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冤家 第七章 作者 : 秦方钰

@「晨远!屏气!」

飞机紧急迫降在波涛滚滚的海面,落水的一瞬,那慌乱和恐怖,简直非笔墨可以形容,黎晨远虽然水性颇好,却因冲击力太大,落入水后登时头晕目眩,无法自救!

杜邦云避开断裂的机舱碎片,竭力潜到他身边,一把拽起他胡乱挥舞的手臂,同时拚命地踢水。

即使是小型飞机,下沉时造成漩涡也够拖他们两人到海底,惊醒过来的黎晨远,眼看两人就要被无底又冰冷的黑暗吞没,凄惶地反手抓住杜邦云结实的胳膊,使劲地往上游!

腰部被人紧揽住,就好像戴上了救生圈,在呛进海水,胸口像要炸开来似的生疼的时候,头部忽然冒出水面——

「呼……喝」黎晨远仰高头大口地呼吸着,杜邦云则不敢大意,一手挟着他,一手划水,并时刻注意海面上颠动的飞机的残骸。

地震后引起的海啸,会使这些碎片变得比死神还狰狞,给它们撞一下,就如同被旋转的螺旋桨刮到,后果不堪设想!

黎晨远没有杜邦云那么好的耐力,在汹涌的海水中踢踹七、八分钟后,脸孔就像纸一样的白,他的脚怞搐着,双臂像灌了铅似的沉重,他快要划不动,只能凭本能紧抓着杜邦云的衣服。

海浪忽地从后脑袭来,登时把他们俩人埋进二十几码深的水里,黎晨远感觉到一股巨大又急速的冲击力,把他们推向那刚才在海面上依稀可见的海岛,水流湍猛,他一不留神,竟被卷离杜邦云!

无法呼救,眼前一片漆黑,黎晨远绝望又惊悸地挣扎着,可到处是令人窒息的海水,他抓不到任何东西,无助地下沉!

「唔……」就要消失在黑暗中的刹那,黎晨远感觉到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腕,并非常用力地攥紧,而后,海浪退却,他终于在闷死前呼吸到了空气!

两、三秒的功夫,浪尖又打来,这一次他做好了准备,在汹涌的水中硬憋了下来,海潮退去的时候,他的双脚触到了陆地,是一延伸到海的浅滩。

怕被海水再次卷回去,踩到陆地的杜邦云和黎晨远,奋力地涉水,终于挣离了地狱般的海洋,双双倒坐在沙滩上……

风停了,薄薄的,雪一样的灰色东西在空中纷纷扬扬地落下,不知道是地震引起了岛上火山爆发,还是火山内部运动导致了地震,总之,潮水退了,现在一切风平浪静,黎晨远精疲力竭地躺在沙地上,丝毫不想追究坠机的原因。

「晨远,起来。」月兑掉湿透的西装,解开衬衫钮扣,隐约露出壮实胸膛的杜邦云,站在一动不动的黎晨远旁边,催促着他,「我们要游回去。」

「哎?」黎晨远乏力地抬起头,「你开玩笑?!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大西洋里的某个小岛。」杜邦云说着,仰高头环视了一圈——

他们所处的海岛,看来人迹罕至,婉蜒的白色沙滩背靠着郁郁葱葱的热带森林,密匝的林口没有土著或野兽出入的痕迹,森林似乎覆盖整座岛屿,退后两步看,有一座高大而陡峭的山峰耸立在北边,像是这座岛上迤逦山脉的主峰,没有飞禽,大概因为火山喷发的缘故。

「亏你还知道,游回去……哼,你以为这是你家泳池啊?!」黎晨远忍不住抱怨。

「说什么呢!」杜邦云瞪了他一眼,手指附近的海面,「我们要游到那里去。」

「嗯?」黎晨远看到了白色的飞机残骸,像一艘小艇般搁浅在礁石群里,机头斜斜地冲向天空。

「定位仪,通讯器,饮用水还有急救箱,我们必须把这些搬上来,」杜邦云表情认真地说,「刚才,并不是真正的火山爆发,只能算它打了个喷嚏而已。」

「咦?还会喷发吗?!」黎晨远惊骇地坐起身体。

「不知道,这一带的火山比较活跃。」杜邦云眼神沉郁地凝望着飞机完全垮掉的机窗,「海上救援队不会那么快找到我们的,我们要有所准备,几个小时,一天,两天,或者……更久。」

杜邦云不再说话,迈开步子走向残骸,黎晨远抱膝坐着不想动弹。

沙……一阵海风掠过岛屿,原始丛林陰森森的摇曳声,仿佛有猛兽急毛骨悚然地逼将过来,黎晨远一惊!几乎连滚带爬地追上杜邦云,害怕地喊叫,「这种鬼地方,别丢下我一个人嘛!」

杜邦云已经淌着海水,移向飞机了。

黎晨远踉踉舱舱,满月复牢蚤地跟在他身后,座垫、水杯、断裂的扶手,海面上飘荡着从残骸卷出的东西,突然,一只染血的皮鞋,随着安全气囊一样的东西,骇人地从他面前漂过,黎晨远「哇啊!」地大叫,险些跌进水里。

「机……机师?」恍然醒悟杜邦云陰郁的目光为何,黎晨远畏惧地嗫嚅,「死、死了吗?」

杜邦云站定在已经失掉舱门的驾驶室前,扶着着电线的舱框,点点头。

黎晨远顿时僵住,「我、我不要过去!」尸体……好恐怖!

「涨潮的时候,飞机又会被卷进海里的,我们要把他移出来,你想让他就这样被拖到海底吗?!」

杜邦云弯腰探进机舱,随即又出来,喊道,「快点过来帮忙。」

「不要!」黎晨远头摇得似拨浪鼓。

「还有可能地震的,」杜邦云不快地说,「请你多点危机感好吗?!」

如果又发生海啸,把通讯仪器等所有的一切都卷走,那就糟糕了!

「我不要,你、你自己搬吧!」泡在海水里,说不定面目全非,露出骨头的尸体,太恶心、太可怕了!

黎晨远逃也似的回转过身,他从小就相当排斥血、伤口之类的东西,突然间要他接近被卡在残骸里的死人,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奔回沙滩,黎晨远气喘吁吁地坐下,抱住自己发抖的肩膀,低着头。他不敢看杜邦云,那双黑晶石一样犀利的眸子,现在一定失望透顶吧?

呼!喀喇!

座椅扶手一类的东西被折断的声音,而后又有几声玻璃窗崩裂的杂音,黎晨远依旧没勇气抬头,但凭着不时传出的搬动声音和眼睛的余光,他知道杜邦云独自拖出那不幸的机师后,用肩膀扛着,走向北边的沙滩——

与他所在完全相反的方向,而且落脚点似乎离他很远。

「……」黎晨远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扎了一下,有点难受地柔搓着自己冰冷的双手,就是讨厌啊,常人都会害怕的嘛!他有什么办法……

就算流落孤岛,也有不想干的事情啊!

可越这样自我开月兑,黎晨远的心情越低落,杜邦云不仅没有强迫他去做,甚至连一声责骂也没有。

「可恶啊!」不服气,看不起我的话,就大声地说出来呀!闷闷不乐地憋了十几分钟后,黎晨远终于抬起头,「呃?」

杜邦云月兑了衬衫,赤果着上身,一手扛著急救箱之类的东西,一手拎着两个大皮革旅行袋,涉水向他走来。

时值阳光最为猛烈的午后,晶蓝的波光粼粼的海水,一望无际的玻璃般的天空,映衬着那耀眼的没有丝毫赘肉的成熟身体,简直让注视的人,惊慕得发不出声音来!

并不是第一次看杜邦云赤果的身体,可不知道为何,黎晨远的脸孔就像火烧一般的烫!

水珠从杜邦云湿漉漉的黑发流动了下来,沿着英悍的脸颊直到厚实的胸板,最后没入那因湿透而紧贴著性器的黑色西裤,黎晨远心悸地将视线移开,可是,那修长结实的大腿,那隆起有力的手臂肌肉,便会气势汹汹地闯入他慌张的眼帘。

「有点像……野兽。」面红耳赤,脑袋发胀的黎晨远怔怔地嗫嚅。

杜邦云在离他十步远的浅滩站定,放下旅行袋,撩起落到眼睛前的头发,笔直地望着他。

黎晨远被这毫不犹豫的凌厉盯视,吓得心跳漏拍!

「我这样十足像个变态。」黎晨远低下头懊丧地想着,会为男性的胸膛而脸红心跳,他莫非是……

同性恋?!人们不是常说,越抗拒的东西,实际上越喜欢吗?

「天!我才不要咧!」黎晨远惶惑地捂住脑袋,他是三代单传的豪门阔少,这样太不幸了!而且,对象是杜邦云的话,总觉得……好凄惨?

一定会被他狠狠笑话的!当初那么刻薄地讥讽他,挖苦他,唯恐他过得舒心太平,现在有这种机会,他能不反击吗?

再退后一步想,就算杜邦云不讥笑他,可会接受他的感情吗?

黎晨远回忆起赌场里杜邦云那毫不掩饰憎恨和厌恶的眼神,一阵心寒。

绝不会接受的吧?

「失败啊!」黎晨远揪心地哀叹。

「晨远?」一只胳膊,冷不防搭上黎晨远的肩头。

「啊!」黎晨远大叫,惊诧地挥开杜邦云的手臂,「不是那样的!」

「哎?」杜邦云完全不解地柔着自己生疼的手腕。

「我……只是一时心血来潮罢了,对。」黎晨远一会儿仰头瞪着他,一会儿慌张地左顾右盼。

「我有很多女朋友,和你不一样!全、全都是你不好!我不会输给你的,都是你!你滚开!」

「晨远?」杜邦云担心地伸出手臂,再次被黎晨远用力地拂开,「别碰我!!」

杜邦云露出迟疑兼不快的神色,紧盯着他,「你不舒服?」

「要你管!」黎晨远仓促地后退了几步,企图避开他质疑的视线。

「毒蛇、蝎子、悬崖,这种每分钟都可能要你命的地方,我怎么能不管你。」杜邦云口气冷淡,可态度异常坚决,「救援队来之前,不准你离开我的视线。」

「我是什么?你的私有物吗?!」黎晨远忽然激动地大叫,「你——杜邦云!别管我!别碰我!更别叫我!我要静一静,从现在开始,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黎晨远说完,转身横冲直撞、气势慑人地推拨开墨绿色密麻麻的灌木丛,闯进那泥泞潮湿的原始丛林。

「晨远!」杜邦云立即跟上他,英挺冷峻的脸孔难得地显出慌急的情绪。孤岛丛林虽不如雪地和沙漠艰险,可黎晨远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懂,贸然乱窜,一旦迷路,缺水少食,活不过三天的!

黎晨远不顾身后杜邦云的叫喊,埋头抓着一根又一根的树枝,藤条,越走越快,越走越深。

土地很泥泞,密集的树冠遮天蔽日,丛生的绿苔覆盖着绞缠在一起的狰狞大树,时不时有什么横长的根条绊了脚,黎晨远狼狈不堪地拖着脏污冰冷的脚,闯过一条小溪涧后停下。

「这里是……」他仰起头来,无措又骇然的表情就像一个刚从梦中惊醒的人!

陰冷的空气蔓延在重重叠叠的蛛网般的枝桠间,没有阳光,没到小腿处的沼泽,冻得皮肤发红,黎晨远哆嗦着抱住自己的肩膀,这种连野兽也畏惧的密林,自己怎么就……

他怔怔地站着,不知道该去哪,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脑袋空空如也,可他又不能永远这样呆站着!太阳一落山,即使没有猛兽吃掉他,他也会被冻得奄奄一息。

「走回去吧,照原来的路!」拼死越过这里,以他的体力来讲不可能,这片密林是婉蜒山脊的延伸,少说也有几十个足球场大,而且道路危险曲折,谁知道途中的沼泽有没有鳄鱼和毒蛇?

不想还好,一想到那些黎晨远就觉得自己两眼发晕,僵直的脚似乎再也站不住了,他很害怕,心脏怦怦狂跳,仿佛置身恐怖片中。

「邦云……」他喃喃着,泫然欲泣,而后当他转身发现,因枝条芜杂,他找不到闯进来的路时,差点崩溃。

忽地,气喘吁吁,脸颊和手臂处部满是污泥和血痕的杜邦云,从离他不远的密丛中,挣扎了出来。

「啊?」那一瞬间,吓坏了的黎晨远真想冲过去抱住他,可是,一想到他之前奔逃的理由,他又踌躇了。

杜邦云用手背俐落地抹掉脸上的污泥,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气喘吁吁却语气平静地说,「跑这么里面,即使救援队来了也找不到,出去吧。」

黎晨远没有移动脚步。

「跟在我后面。」杜邦云转过身,在用力拉扯开藤条的时候说,「你不用担心,我也厌倦了这种拉锯战似的关系,获救后,我会让一切都结束的。」

黎晨远迈开脚步,无语地跟在杜邦云后面,他觉得,他快要被这片乌云般的密丛,压得透不过气来了……。

杜邦云很能干。

找可以看见海洋的栖息地,用棕榈树的宽大叶子和树木枝权很快地搭建起防雨防晒的「鼠尾形」掩蔽棚,翻找抢救上来的物品,取镁打火机点燃篝火,拉起藤条晾衣架,堆上并不难找的野生土豆和芋头,一个人几次深入丛林,寻找流动干净的淡水,黎晨远根本不用动手。

「嗯……」欲言又止地看着杜邦云忙禄的身影,披着唯一一条羊毛毯的黎晨远,走出掩蔽棚,站定在篝火照不到的陰影下,天早就黑了,幽深的丛林伴着海浪拍打礁石的狂啸,还真像他此刻复杂的心情。

啪吱!吹了一阵海风,想回到草棚的黎晨远忽然踩到几颗浆果,捡起来一看,形状和颜色有点像樱桃。

「不要乱吃东西!」

杜邦云之前警告过他,可黎晨远现在烦闷得很,他没多想就挑完整的吃下了,酸酸甜甜,果汁醇美,他一心动,垫起脚尖,折下果实簇拥生长的枝条,一口气吃了许多。

「晨远,你怎么了?!」

大约半夜,杜邦云为篝火砍了足够的树枝后,用肩扛着走回掩蔽棚,还未来得及放下,就看见黎晨远团抱着缩起的膝盖,头抵粗糙的干草垫,痛苦万分地声吟。

「我……我……啊!」黎晨远汗涔涔地松开膝盖,一不小心从草垫上滚落。

杜邦云丢下柴条,一个箭步极其迅速地接住他,焦急地抱进怀里,「你好烫,发高烧了吗?」

黎晨远睁着湿蒙蒙的眼睛,看着杜邦云,然后试图从他怀里挣离。

「别碰我,呜!」他急促呼吸着,几乎没办法将话讲完整。

「你……放开。」

杜邦云这时看到草垫旁吃剩的果核,脸色骤然一变,「你吃这个了?」

黎晨远的喉咙发出含糊不清地「唔……」

「不是叫你别乱吃东西吗?」杜邦云有点生气,扳起黎晨远无力垂着的肩膀,「都什么时候了?你就不能少惹些祸!」

「我又没要你管!」黎晨远喘着气,猛地推开杜邦云,好热啊,他热得快爆炸了……呜!

黎晨远狼狈不堪地爬向草垛,将泛着红潮的脸孔,埋进羊毛毯。

「晨远,」沈闷的磐石一般的寂静后,杜邦云出声叫他,「好了……你过来。」

黎晨远固执地一动不动。

「那个……虽然不是毒浆果,可是……」杜邦云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轻咳了一声,接着说道,「你应该察觉到了吧?那是什么?」

黎晨远哼哼着动了一下肩膀。

杜邦云似无力地叹气,挪动膝盖栘向黎晨远,他伸手抓住那胆战心惊的肩头,圈进自己的臂弯。

下巴颌被抬起了,柔软的嘴唇覆上咬出血来的伤口,黎晨远的心跳加快了,略带渴望地张开嘴,一个濡湿温暖的东西,柔柔地探进他的口腔。

「唔!」感觉到闯入的舌尖,有些霸道地缠绕上自己的舌叶,黎晨远本能地躲了一下,可后来还是小心翼翼地迎了上去,杜邦云捉住他的颈项,回应给他激烈缠绵的,几乎窒息的热吻……

「我……我……」黎晨远汗流夹背地声吟,凄然欲泣地仰首,看着杜邦云。

——他渴望更深沉、更激烈的块感!

杜邦云一语不发地安抚着他,嘴唇擦过那小麦色火热的胸膛,可天知道,他现在的状况,比黎晨远好不了多少。

他几乎是咬破舌头忍耐着,生怕伤害到黎晨远。

轻缓地拉开身下青年的腿,杜邦云一边用舌头恬绕着胸口那挺立鲜艳的宝石,一边将手指探进那紧实富有弹性的幽谷,不出所料地,指尖刚戳进一点,黎晨远就惊骇地大叫,「那、那种地方……?!」

「你知道的不是吗?」杜邦云苦笑了一下,对于同性之间的做法,他相信黎晨远不是一无所知。

「可是……好奇怪,不能换一个地方吗?」黎晨远结结巴巴着,逃避似的撑起身体,「其他的地……唔。」

杜邦云以唇封住了他的抗议,两手抓住他胳膊,毫不犹豫地把他重新压到身下。

狂乱的带有责难意味的吻,牙齿啃咬着嘴唇,侵入的舌头猛烈搔着每一处无辜的柔软,口腔里充斥着杜邦云的气息,黎晨远头晕目眩,与越来越剧烈的心跳相比,他的四肢越来越虚软,好像阳光下的雪,要融化了似的。

杜邦云却不曾放松压制他的力量,他更乘胜用膝盖牢牢顶住黎晨远的大腿,黎晨远完全动弹不得。

「啊!不要!」生涩的地方感觉到异物毫不留情地刺入,蠕动,黎晨远紧张地摇晃着脑袋,放声大叫,「好难过!」

杜邦云一声不吭,手指尖固执地在那狭小却火热万分的地方,或急或缓的怞动。

黎晨远按捺不住怪异不适的感觉,脸孔胀红地开始挣揣。

杜邦云蓦然增加了手指,并一下探得很深!

「哇!住、住手!」下月复的热量似乎直冲头顶而来,黎晨远狼狈地汗水涔涔,脸扭向了一边,贴着地面。

「生气了?」杜邦云将手指撤出一半,继续做着前戏,不过动作温柔得让人几乎察觉不到。

「你这个变态……」黎晨远窝火地咕哝。

「还是个很色的变态。」意外地,这次杜邦云不仅大方地承认了,还自己加上了形容词。

黎晨远转头瞪着他。

「所以呢,」杜邦云俯身啄了一下他湿润的嘴唇,幽幽地说,「决不会放过你……」

毫无预警地,膝盖被大大地拉开,强有力的手指侵入到前所未有的深度,黎晨远惊颤地弓起身体,想大叫却发出了野猫一样的,诱人心跳的声吟,他混乱窘迫地一把抓住身下的沙子。

「好像也有感觉嘛!」杜邦云调侃他。

「讨、讨厌!」

杜邦云微微一笑,伸手挑开他落到眼睛前面的头发。

这是一个很不经意的动作,黎晨远的心脏却悸颤得似擂鼓,他面红耳赤地移开视线,仿佛杜邦云触碰的,是他筑在高墙里左支右绌、畏畏缩缩的灵魂。

「好像真的……爱上他了。」黎晨远的鼻翼微微怞动着,眼眶泛红,很想哭,怎么办呢?他竟然爱上了杜邦云?

不能是其他人吗?全世界,有六十亿人口耶!

偏偏是他……

「杜邦云,」黎晨远在心底不断叫着这个名字,似乎在确认自己的心意,可冷不防地,他喊出了口,「邦云!」

「什么?」杜邦云温柔地回应,那深邃英气的宛如夜空的眼眸,一闪一闪跃动着,让黎晨远失神的光泽。

柔柔的包容心,一点一点、一层一层地剥开他无从说起的固执、挑剔和任性,为什么逃离香港呢?为什么总做些缺德的让人唾骂的生意呢?

黎晨远的心口剌痛着,虽然不想承认,可是,他厌倦了那些宠溺的眼神,他憎恶人们待他小心翼翼的态度,就不能大声地、面对面地和他说话吗?

他不是为了变成堂皇大厅里的陶瓷人偶,才出生的呀?

黎晨远闭上眼睛,这次是真的哭了。

「晨远,」杜邦云揩去他的眼泪,「我觉得,你还真是个被宠坏的孩子呐。」

「谁是被宠坏的孩子?!」黎晨远即刻反击,可闯入眼帘的瞠目景象让他一时结舌,两颊滚烫!

不知何时,杜邦云已经全果了,那刚硬又不失美感的肌肉线条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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