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青梅 第五章 灾难不断 作者 : 简璎

一晃眼,三个月过去了,陆浅平、王意君参加院试皆通过,陆浅平还是案首,陆慕娘相当激动。

“不愧是他的儿子,不愧是他的儿子……”

她喃喃自语着,没有人知道她在说什么,只认为她开心过了头。

“我就知道你们一定考得上。”裴一石自认慧眼独具。

裴再思也甚感安慰,“咱们彩虹村从爹之后就再无出过秀才,如今浅平是彩虹村的第二个秀才,恭喜你了浅平,也辛苦你了。”

陆浅平谦恭地道:“这都是有大家的帮衬,我才能顺利考取。”

裴班芙笑吟吟地瞅着陆浅平,“以后浅平哥跟爷爷一样,见到县太爷不必下跪了。”

陆浅平一笑道:“不必下跪不是我的目标,我的目标是有人对我下跪。”要人下跪,自然就要有官职。

听到如此雄心壮志,裴班芙发现自己内心对陆浅平的崇拜恍若河水泛滥,无法收拾,他的自信、他的光芒,都深深烙印在她的脑海。

这可怎么办才好?难道真如王意菱所言,她喜欢陆浅平?

“你是说?”裴一石看着他道:“你要趁胜追击?”

“不错。”陆浅平点头,“以后还要仰仗爷爷继续指点。”

秀才只是最底层的功名而已,要成为举人才有选官的资格,因此他要参加隔年秋天的乡试,他不想浪费时间,虽然要和监生竞争几乎毫无胜算,但他也要拼一拼。

这个早上,几乎所有村民都过来道贺了,还有人自动自发买了鞭炮过来鸣放。

王意君也过来谢师,还送来一车满满的茶叶,价值不菲。

“家父说一定要送给浅平哥品尝,家里人都高兴坏了,这些茶叶还不足以代表心意呢。”

王意菱在旁边眨眼睛,调侃道:“何止呢,早上媒人几乎把我家的门槛踏破了,都想要给他说亲,这小子顿时成了香饽饽。”

裴再思笑道:“意君今年也十五了吧?是该娶媳妇儿了。”

听到这话,裴班芙心里一动,偷眼看向陆浅平,她怎么没想到呢?全村都知道陆浅平不傻了,如今还考上了秀才,未来可以教书,又一表人才,会不会也有媒婆蜂拥而来说媒?

思及此,她不禁又看向陆慕娘,就见陆慕娘眼里有欣慰、有感激、有踏实,还有隐隐的泪光,那泪光代表着苦尽甘来,代表儿子的出息。

裴班芙忍不住问自己,陆大娘会让儿子娶她这个大龄退婚女吗?

更何况,她还知道陆浅平画的一手好画,赚的钱足够过上小康生活,他要和陆大娘搬出去也绝对没问题,人家早就可以独立了。

唉,看来有问题的是她,她不能喜欢陆浅平,绝对不可以喜欢!

陆浅平决定放自己几天假再投入下一轮的乡试,他编了一套简单的拳法教裴元瑛、裴元康,要他们有自卫的能力,将来不受欺负,连叶东承也被吸引跟着学。

裴班芙性子活泼好动,静不下来,她原本也想学的,可她对自己下了命令,不可以喜欢陆浅平,她要疏远他,收回自己的感情,因此他们练拳时她便刻意躲开了。

原本没察觉自己喜欢他时,裴班芙的心情是轻松、飞扬的,可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后,刻意的闪躲让她感到痛苦煎熬。

明明喜欢他,却要闪避着他,这让她的笑容变少了,只是在人前她还是打起精神嘻嘻哈哈,因此无人察觉她的变化。

先前陆浅平答应了裴元瑛、裴元康,承诺院试考完,不管过关与否都要带他们出去烤肉,这一日天气晴好,便决定今天带他们出门。

对于烤肉,裴班芙一家都不陌生,她娘亲在世时就特别喜欢烤肉,食材又弄得别出心裁,经过她娘亲的巧手,似乎什么都能串起来上烤架。

这份本事裴班芙也全学起来了,她弄的烤肉食材在陆浅平眼里就跟超市里卖的差不多。

“这一定是你娘教你的。”

裴班芙虽然命令自己要疏远他,却又忍不住搭话,“你以前也烤这些?”

陆浅平笑着点头,“我们那里不需要自己弄,有贩卖的铺子。”

“我知道!”裴班芙又不由自主的接话了,“我娘说,那叫超级市场。每到中秋就有满坑满谷的烤肉食材可以挑选,家家户户都会烤肉!”

陆浅平微笑道:“不错,家家户户都会烤肉。”

不过他没和家人烤过肉,每到中秋,总和同事相约烤肉,这两年则都是去烧烤店烤,免除了准备和善后的麻烦。

裴班芙他们一群人带着烤肉用具,浩浩荡荡的来到河床边,除了裴元瑛、裴元康,几个村子里的孩子也一块来了,他们都是平时和裴元康玩在一起的男孩子。

裴班芙手忙脚乱的烤肉喂饱他们,烤得满身大汗,叶东承在旁边造了个简单的窑要烤鸡和地瓜,陆浅平对造窑不在行,便给叶东承打下手。

孩子们吃过一轮烤肉全跑去玩水了,裴班芙扬声道:“小食怪们都吃饱啦,浅平哥、东承哥,你们也快来吃吧!”

两人把鸡放进烧热的窑里,正要过去吃烤肉时,河边却传来尖叫声——

“救命啊!”

“不好了,元康掉进河里了!”

裴班芙听到,倏地起身,夹子一丢便拔腿奔向河边。

“鸣鸣……姑姑,怎么办?元康掉进河里了!”裴元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个孩子也都在。

河面上已完全看不到裴元康的身影了,裴班芙心中一急,忘记自己根本不会游泳,想也不想就跳进了河里。

后脚奔至的叶东承见状,急道:“芙儿不会游水!”

陆浅平一听,立即下水救人。

叶东承匆匆对裴元瑛道:“你看着孩子们,千万不能让他们再下水!”

“我知道了……”裴元瑛哭着点头。

说罢,叶东承跟着跳进河里,他很快就找到溺水的裴元康,将他带上岸,幸好人只是吃了几口水,并无大碍。

裴元瑛松下一口气,可随即又满眼焦急地望着河面,咬着下唇道:“姑姑和浅平叔怎么还没上来?”

叶东承一听,把裴元康交给裴元瑛,“我再下去看看!”

说时迟那时快,就见陆浅平浮出了河面,他搂着情况不明的裴班芙上来了。

叶东承连忙过去帮忙,将裴班芙扶到平地躺着。

“姑姑怎么了?”看到裴班芙一动也不动,裴元瑛害怕得不停颤抖。

发现裴班芙已经失去了呼吸心跳,陆浅平立即对她进行心肺复苏术,他压住她的头,抬起她的下巴,捏住她的鼻子,往她的口中吹气,做了几次人工呼吸以及心脏按摩后,在众人热切的注视下,裴班芙终于醒了。

“姑姑!”裴元瑛带着哭音,奔过去给裴班芙拍背,泪水还止不住地落下。

陆浅平瞬也不瞬的盯着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裴班芙虚弱的摇了摇头,她脑子还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陆浅平语重心长地道:“以后不要这么鲁莽了,不会游水还跳下去救人。”

听到救人两字,裴班芙这才想到她是去救裴元康的!

她抬头,焦急不已地道:“元康!元康呢?”

裴元瑛连忙道:“康儿没事,姑姑别急,东承叔已经把他救起来了。”

闻言,裴班芙吁了口气,这才感觉到浑身泛力,而且很冷……

叶东承不解地看着陆浅平,问道:“以前我看裴大娘用这个方法救过溺水的孩子,浅平,你怎么也会?是向谁学的吗?”

陆浅平醒来不过就半年的事,除了去一趟岐州,之后他便在家苦读,几乎足不出户,他是如何会这救人之法的?实在令人不解。

陆浅平心里一凛,知道自己漏了破绽,避重就轻地道:“在岐州时,一个江湖郎中教我的。”

他并没有和裴班芙套好说辞,但他相信,知道他来历的裴班芙会帮他圆谎。

闻言,裴班芙心中怦然一跳,叶东承的话让她想起她娘亲是怎么救回那落水的孩子的,难道……难道适才陆浅平也是那样救她?

老天……那他不就、不就将嘴唇贴在她的唇上,然后往她的嘴里……

想到这里,她不冷了,不但不冷,还热极了!

“姑姑,你怎么了?怎么脸这么红?”裴元瑛觉得不对劲,伸手模她的额头。

她的话提醒了叶东承,“快点收拾收拾回去了,芙儿和康儿都要请大夫来看看,不然只怕他们会落下病根。”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不过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回到家中,裴再思听闻原因,连忙去请大夫,待大夫诊断过确定并无大碍他才放心。

虽然没有事,但大夫还是开了怯寒汤药,陆慕娘连忙去熬了药,让四个进到水里的人都喝下一碗。

不过,她也有疑问,“浅平,你从来都没学过游水,是怎么会游水的?”

她当然很高兴儿子救了裴班芙,可儿子会游水太奇怪了。

“在岐州学的。”陆浅平淡定地道。

“浅平哥是在岐州学的!”裴班芙认真的瞪着眼睛,“我亲眼看到的!”

两人几乎是同声说道,只不过裴班芙刻意的强调就显得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

去岐州学了游水这是很奇怪的事,不过没有人打破沙锅问到底。

裴一石呵呵一笑道:“没有人出事就好了,会游水是好事,可以救人也可以自保,芙儿也该学一学才是。”

一场意外有惊无险的过去,裴班芙以为当晚自己会很好睡,可是并没有,她反而辗转难眠,脑中浮现的都是陆浅平对她口对口的画面,怎么都无法让脑子不去想。

终于,她有点睡意了,睡着之前,她模糊的想着,这就是她娘说的初吻吗?虽然她这个当事人昏迷着没有任何感觉,可是他们的嘴唇碰着了,那就是初吻对吧?

几日过去,裴班芙见到陆浅平都有些不自在,更要命的是,见到陆浅平,她的心跳就会加快,脸颊还会发热,眼神会避开他,免得自己脸更红,泄漏了心事。

她的不对劲,陆浅平察觉到了,她反常的瞥扭举止令他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个小姑娘是喜欢他吗?

前世甄景与他同年,他们尚且不能沟通,到最后变成了相敬如冰的局面,面对裴班芙,他们两人又有着现代与古代思维的巨大差异,他们能克服吗?能相处吗?

可说到现代与古代的差异,他从不觉得自己无法与她沟通,反而因为她娘亲的缘故,她很能融入他的话题,她也不是一个只知道做饭、家务和只懂三从四德的古板姑娘,相反的,她是一个热情、热心、慧黠、活泼、坚毅、细腻的姑娘。

她坚定的守护着她爱的家人,但也不吝啬对陌生人伸出援手,她常笑脸迎人、活力十足,彷佛什么都能与他侃侃而谈,不管跟她说什么,都不用担心她会泼冷水……

在这一瞬间他明白了,原来在他的心目中,裴班芙有这么多优点,他看不到她的缺点,一个都看不到!

当你看不到一个人的缺点的时候,是不是代表着已经喜欢上那个人了?才会有情人眼里出西施的说法……

他的视线罕见的离开了面前打开的书卷,定定地看着窗外出神。

在这里喜欢上一个女孩,他该如何自处?若是有一日,他的灵魂又忽然穿越回去了,他又该如何调适再也见不到她这件事?他思念她时该怎么办?他再也见不到她时又该怎么办……

“浅平叔!”门外传来裴元瑛、裴元康十分兴奋的喊叫,还有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他回过神,连忙起身去开门。

房门外,站了裴元瑛、裴元康,他们的身后还有裴班芙,她有些瞥扭的看着他,解释道:“我说了不要打扰你,他们偏生要来……”

他定了定神,语气和神态尽量维持寻常模式,温和的问:“无妨,有什么事吗?”

裴元康笑嘻嘻地道:“浅平叔,我们要去林里抓兔子,你一起去吧。”

裴元瑛也难掩兴奋地道:“是啊浅平叔,咱们一起去抓兔子,肯定很好玩。”

他看到裴班芙眼眸一直看着别的地方不看他,也不怂恿他一块去,想来若是他去了,她一定很不自在。

他对两个孩子一笑,“浅平叔要读书,不能陪你们去,你们路上小心点,抓到白兔再带来给我看,我帮兔子画张画。”

“浅平叔不去啊……”两人都很失望。

“咳!”裴班芙又咳了声,她拍了拍两个孩子的肩膀,“好了,我就说你们浅平叔要读书,你们偏不死心要来问,现在得到答案,可以走了吧?再不去天就黑了。”

裴元瑛姊弟虽然失望他不能一起去,可也知道眼下读书对他是至关重要之事,先前为了带他们去烤肉已经耽搁他一日了,现在可不能再任性吵着要他陪。

“那好吧,我们自己去。”裴元康认真地说道:“浅平叔,你等我抓兔子回来,一定要画张兔子图给我!”

陆浅平笑着揉了揉他的头,“没问题!”

“走吧走吧。”裴班芙赶小鸡似的催促他们,她觉得再待下去,她就要熟透了,还是趁没被他看出来之前闪人的好。

每次看到他都不由自主的会脸红,这实在很恼人啊,唯一办法就是在面前时不看他,或者,干脆避开他。

裴元瑛、裴元康欢呼着随裴班芙出门,陆浅平目送他们的身影消失才回房,可他却静不下心来,一个字都读不下去。

他不禁苦笑,早知如此,他应该跟他们去的。

到了掌灯时分,陆慕娘做好晚饭了还不见裴班芙和孩子们回来,偏偏裴一石、裴再思和叶东承都不在家,她有些不安,便去敲陆浅平的门。

“还没有回来吗?”陆浅平很是诧异,“他们出门也有两、三个时辰了吧?没理由去那么久。”

“就是说呀。”陆慕娘忧心忡忡,“尢其康儿又是个忍不了饿的,到了饭点应当会回来才是。”

陆浅平转身拿起外衣,道:“娘,您待在家里,我去找找。”

天色已经微暗,陆浅平取了一只灯宠往后林寻去,只是找了老半天都没见到人影,思索一番,他往竹林更深处寻去,走了好一会儿,终于听到隐隐约约的哭声。

“怎么回事?”他急忙奔来,正看到裴元瑛、裴元康跪在一处峭壁前,两个人都在啜泣。

“浅平叔!”两人见到他如见救星,同时哭着奔进他怀里。

陆浅平连忙抱住他们,安抚道:“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姑姑呢?”

裴元瑛抽抽噎噎地道:“浅平叔,姑姑掉进洞里去了,不管我们怎么喊都不应声,姑姑会不会……会不会死掉了?”

裴元康嚎啕大哭,泣不成声,“都是我不好,那兔子往洞里跳过去,我非要让姑姑去帮我抓那只兔子……鸣鸣,姑姑要是死了怎么办?”

“你们先别哭了,我去看看。”

陆浅平安置好两个孩子,把灯笼给他们,自己慢慢抓着比较粗的藤蔓,缓缓走下去,可天色已然黑暗,加上草湿路滑,他竟然也落进了悄壁下方的山洞里。见状,裴元瑛、裴元康同时惊跳起来,惊慌道:“浅平叔!”

他朝上面喊道:“瑛儿,你快点带康儿回去,让你们东承叔带人来救我们。”

裴元瑛急得不得了,忙道:“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去。”说罢,两个孩子提着灯笼,跌跌撞撞的回去搬救兵了。

陆浅平转身,就着微弱的月光看到了昏迷在地的裴班芙,他连忙将她扶起来,“芙儿、芙儿,你醒醒!”

她可能掉下来时碰到了头,失去了意识,他努力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将她唤醒。

“浅、浅平哥……”裴班芙一睁眼就看到陆浅平的脸庞近在眼前,以为自己在作梦,“我一定是在作梦……”

陆浅平失笑道:“你不是在作梦,你们太久没回去,我来找你们,瑛儿、康儿说你掉进洞里了,我下来找你,自己却也掉了进来。”

“原、原来如此。”发现自己靠在他的怀里,裴班芙期期艾艾地道:“那瑛儿、康儿呢?我们都在这里,他们在上面一定怕极了。”

“你别担心,我把灯笼给他们,叫他们回去找人来帮忙。”

裴班芙放心了,这片后林他们从小玩到大,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只要有灯引路,他们绝不会迷路。

“浅平哥,真是对不住,我们又害你不能读书了。”

在黑暗里,她不担心自己脸红被他看见,可以放心的跟他聊天,感觉不瞥扭了。

陆浅平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老实说,你们走了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我也读不下去。”

她差点就冲口而出说我也是!虽然她带着孩子来这里玩,可是她的心没有跟来,她的心一直留在他房门口,徘徊不去。

这么说有点对不起瑛儿和康儿,可若是她能选择,她想要留在他的房门口,就算罚站也好,她想待在离他近一些的地方。

咦?等等!她想待在有他的地方,所以来了这里也心不在焉,那他们离开之后他为什么会无心读书,理由……难道跟她一样?

想到这个可能性,她润了润唇,试探着问:“浅平哥,你为什么会读不下去?”

陆浅平很坦白地道:“我也不知道。”他并没有去分析自己的心情,或者说,他不敢去分析。

黑暗中,裴班芙小心翼翼的声音又传来,“浅平哥,你有想过你为什么会这样吗?”

他心中怦然一跳,半晌后才沙哑地道:“没有。”

闻言,裴班芙垂下秀致的眉,默然不语。

陆浅平见状,暗自松了口气,心想着,若她再问下去,自己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可就在他放心之时,裴班芙又咬咬嘴唇,说道:“浅平哥,你要不要想一想你为什么会这样?”

听到她幽幽试探的声音,他有种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但他不能,他已经决定要与她保持距离,那么他就不能忠于自己的感情,不能对她的试探有所回应。

他淡淡地转移了话题,道:“你睡一下吧,待会就有人来救我们了。”

听到这话,裴班芙心里一沉,他摆明了是不想跟她谈心,她觉得一定是因为她被退亲过的关系,她的名声已经被打坏了,他在嫌弃她……

当她泪水滴落在陆浅平的手背上时,陆浅平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在哭,她哭得隐忍,几乎无声无息,若不是落下的泪,在这黑暗之中,他不会察觉。

他的心蓦然一紧,“怎么了?怎么哭了?”

是不是他装傻的行为伤了她的自尊心,所以她才会难受的哭了?

裴班芙吸了吸鼻子,胡蔼道:“可能掉进来时碰到了头,现在很痛,痛得想哭……”

陆浅平皱眉,“哪里?我帮你揉揉。”痛到想哭,撞得不轻呀!她眼里的泪花还在眼眶里打转,但她倔强的回绝了,“不用了,这里暗,看不清,回家我再热敷。”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个人都没说话,裴班芙一脸的萧索和沮丧,她自尊受创,筑起了自我防护墙,陆浅平则是认为不说话比较好,孤男寡女在黑暗的狭小空间里独处,很容易擦枪走火,他不想再说什么话引发暧昧氛围。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好不容易,他们终于听到了纷至沓来的奔跑声,裴再思和叶东承来了,裴元瑛领着他们来救人,裴元康和陆慕娘待在家里。

裴再思领着人来,用着带来的粗大绳索,很快就将两人救了上来,裴再思也没说什么,只叮嘱他们日后要小心点。

回到家后,两人都深感疲惫又饥肠辘辘,他们洗漱的期间,陆慕娘也把饭菜热好了,催促着两人吃,却敏锐地感受到两人之间异常沉默的气氛。

平常他们在饭桌上都是有说有笑的,怎么今天两个人都一声不吭?

她看着着实不安,忍不住问道:“你们……吵架啦?”

“没有啊大娘,我们怎么会吵架?”裴班芙疲倦地朝陆慕娘笑了笑,“就是掉进山洞里太久,累了,没力气说话。”

“那吃好你们就快去歇着吧,这一晚也够折腾了,明儿个得熬只鸡给你们补补才行。”裴班芙冲着她一笑,“谢谢大娘!”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裴班芙回到房里,她往床上躺下,瞪着天花板,回想在山洞里两人的对话,确认了一个事实——陆浅平对她没意思,她在自作多情。

丢人!好丢人、好丢人,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她居然还想引导他去探索自己的感情,简直搞不清楚状况。

想到这,她羞得拉过被子一把盖在自己脸上,两脚悬空踢个不停,直到听见叩门声和陆浅平的声音时,她还以为是自己幻听,确认真的有人在敲门,她整个人猛地停住了,连忙跳下床去开门。

看着门猛地被拉开,再看门后的裴班芙驼红的脸颊和微喘的呼吸,陆浅平微感诧异,“你在发烧吗?”

“我吗?”裴班芙模自己额头,“没有啊。”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打了个转,道:“但是你的脸有点红。”

裴班芙一愣,这才想到自己刚刚在床上折腾了好一会儿,支吾道:“哦……我刚刚在运动!”

“运动?”陆浅平显然很是意外,关切地问:“你头不痛了吗?可以做运动?”

裴班芙一头雾水地看着他,反问他,“我的头为什么会痛?”

陆浅平疑惑了,“在山洞时,你不是头痛到哭了吗?现在不痛了?”

裴班芙一愣,随即想起,她都忘了自己编的借口了!

她连忙道:“现在不痛了,已经完全不痛了。”

“是吗?”陆浅平的眸光还是带着怀疑,他不置可否地道:“我提了热水来,原本想让你热敷,看来现在派不上用场了。”

裴班芙这才看到门墙边有个木桶,里面的水还冒着热气。

陆浅平提起木桶,道:“既然不痛了,我把水提去倒掉。”

裴班芙连忙阻止,“不要倒掉!我、我可以泡脚,今天走了很多路,我想泡泡脚。”

这是他专程提来给她的热水,她舍不得就这么倒掉。

“泡脚吗?”陆浅平觉得这样也行,“我帮你提进房里。”

“好!”说着,裴班芙让开了身子。

看陆浅平提着木桶进了她的房间,她心里忽然有些苦涩,她连忙告诉自己,他对她这么体贴,那是因为他们是家人!

对,他们是家人,没别的了,她可不要自作多情,再弄得自己难堪。

“谢谢你了,浅平哥。”她送他到门口,心里仍是五味杂陈。

陆浅平叮嘱道:“若是觉得不对劲,比如头晕、想吐,即便是半夜也要立即告诉我,我去请大夫。”

“我知道。”裴班芙垂下眼眸,低声说道:“我娘说那情况叫做脑震荡,可大可小,不得轻忽。”

陆浅平伸手模了模她的头,微微一笑,“你娘说的不错。”

他的手触模到她时,她浑身战栗了一下,这震颤的本能反应陆浅平也感受到了,他僵了一下才若无其事地说:“进去吧。”

“浅平哥!”她的心神在飘荡着,她的脸发烧,整个胸口都热烘烘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鬼使神差的,她喊住了他,却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要说什么。

陆浅平转身,他直视着她,在他眼中,她看起来可怜兮兮、失魂落魄,甚至还有些手足无措。

他的心一揪,尽可能不带情绪的问:“怎么了,还有事吗?”

裴班芙忽然有了怯意,她含糊不清的说:“没什么事,谢谢你的热水……”

她喊住他想说什么呢?不是说好了,不要再让自己难堪,她到底还抱着什么希望?

“早点歇息。”陆浅平不着痕迹的看了她一眼,接着转身离去。

一等他走远,裴班芙像失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有气无力地回到房里,盯着那桶热水,一颗心彷佛都要胀满了。

她自己也说不清此刻的心情,但她知道,要收回付出的感情谈何容易?既然喜欢上了,就不可能由自己掌控着不去喜欢。

她已经二十岁了,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喜欢的人,要这样放弃吗?

认为他的回避是嫌弃她退过亲,但这只是她的臆测,她要因为自己的臆测就错过他吗?她要等媒人上门对他提亲才捶胸顿足吗?

她娘亲常说的,不要错失了才来懊悔,那神仙也难救。

至少她要试一次,她要知道他的想法,若是他亲口拒绝她,那她也会死心,不会再纠结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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