塑木雕的一般,森嚴,而且懍人。

門前橫匾五個大字,寫的是「右軍都督府」!

(在大明朝,軍政與軍令兩項大權,分別由兵部與大都督府執掌,「大都督府」在洪武十三年,于丞相胡惟庸造反的案子以後,與丞相府同時被取消。代之而起的,是「五軍都督府」,五軍是前後左右中五軍,每軍設左右都督各一人,正一品。「右軍都督府」轄雲南、貴州、四川、陝西四省。)

在這座「右軍都督府」的前院里,有一間精舍亮著燈。

看這間精舍的擺設,似乎是個書房所在,一桌一幾,都相當雅致。

書桌前,燈下,坐著個略略嫌胖的青衫老者,看年紀,在五十上下,長眉鳳目,很具威儀。唇上留著兩撇小胡子,也帶著幾分瀟灑意味。

他正在燈下批閱什麼。

他身後,垂手站著個中年漢子,也穿一襲青衫,廿多歲年紀,個子高高的,長得挺英挺。

他站在青衣老者身後,垂著手一動不動,看神色,十分從容而鎮定,有泰山崩于前而顏色不變之概。

精舍里很靜,靜得連青衣老者揮毫之聲都能听得見。

突然,一個清朗話聲從精舍外響起,剎時間把這份寧靜驅得一絲兒不剩︰「江湖草民求見督帥。」

青衣老者一停筆。

那英挺青衫漢子也是一怔,旋即他揚起雙眉跨一步到了青衣老者身側,冷然向外喝問道︰

「什麼人夜闖督帥府?」

只听精舍外那清朗話聲道︰「江湖草民,求見督帥。」

那青衫漢子冷笑一聲,舉步便要出去。

那青衣老者適時說道︰「來都來了,不必大驚小怪,讓他進來吧。」

話說得十分平靜。

那青衫漢子恭應一聲走過去開了門,精舍燈光外瀉,看得一清二楚,只見滴水檐外站著個俊美英挺的白衣客。

英挺青衫漢子冷冷看了白衣客一眼,道︰「督帥有話,閣下進來吧。」

白衣客邁步進了精舍,青衫漢子緊隨他身側,寸步不離,白衣客 若無睹,向著坐在書桌前的青衣老者微一欠身,道︰「草民見過督帥。」

青衣老者抬了抬手,道︰「你請坐。」

白衣客道︰「謝謝督帥,督帥當前,哪有草民的座位……」

青衣老者道︰「不必拘禮,我一向視百姓如朋友。」

白衣客道︰「草民素仰督帥親政愛民,赤膽忠心,否則草民也不敢來見督帥了。」

青衣老者淡淡一笑道︰「夸獎了,道之本份而已,你來見我有什麼事?」

白衣客道︰「草民有一件機密大事面稟。」

青衣老者「哦」地一聲道︰「你有什麼機密大事要告訴我?」

白衣客目光一掠英挺青衫漢子道︰「這位是……」

青衣老者道︰「他是我的親信,我的貼身護衛,不要緊,你有什麼話盡管說吧。」

白衣客從袖底取出那個小紙卷兒,上前一步出手要遞。

英挺青衫漢子橫身一攔道︰「交給我吧。」

伸手就要去接。

白衣客一沉腕避了開去。

英挺青衫漢子臉色一變,剛要說話。

青衣老者已然擺手說道︰「你讓開,我雖不是江湖人,但江湖事我還略懂一些,憑這位欺近書房門外咱們還茫然無覺這種身手,他若要下手于我,恐怕不是你我所能阻擋的了的。」

英挺青衫漢子面有不服色,可是又不敢不听青衣老者的,當即恭應一聲退向後去。青衣老者伸手向白衣客,道︰「拿來給我吧。」

白衣客雙手把那紙卷兒遞了過去。

青衣老者接過,展開,只一眼,臉上馬上變了色,一抬眼,驚聲說道︰「這是……」

白衣客道︰「督帥該知道這是什麼?」

青衣老者道︰「我是問,你怎麼會有這個名單?」

兩字名單一出口,英挺青衫漢子神情震動了一下。

白衣客道︰「容草民從頭說起,草民黃昏時分在‘灞橋’橋頭飲酒,無意中看見一人手持這份名單賣給兩個‘滿洲’奸細,草民原不知是一份名單,但因草民認出那賣這份名單之人是‘東廠’密探,草民當即就把它截了下來……」

青衣老者驚聲說道︰「好大膽的東西,居然敢……那‘東廠’的人呢?」

白衣客道︰「不敢瞞督帥,那‘東廠’密探跟那兩個‘滿洲’奸細,都讓草民殺了。」

青衣老者一怔,旋即點點頭說道︰「殺得好,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白衣客道︰「草民知道‘東廠’在‘長安’派駐的有人,當即就趕了去,結果草民問出他們上下串通,共同賣國……」

青衣老者道︰「東廠的那些人呢?」

白衣客道︰「都讓草民殺了。」

「殺得好。」青衣老者點頭說道︰「該殺,那麼你到這里來是?」

白衣客道︰「據東廠的那個領班說,這份名單是從督帥府漏出去的。」

青衣老者臉色一變,旋即點頭說道︰「對,除非我這右軍都督府,別處也沒有這個,只是我一向謹慎……」

白衣客道︰「草民要直說一句,督帥用人不當。」

「大膽。」英挺青衫漢子突然一聲冷喝︰「你敢冒犯督帥?」揚掌就劈。

白衣客一翻腕,也沒看清他是怎麼出手的,已然輕易地扣住英挺青衫漢子腕脈,淡淡說道︰「你這叫滅口?」

英挺漢子勃然色變,冷哼一聲左拳遞出,猛然擊向白衣客右肋。

白衣客冷笑一聲道︰「腕脈在我手里,還想逞橫麼?」

五指只一用力,英挺青衫漢子立即血脈倒流,悶哼一聲彎下腰去,那只左手也無力垂了下去。

青衣老者站了起來,沉聲問道︰「這是干什麼?」

白衣客道︰「督帥,據那個‘東廠’領班說,‘東廠’有人潛伏在督帥府,任職督帥的貼身護衛。」

青衣老者一怔,兩眼猛睜,霍地轉望英挺青衫漢子︰「趙英杰,你……」

那英挺青衫漢子叫道︰「大人,屬下冤枉……」

白衣客出右手抓住英挺青衫漢子左衣袖一扯,「嘶」地一聲,一條衣袖齊肩扯下,他左手小臂上刺著一條淡青色的龍。

青衣老者顫聲說道︰「你,你,你辜負了我對你的寵信!」

一下子坐了下去。

白衣客一指點了出去,英挺青衫漢子應指而倒,他松了英挺青衫漢子,微一欠身道︰

「家有家規,國有國法,此人是督帥的親信護衛,草民不敢擅動,請督帥依法議處吧。」

話落轉身要走。

「壯士請留步。」青衣老者忙站起來叫了一聲。

白衣客回過身來道︰「督帥還有什麼吩咐?」

青衣老者道︰「我想跟壯士交談幾句好麼?」

白衣客道︰「不敢,督帥盡請垂問,草民洗耳恭听。」

青衣老者抬手說道︰「壯士坐坐好麼?」

白衣客欠身說道︰「多謝督帥,草民另有要事在身,不敢多停留,督帥公忙,草民也不敢多事打擾。」

青衣老者道︰「大概是江湖人不喜歡跟官府接近吧。」

白衣客道︰「草民承認這是實情,但督帥不同,督帥視百姓如自家子弟,百姓也視督帥如自家父兄。」

青衣老者臉上浮現起一絲笑意,道︰「謝謝壯士,那咱們就站著聊幾句吧,壯士貴姓?」

白衣客道︰「不敢,草民姓李。」

青衣老者道︰「原來是李壯士,我很感激,要不是李壯土義助,我險些成了個千古罪人,丟官罷職事小,我一人的身家性命也算不了什麼,只是這鎮守邊關出生入死,為國辛勞的眾守將,跟我億萬百姓……」

搖搖頭,接道︰「我簡直不敢想!」

白衣客道︰「打從成祖設立‘東廠’于‘東安門’北之後,多少年來,朝廷一直倚之為耳目,雖說尋訪緝拿謀逆妖言大奸惡等,但所領緹騎自京師遍及天下,旁午偵事,雖王府不免,冤死者相屬,其弊端在于朝廷過份寵信與良莠不齊……」

青衣老者道︰「壯士所說的無一不是實情,就拿我這個官居一品的右軍都督來說吧,朝廷既將兵權相授,居然還不肯賜信,這就難怪為臣下者動輒叛離了……」

苦笑一聲接道︰「不管怎麼說,我用人不當,糊涂懵懂也難辭其咎。」

白衣客道︰「督帥過于自責了。」

青衣老者一搖頭道︰「不談這些了,李壯士是哪門哪派弟子?」

白衣客道︰「草民不屬任何門派。」

青衣老者微微一愕道︰「李壯士不屬于任何一振?」

白衣客道︰「督帥,行走江湖路上的人,並不一定人人都有門派。」

青衣老者道︰「那麼李壯士是……這句話我該怎麼問好,是不是該問師承?」

白衣客道︰「徒忌師諱,草民不便說,還請督帥原諒。」

青衣老者搖手說道︰「李壯土不必客氣,人都有隱衷,江湖人猶多,李壯土既然不便說,我也就不再問了……」

白衣客道︰「多謝督帥。」

青衣老者接著說道︰「目下朝廷正值多事之秋,外有‘滿洲’興兵犯界,內部各處草寇蠢蠢欲動.連朝廷倚為耳目,素來寵信的‘東廠’中人都有叛離情事,內憂外患,令人焦慮,李壯士有這一身絕學,大丈夫生當于世……」

白衣客道︰「督帥是要草民為朝廷效力?」

青衣老者道︰「不錯,李壯土如肯點頭,請先在我這都督府委屈一個時期,以李壯士一身所學,我擔保不出三年……」

白衣客淡然一笑道︰「督帥,三年之中的變化太大了,軍機不能片刻耽誤……」

青衣老者目光一凝道︰「那麼李壯土的意思是……」

白衣客淡然搖頭說道︰「草民無意仕途。」

青衣老者道︰「李壯士……」

白衣客道︰「督帥,報國不一定非為官不可,統軍作戰不比江湖廝殺,非精通韜略之將才不能為,草民江湖中人,出身草莽……」

青衣老者道︰「江湖草莽,每多奇土。」

白衣客搖頭說道︰「草民不敢當督帥這奇士二字,督帥若是另委草民以重任,草民自是當仁不讓。」

青衣老者道︰「還有什麼別的重任?」

白衣客道︰「督帥可知道,目下這‘長安城’中,八方風雨齊會,各路英雄畢集,充滿了危機。」

青衣老者呆了一呆,道︰「這我倒不知道,李壯士是……」

白衣客道︰「滿洲奸細分數撥進了‘長安城’,還有幾撥猶在途中,西邊大戶祖財神,隱隱有與‘滿洲’勾結之勢,‘遼東’‘菊花島’海皇不甘落後,也已遣特使西來,‘滿洲’奸細一方面勾結幾個江湖大家,另一方面無所不用其極地滲透官家各處,雙管齊下,毒辣難當,督帥經略四省,掌右軍兵權,不可不察,也不可不小心。」

這番話,听得青衣老者怔住了,老半天才滿臉驚容地道︰「有這種事,李壯士是听誰說的?」

白衣客道︰「樣樣皆草民親目所見。」

青衣老者道︰「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

白衣客道︰「他們厲害在小部滲透,並非大舉來犯,督帥經略四省,高高在上,如若下面的各省都指揮使茫無所覺,無所報,督帥自然也就不會知道!」

青衣老者道︰「厲害呀厲害,若是我轄下這五省盡為他們滲透,這西南半壁江山……」

白衣客道︰「西南諸省若落入‘滿洲’奸細之手,與北邊犯境滿洲大軍來個上下夾擊,大明朝的江山……」

青衣老者混身一顫,道︰「我要馬上下令各省嚴防緝拿……」

白衣客道︰「防範可以,緝拿不宜,督帥該知道,他們派來的都是些能高來高去的江湖能人,不是草民小視官軍,對付這些人,官軍無用武之地。」

青衣老者皺眉說道︰「那……李壯士看該怎麼辦?」

白衣客道︰「督帥只管下令各省,嚴加防範,務必鞏固內部,若有發現通敵情事,殺不赦,剩下的就是草民一人的事了。」

青衣老者道︰「李壯士一人的事?」

白衣客道︰「這就是草民適才所說,督帥另委草民的重任。」

青衣老者沉吟了一下道︰「那也好,既然李壯士無意仕途,在江湖上為朝廷效力也是一樣的,李壯士,如果需要我這右軍都督府什麼支援,請隨時來找我,或者到各處交待一句,行文之中,我會提到李壯士……」

白衣客道︰「不可,督帥,如讓人知道有草民這麼一個人,草民今後辦起事來,恐怕就不會有這麼方便了。」

青衣老者道︰「那……嗯,也對,我不提李壯士就是。」

白衣客抱拳徽一欠身道︰「時候不早了,督帥還有機要要處理,草民也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辭。」

轉身行了出去。

青衣老者道︰「我送李壯士……」

「李壯士」三字剛出口,抬眼再看時,院子里空蕩寂靜,白衣客已然不見了蹤影。

青衣老者怔住了……

口口口

「開元寺」是「長安城」一個熱鬧處,也是「長安城」的夜市。

白天已夠熱鬧的,上燈以後更熱鬧,說它車水馬龍,萬頭攢動是-點也不夸張的。

「長安」的「開元寺」一如「開封」的「大相國寺」、南京的「夫子廟」、「北平」的「天橋」,是個臥虎藏龍,包羅萬象的地方。

「開元寺」前,擺滿了小吃攤兒,什麼樣的吃喝都有。

一個小吃攤兒上繞著腿坐著個穿褲褂,沒袖子的黑黑英挺小伙子,是那位「快手」小李。

「快手」小李面前擺著幾樣小菜,一壺酒,吃得相當得意。

正低頭吃喝間,有個人從後頭拍了他一下︰「小李呀,有人找你。」

「誰呀?」快手小李應了一聲轉過了頭,面前站著個矮胖子,胖嘟嘟的,混身是肥肉,看那打扮,一看就知道是「開元寺」前討生活的。

快手小李「哦」地一聲道︰「是胖哥啊,坐,喝兩杯。」

熟絡的就要拉胖子坐下。

胖子忙道︰「今天沒空,改天吧,改天我一定擾你一頓,小李,有人找你。」

「有人找我?」快手小李怔了一怔道︰「不是胖哥你找我?」

胖子道︰「不是我,我哪來那麼大造化?是金府的管事爺。」

抬手往外指了指。

快手小李抬眼望去,只見幾步外站著個中年漢子,絲質的褲褂,穿著蠻氣派。

快手小李「哦」地一聲道︰「原來是金府的管事爺,請過來坐吧。」

他連站都沒往起站。

那中年漢子走了過來,胖子打個招呼走了。

快手小李指了指長板凳,淡然道︰「坐。」

那漢子神色倨傲,兩眼一翻道︰「你就是快手小李?」

快手小李道︰「沒錯,我就是,怎麼?」

那漢子冷冷說道︰「沒什麼,我怕找錯了人。」

「錯不了的,」快手小李道︰「‘開元寺’前只我這麼一個快手小李,不會有第二個的。」

「既然沒錯就行了。」

那漢子道︰「我家主人讓我來告訴你一聲,你要的東西已然湊齊,給你送到哪兒去?說吧。」

快手小李笑了笑,道︰「讓我先請教一聲,你閣下在金府是干什麼的?」

那漢子冷冷說道︰「你問這個干什麼?」

快手小李道︰「你可別生氣,我要知道你閣下夠不夠份量,說的話算不算數?」

那漢子臉色一變道︰「我家主人,既然派我來,我說的話當然算數。」

快手小李道︰「我怎知道你閣下確是金府的人?」

那漢子道︰「那容易,你可以跟我到金府跑一趟……」

快手小李一搖頭道︰「我沒空,我是個小鬼兒,不敢進大廟。」

那漢子冷笑一聲道︰「你少跟我來這一套,話我是傳到了,說不說在你……」

「怎麼,火大了?」快手小李兩眼一翻道︰「你要放明白點兒,你要是這麼動不動就發火兒,吃虧倒霉的,可不是我!」

那漢子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最後是一臉的強笑︰「我是個下人,吃人家的飯,拿人家的錢,賣力氣跑腿是我的事,兄弟你何必跟我過不去?」

快手小李笑了,點了點頭道︰「這還像話,回去告訴你家主人去,明天晚上,初更時分,把東西給我送到‘驪山’北麓,秦始皇墓前去,咱們在那兒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那漢子二話沒說,轉身走了。

那漢子走了,快手小李又喝了兩杯酒,也站了起來!

口口口

夜色寂寂,四野無聲,聲唯在樹間。

一條白影射進了坐落在夜色里的這座大宅院。隨即,這座黝黑、寂靜的大宅院響起個清朗話聲︰「還有沒睡的人麼?中原江湖白衣客到了。」

話聲方落,火光一閃,四下里燈光大亮,各處挑起了幾十盞氣死風燈。

白衣客整個兒地罩在燈光照耀之下,他含笑卓立,脅下還挾著個人,一個長得頗俊,但卻油頭粉面,脂粉氣極濃的華服少年。

一見燈光,他笑了︰「嚇我一跳,如若這時候四下里放箭,我就跟羅成似的,非變成個刺蝟不可。」

只听一聲輕咳,有人接口說道︰「原來是白老弟,我還當是……」

燈光下走進了那白衣瘦老者。

白衣客笑了笑道︰「對不起,有點事情耽擱了,讓諸位久等了,使者呢?」

「閣下,我在這兒。」

隨著這話聲,那位餃命西來的「菊花島」特使,禿頭胖老者走進了燈光下,往白衣老者身邊一站,道︰「閣下怎麼來早了!」

白衣客笑笑說道︰「我剛說過……」

禿頂胖老者一抬手道︰「既然閣下沒失約,那就是信人一個,我想咱們不多作廢話了,我急著要人,閣下急著要黃金,咱們就此談交易吧……」

白衣客笑道︰「使者真是快人快語。」

禿頂胖老者笑了笑,目光落在那華服少年身上,道︰「這位就是那‘滿洲’皇族麼?」

白衣客道︰「不錯,他就是那位遠來的貝子。」

禿頂胖老者道︰「看衣著倒像。」

白衣客揚手丟過一物道︰「使者見過那片玉佩了,再請看這個,這種寶石常人是會有的麼?」

禿頂胖老者伸手接住,接在掌心一看,只見那是一顆光華四射的紅寶石,行家一看就知道名貴異常。

他翻腕收起那顆紅寶石,笑了笑道︰「這五千兩黃金之數,由于閣下早來了,找還沒湊齊怎麼辦?」

白衣客笑笑說道︰「使者客氣了,堂堂一位‘菊花島’使者,怎麼會連五千兩黃金都拿不出……」

「閣下啊!」禿頂胖老者道︰「五千兩黃金不是個小數目啊!」

白衣客道︰「今天使者若是真拿不出五千兩黃金,那也不要緊,我先把這位‘滿洲’皇族帶回去,三天之後再來,不過話我要說在前頭,貨色見風漲,萬一在今後這三天之中,有人出更好的價錢……」

那白衣老者干咳一聲道︰「使者,白老弟既然來了,不好讓他空跑這一趟,我看不如把帶來的東西湊湊,做成這筆買賣算了。」

「對。」白衣客道︰「免得夜長夢多。」

禿頂胖老者笑笑說道︰「閣下雖不是個生意人,但卻比生意人還會做生意。」這句話可說得損。

白衣客沒在意,他道︰「我是生意人,使者不看我來早了麼,那是因為風聲走漏,有人願意出高價五萬兩黃金,使者該知道,人心溝壑難填,五萬兩跟一萬兩比一比,任誰都會選前者,我是怕我到時候一個把持不住,對使者失了約,所以趁現在貪心未起之前把這位‘滿洲’貝子給使者送了來。」

禿頂胖老者微微一笑道︰「這麼說我得謝謝閣下了……」

轉望白衣老者道︰「你到後院跑一趟吧。」

白衣老者應聲而去,沒多大工夫,抱著一個小鐵箱子,匆匆折了回來,把小鐵箱子雙手遞向禿頂胖老者道︰「巧了,使者,屬下剛才數了數,恰好,五千兩一兩不多,一兩不少。」

白衣客笑道︰「的確相當的巧。」

禿頂胖老者道︰「另外有張銀票……」

白衣老者道︰「開好了,都在這口箱子里。」——

瀟湘子掃描,小糊涂仙OCR,瀟湘書院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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