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媳荣门 第六章 亟欲隐藏的秘密 作者 : 春野樱

柳凤栖正在院里种辣椒苗,忽有人来传,说是她父亲从开阳来拜访她。

她跟应慕冬可说是门不当户不对,柳三元又是犯过错的人,虽说是应慕冬的岳丈,却也没有脸皮奢求应家开大门相迎。

派人来传话的是管事,他知道柳家跟应家这门亲事是如何结成的,因此也只让柳三元在应府西侧门等着,再遣人来长欢院通知她。

父亲来访,做女儿的合该要高兴的,但柳凤栖对柳三元一点感情都没有,自然无法心生愉悦。

不说她,恐怕就算是原主也高兴不起来,无事不登三宝殿,真不知他此行是为了什么而来?

她让小灯帮忙把辣椒苗种完,只身来到西侧门见柳三元,反正是在自家宅子,她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远远地,柳凤栖便看见柳三元站在门边,探头探脑地打量着四周。

“爹。”她喊了一声。

听见声音,柳三元视线朝着她的方向而来。“凤栖,我的好女儿。”

好女儿?柳凤栖皱起眉头,柳三元几时这样叫过原主了?

他从前分明都说原主是赔钱货,才会拿她抵过,也没期待她受到婆家疼惜。如今看她嫁得好,嘴巴也跟着抹糖了。

“爹爹来访有事?”

柳三元隐约感觉到这女儿不一样了,从前的她畏畏缩缩,总是习惯性的低着头,不与别人的目光对上,可现下女儿却是直视着他,神情冷凝。

哼,嫁着了好人家,就跟他这个父亲摆起架子了?

他有点不悦地冷哼,“怎么?看你一脸不高兴,父亲来探望出嫁的女儿,就非得有事不成?”

“女儿是爹爹弃之唯恐不及的赔钱货,爹爹怎会在乎女儿死活?”她冷笑出声,柳三元让她想起那个从没尽过一天责任的父亲。

“你……你说这是什么话?”

“爹爹怕是又赌输了吧?”柳凤栖直视着他,神情冷淡,“可惜爹爹再无第二个女儿可以卖。”

被戳中要害,柳三元恼羞成怒,“贱丫头,成了应家的少夫人就敢跟我摆架子了?”

柳凤栖不想搭理他,只是神情淡漠地看着他。“爹爹不必羞恼,爹爹是如何看待我这个女儿的,我非常清楚。”

“你……”看着眼前的柳凤栖,柳三元不只气恼,还难以置信。

真想不到她嫁进应家才半年多,就已经是这副架势了,他听闻应慕冬对她十分好,竟能好到将她养成这副脾气。

“爹爹,别再赌了,凭您的俸禄,除了生活还能存上一点钱的,就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说着,她从袖里取出一个荷包,那是她刚才离开长欢院时特地带上的。

她将荷包递给了柳三元,“这里面有二十两,足够爹爹回开阳好好生活一阵子了。”

柳三元一把拍开,恼怒地道:“你当我是乞丐?”

“爹爹,请您自重。”她义正词严地说,“这儿可是应家,不是咱们家。”

“你这贱蹄子!如今仗着有应家老二给你撑腰,就不把我放眼里了,老子还是你老子!”他怒道。

“爹爹若有为人父的自觉,就不该如此。”

前来索财竟遭女儿一顿训,他满脸涨红,眼底爬着愤怒的血丝。“老子养了你十七年,还真是小瞧你了。”

“爹爹,可别说出什么不得当的话来。”她提醒着他。

“不得当?”柳三元冷哼一记,上下打量着她,以轻蔑嘲讽的语气说:“听说应家老二十分宠溺你,他在那秦楼楚馆里见识了多少红倌人的手腕,你是怎么拴着他的?为父的可真是小看你了,一点都没发现你居然有当*娃*妇的本事。”

柳三元这般言论教柳凤栖理智断线,勃然大怒,“看在爹生养我的分上,就不与您计较了,现在请您立刻离开。”

“你这是给老子下逐客令?”

“您若不走,我便喊人了。”

话才说完,柳三元冷不防就搧了她一记耳光,打得柳凤栖耳边嗡嗡作响,脸颊也一阵热辣刺痛。

柳三元得意又嚣张地看着她,“太久没修理你,你都忘了吧?”

说罢,他高举起手,想再狠狠地教训这个从小捱他巴掌跟拳头的女儿,却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攫住。

“你敢!”一道低沉愤怒的声音传来。

柳三元转头一看,抓着他的正是应慕冬,顿时吓得惊慌失措。“女……女婿,我这是……”

“谁是你女婿?”应慕冬一脸厌恶地道。

他才刚回府,便听门口的小厮说柳凤栖的父亲来探望她,正在西侧门候着。

柳三元可是将女儿视如牲畜般买卖的家伙,绝不会是因为关心柳凤栖才来访,用膝盖想就知道他是为了索财而来。

于是,他立刻朝西侧门而来,一到达就听见他对柳凤栖说了不堪入耳的话,还动手打她,他哪里容得了柳三元如此对待他的妻子,当即拽住柳三元的手,将他甩出西侧门外。

柳三元一个踉跄跌坐在地,整个人惊恐又狼狈。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冷冷地看着柳三元,“在你将凤栖卖给应家的同时,她就不再是你的女儿了,而是我应慕冬的人,是我的妻,谁要是欺她,便是跟我应慕冬过不去,我绝对不放过他。”说罢,他毫不迟疑地关上西侧门。

转过身,见柳凤栖脸上红通通的,像是魂儿被打飞般动也不动,应慕冬既心疼又不舍。

他知道她在她父亲眼里可有可无,从来不被父亲所爱,就像张佳纯一样。

张佳纯一出生就没了母亲,疼她的女乃女乃在她三岁时离世,从此她便在父亲的眼皮子底下过着几乎可以说是地狱般的生活。

知晓她的故事以后,他真的很想保护她、照顾她,可惜他最终无法做到,穿越到了古代,又遇上了一个得不到父亲疼爱的好姑娘。

他相信这是老天爷给他的机会,给不了张佳纯的,他只愿都给柳凤栖。

“我保护你。”说着,应慕冬将她拥入怀里。

方才连一滴眼泪都没掉的柳凤栖,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流下了感激的、感动的、安心的眼泪。

上次跟她说这句话的是赵维,那时她还没跟赵维见面,看见他传给她的这四个字时,她感动到全身起鸡皮疙瘩,甚至流下眼泪。

她对赵维可以说是毫无隐瞒,不管是悲惨的童年、失败的人际关系,或是遍体鳞伤的爱情,她全都告诉了他,也以为自己终于遇到一个疼她的人,可惜两人的交集在他们见面的那天也宣告结束。

如今应慕冬对她说了一样的话,这是不是代表她可以期待、可以相信,而不是像前世那样不敢主动踏出一步,最终徒留后悔与遗憾?

抬起泪湿的脸,她像个可怜的小孩般看着他,她从不在别人面前示弱,因为成长过程及经验不断告诉她,示弱只会招来更多的坏事。

她不是不会哭,只是遇到坏事时她习惯躲起来,自己一个人伤心难过,静静疗伤。

如今,她可以依赖他吧?

“瞧你这脸……”应慕冬眼底有着对柳三元的怒气,但更多是对她的怜惜不舍,他伸手轻轻地模着她红肿的脸颊,“很疼吧?”

“不疼了。”她摇头。

真的不疼了,因为她所感受到的怜爱已经疗癒了她,脸颊的痛楚此时此刻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怎么可能不疼?”应慕冬有点恼,“你就傻傻地让他打?”

“我哪能还手啊,他终究是……”

“我明白了。”他打断了她,沉沉地一叹,“放心,我不会再让他有机会伤你。”说着牵住她的手,朝着长欢院的方向而去。

返回长欢院,小灯已按着她的指导将辣椒苗都种在园圃中,见二少夫人是由二少爷带着回来,她有些疑惑。

二少夫人不是去见亲家老爷吗?

“二少爷,二少夫人。”小灯行礼走近,一眼便看见柳凤栖脸上红通通的印子,“天啊!二少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不必担心。”柳凤栖安慰着一脸忧急的她。

应慕冬吩咐道:“小灯,去打点冰凉的井水来。”

“是!”小灯答应一声,立刻离开。

应慕冬牵着柳凤栖回到屋里,才坐下不久,小灯便捧着一盆冰凉的井水来了。

应慕冬拧了条冰冰凉凉的巾帕,轻轻拍抚着她红肿的脸颊,双眼专注地看着她。

他这般温柔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教柳凤栖的脸颊更热了,害羞地道:“我……我自己来。”说着还想抢下巾帕。

他缩回手,没让她得逞,“怎么,我不行?”

“不是的,我……”迎上他那过分炽热的黑眸,她不知怎地更羞了。

一旁的小灯忍不住笑了出来,“二少爷,二少夫人这是害臊呢!”

“小灯!你胡说什么?”她平时真是把这丫头给惯坏了。

“是呀,这儿没你胡说的分。”应慕冬顺着她的话瞥了小灯一记,“还不出去?”

小灯这回倒是机灵,一点就通。“是,小灯这就出去。”说完,她缩着脖子福了福身,一溜烟就跑了。

“瞧她被咱们惯得没大没小,目无尊卑,回头我再罚她。”他慢悠悠地说。

看他一脸认真的模样,柳凤栖急了,“别,别罚她,没关系的。”

下一瞬,应慕冬不禁笑出声,“你认真了?”

发现自己被他耍了,她有点羞恼,“你总是欺负我!”

“我这是逗你呢!”他一手端起她的脸,一手轻轻地以巾帕冰敷她的脸颊,“你上哪儿找总是能逗你玩的丈夫呢?”

看着他陡然放大的俊颜,柳凤栖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两人靠得好近,近到只要眼神一接触,就好像要爆出火花来。

她想起上次他们在院里亲吻的事情,自那天之后,他们就再无那般亲密的接触了。

“日后,你就依靠着我吧!”他突然开口。

闻言,她有点疑惑地望着他。

他目光一凝,薄唇落在她的丽颜上。“虽然成亲并不是我们自己做的主,但或许这也算是一种缘分。”

是的,他们都不是自己做的主,严格说来是老天爷做的主。祂让她穿越,宿在跟自己有着相似背景的柳凤栖身上,好似想再给她一次机会—— 幸福的机会。

她不想再有遗憾,她也想得到幸福。

“我一直觉得这是我的命……”她说着,声线微微颤抖。

在去育幼院之前,她常听邻居的婆婆妈妈用同情怜悯的语气对她说:“妹啊,你生下来就歹命,可能是你上辈子做了坏事,今生是来还的,等还完了,下辈子就轻松了。”

这样的话听多了,每次碰到坏事,她真的就以为自己是在偿债,直到遇上赵维。

他嗤之以鼻地道:“那么遥远的事情谁会知道?什么歹命不歹命的,如果你总以为老天爷给你吃的是屎,你就一辈子都吃不到蛋糕。”

赵维真的是个很有趣的人,总是能说出一些让人忍不住破涕为笑的话来开导她、安慰她……

当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时,应慕冬突然捏了她鼻头一下。

“做什么?”她秀眉一拧,有点生气地瞪他。

“什么命不命的?”他一脸严肃认真,“如果你总以为老天爷给你吃的是苦,你就一辈子都吃不到甜的了。”

闻言,她陡地瞪大双眼,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你……”

“我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嫁进应家就是你好命的开始,不要再想那些不愉快的过往了。”他深深地注视着她,像是给她承诺,又像是对她起誓般,“你放心吧,只要我在,没人可以欺你。”

她倒抽了口气,几乎想月兑口问他是不是赵维,但话到嘴边又戛然而止。

若他不是,反问她赵维是谁,她该如何解释?他虽待她好,可不一定能理解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更不一定能接受她心里记挂着某人。

忖着,她又将话吞了回去。

就这样吧,就这样安心地接受他对她的好,接受老天爷对她的所有安排……

旧城区,永至水茶楼。

厨房里,应慕冬正跟大厨兼老板的老贺讨论着新菜色。

老贺其实才四十,永至水茶楼是老贺从他父亲手上接下来的,当初也是差点就要关门大吉,后来因为应慕冬的协助,加上老贺领悟到求新求变是生存的唯一路径,从传统茶肆转型为套餐式经营,将茶搭配各种不同的茶点,以口味及价格区分,一推出便深受好评。

这两天,应慕冬给老贺想了一道点心,今儿特地来教他做。

寒春河里河鲜丰富,这几日老贺刚进了一些螺蛳青跟桂花鱼,正好可以拿来制作佐茶的点心。

首先,他让老贺将鱼去头及内脏,洗净后剁到呈现泥状,之后加入盐、糖及香辣的调味料,再以面皮包裹,接着下锅焙炒。

“油不要多,收干……”应慕冬不近火,只在一旁下指导棋。

老贺悉心地焙炒,生怕焦了,不一会儿香气便飘散出来。

“唉呀,真香!”老贺边弄炒边赞美着。

“焙至金黄就可以起锅了,别做老了。”他提醒着。

“明白。”老贺说着,再翻了几下,便将锅里的鱼酥取出装盘,将其分别两半,一半给应慕冬,一半自己吃了。

“真鲜啊!”老贺赞不绝口,“鱼浆鲜香,外酥内女敕。”

应慕冬也满意地点头,“这样是一道茶点,若淋上五味酱或是糖醋酱,便又是另一道菜了。”

这时,老贺的妻子走了进来,“赵公子,外头有人找你,说他是二掌柜派来的。”

应慕冬一听,立刻转身走了出去。

外头的人正是粮行伙计金卫,他是胡定言的人马之一,这几天跟另两名伙计轮流监看着夜间闭市后的粮行。

应慕冬每日离开前会先告知胡定言自己的行程,以方便他的人手随时通报,今天也是一样。

金卫神情焦急,趋前低声道:“二少爷,有动静了。”

“说。”

金卫说:“大掌柜带了两个人从仓库把十几袋的麻布袋搬走,运送到西城门旁的一间小屋子,现下二掌柜正盯着那小宅,命我来通知二少爷。”

“知道了,咱们立刻过去。”他说着,连向老贺打声招呼都来不及,便跟着金卫往西城门而去。

金卫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对城里的大街小巷了如指掌,甚至捷径或无尾巷他也都是熟悉的,在现代他根本是活体地图。

跟着金卫的脚步,他们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抵达西城门附近的暗巷,出口处胡定言正小心翼翼地躲着。

两人自他身后接近,轻轻唤了他一声。

“二少爷。”胡定言低声道。

“现在如何?”应慕冬询问着的同时往前一探。

“就是那小屋子。”胡定言指着斜对面的一间小屋,小屋前还停着应家粮行的车,两名高安邦的人手正在车边等着。

“大掌柜进去了,还没出来。”

“屋里有谁?”

“不知道,没见着。”

就在这时,高安邦出来了,有个男人尾随在他身后,两人停住脚步进行对话,高安邦站的位子刚好遮住了他的脸。

不一会儿,高安邦转身上车离开,应慕冬也终于看见那男人的脸,不禁浑身一震。“柳三元?”

他虽然知道柳三元是魏家父子的人,就算跟高安邦有接触也合情合理,但这也表示他与此事月兑不了干系。

柳三元去找柳凤栖已经是三天前的事了,也就是说他这几天一直待在城里,并没有回开阳。

原来他来的目的不全是为了找柳凤栖,而是要运送这批货,那么这些不知名的草料全都会运到开阳?

他心里闪过一些想法及念头,但目前还兜不起来,还缺少一块关键拼图。

柳三元跟魏氏父子私底下所做的行当有关,又居中牵线让柳凤栖嫁给了他,难道他们意图利用或胁迫柳凤栖做什么?

“二少爷,现在该怎么做?”胡定言问。

“守好这儿,确定他们将货运往何处。”他吩咐道。

前几日种下的辣椒苗长得不错,教初次种辣椒的柳凤栖极有成就感。

应慕冬帮她整的园圃不小,如今种了辣椒后还有地儿,于是她决定去买些食药植物的种籽回来试试。

带着小灯,她们一起到市集上,种籽贩子耐心地向她解说各种食药植物的特性,以及栽种时的注意事项。

正当她专心听着解说时,因为无聊而四处张望的小灯在不远处发现了熟悉的身影,她立刻轻拉了拉柳凤栖的袖角,“二少夫人,是二少爷。”

她一怔,转头朝着小灯所指的方向看去,还真的是应慕冬,他正快步横过大街,行色匆匆,看那方向应该是去旧城区,该不是又去帮哪家馆子或店铺研发新菜吧?

可这时间,他怎么没在粮行上工呢?

“他是不是开小差啊?”柳凤栖语带玩笑地问小灯。

小灯耸肩笑笑,“二少夫人,咱们去吓吓二少爷如何?”

对于小灯的提议,柳凤栖没有多加思索就同意了,因为她也觉得很有趣。

她转头对种籽贩子说:“老板,我们待会儿再回来买。”说完,她拉着小灯快步追了上去。

她们小心翼翼地跟在应慕冬身后,为了不被发现,她们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果然,他是往旧城区而去,她们跟随他的脚步在旧城区里转了几个弯,就见他在天水巷里的一处宅子前停下。

柳凤栖看着那宅子,并不像是做饮馔的餐馆。

这时,宅子的门开了,从门里探出头来的是一名年轻女子,见门外的人是他,女子便露出笑容,看得出两人十分熟识。

柳凤栖还没回过神,就见应慕冬随着女子走进宅子里,门也应声关上。

小灯觉得不太妙,转过头怯怯地问:“二少夫人,咱们要过去瞧瞧吗?”

柳凤栖脑袋一片空白,霎时没了反应。

那女子是谁?应慕冬三天两头往旧城区跑,有时候更是彻夜未归,他都住在什么地方?

先前他说自己化名“赵公子”帮旧城区的饮馔铺子起死回生,是因为担心他恶名在外,那些店东不会相信他。

可现在,她忍不住会想,他化名其实是为了不让别人知道他在旧城区金屋藏娇……

忖着,她突然一阵晕眩,整个人晃了一下。

“二少夫人!”小灯及时扶着她,脸上映满忧心,“你没事吧?”

“我……”柳凤栖说不出话。

此时,所有不好的记忆都浮现在脑海之中,她想保持乐观,想尽可能的保持冷静及理性,但真的好难。

她脑袋里有许多自行脑补的画面,一幕幕都让她心痛难受。

他说过自己常让他想起一个就算再遗憾再惋惜,都已无法挽回的女子,当时她以为或许是那位女子与他身分悬殊,甚至是天人永隔,所以两人的爱情无法开花结果,可如今看来,也许他们是无法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否则他可是应家二少爷,想收个妾室当然是没问题的,为何不将这女子收房,而是在外另筑爱巢?

她的运气真的太糟了,穿越到古代还以为是老天爷给的恩典,好教她在这儿遇上一个真心待她的男人,没想到最后的结局依然是这样。

左邻右舍的婆婆妈妈们说得一点都没错,她真的是个歹命的人,即使是换了一个时空,还是一样的命运。

“二少夫人,也许……也许事情不是我们想的那样……”见她脸上那生无可恋的绝望表情,小灯忧心地道。

柳凤栖缓缓的深吸了一口长气。

身在古代,他又是大户人家的少爷,有几个女人在院里也是寻常,算不上是背叛,她也相信他是真的待她好,毕竟那些贴心的一言一行都不是假象。

只是一想到除了她,他还有其他女人,她的心就好痛喔!

“二少夫人,咱们别瞎猜,要不去敲门问问吧!”小灯说着就想拉着她上前去。

“不。”柳凤栖反手拉住小灯,这么做只是让大家都尴尬难堪罢了。

她眼眶热辣辣地,忍住震惊、沮丧的泪水,强打起精神,“咱们走吧,回去买种籽。”

接获祝鬼手托人递来上头写着“急见”二字的纸条,应慕冬便立刻找个说法告假离开粮行,加紧脚步地往旧城区的天水巷而去,那是性烈如火的祝鬼手所住之处,有趣的是,性格温和如水的祝神手则是住在天火巷。

前些日子他将在那不知名的干草料交给祝鬼手,请他代为详查,可此物连祝鬼手都不曾见过,即便收下了干草料,他也先把丑话搁在前头,“我也没有十成把握,若是查无结果还请见谅。”

如今他从燕城回来一个月了,那在西城门附近小屋暂存的十几包麻布袋也已在昨天由柳三元亲自押送出城,返回开阳,出城时拿的还是官家发的路引,十几袋的物品都无须受检。

他正着急,便接到祝鬼手捎来的短信。

“二少爷,请用茶。”他才坐下,祝鬼手的女儿祝萱儿便奉上一杯热茶。

“多谢萱儿姑娘。”他道谢过后,立刻追问坐在对面的祝鬼手,“先生可是查出那干草为何物了?”

祝鬼手神情有点凝重,“是的,这玩意儿真是神秘又邪门,我这一个月来翻遍了药典都遍寻不着,教我吃足了苦头,可如今总算让我逮到这狡猾之物。”

听见他用“狡猾”形容此物,应慕冬心头一震。“这究竟是何物?”

“神仙草。”祝鬼手认真地道:“我翻遍了药典都没个结果,心想此物或许来自境外,于是便翻出我当年游历时收藏的各种番蛮药籍,果然让我逮住了它。”

“这神仙草有什么效用?”应慕冬追问。

“神仙草来自南蛮,全年常开白花,白花可食。”祝鬼手说。

“听着不像是得躲躲藏藏的东西啊。”他疑惑地皱起眉。

“所以才说它狡猾邪门。”祝鬼手用手指敲了敲桌面,“神仙草春夏时的叶片呈现宽掌状,生药可当成短暂的麻药,让患者减轻在接受伤部缝合时的疼痛感,是医疗上经常使用之物。”

说着,他拿起桌上的一本药典,翻至特地折起的一页给应慕冬看。“瞧,其春夏两季的叶片便是如此。”

应慕冬看着那药典,上面的文字他不识得,但祝鬼手以朱砂笔做了各种注记,书页上描绘着的叶片是犹如巴掌般,接近圆形的叶片。

“便是因为它现在的样子跟这药典上所记载的样子相差太远,我才没发现它的诡诈之处。”祝鬼手紧接着又说,“神仙草在秋天时的叶片慢慢变化,到了冬天时呈现狭长状,类似竹叶,炮制后便是你拿给我的药草了。”

听完祝鬼手详细的解说神仙草的奥秘,应慕冬又问:“所以说神仙草在炮制后有着跟生药不一样的效用?”

“是的。”祝鬼手点头,“其炮制后则有迷幻效果,能使人保持清醒却身体麻痹,是南蛮禁药,不得流出。”

“既是不得流出的禁药,必也不得流入。”应慕冬神情凝肃,“这是走私。”

“看来是这样没错。”祝鬼手微微拧起眉头,善意提醒着,“二少爷,这事轻者攸关你应家商誉,重者可能要吃上重罪的,你可要小心。”

“多谢先生提醒。”他诚心道谢,“便是因为如此,我至今未敢打草惊蛇,便是怕魏家父子到时来个死不认帐,甚至拖应家下水……糟了!”

见他神情丕变,祝鬼手疑惑,“二少爷想到什么?”

“去燕城前,我曾去祝大夫那儿给我娘子抓药,当时在医馆里有位伤重的少女,说是在开阳遭到主子迷奸,之后被发卖进私娼。”

一旁的祝萱儿听到这里,惊怒地瞪大眼,“竟有这种事?”

“不错,那姑娘说自己告了官,可官府认定她当时意识清醒,主家还一口咬定是她色诱男主人以贪富贵。”

“真是禽兽不如!”祝鬼手父女俩都十分气愤。

“据那姑娘说,这一年来有类似遭遇的不只她一个人,可每个告官的女子非但得不到公道,反倒遭人唾骂羞辱,有人逃离家乡,也有人寻死以表冤屈。”他倒抽了一口气,“告官却惩治不了恶人,反倒害了自己,不知有多少受害者再不敢发声,委屈地躲在角落难过落泪……”

“若这一年来发生在开阳的迷奸案件都与此药有关,那么二少爷可要谨慎处理了。”祝鬼手神情严肃。

应慕冬点头,眼底迸射出两道深沉愤怒的精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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