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龍谷 第二十八章 痴情女備受嘻弄 作者 ︰ 曹若冰

秋,已深。

凋零的落葉,隨著西風,四散飄舞。

不,這是初冬了。

你看,隨著寒風,不是已經飄起了片片雪花嗎?

一片荒野。

大道坦蕩。

潑墨似的夜,已經籠罩住了整個大地。

遠處——傳來了一陣馬蹄聲。

黑夜中,大道上,兩騎快馬,疾馳而來。

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在如雷馬蹄聲中,響了起來︰「凱哥,怎的這麼長的一段路都沒有個客店?」

另一個溫柔的聲音道︰「咱們趁夜趕路也無所謂。」

馬蹄聲,刺入嘶號著的西風中,顯得單調而淒涼。

一陣沉默,馳行不久後,大道彎入萬山叢中。

那嬌滴滴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凱哥,天色好黑,恐怕會下雨了。」

「嗯!咱們還不如找個山洞避避。」

又是一陣疾馳。

倏然——男的往前一指道︰「你看,那里有個大山洞。」

順著他的手指往前望去,只見山腰上果然有一座黑黝黝的山洞。

山洞前,是一片頗為陡峻的斜坡。

兩人策馬馳行一陣後,距山洞之前,少說還有半里之遙。

這時——西北風,一陣緊似一陣地狂吹著。

天上烏雲密布,不時有兩道天際銀蛇,帶著轟轟雷聲,竄行在雲端。

大雨,已經淅淅瀝瀝下起來。

武凱忙道︰「席玲,過來,與我同乘一騎可以避雨。」

說著,用手一招,裊娜的身形,竟隨著馬兒前沖之勢飄了起來,落入武凱的懷中。

劈喇!一聲轟天大雷響過後,金蛇亂閃,狂風暴雨陡然降臨。

兩匹馬兒,長嘶疾行。

武凱身體四周,冒出一片紅雲,周身四尺,滴水不侵。

不消一刻功夫,兩人已到了山洞之前。

武凱抱著席玲,一飄身,掠入了山洞之中。

山洞外——狂風暴雨大作,雷聲隆隆,閃電亂竄,整個天地為之變色。

怕黑與怕雷聲,是女子的天性。席玲自從中了毒以後,遁跡荒山之中,孤身只影,時受恐懼絕望與寂寞的侵襲,表面上似乎變得落寞與幽怨,但是心中關切與愛護仍是她所迫切需要的。

此時大雨傾盆,北風狂號之際,又是依偎在昔日索繞在自己心頭的心上人懷中,她真的感到欣慰無比。

武凱何嘗不?他自從第一次在大漠中為席玲所救後,心中就時時想念著這位美麗而又善良的宮主。

後來,席玲為一仙夫人與飄飄仙娘兩人所毒害失蹤後,武凱更是心中感到歉疚萬分,相念于她。

當然——如果說,他的心中只有一個她,這話未免不實。

因為,那個曾經屢次救他的紫艷馨,在他的心中,也有相當重要的一席位置。

還有萬魔羅剎鐵麒麟的孫女兒鐵喬菁,為了他,與祖父決絕,只身單劍走天涯,亦是屢次令他長嘆不已,尚幸地獄閻王替她另有安排,否則真令他不安。

但是,提到真正的內心情感方面,席玲還是佔首位的。

尤其是現在,席玲初愈之際,較之以前,更見美麗嬌俏。

軟玉溫香抱滿懷,怎不令他陶醉。

他不禁輕輕低下頭去,在席玲那嬌艷如花的粉頰上親了一下。

席玲輕輕地嚶了一聲,一顆玉首,隨著兩片紅霞的升起,深深的低垂了下去,直垂到她自己的胸際,直垂到她的臉頰緊偎在武凱的胸前。

不管外界的狂風怎麼吹?不管外面的暴雨怎麼打?這世界上,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存在。

在這一個短暫的時間里,他們兩人拋開了一切,而沉醉在幸福的氣氛中。

洞外風狂雨暴,整個世界都瀕近了毀滅的邊緣。

但是——在山洞的里邊,兩人卻情話喁喁,相依相偎。

漸漸地——兩人互擁著進入了夢鄉。

這時——山洞外,狂風暴雨中,一條嬌小人,冒著大雨,狼狽已極地狂馳奔行著。而且還時時刻刻地回過頭來,似乎怕敵人追逐的樣子。

方沖至山坡之上,她一抬頭,看見山腰上有個山洞,不禁大喜,嬌喘吁吁地道︰

「啊……天……」

腳步一動,就往山洞中馳來。

「嘩啦啦!」

一道奇亮的閃電,照亮了這人的身形與臉龐。

只見她——手執銀晃晃的長劍,滿面惶恐的神色。

淡淡的血水,自她的渾身傷痕的破口外,隨著雨水沖刷下來。

烏黑而散亂的長發下,是張美麗而天真的臉龐。如果您的記憶力不壞的話,您一定可以猜出她就是白綾。

她隨著白二先生返回白梅谷後,听得武凱只身赴滇,便也偷偷地溜了出來,希望可以找到他。

不料,一路下來都沒有發現武凱的行蹤。

直到進入滇省內後的有一天——她投宿在一家客店中。

西北風淒涼的吹著,大地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白綾獨坐客旅之中,愁腸百結,不能成眠。

望著黑黝黝的夜空,她不禁又想起那個郎心如鐵的姚武凱。

自己萬里追蹤,是為了什麼?

燭影瑩亮,孤身單影,不知武凱今夕在何處。

夜已深沉,她獨坐在窗前,低聲吟道︰「調朱弄粉總無心,瘦覺寬余纏壁金,別後大拌憔翠損,思情未抵此情深。」

突然,一聲寒風吹來。

緊閉的紙窗,吱呀一聲,吱呀吱呀地大大地張了開來。

燈影迎風,一陣搖曳。

白綾驚得花容失色,只覺得窗前,鬼影晃晃,寒風颼颼,好不怕人。

驀地——白影一閃,房中已經多出一個身形瘦長的白影。

晃晃然的燈光,照射在那人煞白的臉上,竟顯得陰森無比。白綾一見此人出現,驚得連退三步,定了定神斥道︰「冷面太子,

你在這三更半夜闖入我的房間是什麼意思?」冷面太子嘿嘿笑,手中白骨扇一打開,壓低聲音道︰「白綾姑娘,故人見面,也犯不著那麼大的火氣。」

白綾這時已經比較鎮定點了,雙頰上涌起了一片寒霜,厲聲道︰「沒什麼好談的,你給我滾出去。」

她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暗暗提勁,蓄于雙臂上,準備隨時發出手。

冷面太子嘿嘿笑道︰「白姑娘,在下對姑娘是一見鐘情,刻骨相思,萬望姑娘不棄……」

白綾不禁氣得粉面冰涼,道︰「你再不滾出去,姑娘要動手了。」

冷面太子又是一陣嘿嘿冷笑道︰「丫頭,敬酒不吃吃罰酒,本太子再通知你一句,如不立即跟本太子走,本太子要動手了。」

白綾見他越來越不像話,不禁大怒,反手一抽,嗆噹一聲,銀劍出鞘,尖聲道︰「滾出去。」

冷面太子冷笑一聲,白骨扇一張,唰地一聲逕朝白綾臉前拂來,冷冷說︰「莫怪太子無禮了。」

白綾的銀劍一出閃出朵朵銀光閃閃的梅花喝道︰「你找死。」

誰知,冷面太子那招根本是虛招,目的只不過是在氣氣她,一見銀光閃來,長劍已然及腕,嘿然一笑,身形倏然一連打了三個轉。

白綾只見人影一閃,還沒看清對方的去勢……

一聲冷笑,已經起自她的耳畔……

同時——一只瘦骨嶙嶙的冷手,已經一把抓住了她那豐滿的左胸。

白綾急得嚶嚀一聲,滿面通紅,揮腕一劍斬去。

冷面太子得意的嘿嘿一陣怪笑,身形一轉,躲過了長劍,右手一探,又抓住她的右胸。

白綾不禁大憤,羞憤之情,如同決了堤的河水般地充滿她的心中。

她不禁氣得尖聲大叫起來,銀劍連揮,寒風咻咻,滿室都閃出了絲絲銀光,將冷面太子全身都罩住了。

冷面太子這時的武功,竟較之白梅谷中時,高強了一倍以上,他見白綾氣得發了瘋似的,不禁嘿嘿一陣怪笑道︰「小子,那小子已經落在本太子的手中,如果你還想讓,他活的話嘿嘿嘿……」

話未說完,已經夾著一連串的冷笑聲,從白綾那緊密的影中竄了出去,穿窗向西南方疾射而去。

白綾怔怔地望著冷面太子逝去的背影發愣。

「那小子。」

冷面太子口中的那小子是誰?

難道是武凱嗎?

對了,一定是他。

但是,不可能呀。

以武凱的身手,難道還會落入冷面太子的手中嗎?

就算是冷面太子的父親白骨島主,也不見得會是武凱的敵手。

更何況,武凱現在已經亮出了武林聖君的身份,白骨島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將他如何呀!

可是——事情又很難講。

說不定冷面太子為了愛自己,不擇手段,以謀毒計抓住了武凱,以作為要挾自己的手段,完了,事情一定是這樣的。

那麼,武凱現在的處境一定很危險,他一定需要人們的幫助。

想到這里,白綾不禁又掘奮起來了。

她狠狠地咬著牙,狠狠地道︰「凱哥,你等等,綾妹救你來了,等把你救來,我們一同揮劍復仇,把冷面太子他們這批惡徒剁成千萬段。」

說著,雙足一頓,緊握長劍,向烏黑的夜中刺去。

愛的力量是多麼的奇妙啊!她能化腐朽為神奇,化柔弱為力量,化懦弱為勇敢。

白綾一個自小嬌生慣養的武林嬌女子,竟懷著滿腔的熱血,去追趕那武功高出她太多的冷面太子。

若說,那是為了復仇,為了恨冷面太子方才侮辱她,毋寧說是她對武凱的愛使她如此地瘋狂與不顧後果。

不久後——她已飛快地掠出城外,但是還沒有看見冷面太子的影子。

向四面略為一望,只見西方約十里之里,是綿延不盡的山峰。

她毫不猶豫地就朝山中馳去。

北風怒號,烏雲密布,天地間一片黑暗。

白綾施展開身形,如同一道狂風般地朝山中射來。

奔馳不久後,進入一片樹林中。突然,一陣嘿嘿冷笑聲,起自她的身側不遠處。

她不禁大吃一驚。

難道冷面太子在這兒設了陷阱啊?就這剎那間——白影一晃,骨瘦如柴的冷面太子又出現在她的身前。

白綾冷笑一聲,叱道︰「你把他怎麼樣了?」

冷面太子得意地嘿嘿地道︰「你若從我,我便將他放走。」

白綾不禁大怒,厲叱一聲,銀劍抽出,閃出七朵梅花,寒光閃閃地朝白骨太子身上撲來。

白骨太子冷哼一聲道︰「不給你點顏色看,你不知道厲害。」

身形一旋,白骨扇倏然化作了一片光彩,如浪潮般地擁出。

剎那間——劍光扇影交錯,兩條人影疾快無倫地相互攻擊著。

冷面太子的武功較之白綾高出許多,這一交上手,只聞他狂笑連連,白骨扇展開,封、劈、點、扇勢如風,出手就是十幾扇,這令白綾幾無還手之力。

同時,他的另一只手,卻伸其祿山之爪,東模一下,西捏一下,弄得白綾羞憤難當,兩行清淚,早已沿腮而下。

激戰數十招後,冷面太子笑道︰「丫頭,如若你順了本太子,榮華富貴,應有盡有……」

白綾怒喝道︰「放……屁……不要……臉……」

冷面太子哈哈狂笑道︰「好,好,我看你還能持強到幾時。」

扇勢掌勢突然一變,攻勢立即凌厲無比。

嗤!一聲輕響,白綾上身左胸下,已被扇尖劃破了一條裂口,些微滲出了些鮮血。

緊接著——只听見白綾嬌喊連連,冷面太子的右手,幾乎就沒離開過她那高聳的胸部與美麗的雙頰。這時,她的身上,已是血漬斑斑,傷痕累累了。

突然,冷面太子一鼓掌。

林中似幽靈也似地飄出十幾個人影來。

冷面太子一面晃身出扇,與白綾游斗,一面冷冷道︰「丫頭,你如果再不答應,我就令你當場出丑,在這里剝光衣服……嘿嘿嘿……」

白綾雖然羞愧欲死,但是自己卻知道,自己的武功和人家比起來,相差了一大截,如果再強拼下去的話,只有自取其辱。

當下一收手中劍,叫道︰「慢點。」

冷面太子聞言大喜,連忙收扇住手笑道︰「怎麼……」

他才一停手,白綾突然振腕連刺,寒光暴閃中,劍勢凌厲已極地向冷面太子胸「前要穴」點到。

冷面太子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之下,還會用出拼命的招式來,慌忙飄身疾退,怒聲道︰

「賤婢,你找死!」

死字還沒出口,白綾已經一翻腕,電光疾閃般地撤出一片寒星,射向冷面太子及四周的人,同時劍花一挽,雙足頓處,晃如一支離弦之矢般地朝林外穿射出去。

身後,傳來冷面太子的冷笑道︰「……賤婢,本太子不折辱你個夠,從此不再踏進江湖一步。」

白綾銀牙緊咬,睜著淚汪汪的大眼楮,拼命朝前奔馳著。

突然——一道閃電,撕破了黝黑的天空。

緊接著——雷聲隆隆,大雨傾盆而下。

白綾發狂也似地奔馳著。

她的全身,都被雨水淋透。

但是,她卻不敢稍事停留,因為她知道,冷面太子不會就此罷休的。

奔馳了一陣以後,已經馳進了山區,她已經累得香汗夾背,腰酸背痛,快要跑不動了。

身上的傷口,被雨水一淋,隱隱作痛。

想她一個嬌女子,在白梅谷谷中過慣了嬌生慣養的日子,從來沒有吃過這種苦頭,今天晚上一夜之間,全受過了。

猛一抬頭——見山腰上有個大山洞,不禁大為高興,嬌喘吁吁地暗暗說︰「…啊……

天……天助我……」

足下一頓,朝山洞馳去。

驀然——十余條黑影,如流星般地自山坡邊上翻了出來,以迅捷無比的速度射到白綾的身前。

當頭一人,正是骨瘦如柴,身著華服,手搖白骨扇的冷面太子。

白綾一見對方竟然繞路過來,不禁又驚又怒,又氣又羞,厲叱一聲,手一抖,一連刺出一十二劍,刺向對方身上重要穴道。

冷面太子似乎被淋得有些惱怒,嘿嘿冷笑道︰「賤婢,你這是找死!」

白骨扇一展,疾迎上去。

白綾銀牙一咬,擠全力展開家傳秘學梅花劍法,劍氣立即大盛,攻勢如長江大河般滔滔不絕向冷面太子攻去。

所謂一夫拼命,萬夫莫敵。

白綾雖是一個弱女子,但是一身武功卻不可輕侮,尤其此時生死榮辱的關頭,為了求生與榮譽,竟然凶猛無比。一時之間,冷面太子對她亦無可奈何。

風,刮得更大。

雨,如天神倒掛般地落下來。

風狂雨驟,大地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難道,今晚的天氣,便是這個可愛的小女子的命運?

白綾,為著自己的清白與生命,與冷面太子,作著殊死的戰斗。

她看得很清楚,自己今晚是有死無生,有辱無榮的了。

假如說,她還能安然月兌險,那真是奇跡了。

唉!為了心上人,她陷入了如此的絕境。

暴雨之中——除了舍死拼命的兩人以外,四面遙站著另外的十余人。

這十余人,都虎視眈眈地注視著場中。

只要冷面太子一聲令下,白綾非立即成擒不可。

她一面舍命拼斗,一面朝山洞外移去。

一方面,她從小就嬌養慣了,這時已覺得難受非凡,再加上四周站著十幾人,給她在精神上加以了極重的壓力。

她希望能退到山洞中,至少可以減少四周的監視,而在心靈上,精神上,少受許多的負擔的。

冷面太子,也望見了那座高而深的山洞。

有意無意間,他竟似故意放開一面,讓白綾向那山洞移去。

電光,雷聲,狂風,交錯成一片淒慘的畫面。

有這幅畫面中一劍光迎著電光,發出了銀閃閃的光芒。

電光照清了四周,也照清了圍攻一個弱女子的人們的丑惡面目。

但是——這是在荒野之中,有誰知道呢?

縱然有人知道,誰又敢于輕易招惹冷面太子呢?

戰況愈形激烈。

場中竟沒有一個人出聲。白綾,她絕望了。

她只希望,能在臨死前,再見到武凱一面,她就滿足了。

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來說,那能有多大的奢望啊!屢次,她想回劍自盡,但是有意無意間,遞出去的劍招,竟被冷面太子的白骨扇封住,撤不回來了。

一狠心,她又拼命地展開攻擊。

雨水,狂暴地淋在她那凌亂的長發上,流過了她美麗的額頭,迷漫過她的眼楮,使她覺得眼前只是一片迷糊。

雖然如此,但好的攻勢還是凌厲無比。

而且,她還是不斷地向那個山洞中移去。

在這次新的拼斗中,白綾的身上,又掛上了不少新的傷痕。

尤其是,這次白骨太子的用心,似乎非常惡毒。

受傷的地方,衣衫破裂,而積非常之大,而本身所受的傷,卻並不重。

再加上狂風一吹,暴雨一打,她身上的衣服,竟沒有一塊完整的好地方,隨著她身形的起伏跳擲,撕破的衣服,如同花蝴蝶般地圍著她翩翩飛舞。

隱隱約約間,潔白而豐滿有身體,已經將要呈現在他們的面前了。

冷面太子出招更瘋狂了。

甚至于還動手撕她的衣服。

白綾又氣又恨,但是技不如人,有什麼辦法呢?

她只希望快些進入山洞中。

一方面可以減少精神上的壓力,一方面不受到雨水的騷擾,或許她更能發揮些劍招的妙用。

她漸漸感覺出不對來了。

遞出去的長劍,竟不容易輕易收回。

這也就是說——假如她想回劍自殺的話,只要冷面太子白骨扇一出,就會阻止了她這種自殺的行動。

亦即冷面太子根本就不可能讓她有自殺的機會。

她只好邊打邊往洞中退去。

而且冷面太子也似乎有這麼意思,故意要引她進入洞中。

但她已累得無法深思了。

只見那十個大漢在她眼前晃來晃去。

這時又是一道電光交加著雷聲。

此刻她已來到了門口,十個大漢又圍了過來,她無助地揮著劍,心卻想︰「只要進洞就好了,總比外面強。」

她心里想著,手中劍一揮,抵擋一陣後,身子一閃已進到洞里。

但緊隨著的冷面太子卻也進入了洞內,唰刷兩聲後,她的外衣,已被撕成片片。

翠綠色的肚兜,已經顯露出來了。

女敕藕似的手臂,凝脂似的肌膚。

她疲累得眼楮都睜不開了。

手中的劍勢,也顯見緩慢。

冷面太子的眼中,幾乎噴出了火來。

好像逗弄耗子似的,逗膩了以後就會把它吃了。

冷面太子這時,好像已經被欲火燒昏了頭,不顧再纏斗下去了。

扇影一抖,呼呼連聲,扇影突長,向白綾身上罩去。

白綾勉力抖出幾朵劍花,封住全身。

嗆!手中一陣猛震,長劍月兌手,斜射而出,嗤地一聲,巍顫顫地斜插在地上。

長劍方一月兌手——白綾只覺得天池穴上輕輕一麻,全身立即乏力倒下。

冷面太子嘿嘿,一陣冷笑︰「嘿嘿,賤婢,本太子說的話,總會實現的。」

說著,伸手在白綾那女敕得吹彈可破的西頰上,擰了一把。

同時——他得意洋洋地望了他的隨從們一眼,說著︰「你們都退出去。」

他的那些隨從們,武功之高,亦不在冷面太子之下,這次,奉白骨島主之令,以先鋒部隊的姿勢,隨著他們的少主,進入中原,這些人,都是在白骨島上經過長期訓練出來的,陰辣狠毒,喜怒不形于色。

這時——冷面太子一聲令下,十余大漢立即一躬身,晃如魅影地就注洞外退去。

一個冷若堅冰的聲音,起自洞中深處︰「站住!」

繼之,是一陣奇寒無比的長笑聲。

冷面太子心中一驚,白骨扇拍地一聲往掌心一合,唰地一聲又張了開來,雙目中寒光進射,往洞深處望去。

隨從十余人,亦立即旋過身來。

十幾對寒光炯炯的眼神,緊緊地盯住洞深處。

黑黝黝的洞中,如幽靈浮現般地,漸漸地出現了一霞影。

霞光中,一個身著黑衫的奇俊少年,出現在眾人的眼前,正是當今武林聖君姚武凱。

冷面太子一見是他,不禁心中著慌,哼了一聲,朝白綾一指,對他的隨從道︰「先把她帶出去。」

有兩個削瘦的中年漢子恭應道︰「是!」

方欲挪動身形,將白綾架往洞外,武凱已經冷哼一聲︰「誰敢動她,先把命留下!」

那兩個漢子一愕……

冷面太子雙目一翻,冷冷道︰「誰敢違命,按島規嚴辦。」

那兩個中年漢子又是一顫,身形一動之下,疾逾電光石火地向白綾撲過去。

他們身形才一動,只覺得霞光閃眼難睜,勁風撲面,兩人立足不穩,蹬蹬蹬,一連倒退了五步之多。

再定楮看時,只見白綾,已經安詳地躺在武凱身側。

冷若堅冰的聲音,再度出自他的口中︰「冷面太子,你是自裁,還是要我親自動手?」

冷面太子冷笑一聲道︰「嘿嘿,本太子正要找你算賬,想不到皇天不負有心人……」

話還沒說完,倏然一揮手,大喊道︰「上呀!」

白骨扇一晃,化作一道灰白光影,幻出無數扇形,如一條大網般地身武凱當頭罩下。

同時——站在他身後的十幾條漢子應著他的手勢的一揮,轟然暴應一聲,四壁立時簌簌而震,十余隨從已經其快無倫地各自抽出兵刃,向武凱不同的方向撲來。

剎時間——風聲呼嘯,人影縱橫,刀光劍影翻飛,充斥于山洞之中。

在十數股不同的兵器夾擊之下,山洞中,幾乎已沒容身之地了。

倏然——一聲冷笑,出自武凱口中。

只見他,昂立不動,低頭憐惜地看了地上的白綾一眼,臉上頓時浮起了一絲肉眼難以察覺的殘酷笑容。

武林中,不論黑道抑或白道,為人所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婬!

這時,尖銳的刀風,已經要沾上武凱的身體了。

灰白色的白骨扇影,已經指向武凱的周身各大死穴。

武凱冗自冷笑連連,並沒有閃避或還手的意思。

在場進擊的人,都是武林高手,出手皆屬辛辣狠毒之極,這時出手圍攻之,看見武凱昂立不動,心中都不禁暗暗生出警惕。

不約而同地——眾人都以自己的武器,刺戮向武凱身上最重要的穴道,同時暗中準備萬一擊不中之後,退撤之計。誰知,十余股兵器,迅速如電閃,嘶風生嘯地刺向武凱全身重穴。相距已不足半尺時,他還是跋然立著,不予理會。

立即,山洞中發出了幾聲得意的冷笑。

刀聲,已經刺進了武凱的體中。

突然——哼!

武凱重重地冷哼了一聲。

山洞中,突然充滿了翻卷騰躍,強勁無匹,凝體凍心的寒濤。

冷面太子,與其隨從十余人,以反彈出來,兵刃紛紛月兌手向四壁飛去。

一瞬間,火星四冒,慘叫聲與狂減聲亂成一片。

但是,每一個人只叫喊了一聲還不到,便橫撞豎擊地撞在山石之上,肝腦涂地,血雨四濺。一瞬之間,一切聲息全停了,只剩下一絲申吟聲。

那是出自身受重傷的冷面太子口中。

武凱冷冷地望了冷面太子一眼,正想替他點穴止血,告誡幾句以後,放他回去時,突見他的眼光,竟驟然射出異樣的光芒,掠過自己,射向身後。

席玲這時自洞中,裊娜而出。

武凱冷哼一聲,暗忖道︰「此人命若懸卵,還是如此婬惡,我饒他不得。」

順手一招,白骨扇已然應手飛出,手一抖,咻然一聲,化作一道灰白光彩,射向冷面太子。

 !緊接著半聲慘號,血光腦漿四溢,冷面太子已經死于非命了。

武凱已經旋過身來,低嘆了一聲︰「全死了。」

席玲哦了一聲,嬌聲問道︰「全死了?」

武凱頷首道︰「是的,全解決了。」

席玲笑了笑,又問道︰「哦,全解決了嗎?」

武凱看了她一眼,有點感到奇怪地問道︰「你怎麼啦?」

席玲咯咯一笑,用她那嬌美的嘴唇呶了呶,指向白綾道︰「她嗎?」

武凱憐借地望了腳下躺著的頭發散亂,衣衫破爛,血漬斑斑的白綾一眼,笑道︰「她是白綾姑娘呵!」

席玲奇怪地笑了一笑,嬌聲問道︰「你認識她?」

武凱點頭道︰「是的,她是白梅先生的孫女。」

「白梅先生?」

嗯!武凱一邊對答著,一面拿出了一些藥物來,替白綾解開了穴道,將藥物喂下,不一會兒,白綾已緩緩醒轉。她一張開眼,立即驚懼無比地一躍而起,反手一掌劈向武凱,尖叫道︰「冷面太子,姑娘與你拼了。」

武凱微微一笑,微伸手,握住她的右腕,笑道︰「綾妹,是我。」

白綾慌忙一縮手,愕然望著武凱。

她身上的傷痕,經過武凱的療治,已經完全痊愈了。

這時,她愣愣地望著武凱,臉上流露出了一種極為可愛的神情,站在那里,半張著嘴,動都不動一下。

她伯,她怕這是幻景。

她怕若是她一動,就會驚破了這幻景。

武凱不禁心中更是憐愛,覺得這女孩子,太可愛,太痴情了。

席玲,望著這種表情,心中亦升起了一片同情與憐愛。

方才的滿腔嫉妒,已經化為烏有。

代之而起的,是同情與喜愛。

因為,她嘗過這種滋味,所以,她能深深地了解白綾這時的心情。

山洞中,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終于,白綾幽幽地開口了︰「凱……凱哥……這……這…是夢嗎?」

武凱極想伸手去撫模她的面頰,安慰她幾句,但又怕席玲不悅,遂柔聲說︰「不,綾妹,這不是夢。」

席玲看了這種情景,笑了笑,正欲開口。

武凱已經笑道︰「綾妹,來,我替你介紹一下。」

白綾這時才從如夢似幻的情況中醒了過來,盈盈上前幾步。

席玲亦笑著走了上來,握著她的手道︰「綾妹,我是席玲。」

白綾本是孩子心,從前曾經一度想將武凱獨自佔為已有,但是自從武凱顯露真實身分,她經過這段辛苦後,已不再作那種想法了。

何況,她亦衷心地覺得,席玲是漂亮而美麗的。

若是席玲不將武凱全部搶去,她可以容忍席玲的存在。

而,席玲對她,亦生出了非常的好感。

她的心中,亦是如是的想法。

兩人緊緊握住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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