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夫求欢 第七章 作者 : 莫颜

第四章

“啧,这家伙真穷,金银珠宝不存点,尽收集一些没用的死皮,脑子有毛病!”

你才有毛病,跟人家称兄道弟后,转个身就把人宰了。

宋心宁坐在椅子上,瞪眼看着郑寻欢在屋中翻箱倒柜,被他杀掉的姜鹤正死不瞑目地躺在地上,这情况……应该叫黑吃黑吧?

她身上穴道没解开之前,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麻痹地呆坐着,看着他杀人劫财。

她嘴上的布已经拿掉了,郑寻欢说不会奸她,但如果她咬舌自尽,他就让她曝尸在外。

这话听起来残忍,却有点怪。

他尽可以乘机对她下手,但他没有,反倒是威胁她不可以自尽,说是威胁,却又没有威胁的口气。

看着他把值钱的东西搜刮完后,拿出刀,蹲在尸体面前,状似要砍下人头,但动作一顿,似是想起什么,忽然转头看她。

宋心宁心头大跳,被他看得头皮发麻,见他突然朝自己走来,心都凉了,吾命休矣!

“接下来的画面不雅,你先别看,乖。”他在她嘴上亲啄一记,便把她连同椅子转个方向坐着。

宋心宁心底那种奇怪的感觉更深了,适才的啄吻如蜻蜓点水,似大人哄孩子,又似男人哄女人一般,只在她唇上亲了下,没有多余的侵犯,令她有种被眷宠的错 觉。

因为被转了方向,她看不到他的动作,过了一会儿,她感到身子一轻,被他打横抱起。

“行了,咱们回家吧。”

就这样?没有虐待?

宋心宁有满月复的疑惑想问,但他没解开她的哑穴,而她自行解穴需要时间。

郑寻欢抱着她一路穿街过巷,路上都没遇上任何人,宋心宁越发觉得奇怪,她有个感觉,他似乎对路线很熟,知道往哪儿走可以避开人。

郑寻欢将她带回郑府,直接走去他的院子,而非后院。将她放在自己的床上,为她盖好被子,便对外头的婢女严厉命令。

“少夫人要歇息,不可打扰。”

“是,二少爷。”

宋心宁躺在床上等了半天,没见到郑寻欢进屋来,她才终于确定,他是真的没打算奸她。

她花了两刻钟才把身上的穴位解开,手脚一旦能动,她立即起身溜出郑府,回到姜鹤那间屋子。

除了地上有些残留的血迹,屋中的尸体已经不在了,她在屋里和院子转了下,找不到什么可疑的线索,便又离开。

回到郑府后,一切如常,当时在茶楼,她不告而别,跟随她的嬷嬷和丫鬟们找不到她,应该会回报府上,派人去找她,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当她询问时,嬷嬷和丫鬟们却是一脸纳闷地看着她,说二少爷嘱咐她们和马车夫先回来,他则带着少夫人继续去逛大街。

闻言,宋心宁表面淡定,心中讶异,看来要弄清楚心中疑惑,只有问当事人了。

她吩咐嬷嬷去让人抬水来,沐浴一番后,把一身秽气洗去,她觉得清爽多了。

一连等了五日,她都没等到郑寻欢回来,倒是等来了后院女人的落井下石。

以往白日黏她、晚上宿在她房中,寸步都不想离开的丈夫,突然又变回成亲前的模样,三天两头不回家,众人都认定男人的新鲜感已过,少夫人被冷落了,瞧瞧, 这前后才多久?不到一个月呢,真是薄情哪!

不过,这才是郑府二少爷的脾性,喜新厌旧,花心凉薄,之前那个温柔深情的二少爷,实在太不正常了。

对于郑府后院这些女人和奴仆们的态度,宋心宁一点都不在乎,她甚至根本没注意。

见识过江湖的广阔,又怎会将自己的视野局限于后宅之中?她若要走,区区一个郑府也关不住她的心,她不过是暂留此地,于她就像在客栈打尖罢了。

然而,小妾不敬她、婆婆给她立规矩,她都觉得很正常,但这位大伯是怎么回事?

“二弟实在荒唐,放着娶来的正头夫人不好好疼爱,却去外面风流快活,我本以为他成亲后会收敛,想不到变本加厉,我这个做大哥的都为他感到惭愧。”

你二弟荒唐?那你支开我的丫鬟,把我堵在假山这儿,孤男寡女的来勾引我,就不荒唐?

宋心宁面无表情,她甚至有点懒,犹豫着要不要做做样子演一下?

“弟妹……”郑怀儒上前一步,将两人的距离缩短,刚好把她困在他的身子与假山之间。

宋心宁抬眼看他,对上他深情温柔的眼。

“从你嫁进来第一眼看到你,我就万分后悔,当初为何不是我娶你过门?”

宋心宁心下厌烦,不想应付他演这出大伯勾引弟妹上床的戏码,浪费工夫。

“不必后悔,我当初会嫁进来,就是看上你二弟不学无术,吃喝嫖赌一流,小妾通房一堆,外头老相好不少,不必我每日服侍,可以做个吃喝懒散的闲妻。而郑府 看上的是我宋家有钱,可以定期供养挥霍,财源不绝,也就是说,郑宋联姻其实是一桩买卖,你们卖的是二儿子的妻位,开价标售,由我宋家得标,银货两讫,谁也不 吃亏。”

打开天窗说亮话,免得对方废话连篇。说完,她绕过他要走。

可惜有人不死心,话都说到这分上了,干脆也不装了。

“慢。”

宋心宁回头,冷冷地瞟了眼抓住她手腕的大掌。“大伯也想被人冠上荒唐的名声?”

郑怀儒盯着她脸上的冷意,颇为讶然,随即笑得意味深长。

“原来如此,弟妹可真会装,连我都骗过了。”

“放手。”

男人的大掌却抓得更牢,当他发现对方不是懦弱的小羊,而是一只泼辣的小猫时,他的兴趣更浓了。

这不是一个会任人宰割的主,但在郑怀儒眼里,女人再凶,顶多就是多了抓人的利爪、咬人的利齿,能嚣张到哪去?到头来,还不是得靠男人?而且,女人泼辣点更好,尝起来更有味。

他原本还觉得这女人很好骗,想不到会给他一个惊喜。

大家都不装了更省事,他也毋须拐弯抹角,直接道出目的。

“不如你跟了我……”

接下来的话,宋心宁不用听,都知道他要说什么。

她虽然没当过苦主,却知道男人那一套甜言蜜语的把戏,这个郑怀儒还当自己是花丛高手,连宋老爷都比不上,他二弟还是个江湖响叮当的摧花魔人呢,他算哪根 葱?

“承蒙阁下看得起,但做生意要讲求信誉,二少夫人的名头比较值钱,起码上得了台面,不打扰了。”

话说得这么明白,该放手了,郑怀儒却依然不肯松手。

“有些事,二弟不能满足你,我可以。”话中的暧昧意有所指,他相信她懂。

宋心宁懂,所以她决定给他最后一击,省得他不知人上有人,真当自己是神兵勇将。

“大伯既然派人半夜爬屋顶来听壁脚,就该知你二弟威武神勇,日以继夜,持久不坠呢。”

郑怀儒面色一僵,瞪眼看她。

她露出一脸如痴如醉的表情。“欢郎不单器大活好,用过的女人都说好,一旦尝过后,便难再将就其他人了。”说着还瞟了他身下一眼,目露鄙视。

打脸!实实在在的打脸!

郑怀儒怒火上涌,猛然将人压在墙上,面目阴沉地威胁。

“爷就不信,今日就让你尝尝哭着求饶的滋味!”

宋心宁眼露寒芒,杀意闪现——

“乖,别杀他。”一道声音响起。

郑寻欢大掌牢牢握住她拿着银针的手,温柔地哄着这只炸毛的可爱母老虎,目光眷宠,嘴角带笑。

宋心宁冰冷地看着这个多日不见,一出现就跑来抓奸的丈夫。

“他还不够资格让我杀。”

“弄残他也不行,爷要他清醒着,留着当替死鬼。”

宋心宁盯着他,恍悟地笑了。“我就觉得奇怪,你有这么好心?原来真是等着养肥了再宰。”

越是接近政治权力的中心,其间牵扯的龌龊更是见不得光,宋心宁并不是全然不知。官商勾结之事不足为奇,看似枝繁叶茂的郑府,一旦被政敌斗垮,一夜之间就 会化为乌有。

朝堂的阴险,不输江湖。

“看来你也不全是不学无术的纨子弟嘛!”居然连替死鬼都找好了。看向被点穴不能动的郑怀儒,她不禁同情他,他正瞪大惊恐的眼,全然不知自己怎么就动不了了?

“家里的狗没拴好,惊扰了娘子,为夫在此赔不是。”

宋心宁听他这话,瞧了郑怀儒一眼。

“放心,他听不到,爷封了他的五感。”

原来这厮把他大哥全身的穴位都封住了,听不到、看不见,也动不了,跟残废没两样,不对,比残废更惨。

“倒是你,原来你也知爷器大活好,神勇威武啊?”

“……”你大哥是狗,你比他更畜生,是。

她懒得废话,直接导入正题。“你把姜鹤的尸体弄去哪了?”

郑寻欢勾着深情的笑,握住她的手,五指紧扣,另一手搂住她的腰。

“外面太阳大,咱们回屋里说。”

“放手。”

“别生气,为夫绝对没有冷落娘子,这几日出门赚银子去了,爷知道你受了委屈,那些打狗不看主人的奴才,竟敢对夫人不敬,爷一定为你讨回公道,把后院整顿 整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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