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斗不如安太座 第十一章 秘密恋人 作者 : 绿光

一早天未大亮,徐家后门三辆马车鱼贯驶出,一路朝南城门而去,到了南城之后再跟端玉阁底下的匠人会合,一道朝筌县而去。

来仪庄位在筌县春来山脚下,西南边几乎是傍山而建,更有从山里引来的温水,搭建成温池。主屋旁边筑了一座花房,栽种外来的各式花草,至于庄子里的几百亩田栽种的全都是徐鼎从其他国带回的农稼。

夜色里,一行人进入了庄子,庄子的李管事立刻上前领着所有人到客房休憩。

徐鼎自然地牵着卓韵雅下马车,踏进自己的院落。

“二弟。”徐爵很自然地挤进两人之间。

“大哥这是在做什么?”

“二弟该不会忘了和离一事尚未公诸于世?”徐爵噙笑,漂亮的眸子往后头瞟了下,让徐鼎脑袋清醒清醒,瞧瞧他们后头还有雷持言和季逢易。

雷持言和季逢易都是端玉阁的合伙人,雷持言能提供上等紫玉供匠人研磨细镂,而季逢易雕琢的功夫更是一绝,这顶点翠后冠绝对需要他相助,至于其他匠人共二十一人,虽然被领往西厢的客房,可那一双双眼都盯着这儿呢。

徐鼎眉眼不动,似笑非笑地盯着徐爵。“大哥以为我特地带小雅来这里做什么?”在徐府里有太多双眼,为了不让她背负恶名,他一直是发乎情,止乎礼,所以他真是忍够久了。

卓韵雅闻言,小脸微微发烫着,头垂得低低的,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当然是为了后冠。”徐爵笑眯眼道。

为了点翠后冠,小雅早早就将一些事给安排妥当,可其中却将他给遗漏了。他认为小雅将他遗漏是无可厚非,但是二弟也该清楚事态吧,没道理他的媳妇跟人走了,他这个夫君不跟在身边。

大凉的民情再怎么开放也有个限度,更何况不少人盯着呢,何苦在这当头闹出乱子,前功尽弃?

徐鼎噙着冷冷笑意打量着他,可徐爵的脸皮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硬是不肯退让一步。

“不管怎样,都在我自个儿的地盘上了,我怎可能再将小雅放在你身边?”要不是看他帮助颇多的分上,早就让他哪儿凉快哪儿去了。

一路从京城走来,他眼睁睁地看着小雅和大哥坐一辆马车,这还不够?

“就算是在你的地盘上,可毕竟人多嘴杂。”徐爵几乎是苦口婆心地劝了。

小雅挑选的匠人,他自然是信得过,但这庄子里的庄户也不少,哪怕与院子离得远些,可天晓得呢?

徐鼎听完,脸上已经彻底没了笑意,只因卓韵雅极自律地抽了手。

“那就照大哥的意思。”他说着,直瞪着卓韵雅轻颤的肩头。

“二弟听得进劝,大哥就放心了。”

徐鼎回他一记生人勿近的笑,径自朝雷持言和季逢易走去,亲自带着他们到东厢的客房。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吭一声,徐鼎也不以为意,善尽地主之谊后就打算离开。

“徐鼎。”季逢易唤住他。

徐鼎微扬眉,回头看他一眼。“季大师有何要事?”他跟他有熟到能让他连名带姓地唤?

“小雅已经出阁,少去招惹她。”季逢易的嗓音冷到骨子里,就连嫌恶之情也毫不掩饰,彷佛已经对他唾弃至极。

徐鼎抿了抿唇,没正面响应他,只是唔了一声,权充应话。

“徐鼎,我跟你说真的,你要是敢再打扰小雅,瞧我怎么整你。”季逢易能威胁得理打气壮,那是因为这顶后冠的镶嵌工作是由他处理,想要在上头弄点寻常人看不出的小问题,简直是易如反掌。

徐鼎哼笑了声。“季大师,我和小雅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置喙,至于工作就是工作,你要是打算砸自己的招牌,我也无话可说,但请你记住,别拖累小雅,否则绝对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什么玩意儿?给他几分颜色就开起染坊了!

他待季逢易客气,不只是因为他是小雅的师兄,更是因为看重他的手艺,但身为一代大师行事如此儿戏,往后大概也不会再有合作的机会。

季逢易听完,发火地朝他走去,还是雷持言眼捷手快地将他拉住。

“你这混蛋,你辜负了小雅,还敢一副为小雅着想的嘴脸,你是什么玩意儿!”季逢易就算被拉住,还是一股脑地骂出口。

前两天小雅找他帮忙做后冠,他就一劝再劝,可偏偏小雅是个死心眼,不管他好说歹说就是听不进去,对这家伙就是死心塌地,明明被这混蛋给抛弃了还一心为他,他一想到自己得帮上这个忙就一肚子火。

这个混蛋,亏他当初在除夕夜时还帮他遮掩,好让他可以去找小雅守岁……而他直到天亮才回来,天晓得他是不是趁着夜色正好对小雅做了什么,也不想想小雅那时才几岁,他还真下得了手!

徐鼎走出房外,突地回头朝他笑得……就是一整个风光明媚,得意张狂,然后,大步离去。

“王八蛋!”

季逢易的骂声从身后传来,徐鼎不予置评地笑了笑。

待他回到主屋,东次间已经被徐爵给占了,他看了眼,二话不说地将他的包袱直接丢到西梢间去,将东次间留给卓韵雅,自己则住进了隔壁的东梢间。

卓韵雅在房里歇着,让书蓝和书白大略地收拾一下物品,听见隔壁的声响,心想他怎会没绕进她房里,余光瞥见书白,她沉吟了下。

这段时日,她让书蓝拉拔两个二等丫鬟,专门注意书白的一举一动,可都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也没瞧见书白和徐宅里的其他嬷嬷、丫鬟有所接触,不禁有些迟疑是不是自己误解她了。

可不管怎样,眼前的状况是不容许任何人破坏,她还是小心为上。

她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书白一眼,便将草图拿出来,重复地修改,待最终定案,打算明天再找师兄确认所有步骤。

将草图收好,她进了净房沐浴后,让书白和书蓝到外间歇着,才刚躺下没多久,正是半梦半醒之间,感觉好像有人坐在床畔,她猛地张眼,还真瞧见床畔有个人影,正要唤人时,听见——

“嘘。”

卓韵雅眨了眨眼,从微弱的烛火认出来人才松了口气。“鼎哥哥,你怎么来了?”问出口后她不禁想,书白和书蓝都在外间,他怎可能在不惊动她们两个的情况下踏进她房里?

“走,带你去花房瞧瞧。”他压低声量道。

“现在?”

“嗯。”

“可是,我的发,我的衣裳……”她的发是放下的,身上只穿中衣。

“头发随意扎起就好,至于衣裳……”徐鼎嫌麻烦,不想将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事上,索性拿了彩绳将她的发扎成一束,月兑上的披风将她拢住。“走。”

卓韵雅简直傻眼,不敢相信他竟随兴至此,虽说她行事也颇大剌剌的,但也不能让她就这样走在外头呀。

然而,徐鼎说走就走,带着她穿过花罩,就见书架旁有扇暗门,推开后是另一间房,她总算知道他是从哪来的。

小径附近连盏灯笼都没挂上,她是不怕黑,只是看不清路,走起路来跌跌撞撞,好几次都快要摔跤,要不是他反应极快地拉住她,真不知道要摔成怎样。

从东梢间旁的小径走了半晌,便瞧见一间花房,隐约有光从门缝里流泄而出,徐鼎推开了门,各种花香扑鼻而来,她花了点时间让双眼适应光亮,之后忍不住在花房里四处游荡。

放眼所见竟是托紫嫣红的时令花儿,更有许多是她叫不出名字的,卓韵雅看得眼花撩乱,简直不敢相信。

“这……这是墨兰吗?”卓韵雅指着角落里的几株兰花问着。

“嗯,这是西秦的墨兰,和咱们的墨兰颜色不大相同,香味还要再浓郁一些。”徐鼎大略地介绍着。

“好香,清雅而不俗艳,犹似暗香浮动。”卓韵雅凑近嗅闻着,喜欢极了,恨不得跟他讨一株回京栽种。

“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徐鼎笑眯眼,随手又是一指——

“……莲花?”她顺着徐鼎指的方向望去,就见花房中间竟有座小水池,池面上绽放的不正是莲花。她快步走去,看着那或紫或白或粉的色彩疑惑极了。“莲花不是夏天的花吗?怎么开花了?”

“花房旁边我引了温水,故意绕了圈花房,你不觉得里头比外面要暖上许多,而这一段又比刚进房那儿更暖了些?”

卓韵雅听着,抬眼望去,原来不只是引了温水,门口那段还开了天井,从门口走到中段,彷佛是由春入夏一般。

“啊啊,就跟宫里的花房是一样的。”她进过宫,见过宫里的花房,为了让宫里的娘娘一年四季都有花儿粉妆宫殿,所以花房里的花是一年四季皆盛开的。

“可咱们大凉没有莲花啊。”

“所以我便从古敦移栽了几株,让花匠试了几次都没成,最后引了温水池才终于将它养活了。”

卓韵雅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他在花草方面也下了这么大的功夫。

“难不成这里头的每样花草在日后都可能成为你的法宝?”她想过了,就算他现在拿到当家的位置又如何呢?大薛氏是明媒正娶的嫡妻,她的身分就摆在那儿,要是没有半点错处,照理他还是得奉养她。

而她可不认为大薛氏是个失了权势,往后就会缩着尾巴做人的角色。真要说的话,往后的明枪暗箭只会更多,不会更少。

所以他手上势必要有些筹码,好比他在好几年前为了她开始养蓝鸰,如今不就解了徐家的燃眉之急?而这些花草嘛……她想,莲花这种雅物,宫里的贵人肯定都会喜欢,就不知道他何时会派上用场。

徐鼎怔了下,知道她想岔了,摇头失笑。“我养莲是为了你,才不是什么法宝不法宝的。”

卓韵雅眨了眨眼,恍然大悟。“鼎哥哥是因为看我没机会离开大凉,所以才特地将古敦的莲移栽了过来?”

“不是没机会离开大凉,只是我急着想让你早点看见罢了。”

卓韵雅抬眼瞅着他,想了下才有些为难地启齿。“你……你送我的那七个莲花琉璃,都被我砸碎了。”

“是吗?”徐鼎有些意外,毕竟她有多宝贝那几个莲花琉璃他是清楚的,可她竟会将它们都给砸了,可以想见她当时恐怕已有玉石俱焚的心态。

徐鼎不舍地将她搂进怀里。“都是我的错,让你委屈了。”

卓韵雅皱紧了眉头。“是我不够冷静,那时我要是能多静心想,也许就不会想岔。”因为盼不到一丝希望,担忧恐惧全都化为无边无际的愤恨。

她以为自己是个思虑行事皆周全的人,如今回想,也只能说她不曾真正遇事,才会自以为自己什么都做得到。

“那当头怎能奢望你自己再冷静?”徐鼎叹道。

她不过是个刚及笄的小姑娘,遇到那种事怎能要求她更多?抚了抚她的头,他转了话题,拉着她再往后走。

花房里还有假山流水造景,两岸垂柳更有杏花纷飞,教卓韵雅真想直接赖在这儿不走了。

“瞧瞧,这是什么?”徐鼎拉着她到一丛花草前。

卓韵雅仔细地瞧着花叶,黄色的花朵极小,压根不出彩,可仔细一瞧——“这不是你曾经给我的草里金钗?”

“可不是,庆幸的是这花倒好养,挪进花房里没几天就枝叶茂密了起来。”他摘了一朵花亲自交到她手里。“可还记得我是怎么跟你说的?”

卓韵雅自然是记得的,看着掌心里小小的心形花朵,她语气涩了起来。“我把你给我的花瓣作成押花,裁了笺纸,将押花黏在上头,本想说出阁后一年给你写一首情诗的,可出开前……我全烧了。”

徐鼎不禁哑然,这才发觉原来她有如此刚烈的一面。

要不是大哥早与他相议,恐怕她出阁当日就是她的死期。

“对不起,鼎哥哥,是我太沉不住气了。”她面有愧色地道。

他还能说什么?明明错的是他,反倒教她承担了。

抱着几分献宝意味特地带她到花房,是打算讨她欢心的,谁知道说出的一桩桩、一件件都教人心里难受。

“生气了?”他默不吭声的,教她心里生出不安。

“不是,原本今晚带你来是想跟你说些情话,做点偷香窃玉的情事,谁知道……”

卓韵雅瞠圆眼,小脸不知不觉地涨红了。“你……”这感觉就像是平时与嫂子荤素不分地聊,压根都不觉得羞,反倒是嫂子拿了图给她时,两人羞得都说不出话的状况是一样的。

这种事尽管动手,不要问!可这话打死她都说不出口。

“嗯,你要是累了,后头有间房能歇会。”

徐鼎那话意乍听像是询问,可他已经不容置喙地牵着她的手往那间房走。

卓韵雅脸红心跳,怀疑她刚刚想的那些话可能说出口了,要不他怎会霸道了起来?可他俩终身未定,怎能同床共寝?

“这花房最深处刚好连结到温池,你什么时候想来泡温池都成。”徐鼎停在角落的房前说,往后方通廊指着。

这话到底要她怎么回应?卓韵雅始终垂着脸,最后还是被他给拉进了房里。

他一一点起了烛火,卓韵雅站在门前偷觑着四周,这才发现这房间竟和她芙蓉院的寝房摆设极为相似。

“这儿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我那时想,你要是开心了,想在这儿待个一年半载的也无妨,所以就把这儿弄得像你的寝房。”徐鼎随口说着,瞧她还杵在门口,拍着窗边的锦榻要她过来。

卓韵雅只想,他到底要有多细心,才能将她的寝房记得这般清楚?

然而,才一坐定,话都还没问出口,他的吻已经落下。

他轻柔地吮吻她的唇,像阵绵密细雨,慢慢地浸润她的心。

……

翌早,雷持言和季逢易在厅里候着准备一道用膳,却迟迟不见卓韵雅、徐鼎和徐爵。

好半晌,见徐爵走来,雷持言便问:“小雅呢?”

徐爵反应极快,见厅里也没有徐鼎的身影,便道:“昨儿个一路奔波,她有点身子不适,想让她多睡一点,咱们先用膳。”

“可昨晚见她下马车时还挺精神的,该不会是病了吧,这阵子听说她早晚都得喝药,她却没说究竟是喝什么药。”季逢易想了下才问。虽说她的气色不错,但要不是身子有不适,好端端的喝什么药?

“调理身子的药。”正当徐爵想随口搪塞时,踏进厅里的徐鼎已替他接了话。

徐爵回头看他,见他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模样,眸光流转着,无声地问他:小雅呢?

徐鼎笑笑的径自入座。“小雅身子不适,让她多睡一点,晚点再让厨房给她备上一份膳食,咱们先用吧。”他在天快亮时才将她抱回东次间,估计她应该会睡到中午,所以就暂时别吵她了。

“什么小雅,你该叫嫂子。”季逢易愈是瞧他就愈不顺眼,怎么看就怎么不爽。

“……吃饭。”徐鼎皮笑肉不笑地道。他心情好得很,不想被这点小事破坏。

可偏偏季逢易像是和他杠上了,饭后硬是要找小雅拿草图好和匠人讨论底座的镶嵌。

“季大师是小雅的师兄,难道压根都不心疼小雅一日赶路奔波,就不能待小雅睡醒再讨论?”

“要不先将草图交给我也成,你是东主,你就不怕无法如期交货?”

“我是不怕。”

“成,那就这么着。”季逢易不快地拂袖而去。

徐鼎懒得睬他,带着徐爵和雷持言到鸟园里,差人先抓了五十来只的蓝鸰,就等卓韵雅醒来再打算。

而卓韵雅正如徐鼎所料,睡到快中午才转醒。

她张眼,下意识地转身却发现浑身酸疼不已,她猛地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教她又羞又恼。

怎么那人会如此荒唐,竟不理会她的求饶,一再一再地……

“小姐醒了?”

听见书蓝的声音,卓韵雅赶紧起身想穿上衣衫,却发现自己的中衣倒是穿得好好的,一张赛雪的小脸瞬时浮现一层嫣红。

事实上,她连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更别说穿衣服了。

“书蓝,什么时候了?”她拉开床幔问着,书蓝正好端了盆水进来。

“已经快要中午了,大爷让人吩咐了,说小姐累极了要多歇一会。”书蓝边说边伺候她洗漱。

卓韵雅起身要让书蓝替她梳发,可才走了两步,就发现腿间痛得难受。

“小姐怎么了?”取回午膳的书白刚好也打了珠帘子进来,见她走了两步就停顿的动作,不禁侧眼多看两眼。

卓韵雅咬了咬牙,道:“没事,昨儿个路上颠簸,震得浑身骨头都快散了。”她不禁想起成亲那日,大哥为了替她掩饰,要她故意装出身子不适才显得他卖力……那种令人脸红的闺房私话,如今想来她只有一肚子火。

今儿个要是见着他,待四下无人时,她肯定要揍他一拳。

她悻悻然地想着,待她坐到榻前准备用膳时,那个教她火大的男人笑得如沐春风地晃到她面前,那眉眼含春挟俏,端的是勾人风情的姿态,教她缓缓地眯起眼,眼刀就直接甩了过去。

徐鼎接受了眼刀,压根不恼,反倒笑意更甚,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着。

“身子好些了吗?”待两个丫鬟都退下后,他才启口问。

“……好多了。”她咬牙道,差点要将筷子给咬断。

“昨儿个不该勉强你的,是我心急太赶了些。”徐鼎没啥诚意地道,毕竟到了他这年纪才开辈的男人,别奢望他有太多自制力。

“……确实是太赶了些。”她一语双关地道,可话一说出口,脸就不自觉地红了,烧烫烫的。

瞧她那欲语还休又含怒娇瞋的神态,他只觉得她真是媚进骨子里,教他的心又开始隐隐蠢动,直想再将她按回床上。

“小雅!”

季逢易的嗓音杀到,教徐鼎眼角抽动了下,就瞧见季逢易像阵风般地刮了进来。

“为何你与小雅独处一室?”季逢易见只有两人在房里,神色端肃了起来。

卓韵雅扬起眉头,不解师兄怎会突然对徐鼎撒气,可再仔细想想,也是,他们之间的事并未对师兄说,那么……只好放任鼎哥哥继续遭人误解了。

她笑得幸灾乐祸。

徐鼎哼笑了声。“听说你在工坊时也常与小雅独处一室,我这又算得什么?”

“咱们是在讨论工作上的事,你和小雅之间又有什么好说的?”

“不就是正事?早上抓了五十来只的蓝鸰,就等着小雅一会过目挑选。”要理由还怕找不着?这家伙,早晚将他撵到天涯海角去。

季逢易听完,不禁语塞,适巧雷持言和徐爵一道进屋,才让两人剑拔弩张的氛围解除。

一会,徐鼎便让人把膳食直接端到卓韵雅房里,一伙人一道用餐,虽然少不得唇枪舌剑,但也热闹得紧。

饭后众人正喝茶解腻,卓韵雅让书蓝将草图取来。“师兄,我决定修正成这样,点翠的部分缩到这个范围,整个后冠典雅端庄又不失隆重,你瞧成不成?”虽说她擅打样,但每个环节的精致度得要看匠人的技巧。

季逢易看着草图,皱眉思索了下。“也成,不如这后冠就分成三份,我先将槽作好,待你点翠之后,再以玉石镶嵌连结,至于上下两份倒好处理,毕竟是以金为底,焊接上可以做到无痕。”

“师兄,这点就要劳烦你了。”

“不过你这花样只是随意圈了下,好歹也跟我说,你想要的是哪一种花。”

“皇后娘娘喜爱兰花,兰花搭配凤鸟,缀上金穗或玉穗都能求个好寓意,你觉得如何?”

一说到兰花,她不自觉地又想到花房里的墨兰,想到昨晚的事,不由偷觑了徐鼎一眼,总觉得两人像是私会的男女,见不得光地躲在暗处里这般那般,想着想着,不自觉又红了脸。

“兰花……”季逢易沉吟着,正要应允,一抬眼就见她双颊泛红,没多想地伸手抚上她的额。“没发热啊,怎么脸这么红?”

卓韵雅闻言,只觉得更羞了。

坐在对面的徐鼎一把拉下季逢易的手。“老说我没规没矩,季大师行径才是荒唐,该不会是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你这家伙……”季逢易直接卷袖管,大有与他干架一场的打算。

“好了,你们两个。”卓韵雅叹了口气,不想一天到晚见两人杠上。“走走走,茶都喝完了,我去瞧瞧蓝鸰吧。”

一起身她立刻倒抽了口气,娇俏脸蛋微微扭曲了下。

“不打紧吧?”徐鼎扶着她低声问。

卓韵雅抿紧了嘴,很想骂他一顿,只可惜身旁人太多,她再多不满也只能憋在心底,等天黑再找他好好谈谈。

“喂,你离小雅远一点。”季逢易一把将他推开。

徐鼎横眼瞪去,要不是真缺人手,真想直接将他捆了丢回京城。

就这样,徐鼎只能被迫走在离卓韵雅两步远的后头。

跟在后头的雷持言打量了半晌,不由看向徐爵,眸里满是试探和猜测。

“别想太多,对我而言小雅虽然好,却远不及我二弟。”徐爵往雷持言的肩头拍了两下。

雷持言微愕地看着他,而后释怀地笑了。

虽然有点惊世骇俗,但只要小雅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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