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烈大感震驚,同情地道︰「老前輩的遭遇的確……」
「老夫不需要別人憐憫!」
「晚輩語出至誠,盡可能在短期內尋到楊麗卿,要她親自來了斷……」
「娃兒,老夫心領你的好意,你走吧!」
「如此晚輩告辭!」說完,施了一禮,轉身……
「慢著……」
「老前輩還有什麼吩咐?」
「老夫大限將到,看來此生報他已無希望,不過這神功不能讓它淹沒!」
「老前輩之意?」
「傳你!」
「晚輩敬謝!」
「娃兒,無條件。」
「晚輩說過無功不受祿!」
「你記住尋到楊麗卿那賤人時,就說者夫恨不能親自殺她,含恨而終,九泉之下,當看得到她遭報尸話聲慘厲已極。
字文烈幾乎想沖口說出答應殺她,但,師父遺命陰止了他的沖動,他怎能去殺死一個師父生前對她負疚的女人,心念數轉之後,道︰「晚輩誓必為前輩傳達這句話!」
「她若問起老夫是誰,你貴州省說是二十年前,神女峰頭被她斷去雙足的人!」
‘晚輩記下了!「
「好,近前來!」
「老前輩有話……」
「老夫要把九忍神功全部傳給你!」
宇文烈反而向後退了一步,斷然道︰「晚輩不接受!」
「者夫言出不改!」
「晚輩亦然!」
「這就由不得你了!」話聲來了,宇文烈只覺手臂一緊,連轉念頭的余地都沒有,便被怪老人抓個結實,身形一輕,被帶到了石榻之前。
宇文烈掙不月兌,一只手掌已按上了「百會」大穴。
「坐下!」喝聲中,宇文烈被一股大力迫坐床前。
「傳功必須兩相情願,豈能出之強迫?。
「老夫不管這些,現在注意听口訣!」
「辦不到!」
「听著,東魂之木。西魄之金,南神之火,北精之土……」
「晚輩不接受!」
「……藏眼神,凝耳韻,調鼻息,緘舌氣,由帶而沖……」
怪老人自顧自的說下去。
宇文烈恨得牙癢癢的,故意不去听他。
「娃兒,老夫再說一遍,仔細呀了,如果錯了一絲一毫,氣行岔道,血走偏經,老夫死了是咎由自取,你陪上一命似乎不值,東魂之木……」
宇文烈心頭大凜,當然他不願意在這種情況下喪生……
怪老人重復了一遍口訣之後,手掌微顫,一股熱流,已自「百會」滾滾逼入。
宇文烈可知道其中厲害,生死交關,他不從也是不成的了。在巨流撞擊之下,宇文烈不久便失去知覺。
石洞靜寂如死,只听到老人粗重的喘息聲。天黑又亮。
老人的喘息聲已不知在何時停止,手掌從宇文烈頭頂滑落。
宇文烈神志復蘇,但覺身軀要騰空飛去,惡濁潛消,清靈暢達,金水滿盈,灌注四肢百骸。他被這感受愣住了,這是練武人心目中至高的境地,他輕易到達了。再照怪老人的口訣提氣行功,心氣神已渾然如一。
他一躍而起,同一時間,耳畔響起了重物落地之聲。
「砰!」怪老人從石床之上,栽倒地面。
宇文烈肝膽皆寒,用手一探之下,登時童住。
怪老人死了。他為了不使神功湮沒,自願放棄了數十年分秒不忘的願望,把神功白白地傳給宇文烈,相信他是死不瞑目的,他念念不忘的是要殺楊麗卿,然而造化弄人,神功練成了,生命也接近了尾聲。
如果不踫到宇文烈,老人的神功勢將隨生命的殞滅而消失。
如果宇文烈不恪于師父的遺命,他也不會峻拒老人的要求。
然而,沒有任何力量,能挽轉既定的事實,老人死了,含淚而終。
宇文烈滴下了兩滴英雄之淚,是愧疚?是憐憫?是感動?
抑是後悔……
久久,他破顏而笑,冷峻淒涼而又帶著濃重嘲弄意味的笑。
他嘲笑命運之神的奇妙安排近于酷毒。受業恩師鐵心修羅要他對楊麗卿傳達他生前的負疚與虧欠。怪老人逼傳神功,卻希望他殺楊麗卿。兩個極端的願望,無巧不巧地落在他身上。
他感到對死者無限的愧疚,他不能完成他的願望,因為他不能對楊麗卿下手。怪老人所講的如果全是事實,楊麗卿這女人的確死有余辜,但師父鐵心冷面,輕易不動感情,對這種婬毒成性的女人,有何虧欠可言呢?這內情真是使人費解。
他埋葬了老人,在墳前三拜。然後,懷著一顆淒惶的心,向谷外走去。甫出谷,眼前人影一晃,兩個灰衣僧人,攔住去路。宇文烈在未人谷之先,已得綠衣女白淚玲蕕告,知道為數不少的江湖人物已追蹤自己到了天台山區,是以見這兩個和尚突然現身,並未感到意外,當下次序眼朝對方一掃,寒聲道︰「兩位大師有何見教?」
其中之一陰陰地道︰「你就是宇文烈?」
「不錯!」
「我師兄弟被江湖朋友稱做靈隱雙僧!」
「嗯,怎麼樣?」
「準備向施主借樣東西!」
「什麼東西?」
「禁宮之鑰!」
宇文烈冷哼一聲,面上立現恐怖殺機,不屑地道︰「不錯,東西在本人身邊,可是……」
靈隱雙僧互望了一眼,仍由那發話的道︰「可是什麼?」
「談借的你倆還不配!」
兩僧頓時面上變色,另一個語意森森地道︰「宇文施主,貧僧師兄弟仰體上天好生之德,消弭劫難于無形,請施主爽快交出來,以免落入宵小之手,後果就難以預料了!」
宇文烈怒極反笑道︰「兩位悲天憫人,應該早早超升極樂,正果成道。」
兩僧面上倏現殺機,原先發話的一個獰聲道︰「施主,莫非要我師兄弟動手?」
驀地,一個充滿不屑的聲音道︰「憑你靈隱雙僧也配談動手,真是不知天下還有羞恥事了!」話聲中,一個手持折扇的青衣書生,飛絮般飄入場中。他!正是沈虛白。
宇文烈乍見沈虛白之面,不由血脈賁張,殺機大熾。
沈虛白笑嘻嘻地朝宇文烈一拱手道︰「烈兄,待小弟打發了這兩位上路再敘別情!」宇文烈冷冷地哼了一聲尚未開口,沈虛白折扇輕搖,已轉向靈隱雙僧。
雙僧四道煞芒,全迫射在沈虛白身上,其中之一怒聲道︰「施主報上師承來歷!」
沈虛白大刺刺地道︰「配嗎?」
那僧人猛地欺身上步,快愈電光石火地出手抓向沈虛白當胸,這一抓不但奇快,而且狠辣,顯見身手相當不凡。
「找死!」沈虛白身形徽偏,一扇劃了出去,這一扇詭辣得令人咋舌。
那僧人縮手不迭,沈虛白原勢不變,改劃為點,直指對方七坎大穴,迫得那僧人連退兩個大步。另一僧怒哼一聲,由側方出掌進擊。
沈虛白怪笑一聲,身形鬼魅般的一晃,不但輕易地避過了這一擊,反欺到了原先的僧人身後,左指右扇,同時出手。
悶哼聲中,那僧人一個踉蹌,沈虛白一腿掃了出去,回身出扇,正迎上後撲而至的和尚,口里喝了一聲躺下。慘哼聲起,那和尚果然應聲栽了下去。
前面的僧人一見同伴喪命,不由目眥欲裂,厲吼道︰「小子報上你的來歷?」
宇文烈冷冰冰地插口道︰「死城殿主!」
沈虛白俊面大變,駭然望著宇文烈道︰「烈兄,你……」
那僧人一听死城殿主四個字,登時驚魂出竅,連同伴尸體都不及顧,彈身向場外射去。
「哪里走!」暴喝聲中,慘號再傳,那僧人橫尸十丈之外,一個黑衣人一現而隱,不問可知,那黑衣人必是沈虛白屬下的高手。
宇文烈怒目瞪視著沈虛白道︰「殿主,你我相交一番,我饒你一次,你走吧,否則別怪無下手無情。」
沈虛白面色一連數變之後,惶恐地道︰「烈兄,這是什麼意思?」
「我不喜被人作弄,,也厭惡偽詐之徒!」
「作弄,這從何說起?」
「你心里明白!」
「小弟不明白。」
「你率領手下密探,千里追蹤于我,為的是什麼?兩大任務,不錯吧?」
沈虛白面色變得極為難看,尷尬地道︰「烈兄……」
宇文烈冷漠地道︰「這欠呼可以廢棄了!」
「烈兄可讓兄弟有解釋的機會?」
「你是死城屬下殿主,不錯吧?」
沈虛白坦然道︰「這點小弟承認!」
「你奉城主之命追蹤于我……」
「烈兄誤會了!」
「這是誤會?」
「是莫大的誤會,小弟與兄結交,純出至情,此心唯天可表,前此不敢向烈兄透露身份,這是格于禁律,這一點烈兄當清楚,任何幫派,都有各自的戒律,至于說到兩大任務,不知烈兄是耳聞,還是……」
「我眼見耳聞,秘字第五號帶給你修改原令的命令,不錯吧?」
沈虛白目光連閃,沉凝地道︰「小第也承認,但烈兄不會迫小第干犯律條,說出命令內容吧?」
宇文列不由一窒,他認為沈虛白偽充好友,奉命追蹤,只是憑一己的揣測,並沒有事實的依據,可能真的是誤會,但當,他想到父親白世奇被困死城、誅心人透露父親業已喪命死城。
如此說來,死城是自己的仇家,對方既屬死城有地位的高手,將來必有兵刃相見的一天,這友情根本無須繼續下去。心念之中,斷然道︰「不管是否誤會,將來自可澄清;我們的交往到此不止,你請吧!」
沈虛白面色一寒,道︰「烈兄竟然如此絕情,這是小弟當初所料不到的。」
「沈虛白,下次見面時,我們便是生死之敵……」
「這……為什麼?」
「到時就會明白!」
「小弟的身份與彼此間的交情是兩回事。」
「也許是,但這友情該結束了!」
「小弟請烈兄三思?」
「我考慮已經很久了!」
就在此刻,谷中四周,隱約現出了幢幢人影。這些人影,來意不問可知。
宇文烈目光一掃之下,嘴角噙起了一抹冰寒至極的笑意,他出遭以來,看到的全是陰謀,血腥、邪惡、強取豪奪,貪婪卑鄙……
一場可怕的風暴,已在醞釀之中。恐怖的殺劫,已由靈隱雙僧拉開了序暮。這些,只為了形同廢物的半片禁宮之鑰。
第一個因它喪生的是三界魔君,繼之是雁蕩五無常與魔劍王平,以及一些名號不祥的武林人,現在,另一次血劫又已來I陸。
沈虛白放低了聲音道︰「烈兄,目前形勢十分險惡。」
宇文烈一頷首道︰「早在意中。」
沈虛白眼中飄過一抹不易覺察的陰鷙之勢,道︰「烈兄,這些人全為了禁宮之鑰而來!」
「嗯」我知道!「
「東西如果真的在烈兄身邊,恐怕……」
宇文烈一瞪眼,道︰「怎麼樣?」目光銳利如刀,沈虛白下意識的心頭泛寒,表現得十分誠摯地道︰「小弟的意思是恐怕不易保全!」
「那是我自己的事。」
「小弟有個建議?」
「什麼建議?」
「由小弟召集手下,出其不意地突圍?」
「我宇文烈不屑逃避!」
「可是這不是逞意氣的時候。」
「有本領的盡管出手搶奪,不過,所付的代價將是難以想象的!」
「烈兄,雙拳難敵四手,何況其中不乏像天下第一魔之類的高手;雖然烈兄不屑與小弟為友,但小第仍誠懇的希望能為你稍盡綿薄尸」好意心領了1「四周的人影,由暗而明,紛紛現出身來,向場中逼近。空氣在剎那之間,驟呈無比的緊張。
沈虛白義形于色地道︰「烈兄,小弟與你同進退!」
宇文烈性情再冷,成見再深,也不由被這句簡短有力充滿了義氣的話所感動,當下面色一緩道︰「你犯不著這樣!」
「烈兄,今天的場面是小弟首開殺戒,靈隱雙僧血跡未曾干呢。」
「我很感激你!」
人影逐漸迫近,在五丈之外結成一外圓圈。宇文烈面寒如冰,殺機在心底狂蕩。沈虛白折扇輕搖,一付瀟灑自如的樣子。場內外一片死寂,靜得落針可聞。誰也不願首先發難,每一個人都知道搶先出手的必然後果。
宇文烈環視了全場一周之後,冷峻地發話道︰「各位朋友是為了在下而來?」
沒有人答腔「
「各位的目的不用說是禁宮之鑰了?」
人群中起一一陣騷動,但瞬間又告平復。
宇文烈從鼻孔里冷哼出聲,道︰‘各位就上吧,在下不耐久候!「沈虛白悄聲道︰「烈兄,現在設法突圍還不得及。」宇文烈冷漠地道︰「我說過沒有這意思!」
「憑你我二人,恐怕……」
「你最好現在離開,我不希望沾上死城的名義!」
「小弟憑個人的友誼相助。」
「用不著!」
「烈兄的成見太深了……」
「死城是否也有意染指禁宮之鑰?」
這突然的一問,使沈虛白不知所答,窒了片刻之後,才強顏笑道︰「沒有這回事!」
「如果有的話,我倆可以公平一搏,你能贏一招半式,我馬上供手奉上,但有一點特別聲明,我最厭惡陰謀。」
「沈虛白面色一沉,道︰」烈兄說這話未免太過分了!「宇文烈冷冷地道︰「假使貴城主有命令給你,你是遵從命令,還是顧全友情?」
沈虛白一楞神,道︰「小第願童抗命,不願背棄友情!」
「這是由衷之言?」
「不錯!」
「好,我宇文烈相信你。」
四個黃衣人,越眾入場。場面在四個黃衣人入場之際,大呈緊張。
沈虛白一皺眉道︰「想不到東海黃金城也插一腳!」話聲中,四個黃衣人已來到切近,各站了一個方位,把宇文烈和沈虛白圈在當中。
宇文烈目光一掃當面的一個黃衣人道︰「閣下何方高人?」
黃衣人一聲怪笑道︰「東海黃金城城主麾下四使者。」
「有何指教?」
「識相的交出禁宮之鑰!」
「如果不呢?」
「白饒上一條小命!」
「閣下有此自信?」
「可以這麼說!」
宇文烈面上倏籠恐怖殺機,吐字如鋼地道︰「憑這句話,閣下今天死定了。」
黃衣人嘿嘿一聲冷笑道︰「不知天高地厚!」
「閣下無妨試試看。」
驀地,人圈中傳出一個聲音道︰「黃金城化外門戶,公揣敢插手中原武林是非,難道中原真的無人了麼?」
四個黃衣人同時面上變色,那為首的暴喝道︰「是哪位朋友,請出來!「
原先發話的沒有現身出來,另一個聲音接道︰「閣下莫非要向中原武林挑戰?」
黃衣人怒不可遏地道︰「是怎樣?」四周響起一片嗡嗡之聲,顯然已被黃衣人這句話激怒。
沈虛白一拉宇文烈道︰「烈兄,何妨退後些,讓他們先拚上一場I」
宇文烈明知有人故意挑起中原與東海之間的戰火,但這些人都是為自己一人而來,火並了等于狗咬狗,隔岸觀火倒是個好主意,當下向旁邊移動了數步。
四個黃衣人這時已站成一排。場面充滿了火藥味。
為首的黃衣人大聲道︰「朋友既有膽說話,怎麼沒膽現身?」一個貌相威凌的青袍老者,應聲入場。
黃衣人獰聲道︰「剛才發話的是閣下?」
青袍老者冷哼了一聲道︰「不是,但老夫是中原一分了,看不慣你這種丑態!」
「朋友如何稱呼?」
「霹靂掌何靖!」
「何朋友的意思是……」
「識相的挾緊尾巴滾回東海黃金城去!」
「朋友免大育不慚……」
「老夫打發你!」隨著喝話之碭,呼的一掌劈了出去,掌挾雷鳴,勢道令人咋舌。四個黃衣人霍地散開快捷得好像原地根本沒有這麼四個人。
「隆!」一聲巨響,砂石漫卷激揚,地上被擊成了一個三尺大的土坑。為的黃衣人一圈而回,身法玄奇得近于鬼魅,語含不屑地道︰「朋友好掌力!」
霹靂何靖一擊落空之下,心中大不是滋味,怒哼一聲,雙掌先後劈出。黃衣人不接不架悠悠地閃了開去。
霹靂掌何靖惱羞交集,怪吼一聲,彈身撲了過去,雙掌就勢擊出,黃衣人這次可不再閃讓,反而迎著霹靂掌何靖撞去。
一場栗人的慘號起處,霹靂掌何靖口血飛噴,栽了下去,沒有人看出黃衣人用的是什麼手法。
怒喝聲中,三條人影激身射入場,一個老者,兩個中年劍士,片言不發,各撲向一個黃衣人,六人三對,剎那之間打得1難解難分,掌風雷動,劍氣破空,聲勢十分駭人。
黃衣人身手詭異至極,與中原武學決不相類。悶哼聲中,兩個中年劍士長劍月兌手,彈身向場外縱去。身形才彈起丈許商下,各各慘哼一聲,垂直栽落地面,登時氣絕。這情景,看得所有的人驚魂出竅。
沈虛白一閃身到了兩具尸身之前,略一探視,怒聲喝斥︰道︰「鼠輩,竟然敢施毒!」此語一出,登時激起了公憤。十數條人影,紛射入場。
同一時間,與兩位中年劍士一起入場的老者,口血飛濺,踉踉蹌蹌地退出圈外。
宇文烈殺機倏熾,以毒傷人,這手段太過卑鄙。
場中已展開慘烈的搏斗,四黃衣人如四條游龍,在人群中穿梭來往。暴喝聲︰慘號聲!勁氣激撞聲︰加上劍光血影,交織成一首恐怖而瘋狂的樂章。
宇文烈腳步一挪,正待……
驀地,一聲震耳欲聾的暴喝,倏告傳來︰「住手尸這一聲暴喝,有如旱地焦雷,場中人不期然地全住了手,只這片刻工夫,場中已多了九具尸身,四個黃衣人面上殺機未退,唯神色之間,卻有一種恭肅之態。一個黃衣老者,緩步入場,顯然來人是東海黃金城屬下。
眾怒依然,場內雖已停戰,場外仍喧嚷不休。黃衣老人走到場中央立定身形,目芒似電,飛快地掃了場中人一遍。四黃衣人齊齊向黃衣老者躬身為禮。
黃衣老者聲如巨雷般地道︰「東海黃金城自開派以來,從沒有人用過毒。」在場眾高手俱感一震,聲浪一窒之後,又嗡嗡起來。
場中一個渾身浴血的三角臉老者厲聲道︰「閣下算是老幾?」
黃衣老者瞟丁對方一眼道︰「老夫黃金城總管申無忌。」
「你能證明無極雙劍不是貴同門毒死?」
「無須證明,本門從未用毒,亦不諳施毒!」
「就憑閣下一句話?」
「老夫以本門派名譽作保證。」
「那無極雙劍是如何致死的?」
「事實非常明顯,有人陰謀挑起中原武林與本門之間的仇恨!」
「閣下如此推測?」
「下毒的凶手當在場中。」全場登時靜丁下來,所有的目光,在場中央不足十人的身上轉來轉去。
宇文烈心頭大凜,回想當時情景,目光不期然地掃向了沈虛白。
沈虛白面帶陰笑,沒有其他表情。
黃衣老者突地面對沈虛白,冷峻地道︰「是朋友發現無極雙劍中毒而死?」
「不錯!」
「朋友斷定是中毒?」
「難道不是?」
「朋友如何稱呼?」
「在下沈虛白!」
「何門何派?」
「這個似乎沒有告訴閣下的必要。」
「沈朋友心夠狠,手夠辣!」
沈虛白臉色一沉,厲聲道︰「閣下什麼意思?
黃衣老者申無忌嘿地一聲冷笑道︰「你自己向中原同道交待吧!」
「交待什麼?」
「朋友下毒的經過!」
沈虛白臉色驟變,目中煞芒閃爍,陰聲道︰「閣下以為憑這幾句無中生有的話,就可以洗月兌……」
「住口!」
「怎麼,閣下心虛了?」
「朋友,借你的折扇一觀!」
沈虛白陡地向後退了一步,厲聲道︰「折扇是本人兵刃,交出手,與交出生命何異?」
申無忌狂笑,聲道︰「沈虛白,老夫借定了!」
「那你是找死尸」憑你還不配要老夫的命。「全場的目光,全射向了沈虛白,懷疑之中顯著憤怒。
宇文烈冷冰冰地道︰「如果自己清白,借他一看又有何妨?」
沈虛白咬牙道︰「烈兄,這是一種侮辱,小弟我決不接受!」
「你把折扇交給對方查看,如果是信口雌黃的話,我負責取下五位朋友的腦袋!」
全場一陣嘩然。
沈虛白臉上的肌肉一陣抽動,厲聲道︰「辦不到!」
申無忌沉聲接話道︰「沈朋友,為了澄清事實,老夫要強借了廣話聲中J出手如電,抓向沈虛白持扇的手腕,這一抓之勢,不但快逾電光石火,而且奇詭絕倫。
沈虛白手中折扇一劃,左掌飛快地切出,一招兩式,以攻應攻,厲辣無匹。黃衣老者申無忌身形一轉,手抓一縮一伸。
沈虛白竟然避無可避的被對方扣住右手脈門。
宇文烈身形一欺,冷冷地發話道︰「閣下認為毒是這位沈朋友放的?」
黃衣老者斷然地道︰「不錯!」
「問題是在這柄折扇?」
「老夫判斷是如此!」
「如果閣下判斷是錯誤呢?」
「以腦袋作賭。」
「好,在下是見證人,閣下可以檢查了!」
「慢來!」
一個白發老者,不知何時已到了場中,發話的正是他。
宇文烈不。由心中一動,這老人正是以無形指殺真如和尚與蛇心狼人的人,對妻婦姜瑤鳳稱老奴的戚嵩,難道戚嵩也是死城屬下?
黃衣老人申無忌次序冷地道︰「朋友如何稱呼?」
「老夫戚嵩!」
「有何見教?」
「」閣下未免欺人過甚。「
「戚朋友準備怎麼樣?」
「放開他!」
「這辦不到。」
「老夫可要得罪了!」
黃衣老人身形暴退三步,折扇已到了手中。
沈虛白面色煞白,身形一個踉蹌。
「接招!」
戚嵩身形一晃而回。
黃衣老人語帶駭意地道︰「無形指?」
宇文烈目光迫注在白發老人面上,厲聲道︰「閣下暫且退開,讓東海朋友們澄清事實。
戚嵩老臉一變,道︰「宇文烈少俠,希望你別橫岔一枝!」
「岔了又怎樣?」
「老夫恐怕要得罪!」
「在下岔定了,你出手吧!」
沈虛白激動地喚了一聲︰「烈兄!」
宇文烈回顧了他一眼,片言不發。
戚嵩似乎大感躊躇,白眉連軒之後,道︰「少俠,你知不知道你目前的處境?」
「知道!」
「你與老夫過不去,對你沒有好處!」
「在下言出不改,東海的朋友已用腦袋作了賭注!」
「你迫老夫出手?」
「多言無益!」
戚嵩老臉一沉,呼的一掌劈向宇文烈當胸。
「砰!」重愈萬鈞的一掌,印上了宇文烈前胸,他僅只微微一晃。
這一手登時震驚了全場,戚嵩不由傻了,他自信當今武林沒有人敢硬接他一擊,然而事實上宇文烈不但接了,而且毫無損傷。
宇文烈信心大增,他證實了萬虺谷怪老人所傳的九忍神功果然奧妙無方,同時,由于老人把畢生功力全注入了他的體內,使他原來修習的修羅神功因功力的驟增而達到了至上的境界。心念之中,冷冰冰地道︰「戚嵩,我不想殺你,你該知道為什麼,退下去吧!」
一旁的沈虛白額頭上已是汗漬淋灕了。
就在此刻,一陣驚風過處,場中出現了一個美如天仙的黃衣少女,這少女不但嬌美絕倫,而且似乎有一種特異的氣質,使人一見之下,不自禁地暗生一種和平之感。
「扇子還他!」聲如乳鶯出谷,悅耳之極。黃認老者申無忌,竟然毫不遲疑地把扇子拋還了沈虛白。
宇文烈心中暗忖︰又是黃金城的人。
黃衣少女妙目流波柔和地照在宇文烈的面上,道︰「他是你朋友?」
「不錯!」
「毒是他放的,目的在制造殺劫,不信可以問他。」
語音雖柔和悅耳,但語氣卻是斬釘截鐵,根本沒有商榷的,余地。
宇文烈回頭道︰「這位姑娘說的不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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