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奴 第六章 作者 : 绿光

是夜,尹于棠在醉月楼的三楼厢房里喝得酩酊大醉。

“酒,再拿洒来。”他笑得份外开怀,催促身旁的花娘去取酒。

“三爷,你喝太多,别再喝了。”

“大爷今天开心,要喝个痛快!”他笑眯了桃花眼,心里却泣着血,深藏着,不让任何人看见。

花娘见状,只好赶紧下楼去取酒,适巧遇见了醉月楼的武师夏杰。

他随着花娘上楼,一进房便被浓重的酒味逼得皱拧眉头,再见尹于棠身旁花娘无数,完全将他当个大爷般伺候,不禁叹口气。

“三爷,你已经喝太多了,别喝了。”他向前一步,示意花娘退下。

“怎么,何时大爷喝酒也要你应允?”瞧见是夏杰,他撇唇笑得傲慢。“要不是当年师父引荐你到醉月楼,现在还不知道你在哪打滚呢。”

话一出口,他便自我嫌恶地闭上眼。

他很明白自己不过是在借题发挥,谁要那天让他瞧见他和丹禾有说有笑?他的心胸狭窄,不允许她对自己以外的男人笑得那么愉悦。

是故,夏杰在他眼里,显得碍眼极了。

蜷缩在床的丹禾动也不想动,一夜未眠让她神情憔悴,只想懒懒地赖在榻上,可惜却未能如愿。

“丹禾,你在这儿吗?”昏昏欲睡的她突地听见尹少竹的唤声,不由得一震,赶紧起身打理好自己,推门而出,险些撞上一身湿透的他。

“二爷,下雨了,怎么不打把伞?”她取出手帕想替他擦拭。

“都什么时候了还打伞?!”尹少竹拧起浓眉,抓住她的手。“于棠出事了!”

“三爷?”

“他被人押进官府地牢了!我问你,掌柜的说前天你和他在一块还好好的,他怎会突地喝得酩酊大醉?”他就是先到醉月楼问清楚状况,才会知道事发前一天,他们两人还一起招待过一位贵客。

丹禾瞠圆美目,粉拳紧握。“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她的拒绝,所以三爷借酒浇愁,却因而出事?

“我就是不清楚才要问你。”尹少竹头痛地看着她一脸惶惶,又说:“大哥应该已经到官府了解情况了,你要和我一道去吗?”

“好。”

她点头跟着他上了马车,很快地来到了官府大厅,便见尹子莲早已在里头。

“大爷。”一见到尹子莲,丹禾随即走到他跟前,余光瞥见他身旁的男人,连忙屈膝跪下。“奴婢见过知府大人。”

宋元熙面白如玉,貌赛潘安,唇角抹笑地对她说:“好久不见了,丹禾,你出落得更教人心痒难耐了呢。”

丹禾对他的调侃充耳不闻,抬眼直睇着他。“大人,我家三爷究竟是为何给官爷抓进牢里了?不管怎么说,尹府可是应天的仕绅之家,虽无官衔官权却有官威,足以和大人平起平坐,就算有罪,也不应立即逮进牢里。”

“丹禾,于棠这次惹上的是死罪。”尹子莲懒懒的说,平淡的口吻,仿佛尹于棠根本不是他弟弟。

“……死罪?”丹禾怞了口气。

“没错,今晨有人报官说,醉月楼发生命案,官爷到了现场,就见花娘惨死在床边,而睡在床上的人就是你家三爷。”尹子莲拿起茶碗轻啜,瞧她要开口,抬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官爷要将人押回,可不会随随便便栽赃,而是你家三爷的手还按在花娘颈上,比对了颈上勒痕之后,几乎可以确定那位花娘确实是被你家三爷给亲手勒死的。再见~~”

“不可能,三爷没有杀害花娘的理由。”

“你又知道了?”宋元熙轻笑,看了好友尹子莲一眼。“于棠喝得酩酊大醉,连本府手下的捕快上前逮他,他都未醒,在这种情况底下,天晓得他是不是因为饮酒乱性而痛下杀手?”

“没道理!三爷嗜酒,但酒量奇好,哪可能这么轻易就醉得不省人事?”丹禾俨然忘了奴婢身份,直指出事件的不合理之处。

“可事实上,我将他关入牢里时,他确实还没醒。”宋元熙笑得轻佻,瞧她辩驳得双眼晶亮,他就舍不得移开眼。

“既然三爷还未醒,怎能就轻易将他定罪?”丹禾说得振振有词,难以想像他现在被监禁在牢里的模样。

“有何不可?这可是夺走一条人命的血案,更何况,死的是王爷世子最喜欢的花娘,世子还交代我得严办呢。”宋元熙忍不住细细回味与她针锋相对的每一刻。“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于棠的手纹和勒痕一致,他就应该要以命相抵,谁都说不了情。”

“……以命相抵?”心底爆出一阵恶寒,从脚底逆冲上脑,丹禾思绪顿时一片空白。

那个疼她、宠她也爱她的男人,就要消失了?就像老爷离世一样,往后不管她再后悔、再想念,都不可能再出现?

不……不!不可以,她无法接受这种结果!

“一命抵一命很合理,是不?”宋元熙看见她脸色大白,这才稍稍收敛起坏心眼的态度。

“可、可是,现在谁都没有拿出证据,证明真是三爷杀了那个花娘。”像是要得到援助似的,她不断看向闷不吭声的尹子莲和尹少竹。

宋元熙叹口气,“丹禾,多年前,于棠也曾经为了抢夺花娘而与人大打出手,如今为了同样原因而置花娘于死地,也不是不可能。”

“三爷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

“他如果不心狠手辣,又怎会在醉后亲手勒死花娘?”

“他如果够心狠手辣,就不会留在现场不走,早就应该将花娘毁屍灭迹!”她根本不相信宅心仁厚的尹于棠会做出如此天理不容的歹事。

宋元熙激赏地看着她。“听起来是没错,但总要有法子可以证明,是不?”

“那么,不知大人可否先让三爷离开大牢?”她思绪缜密,已想好因应之法,现在她唯一挂念的,就是牢里的那个男人。

“你说什么我就答好,我这个知府大人不是做得太窝囊了?”

“大人和大少爷一块长大,和尹府的渊源极深,再加上大少爷的解元身份,难道大人就不能卖个面子给大少爷?”她柔声道。

宋元熙在未上京赴考之前,她已在尹府与他见过几次面,虽觉得他是个亦正亦邪的人,但对于有深厚感情的尹府,他必定会伸出援手。

他不置可否地扬笑。“可以,但需要一个担保,换个人关进去。”

“我。”她想也不想地回道。

“你不行。”

“为什么?”

“你还问我为什么?你是于棠的谁?有何身份顶替他?”

丹禾直盯着他,唇一抿,豁出去了。“凭我是三爷决定迎娶的女子,凭我肚子里可能已经怀了三爷的孩子!”她粉颊烧烫,但事到如今,她已顾不了那么多了,先将他救出来,才能彻底解决问题。

她话一出口,现场三个男人全都瞪大眼,一个个错愕得说不出话。

“为、为何要这样看我……”众人的目光让她羞怯地垂下眼。

“于棠那畜生真的出手了!”宋元熙率先回神,极为不满地站起来,在座前来回急走。“那臭小子在几年前揍过我一次,还骂我肮脏污秽,只因我夸你漂亮,将来必定是个美人胚子,想不到他竟然直接就把你给吃了,简直是下流无耻!本府决定,直接判他斩立决,立刻行刑!”

“……嗄?”她面色惊惶,急忙对尹子莲求救。

“元熙,别吓她,免得于棠一火大,又揍你一顿。”

“我现在可是知府大人,再揍揍看,信不信我把他永远关在牢里?!”宋元熙话中杀气十足,半点玩笑意味都没有。

“也无妨,到时候丹禾会天天送伙食给他。”尹子莲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哼!想送伙食,得先哄我开心。”

“元熙兄,别说了,丹禾生气了。”尹少竹好心提醒。

宋元熙横探一眼,瞧见了丹禾寒厉的脸庞,那美眸更显锋锐,俏颜冷若冰霜,教他不禁又叹气。

“就说于棠那家伙真的很卑鄙。”把小丹禾带在身边,让她从小就只看着他,就算他是不成才的混蛋,她眼中还是一样只有他啊。

先不管他这个知府大人在外的名声如何,但好歹对于尹府他是极为感念,正因为如此,才会一知道于棠出事,便先联络尹家兄弟,还顺便压下了消息,这么做,还不足以显示他的友好?

“不知道知府大人现在要如何处置三爷?”她挺直背脊,眸色犀利地瞅着他。

宋元熙看了她一会,懒声说:“不如这样吧——”

官府大牢潮湿陰暗,唯有石阶下的狱卒桌上有着两盏烛火,映照出牢里的脏污。

下了阶,宋元熙将一盏烛火交袷丹禾。

“往这里直走,你就会看见他。”

“谢大人。”她恭敬福身。

“别忘了咱们的约定。”

“丹禾谨记在心。”话落,她拿着烛火直往牢道深处走,迎面而来的是浓重的腐霉味,教她不禁皱起眉头,更加心急的想要找到人。

她快步往前,果真在牢道尽头看见了让她心心念念的男人。他盘腿坐着,双眼直望着她。

“……三爷。”她轻唤。不过是一日未见,却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你怎么来了?”尹于棠走到牢栏边。

“我来见三爷。”见他发丝凌乱,衣衫发皱,她就觉得心好痛。“知府大人说我可以带你回去。”

“……”他垂下眼,轻扯着唇笑了。“我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这么狼狈,竟然一觉醒来就在牢里。”

丹禾沉拧着眉。虽说他并非心高气傲的公子哥,但面对这样的舛变,也是够他受的了。

“算了,没关系,我不会有事的。”他笑得云淡风轻,仿佛对案件毫不担忧。事实上,这事要解也不困难,只是他现在心头正乱。

这一两天内发生太多事了,一想到自己玷污了她,想着她说的每句绝情话,再见她站在面前,他就觉得自己真如她所说的,像极了禽兽。“你回去吧。”

“……我不懂三爷的意思。”

“反正,应该晚一点大人就会放我回府,你没必要特地走这一趟。”他打算要到他处避个几天,让自己彻底冷静,找出案情症结。

“事情才没那么简单!”她蓦地大吼。“迎春是世子看重的花娘,如今死在你手中,世子已向知府大人施压,你真以为你可以在这里高枕无忧,时间一到,就得到自由?!”

尹于棠微扬起眉,有些错愕。

他是尹家的一员,就算真犯了死罪,在无法罪证确凿的情况之下,即使是王爷世子施压,知府大人也不得押下他太久,这事情她应该是知道的,然而她的反应却出奇的古怪,仿佛他已经被判了死罪……

到底是谁误导她?

“你被告知此事时,大哥和二哥在场吗?”他不禁问。

“两位爷儿自然都在场,全都为了三爷的事焦急着!”

尹于棠搔了搔浓眉,更觉其中有鬼。

知府大人和大哥交好,要是真的事态严重,大哥必定会以解元身份介入审案,所以根本不需要担忧他会被栽赃入罪,只要找出凶手,就能够还他清白,所以这事……真的没这么严重啊,为何她还能如此误解?

还是说,谁……故意让她误会了什么?

面对爱情,也许他是像木头,但除此之外,他可精明得很。

“三爷,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发呆?!”丹禾光火地低骂,“快点,跟我一道走,等离开这里之后,咱们再思索对应之道。”

尹于棠无奈地垂下眼。他哪里是在发呆?只是在想事情罢了。“丹禾没有必要为我这么焦急,毕竟——”

只听她沉声打断他未竟的话。“丹禾可以告诉三爷,就算拿我的命去换,也要换回你的清白!”

他愣了下,笑得苦涩。“你没必要为尹府做到这种地步。”傻丫头,就是这么窝心,才会教他一直舍不得放手。

“这不是为尹府而做,而是为你!”

“为我?”他直瞅着她,像是意会了什么,轻勾起唇。“也对,我怎会忘了你向来是个有恩报恩的人呢?”

“不是恩,是爱!”她又吼,粉颊烧烫。

尽管只是先骗他出去的权宜之计,但她现在说的也是肺腑之言,所以无法不感到羞怯。

“……爱?”他是不是太思念她,思念到出现幻觉了?

“我是爱你的,但……”她垂下眼。

“但是如何?”

“我有所忌讳,就怕毁你亲事,等同违背了老爷的遗愿,会让夫人伤心,所以才不敢告诉你我的心意,但隐瞒这些有什么意义呢?人命是如此脆弱,也许眨眼就会消失不见,我何不在这当头努力?”她直瞅着他,眸底有着强悍的力量。“我的脑袋这么聪明,难道还怕找不出法子让夫人认同咱们?”

无常不问人心,只管去留,眼下她要先证明他的清白,其他的都不重要。

只要证明他的清白之后,再将他骗上和莫家千金的婚礼,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即使他事后发现,恨她、怨她都无妨,只要他好好的活着。

尹于棠的桃花眼眨也不眨地直瞅着她,彷佛要将她看穿。

“那么,你是爱我的?你之前说那些话,只是想让我死心?”好半晌,他才哑声问。

丹禾扯了扯唇,要自己笑得戏谑。“还好,三爷的脑袋还有救呢。”

他不禁笑了。

虽然她说得很像一回事,却难以说服现在的他。

如果她真的爱他,为何她不早说?如果真的爱他,为何要对他说出那么多伤人的话?说得那般绝对又不留后路,可如今又说爱……他唯一推断出的结果是——有人误导她,以为他犯的是非死不可的罪,所以为了救他,她宁可编谎欺骗。

骗他吗?感觉也还不赖,至少这代表他在她心中并非毫无份量。

也许她真是喜爱他的,又或许是真的心有顾忌,那么,他接下来该做的,就是让她无后顾之忧地爱他。

“丹禾。”好半晌,他扬笑道:“咱们走吧。”

“是。”

尹于棠笑睇着她安心的笑,内心已有打算。

既然有人好心设陷,他要是不将计就计,岂不是太可惜了?

“三爷醉了。”夏杰淡声道。

尹于棠垂敛长睫。“也许吧。”他想醉,狠狠地大醉一场,但酒喝得愈多,脑袋却是愈清醒。

“让小的搀三爷回捞月阁吧。”夏杰走到他身后,想要扶他起身,却见他动也不动,状似深思。“三爷?”

“……可有瞧见丹禾外出?”

“……没。”他微愣。“小的没看见丹禾,她……在捞月阁?”

尹于棠微皱起眉,不想听他过问丹禾的事。“我要在这儿睡。”

“是。”夏杰扶他起身,让他躺在大床上,随即吹熄了烛火离开。

躺在床上,身体是沉的,心则是鲜明地剌痛着,让尹于棠难受不已。

丹禾说她无法想像和他成为夫妻……她的心里根本没有他。

要是知道放纵自己的代价会这么痛,他宁可从没爱过,他实在不想爱得这么狼狈,爱得这么伤悲。

不知道经过多久,他的意识渐渐模糊,隔壁的喧闹声似乎离他极远,最终支持不住地沉沉睡去。

当日,为免惊动尹夫人,丹禾决定先不回尹府,直接将尹于棠带回捞月阁。

她亲手烧热水,替他备妥新衫,再注水入桶,伺侯他沐浴。

“等等,我自己月兑。”

正在拉开他衣襟的小手,被尹于棠牢牢抓住。

“……你不要我服侍?”丹禾仰头望着他。

“不……”他面有难色,耳垂有点发烫。

丹禾美眸一转,瞧见他泛红的耳垂,坏心眼地勾弯唇角。

“怎么着?咱们都快要成夫妻了,你还羞?”她从小便和他一道入浴,怎么那时就不见他面露羞意?

尹于棠闻言,眯起了桃花眼。“你小心惹火上身。”

“尽管烧吧,有你伴着,我怕什么呢?”

闻言,他厚实的大手轻抚她粉女敕的玉颊。“……我不是在作梦吧,你是真的爱我?”

“当然,假如你要视我为一个处心积虑想嫁给三爷,好谋得尹府家产的恶奴,我也可以接受。”她笑得磊落。

“你如果有心要谋得财产,好几年前就可以做,不需要等到现在。”他知道二哥对她向来倚重,但她偏是不碰帐本就是不碰,就算二哥刻意留给她,她也会原封不动地请帐房送回。

“既然你认为我不是这样的人,又何必怀疑我的真心?”她说的都是真心话,爱他是真的,只是眼前的坦白,都是为了让他有动力去证明清白。

“还不是因为你昨日的那种态度。”他佯装无奈,叹口气,想要慢慢套出她的真心话。

“喔?一句禽兽伤着你了?”

“……”又伤他……

“如果说三爷是禽兽,那么我就是居心不良。”趁他不备,她动作俐落地解开他的外衣,接着要去解他的裤带。

“丹禾!”他赶忙抓住她不安份的小手。

“你真以为我醉得乱七八糟?”她突道。

“咦?”

她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那晚是我故意诱惑你的。”是她无法容忍他心里有她之外的人,是她贪恋他的体温。

只是很快的,等到他迎亲之后,关于他的一切,都不再属于她,所以现在再偷点缠绵以供日后回忆,应当可以吧?

“诱惑我?”他哑声问。

“你感觉不出来吗?”她垂脸掩饰泛红双颊。

在她恪守礼教的躯壳底下,装着大胆放肆的灵魂,但是被礼教束绑得太久,就算她可以舍去矜持,也依旧难掩羞怯。

尹于棠直瞅着她,想起那晚似乎就是在提起凌烟后,她才突地变了样,不禁惊呼,“难不成……你是在吃凌烟的醋?!”

“哼!”她撇了撇唇。

“傻瓜,我跟她之间怎么可能有暧昧关系?”

“可是,你上醉月楼不就是为了和她一块?”

“大哥和二哥也喜欢有她作伴,你就光说我一个。”

“大爷和二爷我管不着,我就管你!”

瞧她说翻脸就翻脸,他低笑,心里顿时舒爽不少。“我跟凌烟就像兄妹。”

“兄、妹?”她眯起眼。那跟她有什么差别?

“不是那种兄妹,是很真实的兄妹,是……”尹于棠被她的目光刺得开始胡言乱语,“你知道的,就真的把她当妹子,她就像是我心目中理想的妹子,所以我跟她是绝对清白的。”

得知她的醋意颇浓,是挺令他开心的,但要是酸到发馊,那可就糟了。

不过,这也证明她对他是真的喜爱,如此一来……他们之间既是两情相悦,接下来他要做的,便是卸除她内心的障碍!

“真遗憾,我从来就不是三爷期待的妹子。”

“那刚好,因为我要的已经不只是妹子了。”说着,他一把将她拽入浴桶,陪他共浴。

“别扯我衣裳!”她羞得粉颊烧烫如霞。

尹于棠扬高浓眉,将她嫣红的娇俏面容尽收眼底。

“你看什么?!”她手忙脚乱的护住胸口。

“真美。”他低喃着,吻上她细致的果肩。

“……哪有你美?”她在他耳边低声回应,情难自禁地亲吻他的颊,“在我眼里,三爷生得真是好,面目如画,俊俏风流……你,真的要我吗?”

如果说,她是个美人,那么他就是世间少有的俊美男子。他浓眉斜扬,眼若桃花,笑时眸光知琉璃闪动,小时候,她便总爱看他笑得瞳眸闪亮的模样。

“丹禾,这辈子除了你,我谁都不要。”他许诺,吻上她的唇,唇舌恣意地轻勾慢吮。

她轻颤着,纤女敕玉臂下意识环上他的颈项,柔润的身子贴上他的炽烫,似有意若无意地撩拨着他的,听他发出闷哼,她不禁忘情的贴得更紧密。

“那晚,我弄疼你了?”他的大手往下滑,托住她的婰,让她感觉他早已胀痛难消的灼热。

“疼吗?我忘了,我只记得……”她欲言又止,微眯起眼,感觉他烙铁般的灼热抵着她,摩挲着她的柔女敕,教她羞得说不出话。

“嗯?”他使坏笑着,轻咬她的颊。“我教你觉得舒服了?”

丹禾小脸涨红得快要发紫,原本还以为自己逗人的功力是高他一筹的,如今却被他一句话给堵得开不了口,只能被迫噤声。

“等、等等……”半晌,她气喘吁吁地从唇舌纠缠中退开。

不对,她不能再和他发生关系,不该教他更加沉沦,她是想要救他,想要偷一份记忆,但不该假戏真做,不该……

“你不爱我?”他隽亮的瞳眸燃着,亦带着渴求。

“我……我当然爱你,但是你折腾了一天,也该好生歇息,该——”

话未完,在无预警之下,他热沉地埋入她的体内,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让她难遏地逸出娇吟。

他凶悍地绿动着,水花随之摆动,喷溅在两人身上,她只能无措地攀住他的肩,放任他在体内兴风作浪。

因为她会贪恋着他,心底那抹爱意再怎么深埋也无法抹灭,她的内心是如此渴望与他合而为一,将他占为己有。

尹于棠则是刻意地,要过她一遍又一遍,希冀可以让她怀下他的孩子。

只要她有了他的孩子,他就能够绑住她,届时,不管横亘在她心底的阻碍是什么,都无法再阻止两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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