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小娘子 第五章 黑猫的秘密 作者 : 莳萝

晴空万里,和风舒畅,江思翎坐在茶肆中靠窗边的位置,一手撑着粉腮,一手端着茶大口喝着,眸光不时透过窗子往人来人往的街道望去,耳朵却仔细地听着茶肆里那些小道消息。

总结了今天所到的传言,江思翎放下手中的茶盏,瞄了眼茶肆里那几个讲得口沫横飞、绘声绘影的客人,好像他们亲历其境一样。

原来是有挖心案,看来最近京城很不安宁啊,难怪当她一个人走在路上的时候,路人皆以惊悚的眼神看着她,几个大婶甚至上前劝她赶紧回家,不要在外逗留,当下她还纳闷这些大婶怎么跟黑阎一样不让她上街,看来是担心她因此惹上杀身之祸。

说到黑阎,这家伙最近两天不知道在忙什么,老是神出鬼没,问了也不说,只说什么都不知道对她才是好事。

它是阴间使者,突然接到命令来到擎苍古国,该不会是跟这凶杀案有关系吧?

想这么多也没有用,若是黑阎不告诉她,她想破了头也不会知道答案。

她暗吐了口气,拿起茶盏又喝了口茶。

蓦地,一抹黑影自眼前掠过,她定睛一看,黑阎正坐在她面前,与她四目相望。

“喵。”

“黑阎,你这两天又上哪里去了?神出鬼没的想吓谁啊。”江思翎手贴着胸口,悻悻地瞪着它。

“我不是要你没事别出门,你竟然还跑到茶肆来看热闹!”黑阎怒声质问。

“我哪里是来看热闹的,我是来等人的。”

“等人?你脑子里想什么我清楚得很。”黑阎用猫爪点了点一旁的茶壶,示意她给自己倒一杯。

“我是真的来等人,我让人给司徒慕留话,约他在这边见面。”她拿过茶壶给它倒茶。

“司徒慕最近没有时间理你,他忙得很。”黑阎一边舌忝着茶,一边告知她。

“你怎么知道他很忙?”

“他接手了挖心案,昨天在江边又发现一具尸体,他正忙着缉拿真凶。”

“你倒是清楚他的行踪啊。”

“我去了凶案现场,正好看到他。”对于这事,它并没有隐瞒。

“凶案现场?”她秀眉皱起,很不认同地看着它,“你没事去那种地方做什么?难道死者跟你有关系?你可别沾染什么不干净的回来连累我。”

黑阎用着一脸“你是白痴”的表情看着她,“我是阴间使者,那些无形的看到我躲都来不及了,哪还会想跟着我。”

她捧着茶碗呷着茶汤,想了下,“说的也是。”

“这厉鬼愈来愈凶,你不要再随意出门了,即使要出门,傍晩前也一定要回到客栈,天一黑,不管是谁敲门都别开。”

“厉鬼?”她眯起眸子,眸光锐利地锁住它,“什么厉鬼?挖心案的凶手是厉鬼?你是为这厉鬼而来的?”

“不要问那么多。”

“我是被你无辜卷到这古国来的,你竟然还不准我问!你没听过要死也要当个明白鬼吗?”她咬牙气呼呼的看着它。

黑阎挠了挠鼻子,琥珀色的眼睛骨碌碌地转,回避着她的问题。

“别给我装死,你老实说,否则我每天晚上都到外头闲晃。”她语带威胁。

黑阎睁大眼睛瞪着她,白色胡须微微颤动着,看得出被威胁的它不太爽,不过它在阳间就是只猫,所以一点震慑力也没有,江思翎根本没有将它的怒气看在眼里。

“知道太多对你没有用,还会带来危险。”

“你可以换个新说法吗?危险正好啊,早点下地狱告状去。”

黑阎忿忿地磨着牙,这可恶的女人竟然用它失误这点威胁它,“你!”

什么时候开始,江思翎这女人已经不吃它那一套说法了?一副“你不老实说,我就跟你对着干”的表情让它顿时感觉很无奈,曾几何时,它一个阴间使者也会被人给威胁。

“放心,我不逼你,但——”

“没错,我就是为了这厉鬼而来。”江思翎话还未说完,黑阎便截了她的话,“我的任务便是不管用任何方法,都必须将这厉鬼抓回地府。”

“这厉鬼是从何而来?”

“他是领了令旗上来报仇的。”

“领令旗报仇?那他杀害的应该都是仇人,想不到他的仇人这么多。”

“不,他是滥杀无辜,死的少女大部分与他毫无关系。”

“那他为何要杀这么多无辜的少女?”

“这个厉鬼死前怨气冲天,在地狱关了数千年,不仅未能化解他的怨气,他更放弃了多次投胎的机会,执着报仇,因此阎王殿的所有阎王开会,决定给他一年的时间报仇,让他领令旗上阳间找前世仇人。他必须自己找寻早已投胎的仇人,若是一年内没有找到,他就必须放弃执着与想念转世。”

“所以那厉鬼答应了?”

“人海茫茫,找人何其难,但只有这么一个报仇机会,即使是百万分之一的机会,那厉鬼也绝对不会放弃的,当然是答应。”

“既然这样,他找仇人报仇就好,干么牵连这么多无辜的姑娘?”她皱着眉头不认同的咕哝。

“为期一年的时间已到,他却始终找不到转世后的仇人,后来也许是想到了生前他的仇人是个八字纯阴的阴女,便将目标放在这上面。鬼差又提到,那厉鬼要前往阳间之前,曾经无意间瞥到生死簿上的纪录,他的仇人转世后如今的年纪在十五到十八岁之间,于是他便开始杀害这个年纪的姑娘。”

“我懂了,宁可错杀一万,也不能放走一个。”

“差不多是这样。”黑阎又叮嘱着,“段圆圆也是阴女,所以你没事绝对不可以乱跑,尤其是晚上。”

“只是……这厉鬼为何这么变态,是直接挖心……”

“因为他前世就是这样含怨而死。”

江思翎怔了,嘴角僵硬的扯了扯,有些感叹的说着,“有来他的仇人才真的是个大变态,那厉鬼会有这么深的怨恨,想来跟仇人有着复杂的纠葛。”

“那不归我所管,我也不想知道,我的任务是将他抓回地府接受审判。”黑阎别过脸,有些不屑的说着,

“说真的,我还挺同情你口中这厉鬼的。”她故意跟黑阎唱反调。

“哼……”黑阎自鼻腔里轻哼了声,忽地,晶亮的琥珀色眼睛一亮,“是他!”

“谁?”她顺着它的目光望过去,一名身着一袭青衣,眉目舒朗,五官立体,身形笔挺的修长男子猛然进入她的视线中。

她愣怔了下,“这人好眼熟啊。”尤其是男子那双深邃的眼睛。

“你是脸盲,还是救人不计其数的大善人?竟然连自己救过的人也不认得。”黑阎鄙夷地道。

“嗅?你是说他就是司徒慕?”她诧异地低呼了声,眯起灵动水眸看着此时丰神俊美的司徒慕,仔细回想,逐渐跟记忆中那狼狈的模样重合,“还真的是他。”

“我不方便跟他碰到面,你自己跟他谈,谈完就赶紧回客栈。”黑阎交代完后跳出窗外,三两下就不见身影。

司徒慕深若寒潭的眼眸扫了下茶肆大厅,一张娇美的脸蛋映入他冰冷的眼瞳,他嘴角轻勾,朝她走去。

“段姑娘,多日不见,可好?”

“真的是你!”听到他这么喊她,这下她更能确定他真的是司徒慕,“你跟那天的装扮不太一样,方才我还不太敢认你。”

“抱歉让你久等。”司徒慕直接了当地切入主颗,“转达的人告诉我你有重要的事情想请我帮忙,不知是何事?”

他的单刀直入让江思翎有些愕然,尴尬地问着,“司徒公子你不先点些茶点喝杯茶,再来谈我想拜托你的事情吗?”

“我进来时已经点了。”

店小二手脚利落的将茶点以及飘散着淡雅茶香的茶壶放到桌子上,“客官,请慢用。”

很快便退了下去。

司徒慕手执茶壶添了杯茶,看江思翎茶盏里的茶汤已凉,将自己方才倒的那杯推到她面前,又给自己另外倒了杯,“喝吧,这云仙茶是四季茶楼的招牌,尝尝。”

“谢谢。”她拿过面前这杯茶香四溢、白烟袅袅的云仙茶小口呷着,“入口时甘甜顺口,喉咙更有一股回甘的滋味。”

“是的。”司徒慕也呷了口茶汤,发觉她额头上的伤口已经痊愈得差不多,关心道,“段姑娘,你近日还好吗?”

“我?我能有什么好不好的?”

“你没回家?”那日她身上的衣裳虽然脏乱,但看得出料子不错,只有富裕人家的姑娘才有可能穿得起,如今她身上的衣料却是粗布所制成,若是推断的没错,她应是没回家。

“我有家等于没有家,一个要我命的家,不如不回。”她嘲讽的扯了下嘴角,“我现在暂时住在客栈。”

“要你的命?所以你受伤被丢弃在乱葬岗,是家人所为?”听到她所言,司徒慕感到一阵愤怒,“你想让我将害你的人绳之以法?”

“是,这件事情若是处理得好,不仅可以为我报仇,甚至连我娘的仇也一并报了。”

他犀利眼眸微挑,“需要我帮你什么?”

她看着他定定说出,“帮我找人。”

“人?”

“是的,帮我找我娘生前的一名丫鬟红豆,还有当年为我娘看诊的大夫。”她语气变得十分冰冷,仔细听甚至听得出含着一丝愤怒。

“丫鬟?”

“我娘死前给了红豆一张地契,我想到这里应该找得到她,或是打听得到她的下落。”她从袖子中取出一张上头写着地址的纸张。

他神色严肃的看着地址,“段姑娘,我可以请教你的身分吗?”

“我是即将调任回京接任京兆尹的段威的女儿,江太傅是我外祖父。”她眸光清冷的看着他,用着十分不屑的口吻说出自己的身分。

他眼尾射出一道戾芒,“你娘是江雪,你怀疑她的死因不单纯?”

“是的,至于我怀疑的原因,恕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每个人都有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除非你主动告诉我,否则我不会过问。”

“听你的语气,你认识我娘?”

他吁口气点头,感叹说道,“是的,小时候见过她几次,记忆中她是个很温柔的人,可惜红颜薄命。”

“那这事……”

“这事交给我,我一定帮你将人找到。”

“对了,这事先不要让江家的人知道。”

“我像是多嘴的人?”他挑眉睨她一眼。

“谢谢你。”

“又是它!”容离惊呼了声。

“什么?”司徒慕侧过脸,挑眉看着容离。

“那只猫,我上回在命案现场也看过。”容离食指指着额头上有一簇小白毛的黑阎,司徒顺着容离所指的方向看去,愣怔了下,“原来是它。”

“怎么,你也认识这只黑猫?”容离双臂抱胸,歪头看着他。

“我常在命案现场看到这只黑猫,这已经是第三次。”司徒慕眯起锐眸,紧盯着在命案现场慢悠悠走动的黑阎。

“三次?别跟我说是巧合,我可不相信有巧合这种事。”容离戏谑地说着。

“我怀疑这只黑猫跟命案有某种程度的关连。”

“关连?你不会怀疑那只猫是凶手吧?”

“我直觉这猫不是凶手,却与凶手有关。”司徒慕目光不离正绕着尸体走一圈的黑阎。

容离愕然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司徒慕,你何时想象力变得这么丰富,竟然靠直觉办案?该不会是皇上给你的压力太大,所以你连志怪小说里写的那光怪陆离的故事都相信。”

司徒慕赏了他一记白眼,“我是那种人吗?”

“我也希望你不是,不过看起来你正向你口中的『那种人』前进。”他的视线落在黑阎身上,这只黑猫不停的在尸体边打转,司徒慕竟然没有让手下将它赶走。

“不知为何,我始终有个很强烈的感觉,这只黑猫跟挖心案有关联。”司徒慕无法形容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这几次他与黑猫对视,还有黑猫对着他叫的时候,总感觉黑猫有话对他说。

无奈他听不懂猫语。

“我真的觉得你是压力大太累了,出现了妄想。”容离直接否定他的想法,“不过既然你一直这么认为,皇上不是打算请护国寺的了训大师前来举行法事吗,我觉得你可以将这奇怪的想法告知了训大师,说不定他有办法解除你的困惑。”

“了训大师还在闭关,要下个月中才出关,在这之前任何人都见不到他。”

“放眼京城,有名望的大师只有他,了训大师尚未出关,那法会如何操办?”

“皇上决定等了训大师出关再举行。”

“这样也好,大师出马,可令百姓安心。”容离认同地点着下颚。

司徒慕发现黑阎准备离去,交代了句,“我先走了,你也早点离开,凶案现场不是什么好地方。”

他飞身跃到屋檐上,无声无息地紧盯着往另一个方向跑走的黑阎,静悄悄地跟在它身后,想知道它的去处。

不一会儿,司徒慕随即发现这只黑猫很有灵性,它像是察觉到有人在跟踪它似的,故意绕着路,一会跳上、一会跳下,或是故意走人根本不可能走的路线,想将他甩开。

可他是谁,那黑猫岂能轻易将他甩掉。

黑阎自认为已经甩掉司徒慕,便放慢脚步甩着尾巴,不疾不徐的往江思翎下榻的客栈前去。

如鬼魅跟在黑阎身后的司徒慕,看着它那得意的走路姿势,自鼻腔中发出一抹轻微的嗤笑声,再无声无息的跟了上去。

客栈。

江思翎有些烦躁的将手上的书丢到一旁,整个人往后躺在床上,高举着手大喊了声,“啊,好累啊!”

前两天她到书斋买了几本专门介绍擎苍古国历史还有风俗民情的书,这两天一口气把它们全看完,终于对擎苍古国有了些了解。

她两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发酸的眼窝,在脑中将这两天读的内容稍微理了下。

忽地,窗外传来一阵猫叫声,是黑阎。

它说今天早上又发生一桩挖心案,黑阎这两天该不会是待在那个即将被杀害的姑娘身边吧?

不是她要吐槽,黑阎办事真是没效率,待在被害人身边不仅没抓到厉鬼,还让被害人被丧心病狂的厉鬼杀害,凭它这种能力,就算待在这里一百年也抓不到厉鬼。

“喵!”

窗外再度传来叫声,江思翎收回所有思绪,起身前去为黑阎开窗。

窗子推开,黑阎便跳进屋内,灵巧的跃到桌上,指着茶壶要她为它倒茶。

“你这两天又跑到哪里去了?不会是到那死者身边吧?”她倒了水,并将一碟小鱼干放到它面前。

“明知故问。”

“你不觉得自己很掉漆吗?都事先埋伏好要抓那厉鬼了,那厉鬼看到你这种阴间使者,不是应该会害怕地束手就擒,你竟然还能让他跑掉。”她故意揶揄它。

“那么好抓,就不需要我过来了!”黑阎气呼呼的朝她吼道。

“火气那么大做什么,我只是提出看法,你这样守株待兔还是没能抓住厉鬼,难道不应该另外想点法子?”

“什么法子?这个厉鬼奸诈狡猾得很,手中又有令旗,只能智取,不能强行拘押,否则你以为我会放过那厉鬼?”

“法子?他手中有令旗,但是我脑中有……”她指着自己的脑袋。

蓦地,外头传来一阵细碎的声音,一抹青色身影出现在门边,他们一人一猫吓了一跳,不约而同往门口望去。

江思翎走过去,稍稍拉开门,借着缝隙窥视,待看清门外之人,惊呼,“怎么是你!”追着黑阎而来的司徒慕也没意料到房间里的人居然是江思翎,“段姑娘!”

她不解地道:“你怎么会在我房间外?你不会是追犯人追到这里来的吧?”

“在下不是追犯人追到这里,而是跟着……”他瞧见了屋内的黑阎,指着它,“这只黑猫来的。”

“你是跟着黑阎来的?”

“这只猫是你养的?”他眯起眼睛疑惑的看着黑猫。

“不是,我入住这客栈不久,一日推开窗子,它自己跑进来,就把这里当成自家来来去去的,后来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她不知道司徒慕为何会突然问起黑阎,说法真假参半。她邀他进屋,替他倒了杯茶,“你跟着黑阎,是它有什么问题?”

“挖心案现在由我负责。”司徒慕接过茶呷了口,眼中带着探究,直盯着黑阂,“我在命案现场多次看到这只黑猫。”

她嘴角暗抽了下,这该死的黑阎难道不懂得什么叫低调吗,大剌剌地出现在司徒慕面前,怕人认不出来吗!

“你认错了吧,黑猫到处都有。”

“额头上有一撮像火焰的白毛的可没有。”

江思翎翻了翻白眼,呃,好吧,她承认,是没有。

“你该不会认为那些人是黑阎杀的吧?它不过是只猫,可没那么大的本事。”

“我从没有怀疑过那些姑娘是这只黑猫杀的,不过我怀疑它跟挖心案有关系。”

“不是吧,黑阎平日没事就喜欢到处晃,可能是这样,才会凑巧出现在命案现场。”

“一两次也许是巧合,但三次就是刻意了,段姑娘。”他放手中的坏子,直视江思翎,那眸光看得江思翎头皮发麻,片刻后莞尔一笑,说道:“不瞒你说,我的直觉一向挺准的,我十分肯定这只黑猫与命案有所关联。”

“就算跟命案有关,可你也没办法逼问它凶手是谁呀。”

“是不能没错,但也许可以借着它找到凶手。”

“怎么借着它找到凶手?”这点她很好奇,司徒慕又不能跟黑阎沟通,一猫一人能碰出什么火花?

“除了发现这只黑猫跟挖心案有关外,我还发现了一点,它……”司徒慕王指着黑阎,“总是会跟着血腥味离去。”

“血腥味?”

“是的,命案现场除了被害人散发的血腥味外,附近一直有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朝同一方向飘去,而它总是跟着那股血腥味离开。”

她马上有所联想,瞪大眼睛激动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凶手杀了人还留在现场看你们办案?”

“是的。”司徒慕点头,有些泄气的说:“只是这凶手很狡滑……我让人暗中注意每一个出现在命案现场的人,甚至跟踪,却一无所获。”

他当然找不到凶手,凶手又不是人,不过是借刀杀人,他闻到的血腥味是刚杀完人、残留在厉鬼身上的血腥味。趴在一旁不把司徒慕当回事的黑闻突然说道。

江思翎微怔,下意识的低呼,“你是说凶手附身在他人身上,杀了人便从被附身者身上离开?”

这突如其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语令司徒慕愣了愣,但他马上凭着关键词猜出其中的关键,“段姑娘,你知道凶手是谁?”

江思翎皱眉懊恼的拍了下自己的嘴巴,这么激动做什么啊,竟然忘记用意念沟通,好不容易快要将黑阎摘了出去,现在这么一吼,又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她为难的看看司徒慕,不知该怎么跟他解释这等奇异的事情。

黑阎突然说了,“你老实跟他说,我刚才算了下,这厉鬼没有他帮忙还真抓不到,靠我之力很难完成此事。”

她转而在心里道,全部实话告诉他?

“必要说的说,不该说的别说。”黑阎朝她吼道,怒瞪着她,那眼神就好像在说她孺子不可教也。

喔,这样她明白了,黑阎是阴间使者的身分还是要保密。

“段姑娘,不管你知道什么,都请你不要有所隐瞒,即使是很小的线索,对这件案子都很重要,再不赶紧破案,会有更多无辜的少女受害。”司徒慕诚挚地看着她。

江思翎沉默片刻,很为难地看着神情显得焦急的司徒慕,“司徒慕,不是我要瞒你,也不是我不肯告诉你,而是这事十分光怪陆离,甚至牵扯到鬼神,我怕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甚至认为我有问题。”

司徒慕心下一阵了然,看来这事还真牵扯到鬼神之说。

他压下心底的诧异,定定看着她,“天地万物皆有灵,看不到不代表不存在,我相信因果轮回,又怎么会不相信鬼神?你说。”

她挠了挠头发,很为难地说出,“其实……我听得懂黑阎在说什么。”

“你听得懂猫语?”司徒慕怔了怔。

她猛摇头,食指指着正在舌忝毛的黑阎,“不是,我不懂猫语,我只听得懂它说的,其他猫咪说的都不懂,我们是用意识沟通。”她不忘指指自己的头。

“所以你方才月兑口而出的那些话,是黑阎跟你说的?”

“是的,其实黑阎有一个特长,就是它可以预知哪个人即将死亡,不,是即将凶死,而它会提前到那人身边去,所以你才会多次在命案现场看到它。”

“黑阎能够预知死亡!”司徒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看着黑阎,怎么也不信这只有起来很可爱的猫可以预测人的生死。

“是的,且是凶死的,黑阎说过即将凶死的人,跟一般寿终正寝的人气场是不一样。”

“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不过我相信是真的。”光是连着三次在命案现场看到黑阎,他就相信江思翎所说的。

“所以你不会再怀疑黑阎了吧?”江思翎将黑阎抱进怀中,眼神有些防备的看着司徒慕。

“喵!”突然被人抱住,黑阎很不习惯,生气的叫了声,不停挣扎,想月兑离她的怀抱。

它堂堂一个阴间使者怎么可以让一个女人抱,这样有损它的威严和身分。“女人,放开我!”

江思翎拍了拍它的头,在心底对它吼道,你给我安静点,你没看到司徒慕对你有高度兴趣,你要是被抓走,可别怪我不保护你。

这么一警告,黑阎只能安分的让她抱着。

的确,即使它是鬼看了都会怕、能力强大的阴间使者,一旦被关起来,就什么事情也做不了,更别提完成任务 …还是委屈点让这女人抱着,免得被司徒慕抓走。

司徒慕瞧见黑阎突然用着凶狠的眼神瞪他,轻笑了声,手揉揉黑阎的头,“怎么突然对我这么防备?该不会是担心我知道你的能力后,将你带走吧?放心,我不会抓走你的。”

他们的心思竟然被他看穿,江思翎有些尴尬的看着他,咧着嘴傻笑,“呃,我们没这个意思……”啊,她这根本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说完马上后悔,好想打自己一巴掌,呜呜,怎么办?

“丫头,这家伙不是坏人,严格来说还是你的贵人,日后会给你不少的帮助。”黑阎说道。

“他都答应帮我找红豆了,当然算是我的贵人。”

“我指的是未来,你要好好的把握,不要让机会溜了。”黑阎语带玄机地提醒她。

“要把握什么?江雪跟段圆圆的仇报了后,我想我跟他不会有太多的交集,但是我还是会跟他维持友好关系。”

黑阎瞪她一眼,骂道,“你这猪脑袋!”怎么就听不出它的暗示?

“你才猪咧,好好的干么骂人!”她气呼呼地回嘴。

“孺子不可教也。”黑阎没好气的又朝她吼了声。

一人一猫当着司徒慕的面就这样小小声地吵了起来,江思翎再次把什么用意识沟通丢脑后,就是忍不住要开口反击。

“算了,你跟他说犯案的不是人,是厉鬼附身行凶,让他将目标锁定在十五到十岁之间体弱的姑娘,附身的对象都是这个年纪的。还有一点,不管厉鬼附身在哪个姑娘身上,都会带着血腥味,而这些血腥味除了我之外,就只有他闻得到了。”司徒慕为何闻得到那抹血腥味?它也感到不可思议。

江思翎为难地看着司徒慕,继续小声地问黑阎,“你确定我说这些他会相信,不会认为我脑子有问题?虽然古代人都很相信鬼神之说,可是我看司徒不像是那种迷信之人……”

“他方才不是说了,他相信鬼神之说,让你说就说。”

看着她欲言又止的表情,司徒慕不得不问道:“段姑娘你有话要说?”

她挠了挠鬓边的太阳穴,指着怀中的黑阎,“黑阎让我转达,让你……”

江思翎把要她代转达的话说了,又续道,“不管那厉鬼附身在哪个姑娘身上,都会带着血腥味,且很奇怪,那血腥味只有你跟黑阎闻得到。”

说到血腥味,司徒慕马上想到什么,锐眸倏地睁大,“它的意思是,我曾经跟凶手擦身而过?”

江思翎看着黑阎,继续当传声筒点头,“是的,黑阎说你曾经让凶手从眼前离开,还有……它发现被厉鬼附身的凶手,几次犯案后又回到现场看你们办案……”

司徒慕顿时一阵懊恼,猛烈的吸了两口气,压抑窜上胸口的那份懊悔,神色略带一丝凝重。

江思翎道:“黑阎跟我说,厉鬼附身的并不是同一个人,所以凶手相当于有好几个,她们的特征全都是久病的姑娘,也许你可以从那些长年卧病在床,却突然恢复健康的姑娘着手。”她看了眼黑阎,继续说道,“厉鬼怕光,虽然附身在人身上,可出门定要撑着纸伞。此外,仔细闻,凶手身上除了血醒味,还会有一股尸臭味……”

“撑伞的姑娘这范围太大,不可能将每个姑娘拘禁起来一个一个闻,现在只能先从久病却突然康复的姑娘着手。”

“不管怎么样,现在有了目标,相信再不久就能找到厉鬼。”

司徒慕虎口抵着下颚,沉思着,“从医馆的太夫着手,也许很快就会有消息。”

她认同他的想法,“好法子,大夫最清楚每个病人的状况,对于病人突然康复的情况肯定印象更为深刻。”

“段姑娘,谢谢你,也感谢黑阎,我这就回去让手下着手调査。”他急着回刑部下指令,起身准备离去时,眸光落在床榻上那老旧泛白的被子上,还有屋内陈旧的摆饰,停下脚步定定看着她。

“有什么问题吗?”

“段姑娘,虽然你不愿意回段家,可你一个姑娘家在客栈住久了,在安全上容易出问题,有没有想过要搬离客栈?”

她很无奈的回答他的问题,“对于这点我也颇为烦恼,我本是想先租个小宅子落脚,只是我现在身上没有路引,只有你给我的那块木牌,根本无法租屋,只能继续住在客栈。”

司徒慕眼眸微皱,思考了约两息时间,“段姑娘,我在附近有座一进小宅子,若是你不介意,可以住到那里。”

她眼睛一亮,惊喜问着,“真的?”

“是的,那宅子是我多年前的临时住所,因为一些事情,我搬回家里与家人同住,那里平日除了下人会定期过去打扫外,基本上就是一座空宅子,你只有一人,我想应该很适合你居住。”

她马上用力点头,“好啊,好啊,不过……房租贵不贵?”她打听过,京城里的租金可不便宜。

“以我们如今的合作关系,你觉得我会跟你收房租?”

“一码事归一码事,不能混为一谈,且有付钱,以后才不会让人有说嘴的机会。”她坚持,“若是你不收房租,那我就继续住在客栈。”

“好吧,一个月就三十文。”她的顾虑没错,日后她回到段家,当众人问她失踪期间住哪里,回答住客栈或是他的宅子,都会对她的闺誉造成影响,唯有租屋才能堵上悠悠众口。

“这么便宜!我不喜欢占人便宜。”

“你住那里算是帮我照顾房子,前一阵子下人跟我提过,那宅子太久没人住,状况不太好,我还想随便找两个手下过去住,算是帮我照顾宅子。”

“只是……这个价钱没有人会相信啊。”她一个姑娘家用这么便宜的价钱跟一个男人租屋,一般人肯定认为他们之间有见不得人的勾当,即使说破了嘴,也没有人会相信两人之间的清白,她不能留下话柄,日后成为人家说嘴的对象。

“那还不简单,在契约上头注明屋况太差,酌收一个月三十文租金,入住期间必须由你负责宅子的全部修缉。”

“司徒慕,你这样贬低自己宅子的身价好吗?”

“没什么不好,就这么定了,我现在先回刑部,明天早上再过来接你过去,可好?”

“没问题,我们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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