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来镇宅 第十三章 危,妻女遇难! 作者 : 简薰

李福熙想起电影《警察故事续集》中,阿美对陈家驹说:“你是警察,当然有仇人,当一个警察没仇人时,那就代表他捉不到贼。”

李福熙很确定自己没跟人结仇,最恨她的汪氏都还要靠着他们三房过活,乡下出身也干不了这种事情,那就是卫东风的仇人了。

他的仇人遍及天下,到底是谁?

抓住她的人力气好大,扛了就往殿后跑,有余只嚎了一声,就被搞住嘴巴。

卫东风被那二三十个乡亲围着,人多嘴杂,个个说话大声,带孩子的也不在少数,十分吵闹,不知道他能不能在第一时间听见她的声音。

李福熙害怕有余受伤,又想着,卫东风还是别追来了,日后好好照顾毛氏,盈儿跟无忧。至于自己跟有余,就看命运怎么安排。

有余啊,娘的亲亲宝贝,不是娘不爱你,是总不能把一家子的命赔上。

想到这里,李福熙反而坦然了。

这群匪人怎么虐她,她不怕,只希望他们放过有余——她听说过一个故事,把一只幼猫放到豺狼堆中,豺狼不但没有吃幼猫,反而会将它视为自己的一分子,扶养长大。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

她可以死,有余还要长命百岁。

李福熙只觉得自己被扛着往殿后冲去,脑中胡思乱想,不断跟菩萨祈求,发誓,只要有余无恙,自己轮回地狱也不怕。

突然听得一声大叫——“公主!”

是卫东风的声音。

扛着她的人明显一顿,“快点!被发现了!”

“跑快一点!”

“俺扛着一个大人怎么快,你行你来!”

“朱老三,你吃一身肥肉还没力气,要你做什么?”

后来说话的人显然位阶比较高,因为那个朱老三没再顶嘴了,只是把李福熙往上抛了抛,然后继续小跑步。

寺庙后是一片竹林,没有路,几人就在林间穿梭。

李福熙一下希望卫东风快点来救她们,一方面又不希望他赶上——这群匪人数十名,双拳难敌四掌,他一个人要怎么跟十几人打?

万一匪人拿着她跟有余的命逼他自残呢?

他是从,还是不从?

也可能虐得他生不如死,最后还是把他们一家三口杀了——卫束风从戎十六年,这天下多得是恨他的人。

几人又跑了一阵。

“不好!前面是悬崖,吴大人,我们没路了!”

“没用的家伙!怎么之前不先找路,我们辛辛苦苦守了半个多月,好不容易抓到他的婆娘,没路我们是要去哪?”

“大人,不如我们往回走吧。这竹林茂密,他未必能看到我们在哪。”

“抓他女儿的注意点。”疑似是主使人吩咐,“别搞死了,万一他不顾婆娘,至少女儿还在我们手上。”

“都是闵老六没用,要抓就抓儿子,抓女儿做什么!”

闵老六冤枉,“他儿子被三四十个人围在中间看,这是要怎么抓,我们在山上埋伏了半个多月,那已经是最好的时机了。再等,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能抓到这婆娘跟女儿都亏了我机警,沈老七,你不要以为兵部解散了,你还能在大人面前搬弄我的是非!”

李福熙脑筋动得快,兵部解散?

所以是大瑞国的人,因为一夕之间没了去处,所以来找卫东风出气?

南巢国的元宵是要上寺庙拜拜的,稻丰村无庙,最近的就是梅花镇这座,所以这群贼人就守在这边——他们如果入村,那就太明显了。不要小看农村人,有外来的一律会被打出去。

但他们躲在在热闹市集的寺庙,人潮来往,游人如织,谁也不知道,就这样等他们到来,等到合适的机会出手。

这样想来,一开始大声嚷嚷的胖娘子或许是他们的安排,就是要引起众人瞩目,好把他们分开,当大家的目光都放在卫东风身上时,抓走他的亲人,就不太会被注意到了。

李福熙叹了一声,他们夫妻都是喜欢过小日子的人,觉得问心无愧,所以没起高墙,没聘护院,出门也没想过要找护卫,就这样平平淡淡一天又一天,却没想到他们光明磊落,反而成了别人复仇的好机会。

漫画家绪城真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就算是再好的人,只要有好好努力,在某人的故事里也会变成坏人。

尤其在战争中,胜国的英雄,就是败国的魔鬼。

南巢人有多爱卫东风,大瑞人就多恨卫东风。

她要死了吗?

有过夫君,有过孩子,她觉得很圆满,可是,她还没活够。

李福熙不禁恨起自己平日不锻链,如果穿书以来就日日习武,现在应该可以抢回女儿后逃跑,可惜她没想过这一天。

李福熙被放了下来。

一个主使模样的人蹲了下来,“其华公主果然像人说的那样貌美无双,难怪卫东风甘愿放弃京城的荣华富贵,跟公主归隐农村。”

李福熙慌乱已经过去,现在镇定下来,听声音知道他就是那个吴大人,“把我女儿还给我。”

“当然不行!”吴大人伸手就打了她一个耳光,“我杀不了卫东风,但杀了他女儿也一样,好歹出口气对不对?”

李福熙强迫自己冷静,“他又不疼爱女儿,你杀女儿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我有钱,可以给你们所有的银子,我在这边对天发誓,一旦平安,绝对不声张的把所有资产交予吴大人,后续也不予追究,否则叫我天诛地灭。”

吴大人笑笑,又是一个耳光下来,“发誓我听得多了,我现在也可以发誓,我吴治祥要是有欺负弱小,叫我马上天打雷劈。”他嘿嘿一笑,“其华公主你看,雷没有下来呢,天气好得很。”

李福熙就看着卫有余被捣着嘴巴,小脸通红,眼泪一直流,又嚎不出声,那得有多难过呀!

她心疼至极,“要怎么样才肯放我女儿?女孩子家就是赔钱货,就算杀了她,卫家人也不会可惜的。”

吴治祥哈哈一笑,“可是我听说卫东风最疼妻女,只要在家,就亲自送大女儿上学,还会去市集给小女儿挑被子,天下谁又不知道卫东风没有妾室通房,对待公主那可是一心一意,公主也不用自贬,我没这么好骗。”

李福熙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人怎么不上当啊,“既然吴大人知道大将军疼惜妻女,那更应该放了我女儿。她年纪小,什么也不懂,不怕刀,不怕剑,还会一路哭,不如抓我就好,我最爱惜自己,肯定好好配合……”

话还没说完,听到一声大喊——“其华公主!”

卫东风!

李福熙很想让他别过来,危险,但又想着他不过来,有余怎么办?自己是此生无憾,可是有余还没体会过人生。

及至看到卫东风由远而近的身影,李福熙这才开始想哭。

怎么办,要不要叫他走,可是有余还在匪人手中,她不怕死,但她舍不得有余死。

“吴治祥!”卫东风怒斥,“放了我的妻女!”

吴治祥阴森森的笑了,“卫大将军,好久不见了,近来可好?”

“废话少说!”卫东风怒气冲冲,“今日你不放了她们,就算我已经解甲,我也有办法把吴家人全部找出来,让你生不如死!”

吴治祥捣着胸口,“我好怕啊,哈哈哈哈哈!”

闵老六大声说:“因为战败,吴家上上下下都被斩了,小皇帝留下吴将军一条命,说要让他尝尝痛苦的滋味。”

吴治祥一脸无所畏惧,“没关系,我身上有钱,以后还能找个丫头给我生孩子,照样子孙满堂。只不过重新开始前,总得把旧帐清一清。卫东风,你害我全家,我只抓了你的婆娘跟女儿,算是便宜你了!”

李福熙心想,原来吴治祥已经抄家,难怪无所畏惧。看了看女儿,她知道今天跟有余要死在这里了,真舍不得,好想看着有余长大,出嫁,想看着有余大肚子,回头还跟她撒娇说,娘,女儿怀孕身体不舒服,您给我揉揉背。

有余最爱撒娇,喜欢人家给她揉背,以后自己都不能这样做了。

“大将军。”李福熙忍着眼泪开口,“请大将军回去吧,请调队伍,务必把贼人绞杀,此后好好过日子,一定要让盈儿风光出嫁,给无忧娶个他喜欢的女孩。我跟有余死后,把我们合葬一棺,让我抱着她!”

卫东风怒骂,“公主胡说什么!我早已经下定决心,要跟公主白头偕老。我一个大男人粗手粗脚,孩子的婚事还要公主张罗。”

李福熙也想啊,可是她知道不可能了,这群亡命之徒的恶意太大,他们不杀人不会罢手,自己跟有余死了,是对卫家最好的结果。

有余,亲亲小宝贝,跟着娘,不要怕,娘就算死了也护着你。

“哈哈哈哈哈!”吴治祥拍着手,表情狰狞,“好感人啊!怎么会这样深情,卫东风,其华公主虽然美,但更好看,更知书达礼的女人也不是没有,你怎么死守着公主呢?”

“啊!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她身分高。说来你们的皇帝也奇怪,居然没拔除这个假公主的品级,甚至直到现在都还对她不错。你是不是想着将来还要归朝,留着其华公主这条路好当回京的借口?”

卫东风冷冷开口,“废话少说,你要怎么样才肯放人?”

“爽快!”吴治祥露出满意表情,“我要你从这万丈深渊跳下去,你死了,我气也出了,自然放了她们母女。”

李福熙大喊,“不可以!”

卫东风却在同一时间开口,“你说话要算话。”

“大将军不可以!”李福熙叫嚷起来,“这人绝对不会放过我跟有余,大将军别白死了。听我的话,回去先调兵遣将把残兵一网打尽,然后好好过日子!大将军别一时意气,家里还有婆婆,盈儿跟无忧等着你回去。”

就在这时候,平安跟紫珠追上了。

两人气喘吁吁,看着眼前的景色都十分错愕。

紫珠是大宅闺秀,何曾亲眼看过刀剑,只觉得一阵腿软,扶着竹子软了下去。

卫东风朗声,“吴治祥,照你说的,不过先把我妻子还回来!”

“好。”吴治祥点头,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我想想还是留着公主保险点,女儿嘛,以后要生几个有几个,可是其华公主只有一个,我要抵押,不如抵押公主保险点。卫大将军派个人过来抱孩子吧。”

“注意点,不要耍花招,不然我杀了公主。反正我已经完蛋了,要死一起死也是痛快!”

平安连忙说:“小的过去。”

吴治祥反对,“不行,让那女的过来。”

紫珠勉强站起身子,摇摇晃晃的往前,心里害怕,走路就慢得许多。

李福熙看着心急,“紫珠,振作点。”

紫珠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这才站直一些,两边对峙中,走到一个魁梧汉子前面,伸手抱过卫有余。

嘴巴一没人捣着,卫有余立刻大哭起来,“爹爹!娘!我要爹爹,我要娘!”

李福熙听着女儿哭嚎,只觉得心痛如绞。

她一直有种感觉,今天要死在这里了。真可惜,没能再见无忧最后一面,早知道这样,早上帮他穿袜子时,就多亲他几下。

感觉很奇怪,她此生无憾,不怕死,但牵挂太多,又舍不得。

紫珠抱着哭闹的卫有余回到了卫东风的后面。

卫东风没有接过女儿,反而交代紫珠,“快马回卫家,在我床头柜上取军牌,走官道入京,去找段太保,段大人会做安排。平安,你跟着去张罗!”

平安跟紫珠都不是愚昧的人,知道这时候保住卫家的根比什么都重要,紫珠抱着卫有余,平安护着两人,很快去了。

李福熙恋恋看着女儿,卫有余还在哭,耳边彷佛仍能听见她喊爹娘的声音,但她也知道,没人永远好运气。

她看着卫东风,泪眼相劝,“大将军别管我了,快点走吧。”

卫东风却十分固执,“我绝不会放公主一人在此。”

“真深情,真动人,哈哈哈。”朱老三笑了出来,“卫东风啊卫东风,你在战场上可是一等一的男子汉,怎么会到家变成这样婆妈的个性。虽然你留下来,我们才能出一口气,可我真也不懂了,女人嘛,多得是。其华公主没了,皇帝肯定会再赐给你公主,而且搞不好这回是赐给真公主,何必为了个女人把命搭进去?”

吴治祥一个巴掌就下来,“蠢货!你现在是想劝卫东风抛下这婆娘跑了吗?不想想原本我们日子过得多好,偏偏这厮要求撤兵部,这才导致我们无处可去。不弄死他,我吴治祥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卫东风一脸坦然,“吴治祥,我们说好的。我死了你就得放过我的妻子,在你的下属前面,希望你说话算话。”

吴治祥哼了一声,“当然算,我又不是你们的狗皇帝,前脚封你当异姓王爷,后脚驱逐你出京,放心,你死她活。”

李福熙眼泪不停,“大将军,不要!我生性懒惰,养儿育女这么大的责任,我可不想一个人承担,大将军对我好的话,就担起这责任,让我轻松点……”

话没说完,突然背后一凛,一种抽离的感觉蔓延到四肢百骸。

视线逐渐模糊,从深渊谷底出现一道粲然金光。

李福熙觉得头好晕,那抽离的感觉越来越鲜明——她是在哪里有过这种感觉……对了,图书馆?

当时她在看《卫东风传》,看到最后一页时就是这样,然后穿书。

她这是要回去了?

李福熙大惊,抬起头,看到眼前景色突然心如明镜,这悬崖,这竹林,这不就是文化史教授办公室的那幅画吗?

男子在竹林侧,女子在悬崖边,有个粗汉子手上还抱着一个婴儿。

卫东风跟文化史教授长得那样相像……

她的文化史教授很神奇,可以肉眼监古董,不用仪器,不用放大镜,他看一眼,就知道年代真伪。

听说,他有个白月光。

他办公室墙上那幅画,谁动了他都会生气。

悬崖边风大,李福熙的衣袖翻飞,她突然间明白了卫东风跟文化史教授为什么长得这样像,他们是同一人,他们就是同一人!

抽离感越来越重。

李福熙大喊,“大将军!我来自他处,现在要回去了!大将军记得来找我,我们重逢时,若我不认得大将军,请多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认出您的!在那之前,大将军可千万要等着我!”

卫东风不明白,“公主在说些什么?”

“总之,我要走了。”李福熙想到自己即将回到原本的世界,想把所有的言语都说出来,可是她快不能支撑自己了,只能选择重要的,“大将军,我不是真的其华公主,我叫做李福熙,是圣保大学的学生,您要记得,我叫做李福熙!”

“福熙,你睡得口水都流出来了。”

谁在叫她?

她当了四年的其华公主,地位比她高的叫她其华,地位平等的称她公主,地位低的根本不敢喊她,李福熙?她好久好久没听到这三个字了,她都快忘了自己的名字。

“福熙,醒了啦!妈啊,你怎么睡得跟猪崽一样?”

李福熙感觉有人摇晃她的肩膀,睁眼时只觉得一阵手麻,脚麻,慢慢抬起身子。

图书馆的落地窗映入了阳光,窗外树影摇曳,风很好,太阳很好,图书馆安安静静,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

她看了看眼前,停在《卫东风传》的最后一页,帝许女嫁之。

抬起头,看到摇晃自己的人,李福熙月兑口而出,“春来?”

“什么春来,我赵如玉啊。”赵如玉一脸奇怪,“你梦到什么了?”

梦到什么了?

李福熙反问自己,是幻境,还是真的穿书了一回?

梦中好像在弥补她现实生活中的不如意,继父继母对她不亲,她就生了黏人精双胞胎,同龄男生都无法吸引她的注意,她就对大自己一截的中年人神魂颠倒,觉得同学都很普通,卫家一家子神经病。

太着迷了,所以进入了自己想像出来的世界……是这样吗?

人家说潜意识会受到生活影响,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可是那一切好真实,她连从宫中出嫁那日的喜服触感都还记得,更别提无忧跟有余白胖的小脸蛋。

卫东风的声音很低,喊她公主时总是带着笑意——古板人一个,他从来没问她叫什么名字,一直以来都规规矩矩喊她公主。

她看了看春来……赵如玉,一时彷佛又在那个世界。

是啊,是梦吧,穿越都是假的,何况穿书呢。

她模模自己的腰,二十五寸,这哪里会是生过孩子的人……可是无忧甜甜的笑,有余软软的撒娇,都只存在自己脑海中?

她这几年来的风风雨雨,原来不过是图书馆中的两小时?

她以前看桃花源记,总是会想一件事情,那个武陵人是真的到了桃花源,或者那只是他的幻境?

若真有那样一个地方,为什么后来这么多人倾其心力,都不复得路?

也许那只存在武陵人的口中,这世间根本没有桃花源。

李福熙低头看着纸上印着“全书完”。

是啊,书都完了,怎么还会有后续,一定是她太喜欢这套书,人舍不得完结,所以才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

李福熙突然有点想哭,刚刚穿书时,她是喜欢文字上的卫东风,所以对于成亲并不抗拒。可是这几年来,已经足以让她爱上这个人了。

她忘了《卫东风传》,忘了卫东风跟文化史教授长得很像,她甚至完全不留恋现实生活,只想好好跟他在稻丰村过日子,但她像个武陵人,再也找不到入口。

她的大将军,她的无忧,她的有余,可爱的盈儿,慈祥的毛氏,一地鸡毛的卫家人,都变成一个名词。

胸口好像有只无形的手在翻搅,会痛。

李福熙知道自己是回来了,因为她的皮肤可以感觉到阳光,可以感觉到风,耳边听到好多人敲打笔电的声音,手机就放在眼前的桌子上,通讯软体不断的响着——接近期中,每一个科目都要交报告。

她不用看帐本,不用面对卫老夫人跟汪氏那种奇葩,可是她也没松了一口气。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在稻丰村过一辈子。

她现在如果马上趴着睡,会不会再次回去?

“福熙。”赵如玉小声的说:“怎么突然哭了,来擦擦眼泪。”

李福熙抹了抹自己的脸颊,却发现眼泪越抹越多。她小时候失去亲生的爸爸妈妈,现在又失去了丈夫孩子——虽然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存在过,但她的感情是真的,心痛也是真的,她三个寒暑,怎么会是一场虚无?

不行,她要去见文化史教授。她总得弄清楚是自己睡着前见了他,看了那幅画,这才在脑海拼凑出《卫东风传》的续集,还是卫东风真的也穿越了,从书中的世界穿越到现实来。

没有不可能,什么都是可能的。

李福熙擦了擦眼泪,马上拿起手机查询学校官网,查询到文化史教授——薛一文,原来他叫做薛一文。

今天是星期几?星期……对了,星期四。星期四下午,薛一文有两堂通识课,在经国楼二0三。

李福熙看了看时间,才刚刚打钟,还要四十分钟才下课。她站起身子——没关系,她去二0三等他。

赵如玉被李福熙吓了一跳,赶忙拉住她,“福熙你怎么了,表情这样凶狠,你是要去找人算帐吗,羽球社那个王八又找你麻烦了?”

羽球社那个王八?对了,那王八有一次给李福熙坏的球拍,一打就断,然后要求李福熙照价赔偿。

可是赵如玉,你不知道那不算什么,我给了晚辈两百两分家银,我的大伯卫东雄也伸手跟我讨,还有我的嫡婆婆,每天躺在床上中气十足的说我丈夫不孝顺,她不如一头撞死。我的大嫂总想跟我借钱,我不会借她,因为那是肉包子打狗。

还有,我丈夫前妻的妹妹想过来当姨娘,跪在大门口引人注意不说,胸口还挂着牌子,说我容不得她,可是卫家一旦遭难,她连话都不想跟我多说。

赔偿一支羽球拍?小意思。

李福熙想念卫东风,想念卫无忧,卫有余,卫盈,毛氏,想念卫家上上下下一屋子不正常的人。

只是这样,李福熙就觉得眼泪又快要流下来。

薛一文教授,经国楼的二0三。

她要去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她要……万一,这一切都只存在她脑海中怎么办?

如果她去问教授,“你是不是卫东风?你还记不记得我?我是其华公主,你的妻子。”

假设教授露出同情的神色,然后摇头,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需不需要看医生——假设是这样,她能接受吗?

李福熙颓然坐回原位,她想知道答案,但又害怕知道答案。

“赵如玉。”她还是有点不习惯,这是春来的脸,可是她穿着小背心跟牛仔短裤,她不会是那个保守的春来,“我有一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去确认?”

赵如玉一脸担心,“什么事啊,福熙,要不要陪你去行天宫拜拜,你看起来真的不太对劲。”

李福熙又是一阵委屈,她的美满人生被偷走了,虽然不知道被偷去了哪里,可是那些都不见了,“我想去找文化史教授问一件事情,可是如果他否认了,我会被打击到无法上课,无法生活,我想知道答案,可我害怕……”

“福熙,不要。”赵如玉摇晃她的肩膀,“你想跟他告白对不对?没有好结果的!你记不记得我们大一时有个学姊叫做焦美凤,那可不只是圣保校花,那可以当台北市花了。

“连她去跟薛一文示爱,结果薛一文都只要她好好念书。那个原本应该很感人的直播变成焦美凤黑历史,以后她的每一任男朋友都会在YouTube上看到她跟薛一文的告白,然后被拒绝,永远有备分,永远删不完!”

李福熙怔了怔。是啊,她已经离开南巢国,现在在台北,这个年代两性平等,是个女生也可以主动说爱的时代。

焦美凤,她当然记得。焦美凤条件非常好,漂亮,聪慧,读书前三名,还是学校的女篮成员,但是薛一文没接受她。

自己的条件有焦美凤好吗?

可是不一样,她不是李福熙,她是其华公主,她是卫盈,卫无忧,卫有余的娘,他们共有一个家——这样跟他说,他会不会以为自己是神经病?

赵如玉一脸慎重,“绝对不要跟他告白,你会被甩的。而且办公室是老建筑,隔音不良,搞不好被隔壁正在做研究的学生听去,你就会变成茶余饭后的话题了……”

“同学!”前面一个女生转过头来,十分生气,“要聊天可以出去吗?这里是图书馆,不是星巴克!”

“抱歉、抱歉。”赵如玉一脸不好意思,“我们马上走。”

李福熙觉得自己还没想好要去哪,但赵如玉已经把她的东西都塞进包包——包括那本第二十集的《卫东风传》。

两人走出图书馆,在台阶上坐了下来。

太阳很暖,风很好。

大树传来虫鸣鸟叫,还有风吹树梢的声音。

李福熙又想哭了。

她不是爱哭的人,可是现在只要想到卫东风,想到孩子,她就想回到那个世界。

她在那里有牵挂,在这里没有。

李福熙深呼吸了几口气,“赵如玉,我得去问清楚。”

“不要啊,姊姊!”赵如玉连忙劝她,“学长都说他心中有个白月光。在国外,还有人看过教授抽屉的画像,说是个大美人,谁也比不上。老实说吧,我觉得白月光也总归是个人,能打败的。”

“可是根据我的分析,他应该是同志,有着良好的外型,良好的工作,不近,还健身,我觉得他男朋友在国外,不是我的成见,很多人这样觉得。总之我觉得你去示爱,也只是徒增伤悲,还不如保持着师生的距离,你好,他也好。”

李福熙心想,不,我一点都不好。

就算被认为神经病,她也要去问上一问,教授认得其华公主吗?

她要去办公室等他,还是去经国楼的二0三堵他?

不行,她等不及了,她要去经国楼二0三。

拿出手机看时间,还有三十分钟才下课,通识课,不会满堂,她可以从后门溜进去找个位置坐下来。

对,李福熙,就这样,你可以先观察他的眼神,他的语气,他的肢体语言像不像卫东风。

李福熙在心里给自己喊了加油,别怕。

然后头也不回的朝经国楼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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