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流星 第三十三回 冰湖幸免況冤掩 雪齡奇逢異士來 作者 ︰ 梁羽生

冷冰兒冷冷說道︰「你以為我不敢殺你這寶貝徒兒!」

歐陽沖笑道︰「我知道你恨他入骨,但我也知道你是不會殺他的了。因為你殺了他,這宗交易就做不成了。」冷冰兒心中暗喜,說道︰「你是願意和我做這樁公平買賣了?」歐陽沖道︰「當然,你舍不得那姓孟的小子喪命,我又舍得我這徒兒給你殺掉,嘿,嘿,冷姑娘,你的手段真狠,算我服了你了。咱們就走吧。」

原來歐陽沖果然是給冷冰兒料中,他並非舍不得徒弟,而是這個徒弟他還有可資利用之處,他要段劍青幫他找到羅海家藏那本古波斯武功秘笈,那就非得段劍青活著才能娶羅曼娜為妻了。

冷冰兒押著段劍青跟在歐陽沖後面,一步步走下山去。段劍青氣力尚未恢復如初,走得很慢。」歐陽沖嘴里說是服了冷冰兒,心中卻在暗笑,笑她是個聰明的笨蛋。冷冰兒已經答應過了明天就把段劍青交還他的1卷第121頁)它同具體科學是一般和特殊的關系,作為社會,不過到了明天,我且看你怎樣逃出我的掌心?至于姓孟這個小子,我慢慢回來收拾他也還不遲。料他沒有我的解藥,縱然再過十天半月,他也不能生下此山。歐陽沖想到的,孟華也早已想到了。是以他在冷冰兒走了之後,人不由得又喜又驚。喜者是暫時可以解除威脅,驚者冰兒與虎作伴,明天之後,會有什麼遭遇?他服下了碧靈丹和小還丹,此時已是約莫中個時辰,藥力直透四肢,渾身只覺暖烘烘的好個舒服。既是無法可想,他只好暫且把憂慮拋之腦後,又再盤膝靜坐,按照玄功要訣所載的法門,引導真氣凝聚丹田了。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忽覺神氣清爽,精力彌漫,孟華一躍而起,隨手一掌,把一塊凸起的石筍劈掉一半。這一喜非同小可,「哈哈,我現在可不必害怕那個紅發妖人啦。」他試出了他的功力縱然不能說是完全恢復,至少也恢復了七八成了。冷冰兒估計他要一天方能恢復,那是由于她只估計藥力的功效,卻沒有估計到張丹楓的上乘內功心法和靈丹配合所起的神奇效力。孟華抬頭一看,紅日正在當空,不過是將近是中午的時分。亦即是說,冷冰兒走了尚未兩個時辰。孟華立即展開輕功,很快地趕下山去。冷冰兒一半抓著段劍青,一手提著寶劍,正在一步一步的下山,由于段劍青走得很慢,此時他們不過才到山腰。

段劍青服了解藥已經兩個時辰,氣刀漸漸恢復,其實走快一些也沒困難,不過他不讓冷冰兒看出來,同時也在養精蓄銳,盤算如何掙月兌冷冰兒的掌握。

「冷姑娘」,不要把我當作囚犯一樣好嗎,這多難看,放松一點,反正我也跑不掉的社會主義就是從這個哲學體系中自然而然產生出來的。這個,讓我透一口氣也好呀。」段劍青哀求道。

「你這人真是死要面子,這里也沒外人,怕難看見?哼,你不是囚犯,你以為你還是‘小王爺’嗎?是不是要請一乘八人抬的大轎,把你抬下山去?」冷冰兒冷笑道。

段劍青氣喘吁吁,說道︰「唉,我不是要面子,你不放松一點,我真個是走不動了。」歐陽沖走在他們前面約莫十步之遙,冷冰兒見他可憐,心想就是不抓著他,諒他也不能跑出自己的掌心,于是提起寶劍。劍尖抵著他的背心,說道︰「好,我讓你自個兒走,你可別打逃跑的主意,倘敢亂動,可休怪我劍下無情。」

段劍青苦笑道︰「冷姑娘,你也太過慮了,我要跑也跑不動呀!」故意裝著疲倦不堪的樣子,走兩步,停一步。

冷冰兒喝道︰「走不動,也得走!」左手拿著的劍鞘就當作鞭子鞭打。段劍青嚎叫聲︰「你為何這樣凶呀,我都服你了!」

冷冰兒斥聲︰「對你這樣的人,不凶不行!哼,要不是看在孟大哥份上,我還要一劍把你殺掉呢!」

正糾纏間,歐陽沖忽地「咦」了一聲,回過頭來,喝道︰「來者何人?好呀,原來是你這小子!」

此時冷冰兒也听見來人的腳步聲了。不自覺地回頭一看,只見在山坳的轉角處出現一個人,可不正是孟華是誰?

冷冰兒這一驚非同小可,她不知道孟華已經恢復功力,連忙叫道︰「孟大哥,你趕來做什麼?快快回去!」

說時遲,那時快,歐陽沖已是趁她驟吃一驚,分心之際,突然一個虎跳,反身一掌,打在段劍青身上!

他用的是隔物傳功的本領,由于他和冷冰兒之間,隔著一個段劍青,他不能直接攻擊冷冰兒,也不敢直接攻擊冷冰兒。但這一掌雖然是打在段劍青身上,他所使的氣力卻是傳到冷冰兒身上!冷冰兒登時虎口一震。

段劍青趁勢一矮身軀,滾在地上,反抓冷冰兒腳踝。歐陽沖越過障礙,也再一掌向冷冰兒劈來了。

好個冷冰兒,在這危機瞬息之間,騰的飛起一腳,把段劍青踢了一個筋斗,寶劍揚空一劃,一招「玄鳥劃砂」,反截歐陽沖手腕。

歐陽沖本來以為使出隔物傳功的本領,就能把她的寶劍震飛出手中的,哪知她的寶劍非但沒有跌落,居然能夠立即反攻,不禁也是大出意外,吃了一驚。不過,他的功力畢竟還是比冷冰兒高出太多,這一掌劈出,熱風呼呼,冷冰兒登時只感呼吸不舒,劍尖也給他的掌風蕩歪了。

冷冰兒一咬牙根,唰唰唰連環三劍,那劍法奇幻,更出歐陽沖意料之外。他是早就從段劍青口中,知道冷冰兒是青城派的弟子。青城派的劍法他見過,但冷冰兒此際使的卻不是青城劍法。三招一過,歐陽沖驀地想起,她這劍法好像是可以克制他「雷神掌」功夫的某一家劍法。

孟華飛快趕來,喝道︰「歐陽沖,你不是要找我嗎?不用你找,我自己來了!把冷冰兒放開,有本領你來拿我!」

段劍青給冷冰兒踢了一腳,雖然疼痛,卻沒受傷,他站了起來,恨得牙癢癢的,就想拔劍去殺冷冰兒,但一見冷冰兒劍法如此精妙,居然能夠和他的師父動手,眼看孟華又將來到,他哪還敢向前。「奇怪,不過一年,她哪里學來的如此精妙劍法?」

段劍青不識冷冰兒的劍法,孟華卻是看出來了。他曾見過天山派的名宿丁兆鳴和他的父親比武,他父親的快刀天下無雙,也不過僅僅能勝丁兆鳴一招。冷冰兒如今所使的劍法,正是他曾經見過的天山劍法。

天山劍法雖然正是「雷神掌」的克星,但冷冰兒才不過學了一年,功力又遠遠不如歐陽沖的,要不是歐陽沖想把她抓作人質,她早已不能抵擋十招了。

歐陽沖一看孟華即將來到,只好放棄了抓冷冰兒作人質的念頭,目露凶光,殺機陡起,喊道︰「小丫頭,這次可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掌力倏的加猛,冷冰兒也正在使出殺手絕招,只听得「嗤」的一聲,歐陽沖的衣袖給削去了一幅,冷冰兒卻是踉踉蹌蹌地倒退幾步,「哇」的吐出鮮血!

就在此際,只見青光疾閃,孟華正好趕到,立即痛下殺手,叫歐陽沖無法過去傷害冷冰兒。

冷冰兒晃了兩晃,穩住身形,回過頭來,利剪般的目光,搜索段劍青,段劍青見孟華趕來,早已嚇得慌了。冷冰兒雖然口吐鮮血,但她最後一招,還能削掉歐陽沖的衣袖,段劍青如何敢和她對敵?一見冷冰兒轉過身來,生怕落在她的手里,性命不保,硬著頭皮,和衣一滾,滑碌碌的就從滴是積雪的斜坡上滾下去。

其實冷冰兒此際剛受掌刀所震,雖不至于受了內傷,亦已筋疲力竭,要是段劍青敢于和她一拼的話,鹿死誰手,殊難逆料。冷冰兒的凶險可能更大。

冷冰兒見他滾下山坡,自己卻不能跑去追他,暗暗叫聲「可惜!」但也松了口氣。當下連忙服了一顆小還丹,背靠大樹,凝神觀看孟華與歐陽沖之戰。

孟華憋著滿肚皮悶氣,此時方始發泄出來。他把家傳的快刀化為劍法,當真是迅如閃電,猛若驚雷。片刻之間,接連攻了六六三十六劍,每一劍都是指向對方的要害!

歐陽沖本來以為他受了重傷,即使有別的什麼靈丹妙藥,最少也得十天半月,方能恢復如初的,哪知他一上來便即猛攻,和數日之前,簡直判若兩人,似乎是完全沒有受過傷的樣子,歐陽沖不由得越戰越是吃驚了。

不過歐陽沖畢竟也還算得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雖驚不亂,他腳踏五行八卦方位,退一步,發一掌,守得甚穩,打算消耗孟華的真力。

掌風呼呼,熱浪四溢,孟華此際已經恢復了七八成功力,可以經受得起。不過雖然經受得起,也是感到唇焦舌燥,有如置身烘爐之中。

冷冰兒站起身來,說道︰「和這妖人,用不著講什麼江湖規矩!」江湖規矩講的是單打獨斗。冷冰兒這話的意思,自是要叫孟華聯手對敵了。

歐陽沖不知道冷冰兒乃是嚇他,不禁更是吃驚……」這丫頭受傷不重,她的天山劍法卻正是我的克星,我應付這小子已是為難,要是這丫頭也來幫他,只怕我要跑也跑不了!」登時打了個「三十六著走為上著」的主意,以進為退,急攻數招,準備伺機逃走。

孟華是個老實人,卻以為她當真是不顧危險,要來幫忙自己。

「冷姑娘,你用不著上來,這妖人我還對付得了!」孟華說道。說話之際,劍光已是倏的反圈回來,劍勢如環,把歐陽沖的身形籠罩在劍圈之內。他為了阻止冷冰兒冒險,是以力求速戰速決,這一劍使得狠辣之極,可惜急躁了一些,綿密不足,卻給了歐陽沖一個逃月兌的機會。

掌風劍影之中,歐陽沖一聲怪叫,倒躍出數丈開外,劍光過處,削去了他的滿頭紅發,恍如亂草蓬飛。但他已是跳出了劍光籠罩的圈子,一溜煙地跑下山了。

孟華不知冷冰兒傷勢如何,不敢去追,納劍入鞘,說道︰「冷姑娘、你沒事吧?」

冷冰兒道︰「好在沒給他的雷神掌打在身上,只是受了掌力的震蕩,並無大礙。我已服了一顆小靈丹,現在也可以和你一同下山了。孟大哥,你怎的好得這樣快?莫要因為救我的關系,累壞了你的身子才好。」

孟華笑道︰「我也料不到好得這麼快的,這是你的靈丹妙藥之功。也幸虧那妖人給你嚇得趕快逃跑,要是他能夠再斗半個時辰,我倒恐怕是支持不住了。」

兩人一同下山,走到山下,仍沒發現段劍青的蹤跡,料想是傷得不重,給他的妖師救去了。

此時兩人方有余暇,各自講述本身的遭遇。

冷冰兒听罷孟華來到此地的經過,笑道︰「那晚刁羊大會之中,我已經有點懷疑是你在場了,孟大哥,你這次幫忙桑達兒做得真好。嗯,那羅曼娜也算得是個絕色美人,怪不得段劍青見異思遷。我只恨他不該向我下毒手,要是他早和我說個明白,我絕不會阻礙他去追求羅曼娜的。」

孟華說道︰「冷姑娘,你笑我太過忠厚,其實你的心地也是太過純良。段劍青並非僅僅是為了羅曼娜的美色方才見異思遷的,他懷抱的野心可大著呢。」當下把段劍青要娶羅曼娜為妻的三個目的,一一說給冷冰兒知道。

冷冰兒恨恨說道︰「這小賊比想象的還要壞得多,早知如此,我真不該將他放過!」

跟著冷冰兒也把她的遭遇說給孟華知道︰「離開石林之後,他不願意和我到小金川去,我已經知道結局必將是分道揚鑣的了。但當時小金川正受清軍圍困,他不願意冒險,我也不便勉強他。他肯听我勸告,不回大理老家,給朝廷利用,我已是甚為滿意的了。我還希望我在他的身邊,能夠對他有點好處。于是跟他來到此處。哪知,唉……」

冷冰兒嘆了口氣一繼續說道︰「不料到了此地,不久他就和那紅發妖人相識,竟然拜那紅發妖人為師了。起初我並不知歐陽沖是好是壞,但看他嫵里妖氣,料想也不會好到哪里去。我也曾勸過劍青,你要學本領,你的叔父就是現成的名師,何苦作這妖人弟子?他說叔父不知下落,而且叔父對他也似乎頗有成見,以前在叔父回家的時候,也不肯用心教他的。他又說本領學成之後,如何用它是自己的事。師父是好人還是壞人管他作甚。我听他說得也似乎是有點道理,就任由他了。咳,現在我才知道,原來他拜那妖人為師,還不僅僅是為了學好本領,而是懷有那麼大的野心。

「人過,在地拜那妖人為師之後,對我的態度卻是比以前好了。我做夢也料想不到,他是為了要算計我才故意對我好的。只是因此,我才會著了他的道兒。他用麻藥將我迷醉,竟然將我拋下冰湖!」

孟華問道︰「後來是誰救你的?」

冷冰兒道︰「也是我命不該絕,那時是冬天,本來很少下雨的,恰巧那天下了大雨。冰湖水漲,把我沖上湖中的一塊大礁石。我喝了許多冰水,反而醒過來了。原來他給我服的麻藥是熱性的,給冰水洗過了胃,藥力反而減輕了。

「有個年老的牧民,夫婦二人,無兒無女,冬天就在冰湖上鑿冰捕魚為生,他發現了我,把我救回家中。

「性命是僥幸保存了,仍還是大病了一場。老天爺倒是對我甚為保佑,我又一次踫上了救星。你知道天山劍客唐加源這個人嗎?」

孟華說道︰「我只知道天山派的掌門人是唐經天。」

冷冰兒道︰「唐加源就是唐經天的兒子。他們夫妻二人來到這個地方,無巧不巧的來到那個牧民家里投宿,發現了我,說起來他們和我的叔叔也是彼此知心的朋友。唐大俠把碧靈丹與小還丹給我解毒、培原,唐夫人且還為我特別留下來,傳授我天山劍法,他們不過是兩個月前才離開此地的。

「這一年來我一直在暗中注意劍青,我也看出他是越來越壞了,但還沒有想到他是壞得如此之不可救藥。可惜仍是給他師徒逃掉。」

孟華嘆道︰「自作孽,不可活。但願他經過這次教訓,及早回頭。否則用不著殺他,他也不會有好結果的。對啦,冷姑娘,我還沒有問你,今後你準備如何?」

冷冰兒道︰「唐大俠與他夫人約好,這幾天就會回來。我想等他回來,再定行止。你呢?」

孟華說道︰「我要先找著尉遲大俠,然後再上天山。」

冷冰兒喜道︰「唐大俠夫婦也要回天山的。我住的地方離這里不遠,以咱們的腳力,大約不過大半天路程。你到我那里住幾天如何?那位牧人伯伯很好客的。待唐大俠回來,你們可以結伴去天山。我要是不到柴達木去的話,或許也會跟你們到天山玩一趟的。」

孟華說道︰「我本來很想拜見唐大俠,不過時間恐怕是來不及了。我在這里已經耽擱了五天,要不是兼程趕路,恐怕追不上尉遲大俠啦!」

冷冰兒瞿然一省,說道︰「不錯,我也知道尉遲大俠是在半個月前路過此地的。可惜沒見著他。他是替柴達木的義軍聯絡回疆諸部的吧?」

孟華說道︰「正是。我已經把他在各個部落可能逗留的時間估計在內,要是他比我先走十天,我有把握追得上他。如今多耽擱了五天,那就難說了。」冷冰兒道︰「你有緊要的事情非得追上他不可。」

孟華道︰「是呀,我是為了義軍的大事。」當下簡單扼要的把這件事情的重要性告訴冷冰兒。」

冷冰兒道︰「既然如此,那我不便挽留你了,不過,你傷病初愈,仍然是要趕路,也得多加保重身體才好。」

孟華說道︰「多謝你的關心。咱們後會有期。你回去,要是見到你叔叔的話,替我問好。」當下撮唇長嘯。過了一會,草原靜悄悄的,唯有他的回聲,別無反應。

冷冰兒詫道︰「孟大哥,你呼喚誰?」孟華說道︰「你來的時候,可曾見到山腳下有一匹馬麼?」

冷冰兒道︰「沒有啊!是你的坐騎嗎?」孟華說道︰「是羅海送我的一匹駿馬,他告訴我,這匹馬久經訓練認得主人。可以放它自己去找草料,過多久也不會跑。」

冷冰兒驀地想了起來,說道︰「不好,你這匹坐騎恐怕是給段劍青這小子騎去了。他滾下山坡,見到了這匹馬,還會不要它嗎?他的本領雖不高,降服一匹馬的本事還是有的。那你現在怎麼辦?要不要回到羅海那兒,向他再借一匹坐騎?」

孟華搖頭道︰「從這里步行至羅海那兒,少說也得有二天,縱然借到一匹同樣的駿馬,也是得不償失!」

冷冰兒想了一想,說道︰「從這里再去二百里左右,有一個市集,那個地方是產名種馬匹的,說不定你在那里可以買到一匹好馬。」

孟華心想二百里路,明天中午他就可以趕到了。大喜說道︰「那就最好不過了。冷姑娘,咱們後會有期。」驀地想起一事,說道︰「不過我還要拜托你一件事情。」

冷冰兒道︰「不必客氣,何事請說。」

孟華說道︰「那紅發妖人要害桑達兒,你是知道的了。請你回去告訴羅海父女和桑達兒,叫他們千萬小心。」

冷冰兒道︰「你放心,我會幫他們的忙的。即使我的本領不濟,那還有唐大俠夫婦呢。要是那紅發妖人尚未離開此地,唐大俠一回來,我就請唐大俠先去找他。」

與冷冰兒分手之後,孟華匆匆趕路,可惜天公不做美,下了一場大雪,山路更是難行。第二日中午時分,他還在爬山,要爬過一座山坳,才能到達那個市集。

雪後新晴,高原上的風光更加壯麗,從上望下去,草原一片潔白,宛似汪洋大海。白雲平鋪在山坳里,隨著滾起波浪,雲海里露出數不請的大大小小的山尖,好像是海里的許多島嶼。中午的陽光透出雲海,露出的山尖上也瓖上紅邊,真是奇麗無比。可惜孟華忙于趕路,卻是無心欣賞了。

正在山路上行走之間,忽听得馬嘶之聲,孟華抬頭一看,只見上面一個山坳的轉角之處,一個白衣的中年漢子,好像把關的大將似的,神氣昂然的站在那兒。

他的身邊有一匹馬,系在樹上。正是羅海送給孟華的那匹坐騎。它是看見了主人而長嘶的。

孟華吃了一驚,連忙三步並作兩步,飛快的趕上前去,問那漢子︰「這匹馬你是怎樣得來的?」

那漢子並沒有回答他的問話,卻反問他道︰「你是不是名叫孟華?」

孟華說道︰「不錯,我正是孟華。這是我的坐騎,請問怎樣到了你的手中?」

那漢子還是沒有回答卻是哈哈一笑,隨即冷冷說道︰「原來你果然就是孟華,嘿嘿,小伙子,你的膽量可真是不小啦,听說你竟敢和歐陽沖作對?」

孟華說道︰「歐陽沖又算得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了?本事再高的壞人,我也要和他作對!」

那漢子道︰「好大的口氣。嘿嘿,听你這麼說,歐陽沖敗在你劍下之事,大概是真的了?」孟華不覺一怔︰「他的消息怎的如此靈通?」

「你是什麼人?」孟華問道。

「你不必管我是什麼人,你有本領打敗歐陽沖,我倒想見識見識你的劍法,進招吧!」白衣漢子說道。

孟華思疑不定,說道︰「這匹馬是你從段劍青手中奪來的呢?還是他送給你,好讓你趕得上我,來和我為難的呢?」倘是前者,此人就是友人;倘是後者,就是敵人了。」

白衣漢子不置可否,冷冷說道︰「我是存心估量你的!你勝得了我,這匹馬還給你,否則,嘿嘿,我可不能放你過去了!」听這口氣,倒似有意和他為難。

孟華急于奪回坐騎,才一好趕路,心想︰「管他是友是敵,先把他打敗再說。」于是說道︰「好,你既然還要伸量我,沒奈何我只好獻拙了。接招!」唰的一劍,便刺了過去。

這一招孟華用的是家傳的快刀刀法化為劍法,迅捷無倫,白衣漢子贊道︰「好!」劍尖一顫,指向孟華膝蓋的「環跳穴」,他這應招之法乃攻敵之所必救。孟華逼得回劍反圈,倏的變為無名劍法中的「玄鳥劃砂」。

無名劍法乃博采眾家之長卻又與任何劍派不同,這一招「玄烏劃砂」亦是如此。青城、峨嵋、昆侖三派劍法均有此招,但在孟華手中使將出來,卻是形似而實不似。

白衣漢子還了一招「橫雲斷峰」,封閉得本來甚為嚴密,正是應付「玄鳥劃砂」的高招。但孟華這一劍卻忽地從他意想不到的方位刺來,只听得鐺的一聲,雙劍已然踫個正著!

孟華本來以為這一招就可得手,想不到還是給對方在最後的瞬間突然化解開去,而且對方的劍還隱隱寓有反擊之意,不覺吃了驚,心里想道︰「此人劍法之精,看來實是在天山名宿丁兆鳴之上,幾乎可以和碧漪的父親金逐流金大俠匹敵了?但為什麼功力如此不濟,似乎不足以和他的劍法相稱?」

原來雙方相交之際,白衣漢子的勁道較弱,給孟華蕩開他的長劍,否則他已是可以立即反守為攻。雙方的劍法變化都是出乎雙方意料之外,孟華倘若給對方奪了先手,恐怕就要費很大的氣力才能扳成平局了。

孟華急于取勝,得理不饒人,連采攻勢唰唰又是三招迅捷無倫的劍法,攻至第三招,白衣漢子閃避不開,只能硬接。「當」的一聲,又是踫個正著。但這一次可與剛才大大不同了!孟華只覺虎口一震,長劍幾乎月兌手,不覺大吃一驚,一瞬息間,怎的此人功力竟是精進如斯?

那人喝道︰「留神,接招!」身形起處,衣袂飄飄,劍鋒倒卷而上,身法瀟灑之極,劍勢卻也凌厲異常。孟華模不透對方深淺,只好橫劍當胸,先采守勢,劍勢如環,還了一招「三轉法輪」。這一招他應付得似拙實巧,白衣漢子又贊了一個「好」字。瞬息之間,也是唰唰唰疾攻二劍。雙方長劍接連踫擊,響起了一片金鐵交鳴之聲。

說也奇怪,這幾下雙劍相交,彼此竟是功力悉敵,難分軒輕。孟華既不覺得虎口酸痛,卻也不能像最初一招那樣把對方的劍蕩開,而是恰到好處的彼此化解了對方的攻勢。孟華經驗雖少,並不糊涂,到了此時,心中已是雪亮,那人的功力實是遠勝于他,不過由于未知他的深淺,所以在交手數招之後,方始能夠把運用到長劍上的勁道使得「恰到好處」。此時,孟華也已隱隱猜到這白衣漢子是誰了。

白衣漢子喝道︰「不必顧忌,你尚未盡展所長呢!這樣子你是打不過我的!」口中說話,手底毫不放松。勁力雖未加強,劍勢卻是越發凌厲。

孟華在對方凌厲的劍招緊逼之下,雖然已經知道對方是誰,亦是不能不全神對付。當下見招拆招,見式解式,把平生所學盡都施展出來,漸漸奪回先手,變成了相持不下的局面了。

雙方功力相當,此時可是真正的劍法較量了。

斗了一會,由合而分,彼此出招,都是攻敵之所必救。兵器踫擊的機會越來越少,劍法卻是越來越變化精微了。

不知不覺,打了三百招,孟華連使三招「無名劍法」,劍勢空靈飄忽,每一招都是原來的劍法在關鍵變化之處反其道而行之。那漢子與孟華游斗,移步換形,白衣飄飄,身隨劍轉,繞到急時,就似一團隨著劍風飄舞的白影。孟華攻到最後一招,只听得「嗤」的一聲,白衣漢子躍出三丈開外,孟華又是虎口一麻,長劍拿捏不牢,這回可是真的落在地上了。

白衣漢子哈哈笑道︰「你的劍法果然高明,我輸了一招給你了!」原來在這最後一招,他的衣袖給孟華削去一幅,他是以深厚的內功,揮袖拂落孟華的長劍的。

孟華連忙收劍,施禮說道︰「多謝前輩手下留情,前輩可是天山劍客唐加源唐大俠麼?」

白衣漢子怔了一怔,隨即笑道︰「原來孟少俠已經看出我的天山劍法了。不錯,我正是唐加源。這次特地來找你比試劍法,請你不要見怪。」孟華說道︰「哪里的話。前輩肯賜高招,晚輩受益不少。」

唐加源道︰「別客氣,論年紀我雖然比你大,但論輩份,你是張大俠張丹楓的隔世弟子,可要比我高了不知多少呢!咱們還是按照武林規矩,別以輩份論交吧。孟少俠,我早已听得你的劍法是後起之秀的第一人,如今一見,果然名下無虛。說到得益,還是我得益更多呢。」

孟華說道︰「唐大俠太夸獎了,晚輩可是擔當不起。唐大俠想必是已經見到了冷姑娘吧?」他這猜想,乃是由于唐加源已經知道他的來歷的緣故。

唐加源道︰「冷冰兒是昨天晚上回到那牧人的家里的。也幸虧我在她回來之前恰巧奪了這匹坐騎,這才能夠追得上你。」

孟華說道︰「這匹坐騎可是從段劍青手中奪來的麼?」

唐加源點了點頭,說遺︰「可惜當時我不知道是這小子。直到晚上見到冰兒,和她說起來方始知道。要是早就知道的話,我也不會放這小子走了。」

原來唐加源不認得段劍青,卻認得這匹馬,這匹馬是羅海的坐騎,他在此地住了將近一年,見過羅海騎這匹馬不只一次。他發現段劍青騎這匹馬,立即施展絕頂輕功,堵住他的去路,將他盤問。

段劍青知道自己決計不能相敵,于是編造謊言,講說自己是個盜馬賊,如今願意歸還,請唐加源高抬貴手。唐加源慈悲為懷,不忍為這件小事而令一個誤入歧途的小伙子受到懲處,于是也不為已甚了。

唐加源將得到坐騎的經過告訴孟華之後,跟著說道︰「你新交的好朋友桑達兒和那紅發妖人,我也都見到了。听說你很為桑達兒擔憂,我可以告訴你,你現在大可不必擔憂了。」

孟華喜出望外,說道︰「你是怎麼見到桑達兒的?何以說是不必為他擔憂呢?」

唐加源說道︰「我是昨天上午回來,桑達兒恰巧在那牧人家里。下午我就見到那紅發妖人歐陽沖了。」

孟華說道︰「這妖人正是要去謀害桑達兒的。只不知他是是否已經發現了桑達兒的行蹤才找到那兒?」

唐加源道︰「當時我卻不知這妖人是因何事而來。我知道有這個妖人,以前雖沒見過面,但他長相奇特,我一見就知道他是誰了。」

孟華說道︰「他知道你是誰嗎?」

唐加源道︰「我佯作看不見他,自顧自的在山坡上練我的劍法。我知道他躲在暗處側看,看到後來,想必他也猜得到我是誰了。」

孟華說道︰「他一直沒敢出來?」

唐加源笑道︰「他見我練了一套劍法,就嚇得跑了。」

原來唐加源當時練的是天山劍法中的追風劍式,瞬息之間,把一棵樹上的葉子削得干干淨淨,嚇得歐陽沖魂不附體,趕忙溜之大吉,心里還在慶幸唐加源沒有發現他呢。

唐加源繼續說道︰「冰兒已經把她的遭遇告訴我了。我猜想歐陽沖就是因為發現了我,所以趕快回去想把張丹楓傳給你的內功和劍法拿到手中,然後躲到另一個地方,待他練成了本領,無須顧忌我的時候,再出山的。」

「不過他卻想不到你的功力那樣快恢復,一回去就敗在你的手里。這次他鎩羽而歸,而且又知道我在這里,我想他縱有天大的膽子,恐怕也只有暫且離開此地。」

孟華放下了心上的一塊大石頭,說道︰「如此說來,我們是暫時可以不必替桑達兒擔憂了。」

唐加源道︰「听冰兒說,你要到天山去,是嗎?」

孟華說道︰「不錯,我見了尉遲大俠,就會去的。」

唐加源道︰「有什麼事麼?」

孟華說道︰「我上天山,也是為找一個人。」

唐加源道︰「找誰?」孟華心想,弟弟是他父親的關門弟子,此事也不必瞞他,于是說道︰「十年前,繆長風大俠帶了一個小孩到天山去,听說如今是在令尊門下?」

唐加源道︰「原來你是要找我的師弟嗎?他是……」

孟華說道︰「不錯。他是我的弟弟。」

唐加源怔了一怔,說道︰「他是你的弟弟?」孟華低聲說道︰「他是我同母異父的兄弟。」

唐加源情知內有隱情,不便多問,說道︰「令弟聰明得很,他五歲開始練武,正是我替家父給他開蒙的。」唐加源繼續說道︰「令弟聰明得很,扎根基的功夫,他只用了三年,就比別人練五年的功夫還要扎實。去年他不過十一歲,一套追風劍式,已是每一招都能使得絲毫不誤了。他日必將為本門放一異彩。」

孟華說道︰「這都是唐大俠和令尊教導之功。」

唐加源忽道︰「你大約何時可以見到尉遲大俠?」

孟華說道︰「希望能夠在十天之內。萬一途中有什麼變化,那就難料了。」唐加源道︰「你見了尉遲大俠,馬上就往天山麼?」

孟華說道︰「不錯。」

唐加源道︰「那麼我拜托你一件事情,我還要遲些時候才回天山。數月的我在川西見到崆峒派的掌門人洞真子,他托我把一個錦匣帶給家父,你可以給我帶去麼?」

孟華說道︰「唐大俠信得過我,晚輩自當效勞。」

唐加源笑道︰「你又和我客氣了,什麼晚輩不晚輩的,令弟是我師弟,咱們應以平輩論交才是。」

孟華接過錦匣,如有所思,忽地問道︰「這位崆峒派的掌門人為人如何?」

唐加源想了一想,說道︰「洞真子小事糊涂,大事還是能夠持之以正的。你何以有此一問?」

孟華說道︰「我見過崆峒派的長老洞玄子和洞冥子,這兩個人卻似乎不是好人。」唐加源說道︰「何所見而雲然?」孟華說道︰「我的第三位師父丹丘生以前也是崆峒派的……」

話未說完,唐加源已然明白,說道︰「對了,听說丹丘生當年被崆峒派逐出門牆,就是洞玄子和洞冥子極力主張的。你是為令師而抱不平?」

孟華說道︰「不僅如此,他們還要害我的師父呢。我和洞冥子就打過一架。」

唐加源道︰「洞冥子料想不是你的對手,太師叔給小兩輩的給予打敗,這倒有趣。我也听說這兩位崆峒派的長老為人是頑固強橫,不過他們的掌門師兄人雖糊涂,還不至于是不辨是非的人。我不知道他交給家父的是什麼東西,但趁這個機會,你倒不妨把這件事情說與家父知道,或許他可以幫你三師父作個魯仲連。」

孟華想道︰「崆峒派掌門若能明辨是非,也不至于听師弟的話,把我的師父逐出門牆了。」但心中雖然不以為然,還是多謝了唐加源的好意。

孟華接過錦匣,一看日頭已經過午,說道︰「對不住,我可要告辭了。」唐加源知他身有要事,必須趕路,便道︰「好,但願咱們能在天山再見。」于是兩人分道揚鑣。

那匹馬好像還認得主人,挨擦著孟華,歡嘶不已。孟華得回駿馬,心情輕松許多,自忖是有把握可以在十天之內追上尉遲炯了。此時大雪早已止了,雪後新晴,天色良佳。孟華跨上坐騎,絕塵而去。

此次西方,他最掛念的是兩件事情︰第一件是要趕快找著尉遲炯;第二件就是為他的三師父丹丘生而擔心了。金碧漪曾經答應過他,可以代他請求父親出頭,替丹丘生化解這個梁子。不過他們父女先回家一轉方始再來,是否能夠找得崆峒派的掌門也還在未可知之數。作魯仲連的人雖然甚為造當,這個希望畢竟還是多少有點渺茫。

如今是他替崆峒派的掌門人代送錦匣去給天山派的掌門人唐經天,唐經天願作調停,可以順理成章以回禮為名,叫孟華拿他的親筆函去化解,那就更實際了。

兩樁心事,都有順利解決的希望。人逢喜事精神爽,孟華輕騎趕路,馳過草原,跨過雪山,連日奔波,一點也不覺得勞累。

高原雪山上的景色甚為奇異,常常可以看見矗立的一根根冰柱,遠望像枝枝利箭,上刺青天,近看像高大的玻璃管子,潔白透亮,要是踫到晴天,在陽光的照射之下一就會現出七彩虹霓。但要踫到陰天響雷,也常有冰柱崩塌的現象。孟華踫過兩次,好在距離很遠,沒給波及,倒是給他看到了罕見的奇景。

雪山上有一種野生的灰色大蘑菇,直徑達一尺有多,采一只舉起來就像一把傘,戴在頭上又像一個斗笠。這種蘑菇煮熟來吃味道非常鮮美,吃一只蘑菇,食量大的人也足夠充饑了。孟華把干糧省來,有好幾天就是靠吃這種蘑菇度日的。可惜漪妹不能和我同行,否則這趟奇異的旅程就更饒趣了。」孟華心想。

沿途孟華經過九個部落,他拿著羅海給他寫的回文書信,拜訪各部落的酋長,進行得非常順利,一听得尉遲炯不在那兒,他立即就走。第八天,他拜訪第十個部落的酋長,得知尉遲炯剛剛走了一天。料想明天晚上,至遲後天就可以追得上尉遲炯了,心情更為舒快。

孟華兼程趕路,第二日朝陽甫出的時分,已是離開那個部落二百多里了。羅海送給他的那匹坐騎,不但跑得快,而且擅走長途,連日奔馳,昨天一個下午就跑了將近二百里路,仍是不顯疲勞,跑得和平常一樣的快。這天他是天未亮就動身的,不過一個時辰,在崎嶇的山路上又已走了三四十里了。「照這樣走法,今天日落之前,恐怕就可以追得上尉遲大俠了。」孟華心想。

哪知跑下一條山坡的時候,忽地馬失前蹄,孟華只覺連人帶馬,突然向下一沉!

原來有人在山腳掘了一道深構,鋪上草皮浮泥,有三丈多長,一丈多闊。馬從山上疾馳而下,登時跌落陷阱,與此同時,颼颼連聲,埋伏在長茅野草叢中的敵人,也用亂箭向他射來了。好個孟華,在這性命呼吸之間,顯出了超卓不凡的本領。那匹駿馬跌落陷阱,他卻己是從馬背上騰身而起,儼如鷹隼穿林,掠波海燕,從箭雨之中穿過。腳尖未曾點地,寶劍早已出鞘,銀虹電繞,斷箭落了滿地。

半空中一個鷂子翻身,平平穩穩地落下地來,剛好掠過那道三丈多的深溝。孟華穩住身形,抬頭一看,只見九個紅衣喇嘛正在亂草叢中躍出,對他采取包圍態勢。

「好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踏進來。在小金川鬧得不夠,居然還敢到回疆搗亂!」為首那個喇嘛喝道。聲音鏗鏗鏘鏘,宛如金屬交擊。說的漢語刺耳非常。原來,正是那個以前在小金川曾經和他交過手的天泰上人。

天泰上人本是「四僧」之首的人,如今連他在內共有九個喇嘛,原來跟隨他的那三個喇嘛也在其中,比起在小金川的「四僧」,人數多了不止一倍!

九個喇嘛一樣裝束,使的也是同樣的兵器——九環錫杖。九根錫杖,九九八十一個銅環同時擺動,叮叮當當的響個不停,震得孟華耳鼓嗡嗡作響,不覺有點兒心煩意亂。孟華有過在小金川和他們交手的經驗,情知若是給他們布成陣勢,只怕自己就沒有把握可以破陣突圍了。

在小金川之時,孟華是全靠金碧漪趕來助陣,才能打敗「四僧四道五官」的。如今對方雖然少了「四道」「五官」,但原來的「四僧」卻變為「九僧」,這些番僧同出一門,最善于群斗,孟華少了一個得力的助手,實是難操勝算,只有趁他們陣腳未穩之時,來個快刀斬亂麻的速戰速決了。正是︰

馬失前蹄驚中伏,又揮寶劍斗凶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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