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娇医 第三章 公子撩人又难缠 作者 : 艾佟

出门一趟没挣到银子,还花了银子……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只能买一些吃的回来讨好大家,不过这是白费心思,一个姑娘三更半夜归家,怎么可能不挨骂呢?娘亲骂了一遍,换成弟弟……总之,李安然觉得自个儿亏大了。

“姊姊是大夫,但也应该记得自个儿是女儿身,因为贪玩就换男装出门混了一日,若教外人知道了,还嫁得出去吗?”

李文暄板着一张脸,简直像个老头儿,若不是气氛不对,李安然肯定要吐槽一番,小小年纪就如此爱操心,难道不怕年少就满头白发吗?

李安然张着嘴巴半晌,小小声的道:“我就是嫁不出去,也用不着你养我啊。”

李文暄炸毛了,他觉得自个儿受到严重歧视,“哥哥他们可以养你,为何我不能养你?”

“他们是哥哥,你是弟弟。”姊在上一世可是新时代女性,独立自主惯了,从来没有靠别人的想法,当然,兄弟姊妹应该互相扶持,而根据长幼的观念,哥哥照顾弟妹,姊姊照顾弟弟,这不是常理吗?

“弟弟又如何?弟弟就不能养姊姊吗?”

“……我有两个哥哥,还用不着弟弟养我。”李安然的舌头差一点打结了,这个小正太干啥在哥哥弟弟上头纠缠不清?

李文暄冷哼一声,“你就是看我没两个哥哥重要!”

这个话题会不会歪得太厉害了?李安然试着安抚的道:“什么哥哥弟弟,这不是重点,我又不是没本事挣银子,用不着人家养我。”

“你看我就是没有两个哥哥重要。”李文暄很坚持。

“我说了,这不是重点……”

“这就是重点。”

瞪着李文暄,李安然觉得自个儿快抓狂了,“你干啥抓着这种小事不放?”

“这不是小事。”李文暄已经气得满面通红。

李安然的耐性彻底瓦解了,嗓门当然再也管不住了,“在我看来,这是无聊至极的小事,也只有你这个小孩子会在这上头闹瞥扭。”

两眼瞬间红了,李文暄看起来快哭出来,李安然见了不由得脖子一缩,怎么办?这小家伙可是他们家的宝贝疙瘩,惹哭他,她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既然你那么喜欢养我,我就让你养,没必要为了这种小事闹瞥扭……”李安然张着嘴巴看着李文暄甩头走人,不知道该松一口气还是开始头痛,小家伙虽然没哭出来,但脾气一拗起来可会让人想跪下求饶。

许久,李安然轻轻叹了声气,“这小家伙一点也不像李家的人。”

杏儿斜眼看过去,姑娘也不像李家的人啊。

某人歧视的目光实在太强烈了,李安然侧头瞪过去,“你看我干啥?”

杏儿一副很苦恼的叹了声气,“我实在不懂姑娘。”

“什么意思?”

“姑娘明知道小少爷生性好强,干啥老是跟他过不去?”杏儿摇了摇头,不以为然。姊姊要爱护弟弟,不是吗?

“我、我哪有跟他过不去?”没错,那小子生性好强,平日她都会避其锋芒,别跟他对上了,可是,她如何知道这话题会惹他生气?说真的,她还觉得自个儿很无辜呢。

杏儿又是斜眼看过去,姑娘根本是逮着机会跟小少爷过不去,毕竟姑娘有理,可是谁知道小少爷的想法与众不同,没当自个儿是弟弟,只当自个儿是男子汉。

见状,李安然神情转为严肃,“你对我意见很多哦。”

这会儿换杏儿觉得无辜了,“姑娘,我不过是就事论事,而且若非姑娘问我话,我的嘴巴肯定像蚌壳一样。”

李安然冷笑的瞥了她的嘴巴一眼,“你的嘴巴明明跟麻雀一样,何时成了蚌壳?”

杏儿很委屈的嘟着嘴,姑娘的嘴真是坏透了!

“……好好好,我错了,别嘟嘴了。”李安然忍不住唇角一抽,这个丫头怎么老当自个儿是四五岁的小胖妞,上下嘴唇堪比两根香肠,这样嘟着嘴怪恐怖的,一点也不可爱。

杏儿哼一声撇开头。

“好啦好啦,你家姑娘就是这副德性,你不是早就习惯了吗?”李安然无比哀怨的轻声一叹,还好她胸无大志,不想嫁高门,要不,她这个失败的主子带着一个不像样的丫鬟,很快就会被人家斗得尸骨无存。

虽然姑娘从来没有主子的样子,但杏儿不敢忘了自个儿的身分,小闹一下情绪就赶紧抛到脑后,正事比较要紧。

“姑娘,小少爷一闹瞥扭就吃不下饭,你还是想想如何安抚他。”杏儿绝不承认自个儿带着满满的同情,姑娘自找苦吃,受罪是应该的。

她怎么觉得这丫头很幸灾乐祸?主子吃疡,丫鬟难道有面子吗?李安然没好气的对她做一个鬼脸,念头一转又想到李文暄,双肩松垮垮的垂下来,哄个喜欢当哥哥的弟弟,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姑娘,累了一日,还是赶紧回房梳洗休息。”

没错,累了一日,这会儿她最需要的是泡个热水澡,至于小正太,明日再说了。

李安然突然有一种获救的感觉,赶紧加快脚步回房。

这几日李安然感觉很悲摧,莫名其妙惹恼了小正太,然后为了讨好他,还窝在木工铺子给他弄礼物。

“小神医,这是什么玩意儿?”姚木匠好奇的看着李安然摆在前面的图纸。

“木剑啊。”李安然觉得自个儿画得满好的,不至于教人看不出来是什么。

“不是,我是说这个。”姚木匠指着木剑上的图腾。

“这个啊……有一回在山上看到一朵未曾见过的花,很好看,便采回家夹在书里当书笺,暄哥儿见了很喜欢,我就送给了暄哥儿。”其实,李安然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不过她又不好实话实说,也只能随便掰了。

“这花长得真是奇特。”

略微一顿,李安然嘿嘿一笑,“我画得不够传神,就变得成这副德性。”

“木剑刻上这么一朵花,好吗?”姚木匠实在不好意思直说“很诡异”,木剑刻上图样当记号,这不难理解,可是好歹要有点气势,像是虎、豹、狼……甚至可以取个剑名,应该让这把木剑更有价值,不是吗?

“……我觉得挺好看的啊。”李安然好心虚哦,若非这个图腾有特别含意,她也想刻上森林之王这类很有气势的动物。

“什么挺好看的?”卫容渊的声音轻飘飘的从后面传来。

吓了一跳,李安然恼怒的转头瞪人,“你干啥吓人?”

卫容渊似笑非笑的挑起眉,“你做了什么亏心事?”

“你才做了亏心事,偷偷模模站在人家后面,也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李安然一脸狐疑的上看下看左看右看。

“我能打什么鬼主意?”

“这要问你啊。”

“我光明正大走进来,不只是路人,连左右铺子的伙计都看见了,可是你们正在忙,我在一旁晃过来晃过去,你们都没瞧见,这只能怪你们粗心,怎能反咬我偷偷模模?”卫容渊越说越委屈,接着重重叹了声气,“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既然知道我们正在忙,你就应该等我们忙完再出声,突然蹦出来……万一将人家吓出毛病怎么办?”李安然绝不承认这是强词夺理,这会儿若是三更半夜,她肯定会吓出毛病。

“我还以为你胆子很大。”

“胆子再大也不能随便吓着玩。”

卫容渊连忙举起双手,“好好好,我错了。”

李安然满意的点点头,转而问:“真巧,你来这儿干啥?”

“我来找你啊。”

李安然连忙往旁边一跳,一脸防备的瞪着他,“你别想让我去庆州给人治病。”

这丫头干啥老是当他是瘟神?卫容渊好心的提醒她说过的话,“你不是说悬壶济世是大夫的职责吗?”

“可我也是个姑娘,为了出门一趟,搞得我家里鸡飞狗跳的,这会儿还没办法安生,我不干了!”李安然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想用同一种办法对付她,没这么容易。

卫容渊摇头叹气,“你这个人真是说话不算话。”

“我说话算话,但也要力所能及啊。”李安然真想赏他一个白眼,不懂得量力而为,这是傻子好吗?

卫容渊赞同的点头附和,“是是是,应当如此,所以,若她愿意上百草堂,你会亲自给她治病,是吗?”

“这是当然,百草堂从来不会拒绝上门求诊的病人。”

“好,我会说服她上百草堂求诊,请你务必治好她。”

闻言一怔,李安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家伙早就准备将人送到百草堂,不过,他干啥跟她废话这么多?

卫容渊一眼就看出她的想法,不好直说他就是喜欢逗她,即使说了一大堆的废话也很乐,只能赶紧装傻的回以一笑。

“我们先说好了,我可不是日日都上百草堂,若是你带人上门见不到我,这绝对不是我的错,当然,你可以考虑找其他大夫。”这一次她不会再配合他了。

“你放心,我会事先通知你。”

略微一顿,李安然不自觉压低嗓门问:“这个人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要不我何必如此小心翼翼。”

“我不能保证治好她。”

“我相信你。”这不是场面话,他也觉得奇怪,明明认定她医术再好也不足以被称为“小神医”,可是一想到她给人看病的样子,他对她就有一种莫名的信心,除非无药可救,她肯定治得了。

相信她?李安然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你说得再好听也没用,未见到病人,我就无法断言能否治得好。”

“我知道,你说过的话我一刻也不敢忘记,全记在心上。”卫容渊拍了拍胸口。

李安然抖了一下,为何有一种被撩的感觉?这是错觉吧。

连忙甩了甩头,李安然清了清嗓子道:“好啦,我等你的消息。”

“我想这两日就应该会有消息了。”李安然点了点头,转而看着姚木匠,“姚师傅,这就拜托您了。”

“小神医放心,后日一早就可以给你了。”

“姚师傅别忘了配上一个匣子。”

“我知道小神医的规矩,放心,保证小神医满意。”

卫容渊好奇的看了一眼姚木匠前面的纸张,上面的图样不但不好看,而且很怪……他忍不住侧头看着李安然,虽然她医术很好,但是丹青实在不怎么样。

某人耻笑的目光令人浑身不自在,李安然索性转身走人。

坐在百草堂对面的茶馆,卫容渊状似轻松惬意的品着茶,却不时转头打量百草堂进出的人。

“她会来吗?”卫春等不及的嘀咕道。

“别急,这会儿不是还早得很吗?”卫容渊拿了一颗花生扔进嘴里,会来就会出现,不会来就不会出现,着急也没用,若她真没出现也只能再想想对策了。

“今日若是再教李姑娘空等一日,李姑娘会不会不给英姑治病了?”卫春明显受到卫容渊影响,认定李安然必然可以治好英姑。

“不会,她是大夫。”他知道她会气得跳脚,甚至说重话,但是病人寻上门治病,她绝不会袖手旁观,如同她所言,悬壶济世是大夫的职责。

回想李安然在白灵村给村民治病的情形,卫春点头道:“李姑娘是个好大夫。”

卫容渊唇角微微上扬,是啊,她是一个好大夫。

这时另一边的卫夏突然靠过来,低声道:“公子,来了。”

卫容渊连忙探向窗外,正好见到一位二十几岁的女子抬头看着百草堂的匾额,待她进了百草堂,约莫一盏茶过去,确定后面并没有可疑的尾巴,连忙交代卫夏守在这儿,他带着卫春出了雅间,下楼去了百草堂。

此时李安然正准备给英姑诊脉,不过英姑显然不愿意配合,比手画脚摇着头,表示她不是来看病的。

“嫂子,既然来了百草堂,诊个脉又何妨?”李安然实在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卫容渊送一个不愿意治病的人请她医治,这是什么意思?

英姑还是不停的摇着头,还比手画脚指东指西,看得李安然满头黑线,很想翻白眼,这唱的是哪一出戏?卫容渊在耍她吗?

“你识字吗?”李安然很快就想到她们可以沟通的方式。

英姑先是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

李安然觉得头好痛,这是识字还是不识字?不想在这上头纠缠不清,她直接指着前面的纸,示意英姑想说什么写下来。

英姑犹豫的看着纸,实在不知道如何将她的意思写下来。

“不过是诊个脉,又不是杀人放火,你何必如此紧张?”李安然决定强势一点,直接将人压下来坐好,然后给她诊脉。

英姑很焦躁不安,可是又不敢强行将手抽回来。

李安然若有所思的看了英姑一眼,脉象涩沉、弱而无力……这位嫂子的毛病不少,可是……

“小李大夫,是我。”卫容渊的声音传了进来,不过他并未等李安然出声回应便撩起诊间的帘子走进来。

“我还在看病。”李安然不悦的皱起眉头。

“请容我先跟这位……嫂子说几句话。”卫容渊恭敬的行礼致歉,但眼神有一种说不出的严厉,李安然也只能在他的“逼迫”下起身离开诊间。

卫容渊在李安然的位子坐下,直接了当的指着前面的纸,“我知道你识字,我问,你答。”

半晌,英姑伸手指着卫容渊,接着指着自己。

“没错,要见你的人是我,不是云侧妃……不,应该说是云贵妃,皇上已经封她为贵妃了,至于我是谁,你暂时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我们目的相同——找出云贵妃,护送她回京。”

英姑紧抿着嘴,好似在考虑他是否值得信任。

“想必你已察觉到有人暗中盯着你,有人想经由你找到云贵妃,至于目的,不只是不愿意她回京,甚至是想要她的命,而我是唯一可以护她平安回京的人。”

终于,英姑伸手磨墨,然后执笔蘸墨写下,“为何?”

“我是受人之托。”卫容渊不便坦白身分,但透露点讯息无妨。

“何人?”

“找到云贵妃,你就会知道是谁。”

英姑略微一顿,手上的笔再一次蘸墨写下,“我只记得主子是云氏,我要护送主子去庄子,其他的不记得了。”

“真的都不记得了吗?”

英姑好似很苦恼的咬着下唇,手上的笔再度落下,可是涂涂抹抹,最后终于写出来了,

“努力回想,眼前会闪过一些景象,但不明白其中含意。”

这是说,她的记忆是片片断断吗?卫容渊看着涂涂抹抹的地方,微微挑起眉,暗卫不只是习武,更要读书识字,但并非每一个人都是读书的料,而且暗卫又不是要考科举,在这方面的要求就不高了……难道英姑识字不多?

“你可以将想起来的写下来吗?”

英姑想了想,随即写道:“我们一直跑,出现好多人,他们蒙着面,后来又来了好多人,也是蒙着面,两边打在一起。”

“你何时察觉到村里有人暗中盯着你?”

“我在夫君家养了几个月的身子,可以下床干活时就发现了。”

这是说,英姑不曾甩开追兵,因为英姑与云贵妃分开了,只要盯着她就好了,毕竟云贵妃跟英姑是主仆,她们有连系的方法,难保事后云贵妃不会试图找到英姑,或者英姑会寻到云贵妃。

卫容渊细细一琢磨,深深打量了她一眼,转而道:“小李大夫有小神医之名,医术精湛,待会儿她问你话,你要好好回答她。”

略微一顿,英姑再次写道:“我寻过很多大夫,治不好。”

“我相信小神医可以治好你的病。”

英姑看了他一眼,放下笔,好像是接受了。

卫容渊起身走到帘子边,喊道:“卫春,请小李大夫进来。”

过了一会儿,李安然掀开帘子走进来。

待李安然坐下,卫容渊行礼道:“有劳小李大夫了。”

李安然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接下来她专心看诊。

虽然小有名气,但是李安然坚持一个月只有三日在百草堂坐堂,她不喜欢坐困一处的感觉,这个时代规矩够多了,何必再给自个儿添麻烦?若能随心所欲,她绝不会委屈自己。

除了给病患看诊需要隐私,她不待在诊间,而是坐在诊间旁边的梧桐树下翻看医书,再来上一壶花茶,心情就更美了。

念头一转,目光正好对上卫容渊,李安然刚刚幻想的好心情就破灭了。她叹了声气,现实总是如此残酷啊!

身为大夫,她对病患的病情有保密责任,这是医德,可是出面请她治病的是卫容渊,他势必很关心病患的病情,这教她可苦恼了,说,还是不说?

“你干啥不说话?”卫容渊伸手在李安然额上弹了一下。

她吃痛的啊一声,两眼瞪得老大。

“你又不是没嘴巴说话,干啥动手?”李安然恼怒的揉着额头。

“你魂游不知何处去,我何必浪费口舌说个不停,直接动手不是更省事。”卫容渊很理直气壮。

“我看你就是个喜欢用拳头说话的人。”李安然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你别冤枉人,我这个人不会轻易动手,更别说是对姑娘家了,我一向谨守分寸,能得我轻轻一碰,这是我对那人无防备之心的表现,你以为这容易吗?”

为何这话听起来怪怪的,有一种“你在我心目中是不一样”的感觉?李安然想到什么似的抖了一下,怎么突然胡思乱想了起来?

李安然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跳过这个话题道:“她的身子长年耗损,因此不太好,这一点与你相似。”

“我想知道的是,她失去记忆还有喉咙伤了,是真的吗?”

这个男人果然不好蒙混过去!无声一叹,李安然老老实实的道来,“她的头部曾经受过撞击,失去记忆倒不完全是假的,只是这几年陆陆续续想起一些情景,恢复了部分记忆。”

卫容渊很难理解,“为何只有部分记忆?”

“出事之前,她很可能遭遇无数惊险,如今只要努力回想就会头痛欲裂,因此闪过脑海的片片断断无法串连,记忆当然回不来。”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她下意识不愿意回想,而这一点李安然觉得没有必要挑明。

这个结果出乎意料,他始终觉得英姑失去记忆和不能言语是造假成分居多。“她的喉咙真的受伤了吗?”

略微一顿,李安然婉转的道:“我看不出喉咙有什么问题,但是经过测试,她确实无法说话,我认为这是一种心病。”

“心病?”

“对,心病,为了杜绝外人打探,她在记忆不全情况下索性沉默不语,渐渐的,她也以为自个儿不能说话。”换言之,装模作样久了,就变成那么一回事。

卫容渊觉得这太神奇了,“有这种事吗?”

李安然带着嘲弄的瞥了他一眼,“世上之事无奇不有,这有什么好奇怪。”

“能治吗?”

“治是能治,但也要病人配合。”

“这是什么意思?”

“病因有从外入侵的外因,也有本身体内出现、伤害脏腑的内伤,而内伤又有内因与不内外因之分,内因乃指影响身体过于强烈的情感,不内外因是并非外因和内因的病因。”顿了一下,李安然看了他一眼,像在对小孩子说教似的接着道:“这会儿你明白了吗?她的病主要在她的心,她的心不解开,她的病就很难治得了。”

卫容渊明白了,“所以,问题不在她生了什么病,在于她的态度。”

略微一顿,李安然勉强的点点头,“这么说也无妨,只要不是绝症,无论什么病,病人的态度很重要,病人不肯好好接受治疗,大夫再厉害也没用。”

“我会说服她治病。”

“你别逼迫她,若她心里存有抗拒,不好好配合,我绝对治不了。”

“你看我像是那种会逼迫人家的人吗?”

李安然仔细打量了一下,然后很认真的点头道:“像啊。”

“我只是给你提个醒,有话好好说,莫要使威胁逼迫的手段。”

“你多虑了,我只怕没那么大的本事可以逼迫她。”英姑并非他的下属,他又不便表明身分,如何威胁逼迫?

“是吗?”他在她眼中是很强大,至少是那种想做什么就可以做到的人,当然,这只是一种直觉,不过她的直觉向来很准。

卫容渊向她迈进一大步,倾身向前,两人四目相对,他的声音低沉而撩人,“对你来说,我是不是那种很有本事、很厉害的人?”

李安然顿时生出一种莫名的心慌,这个男人干啥靠那么近?可是,身子好似教人施了定身术,完全动不了。

“我为人正直、心性坚定,威胁逼迫别人的事干不来,但护着你的本事绝对有。”

这……怎么有一种自我推荐的感觉?李安然伸出右手,食指落在卫容渊胸口,轻轻一推,“我护得了自个儿,用不着你。”

卫容渊低头看着她的纤纤玉指,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钻进心房,然后两人很有默契的同时望向对方,一时间彷佛火花滋滋作响,李安然率先回过神来,慌乱的将手抽回来,赶紧往后一跳。

“那个……她真的有心治病再来找我,我先回去了。”李安然简直是落荒而逃。

卫容渊唇角微微上扬,下意识的伸手模着胸口,从来没有心跳这么快……

“公子。”卫春唤道。

卫容渊迅速回过神来,“回去了?”

“是,她买了一些药材,又上粮铺买了几斤米面,便去老槐树那儿坐牛车离开,同行的还有几个妇人。”老槐树是景溪镇专门停放牛车马车的地方。

卫容渊略微整理今日所见所闻,他相信李家丫头的诊断不会有错,但总觉得英姑并未完全坦白,要不她行事不会如此谨慎,又刻意涂涂抹抹表示识字不多,当然,毕竟是暗卫出身,有些习惯免不了,但是太过仔细了,说她没有隐瞒他是不信的。

“公子,小李大夫怎么说?”

“我们回去再说。”卫容渊转身走向百草堂的后门。

卫春左右看了一眼,赶紧跟上去。

关于李文暄这个弟弟,李安然真是苦恼极了,送他礼物还得看他脸色,有这样的道理吗?

“喜欢吗?”虽然满月复牢骚,但是面对李文暄的时候,李安然很自然的收起乱七八糟的思绪,深怕在他面前透露一丝不满。这个小正太也不知道怎么生的,一双眼睛堪比鹰隼,几眼就可以将你看穿了……有时候她不免怀疑,穿越的到底是谁?

李文暄傲娇的抬头看了她一眼,“我都还没看,如何知道喜欢还是不喜欢?”

虽然这个小正太很会打击人,但是不能温和一点吗?他这样子直接劈过来,也不怕她小小的心脏被震破了。

李安然努力维持住笑容,继续耐着性子道:“那你赶紧打开来看看。”

李文暄双手放在匣子上面,可是当他要打开匣子时,又想到什么似的停住,抬头看着她,“别以为送我礼物,我就会消气哦。”

这个小正太真的五岁吗?李安然催促道:“你先看看,究竟喜欢还是不喜欢。”

李文暄打开匣子,看见是一把木剑,两眼顿时闪闪发亮。

李安然见了忍不住窃笑,男孩子就是男孩子,喜欢的东西就是那几样,不是马就是剑,可是又不能给真的,只好用木制的。

“如何?喜欢吗?”明知道答案,她还是要装模作样问一下。

李文暄唇角微微上扬,双手小心翼翼模着木剑,可是下一刻突然表情僵硬,然后一张脸慢慢的涨红。

李安然懵了,“怎么了?”

李文暄又羞又恼的瞪着她,“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李安然完全模不着头绪。

李文暄恨恨的指着木剑上的图腾,“这个!”

李安然顺着他的手指一看,还是不解,“有什么问题吗?”

“你干啥在这儿刻上这个?”

“这把木剑是你的,我总要给你做个记号啊。”李安然觉得自个儿很有才,怎么会想到这个玩意儿?当然,她不能否认是有那么一点恶趣味,难得有这机会逗弄一下小正太,怎么可以错过呢?

“你干啥不刻我的名字?这个……”李文暄一想到胎记所在的位置,连“胎记”两个字都出不了口。

“我本来是想刻你的名字,可是又觉得没什么意思,索性刻上一个你独有的记号,你不觉得这样比较有意义吗?”李安然说得一板一眼,绝不能教这个小正太看出她真正的心思。

略微一顿,李文暄瞥扭的道:“你确定没有刻错吗?”

李安然坚定的摇摇头,“不会有错,你是我把屎把尿带大的,日日看,看了几年,我作梦都会梦到,怎么可能刻错呢?”

李文暄的脸更红了,彷佛要泌出血来,半晌,他咬着牙道:“这种事不要挂在嘴上,你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我没有挂在嘴上,只是想证明我不会弄错了,再说了,这种事有什么好不好意思?我把屎把尿将弟弟带大,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事啊。”

他们一在景溪镇定居下来,祖父和爹娘忙着百草堂,小正太也只能交给她了,反正还有奴仆搭把手,也不必担心她照顾不好。

“你干啥说……”李文暄说不出“把屎把尿”这四个字。

“把屎把尿有什么不对?每个孩子都一样,吃饱了不是拉屎就是尿尿,然后哇哇大哭,要人家帮你……”

啪一声,李文暄恼怒的关上匣子。

吓了一跳,李安然赶紧做了一个缝上嘴巴的动作,表示她不说了,瞪了她一眼,李文暄拿起匣子起身走出房间。

好一会儿,李安然拍了拍胸口道:“这小子脾气真大!”

杏儿唇角一抽,嘀咕的道:“姑娘干啥一直强调把屎把尿?”

李安然不服气的斜眼一射,“这不是事实吗?”

“小少爷长大了,知道男女有别,姑娘揪着把屎把尿不放,小少爷当然会难为情。”

“不是说男女七岁不同席吗?”言下之意,过了七岁才分男女。

瞥了李安然一眼,杏儿忍不住摇头叹气,“小少爷比寻常的孩子早熟,说是五岁,心智至少十岁以上了——这不是姑娘说的吗?”

缩了一下脖子,李安然心虚的道:“我有说过这样的话吗?”

“姑娘最近脑子用得太凶了,需要好好补一补。”

这丫头是鹦鹉吗?每次得了健忘症,她最喜欢用的借口就是“姑娘最近脑子用得太凶了,需要好好补一补”……她实在不是个好主子,坏毛病一堆。

“姑娘年长小少爷近十岁,别跟小少爷太计较了。”

“我什么时候跟他计较了?”

“……”她总不能说,若姑娘不计较,何必跟小少爷拗上了?

李安然突然生出一种心虚的感觉,赶紧转移焦点,“他将礼物收走了,应该不会再跟我生气了吧。”

“姑娘要听实话吗?”

李安然送上一个白眼,这不是废话吗?

“我觉得姑娘的礼物白送了,小少爷对姑娘是新仇加旧恨。”

瞪着杏儿半晌,李安然转头对着窗外的天空长叹,她能不能换一个丫鬟?这个丫鬟的存在根本是为了戳她的心窝子!

杏儿若知道她的想法,肯定要大声抗议,姑娘可以说实话,为何换成她就不能说实话呢?姑娘真是一点原则也没有,不过往好的来说,就因为姑娘不重规矩,侍候姑娘很轻松,不必战战兢兢担心惹主子不高兴,换来一顿板子,所以,她还是觉得侍候姑娘是个好差事。

一出门就见到卫容渊,李安然只当自个儿看到一棵种在路边的树,视而不见,继续走她的路,可是这棵树很不配合,她走到哪儿就挡在哪儿,总之就是不让路。

“我不是说了,只要病人愿意配合,我可以帮她治病。”李安然气呼呼的咬牙切齿,她没见过比他还难缠的人。

“我已经在尽力说服她了,相信不久之后她就会答应了。”卫容渊没想到说服英姑如此困难,不过也不能怪英姑防备心重,毕竟不清楚他的底细,在不确定他真的是友非敌之前,当然不会放心与他合作。

“那就等她答应了再来找我。”李安然随即往右一跨,准备绕过他。

“你别急,我另外有事。”

李安然不甘心的将跨出去的脚缩回来,侧头看他,“什么事?”

“麻沸散。”

“我不是说了,麻沸散的方子不能随便给人,除非你能证明目的在救人。”即便是大夫,她都不敢轻易交出麻沸散的方子。

“你知道卫门吗?”

“嘎?”李安然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卫门经营的商队、车马行走南闯北,难免对上凶狠残暴的山匪盗贼,受了伤,有时候伤口太深了,不容易愈合,且容易化脓。卫门的大夫孙老想过,伤口若能缝合起来,保住性命的机会就多一分,可是常人根本无法忍受缝合带来的剧痛,孙老翻阅能够寻到的医书,试图找出传说中的麻沸散,可惜至今毫无所获。”

关于卫门,李安然略有耳闻,以前世的眼光来看,这是一个跨国集团,当然,与全球大企业相比规模相差甚远,不过在大夏已绝对是势力强大的财团,只是富有程度不及盐商。

“缝合的线并非普通的线,而是特殊制作的线,需要经过消毒和药物处理,使人体不会产生排斥,这你可知道?”

“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孙老花了很多心思研究缝合线,倒是有所收获。”

若是他所言属实,李安然倒是不介意提供麻沸散的方子给他,即便一毛钱的利益也得不到也无妨,对她而言,药方子从来不是为了谋利,而是为了救死扶伤,不过至少他要证明没有半句虚言。

“这件事容我再考虑几日。”

“银子的部分好说。”

李安然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不是银子的问题。”

“我知道,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不会白要你的方子。”

“等等,我只答应考虑,可还没有决定将麻沸散的方子给你。”

“怎么了?”李承何的声音传了过来。

两人同时转头一看,见到李承何牵着马走过来,李安然连忙提起脚步迎上去。

“爹,您不是一早就上玉霞岭采草药吗?”

李承何礼貌的对着卫容渊点了点头,便模了模她的头,伤脑筋的道:“因为爹上玉霞岭采药,今日你就可以往外跑吗?”

李安然当然不会承认,避重就轻的道:“我在家里闷了三日了。”

“姑娘家不要成日往外跑。”

“我也是大夫。”

“你还知道自个儿是大夫,为何一个月只愿意在百草堂坐堂三日?”

“包括娘,百草堂就有四个大夫了,又不差我一个。”百草堂的大夫不是祖父的徒儿,就是祖父的师兄弟,有她没她真的差别不大。

李承何何尝不知道女儿的想法,若不是为了名声,她可没有耐性坐在百草堂等着病人上门。

“百草堂的大夫不嫌多,且有你代替你娘坐堂,你娘更能放心出诊。”

百草堂因为有女大夫坐堂,无形之中成了女子求诊的医馆,她娘和她若是不在,她们宁可改日再来也不会寻其他大夫看病。

“我这就过去瞧瞧。”

李承何一眼就看穿她的企图,连忙伸手拉住她,“今日有你娘坐堂,用不着你过去,你跟我回去,晚一点陪暄儿去跑马。”

她可以拒绝吗?李安然终究没有勇气问出口,乖乖的跟着李承何回家。直到李府的大门掩上,卫容渊还是站在原地,皱着眉,显得很苦恼。

“公子。”卫春轻声一唤。

“李老爷对我的态度是不是很奇怪?”左邻右舍见了面打声招呼,闲扯几句,这不是人之常情吗?可是,除了礼貌性点个头,李老爷显然不愿意跟他进一步交谈,这说明什么?李老爷害怕在他面前曝露什么?

卫春略微一想道:“李老爷好像不想跟公子有任何牵扯。”

点了点头,卫容渊若有所思的抚着下巴,“为何不想跟我扯上关系?”

“李老爷是不是知道公子的来历?”这是卫春唯一想到的可能。

表面上,卫门说起来没什么了不起,比不上皇商,更是远不及江南四大家族,但是卫门有个卫侯,只要清楚卫侯的来历,即便不知道影子卫的存在,也不敢小看卫门,不过,这并非市井小民能够知晓的,至少他要知道京中甚至是宫里的情势,而且祖父离开京城有二十年了,祖父的势力有多大,就是一般权贵也不见得知道。

换言之,李承何绝不只一个猎户或者是采药人,正如同卫门,看似是卫家生意,实则是皇上的影子卫。

“对了,你看李老爷是不是很面熟?”

“我倒是没注意到。”公子跟小李大夫有话要说,他当然要识相的滚远一点,怎么可以碍眼的在一旁打转?

沉吟半晌,卫容渊喃喃自语的道:“李老爷气度非凡,我若是见过,不可能没有印象,可是我怎么看都觉得似曾相识,如此说来,只有一种可能——他像某个我见过的人。”

“公子,需要我暗中查探吗?”

略微一顿,卫容渊摇了摇头,“李家五年前才回来这儿,大伙儿对他们的认识也只会是这五年的事,你不见得能查探到什么。”

“总要试试,说不定有意外的发现。”

卫容渊点头同意了,可是一回府又忍不住暗中琢磨,还顺手画下李承何的画像,觉得说不定看着看着就会想起来了。

回家挨了爹的训斥,李安然为了断绝卫容渊的纠缠,不再考虑这个那个,直接找上卫容渊,报了一百两的价码,将麻沸散的方子卖了……她原本是要白送给他,可怕他觉得欠她一份情,想想还是银货两讫,不会有牵扯。

“若不是找我治病,以后请你别出现在我面前。”

卫容渊这会儿对手上的方子不感兴趣了,反倒是她的态度更令他好奇,“你为何恨不得跟我划清界线?难道我是瘟神吗?”

“男女有别……”

卫容渊不客气的举起手打断她,“这个借口你用过了,我也否决了,换一个吧。”

“我们道不同……”

卫容渊还没放下的手直接挡在她嘴巴前面,“停,你怎么知道我们道不同?”

“你一身杀气,我救死扶伤……”

“慢着,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杀人了?”

卫容渊挑衅的扬起眉,“你还是找个可以说服我的借口吧。”

李安然恼了,一掌拍掉他挡在前方的手,直接了当的挑明,“我爹要我离你远一点,可以吗?”

“你爹?”

“对,我爹!你是干大事的人,我们这种市井小民还是离远一点。”

略微一顿,卫容渊一脸的困惑,“为何认为我是干大事的人?”

“若不是干大事的人,你用得着麻沸散吗?”姑且不论卫家背后有没有牵扯到宫中,单是卫门这个大财团就足以证明他不是小人物。

“你不也用得着麻沸散吗?”言下之意,她岂不也是干大事的人。

李安然顿时哑口无言,这是搬石头砸到自个儿的脚吗?其实,救死扶伤也是干大事,只是两人的大事差很大。

卫容渊似笑非笑的勾起唇,“无论干大事还是市井小民,我们能够对门而居,这就是缘分,就算不能一家亲,但也不应该避如蛇蝎,你同意吗?”

李安然想开口辩驳,可是远亲都还不如近邻,与邻居和睦相处本是利人利己,确实不应该避如蛇蝎。

“你不觉得你爹的态度很奇怪吗?”

没错,虽然爹不喜欢跟高门大户打交道,但也知道得罪不起,适度的示好是有必要的,不应该要求避而远之……等等,她怎么被他牵着鼻子走呢?当女儿的要无条件支持自个儿的爹,至少在外人面前必须如此。

“我爹的态度如何与你无关,至于你要的理由,我已经给了,以后请你别出现在我面前,若不小心在路上遇见,也当作不认识。”头一甩,李安然转身回家。

直至对面的大门关上,卫容渊方才不疾不徐退回屋内,不过他并未返回书房,而是沿着石榴树惬意而行。

李承何究竟在害怕什么?若说李承何知道他的来历,应该更想与他建立关系,不是吗?背靠大树好乘凉,不来巴结他,但也不应该避而远之,这种有违常理的举动只能说明他心虚,而心虚当然是担心曝露某个谎言或者想隐藏的事……没错,隐藏的事,李承何肯定有什么秘密不想教人知道,不过,有什么秘密可能因为他而曝露出来?

卫容渊举起手敲了敲脑袋瓜,怎么想还是一团乱。

“公子。”卫春急步寻来。

收回思绪,卫容渊转身便问:“今日有打听到什么消息吗?”

卫春笑着点点头,“李老大夫并未娶妻,李老爷只是李老大夫的养子。”

卫容渊恍然一悟,“难怪他没有跟着李老大夫习医。”

“据说李老爷跌落山崖,为上山采药的李老大夫所救,李老爷为了报恩便跟在李老大夫身边,李老大夫见他善良正直又无父无母,便收养他。”

“怎么会跌落山崖?”

“好像是上山打猎。”

“李老爷原本就是猎户?”

“这个不清楚,不过来到景溪镇之后李老爷确实以打猎谋生,因为身手很好,又曾经猎到熊瞎子,不少猎户喜欢跟他结伴同行,可是他经常陪着夫人出诊,又要采药,通常是独自上山采药,偶尔才会带上白灵村的村民。”

白灵村位在玉霞岭山脚下……卫容渊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李老爷打猎带上白灵村的村民,李姑娘特地上白灵村给村民看病,这个李家跟白灵村有什么关系吗?”

“李家人返乡途中曾经路过白灵村,在那里借住了几日。”

景溪镇离白灵村约有半日车程,李家人大可一路赶回景溪镇,为何要在白灵村停留?若说天色暗了,不方便继续赶路,借住一宿就够了,为何要住上好几日?

卫容渊也说不上哪儿不对,只是觉得此事有违常理,而他不喜欢心存疑惑。“你去白灵村打探一下,当初李家人为何借住白灵村。”

卫春点头应了。

此时卫夏满面欢喜的快步而来,“公子,英姑递消息过来了,她愿意治病。”

“她真的愿意治病?”卫容渊很意外。

“她应该是想明白了,公子能找到她,那么其他人一定也可以,如今记忆不全,是敌是友她无从分辨,更别说还有人暗中盯着她,若不想提心吊胆过日子,不如赌一次,试着跟公子合作,至少先找回遗忘的事,也好过当个瞎子似的。”

“这事我来处理,不过还是要随时留意出现在她周遭的人。”

“公子放心,我已安排好了。”

卫容渊突然有一种阴霾一扫而空的感觉,抬头看了天色一眼,愉悦的道:“今日天气不错,我出去走走。”

卫春和卫夏很有默契抬头一看,天气明明阴沉沉的,好像快下雨的样子,不过公子看起来心情很好,他们就不要自讨无趣泼冷水了,万一雨打下来,大不了找个茶馆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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