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得遇劉邦
章邯率領二十萬秦兵兵臨泅水城下的陰雲都籠蓋在了每一個人的心頭之上。
項思龍亦感到了一種從所未有的緊張。
吳廣這時沉重而冷靜的道︰
「章邯統領秦軍連戰連捷,氣陷器張。他們一路乘勝追擊,雖士氣高漲,但卻久戰必疲。我們只需堅築工事,困守城池,持到援兵到來,再作作戰計議。
周昌反駁道︰
「現在敵我力量分差太大,再加上章邯乃秦軍猛將,我們能固守多久呢?等援兵到時,我們泅水早就被秦軍攻下了。」
田橫這時突然道︰
「如今之戰,只有以奇兵襲之,攻其不備,或可有得勝算。章邯久戰必疲,我們可以不給他喘息機會,今晚就出兵偷襲,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陳平道︰
「此計雖不失為良策,但章邯乃用兵名將,豈會對我們沒有設防?若我們冒然出兵,或許正中他速戰速決的下懷。」
眾人又都沉默了下來。
吳廣這時走到項思龍面前道︰
「不知項少俠對此時情況有何見解呢?」
項思龍沉吟了一番後道︰
「要敗敵實比登天還難,要退敵則是不難。」
眾人大訝。
陳平問道︰
「若不敗敵,如何退敵?」
項思龍談然道︰
「戰爭勝敗,首要是將領問題,將軍必須能號令兵士,統一作戰,否則亂必敗?」
陳平、吳廣知他暗諷他們互相勾心斗角之事,心中雖恨,但還是只好強作歡顏。
周昌道︰「項少俠這番話不無道理;所謂軍無二帥,必須有得一人全權指揮作戰。」
吳廣一听周昌提議,微怒道︰「項少俠還未說出如何退敵呢?」
項思龍見狀笑道︰「吳將軍何必心急呢?爭戰之道,千變萬化,總離不開‘出奇制勝’這四字真言。現在敵軍連戰皆捷,軍將齊心,氣勢如虹,若我冒然與敵決戰,必敗無疑,唯一之法就是先令敵人生出自大之心,再誘之深入,兼以焦土之法,把城內所有糧草都運出城去,再詐敗棄城,把沿途鄉縣的人完全撤離戰線,待敵人補給線無限地拉長,遠離後勤基地,再利用險峻的山地密林,以奇兵突襲,勝則窮追猛打,敗則迂回撤走,藉此摧毀敵人銳氣,待時機成熟時,再會合援軍與敵人主力展開決戰,則這一仗就至少有九成勝利把握,那時我們再集中優勢兵力,不予敵人以喘息之機,必能奪回失去城池。」
眾人眼楮同時亮了起來。
陳平擊掌道︰
「果然是絕妙好計。項少俠不傀為後起之秀,只听到你所說的戰術,便知你深諧兵書。好,這次我舉薦項少俠作為我們三軍的統帥。」
吳廣亦也贊嘆不己道︰
「原來項少俠不但劍術蓋世,連兵法也是如此高明。」
項思龍這時不禁想起了師父李牧,要不是他傳給了自己《太公兵法》,何能在臨陣時想出如此妙計呢?
候又想起張良,歷史書上可說《太公兵法》乃張良所有,也不知自己哪一天可踫到他,把這本書給他。
還有劉邦,現在也不知他領兵起義了沒有?
曾盈、碧瑩也不知她們怎麼樣了?……
「項少俠,眾人都推舉你為此次義軍統領了。」周昌興奮的走到項思龍跟前說道,打斷了他的神思。
項思龍回醒過來,有點不知所措的道︰
「嘿,領兵打仗,我可沒有經驗,還是請吳將軍主使好了。」
吳廣哈哈一笑道︰
「項兄弟哪里話來。我吳廣自第一眼看到你便知你是個不凡之人,現在我們大家都這麼信任你,把希望寄托于你身上,你怎麼可以推辭呢?」
項思龍可真沒想到自己的一翻話競弄出如此結果來,心下想陳平、吳廣于緊要關頭卻也是個明理之人,他們亦也會選人,把自己這悉知他們這個時代歷史,比他們多了二千多年歷史文化的人推出來主持大局,自己雖然也是沒有什麼把握打勝仗,但擔保他們不會被戰死沙場卻是肯定的,因為史書上是這麼寫的嘛,如果他們死了,則怎會有他們以後的歷史呢?
世上的事總是這麼變幻無常。
項思龍想起昨天陳平和吳廣或許還想置諸自己于死地,但是今天卻又推舉他為三軍統帥,真覺著人生有如游戲般的感覺。
可又想起這推給自己的領軍抗秦的重任,真是頭大如斗了。
自己雖在現代特種部隊中成績優秀,但還從未領兵作過戰,如今怎麼去統領這十來萬大軍與秦軍抗衡呢?難道要像當年趙國大將趙括一樣只會口中談兵而無實戰之能力,弄得全軍覆滅那可就成為千古的笑話了……
項思龍的心真是凌亂如麻,陳平和吳廣會不會有詐呢?
想到這里項思龍感覺精神更加沉重了。
因為直到現在自己手中可還沒有真正的兵權,若是陳平和吳廣趁撤退之際逃之天天,那自己可定是一敗涂地。
怎麼辦呢?得為自己留一條後路呢!還是孤注一擲!此時思龍腦中向時也在不停的思索作戰地點和所退路線,忽然他想到一個豐邑的地名時,腦中靈光一現。
對,劉邦的故鄉不是在豐邑嗎?秦朝時也屬泅水郡市縣。這里是泅水郡城,那不離劉邦的故鄉很近嗎?自己何不撤軍沛縣去投靠劉邦呢?
只要能在這時代找到劉邦,還管他媽的其他事情呢?
想到這里,項思龍舒了口氣,可他根本意想不到初見他那心目中人物時的驚訝……
義軍的兵種,主要分為陸軍和水軍。
陸軍又細分為步兵、騎兵和車兵三種。
項思龍針對泅水城至沛縣一帶以山地為主的形勢,從七萬多兵力中選拔出了騎兵二萬,步兵三萬,作為這次作戰的主力。
其中一些老弱病殘者和新兵由韓自成帶領,首批撤走。
陳平則給予五千騎兵和八千步兵押送糧草。
陳平自也樂得個不用在前線作戰,當下欣然應承。
至于步兵則又有輕裝步兵和重裝步兵兩種。
輕裝步兵不穿銷甲,持弓、駑等武器,戰時居前,專事遠距離殺敵之責。
重裝步兵身著鎧甲,以戈、矛等長兵器與敵人近身搏殺。
在項思龍選拔的這三萬步兵中,輕裝步兵佔一萬人,而重裝步兵則佔二萬。
在這時代里,戰爭的優劣勝敗,除整體的策略運用外,就看將帥如何發揮出各個兵種的特長和相互間的協調。
項思龍的軍事知識,主要來自二十一世紀,雖熟讀了《太公兵法》,卻不墨守成規。
他把混合兵種分了開來,吳廣和田橫領騎兵先行,周昌則率步兵在後,自己和田藏領一隊混合兵在泅水城先壓一下敵軍陣腳。
安排諸事完畢,已是雞叫三更了。
到天明時分,該撤走的人基本上都離城了。
現在只有項思龍與田藏領三萬較精壯的隊伍,守在泅水城。
項思龍與田藏到處巡視,登到高處極目細看,卻見秦軍己如蟲蟻般向泅水城快速逼近過來,聲勢駭人。
項思龍鼓勵了一番守城將士,雖然人人都感自危,但卻也所到之處歡呼如雷,士氣陡增。
項思龍也禁不住心懷激動,他在這一刻忽然是明白了人民力量的偉大,明白了他們對秦二世暴政的極度憎恨。
那種遠遠超越死亡的憎恨!
在古代的戰爭里,這種士氣的確讓人心懷膨湃,難以平靜。
敵軍于中午時分終于到達離泅水只有二里遠處停住。
只見五色帥旗高起,擺開攻勢,可以想象章邯正在其中指揮。
項思龍身邊十幾個將領人人臉色發白,顯是被秦軍威勢所震懾。
項思龍看著敵軍逼近,算定時間,鎮靜自若的下令道︰
「立刻召集一批萬人的盾牌和弓箭手,預備投石車,待敵兵到得城下四五米處就發動攻擊。」
軍令如山,當下領命之人匆忙而去……
過得半個多時辰,敵兵終于到了城下,發動第一次攻勢。
義軍立時箭石齊發,抵擋敵人。
形勢慘烈之極,只听得到處是喝喊聲和慘叫聲。
原本明淨的天空也被戰火映得一片血紅。
項思龍還是初次身歷古代的這種大型防攻戰,既熱血沸騰,又是心中愴然,但他那種感覺都己不能在筆下作出形容。
大戰終于拉開了序幕。
城上箭如雨下,漫天巨石向下襲去。
一時間尸橫遍野,血流成河。
攻防戰就在這種驚心動魄的情況下進行著。
撐持到黃昏時分,城門城牆終于被敵軍攻破,全面撤離的時間終于來了。
項思龍領著五六千官兵是最後一批離開的人,整座泅水城陷進了火海里。
項思龍等快速向已安排的險惡山地撤退,但邊退邊向退過的山頭放光,沿途更設以陷井尖椿遍布道路,教敵人先鋒快騎難以全速追擊。
此後途中又數次伏敵接戰,引敵入圍。
但因敵我兵力懸殊太大,項思龍這一行到達沛縣境內已是兵疲馬困,只剩下連傷帶病一千多人馬了。
正當他們在這發發可危之際,還好讓他們及時趕上了在此等候的周昌,總合兵力一下子又有了二萬左右。
眾人都稍松了一口氣,但想著身後那十幾萬追兵,讓人心底都覺害怕。
雖然秦軍在項思龍等的阻擊之下,兵員死傷慘重,但他們主力還是毫發無傷,因此對他們沒有多大影響。
若是還沒有和義軍援軍會合,得到各種幫助,項思龍等必會全軍覆沒。
項思龍一想著這點就感渾身冰涼。
自己的計劃或許將完全失敗。陳平會來援助自己嗎?吳廣會去派請援兵嗎?
這些在項思龍的心里都是一個未知的因素。
同時他也低估了章邯,想不到他的兵力在進攻泅水就已經養精蓄銳,所以追趕他們時還是士氣如虹。
如此殘酷的現實頓讓項思龍感覺自己到了窮途末路的時候。
現在該怎麼辦呢?
前無援兵,而後面追兵則如狼似虎。那章邯一定不會放過自己,因為逢戰畢勝的他在自己手上吃了大虧,說不定現在正暴跳如雷呢?
而自己雖說還有投靠劉邦一計,但象現在這樣的事態,還沒找到他,自己就或許全軍覆沒了。
項思龍猛吸了一口氣,對周昌道︰
「周兄,我們來賭一賭自己的命運吧。現在我們兵分兩路,你帶領一萬人馬向西逃,我負責引開章邯主力。」
周昌激動的道︰
「項兄弟,要死就死在一塊吧!如果天真要亡我們,我們逃也逃不掉。」
項思龍淒然一笑道︰
「這一仗我們是一敗涂地。陳平和吳廣他們不見影蹤,說不定早就逃之天天了。難得周兄與我項思龍肝膽相照,但是我們何必作無謂的犧牲呢?
周兄還是听我之言走吧!」
周昌感激涕憐,在項思龍的再三歸勸之下無奈帶兵離去。
項思龍忽然感到一種解月兌似的,歷史上不該死的人都走了,自己現在雖然身栽險境,但是至少自己沒有改變歷史,自己雖死但也在這時代里轟轟烈烈的活過。
想到這里項思龍忽然生起一種視死如歸的感覺。
身後的馬嘶聲證明敵軍愈來愈近了,項思龍收拾了一下心情,觀察起地形來。
身後一邊是密林,一邊是一望無涯的湖泊。
項思龍不再猶豫,下令全軍退往右方密林全力阻敵。
箭如飛蝗般往敵人射去。
對方的騎兵一排一排的倒下,但尚未挽上另一批箭矢時,敵人己殺入林中。
瞬間前方盡是敵人。
項思龍一聲大喊,拔出尋龍劍,帶頭沖殺出去,一時間廣闊的山林中,盡是喊殺之聲。
項思龍知道此次難以幸免,拋開一切,連砍數十名敵人,深深的殺入敵眾中去。
數百名敵兵如狼似虎的向他狂攻不舍。
項思龍看著義軍紛紛倒下,胸中義憤填膺,殺機大盛,決心豁了出去,逢人便砍,氣勢陡盛,這時他身上已有大大小小二三十處傷口都淌出血來,但如此殘酷的場面和自心底深處所散發的殺氣,己令他絲毫不覺的痛苦,因為他整個人己陷入了一種瘋狂的殺機之中。而身邊伏滿的死尸,也令人不忍卒睹。
驀地肩胛處傳來一陣錐心劇痛,也不知給什麼東西刺中。
項思龍此時也不知自己身在戰場何處,但身體所受的感覺己超越體能極限,刺骨之痛讓他再也支持不住。往前一撲,只覺得渾身濕透冰冷,接著就被一陣瀑布或河流急水似物卷入其中,失去了知覺。——
意識逐漸回到腦海里,驟然醒了過來渾身疼痛俗裂,口渴得要命。
不由得申吟一聲,睜開眼來。
陽光從窗外射進,柔和而又溫暖。
一時問,項思龍不但不知身在何地,更不清楚曾發生了什麼事情。
勉力坐了起來,打量了一邊環境。
這是一間頗為舒適的茅屋,室內寬敞而又潔淨,他所躺著的坑對面是一個女人的梳妝台,上面除了一柄木梳和一面銅鏡外,別無他物。左側是一個燒飯用的爐灶,上面放滿了缽、碗、等等食器。
項思龍深吸了一口氣,想撐起身體起床,但覺傷口鑽心疼痛,一陣天旋地轉,不覺從坑上摔了下來。
屋外的人似听到響聲,忙推門進來。
項思龍眼中余光卻見一位俊俏農婦向自己奔來。
她的臉形也算得上是極美,與曾盈、張碧瑩不相上下,眉目如畫,略顯黝黑的肌膚倒卻還白里透紅。
最使人迷醉的卻是她那黑白分明但又似蒙上一層迷霧的動人眸子。以及那成熟迷人的風姿,比之玉貞又是另一種絕不遜色的撫媚美艷。
而她的年齡不超過二十五歲,正是女人的黃金歲月。
項思龍雖是在傷重之中,仍不禁是看得食指微動,意亂神迷起來。
那少婦上前把項思龍挽起,語音清脆的道︰
「公子傷勢這般嚴重,就不要亂動了。是不是想喝水?」
項思龍心中又是一蕩,乘機半挨半倚靠在她芳香的身體處。
那少婦俏臉一紅,忙把他扶到床上躺下,低頭去倒了杯茶水給他。
項思龍稍稍回過些神來了,想起自己這次慘敗,不禁默然傷神。
少婦看到項思龍哀容滿面,一聲不吭的把茶水遞給他,秀目用一種復雜的目光看著項思龍。
她是個寡婦,嫁到這劉家二年,丈夫就病死了,守了五年的獨身,其中孤寂像她這種正當青春年華的女人自是難以述盡。
現在見到項思龍這般她以前從來沒有見過的英俊魁梧的男子,也難勉不春心大動。
項思龍把遞過來的熱茶一飲而盡,頓覺口舌舒服了好多,候見少婦一雙秀目灼熱的盯著自己,不禁欲念大起,目光也不由的落在那高高聳起的酥胸之上。
少婦似乎覺察出自己的失態,感到有些心慌意亂,而眼神里卻還是一片火辣辣的柔情。
項思龍只感心念大動,朝那女人招了招手,沒想她果也坐近了過來。
項思龍伸出還滿帶傷勢的手輕揉她的縴腰,低聲道︰「多謝夫人救命之恩,項思龍沒齒難忘。」
頓時那婦人粉臉能紅,佯裝掙扎,嗔他一眼,無奈的嬌聲道︰「項公子……」
項思龍摟著她的縴腰,心中一陣一陣的興奮刺激,連傷勢也忘卻了疼痛,把她身子拉倒,對著她的小嘴熱吻起來。
二嘴相踫,那夫人卻也不再掙扎,嚶嚀一聲,微閉秀眸,一雙手把他頸部緊緊抱住,口舌與他交纏起來。
項思龍想不到這婦人如此配合,雙手開始不規矩起來,由她的衣襟滑進去,您意邀游著她滑女敕凝白的服體,然後停留在胸部,揉搓著那堅挺的酥胸。
少婦劇烈的顫抖和急喘著。
.項思龍情火狂燒,一邊吻她,一邊為她寬衣。
婦女此時拋開了一切矜持,任他施為,還鼓勵地以香舌熱烈反應著,教項思龍魂為之銷。
這類平時抑制自己的少婦,一旦遇到自己心動的男人,動起情來,很多時比蕩婦婬娃更不可收拾。
眼前這婦人便是這樣,久蓄的欲潮愛意,山洪般被引發奔瀉。
兩人纏綿良久,若不是項思龍傷重體弱,說不定能恩愛個通宵達旦。
項思龍就在這婦人家住了下來。
從中他了解了這里就是劉邦的故鄉豐邑,他所住下的這個村子叫中陽,那婦人就是劉邦的大嫂劉氏。至于劉邦,听劉氏說他是個放蕩不咎,終日游手好閑的地痞無賴,看似一家人都不大喜歡他,只有劉邦母親卻對他疼愛得很。
項思龍知道了這里就是劉邦故鄉,不由得心里激動異常,緊張而又興奮的問劉氏道︰
「那麼劉邦現在哪兒去了呢?怎麼不見他?」
劉氏看著傷勢恢復過來英氣逼人的項思龍,眼中盡是溫柔之色,這會听他問起劉邦,有點驚奇的道︰
「難道你也認識他?他被阿爹趕出了家門,听說在沛縣又做了混混兒呢!」
說完秀目閉下來,似乎對劉邦除了有著怨恨外好像又有著不少的愛憐,但又似有點責怪項思龍怎麼去跟劉邦混在一起?
項思龍瞧著她那怨氣橫生的嬌態,禁不住心中一樂,模了一把她的酥胸道︰
「我可不認識他,不過我為了找他卻歷盡了千辛萬苦。」
劉氏似是不明其意道︰
「你既然不認識他,又為什麼要找他呢?」
項思龍知這話跟她說不清楚。難道說自己知道劉邦將來要做漢皇帝而來投靠他嗎?
這話即便說出來她也不會相信。當下忽然記起了史記上有關劉邦出生時有七十二顆胎痣的傳說故事,當下微微一笑道︰
「他可是個龍種呢?我想跟著他也許將來會有出息的。」
劉氏嘆了一口氣道︰
「是有不少人這樣傳說。當年小叔出生那天是盛夏的一個炎熱天氣,說也奇怪,那天的太陽似乎比平時灼烈許多,讓人感覺異常的悶熱,產生一種莫名其妙的煩燥情緒,就連許多家禽也都失去了往日的活力,都躲到了蔭涼的地方去,動也懶得動。弄得人人提心吊膽,惶恐不安。小叔出生時也是讓人著惱,遲遲不肯臨盆,害得婆婆痛苦了大半天才生出他來。可他一臨世,怪事也就來了,這異常的天氣在這一刻也就很快恢復了正常。」
說到這里臉上也不禁露出驚異神色,但轉瞬即逝,頓了頓又道︰
「小叔出生後也怪得很呢,他的左腿上竟生有七十二顆很有規則排列著的黑痣,剛好與赤帝子的七十二之數竟是相同。由于這些川門以前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怪事在他身上發生,所以也便把他神話起來,說他是什麼‘龍種’,在他身上有什麼‘雲氣’,將來會成就什麼大事業,造福萬民等。
可我瞧他現在那一副不學無術玩世不恭的浪蕩模樣,誰也不會相信他將來能出人頭地,你可不要去跟他學壞了,他身邊不三不四的酒肉朋友可多呢。」
項思龍嬉笑稱是,心下卻是一片黯然,也說不清是一種什麼感覺來。
一個地痞流氓的模樣在他心目中是怎麼也溶不進那戰火紛飛的場面中去。
項思龍的眼楮模糊在了自己在戰場上所見到的血肉橫飛的景況中。
劉邦是怎麼禁受得住那種戰火的磨煉呢?
項思龍在這村里漸漸熟悉了起來。
這中陽村處于中原南部的盡頭,也是原楚國北向的盡頭,因遍地沼澤,交通閉塞落後,所以沒有受到秦強有力的統治,而長期處于一種放任自流狀態,所受到的外界影響最為淡薄,這里的老百姓對于政治的觀念也很淡漠,他們仍然過著自然、古樸的生活。
項思龍感到一種寧靜的恬靜之余又不禁心潮涌動。
劉邦在這種環境下的不安分或許隱示了他將來成就大業的跡象吧?
這樣想著項思龍對這里傳言劉邦是個無賴小子的怪異心理平靜了許多。
這天劉氏有點含羞的拉著項思龍的手說劉公要見他。
項思龍心中猛的一突,雖然這中陽村大半的人都知道並接受了他和劉氏的同居關系,但今天劉公要見他顯是情況有些不同尋常。
難道劉公準備把這劉氏許給自己?那可不行,自己可從沒愛上這劉氏啊!
自己和她親熱,也只是為了打發心中的失意和孤悶罷了。
項思龍想到這里真是哭笑不得,但又想著自己可見一見漢高祖劉邦的父母,也是一份福氣。當下硬著頭皮半喜半憂的跟著劉氏去見劉公。
穿過一條石板路,再繞過幾座房舍,不多時就來到一座模樣雖是陳舊卻還稍有點氣勢的高樓之前。
劉氏拉著項思龍的手毫不顧忌的往那舊樓房走去。
項思龍只覺臉上有點發燒,很想掙月兌開來,但又有點力不從心的感覺。
想不到這妮子迷戀得自己竟如此明目張膽起來。這次劉公要見自己肯定是她從中搞的鬼。
項思龍想到這里又感覺著一份甜密和自豪。
哈,想不到到這古代自己的魅力竟如此之大,把這些美女一個個的都給迷得神魂顛倒。
項思龍還正這樣古古怪怪的想著,兩人已來到了一個大廳中。
大廳中的擺設並不華麗,幾張靠背木椅和一張方形長桌,桌上放著幾只茶杯,簡樸得很。
項思龍的目光很快的把室內布置掠過,最後定落在正堂坐著的一另一女身上。
那男的差不多五十多歲,一臉的老實忠厚,因勞作而風塵樸樸的臉上顯出被歲月風霜刻下的深深皺紋。
這就是劉邦的父親?如此模樣平凡的人物,竟生出一個在歷史上充滿傳奇色彩的漢高祖?
項思龍心下不可置否笑笑,目光又朝那四十來歲的婦人身上投去。
卻見她眉目如畫,臉宇問透出一種哀愁,讓人也為之心碎。身上穿著一身素白衣服,皮膚細女敕白膩,雖是徐娘半老,卻仍顯出一種楚楚動人的姿態。
項思龍不由的對這婦人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覺。
那婦人目不轉楮的盯著項思龍,臉上神色大變,愈來愈怪,似是見著了久別的親人般禁不住站起身來往項思龍走近,整個嬌軀都在顫抖著,嘴角動了幾下,卻又似被什麼卡住似的,叫不出聲來,淚珠兒滾滾流下。
項思龍一臉的驚詫莫名,但看那婦人搖搖欲倒之勢,忙上前一把把她扶住。
那婦人倒在項思龍懷里,臉色蒼白,喃喃自語道︰
「少龍,你終于回來找我了!」
項思龍听得虎軀劇震,語音怪異而急切的道︰
「什麼?伯母,你認識我父親項少龍?」
那婦人臉色也是一怔,緩緩的站直身來,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他,驚疑的問道︰
「你不是少龍?你是少龍的兒子?」
項思龍快切的點頭道︰
「是的,伯母,我爹是項少龍!我是項少龍的兒子,叫作項思龍。」
那婦人這會清醒了過來,目光溫柔的看著他輕聲道︰
「你爹還好嗎?」
這話把項思龍問得一愣,難道她也不知道自己父親項少龍去了哪里?而只是認識他而己?
項思龍想到這里心不禁冷了下來,一臉失望而有氣無力的道︰
「我也在尋找我爹呢!伯母有沒有他的消息?」
那婦人搖了搖頭,在眾人的詫異目光之中拉著項思龍道︰
「我們到後廂去說吧。」
項思龍和那婦人都沉默著,空氣如柔和的陽光般,讓人感覺一份溫暖的親切。
婦人總是用一種撫媚而又慈愛的目光盯著項思龍,似乎想從這熟悉的身影里尋找昔日那讓她醉心的回憶。
項思龍的心情卻是無比的沉重而又興奮,看來父親是真的來到了這古秦!還在這朝代中生活下去,而師父李牧和眼前這美少婦都認識他。
不過讓他感到惶恐不安的是他們全都不知父親的下落。
唉!爹,你在哪兒呢?你可知道孩兒是多麼的想念你啊!
那婦人這時輕柔的道︰
「思龍,你怎麼也沒跟你爹住在一起?」
項思龍對這個問題可不知道怎麼回答,只好含糊其辭的道︰
「十多年前我們被戰爭沖散了。」
那婦人也沒有懷疑,輕嘆了一聲道︰
「唉,也不知你爹現在怎麼樣了?」
項思龍沉默一陣,心中一動道︰
「伯母,你當初是怎麼認識我爹的呢?又怎麼會跟他分手的呢?」
那婦人似乎被他的話引發了心思,陷入沉思。
原來這婦人就是當年項少龍被「馬瘋子」用時空機器送到古秦時所遇到的美蠶娘,後來項少龍與烏家總管陶方一起去趙因邯鄲,途中因顛傷流離,她便沒有與項少龍同行,轉回了桑林村。她等了項少龍二年,後來因戰事連連,桑林村又鬧旱災,無奈之下只得背井離鄉來到這中陽村時被劉公收留,剛好這劉公前妻去世已經有二年了,見美蠶娘貌美溫柔,便娶了她作填房,給他生下了一子,便是劉邦。
項思龍听得她這一番傾述,心中也只覺百感交集,甚是同情起眼前這與父親曾經歡好過的女人。
但又總覺心里有個怪異的想法,這劉邦會不會是她與自己父親項少龍所生的兒子呢?
心中愈想愈是忐忑不安和激動起來,禁不住月兌口而出道︰
「劉邦是你和劉公所生的兒子嗎?」
美蠶娘俏臉一紅,嬌態饒人,搖了搖頭輕聲說道︰
「在嫁給劉公之前我就覺得自己有了身孕,可也奇怪這孩子就是久久不肯出生,等嫁了劉公一年半後才臨世,所以他也不知道劉邦非他親生的。」
說到這里臉色羞紅,不敢正視項思龍。
其實說起這美蠶娘遲遲沒有生下劉邦,卻也有一段原因。
原來當年項少龍被時空機器送來古秦時,生育能力被其中紫外線射傷,以致失去了產生精子的能力,但他剛到古秦時,體內還存著一些活性精子,只是其活躍能力不比常人,而項少龍到古秦,第一個與他歡好的女人就是美蠶娘,所以她能懷上劉邦,但那些精子與卵細胞結合較慢,所以她懷了身孕以後仍遲遲沒有生下劉邦。
當然這其中的過節美蠶娘與項少龍是不會明白的,就連項少龍也不會知道他在這古秦里竟有了一個親生兒子,並且這個兒子就是與他義子項羽將來一爭天下的劉邦。
項思龍頓時整人呆在那里,心想我此次來古秦的首要任務是不讓歷史發生更變,可爹已……但他回心一想,卻又是一陣狂喜。
哈,劉邦竟是與自己同父異母的兄弟,自己的兄弟劉邦竟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漢高祖,那自己可也就有了皇親血統了,而爹所作之事,也無改變史記。
想到這里不禁笑出聲來。
美蠶娘驚訝而含羞的看了他一眼,柔聲道︰
「思龍,什麼事這麼好笑?」
項思龍頓然斂住笑容,想到眼前的這位美婦人也是自己的二娘,當下站起身下拜道︰
「二娘在上,請受孩兒一拜!」
這下弄得美蠶娘手足無措,又驚又喜又悲的扶起他來,緊緊的把他抱住,失聲低泣起來。
項思龍想著另一個時空的母親周香媚,也不禁悲從中來,虎目流下幾行鐵血漢兒的熱淚,在這美蠶娘身上他也似乎找到了一份久違了的偉大的母愛。
劉邦是父親項少龍的兒子!
劉邦是自己同父異母的親兄弟!
劉邦是名垂千古的漢高祖!
項思龍這兩天來一直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興奮激動著。
劉氏這會卻失去了往昔的熱情,神色黯然的默默的看著項思龍。
項思龍心中雖覺愧然,但自己已有了兩個妻子和一個愛妾,狠下心來拒絕了劉氏的這番情意,心中也覺有著輕松不少。
劉公雖然有些忿憤然,但美蠶娘卻也委婉的幫項思龍說了好話。
既然人家不願意,難道自己還要厚著臉皮賴著他不成。劉氏只覺心中如刀絞般疼痛,但又感非常的無可奈何。
項思龍看著眼前這楚楚憐人的劉氏,嘆了一口長氣道︰
「明天我想起程去沛縣城尋找劉邦,以後有機會我會回來看你的。」
劉氏已是淚珠盈盈,低泣道︰
「項郎,你為什麼就這麼狠心丟下人家呢?
便算為奴為婢我也願跟著你一輩子啊!」
項思龍看著她的悲狀,心中也不知是個什麼滋味,幽幽道︰
「這里的生活很是平靜,外面卻是戰火紛飛,跟著我只會吃苦。好了,別哭了,我們是有緣無份,等來世若有可能我再娶你為妻吧。其實像你這麼美麗溫馴的娘子,誰娶了你,都是他的福氣。」
劉氏听了淒然一笑,知道再說也還是不能打動這位讓自己迷醉的槐梧漢子,想起離別在即,便要求項思龍與她今晚再歡好一次。
項思龍心中酸楚,二人當夜抵死纏綿,到了次天清晨,才昏昏睡去。
翌日,項思龍睡到日上三桿,才匆匆起床漱口。
劉氏自是又與他糾纏一番,二人吃過早飯,項思龍正準備去劉府向美蠶娘辭行時,卻見美蠶娘帶喜色的向劉氏住處走來。
項思龍連忙迎去,卻听美蠶娘一見面就沖著他興奮的柔聲道︰
「邦兒回來了!正在家里歇著呢!」
項思龍心中一陣猛顫,頓覺整個人有些玄昏的感覺,手足無措的拉住美蠶娘道︰
「真的?那你帶我快去見他!」
劉氏見著他的這種激動神色只覺有些驚訝,心想邦弟從小頑皮,長大之後又成了一個無賴哥兒,但思龍听著他的消息何必如此失態呢?
美蠶娘卻以為他是念著自己的弟弟,見他如此沖動,以為他兄弟情深,只覺心里非常的感動,被項思龍拉著邊走邊說道︰
「好啊!那我們快走吧!」
三人各懷心情的往劉府快速走去。
剛到得門口,只听得一個聲若洪鐘的聲音道︰
「這次娘一見我回來,竟高興得像失了魂似的,就往大嫂家去,也不知有什麼大不了的事?」
項思龍的心頓被提到了喉嚨,說話的這人定是劉邦了!是自己的兄弟劉邦了!是將來一統天下的漢高祖了!但是他長得是什麼樣子呢?
項思龍懷著許多復雜的心情走進了劉家大廳,卻見一個身著藍服的漢子正站在大廳中央,正沖著劉公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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